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陷阱 第九章 作者 ︰ 月凌情

憤怒過去,冷靜之後,文森-奧斯蒙透過私人管道搜集她可能的去處。

他知道思雅一定會去求克輪幫忙,因為除了克輪,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幫她安排離開他的世界。

他想直接上門討人,但是他想到,萬一思雅以公開她和克輪之間的事來要脅克輪保護她,克輪就不太可能把人交還他。

而且,他也不想鬧出任何笑話丑聞,傷害奧斯蒙王族的聲譽,所以,他只能盡量低調行事。

表面上,他一副無事模樣,彷似思雅的離去,對他不曾造成任何影響,暗地里則派人守在法爾蘭大宅,及克輪經常出入的地點。

他下達命令,只要一看歐思雅出現,不管用任何方法,不管死活,也都要將她給抓回來!

而為了早日抓回她,文森-奧斯蒙釋出因公出國的假消息,希望松懈思雅對他的防備,好引她出來。

只是,幾天時間過去,他派出去的人,卻連她一點消息也沒有,不僅如此,就連克輪的行蹤也沒發現。

為此而感到懷疑的文森,即派人上門打听克輪的行蹤。

三十分鐘後,羅杰帶著他要的資訊,疾步踏進總裁辦公室——

「什麼!?那個男人早已經出國了!」

「是,根據他的老管家表示,法爾蘭先生早在你出國之前,就不在國內,我也已經和出入境管理局確認過。」

「這——」怎會這樣?文森蹙擰劍眉。除了克輪,在察克里斯又有誰敢為思雅跟他作對?還把她藏起來?難道是他的哥哥杰諾?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杰諾國君與國妃,從不干涉他的私人感情。

難道說她已經……他綠眼一瞠!

「有派人查過思雅的出入境記錄嗎?」

「有,我順道請人查了一下,已經確定思雅小姐,是在你回國的當天,用你給她的信用卡買機票飛到希臘。」

「什麼!?她已經離開這里!」文森聞言,怒得拍桌站起。

在他以為她會去找克輪庇護她與賤種的安全時,她竟拿著他給她的信用卡,買機票飛離察克里斯!?

可惡!他竟被自己誤導方向,而錯失最佳逮回她的時機。

現在他又多給她這麼多天的時間……該死的!這下想找到她,是難上加難了!

「是的,我想,思雅小姐的最後目的地應該是台灣才對。」羅杰頓了下,「總裁,要不要我商請皇家情報網,協尋思雅小姐的下落?」

「不、絕對不可以!」

「總裁!?」

「如果找上他們,一切事情都會曝光,她懷孕的事也會瞞不住,到時事情會變得更復雜,進而影響到奧斯蒙王族的名聲。」他冷靜道。

「還是要以集團力量……」

「也不可以,奧斯蒙集團一樣會牽扯到家族,她的事就只能私下處理,絕不能搬上台面,懂嗎?」

「屬下明白,只是,這樣恐怕會花掉很多時間……」

轉看置于桌角相框里,綻放燦爛笑顏的她,文森冰冷眸光又沉了幾分。

「再多、再長的時間,我也跟她耗定了!」

想躲開他、想避開他!?哼,他就看她這一輩子能躲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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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她在察克里斯的出境記錄,他也在台灣查到她的入境記錄,當天,他搭乘專機追至台灣。

只是,她原有的租屋處早已經退租,如今住在那里的房客,根本不認識她,無從提供她的消息。

他找到了房東,知道思雅的東西當初全是林欣替她整理帶走的,就立刻依手邊的資料,來到T大找林欣詢問思雅去處。

問出林欣此刻正在社團開會,文森即到社團的教室外等她。

這時,發現有身形高大、外型冷峻、邪魅的外國男子,出現在教室外面的椰林下,一整排正在上課中的學子,紛紛將注意力投射在他身上。

才剛開完戲劇公演的選角重要會議,林欣一走出社團教室,一看到他,表情就很精采,活像見鬼了。

她想跑,但,還是被他給逮住。

「為什麼要跑?」

「呃……你不知道你長得很嚇人嗎?」冒著可能會被他一對寒綠眼珠子凍死的危險,林欣困難的吞下口水,努力維持自己的誠實原則。

「我知道思雅的東西都在你這里,她是不是有來找你?」

「有啊,但是,她什麼話也沒說,東西拿了就走了,好像被人追殺一樣。」林欣有意無意地說著。

「走了!?」不理會她的問題,他只在意自己又錯過她了!他懊惱。

「不信啊?那要不要跟我到宿舍去看看?」

她隨口問,但文森接受建議。

「好,馬上就走。」只要她還有東西沒帶走,應該就會再回來找林欣。

「喂,我住的是女生宿舍耶!你們兩個大男人也想進去?」她看向他身後的羅杰,「你有沒有搞錯啊!?」

「走不走?」

走,怎能不走?他何等身分地位,要惹惱了他,只怕自己日子也難過。

避開舍監的注意,在幾名女同學及室友的掩護下,文森與羅杰進到林欣寢室。

但,里邊真的已經沒有思雅的任何東西。

「就告訴你沒有,你還不信,看吧,浪費時間。」林欣涼涼的道。

「對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是為什麼吵架啊?該不會是你太大男人主義,所以才把她氣得回台灣的吧?」

「她沒告訴你,她為什麼會跑回台灣嗎?」他盯住她的眼。

「是沒有啊,她那天來去匆匆的,我問她,她就回說我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們到底在干嘛啊?玩貓捉老鼠嗎?」她一臉的好奇。

轉頭緊盯她的眼,文森感覺似有地方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林小姐——」

「呃……是!」被他一喊,林欣表情一整,急忙立正站好。

「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是,請說、請說。」一反剛才的輕松態度,林欣謙卑的直點頭。

「如果思雅哪天又回來找你,麻煩你替我轉告她,她最好自動跟我聯絡,否則後果就請她自行負責。」他語調正常,但字字是威脅。

「是!」

「還有,如果她不肯跟我聯絡,我希望你能主動通知我,到時,我定會重禮酬謝的。」他示意羅杰遞名片給她。

「重禮!?好啊、好啊!」收下名片,她笑眯雙眼,像看見現金一樣。

朝她點了頭,文森-奧斯蒙旋過身,冷唇撇揚,步出T大校園。

哼,就算今天找不到她,明天,他也會找到,就算明天還找不到,他也還有後天,明年、後年……他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想跟他玩捉迷藏?好、成,沒關系,也無所謂,他多的是時間跟她玩!

他就不信,憑她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小女人,能有什麼能耐跟他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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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雅從來就不想與他作對,她只想保重自己,然後,生下屬于自己的寶貝。

所以,為保護月復里的孩子,歐思雅一離開察克里斯回到台灣,就把存在銀行里所有的錢,全部提領出來,並租了間房子安頓下來。

而趁著自己還能工作的時候,她四處應征工作,意外以高中的學歷資格,考進人人爭相進入的齊世集團當總務小妹。

一個月後,因為總機不小心將一名國外客戶的抱怨電話,轉到她的分機上,害她足足挨了近十分鐘的罵。

但是,因為當時她態度好,外語溝通能力又強,十五分鐘之後,客戶已被她輕聲溫語所安撫,並滿意地結束通話。

事後,她將談話重點一一條列,遞交給國外業務部,並請他們再與國外客戶聯絡後續的處理事項。

一個星期後,一張升職公告,將她調至國外業務部當助理秘書——

「這,我可以嗎?」她欣喜,卻又緊張。

「絕對可以,你的外文能力不錯,態度好,溝通能力又強,有你在,我們都可以少接幾通像約翰那種麻煩電話。」業務經理笑呵呵提起上次國外客戶的事。

「謝謝、謝謝經理,我會努力的!」得到重用並加薪,思雅激動的紅了眼眶。

「幾個月了?」業務經理看了眼她的肚子。

「已經四個月了。」雖然肚子還不大,但是,知道寶寶正在自己的肚子里慢慢成長,她喜悅地笑著。

「那要好好保重自己,如果工作太累了,就說一下,別逞強。」

「是,謝謝經理關心。」得到上司的關心,思雅笑得苦澀。如果連一個外人都可以這樣關心她與孩子,那為什麼身為父親的他,卻……

「對了,你的臉是怎麼受傷的?沒事吧?」經理指著她頰上的紗布。

「是不小心摔跤被石子劃傷的,過陣子,就可以拆線了,謝謝經理關心。」

「嗯,那就好,你就先回總務部收拾一下,明天直接到這里報到。」

「是。一退出經理室,緊靠著門,思雅緊握著拳,在心底為自己加油打氣。

意外的升職,讓思雅一掃之前憂郁的心情,而變得開朗許多。

甚至後來,因為總裁秘書離職結婚,表現良好的她,立即被主管推薦接替。

只是,就在這時,懷孕初期完全沒有任何不適癥狀的她,突然出現孕吐、嘔心等種種癥狀,教她日子撐得難過。

當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就越漸消瘦,削瘦的臉龐、縴細的身子,就只有她的肚子是高高隆起。

但,即使如此,她仍善盡秘書職責,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及上司的交代,一直到生產前,她也都堅守崗位,從未因懷孕的不適而請過一天假。

終于,撐過一切難捱的日子,平安生下孩子的她,在做完月子後,就先將孩子托給保母帶,自己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她以為自己會一直在齊世工作,但,八個月後——

「歐秘書,這是今天的信件,不少喔。」總務林姊遞出一大疊的信件給她。

「謝謝。」她笑容恬靜。

「你家寶貝感冒好點了嗎?」看到她置于桌角處的相框,總務小姐和她閑聊著。

「吃過醫師開的藥,就好很多了。」相框里的小寶貝,正張著一對圓眼,很酷的盯著鏡頭看。

「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就當了媽咪,你看看我妹妹,跟你同年齡,到現在還窩在家里靠我爸媽養,怎麼講都講不听,成天就只知道玩。」

「那是因為你們全家都疼她,舍不得她出社會工作嘛。」她輕笑道。

「她能做什麼啊?笨笨的,人家說什麼就相信,一點腦子也沒有,上次居然還去應征0204的電話小姐,說那個錢比較好賺,差點沒把我爸媽給氣死!」

不知道該如何接續這個話題,思雅一邊微笑傾听,一邊開始過濾總裁的信件。

這時,听到主管辦公室里有動靜,總務小姐嚇一跳,急忙推著信件車走人。

看著總務小姐慌張的背影,歐思雅笑了笑,即繼續拆信、看信。

三十分鐘後,思雅拿起最後一封淡粉色的請柬。

驀地,她愣了下。眨了眼,她定楮再看,紅潤的臉頰漸轉蒼白。

那是奧斯蒙國際總裁文森-奧斯蒙,親筆邀請齊世集團總裁,參加下個月十號成立在台子公司的酒宴請柬。

擔任總裁秘書一年多時間,她從沒听過總裁提起文森的事,也從沒見過兩集團有任何交集。想到自己竟然就在文森熟識的人身邊工作,可能已暴露行蹤,思雅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她該怎麼辦?現在她到底該怎麼辦!?

思雅,冷靜,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想出應對辦法,所以,別慌。捧起水杯,歐思雅眼神驚慌,-著水,要求自己冷靜。

只是,她真的有那麼多時間嗎?

想起當年,他堅決要她墮掉孩子的決心,想到他為保護奧斯蒙王族名聲,而不願意有私生子流落在外,想到他可能會傷害她的寶貝……

不敢再繼續想下去,歐思雅臉色蒼白,緊急轉過座椅,自電腦里調出公司的空白文件檔,開始動手打辭呈。她不能冒險留下,她必須離開。

打好辭呈,歐思雅連同公文一塊送到總裁辦公室。

「你要離職?」穩坐于皮制旋轉椅上,齊世總裁齊陌儼愣顏看她,「為什麼?是工作太多了嗎?我可以請人調個助理秘書給你。」

「不,不是的,是因為我女兒最近身子很不好,所以,我想回家照顧她。」

「但是,你需要賺錢生活,不是嗎?不然,你怎麼養女兒?」

「這……我身邊還有點錢,應該還可以撐一些時候。」

欣賞她對工作的熱忱與認真,齊陌儼一直想慰留她,但是歐思雅仍把手中工作慢慢交接給新人,並按公司離職規定,在一個月後正式去職。

在這一段工作交接的時間里,她每天都神經緊繃,仿佛下秒鐘文森-奧斯蒙就會出現在她眼前,威脅著要殺掉她的孩子。

禁不起任何的可能與意外,思雅離職當天,回家後,立刻打包行李,抱著孩子匆匆離開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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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家族與集團名聲為重,而低調尋人的文森,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曾與思雅距離那麼近。

而,當他意外得知思雅曾在齊世集團工作,他詫異、驚訝。

他以為自己就要找到她了,但,她又走了。

這幾年來,她與他的關系總是這樣,他追、她就跑,她跑、他就繼續追,兩人似乎再也沒有交集的一天。

曾經,他想忘去她的存在,不想再讓有她的記憶,如影隨形跟著他,想重新展開自己的生活,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戀她、怨她又恨她的心。

他只能以憤怒度過每一個沒有她的夜晚,以怨恨的心想念她的溫柔。

而當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當迎面走過的陌生情侶親熱舉動,引起他心中不適,慢慢的,他的心開始見不得別人好……

而首當其沖者,當屬曾讓歐思雅自他眼前逃走,與他相識多年的合作伙伴——齊世集團總裁齊陌儼。

而這幾年來,他似乎也已經養成找齊陌儼麻煩的一種習慣。

「總裁,到了。」黑色加長型房車在英國近郊,一處戒備森嚴的豪宅前庭煞住。

羅杰快步下車,拉開後座車門。

一跨下房車,文森即發現豪宅四周神情警戒的十數名黑衣分子,眼神不善。

不過,他無所謂,因為,他自己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麼親切。

冷著容顏,經由專人的指引帶路,他見到名震英國皇室貴族的黑道教父——布雷克-葛林。

今天他是為盡快擺平英國子公司與黑道間產生的利益糾紛,而親自出面與布雷克進行談判,他希望這次的談判能達成共識,免得浪費彼此時間。

而,或許是欣賞彼此的行事作為,經商理念也相近,也或許是彼此都釋出絕對的誠意,原本相互對峙的場面,最後是人人把酒言歡,一掃緊張氣氛。

回到英國子公司交代相關事項後,文森打算依既定計畫,轉往日本巡視業務,然後再到台灣做長時間停留,繼續搜尋她的消息。他知道她還躲在台灣的某處。

然,走出英國子公司,行經路邊一家書店,櫥窗里的一本八卦雜志封面,引去他的注意力。封面里背對鏡頭的男人,擋住長發女子的部分臉孔。

「這女的……好像有點眼熟。」他盯著封面上的長發女人。

「她就是齊先生的女朋友,那位旅美小提琴家。」跟在身後的羅杰提醒他。

「原來就是她。」他記超前陣子,陌儼在電話里談及她時的幸福語調,「不過這可就怪了,她怎會跟別人鬧紼聞呢?」

「我想一定是狗仔隊在捕風捉影。」封面上聳動的文字,令羅杰猛搖頭,「如果齊先生看到報導,只怕會氣炸了。」

「氣炸了?」晶亮的綠眸,突閃過一絲惡意,「去,買一本來瞧瞧。」

對江靜彤相當感興趣的文森,特地改變行程,要羅杰請人調查封面的內幕。

收集到所需要的資料,文森-奧斯蒙隔天立即飛往台灣,親自將買來的八卦雜志送到齊陌儼面前。

果然,就如羅杰當時所猜測的,一看到雜志封面,齊陌儼的臉色就變了。

而見他當場變臉,文森就感覺自己沉重的心,瞬間似輕盈許多,就好像是有人分享了他心中對歐思雅的憤怒。

只是,那分享憤怒的輕盈感覺,就只是一瞬間。

因為,看著齊陌儼眼底的怒與憤,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又更沉、更重了。

步出齊世集團大樓,他走下台階,一再環顧身邊四周,慢慢行至停放路邊的勞斯萊斯房車。

不過短短數十公尺的路,他走了近十分鐘,他希望可以在人群里,發現思雅的存在,但是依然沒有。

找她三年多,他所得到的全是舊訊息,為了躲避他,她經常搬家,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七個月以上。

他想,現在的她,一定又更愛那個孩子了吧?

否則,她又何必怕他會傷害孩子,而不斷搬家,過著這種居無定所的生活……

「總裁,是直接回撒皇飯店嗎?」一直跟于他身邊的羅杰,打斷他的沉思。

「嗯。」他覺得今天的自己,異常的疲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撒皇飯店,才踏進貴賓高速電梯,一聲驚訝立即在四方的空間里響起——

「文森!?」

文森-奧斯蒙抬眼看向聲音來處。頓地,他綠眼一暗。

是多年未再有接觸的克輪-法爾蘭。然,再見他,文森眼底有著明顯敵意。

若不是他的出現,思雅根本不會離開他!

「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發現到他眼中敵意,克輪有些「受寵若驚」。

對他的客氣寒喧,文森冷哼一聲,別過頭。

礙于電梯服務人員在場,克輪選擇暫時沉默。

緩緩合上門的電梯,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即將兩人送達皇級套房的樓層。

當地一聲,電梯門應聲向兩旁慢慢滑開。

走出電梯,克輪跟上文森的腳步,停在他的住房前面。

「真巧,我就住另一間。」克輪示好,指向另一頭的房間。

「我在東、你在西,哪里巧了?」一桶冷水潑向他。

「你吞炸彈了?沒事干嘛一臉我搶你老婆的鬼模樣?」克輪輕松說笑,但卻引來文森一記寒眼,「喂,你可別說到現在,你還在記恨當年的事。」

「不要來惹我!」被踩中痛處,文森臉色驟變。

「我也不想,但是,你至少也該讓我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你,別讓我被瞪得不明不白的。」他的態度,教克輪感到十分不滿,「再說,除了當年的事,我們也好久沒見,我根本不可能惹到你,還是說,你真的還在為當年的事生氣?」

听他提起當年時,文森臉色一沉。

「咦,不會吧?當年我都已經認輸自動退出了,還有問題嗎?」克輪注意到他又變了臉色。

「法爾蘭先生,請你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思雅小姐她到現在還沒……」

「住口,誰要你多嘴的!」文森怒斥羅杰的多話。他一點也不想讓克輪知道自己到現在還在意著思雅的事。

只是,他說認輸?認什麼輸?當年輸的人是他吧!

「真的和思雅有關?」羅杰的話教克輪大感訝異,「但是,不是听說你們也早分手了嗎?既然分手了,那你現在又何必……」

他太過輕松的態度與太過驚訝的表情,教文森-奧斯蒙沖動地揪住他的衣領。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分手!」

「我!?」越听越難以理解的克輪,搖了搖頭,當下決定——「我看,我們還是進去好好談一下吧。」他可不想被莫名怨恨一輩子。

冒著極有可能被文森-奧斯蒙毆打的危險,克輪硬是閃身進門,還一派悠閑地穿過走廊、玄關,走進視野極為遼闊的大廳。

行至皮制沙發前,他穩穩落坐。

「請給我一杯威士忌,謝謝。」他看向緊跟在文森身後的羅杰,笑著說。

「總裁……」

「-完了,就給我滾!」文森忍住怒火。

「那,還是拿一瓶來好了。」他笑。

拿來一整瓶的威士忌,羅杰在文森示意下,即自動消失。

看著似將自己當成透明人,而轉身往睡房走去的文森,克輪揚了眉,倒了一杯酒,起身跟在他身後。

「你怎會跟她分手的?」他輕啜一口酒。

文森-奧斯蒙前進的步子,頓止。

「我以為你很愛她。」

「愛她?愛她又有什麼用!?」想到自己的付出,最後換來的卻是她的背棄,文森冷笑著,「最後,她還不是一樣變心,還不是一樣選擇背叛?」

「你是說思雅會背叛你?這哪有可能!」克輪笑著,「應該是你喜新厭舊,把人家玩過了,就覺得厭了、膩了,才不要她的吧?」

「胡說!」他怒回身,「是你讓她背叛我對她的信任,現在,你還敢把一切罪過推到我身上!?」

「我讓她背叛你對她的信任?奧斯蒙先生,請問,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發現他有街上前揍人的意圖,克輪連忙後退一步。

「我說——要不是你玩弄她的感情,又害她懷了你的孩子,今天,我跟她不會是這種結局!」握住憤怒的拳,他咬牙切齒。

才-下一口酒的克輪,噗地一聲,朝他噴出一口的酒液。

「你做什麼!?」閃避不及,被噴得一身酒液,文森,奧斯蒙恨不得一拳就打爛他那張礙眼的俊顏。

憤眼瞪視克輪,他憤而月兌掉身上的西服外套。

「嗯,抱歉,不小心的。」急忙拿出身上藍帕,克輪一邊擦去身上的酒漬,一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不過,你應該是在開玩笑的吧?我只听過曾有個大陸女人,在台灣以‘隔空抓藥’,欺騙許多病人,可沒听過‘隔空取精’這回事。」

「你——」他的戲譫言語,教文森怔住。

「我跟思雅又沒關系,就連她的手,我也沒踫過……嗯,好吧,我承認,我承認我兒子對她是又親又抱的,但,該不會因為這樣,思雅就懷了我的孩子吧?」他藍眸噙笑,言語譏嘲。

文森-奧斯蒙聞言,腦子乍然一空。難道說,他真的誤會思雅了!?

「你跟思雅既然沒有任何關系,那麼,那天在醫院里,你又為什麼要我替你多照顧思雅,還說你很高興留住孩子了!?」

「這有問題嗎?再怎麼說也是一條小生命,可以留住,我當然很高興,再說當時我跟思雅也已經認識兩個月,那我關心她一下,不為過吧?」

「原來,這一切真的都只是誤會,她並沒有因為……她並沒有背叛我!」解開心頭上糾纏多年的結,文森內心狂喜。

「我可以用我法爾蘭家族的名譽保證,信不信在你。」

「我相信、我絕對相信!」文森情緒激動。就他對克輪的了解,克輪是個相當有榮譽感的男人,他沒理由欺騙他。

只是如果克輪沒欺騙他,那就表示他真的傷害了思雅……

我沒有傷害自己,是你……是你殘忍地傷害我愛你的心!是你、是你!

憶起兩人最後一次爭吵時,思雅充滿怨憤的尖叫,文森駭睜雙眸,無法相信自己竟對她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他以為自己一直是寵她、愛她,從來就不會傷害她,可是那天……不、不只是那天,自從可琳娜事件發生後,他對思雅就失去信任,就一再地選擇懷疑她。

天,他怎會這樣!?怎會讓一時的猜忌而蒙蔽自己的心?想到自己所犯下的過錯,想到自己對她的無情辱罵與嚴厲指控,文森-奧斯蒙眼底淨是一片驚惶。

該怎麼辦?這下,他該怎麼面對思雅心底的怨恨!?

看著文森-奧斯蒙一再驟變的表情,精明的克輪-法爾蘭,已經自有限的對話里,自行拼湊出整件事情的經過。

「報應。」他有些幸災樂禍,送了文森兩個字。

「你!?」他驚回神。

「我有說錯嗎?」啜飲一口酒,他訕笑道,「搞大她的肚子,不負責任也就算了,竟還想把自己的孩子,推到我身上?」

仗著自己是解開他心結的恩人,克輪,法爾蘭一反剛才的示好,態度高傲,微眯藍眸,想挑釁文森此刻對他的容忍極限。

「怎麼著,我是欠你的嗎?沒事居然要我幫你養孩子?要養你家孩子也成,先把財產過一半到我名下來再說。」

「要不是你那天說話太過曖昧,我怎會……」文森想找借口為自己解釋,但想到思雅曾受到的委屈,他發現自己竟說不出口。

「哼,你就不要再替自己找理由了,如果當時你夠信任她,這場誤會就可以避免,那麼今天你們也不會分手。」他出聲嘲弄。

「不……」忍住克輪對他的嘲笑,一個不字自他口中緩緩逸出。

「不?」

「就算沒有誤會,她還是會走的。」取走克輪手里酒杯,他仰喉灌下。

「還是會走?為什麼?」

「為什麼?」自克輪面前走過,他回到大廳,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倒下一杯酒,他一口飲盡,回首。

「你忘了嗎?當時我跟思雅還沒結婚,而她已經懷了孩子……」

「那又如何?」他依然不明白他話中意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克輪-法爾蘭表情一變,「難道你要思雅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望著克輪眼底的震驚,他愴然一笑,點頭承認。

「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讓貝魯特事件再次重演,不是嗎?」

「貝魯特事件?什麼!?你到現在還在意當年發生的事!?」

「當年發生的事,可不是普通小事,而是差點就害我和我哥哥手足殘殺,引發藍綠兩宮流血的可怕政變。」

「但是,那是貝魯特的個人野心太大,為謀奪政權,才引發的事故,跟你和思雅的孩子是一點關系也沒有!」

「小時候,是還沒有任何關系,但是……長大之後呢?如果她生的是個女娃倒也罷,但萬一是個男嬰呢?誰能保證,他不會變成第二個貝魯特?」

「這……」

「再說,誰又能確定孩子長大後,不會怨恨自己卑下的非婚生子身分?也不會因為這樣的妒恨,而興起和貝魯特一樣可怕的想法,在奧斯蒙家族里,引發另一場奪權陰謀?」

克輪發覺自己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還有,就算我答應她留下那個孩子,那些拒絕承認皇族非婚生子的人士,一旦得到消息,肯定會有所動作,到時,只怕又會引起另一場動亂,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而影響到社會的安定。」

「你擔心那些激進人士,真會采取傳言中的殺嬰行動!?」

「當然,與其讓別人下手,而引發外界的揣測,致使人心惶惶,我寧願自己做下決定。」即使心疼,即使不忍,他也必須以國家社稷的安定為重要考量。

「你真的是……」對文森一切以大局為重的行事原則,他感到佩服。

「簡單說吧,就算現在所有人都告訴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不會發生這樣意外,但,我還是無法容下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幽綠眸光暗沉。

「那現在怎麼辦?如果思雅生下的是個男孩,算算也有三歲了,難道你還舍得傷害他?」

「這……我不知道……」抹去臉上的抑郁,他心中無解。

現在,他還無法思考這個問題,他只能希望能早一天找回思雅,然後,求她原諒,也請她體諒他身為奧斯蒙王族一員的苦衷……

「要我幫你找她嗎?」

「不了,謝謝。」齊陌儼和布雷克-葛林也曾經想幫他找人,但被他拒絕。

主要原因是他心中惡魔,因為想懲罰她當時的背叛,並不想太快找到她,而惡意地想讓有愧于他的思雅,多過幾天那種懼怕被他找到而提心吊膽的日子。

而現在,情況倒了過來,心之惡魔告訴他——

你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提早見到思雅,你犯了錯,必須接受懲罰,所以,你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心之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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