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是他娘?饅小柔錯愕了下,看楚夫人直盯著她的腰,順著她的目光低頭,一只黝黑的大掌還環在她腰上。
趕忙揮開楚和謙的手,她退開幾步,瞧楚夫人還直盯著,于是喚了聲,「楚、楚夫人。」
楚夫人先生看看她,再轉頭看看兒子,然後掩嘴偷笑了下,人也慢慢退出去,「你們繼續、繼續,我不打擾。」
知道她誤會什麼了,饅小柔想追出去解釋,楚和謙卻擋下她,「沒關系,我待會兒再跟我娘說就成了,我送你出去。」
「那好吧。」想了向也對,這時候他再出去說些什麼,只怕讓楚夫人誤會得更深,還是交給他去說就好。
隨著他一起走出房門,廊道上,兩人無語,氣氛有點尷尬。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向我打听若旭的消息?」並肩而走,他不經意的提問。
饅小柔垂眸斜看他一眼,「昨天在酒樓里幫忙的時候,一個客人偶然提到,曾看見冰若旭跟六小姐一起出現在邊關地區。」他這麼問,讓她覺得,這人是不是在昨天就已經听到她跟客人的對話了。
方才的情景,怎麼看都像這家伙已經在樓里等她很久了……果然,外表都是會騙人的。
「啊,是已經出嫁的筠兒啊,若旭跟她感情一向不錯,常去關外探望她。」楚和謙微微一笑,又道︰「說到這,小柔,你似乎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怎麼還沒嫁人呢?」他像是隨意一問。
臉色一變,清秀的五官抹上一絲冷蔑,「嫁人?有什麼好處?」哼!這世道,人人只求自己榮華富貴,他提到這個,就讓她想起一個混蛋。
黑眸一黯,「怎麼會說有什麼好處?莫非小柔你已經訂親了?」是他所見過的那個男人嗎?
她有些訝異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就算在神通廣大,她以前在濟南有未婚夫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的。
「听你的語氣,好似訂婚之人並未與你情投意合。」一股酸澀感從牙根泛開,縮在袖里的手掌微微緊握。
「情投意合?哼。」扯扯唇角,饅小柔一回想起那個人就一肚子火。沒拿刀砍他就算不錯了,還合?
「已經退婚很多年了,我不想多談此事。」算了,天南地北,要砍還要花車資去找他,太累了。
退婚了?楚和謙听到她這麼說,那牙根的酸澀瞬間消失,「失禮了,是在下多嘴惹你不快了,但小柔,你還不想嫁人嗎?」
「等小知的病好了再說。」想也不想的,這話就月兌口而出,說完,她自己愣了一下。奇怪,怎麼會講到這來?
「那就先祝你找到個好郎君了。」只要解決了饅小知是嗎?
「……」饅小柔疑惑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怎麼她覺得上頭寫著四個字——不懷好意?
兩人一路閑聊,沒一會兒就來到楚府大門口。
「五少爺,那尋人的事情就麻煩你了。」肩上的重擔,好像被分去了一半,覺得她能稍稍喘口氣了。
她的長發唄風吹亂了,楚和謙伸手撥去她頰邊的亂發。
饅小柔一震,看他一臉好像沒事的模樣,愣了一下,剛才是怎麼回事?吃她豆腐?
表面裝作沒事,但他內心里暗笑著她慌亂卻又故作鎮定,「那小柔,日後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一聲。」
「嗯,那我先走一步了,五少爺你請留步。」對方裝作沒事樣,她也不能說什麼。
「慢走。」
送她走出門口的時候,楚家對面的門也正好打開,一對男女緩慢走了出來。
楚和謙臉皮子一怞,微微低下頭,不打算跟對面的人打招呼。
他這模樣讓饅小柔疑惑了,「五少爺,你沒事吧?」怎麼臉色好像突然變得怪怪的?
原本沒往這兒看的那對男女,听到了她的聲音,頭倏地轉向他們所站的方向。
「楚、楚、楚和謙……」男的臉色越來越白,甚至全身都在發抖。
站在他身邊的女子也沒好到哪去,一張臉白得跟鬼似的,緊拉著男子的衣袖,連句話都說不出口。
都讓人瞧見了,楚和謙也只好抬首對兩人點個頭,「好久不見了,顧少爺、顧小姐。」
那個顧少爺听到他講話,就像看到鬼似的,眼楮瞪得凸凸的,嘴巴抖得連饅小柔都能听見他牙齒互撞的聲音。
「你你你你好,我我我們有事、事,先走一步!」一講完,也不等楚和謙說話,便拖著身邊女子的手,兩人就像被鬼追似的逃走了。
饅小柔納悶地看看他們,再轉頭看了下一臉笑意的五少爺,「你們……交情真好。」奇怪了,這模樣還真是不尋常。
「尚可。」睜眼說瞎話,他笑著回她。
「我先走了。」沒信他說的,但她也沒興趣去管人家的閑事,點個頭轉身先離開了。
目送饅小柔離開,楚和謙也準備繼續回游雲樓處理事情,一轉身,忍不住笑出聲,「娘,你這是在做啥什麼?」
楚夫人早就眼巴巴的在等他了,對兒子擠眉弄眼的,臉上的表情賊兮兮,「謙兒,方才那位姑娘……」
「娘,你別想太多了,那位姑娘是新酒樓廚子的女兒,就是這樣而已。」淡淡地說道。他不否認對饅小柔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還不到,還不到什麼?他也正在想清楚。
才不信哩!「就只是這樣而已?」只是這樣兒子會去撥人家的頭發?還用那種眼神盯著人家看?
「就只是這樣。」楚和謙跨步走開。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她跟了上去,「兒子,你是我生的,想騙娘道行還太淺了點,快點給我說。」
扯住他的手臂,她沒那麼好講話。
「娘,你別鬧了。」他也沒停下,就拖著她定。
「她叫什麼名字?」楚夫人問到。
「饅小柔。娘,你別多管閑事。」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擺月兌她。
「幾歲啦?住在哪?你們感情到哪啦?什麼時候娘可以上門去提親啊?」一個個問題不斷冒出來。
楚和謙嘆口氣,對天翻個白眼,「娘,你別去嚇著人家,饅姑娘跟我,真的只是主雇的關系,她來找我也是有事托我幫忙而已。」
「我不信,你說嘛!快點啦。」
「娘,快放手……」母子倆的斗嘴聲越飄越遠,就看一道細長的身子旁還拖著一個嬌小的身子。
一旁楚家的下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每個人都聳聳肩,繼續手上的動作。
饅小柔小心翼翼的扶著饅小知踏入醫館,一走進去,就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五少爺?」沒想到在這也會看到他。
楚和謙站在藥台前,听見她的聲音回頭,「小柔。」笑喚一聲,徐步走到她面前,看了她身邊的人一眼,「這位是小知姑娘嗎?」
「你好。」饅小知對他點個頭,有些好奇的打量他。不知道他是誰?對姐姐叫得好熟稔的感覺。
「饅姑娘,大夫在里頭等了。」藥館里幫忙的僕人叫了聲。
「我們先進去了。」饅小柔扶著妹妹走進內堂里。
楚和謙拿起買好的東西,靜靜的站在外頭等,正好有些消息想跟她說,在這兒踫到了,也省得他再走一趟。
「什麼?又要漲?陳大夫,你這會不會太過分了點?上次才漲五兩,這次又要漲五兩,足足要十五兩銀!」她的聲音從內堂里傳出來。
「我之前就說過這藥的確不便宜,買不買是你的事情,十五兩就是十五兩。」
另一個男聲跟著嚷嚷。
「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到底是不是大夫?只懂得斂財,什麼是仁心你懂嗎?」
饅小柔氣極的大叫。
「我不懂,反正我告訴你,就是十五兩,不要就放著你妹等死吧!」對方口氣高傲地回她。
內堂里靜了下來,不一會兒,听到她的怒斥聲——
「你干什麼?」還夾帶著另一道微弱的尖叫聲。
一听到有狀況,楚和謙一個跨步,沖進去內堂。一踏進去,他就看到陳大夫正抓著饅小柔的手,,嘴還嘟得高高得想輕薄她。
胸中有東西翻涌這,一股莫名的怒氣生起,他上前抓住想要輕薄饅小柔的陳大夫,一拳揮出。
砰磅啷!上一刻還想著一親芳澤的色鬼,下一刻就被一拳打飛出去。
「啊!」饅小柔護著饅小知退開。
楚和謙怒氣未消,背對著兩姐妹,原本俊秀的容貌全變形,猙獰的模樣讓從地上爬起來的陳大夫嚇得腿軟。
「饒命、饒命啊……」一張嘴,滿口的血和和著白白的牙齒噴滿地。
他上前幾步,一拳握得死緊,原本斯文的模樣染上了絲絲邪戾之氣。
「哇哇哇!殺人啦!」陳大夫驚懼的大叫。
那叫聲很是淒厲,饅小柔反讓他的表情嚇一跳。怎麼好像看到鬼似的?
楚和謙看他那個樣子,嗤笑一聲,深吸口氣,緩和一下臉上的表情後,才回過身,「你沒事吧?」
搖搖頭,「沒事。」她是生氣多過害怕,沒想到這大夫會突然跟她講,沒錢讓他親幾口就算回以前的十兩銀子。
「我送你們回去吧。」楚和謙說道。
饅小柔看陳大夫那個樣子,想跟他拿藥單恐怕有點難。反正家里還有藥,下次再過來好了。
「恩。」
回到家里,送妹妹進房休息後,饅小柔才走出來,「麻煩你了。」
「不打緊,小知姑娘沒事吧?」楚和謙微微一笑,心底對自己方才失控的舉止也有些訝異。他居然會為了她顯露出自己的本性,呵……有點危險了。
「請喝杯茶。」她看了他的手一眼。原以為他斯文溫儒,應該是不懂武藝,現在看起來她想錯了……難怪,那時候他能一眨眼間就來到她身後,護著她沒讓她摔著。
「小知姑娘的病,都是那位大夫看的?」那個色鬼,用了多少次這種機會,來偷吃她的豆腐呢?
一想到這,楚和謙方才那股倏生的怒火,又隱隱有復燃的沖動。
饅小柔回他說︰「成都城中,只有他會治這種病,先前他是一直漲藥錢,我也沒料到今天他會這樣。」
其實,方才如果他不沖進來,她已經準備好要拿旁邊的紙鎮砸那色鬼的臉了。
「你在醫館中沒走開,是在等我嗎?」她沒瞎,之前到的時候,明明看見他要走了。
「小柔,前些日子你拜托我的事情,已經有著落了。」沒讓她繼續大量,楚和謙提個她最關心的話題。
果然,饅小柔的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你是說,你已經找到人了?」
「沒錯,我拜托姨娘,找到了若旭。」看見她眼底開心的光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他在哪?在哪里?」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
「我已經寫信,請他過來一趟,過些日子應該就會到了。」她臉上的如釋重負讓他心底微微發軟起來,又是這種感覺。
「真是太好了,真的多謝你了。」小知,終于有機會過正常人的日子了。
看她那麼開心的樣子,他還是得狠心點告訴她實話,「小柔,不知道……你清楚我表弟他行醫的作風嗎?」
饅小柔咬咬唇,「我並不是很清楚,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診金……都是龐大的數字。」龐大的數字還是好听的形容,她向江湖人打听過,人家說他根本就是在搶錢。
成都城有許多武器店家跟武館,所以城里出入的江湖人士也不少,有時候有些江湖人士到他們店鋪光顧的時候,她便乘機打听少年神醫的下落。
「少年神醫是若旭十七八歲時的稱號,現在江湖人士都叫他邪玉神醫,玉自然是指他面如冠玉,這邪……指的就是他的個性。」
她一听心底涼了一半。這玉字還放在邪字後面,那不就代表冰若旭這個人,個性真的不是很好,這麼乖戾的一個人,會肯幫忙嗎?
「你跟我提這些,一定有你的用意,是嗎?」她並不覺得他是個單純好心幫忙的好人。
垂下的羽睫緩緩揚起,黑眸定定的看著她,「他醫人有些規矩,第一、診金一萬兩起跳;第二、非親屬不醫;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心情不好不醫。」
饅小柔這不是涼透心了。這家伙提的條件,壓根就是刁難別人嘛!等等。
「可是他就醫過非親屬的人啊!」她將在酒樓遇到大寶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楚和謙半闔著眼,遮去眸中的笑意,「這多半時因為筠兒吧。筠兒天性善良,許是她瞧了不忍心,才要若旭幫忙治病,而且那時候若旭的心情應該還算不錯。」
饅小柔臉黑了。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說那家伙根本就是憑個人喜好在醫病嘛,其他的只是拿來刁難人家的條件!
她的表情都收入楚和謙深邃的黑眸里,他無聲扯開一抹笑靨,一手捂著胸口。
能夠惹出他的脾氣又讓他心里頭發軟的人,還能讓他有很麼情緒呢?
「小柔,你還好吧?」
待她心情平穩點之後,才開口,「五少爺,難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就連你幫忙說情都不成?」
「恩,這是他的性子,沒人拿他有辦法。」楚和謙搖搖頭,將她最後的希冀也抹滅掉。這他可是說真的,表弟的個性就是這樣,沒人有辦法改變他。
苦思了會兒,她才不打算這麼簡單就放棄,一定還有什麼辦法才對。
「除非……」
饅小柔抬頭看著他,「除非什麼?」
楚和謙一臉為難抱歉地看著她,「我是有個方法能夠幫你,但不知……小柔你願不願意?」
「你說吧,只要是有機會,我不會放棄。」他十之八九就是在等她講這句話吧?
這可是她自己說的!黑眸中邪氣的光彩瞬間閃過,「小柔,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借出我的人,你先委屈一點當我的未婚妻。」話說得誠懇又溫柔,將自己貶低然後捧高她的身價。
她怔愣了一下,「什麼?」她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方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你放心,這只是權益之計,只要有了這層親屬關系,若旭一定會幫忙的。」
楚和謙勸說著,一副大善人的模樣。
饅小柔擰著柳眉瞪著他。不懂他到底在演哪場戲?無緣無故提這個方法,當她是笨蛋嗎?
「楚和謙,你這是什麼意思?」
起身走到她身後,俯子靠在她耳旁,「我只是……盡朋友的義務而已。」
他想知道,再跟她相處下去,會讓他釋放多少東西?這麼一個能夠讓自己產生憐惜的小東西,綁在身邊才有趣.
朋友?有那麼簡單嗎?饅小柔偏過頭盯著他,看不透他眼里的含意,水眸微微眯起,腦里思緒飛轉,接著紅唇一揚,想玩是嗎?
「好,既然你願意‘委屈’犧牲,這麼為我這個朋友,我若不答應就太對不起你了,就這麼說定了吧。」就看你到底搞什麼鬼?
「那你家里長輩有何打算?」
雖然他想盡朋友之義,但她可不想搞到後來也要對他盡朋友之義,想裝他的未婚夫也得楚府的人都配合才成。
「你放心,我自會跟家里的人談妥。」只怕娘听到他的決定會高興得跳腳吧,想陪他玩嗎?小丫頭還太女敕了點。
他都這麼說了,饅小柔一聳肩,「好,那就這樣吧。」先把小知的病給治好,這段假凰虛鳳的戲上演後,再來看他想玩到什麼程度。
「小柔,那就委屈你一陣子了。」只是,這一陣子可能還不夠。
他笑得那麼溫柔,戲都做足了,她當然也不能輸,于是綻放一朵甜甜的笑花回給他,「我怎麼比得過你的委屈呢。」狐狸!
「小柔,既然我把你當朋友,我們也別這麼客氣了。」
「不是客氣,這是應該的,多謝你了,五少爺。」
「日後就叫我和謙吧,哪有人未婚夫妻喊得如此生疏?」一邊這麼說,他一邊從懷里拿出一個用白色錦帕包裹的東西遞給她。
不解地接過手,饅小柔在他的注目下,緩慢掀開包裹的錦帕,上頭靜靜的躺著一支美麗的黃金蝴蝶流蘇簪,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這是?」連東西都事先準備好了?
楚和謙解釋,「你別誤會,這簪子就當成我們的定情物,是昨兒個恰巧想買給我大嫂的,過些日子便是她的壽辰,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怎麼這麼巧?饅小柔偏頭疑惑了下,心里頭覺得怪怪的,卻有股甜味滑過。
她笑著收下這支金簪。這麼有價值的東西,不用客氣拿了就是。
「過兩日我便請人上門提訂婚事,你家里那邊,沒有問題吧?」
要玩這麼真啊?兩個人還真的要訂親?「你確定真要這樣?」她話里的意思,是在問他真要玩這麼大?
「你怕了?」楚和謙目光在她柔女敕的頰上流轉,低笑著。
耳旁傳來他渾厚低沉的笑聲,看著掌中美麗的金簪,饅小柔想了下,「等今晚我爹娘回來我就提。」將金簪放在桌上,再伸手拿下掛在脖子上的金鎖片。
「這金鎖片,是我出生之後我爹特地為我打的,現在就當成定情物給你吧。」
激她?她饅小柔這輩子除了小知的病之外,剩下的從沒怕過。
楚和謙接過手,這金鎖片他拿在手上真顯得小巧了些,但上頭仍有她的余溫,掌心收攏道︰「我會好好保管的。」
強烈的喜悅有點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頭,讓他的五官閃爍出邪氣,一時之間,盯著他看的饅小柔怔了一下。
發現到她的表情有異,他低頭拿著金鎖片細心的收在自己懷中,等到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她所習慣的溫和。
「東西我收妥了,一切就照計劃進行吧。」
「那就委屈你了。」隱藏再好還是會露餡,方才那一眼,絕對不是她看錯。
楚和謙回她一個大大的笑容,「是啊,日後……我也要麻煩你了。」
夜里,等饅大頭回家休息吃飽之後,饅小柔這才將早上她跟楚和謙所做的決定說出來,不過她沒十成十的全說。
「什麼?」饅家所有人除了她當事人之外,一起大叫驚呼。
她一一掃過眼前的臉孔,從爹、娘到小知、小博,每個人都是一副錯愕不敢置信的樣子。
「小柔,你、你剛剛說什麼?」饅大頭不相信自己剛才听到的。
「爹,你沒听錯,我說我跟楚家五少爺情投意合,他說過兩日要派人到咱們家來提親。」原本她是想將一切照實說出來,但怕會讓小知難過,所以還是決定掩去一部分的事實。
「怎麼那麼突然?」他傻愣住。女兒哪時候跟人家情投意合了?他這個爹怎麼從來沒見過?
饅大娘雖然訝異,但樂觀其成。她原本還一直擔心小柔已經十九歲了,會被人嫌棄,沒想到是個條件那麼好的男人喜歡上小柔。
饅小知訝異得嘴都有點闔不攏了,「是早上送我們回來的那位公子嗎?」她覺得那位公子對姐姐的態度不一樣,但情投意合?好像不太對吧?
「就是他。」饅小柔頷首。
「你哪時候跟五少爺走得這麼近了?」當爹的還是很懷疑。
「我們已經踫過很多次面了,今天早上五少爺正好遇上我有麻煩,事後他送我回家,我們就是在那時候互訴情衷的。」她努力讓自己有羞澀的模樣。
「啊?就這樣?」
她點點頭,「就這樣。」瞧爹還是很納悶,她伸手拿出懷中的東西,「爹,你看,這是和謙送給我的定情物。」
「好漂亮的簪子,一定很貴。」饅小博的眼金光閃閃,跟大姐做事久了,他也染上點愛錢的性子。
饅大娘欣慰的頷首,「太好了,娘終于不用擔心你的婚事了。」她曾看過楚和謙一次,是個很溫柔的孩子,跟小柔很配。
饅大頭搔搔頭,「爹是不會反對,只是,小柔你自己想清楚了沒?這次訂婚不像上次指月復為婚一樣,就幾個人知道而已,要跟這樣富貴人家的公子結親,整座成都城的人都會知道,到時候要怞身,那可難了。」言下之意,就是說這次的婚事沒上次那麼簡單好收拾。
饅大娘舉手拍打一下丈夫的手臂,「你是怎麼回事?一直說退婚,見不得女兒好嗎?要這樣一直咒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他著急的說道,知道妻子生氣了。
她輕哼一聲,不理會他,牽起女兒的手,「小柔,娘很開心,你要幸福,娘看得出來,那位楚少爺是好人。」
饅小柔微微一笑,「娘,我知道。」雖然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他的意圖,但說實話,自己並不討厭當他未婚妻這個主意,甚至心底居然有一絲絲的喜悅?
甩甩頭,她拍拍自己的臉。怎麼又來了?饅小柔!你要記得,楚和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可以被他俊秀的外貌給迷惑!
夜里,饅小柔才躺到床上,就听到她以為已經睡熟了的饅小知開口。
「姐。」
她掀開被子,躺到妹妹的身邊,「怎麼了?那麼晚還不睡?」細心地看了下妹妹的被子有沒有蓋得扎實。
「我睡不著。」背對著她的饅小知緩緩轉過身,看著她。
饅小柔笑著伸手拍拍她的臉,「需要姐唱曲子哄你睡?」她覺得小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點怪怪的。
垂低眸子,看著自己的胸口,輕輕嘆口氣,「姐,你老實告訴我,你跟五少爺訂親,該不會是因為我吧?」她一整晚想了很久。
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就算早上他親耳听見五少爺對姐喊得很親熱,但這兩人的感覺,也不像有多愛對方的模樣。
身子一僵,沒想到妹妹一猜就中,饅小柔趕緊扯開笑臉,「你想太多了,姐跟和謙真的是情投意合。」
「姐,你已經為我犧牲很多了,我不想連你的未來都要為我犧牲掉。」多少個夜里,她恨自己的無能,因為自己拖累了一家子,也連帶壞了姐姐的好姻緣。
「你不要想太多,姐不會做傻事。」多麼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啊!她疼惜地伸手抱緊妹妹。她怎麼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小知走的,一定要救她!
「嗯……」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