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Ring
電鈴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巫冷峰及谷艷,看看時間才早上七點!
「一大清早的會是誰呢?」巫冷峰舒了舒腰桿,凌晨四點才上床,此刻睡意正濃呢!
「我去瞧瞧。」谷艷攏攏長發,吻吻身畔的愛人,走出寓所到樓下去應門。
一樓舞廳里一片漆黑,歌舞喧囂才落幕不久,空氣中還有些許煙酒味兒。
谷艷打開一道鐵門,赫然發現有個女子淒慘落魄的昏倒在門外,他趕緊探視,發現竟然是語瑄!
他立即將不省人事的她抱進室內,連忙拿起了置于櫃抬上的對講機。「冷峰……快下來,是甜心,她昏倒在大門口,我們快送她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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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且素雅的房間內,語瑄黯淡失神的眸子總是望著窗外,清靈的小臉上除了眼淚和傷心,看不見任何色彩。
從醫院回來已兩天了,但她滴水不沾,也未開口說話,這可急壞了谷艷和巫冷峰。
他們擔心她的情況,卻又不敢貿然去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深怕引發她更多的傷痛。
「甜心,吃點東西,你這樣是不行的,你還懷著身孕呢,餓壞了寶寶怎麼辦!」谷艷端來他精心調配的藥膳粥。
「那個姓蔚的家伙是怎麼對我承諾的,竟然把你‘照顧’成這個樣子?」巫冷峰再也忍不住義憤填膺的指責。
語瑄合上酸澀的眼,將臉埋入手心,淒涼地開口。「谷大哥,巫大哥——對不起,又麻煩你們了。」
「你就像我們的親妹妹,說什麼麻煩!」巫冷峰道。
「甜心,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谷艷坐到床沿,溫柔地說著。
第一是拿掉;第二是給我滾……
宇森殘酷的言詞,森峻的表情就像烙印般的灼燙在語瑄腦海里,且不斷的在她心底滾沸。
在那一刻她只想離開他,她無法殘忍的去選擇拿掉孩子。
谷艷見語瑄又淚如雨下,焦慮地抱住她。「不哭,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
「甜心,別傷心了。」巫冷峰安慰著。
語瑄抬眼看了看他們,對他們給予的溫情除了感動還有感謝,回到亞洲她惟一想找的人就是他們,除了這里她沒別的去處。
谷艷及巫冷峰對語瑄報以鼓勵及關愛的眼神,她終于哽咽的對他們說出實情。
「真是太可惡了!」巫冷峰听了之後,憤怒得想揍人了。
「你想將月復中的寶貝怎麼辦?」谷艷憂心忡忡地問。
「我還是得拿掉他。」語瑄絕望的垂淚,她多喜歡小孩啊。「倘若我生下一個父親不肯承認的孩子,這孩子將來會很自卑,那多可憐。」
「這……唉!」兩個大男人同時嘆息,卻也無法不認同語瑄的想法,此刻再無人開口說話,三人沉浸在悲愴之中,染得一室的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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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beIdon'tloveyou
MaybeIdidn'ttreatyou
GirlI'msorryIwasblind
youwerealwaysonmymind……
深沉晦暗的夜,琴屋中的自動演奏不斷地重復著一首老歌。
宇森獨坐在藤椅上,聆听他最愛的一首歌,手上的酒杯已斟上好幾回,他多希望自己醉倒,多希望自己不要那麼清醒——但他向來好酒量,酒精只能使得他意志消沉。
不知為何這首歌的琴韻總是纏繞在他心底,那行雲流水般的琴音總可以將他的心情帶回初見語瑄的時候。
或許在那時候她就已經悄然的吸引著他,但她年紀太小,小到令他無法釋放自己的感情。
等到有一天他發現她長大了,她的身心卻已不屬于他!
也許最初的那份吸引並不是愛,但此刻的她卻已令他魂牽夢系。
感情其實是藏不住的東西,他深知自己是那麼的愛著她,但她竟瞞著他懷著情夫的孩子,還打算愚弄他,要他認這筆糊涂帳——
他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恥辱,卻也完全沒想到她當真說走就走了!
那小女人為何總要令他黯然神傷……
但他就真的這樣大方的放走她嗎?不,他不能,她屬于他,也許從初見那刻起就屬于他!
隱約,他憶起了一張發黃的卡片,那里頭有她綿密細膩的感情,她說——
你是深秋中的一陣微風,
我是為你顫動的那一抹楓紅,
悄悄為你靈魂悸動,
款款對你情深意濃。
你是寒冬中的一輪暖陽,
我是為你綻放的那一朵馨香,
朝朝為你神采飛揚,暮暮對你含蓄飄香。
微風中的暖陽啊,可否可否請你等我長大,讓我成為……你的新娘。
他一直沒忘記她所寫下的詩句,在他發現那首詩的當下,他知道無論如何她都是他的,他必須找回她!
如今她又離他而去,也許老已飛回那姓巫的家伙身邊,他該拿她如何?祝他們永浴愛河?將她拱手讓人?
不!他仍是決定要將她找回來拴在身邊,他對她不僅有愛,更有無限的責任!
他將杯里的酒一口仰盡,立誓般的把酒杯擊在白石梁柱上,酒杯霎時迸裂,那碎片就像他此刻的心!
驀然,他解下束在腦後的長發,以銳利的玻璃往發上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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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語瑄正要出門去醫院,卻發現客廳里有著比她早起的人。
「谷大哥,巫大哥,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早起?」語瑄有些驚訝。
「我們陪你去醫院。」兩人從沙發上立起,巫冷峰手上早握著車鑰匙。
「不,不,我自己去就行了。」語瑄連忙婉拒。
「那怎麼行!」谷艷不同意。
「谷大哥,巫大哥——讓我自己去吧,我會自在些。」語瑄素淨的小臉柔合著堅毅、感激及深切的懇求。
「這……」谷艷和巫冷峰互望了一眼。
「我會平安回來的。」語瑄安撫地道。
「那麼至少回來前打通電話,讓我們去接你。」谷艷和巫冷峰可以了解語瑄的心情,他們不再多加勸說,送她下樓,走出大門。
語瑄離去後,谷艷和巫冷峰兩人沒有上樓回寓所,他們坐在櫃抬前的坐椅,沉悶地怞著煙,待煙完全燃盡,巫冷峰才起身去關門。
就在他正要拉下鐵卷門之際,門外傳來一聲渾厚有力的命令——「慢著!」
巫冷峰望向門外,陽光中有輛耀眼的銀色勞斯萊斯,一個神俊的男人由車內走了下來,他相當高大,衣著講究,深黑的短發如同風中的水波紋。
巫冷峰雙目由深沉轉為冷凝,他十分清楚這男人是誰。「找上門來了!」
「誰?」谷艷狐疑地問,而門外的來者很快的走進他的視線之內,谷艷的眉頭不由得揪緊了。
宇森一下車目光就凝聚在門內的男人身上,但他注意到的不是他耀眼的英俊,也並非他富品味的穿著,而是他感到那男人有些眼熟,若他沒記錯的話——
「我見過你。」宇森劈頭就道。
「我主持過你的婚禮!」巫冷峰並沒有回以好臉色,毫不避諱地明說。
「神父?!原來他正是一個多月前在教堂的神父!宇森眸光陰暗地問,「你是誰?」
「巫冷峰。」巫冷峰說得直截了當。
「你太過分了!」宇森低吼一聲,二話不說就一拳揍向他的臉。
巫冷峰冷笑,沉著的吐掉口中的鮮血,立刻展開還擊,一拳揍向宇森的下顎,宇森再度進攻,巫冷峰準備奉陪到底,這是場值得打的聖戰!
戰況一開始就激烈且火熱,戰場也由門口轉移到了RING里,兩人鼻青臉腫的打成一團,互不相讓,整座櫃台就在兩人的扭打中傾倒,憤怒的兩人就像恨不得殺了對方似的,驚心動魄的肉搏聲中,谷艷向前去憤憤不平的分開兩人。
「別動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宇森眯起雙眸,望向那個膚色白皙、面貌清秀的男子,他那漂亮且清澈的眸子就像黑夜中燦亮的星光。
「沒錯——」谷艷大咧咧地明說。「我們是同志愛人,我們有血有肉有感情,好過你這個冷血無情的浪子!」
「是嗎?」宇森輕蔑的酷笑。「你大概是很想替這個姓巫的家伙月兌身,不過少在這里玩花樣,將語瑄交出來!」
「我們絕不再把她交給你這混帳。」巫冷峰針對宇森道。
「沒錯,我們不信任你,語瑄那麼愛你,你卻這麼對她;你已殺了她的感情,還要殺了自己的親身骨肉!」谷艷憤慨地為語瑄挺身而出。
「你說什麼?」宇森凌厲的眸光掃向谷艷。
「你沒有資格找她,她也不會再見你了!」谷艷激動地說。
「你們把她怎麼了?」宇森火爆地揪起谷艷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他相當懷疑他們說此話的動機!
「你最好放下他!」巫冷峰臉色泛青地警告。
「交出語瑄。」宇森聞而不動,使勁地勒緊谷艷的頸項。
「如果你傷了谷艷,我會要了你的命!」巫冷峰上前去扯開宇森的手,將谷艷護在懷里,谷艷連咳了幾聲,白淨臉都脹紅了,巫冷峰連忙拍撫他的背,憤然地瞪視宇森。
宇森相當震撼的看著他們之間自然流露的某種情愫,那似乎是超越了尋常定律之外的情誼。
「你的同志看來挺憐香惜玉的!」宇森冷誚。
「請你離開。」巫冷峰嚴正地說道。
「我必須要回我的人!」宇森堅持立場。
緊張的對峙氣氛像交錯的電流,隨時可能再度迸出火光。
谷艷眼看情勢不樂觀,為了不想再橫生枝節而對宇森言道︰「甜心是我們心愛的義妹,我們必須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傷害。」
「義妹?」宇森皺起眉頭,對這個新名詞感到莫名其妙!
谷艷縴細的察覺這鑽石大亨顯然有許多錯誤的觀點,否則他不會懷疑語瑄月復中的寶寶,更不會一見冷峰就大打出手。
「甜心沒有清楚的告訴你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那麼就由我來說——兩年前我在暗巷中發現她時,她已是奄奄一息,很不幸的,她遭遇了壞人的強暴,我和冷峰送她去了醫院,她身心受創,且失去了求生的意志,還一度自殺……」谷艷解釋。
「你在說什麼鬼話!」宇森完全不予采信。
「算了,不要再跟他說了……」巫冷峰阻止谷艷。
「不,讓我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甜心也不會逃家,更不會遇到壞人,她其實是非常愛你,時常對我們提起你,但她十分自卑,因為她……已不是清白之身,這兩年來好不容易她走出了生命中的陰霾,但你出現了,不由分說的帶走她,現在又理直氣壯的來要人,你到底要傷害她多深你才過癮?!如果你不愛她,也請你不要帶給她痛苦。」谷艷義無反顧地將積壓在心底的話全盤說出。
「你的演說真是精彩,但和我的所知有所出入。」宇森瞪視谷艷。
「你的‘所知’是什麼?」巫冷峰冷冷地問。
「你心里有數。」宇森的話峰像一把犀利的劍。
「你指的是——甜心是我的情婦?!」
宇森只以冷笑代替回答。
「她不是。她只是掩護我和谷艷的關系!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辜負一個深愛著自己的女人,更不會不要自己的骨肉。」
宇森原本一點也不相信這兩個唱雙簧的家伙,但巫冷峰的最後一句話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刺向他的心底深處。
他說的沒錯,沒有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會不要自己的骨肉,他既然說得出口,那就表示——他們所說的全是實情!
「如果我將有一個孩子,我一定不會放棄擁有他的權利。」巫冷峰的話,像一顆炸彈迎面砸向宇森,宇森全身的血液似乎開始急速的在逆流,一顆心如同萬蟻啃蝕般疼痛。
在他即將墜落到萬劫不復的深淵之際,他忽然想起語瑄脆弱的低喃——
我已不是以前的莫語瑄了……
我沒有資格愛你,因為我……不潔淨……
老天!原來她指的是……
為何她不肯對他說明?!他一直堅信羅杰的調查報告,而一直誤解她——
原來她所遭受的痛楚那樣深!
原來自己才是傷害她的罪魁禍首,並且將成為一個殺害小生命的劊子手!
「語瑄人在哪里?」宇森心痛得無以復加。
「你不愛她,何必找她?」谷艷淒清地問。
「我愛她,所以一定要找到她!」宇森激動的大吼,這一吼叫巫冷峰和谷艷的心都顫動了。
「她到底在哪里?」
「她去了醫院,她準備拿掉月復中的小生命……」谷艷眼眶泛紅地說。
宇森臉上立即風雲變色。「哪家醫院?」
「懷特醫院。」
宇森一轉身火速朝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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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瑄孤苦無依的站在醫院中庭的草坪上,茫然無助的望著天上飄飄的細雨——天空灰灰的,像極了她的人生;雨點朦朧的,像她可憐的愛情。
她的人生就像一首哀歌,快樂總是和她擦身而過,喜悅總是與她無緣!
她輕撫月復中正在成長的小生命,心底有數不盡的抱歉,悲涼的淚一顆顆滑下她的臉龐。
「語瑄!」悲愴之中她听見有人在喚著她,那低沉喑啞的聲音令她恍若觸電般的驚起,她心悸地回眸——
「老天!我找遍了整個醫院,你為什麼站在這里淋雨!」宇森緊緊地擁抱她,深怕一放松,她就又會消失不見似的。
「你來簽名嗎?」語瑄虛弱地問,因過度絕望傷心而使不出力氣推拒他。
「簽什麼名?」宇森陰郁的心因找到了她而釋然,但她蒼白單薄的模樣又狠狠地扯疼了他的心。
「醫生說,沒有配偶在切結書上簽名,他們無法為我動手術。」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跟我回去!」他自責且懺悔不已。
語瑄抬起淒迷的淚眼。「為什麼?」
「讓我補償你。」
「不!不需要!」她不要他的補償!她掙月兌他的懷抱,跌跌撞撞地後退。
「我去了RING得知了許多意外!」宇森心底苦不堪言。
語瑄的小臉頓時血色盡失,整個人像雨中脆弱的小花兒搖搖欲墜。「不……不……」
「我不在乎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宇森懇摯地表明。
「我在乎……我在乎……」語瑄搖頭,深深的悲切寫在她的眼底眉間,她絕望的吶喊,無法再面對他的奔逃而去。
宇森追了過去,堅定的臂膀擒住她的腰,將她拉了回來。
她死命地掙扎。「放開我,從頭到尾,錯都在我……我不該痴迷的愛著你,不該離家出走,如果我什麼都沒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請你放了我,你並不愛我……」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愛你!」宇森叩住她縴細的雙肩,痛苦地低吼!這句話像一道強力的電流通過語瑄的心,倏忽之間令她停止了掙扎。她抬起淚雨紛紛的眼才猛然驚覺——宇森的長發已不復見!「我愛你,從見到你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我的新娘!」
「你不需要同情我。」語瑄推開他定在她肩頭的雙手。
「我愛你!」他重新擄住了她,堅定不移地對她說。
「我不相信!」她無法相信一個破碎的夢可以實現。
「我愛你,誰也無法阻止我愛你!」他低吼,吼出了她滿眶的淚。
「你是我心底的一個夢,但那個夢早就碎了,更何況我一點也配不上你。」她痛楚的淚墜落在雨中。
「我不是一個夢,我真實的存在你的生命中,你也真實的存在我的生命里,我們之間沒有誰配得上誰的問題。」宇森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跟我回南非。」他請求。
語瑄搖頭拒絕,盤踞在心底的痛楚並未消失,此時雨下得更綿密了,雨點將兩人的衣裳淋得幾乎濕透。
「為什麼?」宇森苦悶地問。
「我……我不想和許多女人共同擁有你。」
「沒有許多女人,只有你,將來還有我們的寶寶。」宇森慎重地保證。
「可是你說你會三妻四妾的。」
「那只是一句氣話。相信我!讓我們重新開始,讓我用我所有的愛,呵護著你、守候著你一生一世。」宇森真情流露的對她表白,將她深深的擁在懷中。語瑄含淚的凝視他,難以相信美夢竟然會成真。
當他的吻輕柔的烙在她的唇上,他的溫柔及誠懇終于令她再度開啟自己的情感,交付出自己的真心。
峰回路轉後愛情姍姍來遲,心底的感動和最初那份悸動同時交纏在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