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琛兒的纏功果然了得,連續磨了幾天,她爹被她吵得頭都疼了,加上有棠夫人幫著她,就算棠鴻想不答應也難。
因此她唇邊立即例出了得意兮兮的笑容,命丫頭們買來最好的寶劍,雖然那劍對她來說太過沉重也太大,但她卻覺得十分有成就感。
哈哈!她就要成為說書人口中的女俠了,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真是威風凜凜啊!誰知事實跟她所想何止相差千里萬里,教武的張師父一看到她就嘆氣搖頭,似乎在想自己怎麼那麼倒楣收到一個資質平庸……不,是毫無資質可言的徒弟。接連的幾天也沒教她舞槍弄劍,僅是一味地要她靜坐背內功心法,差點沒將她悶壞。
「張師父,我爹是叫你來教我劍術,不是來教我靜坐的。」她凝著秀眉不得不再次地提醒一番。
「琛兒姑娘別急,學武必須從內功先練起,這樣才能打下更好的基礎。」張師父回道。唉!若非棠大老爺親自出面商請,他才不來-這趟渾水呢!
「我不需要好基礎,我只要會劍法就行了,你快教我啊!」棠琛兒大叫。剛開始的幾天是給他面子才不發作,但不表示她真能乖乖地任他擺布。
「唉!」這種嬌滴滴又任性無比的富貴人家小姐,打不得也罵不得。張師父不由得為這樁苦差事深深嘆了口氣。「請恕老夫無法遵從,小姐若沒有好的內力基礎,老夫不敢妄自教劍法。」
不管如何她總是他的徒弟。若教出一個笨徒兒來,豈不是要笑壞同道了,不成,他一定得維護自己的名聲。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擔心什麼嘛!」氣死人了,真是個-唆的老頭。
到底誰才是師父呀?張師父同樣氣得吹胡子瞪眼楮,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見狀,他干脆逕自閉目調息自己內心翻騰的怒火,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對方可是棠老爺的掌上明珠,踫不得、罵不得,更打不得呀!
「哼哼哼!」棠琛兒更是不悅了,討厭討厭,什麼成州府最好的武學師父嘛!
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爹和世人都讓這沽名釣譽的家伙給注騙去了,偏偏她爹又不肯幫她換個仔一點的師父,真是氣人。
看見張師父依舊閉著眼練他的鬼撈子內功,棠琛兒靜不下來,不安分的眼珠子開始四處轉動。忽然瞧見聶逸風的身影。
忽地,眼珠子轉得更加快速,而後她的唇邊例出了好大一抹笑容來。
「逸風,你快來。」棠琛兒歡天喜地地迎向他。「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師父;張師父,他叫逸風,是……是我哥哥。」
聶逸風差點沒跌倒,這小丫頭居然肯喊他哥哥?難道肚子里又藏著什麼壤水?
「張師父。」他禮貌地行了禮。
張師父睜眼一看見他,目光中立刻迸發出贊嘆神色。
好。真是太好了,瞧這男孩長得面貌清秀、器宇軒昂,而且又溫文有禮,最重要的是,他的骨肉均勻、身材矯健,無非是塊天生練武的好材料,看見他,張師父終于露出來棠府之後的第一次笑容,當然也奇怪著什麼時候棠府多了個少爺,棠老爺子又為什麼不讓兒子練武,而要讓那令人頭疼的小女兒折磨他呢?
「你叫逸風是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學試?」真是師父看徒弟,越看越滿意,就算他不答應,張師父也不想放過這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了。
聶逸風臉上有難掩的欣喜,他當然有興趣。
「我……」
「有有有,我哥哥很喜歡學武,他喜歡學武的。」棠琛兒立刻先搶了話,並將他拉到一旁去。「逸風,你先跟張師父學,等你學會了劍法後再教我好了。」
聶逸風微揚眉。「那你為什麼不一起學?」
「我……姑娘我聰明伶俐,直接學劍法即可,用不著像你們一樣按部就班地從內功學起。」她哪有空跟著一個老頭在那里背內功心法?棠琛兒小心翼翼怕別人听見似地警告道︰「還有,我讓你先練武這件事不可以讓我爹知道,明白嗎?」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求得她爹同意的,如今說不練了,她爹不生氣才怪。
她那小女孩的心事當然瞞不過聶逸風,他立即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棠鴻堅決不讓他學武,卻讓棠琛兒學,但那一切都無所謂了。現在只要他能好好學會武功。將來他就有機會親自手刃敵人,為自己的父兄報仇雪恨。
***
聶逸風手持長劍在所住的屋子前方空地處練劍,一起一伏氣勢非凡,所有的動作全部一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
才不過學了短短四個多用。他已經將張師父最厲害的「蛟龍十八式劍法」學會了當中的七式。連張師父都自嘆弗如,時常開懷地笑道︰有徒弟這般優秀,做師父的他真是夫復何求!
但聶逸風並不因此而滿足,依舊苦練實練,額上流著的汗珠顯示他早已練了多時,但他並不急著休息,聶逸風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地學會所有的劍招,才可以靠己身的力量去追尋凶手。
是的,四個月過去了,凶手依舊逍遙法外,這叫他如何能夠忍受?叫他如何對得起長眠地下的家人?不,他不想再等了,他非快生練好劍不可。
剛毅的眉宇一揚,他的眼中閃著精銳森猛的神色,手中長劍飛快地舞動。在他周身處漫起朵朵劍花,一式又一式不厭其煩地練習著。
「小少爺……小少爺!啊」突然他長劍往前一刺,差點沒將匆匆奔來的聶諾嚇破膽。
聶逸風收回刺向前的劍式,將額上的汗一抹問︰「什麼事?」
「小少爺,好消息,祁老爺子他……他已經抓到凶手了。」聶諾開心地對小主人報告這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聶逸風激動地問。「是誰,到底是誰毒殺我爹他們的?」
「是你家的總管,戴孤實。」棠鴻走近接口回答。但在看見他手中的劍後。不禁皺起眉頭,這些天他出外做生意。沒去注意,怎麼他竟然學起劍來了?「逸風,你拿著劍做什麼?」
聶逸風沒空回答他接下來的問題,急忙地說︰「戴叔?不,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他……他怎麼可能是凶手?」他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棠鴻的眼神依舊放在他手中的長劍上,那劍芒經由陽光反射.刺目的冷先令他有些膽寒。
「不,他沒有理由的,他有什麼理由殺了那麼多人?尤其我爹對他如親手足.
他不可能這麼做的。」
「有時候就是親如手足的人才可怕。」棠鴻若有所指地道。
「棠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聶逸風聰明地听出他話中有話。
棠鴻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我是說沒想到戴孤實會做出這種事,聶二哥對他那麼好,他還……唉!著實叫人心寒。」
「棠叔,祁伯他到底有沒有查清楚?是不是抓錯人了?」聶逸風搖搖頭道。「戴叔他沒有理由這麼做的,沒有理由啊!」
「怎麼沒有?他不只毒殺人而已,還帶走了聶家的所有財物。」棠鴻感嘆地拍拍他的肩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可是,聶逸風還是不相信。「不可能。戴叔他一向忠心耿耿,而且我爹為官清廉這也是眾所皆知的事,家里根本無橫財,這一點相信戴總管比誰都清楚,試問.
他怎麼可能拭主奪財呢?」
殘酷的現實讓聶逸風的心智飛快成長。他理智地分析現況。
「這……我也不懂,或者……或者他另有苦衷,還是你爹曾刻薄了他引起他的殺機也說不定。」
聶逸風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棠鴻的言詞中有所閃爍。可是他卻沒有立場逼問。
「棠叔,我可不可以去見見戴叔?」或許可以從他口中問出些端倪。
「當然不可以。」棠鴻狀似惶恐地道。
「為什麼?」聶逸風不明白。它的反應實在有些過度。
「我……你祁伯伯說戴孤實還有同羽未捕,你暫且稍安勿躁,或許……或許等到他秋後處決那刻,他的同黨會出現試圖救他。到時候咱們再將那班匪徒一網打盡,你的安危才算無虞啊!」
「不,棠叔,相信我,戴叔他不會做出那種事的,你讓我兒他,我要見他。」
他慌急道。
姑且不論戴孤實的個性有多耿直,就說他無妻無子、弧家寡人一個,而且年歲也不小了,拭主奪財然後亡命天涯,傻子才會這麼做啊!
「你這麼說豈不是不相信你祁伯伯的辦案能力,質疑他冤枉好人了?」
「小佷不敢有這個意思。只是……」
「好了好了,逸風,我們還是將一切交給你祁伯伯去處理吧!我走了。」棠鴻不待他多說,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長劍後,才急急忙忙地離去。
聶逸風氣悶地拿起長劍往身後倒楣的大樹亂砍,沒想到事情竟會轉變至此。但不管怎麼說,他都不相信戴孤實會是殺人凶手。
「小少爺,戴總管他……」
他伸起手制止聶諾繼續說下去。「我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我絕不允許真凶逍遙法外。」
他的眼神犀利而固執,在在顯示出他的決心。
***
太奇怪了,聶逸風不懂。自從那天起,張師父像是消失了般,再也沒有出現在棠府來教他練劍,聶逸風心里的疑竇越來越深,張師父那麼賞識他,沒有理由這麼做的,難道是棠鴻的制止?
而且,他根本不愛學商,面對著棠鴻命人送來的帳本,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砰──」未經他同意,他的房門自動被打開,棠琛兒氣呼呼地直奔向他。
「逸風,為什麼?你為什麼不練武了,而要跟我爹學經商?」棠琛兒氣惱地質問,她一直在等聶逸風學會所有劍法後再教她,想不到他竟然做了武學的逃兵。
「什麼?這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我爹啊!你還想否認。」
聶逸風心里的懷疑更加深,棠鴻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仍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怕他學會武功後找凶手拚命?
他搖搖頭,棠鴻真是人不了解他了,他怎麼可能願意如此安逸地坐在這里等待祁與祖幫他抓來凶手?他想要自己報仇啊!
「不,我想學武勝過于學商。」他正色道。「我要為我爹和聶家人報仇。」
「是嗎?」他冷峻的眼神讓棠琛兒嚇了一大跳,報仇就報仇嘛!干麼表情那麼凶狠?「那太好了。我們這就去將張師父找回來。叫他再教你練武。」
「可是棠叔他……」
「別擔心,我爹疼我們,不會有問題的。不過你可要好好的學,以後方可以教我啊!知道嗎?」棠琛兒人小鬼大地教訓道。
「不用你吩咐。」聶逸風回道。坦白說,他實在不喜歡她那種口氣。
***
祁興祖一臉陰沈地坐在棠府大廳,臉上的表情有著山雨欲來之勢。
棠鴻在家僕送上了熱茶後,展開陪笑的臉道︰「祁大哥今天怎麼有空光臨寒舍?」
冷冷地瞄了他一眼,祁興祖才緩緩開口。「少跟我打哈哈,你別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什麼事情都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大哥說這話小弟實在不明白。」
「哼!剛剛我在市集里看見聶家最小的孽種和令千金有說有笑的,這你怎麼解釋?」
「什麼?」原來是那兩個孩子竟然又偷溜出府了,他還以為這次祁興祖又是來敲竹杠的。棠鴻神色惶惶然道︰「大哥……這、這你可能看錯了吧?」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問你,你為什麼把他藏起?害我到處找不到人?」
眼看隱瞞不住了,棠鴻只好說出實情。「大哥,好歹……好歹他也是聶二哥的唯一血脈,難道我們就不能放過他嗎?」
祁興祖用力拍桌,陰險的臉讓人不寒而栗。「當然不能。他的存在是種危險,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絕不容許事情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
「可是……」
「你別忘了,當初是聶懷他不肯放過我們,不能怪我們痛下殺手。」祁興祖精明狡詐的臉上閃著冷殘。「如果你下不了手,就由我來下手吧!」
「不……」棠鴻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道︰「讓我來,大哥。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吧!我一定會處理得干淨俐落。」
「為什麼要那麼久?」
「畢竟他住在府里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了,我怕引起旁人無端的揣測。」
「這就是你自找的麻煩。」
「是,大哥教訓的是。」棠鴻畏縮怯儒地回答,還命人取出了不少金銀珠寶孝敬祁興祖,並且再三的保證,這才好不容易將祁興祖給送出門。
「相公,這……這怎麼辦?」棠夫人憂愁地皺起黛眉。「逸風那孩子那麼好,何況我們已經夠對不起他了,難道你真的能夠昧著良心痛下殺手嗎?」
「我……」
「老爺.少爺和小姐回來了。」家僕突然進門稟告道。
才一會兒,棠琛兒就蹦蹦跳跳地來到他們身邊。雖然他們還是沒有見到張師父,但由她快樂的表情看來,兩人這次出門並沒有弄得不愉快。
「爹,你找我們啊?」她張大天真的眼胖間。
「你們兩個給我跪下──。」棠鴻突然暴喝一聲。
兩人互視一眼,都嚇了好大一跳。
聶逸風乖乖地照做,但棠琛兒可不,她趕緊找她娘做庇護。「娘,你看爹啦!
他好凶……」
「怎麼,我說跪下你沒听見是嗎?」棠鴻再度怒道。
她爹很少發脾氣,但每次一生氣都可怕得不得了。棠琛兒見她娘一臉愛莫能助的模樣,就算再調皮也不敢妄動了,趕緊跟著跪下。
「說!誰準許你們出門的?」如果不是他們正巧被祁興祖看到,也不會惹來這些禍端。棠鴻指著琛兒道︰「一定是你,是你唆使逸風的對吧!」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當然知道是誰惹的禍。
「不是的,棠叔,是我……」
「逸風,你不必替我擔罪。」她棠琛兒敢做敢當。「爹,沒錯,是我拉逸風一起出門的,因為我們……」
「行,你真行。來人,給我拿家法來。」不等她多說,棠鴻立刻吩咐。
家……家法?棠琛兒膛直了眼,怎麼會這樣?以前她爹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動用到家法的,而現在……她這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連忙往聶逸風身邊縮,剛剛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早已不復見了。
「琛兒,伸出手來。」棠鴻手持家法下令。
「啊……」怎麼玩真的?她不要,她才不要……「琛兒,我說的話你沒听見嗎?」
沒听見,她可不可以裝作沒听見?可憐兮兮的小臉根本不敢著向父親盛怒的臉。只是不斷地往聶逸風身邊擠,盼得庇護。
「棠叔,你別怪琛兒,是我帶她出門的,逸風願意受過。」聶逸風不忍見她擔憂的表情,將她護于身前主動伸出手面對棠鴻。
棠鴻氣急敗壞地凝視著女兒那張擔憂的小臉。都怪他疏于管教,才會使得她如此的任性。
「哼!這丫頭刁蠻任性,若我現在不好好教她,將來如何得了?」他二話不說地拿起家法立刻往女兒身上打,可是打在她身痛在他心。
「啊好痛啊……救命啊……」棠琛兒叫道。其實聶逸風護住她,她根本沒挨到打,但她實在怕得不得了,忍不住尖叫出聲。
見狀,棠鴻道︰「逸風,你讓開,讓我好好教訓她。」打了幾下都打在聶逸風身上,這根本沒有遏止作用。
「不,我不讓。」他緊緊將顫抖的她擁在懷里。「棠叔,你要打就打我吧!」
棠鴻實在下不了手,他看了看寶貝女兒,又看了看旁邊的聶逸風,突然有個念頭竄入他的腦海里。
「琛兒,告訴爹,你喜不喜歡逸風?」
「啊?」她爹怎麼突然會問她這問題?棠琛兒還在聶逸風懷里,她顫著聲音回答。「喜歡。」
人家替她挨打耶!她能說不喜歡嗎?
「那……爹就作主將你許配給逸風,先選個日子讓你們訂親吧!」
訂親?這句話對聶逸風和棠琛兒這兩個孩子來說,簡直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尤其是棠琛兒更是難以置信,她才十歲耶!她爹沒說錯吧?
突然,桂姨的話在她腦海里響起,萬一……萬一她要真嫁給他,那他們豈不是成了親人,聶逸風可是會克死親人的。
「不,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他,我才不要嫁給他。」棠琛兒像是忘記了剛剛挨打的可怕,站起來激烈地反對。
聶逸風也覺得荒唐,姑且不論大仇未報,就說他們年紀都還這麼小,訂什麼親?
「為什麼不要?你們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融洽嗎?」他知道自己這次逃不了了,與其一輩子在祁興祖的威脅恐嚇下苟活,倒不如跟他拚上一拚。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這天真可人的獨生女,他不會看錯人的,聶逸風雖年紀小小卻氣度非凡,而且瞧他剛剛那麼護著琛兒的模樣,他知道他是個可以交托的對象,他一定要將女兒交給他,才能安心地放手一搏。
融洽?融洽個鬼!
別想她會因為聶逸風替她挨打就答應這件事。
「不要就是不要,我才不會嫁給他。」棠琛兒依舊固執地道。
她那拚命拒絕的模樣十分傷人,聶逸風很不以為然,她也不想想自己那種驕蠻性子,就算她要嫁給他,他還未必肯點頭呢!
「不行,這事我說了算。」棠鴻知道沒時間與女兒窮磨菇了,才短短半個月時間,他必須將一切都安排好。他親手將仍跪在地上的聶逸風扶起問道︰「逸風,你不會反對吧?」
聶逸風正傷腦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之際,棠琛兒已經替他接口了。
「反對反對,我死也不嫁給他。」話說完她立刻往外跑。
「琛兒……」棠鴻真是讓這女兒氣到無力。
聶逸風地無奈地聳聳肩,她不要最好,誰若娶個像她那麼刁蠻的女人為妻,命不短了一半才怪,他寧死也不要娶她呢!不過心里卻泛起快快不悅的感覺,她拒絕得那麼徹底,活像他是洪水猛獸,實在可惡。
棠鴻慚愧地搖頭,都怪他只顧著做生意,沒將女兒教好。
「逸風,琛兒都是被我寵壞了,但她本性不錯,你答應我,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替我好好照顧她,就算是棠叔拜托你了。」
他的模樣活似在交代遺言,聶逸風懷疑地微皺起眉。對他來說,琛兒是恩人之女,這種事根本不用他吩咐,他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棠叔,發生了什麼事嗎?」他聰明地看出了端倪。
「你只要答應我,好好替我照顧她。一定要替我照顧她。」棠鴻握緊他的手道。
或許他真有什麼難言之隱,聶逸風也不再多問了,他用力地點頭道︰「棠叔是逸風的大恩人。我當然一定會好好照顧琛兒。」
大恩人?棠鴻臉上的慚愧之色更加濃了。「不……我要你答應我,不管在任何情形下,你都要替我好好照顧琛兒。絕不能讓她受到委屈。」
那是他的獨生女,他不得不這麼自私地強迫著聶逸風。
「棠叔請放心,我會的。」雖然他的表情和言語都令人質疑,但聶逸風還是領首答應。
「剛剛打了你,你還痛不痛?」
「不痛,我沒事的。」棠鴻根本就下不了手,打人怎麼會痛?他朝他們領首道「我去看著琛兒。」
「好,你去吧!」
在他們都離開後,棠夫人不禁擔憂地間︰「相公,你……」
「我決定跟祁興祖拚了,夫人。你就帶著兩個孩子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棠鴻忍不住老淚縱橫。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當初他實在不該太貪心的。他不該和祁興祖狠狽為奸地賺黑心錢,要不然也不會讓聶懷抓到把柄。演變成今日這種局面,都是他的錯。而今就讓他將命賠給聶家吧!對此,他沒有任何的怨言。
「不,相公,夫妻本是同林鳥,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不管?」棠夫人淚流滿面地說。「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夫人,你這是何苦呢?」
就在夫妻倆相對流淚之時,門外的僕人忽然慌慌張張地闖淮來報告一件令他們差點昏厥的事──棠琛兒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