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丹兒帶著微醺,一路追出俱樂部大門。
門外司機正為妮可開啟車門,忽地傳來這聲熟悉的斥喝,令妮可詫異地回眸,只見丹兒搖搖擺擺地欺向她來,身邊還帶著兩個門神助陣,一走近就嗅到丹兒身上有酒味。
司機除了接送妮可,還肩負著保護的責任,見情勢不對立刻要上前阻撓,卻被妮可制止。
「你憑什麼叫我站住?」妮可不以為然地問,挑高柳眉睨著人,學丹兒那副嬌生慣養的嘴臉。
田小鈴和胡曉晶見妮可竟敢大剌剌的挑釁丹兒,而且把丹兒的招牌臉孔學得活靈活現,真教她們忍俊不禁。
「你這個寄生蟲!」丹兒怒發沖冠地開罵,完全不管路人的目光。
妮可被她惡狠狠的言詞刺傷,立刻展開全力反擊。「你又是什麼?打不死的蟑螂?」
田小鈴和胡曉晶噗哧一聲,忍不住躲在丹兒身後偷笑。「沒想到這女孩真帶種!」胡曉晶悄聲對田小鈴說,當場崇拜起妮可。
「你可別忘了剛才吃的烤丸子是誰請的。」田小鈴雖然心有戚戚焉,但她可不敢拆丹兒的台;胡曉晶一經「提醒」,立刻收起笑容裝出凶狠的表情,幫丹兒助長聲勢。
「你說我是蟑螂……你不要命了!」丹兒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惡心的蟑螂,一巴掌立刻朝妮可揮過去,可惜妮可身手還不賴,躲過了。
「你們兩個還不幫我出氣!」丹兒氣得跺腳。
‘我們丹兒小姐冰清玉潔,自命不凡,你把她形容成蟑螂實在是有過之無不及。」胡曉晶華語不是很靈光,劈頭便道。
妮可聞言,笑得前俯後仰,還對胡曉晶眨眼楮。「過獎了。」
丹兒臉漲紅得像炸蝦,回頭便甩了胡曉晶一耳光,田小鈴大驚失色試圖上前阻止卻已來不及,五爪印留在胡曉晶臉頰上,一滴無辜的淚掉了下來,卻還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得向丹兒賠不是。」田小鈴上前說了一句。
「我才懶得理她。」妮可昂起下巴,不接受無理的要求。
「你這個討厭的女人有什麼好神氣的,不過是靠赫士達生存的米蟲。」丹兒張牙舞爪地尖叫。「你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還敢到他的俱樂部來向我示威……簡直是可恥!」
妮可又被丹兒的「指證」傷害,但那是她和赫士達之間的「家務事」,跟丹兒一點干系也沒有,倒是那句「俱樂部是赫士達的」令她頗為詫異;丹兒雖喝了酒應該還不至于神智不清,敢情說的是真話!
士達為何從未向她提起?不告訴她的用意是什麼?怕她有心理負擔嗎?他真是太細心了,對她付出太多、對她太好,但她一無所有,真不知拿什麼回報他……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丹兒以為自己正中情敵的要害,得意洋洋。
妮可深吸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告訴丹兒。「如果你喜歡上俱樂部來,我以老板娘的身分歡迎你,若是你閑閑無事想管別人的‘家務事’,那就免了。」
丹兒氣炸了,打她生下來沒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她!她往前一步,甩動手上的名貴仕女包當武器,想要給妮可一個大大的教訓。
「不得對赫太太無禮。」司機看不下去,上前制止。
「赫太太?」丹兒厲聲尖叫,驚天動地,好像天正要塌下來似的。
妮可本想揚起婚戒給她「見識見識」,但瞧丹兒一臉驚嚇過度,頓時不忍心在她的傷口撤鹽巴,只淡淡地告訴她︰「我說過我們會結婚的。」希望丹兒能死心。
不再理她,妮可坐上車,關上車門;司機立刻坐上駕駛座,遠離是非。
丹兒悲憤交加,不甘心地猛跺腳,忽然「 」地一聲,鞋跟斷了,飆了出去,她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深深受挫的她竟坐在俱樂部門口哭鬧了起來,任由胡曉晶和田小鈴如何安慰都沒用。
妮可在車後座回眸,見丹兒如此失態,不免嘆息。愛情怎能強求得來呢?唉!
圍觀的群眾中有個身形削瘦的男子走向丹兒,他蹲在丹兒身前,遞來一條手帕。
「你是誰?」丹兒抬起淚眼,乍見一雙帶著邪氣的黑眸。她柔柔淚眼看清楚來人衣著體面,有張可媲美女子的俊臉,是個陰柔且十分吸引人的男子。
「金青青。交個朋友如何?」
「你憑什麼和我交朋友?」丹兒昂起下巴說。
「憑我也喜歡赫士達。」金青青的黑眸定定地瞅著丹兒。
「什麼?」這個開場白令她震驚莫名,她直視他幽邃玄奧的目光,感到一陣異常的暈眩。
「不介意我扶你起來吧!」金青青說。
「嗯。」丹兒愣愣地點頭,讓他攙扶起自己。
「我的車在那兒。」他將她帶往車上。
「丹兒,丹兒……」胡曉晶和田小鈴一直叫,但丹兒像是沒听到,隨那陌生男子而去,她們都覺得詭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馬來西亞——
赫士達在巡視過公司,任命新的經理人後,便去探訪前任經理呂耀東的居所,他調查過,呂耀東生前和老父同住,死後並未留下多少家產。
「赫老板,耀東竟做出對公司不忠的事,真是對不起!」呂耀東的老父見到赫士達來訪,不僅吃驚也很惶恐。
「事情已經過去了。」赫士達搖頭,取出一筆錢。「伯父,這是給你的慰問金。」
呂父見董事長並不是來興師問罪,感謝都來不及了,怎敢接受金錢!「不,耀東犯下背叛公司的重罪,我怎能收你的錢!」
「發生這種事,我也感到遺憾,但你總得生活。」赫士達把錢放到呂父手中,呂父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我能到耀東房里看看嗎?」赫士達問。
呂父感到驚訝,沒想到董事長會如此地要求,耀東正是在房里畏罪自殺的!「可……以。」他遲疑地說,找出鑰匙領他到兒子生前的住房。
「里頭的擺設完全沒有更動,但我怕觸景傷情,所以把房門鎖上。」呂父說著把門打開,因久無人居房里有股霉味,加上采光不足更顯得氣氛詭譎。
赫士達沉默地走進里頭,心情沉重如鉛,書桌上的一張照片倏然攝住他的目光,這張照片……是兩個男人相擁,如同情人般親密地合照,更令他驚訝的是,照片中人竟是呂耀東和……金青青!
金青青是韓國的經理,五年前和台灣的經理陳志玄一同因弊端而被革職;雖然公司各地的經理私底下有聯絡,甚至彼此有好交情不足為奇,但他們關系好到可以親密相擁,這就令人費解了!
驀然間,他想到那些綠色單據……難道這次的案子又和金青青有關?他思忖,走出房門外,呂父再度把房間上鎖。
「耀東可有要好的女朋友?」告辭前赫士達問道。
呂父搖頭嘆道︰「一直沒有,我們家人丁單薄,要他娶個老婆,他就是遲遲不肯。」
哦!赫士達不動聲色,道別離去。
下榻的旅館飯店里,赫士達從手提電腦中調閱歷年來的人事資料,但金青青的個人資料已經刪除,思緒陷入膠著,他反復思忖,總覺得事情並未真正的落幕!
兩天後——
妮可像只雀躍的鳥兒起了個大早,一想到赫士達今天就會回來,她就心情愉快得睡不著。
早上管家阿辛來上班,她突然有個不錯的點子。「你帶我去買菜好嗎?今晚我想自己做晚餐。」
「先生要回來了嗎?」阿辛笑著問。
「是啊!」于是阿辛工作完就帶她出門到超市買菜。
晚餐時間還沒到,妮可就已輕松地做好了四菜一湯,還把餐盤裝飾得美美的,點了浪漫的燭光,悉心等待。
但一直等到天都黑了,人兒昏昏欲睡,飯菜都涼了,卻沒有等到赫士達,他沒有依約回來!最後一道燭光化成一堆燭淚,她的好心情跟著凋零,不爭氣的淚霧浮上眼睫。
為何爽約?是不是身邊有佳人相隨,樂不思蜀了!不,她不該胡思亂想,該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若是有人像丹兒那樣拼命地倒追他,而且還是個成熟美女呢?女追男隔層紗,他會拒絕嗎?
妮可忐忑不安,這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患得患失,深怕失去他!
但這表示什麼?她自信不足嗎?
是的,她不成熟,不溫柔,不體貼……但長久以來他總是讓著她、包容她!
沮滴落了下來,她深知他的好,卻從來沒有好好地檢討過自己。她該更成熟些,學著去體貼他,不該膚淺地猜忌,那很傷身又傷感。
就從此刻起改變吧!她抹抹淚,心情又豁達了,相信他一定是有事情耽擱了,人事是世上最復雜難處理的,她該默默地支持他。
叮當——叮當——司機已在樓下按電鈴了;她起身進房里更衣,愉快地去上班。
今晚不是假日,俱樂部酒吧里賓客並不多,赫士達一回來就趕到酒吧,深怕錯過妮可下班的時間,推開門天使柔軟的歌聲朝他飄來——
我的愛情是你心底最美的裝飾,我不野蠻,我是你的甜蜜天使。
曲子在美妙的琴音中劃下句點,妮可收起樂譜準備離開,遙遠地她看到赫士達挺拔的身影佇立在門邊,他正看著自己,攝入的眸光中有她熟悉的深情,她開懷地對他笑,背起包包,朝他飛奔而去。
赫士達展開懷抱將她抱個滿懷,低柔地說︰「回家吧,我的甜蜜天使。」
妮可竊笑,難掩喜悅地在他懷里點頭。
一回到家,赫士達看見餐廳里一桌「美食」和化掉的蠟燭,問道︰「怎麼有那麼多菜?」
「我做的,你一定吃過飯了,我把它收到冰箱去。」妮可微笑地聳肩,動手收拾。
「不不,我還沒吃呢!」事實上他有些訝異,他的小天使竟會下廚,還把菜做得這麼好,可以想像她一個人等待著他回來的情景。
「那我把菜熱一熱好了。」妮可說,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浮上眉梢。
‘我來幫忙。」赫士達幫著把菜端到廚房,放進微波爐里。
「又成了微波食品了。」妮可無奈地關上微波爐,按下時間,忽然背後伸來一雙手臂將她摟住。
赫士達噙著笑吻她的頰。「有人做飯的感覺真好。」
「真的嗎?可是我從沒見過你回來吃晚飯啊!」妮可噘著唇說。
「哦——難不成你天天等我回來吃飯?」他猜。
「是曾經那麼夢想過。」妮可老實道。
「如果你希望,我天天都提早回來。」
「你保證?」
「我保證。」赫士達順勢吻住她可人的小嘴,妮可心底漾著喜悅的泡泡,纏綿許久,兩人的心正火熱。叮鈴!微波爐不識相地發出聲響。
「菜熱好了。」妮可輕聲呢噥。
「哦……」赫士達沙啞地說,極不情願地放開她。
妮可恬靜地微笑,取了隔熱手套戴上,把香噴噴的菜端上桌,赫士達看著她甜美的身影走向餐廳,突然覺得她好像是哪里不太一樣了!雖然他說不上是哪里不同,但他確實感到結婚真好!
兩人的晚餐好溫馨,他們享受彼此存在的溫暖,幸福的因子在周圍裊繞,最令妮可開心的是,赫士達竟津津有味地把所有的菜都吃光光,還直夸道︰「比餐館主廚煮得還要棒。」
「真的嗎?」妮可心底好甜,唇邊的笑始終不曾消失。
飯後,妮可開始著手清理餐桌,並體貼地說︰「你去洗澡,我來洗碗盤。」
「一起洗。」赫士達也幫著收拾,無意中竟一語雙關,只見妮可低垂著紅紅的小臉,匆匆端著空盤進了廚房,他笑了,端起剩下的碗筷也進去了。
「大男人家不應該做這些事的。」四只手同時在洗碗槽里忙碌,妮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兩人會「一起」洗碗盤。
「誰說的?新好男人都該會洗碗。」赫士達不以為意地說。
「你真好。」妮可踮起腳尖吻他的頰。
「現在才曉得……並不晚。」他促狹地說,兩人還互助合作把碗盤拭淨,放到架子上。
「大功告成嘍!」妮可開心地歡呼。
「我去放洗澡水。」赫士達悄聲附在妮可耳畔說,魔魅的氣息拂得她的心狂跳,滿臉通紅。
「在你的房間嗎?」她美麗的眸閃爍如星。
「當然,難道你還沒搬過來?」他詫異地問。
「你出門前沒這麼說,這些天我仍是睡自己的房呀!」
「那怎麼可以,你是我老婆!」赫士達大大地反彈,單臂扣緊她的腰,俊臉逼近她,慎重地「警告」︰「立刻去搬。」
「是,老公。」害羞令她的呼吸微喘,心如小鹿亂撞,溜出他不饒人的視線,她立刻照辦。
一刻鐘後,妮可把睡衣和睡前常听的CD音樂全搬進赫士達房里,原本充滿陽剛的男主人臥房多了女性物品的妝點,也多了柔媚的氤氳芳香。
「東西搬好了嗎?」赫士達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
「好……了。」妮可答得膽戰心驚。
「快進來吧!」他在催促,可是她卻躊躇了,他當真要……一起洗!害她的心都慌了。
「要月兌衣服嗎?」心急之下竟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她隱約地听見他的嗤笑聲,臉轟地火紅;為了不讓他嘲笑她沒膽量,她只好忍著害臊,卸下衣衫。
赫士達左等右等,等不到可愛的老婆,只好跨出浴室,看見她害羞地立在床邊,手指隱隱顫動地解下衣裙,衣裙順著她柔美的曲線飄落而下,水女敕的肌膚如潔白的花朵盛開,美麗的侞房如細雪顫動,緩緩褪下小小的最後防衛,幽禁動人的園地乍現……他沒有走上前去,只是默默地瞅著這絕美的畫面。
妮可一抬眼撞見赫士達正盯著自己,他倚在牆沿,上身打赤膊,腰際只有一條浴巾……她一雙清靈美眸撤滿羞怯的星光,小手不知該掩在哪里才好,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
「過來。」他立直身子,朝她伸出手。
她的心像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卻無法往前跨出一步。
「我過去抱你。」說著他朝她走來,當真抱起她。「你臉紅的模樣真可愛。」
妮可倚著他暗自喘息,柔軟的酥胸緊貼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強烈感受他灼燙的溫度,內心如波濤洶涌。
進了浴室後,他把她放到滿是泡泡的浴缸里。「你最喜歡的泡泡浴。」
「你又知道了!」妮可喃喃地說,身體藏在泡泡中。
「當然,我對你了若指掌。」赫士達莫測高深地一笑,轉身進了淋浴間。
「你不進來嗎?」她心慌地問。
「我習慣淋浴。」他笑她的緊張。
妮可一直到听見淋浴間的門關上才松了一口氣,原來這叫「一起洗」,幸好他不進來泡,否則她真的會緊張得昏倒;可是他為什麼會這麼「了解」她呢?有空得找他問個清楚。
二十分鐘後赫士達率先離開浴室,妮可這才敢離開浴缸進淋浴間沖洗身子;香噴噴的出浴後,她的老公已悠閑的半躺在床上看書,雖然兩人已著好睡衣,不再是「果裎相見」,但妮可還是心慌意亂。
「我問你……」她小心翼翼地上床,佔有床的另一邊。
「讓你問。」赫士達放下書,望向她嬌俏的小臉。
「為什麼你知道我生活上的習慣?五年前我們並沒有‘同居’啊!」
「台灣的管家提過,我只是沒忘記罷了。」赫士達清楚地說。
「他為什麼要說?」妮可驚訝。
「我要他天天向我報告你的作息。」
此話一出,妮可更是詫異不已,鼓起腮幫子,不依地叫︰「好哇!原來你一直都隔空監視我。」
赫士達拋開書,大手一伸將她擄進懷里,轉身將她壓在身下,唇邊盡是迷死人的笑。「是關心,我從沒間斷過對你的關心。」
「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她的叫嚷隨即變成小鳥似的啁啾,訝異和感懷同時在心頭交織。
「現在不是知道了,問完了嗎?」他輕啄著她的唇。
她搖頭,還不放過他。「你是俱樂部的老板,為什麼也不告訴我?」
「你怎麼知道?」這回換他驚訝了,他交代過經理別提起。
「我耳目眾多。」她賣關子。
「抱歉,我只是不想你有心理負擔。」
「不要抱歉,你沒有做錯什麼。」她抬起手,輕撫他英俊的臉龐,他性感的唇。「如果我只能用我的愛來回報你,你願意接受嗎?」
「我接受你的愛,不接受回報。」他簡潔有力地說。
「你對我……太好了。」她伸出手,溫柔地按下他的頭,用最真切的心、細密的感情吻他,她生澀的吻令他動容。
「為什麼你一直都無條件地關懷我?」她感動莫名。
「也許……這是我愛你的方式。」他淡笑,翻過身,改變兩人間的位置,讓她安然地伏臥在自己身上。
「你這樣寵我,我會恃寵而驕的。」
「盡管放馬過來,我的愛永不止息。」他擄住她動人的小嘴,教她什麼是吻。
熱烈廝纏的舌催化了愛苗的滋長,愛火迅速在體內竄燒,他的手探入她的衣下,掌握住她胸前柔軟的圓球,輕柔著粉女敕的花蕾,她的身子輕顫,快慰的感官令她身子酥軟,月復下一片灼熱……
激情過後,夜更深沉,兩人的心靈都得到安詳的滿足感。
「有人睡在身畔的感覺好溫暖。」妮可枕在他強壯的臂彎中,十分有安全感。
「我會天天讓你擁有溫暖。」赫士達摟緊她嬌柔的身子,和她相偕走進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