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
我一直都在努力
每分每秒,努力著——
不再愛你
阿凱打開門,見到站在門外的杜雨青,先是愣了一下。
"小青?!妳怎麼會在這?昨晚妳跑到哪去了?老大發瘋似地找妳!"他爆出一連串的疑問。
杜雨青仰頭看他,蒼白的小臉上綻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是嗎?"
"妳怎麼了?"阿凱皺起眉頭,今天的她看來和以往不一樣。
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怎麼全身凍僵了?"他望見她手腳的繃帶。
"啊!妳受傷了?!怎麼回事?快進來,我找醫生來看妳"
"不用了。"她怞出讓他握住的手,退了一步。
阿凱驚愕地看著她,現在他知道是什麼讓她看來不同了。她的眼神好冷漠,失去了往日童真的怯弱,如今的她看來像一夕間長了好幾歲。
這個小青看來好遙遠,似乎在自己和他人之間築起一道厚厚的牆,令他害怕。
"小青?"他困惑了。
"幫我一個忙,阿凱。"她冷靜且清晰地開口。"陪我去一趟醫院!"她看著他,"我要墮胎。"
過了一夜,她再度回到這家醫院。
這次不在急診室,而是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他們把她的腿架在鐵架上,蓋了一塊藍布,她木然地仰躺著,耳中听見器械的踫觸聲。
"是老大的孩子嗎?妳要墮胎的事,他知不知道?"幾個小時前阿凱急切地問道。
"他沒有必要知道。"
"這怎麼行?我不能讓妳去。墮胎有多危險妳知不知道?我馬上打電話叫老大過來,妳別沖動。"
"不!"她的指甲掐進他的手臂。"不要告訴他。你如果打電話給他,我立刻就走,這次沒有人陪我,我一個人去買藥吃。"
"不行!"阿凱立刻驚恐地否絕了。
他看見她堅決的眼神,不由得頹下肩來。"小青,妳要想清楚。"
"我很清楚。"
她記得她是如此鎮定清楚的回答他的,可是現在躺在手術台上她的胃卻翻騰糾結起來。
"小姐,來,先打針。"
護士拿了根針頭扎入她的手臂,她猛震一下,轉頭望見躺在鐵盤上一件件丑陋可怕的器械。
這些冰冷的工具將殺死她的孩子。
她突然顫抖起來。"不!不要!我不要!"她的冷靜消失了,母性的本能讓她拚命地掙扎,歇斯底里地拔去手臂上的針頭。
"小姐,妳別亂動,唉呀!"護士在尖叫。
杜雨青覺得頭好暈,胃部酸液上涌
她開始嘔吐,不停地嘔吐,接著月復部痙攣,疼痛不已
"啊!醫生!快來!病人流血了!"
混亂中,她感覺到雙腿間流出了濃稠的液體,她驚怨地膛大眼,接著是急急沖進來的醫護人員,把她按回手術台上,在她手臂上重新插入針頭
杜雨青陷人昏迷之中
這回她真的失去她的小孩,在闔上眼之際,她悲慟地落下淚來
她在午夜時分,回到了離開十天的公寓。
冷清的屋里還維持著她離去時的模樣,那天匆忙走是留下的一袋袋也還躺在沙發上。
杜雨青機械性地月兌下外套,就這麼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盯著那些衣服
門上突然傳來 拉的開門聲,室內的燈在一瞬間亮了起來,刺痛了她的眼楮。
"妳在這里?!"她的身後爆出一聲融合了震驚和憤怒的吼聲。
杜雨青轉身,鎮靜地對上他因怒氣而扭曲的臉。
他大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著。
"該死的妳,這十天到底跑到哪去了?妳怎麼可以這樣,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妳!"
"我向阿凱請了假——"她平靜地說。
"阿凱?!"他暴怒的打斷她。"那算什麼,妳把我當成什麼了?!光叫阿凱來說一聲請假,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消失十天,妳到底在搞什麼?"
"對不起。"她淡淡地道。
"對不起?道歉沒有用。小青,妳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分了。這十天來,我不斷地打電話給妳,妳該死的竟然敢把手機關掉,我到這里找妳,妳又沒回來睡,妳到底跑到哪去了,妳說!"
"我回南部老家了,家里有事。"
她平靜的回答讓紀勛無從氣起。他端詳她,表情疑惑。
她看起來很不一樣,以前只要他一生氣,她就會慌張地不知所措;現在她卻那麼鎮定,像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淡漠
"家里有什麼事?"他蹙眉問。
"沒什麼"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沒什麼你不會有興趣的。"
"為什麼?"他粗暴地說。"妳的事我都有興趣︰"
"是嗎?"她抬起眼,淡諷地看著他。"這幾天,你可曾打電話去我老家找過我?"
他沒有,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南部的家在什麼地方,更何況是電話了。他對她的了解實在少得可憐。
紀勛張開嘴想說些什麼,接著又閉上,一臉陰郁。
她掙開他的手,轉身走開。
紀勛皺眉看她走進房間,跟了過去。她把他的存在當成無物,徑自從衣櫃中拿出睡衣,往浴室走去。
瞪著她的背影,突然發覺了什麼,他跳了起來,沖上前去。
"頭發呢?!"紀勛怒吼。"妳的長發呢?!該死!誰準妳把頭發剪了?"
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她看來不同了,她剪去了長及腰際的長發,現在只剩短短的直發貼在耳際,那令她看來世故、成熟,而遙遠
她的發是他所珍視的,他曾告訴她永遠不要剪短,而她竟然違反了他的意思,那令他氣憤不已。
"我不知道連我的頭發也歸你管。"依舊是那冷嘲的語氣。
紀勛錯愕了片刻。冷嘲?從前那個容易受驚而極欲討好他的小青,會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
他沉下臉,不可一世地瞪著她的眼。
"不只是頭發,妳整個人都是我的,別忘了妳的一切都是我給妳的。"
她定定地直視他,搖頭,然後,她笑了。
原來,對她,他一直是如此篤定,因為認定了她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他便可以盡情傷害、盡情搶奪嗎?
是她自己給他這個權利的。現在,她決定收回。
"妳笑什麼?"他皺緊眉頭,很不喜歡她飄忽的態度,彷佛她已經把他撇在一邊,獨自走到某個他無法追上的地方。
"沒什麼。"她說,笑容隱去,只剩下一片漠然,退開,轉身,拋下他,走人浴室。
留下紀勛僵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三年過去。
小青依然是樂團的助理。還,但很快就不是了。
提出辭呈,搬出紀勛給她的寓所。再一個月,她就要離開台灣了。
"小青,妳確定要住這里?"阿凱一臉憂愁地看著這不到十坪的小套房。
他自願來幫她搬家,說是搬家,也只不過是幾個紙箱。
"這里沒什麼不好,反正我只待一個月,住旅館很方便。"
這里根本稱不上"旅館",頂多只是一間汽車賓館,那種專供情侶"休息"的地方。
"這里出人分子復雜,我怕"
"怕什麼?"小青笑道。"喔——你怕剛跟我進來時,被小報記者拍照,明天上八卦雜志頭條。"
"呿!"阿凱嗤道。"我才不管他們!"
小青笑而不答,轉身將衣物掛進櫃中。
"對了。"阿凱坐在床上,突然開口︰"妳說要走,老大怎麼說?"
握著衣架的手微微一僵。"能怎麼說。"很快恢復平靜,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是嗎?"阿凱不信。"依老大今天的臉色看來,可不是這麼回事,他像是很生氣喔!"
"生氣"還不足以形容紀勛的反應,他是氣瘋了。
昨晚他已經纏了她整夜,任憑她怎麼解釋,他就是無法接受她要離開的事實,她以為到了早上,進了錄音室,在正常的環境中,他會比較平靜下來。
至少,他不會在眾人面前公然表達他的情緒。
可是她錯了。
他不顧旁人的眼光,硬是緊跟在她身邊,甚至要求在他錄音的時候,她一定要留在他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然後像個霸道的男孩對她頤指氣使,動不動就生氣、大驚、叫罵。
她不曾想過,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為什麼?她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女人罷了。這些年,他有過多少比她更美、更嬌艷的情人。
他不肯放她走。大概,只是因為她是第一個主動提出分手的女人吧?!
一向只有他不要女人的,沒有女人不要他過。所以,他會憤怒、不信、狂躁。
尤其,在他心中,她只不過是他豢養的寵物。
被這樣微不足道的女人拒絕,想必對他的自尊是一種嚴重的打擊吧?杜雨青想著,唇畔露出一抹哀淒的苦笑。
門上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雨青還來不及制止阿凱,他已經走到門口。
"我來開。"
"別——"她伸出手,但真的來不及了。
像一頭狂怒的公牛般沖進來的正是紀勛。
他怒目注視著她,接著嫌惡地瞥一眼這局促的房間,當他終于將目光轉向阿凱時,他眸中凶猛的怒氣簡直可以殺死人。
"你在這里做什麼?!"他揪住阿凱的衣襟,掄起拳頭。
"你干什麼,放開阿凱!"
小青才說完,一個飽實的直拳就落在阿凱的臉頰上。
"你瘋了!為什麼打人?!"小青沖到被紀勛打跌在地上的阿凱身旁,怒視著紀勛。
紀勛的臉扭曲,頸間青筋凸起。"就是為了阿凱是嗎?為了阿凱妳要離開我是嗎?"他妒紅了眼,醋意橫生的吼。
"不是!"小青氣得全身微微發抖。
"不要否認。妳寧可放棄我給妳的豪宅,跟他來這種三流的賓館,妳是頭腦壞了不成?還是想男人想瘋了?是!這幾個月我是很忙,沒去找妳,可妳居然連這點寂莫都忍不了,迫不及待地跳上別的男人的床!"
他還沒說完,啪地一聲,小青已經氣憤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震驚莫名地摀著臉看她。
"請你馬上出去。"她冷冷地道。
紀勛臉上的驚愕退去,換成狂怒。
"我不會出去的!如果妳以為我會走出這扇門,好讓你們溫存,那妳就錯了。妳是我的,我不會放手的,跟我回去!"他抓住她的手腕,強行把她拖到懷中。
一個踉蹌,她撞向紀勛的胸膛。他的手臂緊緊鎖住她,憤怒的臉孔貼近得讓他們的鼻子幾乎相撞。
她使力推拒著他的胸膛,掙扎著想逃出他的懷抱,紀勛的臉依舊冷硬。小青又急又怒,狠狠地瞪他。
"咳,我呃先回去了。"阿凱突然插話。
"阿凱,別走!"小青絕望地喚道。
而紀勛瞇眼瞪著他的表情則在說——
快滾,否則就有你好看的。
阿凱很快做出正確的判斷-
"小青,別慌,老大不會傷害妳的。你們應該好好談談!"說完,阿凱已經閃人了。
"跟我走。"他只冷冷拋下這句話,睥睨她的眼神充滿絕對的自負和跋扈。
"不。"她直視他的眼,平靜地回答。
"妳說不,是什麼意思?"他咬牙切齒地吼道。
"我不會跟你回去,一切都結束了,為什麼你不能接受這麼簡單的事實?"
"不可能的。"他不接受這種回答。"妳離不開我的,妳心里很清楚。妳愛我,除此之外,沒有我,妳根本無法生存下去。妳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房子、車子、工作、錢。承認吧!妳需要我,沒有我,妳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是多麼自信滿滿,又是多麼不可一世。
杜雨青仰頭看他,突然有股沖動。
她笑了,卻是哀淒。"你錯了,我不需要你。"
他錯愕得啞口無言了一會兒,她看見那雙高傲的黑眸掠過一抹驚惶和不確定,隨後那抹神情逝去,他瞇起了俊眸,譏諷地瞅著她。
"這算什麼?是一種變相的威脅嗎?妳怨我這麼多年沒給妳一個名分?還是嫉妒那些和我交往的女明星?"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我告訴過妳了,那些只不過是宣傳,是媒體亂寫的,我不知道妳在鬧什麼脾氣。是不是嫌我給妳的錢不夠多?那簡單,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
她漠然注視著他。"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自由。我要離開你,就這麼簡單。"
震驚貫穿了他,她絕決的態度令他心驚。
"妳不能——"他狂躁地吼。"我不會準許的。"
他在房間里生氣的來回踱步,他很害怕,因這種無助的恐懼而憤怒不已。
片刻後他停了下來,握緊了拳頭,怒視著她。
"妳是我的,妳無權離開我!"他大吼。
她閉上眼,疲憊地靠在牆上。
他不會了解的。
"你回去吧。"
"我不走。"紀勛掐住她的手臂,額邊的青筋跳動著。"告訴我,妳究竟要什麼?"他嘶啞地低喊,語氣已接近懇求。
"離開了我,妳又能做什麼?"
小青的眼眸浮起一抹向往的光亮神采。"我要到日本去學美容,學校已經申請好了,再一個月就開學了。"
她音調中的熱忱及光采煥發的容顏,令他回想起三年前初見面時的她,那麼年輕、那麼熱切。他愉快地看著她,內心的沉郁一掃而空。
"妳想學美容?!那太簡單了。"他自負地說。"我可以給妳請國內最好的老師,妳以後不用來樂團工作,只要專心學習就好了,學費、生活費都由我負責。"
"我不想"她搖頭輕聲說。
可是他不听她的拒絕,他微笑地續道︰"以後妳就是我的專屬設計師,我們可以——"他看見她的表情轉為冷漠時,他住了口,一股尖銳的失落感刺穿了他。
"小青"
"我不會再依賴你了。你的施舍,你的照顧,我都不要了,你懂不懂?我厭倦了做你豢養的寵物。"她的雙眸燃起冰冷的怒焰。"你不能再控制我,今後我只靠我自己,我只做我自己,而不是你紀勛的附屬物。"
他僵住了,喘息地瞪視她,像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陌生?是的,眼前的小青是他從不認識的。他認識的小青是溫馴的、不會反駁他的,永遠都會乖乖地等在他身後的。不是她,不是眼前這個冷冷回視他的女人。
突然間,他只覺得憤怒,覺得被剝奪了原本屬于他的東西!
"不可能妳不可能離開我的"他搖頭,反復呢喃的仍是這句,彷佛可藉此說服自己、說服她
終于住口,在望見她絕決堅硬的神情時
她能,她會離開他,而且她已經這麼做了。
或許他早就失去她了,只是一直不自覺
"小青"他還想說什麼,還想挽她冰冷的手。
"回去吧。"她只是搖頭,只是輕嘆。
紀勛震了一下,踉蹌後退了幾步,沖出門外。
她在年輕女孩身上看到自己過去的模樣。
女孩是透過各種管道,才爭取到這個樂團助理的職位的。她是來代替杜雨青的。
女孩的名字叫方子涵。
"叫我小涵。"她很開心地笑著說。
女孩有雙慧黠靈動的大眼楮。在看見紀勛時,那雙眼楮折褶發亮,煞是美麗。
雨青默默地將一切收在眼底,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苦笑。
"青姐,讓我來吧!"方子涵一把搶去雨青手中的毛巾,迎向剛練完舞,滿身大汗的紀勛。
她靠在紀勛身旁,親昵地替他擦汗。
紀勛直覺地想推開女孩。在伸手的那一剎那,看見一臉漠然站在一旁的雨青。
沉下臉,他一反常態,摟住方子涵的細腰。
"不錯,妳做得很好。"他曖昧地在她耳畔低語,立刻引得女孩雙頰飛紅。
"真的嗎?那人家以後會更加用心的。"女孩興奮得不得了,紀勛竟然摟了她。
紀勛沒听見她說什麼,他的視線落在站在不遠處的雨青身上。
她正把毛巾一一丟向阿凱、阿宇、阿昱他們,還對他們露出燦爛的笑容,一眼也沒有瞧向他這兒。
她怎麼能夠不在乎別的女孩在他身邊?紀勛憤怒地想。
這麼多年來他們共享了那麼親昵的熱情。
為什麼她不瞧他?該死!
她怎麼能把他關閉在她的世界之外?她怎能那麼做?!
紀勛皺緊眉頭,掐著方子涵的手野蠻地收緊,直到幾乎折斷她細致的腰肢。
"唉啊"方子涵忍不住疼得直吸氣。
听到她的慘呼,紀勛回過神來,忿忿地放開她,大步走開。
小涵巧妙地接手了杜雨青大部分的工作。
"青姐,妳歇會兒,我把水給紀勛送去就可以了。"
"青姐,妳瞧,我幫勛哥買的,妳說他會不會喜歡?"
當紀勛一出現,她就會馬上拋下做了一半的工作,飛奔到他身邊。
"勛哥,你渴不渴?累不累?"
阿凱走到小青身邊,他一坐在沙發上,瞇眼看向糾纏著紀勛的女孩,和一旁沉默收拾著雜物的小青。
"我不喜歡那個新來的。"他以正常的聲量說出來,絲毫不介意小涵是否听見。
小青微瞠大眼看他。"阿凱?!"她輕聲斥責。
"阿凱說得對,我也不喜歡那個三八。"阿昱在一旁答腔。
"對咩,她都不理我們,整天纏著老大。"阿宇也發表不滿。
"她取代不了妳的,小青。"阿杰的臉苦惱地擠成一團,"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我們太需要妳了。"他夸張地跪在她面前,抓緊她的手哀聲嘆氣。
小青被他的語氣逗笑了。
"哼!現在你們知道我的好了吧!平常還拚命的指使我、欺負我,現在得到報應了吧!"她拍開阿杰的手,故意在語氣中加了些玩笑的輕佻,想藉此化開濃濃的不舍。
阿宇、阿昱們不服地咕噥。
"都是你啦!我就知道小青是受不了你才要走的。"
"亂說,要不是你平常哩八嗦,什麼事都要小青幫你,她才不會"
三個男人交相指責了起來。
只有阿凱沒說話。
小青目光與他的相接,互相交換一個苦澀的笑。
只有阿凱懂她離開的真正原因。
他一直知道會有這一天,從三年前發生了那件事以後
他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能忍那麼久
小青別過眼,避開阿凱的目光,擠出一抹笑容。
"別這樣嘛!"她故作輕快地說。"我是去日本學造型耶!等我學成歸國,到時候再回來幫你們。不是很好嗎?"
"妳說謊!"不知何時,紀勛來到她身邊,听完她的話,他全身氣得發抖,爆裂的吼出聲。
"妳說謊,妳不會再回來了!妳要走了,妳要扔下我,不管我了!"
小青愣住了,不能反應。團員們也是。
"妳走啊!我不會再求妳、不會再留妳。妳以為沒有妳,我就不行了嗎?錯了,有多少女孩等著取代妳的位置,妳要搞清楚,我紀勛不需要妳,妳懂不懂!"他激烈地狂吼著,抓緊了她的雙肩,瘋狂搖晃著。
小青被他的行為嚇呆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向自制力極佳的紀勛,竟會在眾人面前崩潰。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怔怔地望著他狂亂猙獰的雙目
"老大,別這樣!"阿凱先回過神來,把手搭在紀勛肩上,試圖讓他放開小青。
"拿開你的手!這是我和她的事,你別插手!"紀勛雙眼布滿血絲,怒聲吼道。
怎能不管?老大現在嚇人的模樣好像要掐死小青了!
團員們全跳了起來,沖上前去。
"是啊,你先放手!"
他們把紀勛圍住,八只手同時扯住紀勛,想把他拉開。
"放開我!"紀勛陡地怒吼。
他掙開了他們的箝制,喘息不止地瞪著小青,許久
"SHIT!"他驀地暴吼一聲,忿忿地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