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他有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斜飛的劍眉和高挺的鼻梁,一張略薄但好看的唇緊緊抿成一直線,穿著黑色的勁衫,身材魁梧高大。
這是一個英俊偉岸、氣度不凡的男人,但,他同時也是一個冷冰冰的男人。
皇甫珍正在低頭自憐自艾,隨手拔起庭院里的一朵花,拔著花瓣數著,「回得去、回不去、回得去、回不去……」數著數著,她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注視,納悶地抬起頭,就看到這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站在她面前幾步。
她傻乎乎地拿著花眨了眨眼。是她錯覺嗎?怎麼覺得這男人好像是很生氣地瞪著她?她的身子往右邊動了下,那男人的眼珠跟著往右瞟,她再往左邊晃一下,他那黑黝黝的眼珠又跟著她往左邊跑。
吞了吞口水,皇甫珍害怕地退開身子。不是她的錯覺,她真的感受到對方眼里冰冷如劍的殺傷力了。「你、你找我有事嗎?」
皇甫衛的眸底有一瞬間閃過疑惑,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皇甫珍嗎?一樣秀氣的五官,但眼底眉梢的神情卻截然不同,印象中,她原本狂妄又放肆的模樣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怯憐憐像朵小花一樣柔弱的姿態……
這是怎麼回事?
皇甫珍被他盯得的坐立不安,扯著僵硬的微笑從椅子上站起來。雖然俊男誠可貴,但是性命價更高,她決定先走為妙。
「你不知道我是誰?」
原本正想走人的皇甫珍听他這麼一問,頓了下,轉頭看著他,可看了半天只搖搖頭,「我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現在她知道為什麼小說里每個人都會用這招了,不用這招,難不成要老實講自己是借尸還魂嗎?她可以打賭,這句話一出口,下一秒人家馬上請道士來收妖!
「你想用這招騙誰?」皇甫衛威嚇地向前一步,冷冰冰的眼神射向她。
皇甫珍被這記冷箭刺得差點跳起來,「我、我沒有啊!我真的不記得這邊的一切了嘛!」這也不算說謊,她真的對這邊的事情一無所知。況且天可憐見,她又不是自己願意來的,凶什麼凶啊?
心底罵得凶,可她身影卻不由自主地往石柱地方靠過去,打算如果他再靠近一步,她就跑給他追,膽小鬼的姿態一覽無遺。
兩個人僵持了一下,她閃爍的目光加深他的不信任,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就已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給我說!」早知道她從濟南私自回到洛陽是有目地的,他就知道她不會甘于平淡地躲在別莊,安靜一輩子。
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皇甫珍疼得兩道秀氣的眉緊攏在一起,「我沒有!我真的記不得了。你放手!好疼。」他彷佛要捏碎她一樣,令她忍不住痛紅了眼,害怕又慌張地看著他。
皇甫衛微微一怔。與她成親一年多以來,他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神情,是女人般純然的柔弱。縴細的手腕在他掌中,他輕易地就能掌控她,也不再有往日那嬌蠻霸道的嘴臉……
哼!只怕是去了趟濟南,戲演得更好罷了。
腦中念頭一轉,皇甫衛不由得加重手中的力道。她會武,他就不信逼不出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好痛!皇甫珍疼得腳底一軟,半跪倒在地上,眼眸飽含著痛楚的看著他。「我、我到底得罪你什麼?我手快斷掉了!你快點放手!」
去而復返的綠兒在回廊上就听到她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上的東西連忙往旁邊假山一放,撩起裙擺急急忙忙地沖向涼亭。
「快放開少夫人!」綠兒還沒進涼亭,就看到有個高大的男子抓著少夫人的手腕,她急得大聲地吼著。
「綠兒、綠兒,嗚嗚……」眼看有救兵來了,皇甫珍哭得更慘。
綠兒才想要沖上去把人推開而已,那個背對著她的男人卻突然轉過身,她頓時瞪大眼、張大嘴,愕然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道︰「少、少爺……」
皇甫珍听到她這麼叫,也錯愕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少、少爺?皇甫家的少爺……不就是皇甫衛?那他……不就是她的丈夫?!
皇甫珍像個小媳婦似地縮在房間床榻的角落,驚懼的眼神瞟向房中某一處,整個人宛如受驚的兔子,只要對方身影一動,她大眼就害怕地眨啊眨,身子也縮得更小,恨不得自己能消失了一樣。
皇甫衛扯著唇冷笑。現在兩人好像相反了一樣,他才是壞人,而她是飽受凌虐的小媳婦兒。他不懂,她跟以前真的差別太大了,到底是真還是假?就算是真好了,這種情形有可能一輩子嗎?
「你……」他低沉的嗓音才揚起,躲在角落的人兒已嚇得直發抖。
怎麼可能不怕?在這里她一個人都不認識,這些天也只有見過綠兒跟幾個丫鬟,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丈夫,先是凶神惡煞般地質問她,然後又傷了她……她的手腕現在還像火燒似的疼著,白女敕的皮膚上還有一圈青黑的指印呢。
皇甫衛見她這樣,深吸了口氣,忍著胸口中翻騰的怒氣再一次開口,「我……」
皇甫珍又縮了下肩膀,恨不得自己能黏到牆上去。
皇甫衛狠狠地擰起眉,這女人憑什麼一副委屈萬分的模樣?明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不論你是真的得了失魂癥還是裝模作樣,我都不希望你住在洛陽。」她留在這里,只會讓皇甫家里的人都痛苦,還是早點打發她了事。
皇甫珍一听,倏地轉頭看向他,雙眼發亮,「我、我可以離開?」真是太好了!她早就想去她當初落水的地方看一看,說不定可以讓她找到什麼方法回到現代。小說里不是都這樣寫的嗎?只要去到剛來的地方,十之八九都有機會再回去。
皇甫衛冷睇著她,她眼底的喜悅不像假的,「你很開心?」不知為什麼,看到她那麼高興的模樣,他心里就是一陣不舒服,在他為她而苦惱的時候,她卻能擺出這麼開心的表情,這讓他有股沖動想狠狠抹去她臉上的笑容。
心思一轉,他來不及細想話就月兌口而出,「對,同時我還要休掉你!」
半年多前他就想休妻了,若不是她拿著恩情壓著,還有祖訓在先,她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是他的妻?現在話一出口,他倒想看看她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可惜如果皇甫衛想要看到皇甫珍變臉的樣子,那他就失望了。原本他以為她會驚愕地顧不得再演戲,怎知她竟是張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然後就在他以為她要現出原形的時候,她卻是從床上跳起來歡呼——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皇甫珍巴不得能插翅離開,這個凶神惡煞現在願意主動放她走,她當然高興得直跳腳。
雙頰泛起了興奮的紅暈,她紅嘟嘟的小嘴彎得高高的,興高采烈地沖到他面前,顧不得他還冷冰冰地板著臉,她已一頭熱高興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搖晃著,「謝謝!謝謝你!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皇甫衛黝黑的瞳眸定定地看著她開心到紅撲撲的臉蛋,接著目光輕垂,順著手臂來到兩人交迭的手上……他真的不懂了?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皇甫珍瞧他直盯著她的手,以為他不高興她踫他,連忙將手縮到背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踫你的。」垂下頭,她有些擔心地瞄著他,隨即又心急地道︰「你剛剛說要放我走的,別忘了!」
皇甫衛不作聲,靜靜地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眸中流光轉動,深遂的黑眸閃爍了下,「我沒說不讓你走,但你要走得經過爺爺的同意。」不對勁!一定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她在暗算著什麼?莫非是有更大的企圖……
皇甫珍這傻乎乎的姑娘,一點也沒發現人家把她想象成心機深沉的女人,她正想著怎麼離開這里遠走高飛時,卻又猶豫地頓了下。
雖然現在這個身軀是她的,但她沒經過身體真正主人的同意,就自作主張跟她丈夫離婚,這樣好嗎?
想到這里,腦海里突然好像閃過什麼片段,她擰起眉頭苦苦思索,舉起小手忍不住敲了敲腦袋。奇怪了?怎麼記憶越來越模糊?想不起來算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
「你干麼?」皇甫衛還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麼,一抬眸就看到她莫名其妙敲頭的動作。
她嚇一跳,連忙揮手,「沒有、沒有,那你爺爺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看著她,他久久不語,直到感覺她被自己看到都發毛了,他才緩緩地開口,「不一定。」
喜樂的表情頓了一下,瞬間又變得愁眉苦臉,「什麼?那、那你不是逗我玩的?」不一定?不一定是什麼意思?
「爺爺與幾位舊友一起出門游歷,沒有目地、沒有行程、沒有歸時。」眼見她臉上的笑意都沒了,換他感到高興了。
爺爺還不就是讓她給逼走的!因為覺得愧對孫子,認為自己替孫子娶了一個惡娘子,所以爺爺才離開皇甫山莊,去過著流浪般的雲游生活。
皇甫珍輕咬著下唇,心里又急又氣。「那、那要怎麼辦?」萬一他爺爺玩個幾年才回來,那她不就得待上幾年?不!她不要!
她眼底流露出的委屈跟氣憤,看得皇甫衛微微一愣,那張他所厭惡的面容,為什麼今日卻是那麼不一樣?他不禁順著自己內心的想法,抬起一手輕撫過她的臉。
她一震,愣愣地抬眸看著他。
皇甫衛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怔愣地看著仍貼在她細白臉龐上的大掌,下一瞬才倏地縮回手,眸底的光芒越見冷冽。
遇到危難時,自動回避是動物的天性……
皇甫珍從他身上接收到危險的訊息,馬上「咚咚咚」地倒退了好幾步,轉身自動自發的又縮回去床角,再一次希望自己能隱身進牆里。
皇甫衛看著她的舉動,薄唇一抿,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大步離去。
「砰!」地一聲,有些粗暴的甩門聲響起,躲在床上的皇甫珍震了下。
他快速地離去,她等到再也听不見腳步聲了,才小心翼翼地轉頭看著緊閉的房門,一手輕拍著自己的胸部,吁了口氣。
她對著緊閉的房門皺皺鼻、吐吐舌,「你自己模我的,又不是我模你,凶什麼凶?」真是一個怪人。
皇甫珍越想越不對……好,決定了,明天再跟他提一次他答應放她走的事,她一定要快點趕回去當初落水的地方瞧瞧。
明天,明天,又明天……皇甫珍想得簡單,那也要她能見到皇甫衛才能算。扳著手指頭數數,都已經五天了,那個說要休掉她的男人,她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她等得心急如焚,照以前看書的情形猜想,只要待在這個時空越久,她可能就越難回去。問題是,那個殺干刀的男人就是不出現啊!氣得她多想在夜里扎個草人,拿針戳死他泄恨。
眼看一只手都不夠數了,她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今日早早就起了床,自個梳洗打扮好,就坐在房里等綠兒。
原本她以為自己住的是一間房子,這兩天在綠兒的解說下,她才知道她不是住在一間房子里頭,而是住在一間山莊里,她的院落是山莊里最偏遠的角落,怪不得她見到的人,用十根手指都能數得出來。
不過綠兒也委婉的跟她說了,皇甫衛下令她不得擅離此院,氣得她當晚就扎好草人,只差沒有皇甫衛的生辰八字!
腦海中亂想著一些念頭,她挨著時間,望眼欲穿的等啊等,透過房門的影子,她終于看到綠兒端著冒煙的早膳過來了,當下馬上起身,三步當兩步地沖上去。
「赫!」
綠兒才想要推開門而已,門就突然開了,嚇了她一跳,定眼一看,才發現少夫人已經睜著冒著血絲的眼楮瞪著她。
「少、少夫人?」綠兒戰戰兢兢,這幾天少爺嚴令她盯著少夫人的一舉一動,就是要試探少夫人是不是真的得病了,看少夫人這模樣,該不會真是按捺不住、露出馬腳了吧?
「綠兒,少爺現在有在山莊里嗎?」皇甫珍急忙地問道。
綠兒猶豫了會,想到昨晚听完自己的稟報後,少爺囑咐了一句,若是少夫人要求見他,就帶她前去。她看了少夫人一眼,輕點個頭。
皇甫珍心頭一喜,熬了一夜沒睡的大眼綻放著乞求的光芒,拖著綠兒的手臂道︰「綠兒、綠兒,算我拜托你了,你帶我去見皇甫衛好不好?」
「少夫人,您別這樣,綠兒承受不起。」綠兒擔心端在手上的粥被踫灑,趕忙走到屋子里放到桌上。
「綠兒,拜托你啦!」皇甫珍難得踫到綠兒肯松口,當然鍥而不舍的追上去。
綠兒看少夫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直覺得少爺想太多了,眼前這位少夫人也相處了近半個月的時日,並不覺得少夫人是裝病。少夫人是真的忘了一切,連衣服都得要她幫忙穿了,怎麼可能還會是假的?
「好吧。少夫人,要不您先吃了早膳,綠兒再帶您到膳廳去找少爺可好?」
皇甫珍哪還有胃口?「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餓。綠兒,我們快走吧,要不然他出去,我就又得等到晚上了。」每次央求綠兒帶她去找皇甫衛,但他常常都不在山莊里,綠兒有粗略提到一下,好似皇甫家的家業還頗大,所以他每日都需要到洛陽城中的商行處理事情。
綠兒看著她急忙的模樣,心里也有些不忍,只好點了點頭,「那少夫人,綠兒這就帶您到膳廳去。」
「好。」
綠兒簡單的收拾一下房里,才領著心急如焚的皇甫珍往庭外走,穿過了一圈又一圈的回廊,繞過了寬敞的綠地、湖泊,走了都快三刻鐘的時間了,還沒走到。
皇甫珍走得有些喘了,一雙大眼驚愕地看著那綿延不斷的院落屋檐與樓宇,沒想到這座山莊這麼大,走得她兩條小腿都快直發抖。
看著眼前綠兒的背影,雖然走得不算快,但是一步接一步,都不會喘,哪像她……
綠兒走著走著,發現身後沒了腳步聲,她納悶地回頭,才發現少夫人還在後頭。「少夫人?」
皇甫珍本來想停下來喘兩口氣,一听到她的聲音,苦笑了下,只得拎起裙擺追上去,「來了!」
其實也怪不得她這麼嬌弱,雖說皇甫珍這個軀體習過武,但現在住在身體里的這個吳語真,卻是半點武藝也不懂,當然不曉得怎麼呼吸調息,加上又被關在院子里悠悠哉哉地當豬養了一陣子,自然會像個嬌弱的大姑娘。
綠兒就不同了。先別說她天天往返皇甫珍的院落,這段路早就走得習慣,她本來就是一個丫鬟,當然比起身為少夫人的皇甫珍有體力多了。
皇甫珍跟在綠兒後邊,越走看到的屋梁越是精美,四周也多了許多來來去去的下人。
同時,她也了解到這副軀體的原主人,人緣到底有多差了,許多奴僕丫鬟看到她,就像看到鬼似地瞪大了眼,她再瞧一眼,只見那些人全都抖著身子,躲到角落里去了。
「少夫人,到了。只是主子們正在用餐,您……要進去嗎?」綠兒領著她到了一個廳門之外,廳里頭隱約傳來湯杓的踫撞聲,及些許的談話聲。
皇甫珍頓了一下,拉長脖子瞄一眼廳里的模樣。
只見廳里頭擺著一張圓桌,偌大的圓桌上除了一個眼熟的皇甫衛,剩下的人她通通不認識,一旁還圍繞著不少的婢女伺候用膳。
「少夫人?」綠兒又輕喚了一聲。
皇甫珍考慮一會,雖然心里仍有些怕,可是事關她的未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她可不想在這個朝代過一輩子。
「我進去就好了,你在外頭候著吧。」她沒忘了別害到綠兒,那個皇甫衛這麼討厭她,要是讓他知道是綠兒帶她來的,肯定要整治綠兒一頓。
鼓起勇氣,她緩緩地走進廳里。
一開始,膳廳上的人都沒注意到她,只當是又一個婢子端來新菜,但是當地越靠越近的時候,一旁站著伺候的婢女發現了她,每個人臉色都十分怪異。
要不是撐著一口氣,想回到自己原本的時空,皇甫珍在這麼多詫異的目光盯著下,早縮起了她比老鼠還小的膽子,挾著尾巴跑了。
圓桌上坐了好些人,因為皇甫珍的靠近,眾人的臉色都拉了下來。
她趁機偷打量那些用厭惡目光瞪著自己的人,其中一個就是皇甫衛。他的左邊坐著一對發絲斑白的夫婦,面容跟他都有些相似,看起來應該是他的爹娘,右邊則連坐三個跟他容貌相近的年輕男子,然後才是一位嬌美的女子。
目光停留在女子臉上一會兒,她泛著紅絲的大眼納悶地眨了下。奇怪?她怎麼覺得這個女子有些眼熟?
皇甫衛黑眸冷冷地看著她,她臉上那不安、害怕的神情沒逃過他的眼。
坐在他左邊的當然是他爹娘,他們對這兒媳婦自然是又厭又氣,看著她進來廳里,胃口都沒了,放下碗筷瞪著她,想看她又弄出什麼花樣。
听兒子說她得了失魂癥……騙誰啊?
右邊的三個男子,依序過去分別是皇甫琰、皇甫靜、皇甫聞,他們三個跟皇甫珍一樣,都是皇甫家的親戚,八是她的血緣關系淡薄,但他們幾個卻是從小跟皇甫衛一起長大的堂兄弟,皇甫老爺憐惜他們孤苦無依,所以分別將他們收為義子。
最後那名女子,自然是差點被皇甫珍毀了容的表小姐,席溫羽。
看到表嫂突然出現在這里,這四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席溫羽,一見到她兩只細女敕的小腿就忍不住直打擺,嬌美的臉蛋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皇甫珍緩緩地走到距離圓桌幾步前,識相地停下腳步——不識相也不行,眾人的臉色那麼難看,她也怕一靠近自己就被人家當場打一頓。
「那個……」遲疑了一會兒,她囁嚅小聲地開口,安靜的廳上只有她的聲音,大伙都冷臉看著她。
每一道冷眼,都讓她如坐針氈似的難受,一顆心也劇烈的怦怦亂跳,手指微微發抖著。她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才咬緊了唇,又開口道︰「那個……皇甫衛,你、你有空可以談一下嗎?」
一直當作她不在眼前的皇甫衛慢慢地抬眸凝視她,久久不語,直到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才眯了下眼道︰「你要談什麼?就在這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