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齊以柔哭著跑出房間,還一邊回頭大聲哭叫——「我不要!這種忙我才不要幫!你是笨女人、你是笨蛋,我不要喜歡你!」
「以柔,不要這樣!」靜彤急追出房間。
「你走開,我不要理你!」甩開她的手,齊以柔沖下樓,在書房找到想藉看書冷靜下心情的齊陌儼。
「哥!」她淚眼汪汪。
「出去!」仍無法平靜下心,齊陌儼怒得回頭大聲咆哮。
她抹去淚水,「可是靜彤姊在收行李,你真的不要她了嗎……」
其實,他不要靜彤姊才好,這樣就再也沒人可以跟她搶哥哥了,這樣她才會高興、才會快樂。
可是靜彤姊的愛,卻讓她覺得自己好自私,也好壞,就好像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為了搶一個不屬于自己的玩具,而在那里要心眼一樣的白痴!
因為,靜彤姊竟然為了自己的病,而想離開哥哥,她說她不要哥哥看到她以後的樣子,也不要哥哥看見她的痛苦,更不想拖累哥哥!
她說她要哥哥快快樂樂的生活著,要他像還沒認識她之前一樣,過著自由瀟灑的日子。
所以,靜彤姊要她繼續在哥哥的面前說她的壞話,還要越壞越好,這樣哥哥以後就不會再喜歡她,日子久了,就會開始遺忘她。
她一直以為愛是自私的、是獨佔的,就像她愛哥哥一樣,不準別人搶走她唯一的哥哥,可是靜彤姊卻為了愛哥哥而想離開……
靜彤姊真的好笨!像這種時候,她就應該要纏住哥哥才對,她怎麼可以……她這麼笨、這麼傻,又這麼沒腦袋,萬一在外面病倒了,沒人照顧,那她怎麼辦……
「收拾行李……她——」他黑眼一瞠,疾步奔出書房,沖上螺旋梯,上樓。
在房門口站定,齊陌儼憤視一再將櫥櫃里的衣物,放進行李箱的她。
「你想去哪里……」他怒聲問。
對他的詢問,靜彤听而不聞,背著他,繼續收拾自己的衣物。
「我問你想去哪里……」沖上前,他一把鉗住她雙肩,逼她正視他的存在。
「去哪里都好。」抑下心底的悲痛與激動,她偽裝冷靜。
「英國,你要跟他去英國,是不是……」驟地,齊陌儼一把將她強擁入懷,疾俯下頭,激狂而粗暴地咬吻她紅潤的唇。
強行分開她的雙腿,他置身其中,迫她腰背抵著床柱。齊陌儼沖動而不顧一切地狂吻她,甚至想馬上佔有她。
驚愕凝看放大的酷顏,江靜彤被他的狂野舉動嚇到,而無法作出適當反應。
「你也讓他這樣吻你,是不是……」痛咬她的唇,看進她的眸,他黑眼惡瞪。
啪!一聲清脆掌摑,教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僵立房室中,他酷顏怞動,一雙厲眸緊盯她蒼白容顏不放。
緩緩地,一記五指印痕,浮上他的頰。
握了握有些麻痛的手,她轉身繼續收拾行李。
「沒有我的答應,你哪里也不準去!」他冷聲強調。
他的話,教她黑瞳一閃。緩移視線,望著行李箱里平鋪于最下層,交往之初,他親手交給她的文件。她從不想離開愛她的他,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得不離開。
不想給自己後悔的機會,江靜彤怞出里面的文件,拿過筆快速簽下名宇。
「你是不是忘了這張契約了?拿去。」轉過身,看進他冰冷黑眸,她將分手契約放進他手里。
「你……」契約太過沉重,齊陌儼被震退一步。她要分手?她真要跟他分手,然後跟布雷克雙宿雙飛……瞠大雙眼,齊陌儼心緒紛亂,無法思考。
他想留下她,但,理不清心問千頭萬緒,感受不到自己似被擊痛的心,齊陌儼在這一刻意外地冷靜了下來。
他冷靜地知道,在她當真敢提出分手的這時候,他,絕不讓她好過!
「就這樣嗎?里面的條件,你還滿意嗎?想到還缺什麼了沒有?」他冷笑。
「你——」看著他冰冷的眸,她強作鎮靜。
「五千萬的分手費,夠嗎?還有,以後每個月五十萬的生活費,會不會太少了一點?要不要我再多加一點?」
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面對他因嫉妒而出口的譏諷,她的心……卻還是痛得難以忍受。
忍住想哭泣的心,她冷靜看他。
「對了,美國跟台灣的華宅豪廈,就各訂兩百坪,怎麼樣?還滿意嗎?坪數要不要再大點?」
「你……」一記水光劃過她的眼。
「別太感動,我對伴一向大方。」他惡意道,「再說,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床上表現,一直都相當滿意,如果你還有時間,我可以再買你一次,價錢就隨你開,如何?」
看著他不斷張合的唇,听著執意傷她心的零百惡語,再也止不住的心痛,教她淚眼蒙蒙。
怎會這樣?分手就分手,他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麼難听嗎?
只是,她怪得了誰,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為了離開他、為了不再讓他愛她,她必須激怒他,要他氣她,甚至恨她,進而隨著時間的過去而忘了她。
可是……看著此刻他冷漠眼底,無法隱藏的憤怒與深情,她……真的不想他就這麼忘了她。
她好希望陌儼可以記她一輩子,就像她離開他以後,她將把他永遠記在腦海里,直到呼吸停止、生命逝去的那一刻。
只是現在,她不能,她不能這樣的自私,他……他還有美好的未來……
「你還真是大方,不過很抱歉,現在我對你已經不感興趣。」這一刻,她的感情與理智,似乎自她腦海里同時剝離。她眸光堅強地看著他。
「你——」那異常冷靜的眸光,教齊陌儼心口一窒,感覺好像有事情要發生了。
斂下睫眸,她浸淚紅唇,緩緩勾揚。伸出手,取過他手里的契約,高舉至他眼前,她唇角噙笑,一下一下的撕毀。
「你、你做什麼?」她的舉動,教他愕然。
「做什麼?我在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撕落一地的白紙黑字,她揚起淚眸,凝他。
「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就是覺得這五千萬、兩棟豪宅……根、根本就抵不上我這些日子來,在你這里所受到的委屈。」她眸清心冷。
「你……果然,以柔沒說錯,你的確是看上我們家的錢。」他冷唇撇揚。
「沒錯,以柔她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說真的,你這個妹妹是實在太精了,我沒時問再跟她玩下去。」
「你……」
「不過,如果你不希望我把事情鬧開,也不希望我在外面說你們兄妹壞話,就干脆點,給我五億的精神補償。」她獅子大開口。
「五億?你……」齊陌儼憤怒得想斥喝她的貪婪,但,看著她頰上清晰可見的掌印,望進她淚光閃閃的眸,他像是也見到了她冷然眼底的悲哀,就好像今天這一切,全是他的錯一樣。
只是,為什麼會這樣?錯的人明明是她,是她背著他,在外面跟布雷克那個男人亂來,為什麼她卻可以這樣地教他感到罪惡?
不懂,他真的不懂!
望著她淚顏,陌儼只想冷靜下自己的心,想與她再好好談一次。只是,一句句連他自己都驚愕的諷語譏笑,卻已自他口中冷冷傳出——
「你一個女人家拿那麼多錢做什麼?養小白臉嗎?我看不需要吧,以你的條件來看,多的是男人想出錢包養你!」
想到日後的她,可以輕易再找到一個男人愛她、疼她,然後就此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他的心就郁悶難當,言語就變得尖酸而刺耳。
「但是,我告訴你,除非我同意,否則從現在起,你休想走出這一扇門!」
「你……」她驀瞠淚瞳,「你不可以這樣!」
「我不可以這樣?真可惜,這里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才算!」
「你、你不要逼我!」
「逼你?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不想有一天,在外面突然听到有人說「啊,我昨天上到一個叫江靜彤的女人,那個女人不僅長得美麗,就連床上功夫也他媽的讓人爽氣」,「听說她還是個小提琴家,沒想到嘴巴也……」這些話,會讓我想吐。」
「你——」那粗鄙的言語,教靜彤全身微微顫抖。
「總之,我齊陌儼看上眼的女人,就絕對不準有人覬覦,就算是個爛貨,我就算是砸了,也不可能讓給別人!」
「就算我是個爛貨,我也情願你砸了我,也不想再跟你這麼一個蠻橫無理、霸道專制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你、你真這麼想離開我……」
「對!」
「成,可以!」他冷眸冰如霜。
他冰冷的首肯,凍住了她的心,血色自她臉頰疾速褪去,獨留蒼白。
世界仿佛在她腳下崩裂,教她步子踉艙,難以站穩,而不得不急急倚靠身後的牆,才得以撐住身子。
他答應了?他……他不要她了?她跟他,就要結束了……
冷靜,靜彤,這時候,你一定要冷靜,不能哭,你要裝出高興、得意的笑臉,你要演好現在的角色。一道來自心底的聲音,幽幽傳進她的腦海。
對,她要笑。握了握微顫的十指,江靜彤勉強自己笑出蒼白的美麗。
「別開心得太早,如果你真想離開,就得承諾我幾個小小要求。」他冷笑。
「只要可以離開這里,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但是,你別忘了,該給我的錢,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不能少?你傻啦?」他恥笑她,「難道,你以為在你撕了契約後,我還會笨得給你錢去養男人?我告訴你,離開我,你是一毛錢都拿不到的!」
「你——」她無所謂,反正她早就不要他的錢,但,她不能讓他知道。
擺出被欺騙的憤怒,她佯怒憤聲尖叫︰「齊陌儼!你居然這麼沒誠信!我、我真是後悔跟了你!」
「這樣,你還想離開嗎?離開這里,你可就什麼都沒有了,跟著我,至少還可以吃好的、穿好的。」
他等著看她一臉的挫敗,等著她放棄離開的念頭,但,她讓他失望了。
「要我跟一個沒誠信、不講信用的男人在一起?作夢!」她斷然拒絕,「快把你的條件開出來,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她故作不耐煩。
「你……好,我說過,我不想在外面听見剛剛那種低俗的閑話,所以你必須改名換姓,也不能再回舞台拉小提琴!」他要斷去她一切後路,他要她知道,除了他身邊,現在,她哪里也不能去。
而知道他是這樣的想留下自己,靜彤是又開心,又難過。縱使小提琴曾是她的最愛,但為了他……她可以放棄。
「好!」她點頭答應。拿起一旁的紙與筆,噙著淚,她快速寫下他要求的簡單字據,還簽下名字。
「這樣,我可以走了吧?」她故意譏諷他,「放心,我一定比你講信用。」
「你……你以為離開這里,還會有其他男人敢要你嗎?只要我放出風聲……」
「別的男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布雷克是一定會要我的,難道以柔沒跟你說,他已經為我來台灣的事?」似想到了什麼,她嬌艷一笑。
「喔,對了,我告訴你,布雷克他最愛我在他身下喘息的樣子了,他總說我喘得好嬌、好媚……」
「夠了!」他臉色頓變,「不要故意激怒我,你擔待不起的!」
「那就不要再強留我!」忍住眼底的淚,江靜彤轉身,想繼續收拾行李,但,她的手在抖,心在痛,知道自己再也撐不下去,叩地一聲,她一把關上只收了一半的行李箱。
扣上環扣,握住拉把提起,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她揚起僵凝容顏,控制住不斷顫抖的身子,冷靜地自他面前……驕傲行過。
自她走後,齊陌儼讓自己每天重復上班工作,下班回家睡覺的日子,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對她的怨恨。
而在這不必上班的日子里,他手持威士忌,一人獨自坐在二樓起居室,一臉醉意地看著窗外。
問他,怨她、恨她嗎?
當然,他怨、他恨,他也怒,但,那又如何?
她已經選擇跟另一個男人走,就算找回她,再強迫她留下來,又有什麼用?她的心已經不在他身上,他就算再放不開,還是得放手。因為,他齊陌儼不需要一個背棄他的女人!
猛灌下一口酒,齊陌儼霍地摔出手中酒瓶。
鏘!酒瓶才碎,他的手又伸向茶幾,再抓過另一瓶新酒。開了瓶,他再灌下一口,倒躺進沙發里。
「哥……」看著多日來始終沉默不語,一再酗酒的他,以柔難過得想哭。她不知道事情會鬧成這樣,不知道靜彤姊的離開,會嚴重影響到他的生活。
「哥,你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她想勸他。
他遠去的心神,慢慢回聚。
眨了眨已有幾分酒意的眼,坐起身,他仰頭,再灌下一口烈酒。
「我……我沒事,不要理我,你出去。」齊陌儼醉眼朦朧,勉強站起身。
看著推開她,手拿著酒瓶,一路搖搖晃晃想回房的哥哥,看著因江靜彤離去,而似已失去生活意義的哥哥,以柔頓地放聲大哭。
「哥,你別這樣,靜彤姊如果知道你變成這樣,她會——」
「住口!」揮不去的名字,狠狠擊痛他的心口。
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齊陌儼發了狂,一回身,高舉酒瓶,就朝她身後的牆壁,嘖力咂去。擊中牆的瓶子,瞬間碎裂,酒汁四濺,嚇呆了她。
「不準再在我的面前,提起那個女人的名字!不、準!」
「哥!」瞠大淚眼,她搗嘴驚叫。
天,哥對靜彤姊的恨,競越來越深了。
但是,他怎麼可以這樣?
靜彤姊是為他好,不希望他把未來浪費在隨時都可能死去的她身上,才逼自己離開他,那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恨靜彤姊……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的!
靜彤姊是無辜的,靜彤姊只是笨了一點,人又不壞,壞的人是她,她才壞!她一直暗中破壞他們的感情,一直找靜彤姊的麻煩,還誣賴靜彤姊在外面有男人,害得哥哥氣得失去理智而動手打她,還誤會、憎恨著靜彤姊……她……
承受不住良心的譴責,齊以柔哭著飛撲到齊陌儼面前。
「哥!對不起、我錯了!這一切全都是我的錯,哥,你打我好了!」
「你……你在做什麼?快起來。」甩了甩有些醉的腦子,齊陌儼想拉起她。
「不要!」跪倒在地,她痛哭出聲,「哥,那一切都是謊言,全是我編出來的謊言!靜彤姊她……她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她沒有!」
她不是故意要說謊的,她只是不想離開哥哥,不想哥哥被其他女人搶走,她沒有那麼壞的,她也不是存心害靜彤姊被哥哥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你……你說什麼?」他腳步踉艙,愣望大聲哭泣的妹妹。
「那天靜彤姊她不舒服,她只是到診所去看醫師,其他的,都是我亂講的!」
「你說什麼……」
「對、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害怕靜彤姊搶走你,就一再要心機陷害她,還破壞你們的感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想到自己的任性與過分,齊以柔哭得泣不成聲。
「以柔,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我怕你會被其他女人搶走,會不再關心我,會不要我,所以我……」
抹著不斷落下的淚水,以柔從機場見面的事開始說起。
她說靜彤是因為她的關系,才會一再拒絕他的求婚,也說出自己為了趕走靜彤,而處心積慮設計破壞他們的感情,最後,她把靜彤患了血癌的事也一並說出……
她邊哭邊說,說到最後,已淚流滿面。
「靜彤姊她也愛你,也不想離開你,可是她說她不要你看見她生病的樣子,也不要你以後因為她的病而難過。」
「靜彤她……她不是……」遲來的事實,教齊陌儼震驚不已。
靜彤不是背叛他,而是因為生病,所以選擇離開他?但,生病?血癌……那不是……思及靜彤病情的嚴重,他全身顫抖。
天,她都病了,競還選擇離開他……
「她、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麼嚴重的事,她為什麼不告訴我,競還想隱瞞我……她到底有沒有把我放進心底……」齊陌儼又憤怒、又痛心。
「靜彤姊是希望你可以像以前一樣過自己的日子,所以才選擇離開,如果她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靜彤姊她會哭的!」
「她會哭?那我呢?她要走之前,有沒有考慮過我知道事實後,會有多難過、多心疼……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明知道他愛她,她怎還可以這樣對他?怎還可以把所有苦楚往肚里藏,還故意激怒他,害他對她說出那麼多難听的話?
她……她怎可以這樣對他……
「哥,靜彤姊她是為了你好,她是……」哽著聲,她想替靜彤解釋。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但是,她在替我決定未來生活該怎麼過的時候,她有仔細想過……想過我的心情嗎?」
似再也難以支撐自己難受的心,陌儼緊緊擁住以柔,尋求著親人的慰藉。「你知道嗎?這幾天,我的心,好難受……失去她,我就快不能呼吸了……」
「哥……」緊抱若首次對她表露內心情緒的哥哥,以柔心情復雜不已。
她以為哥哥如果有了心愛的女人,一定會疏遠她、忽略她,可是她錯了。
她與哥的心,從沒像今天這樣接近過,是靜彤姊拉近她與哥哥的距離的,她……她對不起靜彤姊……
「為什麼她情願把事情告訴你,也不肯說出來跟我商量,還這樣委屈自己?」他怪她,怪她自以為是的偉大,怪她不考慮他的心情!
只是,如果當初他在發現她身體變弱、性情異常時,再多關心她一點,不必她說,他也會發現她的病情。
可是,他疏忽了她,教她只能選擇離去,獨自與病魔對抗。
他……他對不起她……
「因為,靜彤姊不希望你為她躁心,也不想你為她難過。」知道齊陌儼現在需要自己的支撐與安慰,以柔拭去淚水,擔任起兩人間的溝通橋梁。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想起那天爭吵的事,他紅了眼眶,一抹水霧悄悄蒙上他的眼。
「她都已經生病了,那天我競還……還說那些重話傷她,我……她這樣教我以後要怎麼面對她……」但,不管以後該如何面對,盡快找到她,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請教過醫師之後,知道她必須用藥,他在各大小醫院診所張貼尋人啟事。
不僅如此,他也在台灣各大報紙的頭版上,刊登大幅啟事。只是一個月時間過去,除了妄想藉機詐財的詐騙集團,打電話上門外,她還是音訊全無。
後來透過關系,陌儼查出她的出境記錄,但等他追至國外,卻撲了個空。
來到她在紐約的住所,他想試著在里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但是,面對已被搬空的屋子,他的心涼了半截。她連這里也不回來了……
當下,他買下全球各國報紙的頭版位置,天天刊登尋她的啟事。
搜集來自各方的消息,他一次次懷抱希望而去,卻一次次失望而歸,才短短幾個星期,為了找她,他臉上已布滿滄桑。
直到以柔提醒他,靜彤可能因此而躲起來,陌儼這才緊急撤下啟事,改以聘請征信社暗中尋人。
能想的辦法,他都想了,可以問的人,他都問了,就連文森-奧斯蒙那里,他也問了,可是除了一再搖頭外,沒有人可以提供他有用的消息。
「哥,布雷克那邊呢?你問了嗎?」在靜彤失蹤半年後,以柔這樣問他。
他沒有。
因為他對布雷克印象極差,尤其想到他曾經打靜彤主意的事,他就無法釋懷。
「也許你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靜彤姊最安全的藏身處。」以柔道。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只是……難道真要他撇下男人的尊嚴,到英國去問情敵——
「請問你,你知道我愛人的消息嗎?她是不是在你這里?」像這種低聲下氣問人、求人的蠢事,豈是他堂堂齊世集團總裁能做的……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但現在,只要可以盡快找回靜彤,再愚蠢的事,他也願意做。
一訂到機票,齊陌儼立即飛往英國找布雷克。柏林,想向他討回自己的女人。不畏他手下的阻撓,與槍枝威脅,齊陌儼排除萬難,直闖布雷克的輪教住處。
但是,她人不在這里……
對突然上門的他,布雷克-葛林萬分詫異,而在知道他之所以會上門向他要人的前因後果後,驚訝轉成一聲低笑,最後成了放聲狂笑——「我去台灣?呵,哇哈哈哈……」
齊陌儼眼冷眼瞪視他。
「對、對不起……我想你真的是太高估我了,我絕對沒有分身的能力。」
因為在那整個月份里,他跟一個新認識的朋友,在法國香榭大道上,喝了快一個月的咖啡,直到次月才回到英國。
「我已經知道那是一場誤會,現在可以請你不要再笑得那麼礙眼嗎?」雖是有事請人幫忙,但對布雷克,他始終沒有好臉色。
「咳,很抱歉。」他斂下笑容,「不過,我想,你一定很喜歡靜彤,是吧?」
齊陌儼不語。
但,看著他因靜彤名字而黯下的眸光,布雷克已經清楚知道答案。
身穿一身黑色西服,坐在大廳主位上,布雷克優雅怞著菸,吐出一圈白霧。
「你真的想找到她?」
「嗯。」
「我可以幫忙。」
「謝謝。」
「謝謝?那是要我幫呢……還是不幫?文森……文森-奧斯蒙你認識吧?」看他點頭,布雷克才繼續道︰「上次他也來找我問人,我開口要幫他,他也說謝謝。」但,那個男人不要他幫忙,讓他面子有些掛不住。
「不,我需要,我需要所有人的幫忙!」放段、放軟口氣,他急切道。文森有時間享受追逐歐思雅的快樂,但他沒有,他急于找回靜彤。
「靜彤有病在身,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否則……」他怕自己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憶起日前醫師對他解釋她病情的事,想著那微小的治愈機會,想著她到現在還躲著他,獨自在外流浪,他的心,又痛了……
「有她的消息,請你盡快跟我聯絡,我一定重金酬謝。」不想多談,陌儼站起身,打算離去。對曾想與他爭搶靜彤的男人,他有著無法掩藏的敵意。
「這樣最好,因為我找人的代價一向不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只要幫我找到她,我就把英國的齊世的子公司無條件送你。」陌儼回身看他。
「你齊世的子公司?」一道精光閃過布雷克的眼,「成,就這麼說定。」
齊陌儼看得出來,布雷克-葛林對這樣的價碼十分滿意。
「如果你可以在一個月內,替我找回她,我給你一半財產都不是問題。」如果財富可以誘使布雷克為他找人,那,他願意付出一切。
布雷克聞言,訝然。這代價太大,但……「為什麼不是全部?」
「另一半的錢,我必須留下來替她找醫師治病。」說來說去,他考慮的人還是她。
「她真的很幸運。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好拿你太多,就維持原議,拿你一間公司就成了。」乘人之危,從不是他布雷克-葛林的行事原則。
「放心吧,該是你的人,她就跑不掉。」怞一口菸,他隨口安慰,毫無誠意。
「是嗎?」望著窗外灰蒙一片的輪教天空,想著她日漸孱弱的身子,齊陌儼神情愴然。
「就怕……就怕晚了,她連跑的力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