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馥馥,春風頑皮,穿梭過每一株杏花,惹得杏花不滿,一朵朵潔白的小花翩翩落地。
杏花林中有座小巧的涼亭,一名少年坐在亭內,俊眸輕閉,深深吸進一口花香,薄厚適中的唇滿意地揚起,身處在這片唯美的杏花林中,讓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悠閑自在。
啜一口杯中的茶,茶香撲鼻,入口先苦後甘,韻味無窮,突然听到細微的腳步聲,眉半挑,閉眸依舊不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杏花的香味突然摻了抹苦澀的藥味,隨著輕風送入少年的鼻中。
「小哥哥,你在這里干麼?」稚女敕甜膩的童音好奇地探問。
睫羽輕顫,徐緩地睜開了眸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紅撲撲的臉蛋上瓖嵌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嬌憨可愛地偏著頭,好奇地望著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白色中衣,手里抱著一個小布女圭女圭。
兩道劍眉擰了起來,「妳是誰?」他沒有在這里見過她,而且這女娃兒怎麼會只穿著中衣就在後院里晃?
嬌憨的小人兒嘟起小嘴,「是隻隻。」冷風吹得她小小的身軀直打擺子,下意識地,她往少年又靠近了幾步,想要汲取他身上的安全感。
少年先是疑惑地看著她,思量了一會兒,是的,他記起來了,姑姑似乎請她好友一家來府敘舊,這從沒見過的小丫頭,多半是那家人的女兒。
「妳娘呢?」怎麼讓她一個人亂走?少年望著她,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紅女敕女敕的小嘴彎了下來,「不知道,隻隻醒來後,娘就不見了。」小手抬起來,拉拉少年的衣袖,「小哥哥……隻隻好熱。」
好熱?眼底閃過一道精芒,少年抬手探向她的額頭,觸手的溫度熾熱,果然在發高熱!方才他就覺得有些奇怪,明明還是三月乍暖還寒的天氣,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兩頰怎麼可能還如此紅潤,原來是病了,他連忙拿起一旁的披風,為她覆上。
「隻隻好熱。」掙扎地想月兌掉,她好熱,為什麼小哥哥還要給她穿衣服?
「小笨蛋,妳生病了,別亂動。」他抱起小人兒,她身上的高熱透過衣物滲進他的身體里,雙頰微微一紅,有些窘然。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抱女生,雖然只是個小女娃,但還是有些羞澀。
病得迷迷糊糊的小丫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哥哥,小小的手掌模上他的臉頰,憨甜地笑著,「小哥哥……好舒服喔!」小哥哥的懷抱好舒服。
少年撇撇嘴,被抱著當然舒服了。他隨師父練武都幾年了,體內的真氣流動自保他不畏寒冷,他打算抱她去找姑姑,這小笨蛋病得不輕,再不治療,只怕燒過了頭,以後會變得憨傻。
「小哥哥,真好看。」甜膩的童音嬌女敕的說著,一雙大眼焦距有些對不準,她喜歡這個小哥哥。
聞言,少年感到好笑,「妳也知道什麼叫好看?」才幾歲的小丫頭,就懂得分辨美丑了嗎?
小人兒賴在他懷里,用力點點頭,「好看。」虛弱地回應他,賣力地給他一個甜笑。
瞧見她虛弱的笑花,少年心一緊,抱著她的雙手不禁收緊了些,「閉上眼休息,別說話了,好乖。」
「好。」渾身舒舒服服的,小人兒柔柔眼楮,一陣陣倦意襲來,閉上眼便睡著了。
「隻兒!隻兒—」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從遠處傳來。
少年循聲望去,就見一名婦人在杏花林中穿梭,不停地喊著,清麗的臉早已經哭花了,表情慌亂心痛。
婦人身旁還站著一名男子,也是一臉焦急,四處張望時正好對上了少年的視線,同時也看見在他懷中沉睡的人兒,隨即扯了扯妻子的衣袖,慌亂地直奔而來。
少年低頭望著懷中嬌憨的小臉,抿嘴一笑,「小笨蛋,看樣子妳粗心大意的爹娘來了。」
話說完的同時,婦人跟男子同時沖到他面前,婦人哭啼著伸手抱過女兒,「嚇死我了,嗚嗚……還好、還好……」
男子這也才松了口氣,他同妻子一起來友人家敘舊,沒想到小女兒卻突然病倒了,方才妻子只是去廚房端個藥湯,沒想到一轉眼回來,女兒就不見了,嚇得他們夫婦倆到處找。
「是這位公子找到小女的嗎?謝謝、謝謝!」男子感激地握住少年的手。
少年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不必言謝,她病得不輕,快帶她回去休息吧。」他也該走了。
夫妻倆抱著女兒又哭又笑的,跟少年再次道謝後,才轉身離開,走沒幾步,婦人注意到女兒身上的披風。「這披風?」她沒做過這種披風給女兒。
「莫非是方才那位公子的?」男子急忙轉頭尋找方才那位公子的身影,一愣,這杏花林中哪還有人?
「相公……」婦人有些害怕地揪住丈夫的衣袖。
這時候,風一吹,整座杏花林都在飄搖,一時之間,竟有種詭異的氣氛,兩人都害怕得縮起肩膀。
「我們還是快走吧。」男子攬著妻子的肩膀,決定還是快走為妙,才眨眼間的工夫,公子就不見了,該不會是遇到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吧?
「哦、哦好!」婦人也有些害怕,抱緊女兒,隨著丈夫快步離開。
等到他們走遠了,少年才從樹上輕盈地躍了下來,模模下頷,輕笑一聲,轉身大步離去,徒留杏花依舊隨輕風飄舞,滿林花香馥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