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冰若旭,我想回去了。」填飽了肚子,饅小知決定還是快快回到山上去比較安全,一急,不小心把私底下叫冰若旭的名字喊了出來,急忙收口,希望他沒听見。
「桃花?」他重復道。這麼冷的天,她想看桃花?
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沒事啦,我是說我們可以回去了嗎?」還好他不懂桃花的意思。
「你都買齊了嗎?」冰若旭沒多在意,他也是有點煩,一路上都被人盯著瞧,感覺很不舒坦,讓他手癢的想殺幾個消消氣。
「齊了,咱們走吧。」饅小知牽起他的手,帶著他往房門口走。
那手,小小的、軟軟的、溫熱的,他不由得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任由她牽著自己,還小小地高興了一下。
兩人一踏出門口,正好跟一對男女對上了眼。
冰若旭原本噙著笑的嘴角倏地彎下,清冷目光有抹不屑。
饅小知敏感地察覺不對勁。這對男女她從沒見過,頂多就是從對方身上的衣物猜測他們出身不凡,她比較納悶冰若旭的反應。
那看起來嬌媚的女子輕倚著身旁的男人,一雙媚眼訝異地微微睜大,目光移到他們倆交握的手上,紅唇彎起,「沒想到在此也踫得上冰大夫啊。」如同外貌般的嬌媚嗓音流泄而出。
這聲音……饅小知的瞳眸縮了又放。這嬌滴滴的聲音她曾听過一次,再也無妨忘記,她是那個來醫廬治病的郡主。
不著痕跡地打量一下眼前的人,瞧她紅光滿面,媚眼如絲,怎麼瞧也不像個病人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冰若旭一手將她扯回身邊,「是啊,真是巧,泰城人多,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話里帶著針跟刺。
饅小知听不懂,但那郡主的臉色她看得懂,雖然她不解冰若旭是說了什麼得罪對方,但那郡主嬌媚的神情一瞬間變得有些陰狠,讓她很自動自發的躲到他背後去。反正各人造業各人擔,是他說的話,她躲在他身後很正常。
小不點還挺貪生怕死的嘛!冰若旭沒氣她孬種地躲到他身後,只對她這種縮頭烏龜的動作深感有趣,他知道她認出眼前的女人是誰了。
郡主漾著柔媚的笑,「冰大夫,您這是何出此言呢?我到此用餐,不也是正常的嗎?」
冰若旭懶得再跟她說些什麼時候,「或許。先走一步,告辭了。」拖著饅小知,他沒興趣跟她做戲,連揖手都懶,直接甩頭而去。
留在原地的郡主臉色一凝,「哼,冰若旭,最好閉緊你的嘴,不然別怪本郡主無情了。」
她身旁的男子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是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眸光閃動著,有些激動也有些感慨。
「走吧。」郡主暗自記下這筆了,對著身旁的男子說道。
「嗯。」男子輕柔的呵護著她,兩人一起往另一間廂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饅小知沒開口問他,直到兩人回到山上後,她還是沒開口問。
拿起布尺,她正在並若旭的房里為他量身,準備幫他做幾件過冬的衣服,一雙手忙個不停。
有雙柔女敕的小手不停模著自己,他自然享受得很,由著她上上下下模遍全身。
「你不問?」他還以為回到山上之後,小不點會迫不及待追問之前看到的事情,沒想到她都沒吭聲。
正忙著將他身上量的數字都記下來的饅小知听到他的聲音,疑惑地抬頭。
「啊?」她心里正忙著打算要做些什麼衣裳給他,根本就沒仔細听他說的。
桃花精雖然長得一張桃花臉,但穿的衣服不是白就是黑,多半沒有什麼繁復的織繡,方才有買一匹月牙色的布,在上頭繡些竹好了,看能不能讓桃花精別那麼邪魅。
怞走她手上的筆,冰若旭坐到她眼前來,細長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頷,「你沒話要問我?」小不點是真的一點好奇心也沒,跟別的女人真不一樣。
原本還在納悶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轉念一想,她就知道了。
「你不是叫我別問?」先前那郡主住下來的時候,她就問過他,郡主到底生什麼病,但是他一點口風都不漏,那她還問什麼?
「你覺得她有病嗎?」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小不點,雖然貪生怕死了一點,但腦子算有點聰明。
無聊!饅小知的眼光里透露著這個訊息,低下頭拿起旁邊的宣紙、毛筆在上頭畫些竹子。「沒有。」她談談地說。
她的觀察力一向是家里最強的那個,大姐跟小弟雖然有著強健的身子、聰明的腦袋,但兩人的觀察務都沒有她強,可能是長年生病吧,讓她自小就比別人多了份敏感,見了郡主一面,她就察覺到冰若旭不讓她知道的原因了。
「小不點,你知道了。」他可以肯定這點。
饅小知放下筆,有些擔心地看著他,「這樣不會有事嗎?醫廬或者是你?」她當然看得出來,那位郡主紅光滿面,身上的衣衫雖然厚重,仍掩不住微凸的小月復,她根本不是有病,而是懷孕了!
隋唐之後,民風漸漸開放,唐朝的女子衣著跟舉止越見大膽,甚至婚前與人苟且生子的也有不少,這種風氣不論在民間或是達官顯貴中都還稱得上是禁忌,達官貴人之女,泰半還是有貞躁觀念,若有女兒未出嫁就有了身孕,都是私下解決。
而她的身份貴為郡主,卻還沒有嫁便有身孕,可知是特意躲到這山間來待產,通常會如此的,多半是她們已經定下親事,日後可能要嫁給哪個顯赫背景的男子,方才跟在那個郡主身邊的男子,應該就是她月復中胎兒的父親。
這事可大可小,要是那郡主待產之後就離去,那就不會為醫廬惹來麻煩,若是那郡主事後想殺人滅口,那就是個大麻煩了。
思前想後,饅小知也知道那時郡主臉色大變的原因,還不就是因為眼前的男人沒事去惹人,沒有明說,卻暗指她懷著身孕還敢出來給別人看,再加上那輕蔑的語氣,自是讓人不愉快。
「能有什麼事?她若想欺我,那就放手來。」他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底,小小一個郡主,能有什麼能耐?就憑她,還不夠格踫他一根寒毛!
他這沒事愛找事做的個性,饅小知也懶得說他,不過也因這件事她想起目次在客棧被威脅的事情。
「我們到這里之前,不是有在客棧住宿過嗎?」她記得,抓著自己的那個黑衣人,有提到王爺這兩個字。
沒想到她記性這麼好……冰若旭挑挑眉。幾個月前的事還記得那麼清楚!
「怎麼?」抓起她放在桌子上的小手,無聊地把玩著。
吃豆腐吃得很順手嘛!饅小知嘆口氣,隨他了。
「他提到的王爺,是什麼意思?」
冰若旭皺頭想了下,「喔,一年多前,有個王爺叫我治他生病的愛妾,我懶得救,走了,過沒多久,那王爺就開始一直派人追著我。」
他這個性,真的不該學醫!「你師父當年怎麼不叫你學毒啊?」她真的覺得很奇怪,以冰若旭的個性,要是學毒,也不會惹來這一堆醫債,學了醫,卻不喜歡救人,難怪會得罪一堆人。
「我也問過這個問題。」他笑嘻嘻地說。
「你師父怎麼說?」
「他說,就是因為我不想救人,才要都教我醫術,這樣才有趣。」他當初也是很不服氣,不過……看著眼前的人,他現有點慶幸老頭子當年教的是醫術了。
饅小知對天翻個白眼。這對師徒是怎樣?上梁不正下梁歪嗎?
「饅姑娘。」溫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回過頭,秀眉輕輕攏起,她現在正走在要去找冰若旭的九曲橋上,花圃旁的小路站著一個她曾見過的斯文男子。
「有事嗎?」饅小知看著對方緩慢地往她這兒走過來,不自主退了兩步。眼前這男子,正是前些日子她到山下的時候,撞見郡主身邊的人。
男子的目光略帶些激動,有禮地向她欠身,「饅姑娘,你的身子還好嗎?」暗暗地打量她的臉色,雙頰紅潤氣色不錯是,一點也不像個病人。
她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尚可。」怎麼突然間她身子還好?那種語氣,好像兩人已經熟識很久了。
欣慰地頷首,男子笑著說道︰「那就好,听說饅姑娘有心疾在身,有些擔心地多嘴了,還希望你別介意。」
他這麼說,讓饅小知更納悶了。她的病只有冰若旭知道而已,為什麼時候他也會知曉她有心疾?
「不會。抱歉,若旭還在等我,先走一步。」算了,她還是快點將衣服拿去給桃花精吧,趕了好幾天的工,終于趕出一件衣服了。
而且,這個人可是郡主的戀人,沒事還是不要攀談比較好,想起那天看到的嬌媚美人,她可沒忘記那眼底的陰狠,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好些。
「你已安健了……」斯文男子目送她離去,喃喃低語。
饅小知一點也沒把這件事給放在心上,心里只想著要將衣服套到冰若旭身上。
「小姐,主子已經醒了,正找您呢。」平常跟她身邊的丫鬟,在她一進入冰若旭住的飛去閣時迎了上來,臉色有些難看。
「沒事的。」安撫地拍拍丫鬟的手,她知道桃花精一定又發脾氣了。
自從上次他自認她喜歡他之後,就越來越纏人,要是她離開他眼皮子超過一個時辰,就開始對其他丫鬟亂發脾氣。
「小姐呢?」此時,飛雲閣又響起冰若旭的咆哮。
再三對自己的眼光嘆氣之後,饅小知拎著裙擺走進去。「我去拿衣服,你別沒事就嚇這些丫鬟奴僕的,個個都被你嚇壞了。」小嘴忍不住叨念幾句。
冰若旭一個跨步來到她身邊,臉色不善,探手執起她的皓腕,確定她的脈像平穩之後,心底的不安才退下。
「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喝藥?」要不是他今天一時興起,一早跑到小不點的閣樓去找她,他都不知道她已經停藥好些天了。
心虛了一下,她的確好幾天沒吃藥了。「我……」
才想些話搪塞而已,一碗黑漆漆地藥味已經出現在她眼底了,「快喝藥。」
他催促著。她現在看似和常人一樣了,但那也只是看似而已。
看著丫鬟端著藥碗,饅小知臉一皺,撇過頭去,「我現在不是好了嗎?為什麼時候又要喝藥?」也許是身體一天天好起來吧,慢慢嘗到健康的滋味,對這些自小吃到大的藥,她開始排斥。
「那只是看起來而已,你的身子根本沒辦法痊愈。」他知道她的感受,但好不容易養壯的身子,不容這麼輕忽。
「……」咬咬下唇,饅小知有些難過。他終于還是說出口了,這些日子以來,她什麼也不問地任他治療,瞧自己氣色越來越好,身子也越來越輕盈,胸口不再隱隱怞痛,她明白自己的病大好,但是,不論自己氣色怎麼好,他都沒有停止用藥,那時候她就隱約猜到了。
氣氛一時凝重起來,冰若旭揮手讓房里其他丫鬟退下後,才伸手輕摟著她。
「你的藥不能停。」他知道她煩了、厭倦了每天都要吃藥的日子,要停藥,可以,但絕不是現在。
「我只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語氣有些哽咽。她只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而已,為什麼這麼難?這麼難?
「你娘懷你的時候,並沒有照顧好身子,你又未足月就出世,心脈天生就比別人脆弱,又加上長年沒有調養身子,所以你的心比一般人脆弱,別說跑跳,光是走得快些,你就承受不了。
這些日子,看起來雖然像我治好你了,但並沒有,我只控制住你的病而已,乖乖吃藥,至少……這幾年是無法停藥的。」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當初接受這個病患時,他以為頂多一年光景就能夠讓她像常人般生活,沒想到她的身子太過嚴重,沒花上幾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
現下她能如常人般走動甚至小跑,都是因為他用藥穩住了病情,加上他不時拿些靈丹妙藥、食補藥補的灌到她身體里,才讓她的情況好轉,但還是需要長年的調養才有可能斷藥。
「別難過。」她眼眸透露出的失落跟傷心,揪緊了冰若旭的心,輕柔地吻著她的發,一掌輕撫著她的後背。
他的胸膛是這麼的寬闊,嬌小的她正好完美的嵌入他的懷抱,汲取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原本低落的情緒因為他溫柔的舉動消失。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乖乖吃藥。」幾年就幾年,比起之前的命在旦夕,吃幾年藥就能換來健康,那她願意。
听她這麼說,冰若旭緊繃的身子才放松。原以為小不點會吵鬧地不肯吃藥,他都忘了,她是多溫柔的一個女人了。
轉身拿起方才丫鬟出門前放在桌上的藥碗,饅小知乖乖的一口喝光,照樣讓那苦味苦得頭皮發麻,連忙又從茶壺里倒杯水喝。
「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丫鬟說你早上就不在房里了。」他就是因為好幾天早上都沒看到人,才會跑去她的閣樓,也才發現她都沒有吃藥。
看她方才喝藥的模樣,藥汁真的是太苦了,冰若旭心底有了打算。要是能將藥汁改成藥丸子,那她吃藥就比較不痛苦,嗯,明天開始著手改良。
說到這,饅小知打開從方才進門就拎在手上的包袱,「你穿看看。」這是她窩在繡房里好幾天的成果。
她手捧著一件月牙色的衣衫和一件月牙色的短背棉襖,一看就是一套,冰若旭接過手,「你這幾天就是在這忙這個?」傻丫頭!心底一處不受控制的發軟。
清秀的臉蛋微微一紅,點了點頭,「快穿著上,看合不合身。」
月兌上的夏衫,他快速地穿上她親手制的衣服,柔軟厚實的面料穿在身上除了舒服之外,還有另一種感受,一種他無法言喻的感受,只能說整顆心,都因為這套衣服而溫暖。
饅小知幫忙他整理衣服,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透露著戀慕,小嘴滿意地彎翹起,退開兩步打量。
穿上月牙衫之後,氣質一變,邪魅不再,反而透出股渾然天成的清雅氣質,令她驚艷不已。
「你真的好漂亮喔。」心底一高興,傻呼呼地說出了慕語,話說出口,她才慢一拍的捂住唇。
冰若旭沒好氣地睨她一眼,「你說什麼?」又說他漂亮,皮癢了是嗎?
「沒有啊。」裝傻地搖頭。
「我听到了,我要懲罰你!」冰若旭邪邪一笑,趁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把將她扯進懷里,薄唇覆上紅女敕的嘴。
用力的吸、努力地吻,吻得她意亂情迷、頭昏眼花,還趁她被吻得暈頭轉向,一雙大掌在她身上游移,吃足豆腐。
兩個火辣的親吻表演,都忘了房門還大開著。
一干奴僕全張大了眼,有的躲在花叢里,有的躲在樹干後頭,拼命的看個夠,難得看到主子動情,真是太稀奇了。
同時,眾人心里頭不約而同浮起一個想法,可憐的小姐,居然被主子看上了,唉……
年關將近,一向安靜的山莊也能得熱鬧起來,到處張燈結彩的布置出一片喜洋洋的氣氛。
饅小知雖然是掛名的貼身丫鬟,但她做的事跟山莊的女主人沒兩樣,往常冰若旭才根本不管什麼時候過年節日的,啥都沒興趣,莊里也因此沒過過個半個節日,這次是她第一次在山上過年,還吩咐大伙準備,眾人當然都高興得很。
不過她一忙,冰若旭就不高興了,臭著一張臉待在飛雲閣里。東等西等就是等不到人,最後只好悻悻地出馬去抓人。
本來是想拎著她的衣領回房去,但一看到她開心的笑臉,也只好忍下滿肚子的不滿,隨她去忙了。
山莊里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一個嬌小秀美的姑娘身後跟著一個俊美出塵的男子,兩人走到哪都相伴著。
比較眼尖的,例如總管,很明顯地看到主子變了,原本永遠不變的嘲諷冰冷笑臉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溫度的眼眸,時常追隨小姐的背影。
而小姐也越見嬌美,可能是有了主子的呵護,清秀的容貌上閃爍著幸福光彩,讓人瞧了移不開眼。以外貌來說,兩人或許不是最相配的,但站在一起,也賞心悅目得像一副畫,令人忍不住彎起唇,羨慕地看著他們。
「旭,年夜飯你想吃些什麼菜?」饅小知甜女敕地問,語氣帶著自己也沒察覺的撒嬌。
她一聲親昵的叫喚讓冰若旭的俊眸閃了閃,「隨便就成了,你瞎忙什麼?莊里廚娘那麼多個,還有總管在,用不著你雞婆。」他凶惡地念了幾句。
饅小知不在意,反而甜甜一笑,听得出他凶惡語氣下,是怕她的身子受不住。
她心里漲滿了情意說︰「我知道,可我是想親手做幾道你愛吃的菜嘛。」為了伺候大爺他刁鑽的嘴,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也學了一手好廚藝。
原本想搖頭說不用了,但腦子一轉,他一笑,「就做你上次做的小饅頭吧。」
他想起上回她做的小饅頭,味道甜馥香軟,嘴有點饞了。
「你喜歡吃啊?」饅小知家里是做饅頭出身的,祖傳下來的手法,博得眾人的喜愛,還因為家里的饅頭做得太好吃了,引起姐夫的注意,而造就了姐姐和姐夫的一段良緣。
她雖然從沒做過,但耳濡目染,從小看到大就算沒做過,也因為家里做饅頭的,只是她人輕力小,沒辦法柔出太大的面團,只好將饅頭做是小小的,像甜點般好入口。
「還不錯,你就準備這道就好,剩下的給廚娘去煮,你煮的難吃死了。」柔柔她的發頂,冰若旭擺出惡臉。
嬌笑了下,饅小知知道他心疼自個,也只好點頭,「知道了,過年我就下下廚虐待你的胃。」低下頭,她專心地看著家里來的信。
「信上又羅唆啥?」他抓起她一把頭發玩著,將手指穿梭在她冰涼的發間,享受那絲絨般的觸感滑過手心。
離家至今有一段時日了,除去來此一個月的奔波,一眨眼她已在山上住了幾個月,這期間,家里的書信一直沒有斷過,都是三天一封家書,惹得冰若旭有時都吃味了,覺得她姐姐真不識相,一直打擾他們的相處。
「哪有羅嗦,姐姐要我好好養病,家里一切都平安。」她將信細心地收起來,信尾還添注了一段話,還是別給他看到好。
「喔,我看一下。」冰若旭閑著無聊,拿過她手上的信。
「這是我的信!」饅小知嚇了一跳,伸手想搶回來,怎麼前幾封不看,就這封他搶著要看啊!
瞧她緊張的模樣,他劍眉一挑,只用一只手臂就將她箝制在懷里,不理會她的掙扎,將信攤開來看。
快速地瀏覽一下,前面都是一堆廢話,跳過,蹭還是一堆廢話,再跳過,後面還是一堆廢話,跳……等等!冰若旭原本想將信丟掉的手縮了回來。他方才瞄到信上好像寫著訂親這字眼?定楮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