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天她已經拒絕田中與橫川要她「輕聲細語」的請求,但自隔周上班日起,在面對鐵岡部時,童慧輪的態度已有明顯的改變。
她不再擺臉色給他看,也不再故意激怒他,要他抓狂、失控。因為他近來對她的誠摯關心,也因為她想起上一次在電梯前,他厲言斥問她「還是人嗎」的情景,雖然她仍拒絕他的示好,但她無法再無動于衷。
她知道自己是故意想惹人討厭,可是,她不知道她竟在無意中失去了人類應有的同情心,也失去了為人的基本德性。
而今,田中與橫川上門找她……她雖然討厭日本人,但她也不想再因為自己的私事而再帶給他們困擾。
更重要的是,她希望當她的態度改變,而他的日子變得順心如意後,他可以很快選到一個讓他滿意的秘書,然後,讓她盡快離開日本……
叩叩叩,下午三點,童慧輪端著餐盤,敲門走進總裁室。
將咖啡及餐點放到茶幾上,她走到他辦公桌前,放下CK研發報告。
突然落在面前的合約,教鐵岡部怔抬首望她。
「你的下午茶在幾上。」微欠身,她轉身想回辦公室。
然,看到她又再一次未經通知就帶來他需要的文件,岡部朗聲喚住她。
「慧輪。」
「是。」才回身,一陣突然襲來的頭暈目眩,教慧輪身形一晃。
及時扶靠一旁的牆,她勉強站穩身子,緊閉雙眸,靜待暈眩過去。
翻著她剛送上的資料,鐵岡部沒發現她的異樣。
「有……有事嗎?」暈眩一退,她緩步回到他桌前。
「有點事情想問。」他薄唇勾揚,笑凝她的眼。
意外和平的日子,教鐵岡部工作情緒高昂,臉上經常帶著爽朗笑容。
然而,他的改變卻教童慧輪看了備覺刺眼。
因為相對于他的好心情及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帥氣模樣,她因長時間無法安心入睡,而變得蒼白、憔悴的顏容,簡直就像是七月的游魂……
扶住桌沿,她撐住自己的身子。
「-是怎麼知道我需要這份報告的?」他問出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
「不對嗎?」她打起精神。
「不是不對,而是太對了,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會正好送進來。」
他懷疑她有預知能力,或曾經學過讀心術,否則,她怎能經常適時送上他要的資料,也處理好他打算要她辦的事?
「因為剛才你要田中先生拿CK的合約跟樣品進來,所以,我想你應該會想看看CK之前的報告。」
「就這樣?」鐵岡部愣住。她的回答,簡單得教他大感意外,「那前天早上的主管會議,-又怎麼知道我會提起HOT案?還及時把重要資料影印好送進會議室?」他再問。
「因為你前一天下班前,就要我調出HOT的資料,而隔天又有主管會議要開,所以我想你應該會用到,就事先影印準備好。」
「還有,昨天下班前,-為什麼要司機拿STA的合約給我?」他又問。
STA是他與森田集團總裁早就談好的案子,只是他們彼此都很忙,時間一直兜不上,以致該項合作計畫停擺多時。
所以當他看到那份STA合約,他在心里把她罵慘了,還認為她變蠢了。
因為昨天晚上,他是應邀參加倉岩集團的周年慶酒會,那他帶森田集團的STA合約去做什麼?
但意外地,他在酒宴上巧遇剛回國的森田龍司,順利簽下了STA合約。
「因為昨天上午,我听到田中先生提起森田總裁下午會回日本,所以我猜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機率,會出席倉岩集團的酒會。」
「什麼?!-是用猜的?」鐵岡部傻眼。
「嗯,按常理來推斷,已經在海外忙了好一陣子的森田總裁,一回到日本後,肯定需要一點休息時間。」頓了下,她繼續道︰「而就我的了解,參加一些應酬酒會,應該就是你們這種事業有成的男人休息方式之一。」
「-可知道-這麼一猜,替公司簽下了一件久懸的大案子嗎?」
「知道。」
「那-不打算邀功嗎?這合約一簽下來,少說也可以為集團帶來近兩億美元的利潤。」
「我只是盡本分,再說,合約不是我談的,也不是我簽下的。」
「-……」岡部凝眼看她。她跟他所接觸過的秘書不一樣。做事從不居功,也從不在乎自己可以得到多少好處。
「對不起,請問還有其他的事嗎?如果沒有,我還有工作要做。」說了太多的話,她感覺很累。
「嗯,-去忙吧。」看她臉色有些差,岡部關心道︰「等等,-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背對著他,慧輪微抿紅唇,斂下眸子,搖著頭,緩步離去。
看著被她帶上的側門,想著方才與她的談話,鐵岡部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她。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冷到讓人討厭的女人,也認為她從不講道理,更是一個難相處的秘書,不用說,她還是個沒一點同情心的冷血女人。
可是這陣子,就他對她的觀察,他發現她一直在偽裝自己……就連只見過她一面的外公,也早已看出來了。
他不懂,她為何要如此辛苦的生活著?又為何不能簡單過日子?只是,下管怎樣,她這陣子的意外改變,已經讓他相當滿意了。
他不求她更好,或更溫柔貼心什麼的,他只希望……只希望她可以永遠保持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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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岡部知道以童慧輪的反應及態度看來,他若想與她和平相處,就得任她自生自滅,千萬不要多事去管她的死活。
只是,每一次看她好像就快倒下時,他的心就好像突然被高吊到半空中一樣,緊張得無法呼吸,好像要倒下的人是他,害他每每看到她就擔心,看不見她就坐立難安,這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弄得他全身神經緊繃,都快爆血管了。
但,無論如何,她現在一定要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否則,他根本就坐不住,也靜不下心辦公。
可是現在,她……又不見了?!
透過黑星與她桌上的銀星連線,見不到螢幕上應該在座位上的她,鐵岡部酷顏一變,倏地起身。
可惡,都快下班了,人才不見!她就不能等到下班嗎?
只要下班了,他管她要去哪里!
快步轉出辦公桌,鐵岡部氣急敗壞沖出辦公室。
這次到底是又跑哪去了?!
她也不想想自己現在的鬼德性,雙眼無神,還臉色慘白,走路都快用飄的了,竟還敢四處跑?!
媽的,她根本就是存心整他嘛!
找過整層樓,仍見不到走路飄飄的她,鐵岡部越想心越驚。
萬一她嚇到人……哎,不是,是她萬一昏倒在哪個沒人的角落里,那明天是星期六、後天星期日,一連兩天的假期,她豈不是死了世沒人知道?
想到可能會有的嚴重後果,鐵岡部臉色發青。
該死的,這女人真是個大麻煩!
快速找過幾個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卻仍見不到童慧輪的身影,鐵岡部黑著一張酷顏往回走。
「田中。」他看到正要敲門進入業務一部的田中。
「老大,找我?」看到自轉角處走來的鐵岡部,他咧嘴笑。
「不是,你有看到童秘書嗎?」
「童秘書?有啊,她剛來找我。」
「她找你做什麼?」
「還不就是來問我新……」很快的,田中把「秘書」兩字吞進肚子里。
因為,他這陣子,日子過得還挺快活的,可不想沒事找罵挨,提醒老大要找新秘書的事。
「也沒什麼啦,她只是過來問我跟三和集團談的事順不順利,要不要她幫忙,就這樣而已。」他聳肩。
「嗯。」岡部不疑有他,「那她現在人呢?」
「應該是回秘書室了,剛才我還托她帶幾份文件回去給你。老大,你找她有急事嗎?要不要我……」突然,一個人影自他眼前閃過。
「耶?人呢?」
對著突然空無人影的長廊,田中話聲頓止,看了看四周又模模頭。
偏著頭,撇著唇,田中想著、想著就搖頭--
「唉,我好像又出現幻覺、幻听了……」
想著這一個月來出現的第三次癥狀,田中的心情瞬間蕩到谷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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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推門走進辦公室,鐵岡部就看到身一襲全黑套裝的童慧輪,已把幾份檔案放到他桌上,走往側門。
「-剛去哪里了?怎沒看到-?」他邁步向她,找話題。
「有點事去找田中先生。」她想問田中到底找到新秘書了沒有,但他的答案總讓她失望。
「找我有事嗎?」抬眼望進他似隱含關心的眸,她的心為之悸動。
然,別開了頭,她不與他的視線正面接觸。
因為她害怕他溫柔的眼神。
近來的他,對她的態度是越來越不一樣,也越來越包容她了。
她意外、她感到驚喜,但她有更多的害怕。
她真的好怕、好怕自己終會管不了自己的心,會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他的關心,甚至想真實擁有他的關心,進而……愛……愛上被他關心的感覺……
「對不起,如果沒事的話,我回秘書室了。」
等不到他的回答,慧輪垂斂清眸,抬出無力的手,想推開側門。
她想盡速遠離心中對他溫暖雙手的渴望,想遠遠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可,她覺得這扇門變得好沉、好重,好難推開,而她的頭,似乎也變得好沉、好重,好難抬得起來。
童慧輪輕甩了下昏沉的腦子,她想甩去昏沉,卻數一陣暈眩襲來。
步子一顛,她身形一晃,縴弱的身子,硬生生地撞上牆,砰!
「---」岡部疾出手,不顧她的反抗,就強行打橫抱起她。
太過輕盈的身子,教他皺了皺眉頭。好輕!
「你、你快放我下來!」被迫依偎著他健壯而溫暖的胸膛、被迫呼吸著來自他身上的陽剛氣息,童慧輪粉頰微燙,感覺頭更暈了。
「大小姐,-也幫幫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逞強啊?」岡部酷顏緊繃,俯瞪懷中的她。
「都一副快死的樣子了,還說沒怎樣?!-知不知道-的臉色很難看。」
拒絕她的要求,鐵岡部將她抱至一旁的大沙發上。
「還不都是你害的!如果……」
「又都是我害的?」鐵岡部沒好氣地將她放下,「-這女人也真是莫名其妙,動不動就想把一切罪過往我身上推。」
「你……」她想坐起身。
「躺下!」岡部出手壓住她瘦弱的肩,不讓她坐起身。
「你到底想怎樣?我都說沒事了,你還……」
「沒事?沒事走路會飄來飄去的?還撞牆?-說給鬼听啊!」
「我只是沒睡好,又不是……」
「又沒睡好?」他記得上次,在她租屋處樓下時,她也說沒睡好。
鐵岡部蹙眉看她。
看著、看著,岡部發現近看的她,雖然依然冷麗清雅,但是,她的臉色遠比他所以為的還要蒼白,而且還有了黑眼圈。
他肯定她絕對不是一天、兩天沒睡好而已。
「喂,-晚上都跑哪去瘋了?」
他知道東京的夜生活一向很精采,但是她一個女人,能到什麼地方玩?
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到PUB或舞廳喝酒、跳舞的女人。
「我才沒有出去瘋,我只是……」到了嘴邊的話,突然消失,她改口說道︰「就只是睡不好而已。」
「既然這樣,那-就在這睡一會好了。」轉過身,岡部想走回辦公桌繼續工作,而見他一走,童慧輪則順勢站起。
但,還沒站穩身子,她就發現自己又被他重新壓回沙發上,雙手還被他緊緊扣在頭頂上。
「你、你想做什麼?!」她眼底有驚懼。
但,凝看身下蒼白中帶行一絲嬌弱的清麗容顏,他怎麼也收不回收,也拉不開兩人此刻太過親密的距離。
淡淡地,他聞到一股來自她身上淡淡的女性馨香。
那只屬于她的淡香,刺激著他男人的感官。緊盯著她的眼,鐵岡部黑眸幽亮,低俯子,再次拉近自己與她的距離。
「沙發或醫院,自己選。」他目光炙熱,嗓音沙啞,提供她兩個選擇。
「你……」選?他要她選什麼?
被他太過放肆而狂熱的目光緊緊擒住,慧輪思緒雜亂而無法思考。
她希望他可以離她遠一點,希望他可以不要這麼靠近她。
因為,被他霸氣且陽剛的男性氣息團團包圍住,她的頭更暈眩、全身燥熱,感覺自己蒼白的頰似染上抹抹紅暈。
他的靠近,讓她緊張,他的呼吸,讓她無所適從,她想推開他、想遠離這樣危險的他。
可她的手正被他霸氣的大掌,緊緊地、緊緊地圈握住……他靠得她好近、好近,近到她的呼吸里,有他,也近到她的眼里,只有他。
凝眼望進他漸漸狂野,而誘引她往下沉淪的炯亮黑眸,她的心在顫抖。
因為此刻,她的手上,有他的溫度;她的臉上,有他呼出的氣息,而她微微顫抖的心,正熨貼著他溫暖的胸膛……她……想要他的溫暖。
「慧輪……」深深凝進她清澄如水的黑瞳,鐵岡部冒著極可能被她狠狠掌摑的危險,緩低下頭,試探性地吻上她似沾了水的豐潤紅唇。
沒得到傷人的掌摑,卻得到他極想擁有與渴望的軟柔身子,鐵岡部情緒頓而亢奮,由淺而深,由溫柔而強勢地霸吻住她的唇。
不再給她任何選擇,也不再給她任何退路,鐵岡部釋放出心底緊繃許久的火熱炙情,強勢控制住她的身子,欺身壓上她,激情吮吻她的唇。
忘去其他世間事,童慧輪緊閉雙眸,緊抿著唇,無言承受著,也感受著他火樣般的激情。
她任由他對她予取予求,任由他火熱的大掌,一再溫暖她冰冷的身子。
她不知道兩人間的衣物,是何時被他快速褪去,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竟會在沙發上被他狠狠佔有!
「嗯!」緊咬住下唇,童慧輪承受著突來的撕裂痛意。
她知道這個「痛」是她成為女人的必經過程,也是她揮別女孩時代的關卡,所以她知道自己必須忍住,只是,她不知道他也需要忍耐。
「-、-還好嗎?要不要……要不要我離開?」強行控制住想月兌韁狂馳的躁動,岡部嗓音低沉嘎啞,額上薄汗微沁。
緩緩張開緊閉的眸子,凝進他滿足關懷、憐惜的深邃雙眼,慧輪抬起重獲自由的手,緊緊環住他的頸項,不語地埋首在他身下。
這一刻,她不要他離開,不要。
她只要他繼續給予她溫暖,讓她可以在他的羽翼下,找到她渴望許久的安全與熱情。
直接感受到她的身與心,對他全然的接受,岡部情緒激動而心潮澎湃,也再無所顧忌地對她狂釋出他因她而有的狂熱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