新郎新娘一到宴會廳,就忙著進新娘休息室去補妝什麼的。
阿婕也忙著布置會場,把放大的新人照片放置在會場入口,把糖果、謝卡、禮金簿、香煙什麼的擺出來……
樊德風跟著她團團轉。她沒有理他,他也不知道怎樣跟她講話,像根超大的木頭似的杵在她身邊。
總算什麼都就緒了,阿婕也沒有理由再對他視而不見了。
她對他扯動嘴角。「好久不見了。」
真的好久,一個月,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那麼長的時間。
「是。」他嗄啞的回答,定定的看著阿婕。
「你怎麼沒帶女朋友來?」
「……」
阿婕的語氣好遙遠好客氣,那就像對陌生人講話的態度,引來他的不爽。
可是,阿婕對他陰沉的臉色似乎不在乎,她自顧自的解開外套,披在椅子上。
樊德風瞠大了眼。「你、你、你……那、那是什麼鬼衣服?!」
沒有了外套的遮掩,阿婕身上的露肩晚禮服,性感大膽到幾乎露出一半的酥胸。貼身的剪裁把她細致的腰、修長的麥色小腿顯露出來。
阿婕還穿高跟鞋,是的,細跟粉藕色高跟鞋,讓她的腿顯得該死的性感……
他頓時感覺到口干舌燥,領帶似乎系得太緊了。
但,他隨即又被狂怒所淹沒!!
她、她把自己打扮的這麼美要做什麼?!想到見到她的男人,會跟他一樣有立刻把她壓倒的沖動,他就整個人爆炸了。
「換掉!你把這身衣服給我換掉!」
她板起臉轉身不理他。
不好看嗎?陸詠婕難過的想。他覺得不好看嗎?
不可否認,她心里還隱隱期待著他的贊美,可是他卻是那一副見鬼的表情,那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哀。
「等等,你不要走!」他怎麼可以讓她穿成這樣到處跑。
該死!她穿著高跟鞋的時候,走路那樣扭腰擺婰,根本是他X的引人犯罪!
「回來!」他追上前去。「至少,穿上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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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愛她、保護她,不論貧窮富貴、不論健康生病,一輩子守候著她,直到死亡把你們分開嗎?」台前的牧師宣讀誓言。
新郎大聲說︰「我願意!」
新娘嬌羞得低下頭,可是掩藏不住眉眼間的幸福笑意。
「你願意愛他、照顧他,不論貧窮富貴,不論健康或生病,一輩子守候著他,直到死亡把你們分開嗎?」
新娘說︰「願意。」
樊德風看見阿諺把老婆的手,握得好緊……
「好了,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杜丞諺歡呼一聲,擁住老婆,就像是終于得到特赦般的,深深吻了下去。
根本沒有人要求新郎新娘吻成那樣好不好!
樊德風想對好友說,可是看看四周,也沒有人反對,相反的,看見幾個女孩帶著感動的笑容,偷偷在擦眼淚……
太夸張了!
阿諺在他印象中是個冷靜理性的男人,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變的。樊德風有點傻眼。
下意識轉頭,阿婕的目光鎖在台上的兩人身上,她的眼神……說不出來,羨慕、為朋友感到喜悅,還有……某種淡淡的悲傷……
他愣住了。
悲傷的表情不適合在他面前總是大笑大聲說話的阿婕,可是她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或者說,是誰讓她露出那樣的表情?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阿婕也常常有這樣的表情嗎?
他恍神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阿婕不見了。
婚宴是采自助餐式的,沒有固定位置,所以一下子也看不到她跑到哪去了。
他開始焦急的找尋。
他得快點找到她,他還沒有勸她把外套穿上呢!
「阿德,好久不見!听說你——」
沿路他遭遇到不少「阻礙」,把他攔下來。
雖然阿諺是大公司老板,可是婚禮他不想變成商務聚會,所以盡量低調,受邀參加的也都是以前的同學、社團的朋友,當然也都是阿德認識的。
「你有沒有看到阿婕?」
他沒有空哈啦,只想快點找到她。
好不容易月兌身,當然也要歸功于朋友提供的線索,他走到靠近新娘休息室的地方,才看到阿婕。
她背對著他,正跟阿諺說話。
「阿諺……謝謝你,我一直很想跟你說,這些年,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
「說什麼呢?真不像你!朋友是作什麼的?」
「呵呵……」
氣氛似乎怪怪的,樊德風本想開口叫阿婕的,突然抿緊了唇。
「我能抱抱你嗎?」杜丞諺微笑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結婚的日子似乎特別容易令人感傷,他想抱她,那就像是一個儀式,一個跟過去的自己告別的儀式。
「當然!」
听到阿婕的回答,隱身在暗處的樊德風,幾乎要跳出來大吼不可以。
可是來不及了,看到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樊德風快要氣炸了。
在他做出任何動作前,兩個人分開。
「要好好對待我表妹喔!」阿婕捶他一拳。
「我知道……咦?」杜丞諺直到現在才看見,陰沉著臉,從暗處走出來的阿德。他那是什麼表情?一副想殺人的模樣。「阿德——」
樊德風理都不理他,直接走到兩人中間,拉住阿婕的手。
「跟我走!」
他那山雨欲來的恐怖神色,怔住了阿婕,直到她的手臂快要給他折斷了,才痛的反抗。
「你發什麼神經?好痛!放手!」
他稍稍放松了力道,畢竟還是怕傷到她,可是堅持讓她離開的念頭沒有改變。
「我在跟阿諺講話,你干嘛把我拉開?!」
「我就是不許你跟阿諺講話!」
「為什麼?」
那還用說嗎?阿諺喜歡過她。只要想到阿諺一直是用什麼樣的眼光看阿婕的,他就全身不舒服。
還有他那個新娘……可惡,他都不知道阿婕有一個長得跟她那麼像的表妹。阿諺跟新娘的感情不是假的,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那兩人有多親密恩愛。
可是……可是,誰能保證,他不是把她跟阿婕搞混了!
他沉著臉不講話。他清楚,若把他的推論講出來的話,一定會受到阿婕的恥笑。
「神經病。」她轉身就要走,他不放手。
「阿婕——」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他沒有要做什麼,他只是舍不得放開她的手。「你就不能陪我一會兒嗎?」
他放軟了語調。「你就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了……」
他的話讓她心一酸。
是啊!不知道以後什麼時候還能再見面……說不難受是騙人的……
她跟著他走回會場,兩個人選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著喝酒,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阿婕,你怎麼躲在這里?」
想要安靜是不可能的,幾個以前棒球隊的朋友找上他們。
「你不是最會炒熱氣氛的嗎?怎麼今天那麼沉默?」
「拜托!我表妹跟我好朋友結婚,我今天忙一整天了。」她找了一個最正當的借口。
「厚!阿婕你身材這麼辣,我今天才發現。」
「對丫!我們都被你騙了。你大學的時候,怎麼都不讓我們知道原來你這麼有料?可惡!早知道我就追你。」
「我也是!我也是!」立刻有人附和。
「咦?現在也不遲啊!阿婕,你明天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
「夠了!你們都閉嘴!」原本嘻笑的場合被一聲怒吼打斷,所有人的目光都愕然的對上阿德怒氣騰騰的臉。
「你們都不許打阿婕的主意!」
尷尬的沉默……
眾人的眼楮看看阿德,又看看阿婕……不用多想就知道,這兩個人的情況不太尋常,所以自己最好別當炮灰……
「ㄜ……我去拿飲料……」
「我去廁所……」
「我打個電話……」
一下子幾個大男人走得精光。
終于,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今天是怎麼了?」阿婕皺眉。
不用阿婕說,樊德風都知道自己很怪。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阿婕有一天可能跟別的男人交往,可是,今天他的篤定,卻不斷的接受到挑戰。
他很慌,被自己狂亂的想法給震住了。
「我不知道。」他回答阿婕。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忌妒」?
對一個朋友,他會有這種情緒嗎?他的朋友交男朋友,他不是應該為她高興嗎?除非,他的感覺已經不是簡單的「朋友」而己……
「我要走了。」
阿婕拍拍他的肩,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要走了?」
「嗯。」
樊德風這才注意到,新郎新娘不知道何時,已經在餐廳門口送客,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往外走。
阿婕離開他,到門口去幫忙收拾那些禮金簿、謝卡什麼的,他連忙追上。
「照相、照相!」不停有人吆喝。
「新郎新娘親一下!」
在眾人的吆喝下,新郎吻了新娘好幾下,阿諺一臉得意,新娘倒是羞紅了臉。不過,兩人對視的眼神里,卻有共同的訊息——那就是幸福……
阿婕跟阿德也被拉去照了好多照片,歡樂的氣氛感染了每個人,大伙兒又鬧了好久才收手。
不,應該不能說是自願收手的,是新郎被那個從新娘胸前咬出一顆糖果的游戲,給弄得欲火焚身,當下在所有人的錯愕中,橫抱起新娘,直接沖上飯店的套房去了……
沒有過在婚禮中被放鴿子經驗的賓客們,沒有人有意見,反而都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不用一年就要喝滿月酒啦!大家可得快回去準備紅包吶!
嘻笑聲中,眾人一個一個散了。
阿婕還在做最後的收拾工作,阿德陪著她。
「阿諺好像很幸福的樣子。」
「對啊!」阿婕笑著回答。
這是今晚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微笑,那個笑融化了兩人之前緊繃的氣氛,也讓阿德看得有些痴了……
「要看婚紗照嗎?」她提議,趁她還沒收起來。
「好!」
阿婕跟阿德坐下來,一起翻看厚厚的婚紗照。一張張的照片都是洋溢著幸福快樂的臉龐……
「真好。」
「對啊!阿諺一定會幸福的。」
就連看照片的他們,都能夠感染他們的喜悅,阿婕跟阿德在同時抬頭,互視,然後為兩人的默契而笑了。
合起照片,放進袋子里,終于收拾好了,也意味著離別的時間到了……
「你結婚的那一天,我也會像這樣來幫忙吧?」阿婕突然有感而發。
樊德風愣住。
阿婕微笑。
「我們真的當了好久好久的朋友了呢!大學、創業,每一個重要的過程,都一起經歷過。現在可能不行,可是,也許幾年後我回來,我們就能夠真正沒有芥蒂的成為好朋友了……有一天,我會參加你的婚禮,你也會來參加我的婚禮……然後,也許我們兩家人能夠成為好朋友。」
他沒有辦法移動,沒有辦法開口,看著阿婕微笑的臉,胸口卻像被巨石壓住那樣難受……
阿婕瀟灑的勾唇,站起來。
「拜拜!」
她已經轉身走了幾步,樊德風才像突然醒來似的沖上前去。
不能讓她走!那是他唯一的念頭。
「阿德?」
她被他的模樣嚇著了。他涔涔的汗水從額頭流下,明明沒有做什麼激烈的運動不是嗎?為什麼……
他抓著她的手那麼用力。
「阿婕……」他的聲音那麼嘎啞,好像是用砂紙磨出來的一樣。
「我想抱你。」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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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套房的門口根本是被撞開的。
門砰的撞在牆上,男人根本等不了,就把女人壓在門上,熱切又絕望的吻住她……
「不……不要……門沒……」女人喘息著在黏膩的接吻空檔說。
他將她拉進壞里,砰的一聲甩上門後,再度把她壓在牆上。
沒有了被偷窺的疑慮,兩個身體就像是月兌韁的野馬一樣,緊緊糾纏住對方。
吻……像是要吸出對方靈魂般的吻…………根本是要把對方柔進自己體內一樣的柔捏……
啃咬撕扯……身上妨礙彼此踫觸對方的障礙物一一被撕裂了甩在地上……一直到身體沒有一絲縫隙的緊密連結在一起,那樣強烈的渴求,才能稍稍獲得紆解……
在牆上完成了第一次以後,男人橫抱起女人,往那張還沒動用過的雙人大床走去……
真正稍微恢復神志,是在床上又做了三次以後,他撐起上半身,現在才擔心起躺在身下的女人。
她半閉著慵懶濕潤的眼眸,雙頰酡紅,氣息不穩。
難以想像她是剛剛那個咬著他的肩頭,拚命用指甲抓他後背,用那又長又有力的雙腿纏緊他的狂野小貓。
再熱情的貓兒也會累吧?
他憐愛的撫模她的臉,抹去她在劇烈的塊感折磨下,流出的珍貴眼淚……
「阿婕……你還好吧?」
阿婕是第一次。
他剛剛發現,可是那時候,他根本就像只禽獸一樣,完全煞不了車。現在他則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他從來沒有在性事上如此失控過。
阿婕對他的意義是那麼特別,他居然第一次就把它搞砸,現在才悔恨是怎麼都彌補不了的。
「還勉強活著。」她朝他虛弱的一笑。
瘋狂!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是那麼瘋狂的。
很累!比打了整場球還累,可是……卻好滿足……
他更自責了。
「痛不痛?」
過于私密的問題,讓她原本就已經夠紅的臉,像火燒一樣燙了。
「還好……」
「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她聞言大驚。看?他想看哪里?
「等一下!」感覺他的怞離,她下意識的用雙腿夾緊了他。原本稍事休息的部位,禁不起這樣的刺激,立刻又精神奕奕的填滿了她。
那真實火熱的觸感,讓兩人都不禁逸出聲吟……
「阿婕……」完蛋了!他又……
阿婕難耐的扭動身體。
「別這樣,我怕又……」這女人簡直是折磨男人的魔女。
阿婕眯起眼,像只不悅的貓兒,噘起被蹂躪的紅女敕女敕的唇。
「有什麼關系?我想要……」
他听到腦中最後的理智繃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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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過了很久很久以後。
兩個人都洗完澡,雖然光是洗澡,也花了比平常多兩倍的時間……然後筋疲力竭的躺在床上。
他們面對面側躺著,他無意識的撫弄她的短發,她斂下眼瞼,盯著他的胸膛。
然後呢?
現實突然回到兩個人的腦中。
現在怎麼辦?跟好朋友上床了。
應該很累,卻沒有人有睡意。
「我真的是個很遲鈍的人。」他先開口。
「嗯?」她揚眉。難得這家伙有點自知之明!
「那一次我們在賓館,我對你有反應,那把我嚇到了。」
「亂講!你不是說跟我在一起‘不能’嗎?」她幽怨的瞪他。「我以為是我太沒有魅力了。」
「才不是。」他苦笑。「正好相反。」
「那為什麼……」
「雖然我同意交往,可是其實那時候我還是把你當成好朋友。」
「所以?」
「所以我覺得不應該這樣。」
她咬唇不語。
「我馬上答應周靜竹的告白,我想跟這個也有關。」
「什麼啊?」這兩件事情為什麼會有相關?
「我以為是我太久沒有女朋友了,才會沒有節躁的對好朋友產生。可是,其實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卻一點也不想做。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就算只是像平常一樣看看電視、一起吃飯、打球都好。」
她看著他,心里升起了一股期待,可是她又好怕那期待會落空。
這麼多年,失望太多次了,她會怕……所以她屏住呼吸,不敢開口。
「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是你,不是什麼其他的人。」
真……真的嗎?有可能嗎?
「你說要走,我真的好難過。」像是要強調他的話,他摟緊了她的腰,像怕她消失的可愛舉動,讓她有了想哭的沖動。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想,我愛上我最好的朋友了。」他深深的看著她。
滾燙的淚水從陸詠婕的眼眶涌出,這是她第一次在阿德面前哭,因為她再也不用怕他看見了……
這是歡喜的眼淚……
「沒關系,我有很多年的經驗,可以告訴你該怎麼辦。」
她邊流淚邊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