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兒指著龍幫首領──雷神,恨恨地道︰「就當著他的面殺了我!」
「放肆,你這個小服務生竟敢對大哥無禮,今天可是大哥的生日,快認錯,否則我一槍斃了你!」電火球勃然大怒,也掏出家伙;而他身旁的兩個女人,正忙著幫他處理頭上的慕斯;至于那些拿槍桿指著貝兒的凶神惡煞,也一步步地欺近她。
「我是錯了!我不該太認真,守著一個毫無真誠可言的承諾!」貝兒淚流滿面,多年來的希望瞬間粉碎,教她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在怞痛,疼得她快發瘋!她激動瘋狂地抓住欺近她的一名男子的手腕,使勁把他手上的槍挪到自己腦袋上。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求求你……」
那名男子是馬來西亞的允文堂主,高瘦,臉上有道刀疤,面目甚是可怖,但此刻他的臉上爬滿黑線;畢竟他們只是想恫嚇她,何況今天是大哥生日,哪能見血,不吉利!
「瘋女孩,真的擦槍走火,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握緊槍,深怕被她搶走,這女孩發起瘋來力氣還真不小。
「他殺了我的心,我的人也該一並殺掉!」貝兒和他拉扯,所有堂主見狀,全撲過去揪住她,貝兒拚命反抗,不斷地對他們又踹又咬,緊緊地抓著允文堂王不放,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忽然砰地一聲,一聲槍響讓所有人全都巍峨一震,安靜不來,抬頭看去──有人開了槍……一時間,樓下所有兄弟全蜂擁上二A,準備「護駕」「放開她。」雷神開口了,他聲音冷靜,目光森沉。
「是。」允文堂主狠狠甩開貝兒的糾纏,所有人都狼狽地退開了,在雷神身側一字排開來,防衛地瞪著貝兒。
「你沖著我來是嗎?」雷神悠閑地倚在座位上,掀開西裝,把手槍收回背套中;炯然的雙眼緊盯住傷心欲絕的貝兒。
貝兒虛弱地喘息,緩慢地抬起眼直視他,忽然感覺他離自己好遙遠,且陌生,像一個不真實的影像。現實告訴她,他已不是昔日那個單純的大哥哥了,他是龍幫老大!「我想問你……你到底還是不是冷廷烽?」她問,淚又止不住地泛流。
「等我有空,約個時間,我會給你機會問我,現在……給我滾,我不想受到莫名其妙的打擾。」他的話像暗示、像調情、也像譏諷。
在場的人全曖昧地嘲笑著,貝兒不只難堪,更被他流里流氣的語意狠狠打擊。
「我恨你,恨你……」她想朝他尖叫,卻只是虛弱地低泣︰一轉身飛奔到門口,奮力推開擋在門口的彪形大漢,跌跌撞撞地跑下樓。
「貝兒你怎麼了?」在後門怞煙的紀凡修扯住貝兒問。
貝兒沒有回答,掙開他的手,奔到停車場去牽單車;騎上車奮力地踩著,任淚
水在夜風中紛飛,傷痕累累的心已失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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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無理取鬧的瘋女孩!何華,你立刻把她解聘,否則唯你是問。」電火
球對酒店經理發飆。
「是……是。」經理萬萬沒想到平日乖巧的貝兒,竟會有此驚人之舉;他連連
鞠躬道歉,命令服務生快速清理現場。
冷廷烽默然不語,冷睇貝兒傷心失落的背影遠去;她的眼淚一顆顆打在他心
上,令他冷硬的心頓時火燙。
他怎麼也料想不到,貝兒會突然地出現在他面前!
六年的時間過去,他的貝兒長大了,仍是美得動人心弦,且仍在等著他……但
他卻已無法向她解釋這一切。
她問得好!而他早已不是昔日的冷廷烽,如今的他背負著龍幫的使命,身處黑
暗的險境,他再也不能回頭,更無法再愛她。
他深感內疚,更明白她要的絕對不是他的一句「對不起」!
請你忘了我吧!貝兒……我們再也不屬于同一個世界,忘了我!
多年來這句話一直低回在他的心底,他從未忘了她,她始終在他心里,是他唯
一最愛的女孩。
「大哥,暍口酒,順順氣,忘了剛剛那瘋女孩。」身畔的身材惹火的女郎雙手
奉上雞尾酒,討好地說。
冷廷烽握住她的手,一口飲盡;這是「萊姆瑪格麗特」的味道,有點酸有點甜
的酒味總讓他想起貝兒,他永遠記得公園的老樹下,她甜蜜的初吻,她溫柔如夢的
眼神,她最真最單純的感情和他最淒涼的心情……
「現在我們一起來祝大哥生日快樂。」電火球親手在蛋糕上點上蠟燭,記得大
哥不喜歡唱歌的習慣,要大家用說的。
「大哥生日快樂,生日快樂……」歡呼聲取代了方才的意外,場面變得熱絡。
冷廷烽面無表情地走向那個蛋糕,他的生命除了利益和拚斗,再也沒有快樂,更沒有歌,就連如何歡笑都被他遺忘了!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四婆,你看到了什麼?」兩個女人在貝兒廚房外的窗口鬼鬼祟祟的;張姑四肢著地,四婆踩在她背上,拿著手電筒往里頭探照。
「廚房里黑漆漆的,客廳好象有聲音,還亮著一盞燈……她會不會在家啊?」四婆整張皺皺的臉皮全貼在玻璃窗上,那模樣在夜里看來更是詭異。
「我確定她出門去了,咱們到前面的窗口去瞧瞧!」張姑的老骨頭快支撐不住
「也好。」四婆爬下張姑的背,兩人躡手躡腳往前方的窗口移動︰這個社區每棟房子的格局都相同,前方的窗戶位在偏廳,相隔著走道,可看見客廳的一隅。
張姑很想自己爬上去看個究竟,但四婆年紀比她大,她只好又當墊腳石。
「我的天啊!」四婆打開手電筒,一探之下,發出驚叫!
「發現什麼了?」張姑趕緊問。
「客廳里好象有個小孩坐在沙發上,好象有聲音……」四婆把耳朵靠向玻璃窗。「那個小孩……好象是在听歌!」
底下的張姑听得既緊張又興奮。「你會不會看錯了?再瞧仔細一點。」
「錯不了!這女孩真不知檢點,居然未婚生子!」四婆自認耳聰目明,還直接下了斷語。
而兩個窺探別人隱私的女人,還不知屋子的主人已經停下單車,進門來了。
貝兒一路哭得眼楮都腫了,一進門只想抱著泰迪再哭一場,沒想到她竟看見外頭有燈光照進屋里來!
是小偷?!「最近出現士林之狼專門找單身女子寓所……」貝兒想起下午從收音機听到的新聞,她頓時手足無措直發抖。
怎麼方才一堆人拿槍指著她,她一點也不怕,現在卻慌亂了?
不能慌啊!她心底著實是害怕,悄然回到玄關,打開櫃子,從爸爸留下的高爾夫球桿中怞了一支當防衛武器,櫃子里的吊桿上有張萬聖節戴的骷髏頭面具,她靈機一動取下戴在臉上;退回客廳把收音機聲音開大,想嚇走小偷,但窗外的偷兒似乎沒有移動,燈還往屋內猛照。
貝兒顫抖地握緊球桿,貼著牆往廚房移動,打算繞過走道去痛擊偷兒︰在接近窗口時,她的手腳顫抖得厲害,冷汗滴滴從面具底下滑入衣襟,她覺得自己很可能隨時會昏厥過去。這時,她听到偷兒在說話──
「是多大的小孩?」
「頭好大,一直坐著看不出來。」
這說話的人听起來像是……隔壁鄰居的聲音?!貝兒驚訝不已,卻也暫時松了口氣;但她們為何要趁她不在家,到她窗口來窺探?她們指的小孩是誰?
她順著走道往前瞧去,看到的只有泰迪!難不成她們把泰迪看成小孩嗎?
「可是我從沒看見她帶小孩出門。」
「孩子的父親不知是誰哦!」
「讓我瞧瞧……」張姑不親眼看到不死心。
「你回家搬張凳子來好了。」四婆說,霸著手電筒不放,她自己可還沒看夠呢!
貝兒有點生氣同時也感到好笑,看來她們是來窺探她隱私的;若是這樣的話,那她倒有個法子──她模模臉上的骷髏頭面具,頑皮地站到窗口去……
「嗄!鬼啊!」四婆的手電筒就照在骷髏頭上,她發出尖叫,整個人跌了下去,張姑還不知發生什麼代志,四婆就揪著她連滾帶爬地逃回家去了。
貝兒取下面具,從路燈下看清楚了──她們的確是隔壁鄰居!
「唉!」鄰居無聊的行徑令她無奈。她垂下雙肩,神情落寞地走回客廳,打開燈,把面具和高爾夫球桿收進玄關的櫃子里。
坐到泰迪旁邊,摟住它。「你說對了,他忘了我了!」她痛楚的心又揪成一團,酸疼的雙眼又盈滿淚,滴滴直落。
收音機正在播放一首古老的歌,女歌手在唱著──「早知道愛會這樣傷人,情會如此難枕,當初何必太認真,早知道夢里不能長久,相思不如回頭,如今何必怨離分,除非是當作游戲一場,紅塵任它淒涼,誰能斷了這情分,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今生隨緣聚散……」(情難枕/林慧萍詞曲/李子恆)
這歌唱的正是她的心情,是她太認真,其實相思不如回頭,她和他今生只能隨緣聚散;可是他怎能遺忘了她的真心,斷了情分,任她一個人淒涼呢?
她把臉埋進泰迪的絨毛中,听著歌哭到幾乎氣絕!再見面他沒安慰她也就算了,還用輕佻的眼神,不以為然的態度對她,簡直叫她傷透了心!
她伸出顫抖的手關掉收音機,拔掉電線,再也不想听情歌了。
「陪我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她抱起泰迪,走進廚房,拿了整瓶的威士忌大口灌;苦澀的滋味灼疼了她的喉,在胃里滾燙,但她不以為意,只想醉倒,讓烈酒收伏她痛苦的靈魂……
「泰迪……我好笨是嗎?」她一口氣喝光了一瓶威士忌,撲倒在廚房原木桌上,醉意終于麻痹了她的腦子,她意識蒙地沉沉睡去。夢中她和冷廷烽相約在大樹下,他的模樣和昔日一樣,臉上有陽光般的笑容,朝著她走來,寵愛地擁抱她,她心底好溫暖、好踏實,可是潛意識里卻又有份說不出的心酸,她竟無法克制地在睡夢里嘆息,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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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廷烽獨自駕車來到貝兒住家的路口,遙看著黑暗中的一道光亮。如果他沒有記錯,貝兒的家是左邊第二棟。夜深了,她的屋里仍亮著燈,她已安然回到家中了嗎?是否仍流淚?
如果可以,他只想疼惜地擁抱她,吻去她傷心的淚痕,乞求她的諒解。
在酒吧對她說那些話,實是迫不得以!他不能讓所有人知道貝兒和他的關系,他必須保護她︰外界都知道他沒有家人、沒有妻小、沒有負累,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有個心愛的女人。
幫派里打混多年,看盡江湖中險惡的爭斗,他是一個過了今天,不知有沒有明天的人,誰也不知下一刻會有什麼樣的變量。
一直以來他只能將貝兒放在心底,他渴望她、鐘愛她,卻無法擁有她;他身處險地,不能把她也拉進險境中,寧願自己在思念的煉獄中煎熬、自責。
再過一些時日他即將啟程回馬來西亞,今生怕是再也無緣見面了吧!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隱隱發顫,極力壓抑下相思煎熬、折磨的痛苦。
鈴∼∼手機響了!他意興闌珊地接听。「喂。」
「穎穎打了好多電話,烽哥哥為什麼不接?」是穎穎,龍老大托付給他的唯一女兒。
「我很忙。」冷廷烽聲音冷峻,沒有絲毫情緒。
「烽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
「我畫了好多畫要送你哦!」
「好乖,我等著看。」他匆匆收線,甩了電話,沖動地想拋下一切,進屋里去找貝兒!但拋得下一切就能洗刷掉一身的罪惡嗎?就配得上潔淨無瑕的她嗎?
不!他長久以來處于黑暗世界,他的雙手沾滿無數鮮血,他的心靈污穢不堪,他不配愛她!
「忘了我吧,貝兒。讓我也忘了你……」他對自己說,霧氣迷蒙了他的雙眼,他一甩頭,踩了油門,將車子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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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了兩天,貝兒足不出戶,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地卷在沙發上抱著泰迪昏睡,她臉色發白,足足瘦了一大圈;可她卻渾然不覺,只想這麼蜷著,執意封閉自己。
偶爾她听見電話鈴聲,但她無力接听,茫然地隨著壁上滴答作響的老鐘數時間;听著那聲音她的腦子愈漸渾沌,不斷夢見自己和冷廷烽甜蜜相依的過往……她不懂為何經過了這樣令人難堪的重逢,她竟然還留戀著過去?還是……那不過是幻覺罷了?
「貝兒,貝兒……」這次她不只出現了幻覺,也出現幻听,是上帝在召喚她嗎?
「貝兒,我是紀凡修啊!你在家嗎?」
紀凡修?貝兒恍惚地睜開眼,望向大門。「我……在。」她干涸的喉頭幾乎發不出聲音;她放下泰迪,勉強支撐起自己,立起身,可她沒走幾步,就頭昏眼花,體力不支,靠在牆邊喘息。
「貝兒,你到底在不在家?」紀凡修的聲音听來有幾分擔心。
貝兒費力地開了門,卻無力走向院子。
紀凡修見到她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想也沒想,矯健的長腿一翻,跳進籬笆里,奔向她來,扶住她。「你怎麼了?那天我听經理說你當著大老板的面鬧場,還直呼他的名諱,你是吃錯藥了嗎?你把大老板當成誰了?」
「你……來只是問我這個嗎?」貝兒虛弱地問,屋外的陽光令她睜不開眼。
紀凡修搖頭。「我雖然感到很驚訝,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居然很想念你。」紀凡修竟靦?地臉紅了,他搔著頭,取出牛仔褲後的一個紙袋給她。「這是經理要我順道送來給你的薪水,你也知道得罪了大老板,你就不能再到酒吧來上班了,但你別難過,像你這麼優的調酒師不怕沒人請。」
貝兒微微聳肩,隨手把錢袋擱在鑰匙盒旁。「謝謝你。」她恐怕短期內再也無心工作了。
「我扶你進屋里去,你這樣子看起來好象快掛了。」紀凡修很想知道她為什把自己搞成這樣,但看她虛弱的模樣,姑且就不逼問她了。
他好意地扶她進屋,一進屋里發現里頭十分幽暗,氣氛更是詭異,窗簾幾乎完全隔絕了戶外的光線。
「你是怎麼了?中邪了嗎?」他怪叫,把她扶到沙發上,拉開窗簾,讓光線透進屋里來。
貝兒掩著臉,不知要如何回答他,只能搖頭。
「妳是不是病了?告訴我你這幾天都做些什麼?」紀凡修蹲在她跟前問。
「我只是躺著不想動。」貝兒氣若游絲地說,擁著泰迪,又倒在沙發上。
「你是不是都沒吃東西?」紀凡修問。
「我吃不下。」貝兒合上眼,又昏昏欲睡。
「你是想把自己變成木乃伊嗎?」紀凡修卷起衣袖。「你家里有沒有米?」
「做什麼?」她昏沉地問。
「煮點稀飯給你吃,你太虛弱了,這樣下去不成。」紀凡修搖頭嘆息,徑自到她的廚房翻找著,結果在冰箱里找到一包米。「妳竟然把米冰在冰箱,未免太天才了!」他扯著嗓門往客廳叫,又找到鍋子,開始洗米熬稀飯。
許久後,廚房傳來稀飯的香味,貝兒嗅到了那味道,腦子竟愈來愈清楚,感覺到自己饑腸轆轆,胃忽然絞痛了起來!
「再等一會兒,我把稀飯弄涼了,再端給你。」紀凡修又往客廳叫。
貝兒痛苦地抱著肚子,想了想才發覺自己自那晚後就沒吃過東西了。
「我在你冰箱發現一罐肉松,你這個人真奇怪,什麼都往冰箱放;來,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吧!」紀凡修拿開泰迪熊,扶起貝兒,把熱呼呼的稀飯端到她手上。
貝兒被動且顫抖地捧著碗,內心激動地瞅著紀凡修看,這才注意到他今天沒有梳浪子頭,身上輕便的T恤和牛仔褲,充滿朝氣,比起夜晚在酒吧看來正派;然而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在她身邊的居然不是親人,也不是她心愛的人,而是酒吧的組長,一個總是被她忽略的人,她感到好淒涼,淚又襲上她腫脹的雙眼,無聲地墜落。
「別再流失電解質了,快吃一點,我看你都快成『人肉干』了。」紀凡修打趣地說,眼神充滿鼓勵。
他的好意教人無法拒絕,貝兒握緊湯匙,遲疑地舀了一口稀飯進口中,溫熱的暖流通過她的喉頭,滑進她的胃,她再也無法矜持,囫圇吞棗,吃得像個餓死鬼,狠狠地吃光一大碗稀飯。
紀凡修盯著她的吃相,很有成就感,似真非真地說︰「不如讓我來照顧你好了。」
「我……不需要人照顧。」把胃填滿後,貝兒的精神快速恢復,拭了拭嘴,鄭重地向他道謝。「謝謝你救我一命,不然我可能會把自己給餓死了。」雖然他笑起來更帥氣,可是她卻從未被他吸引。
「你心底一直有個戀人對嗎?」紀凡修問。
貝兒點頭承認。
「哎!那我煮這鍋稀飯還真是白忙一場了,贏不了美人心。」紀凡修的玩笑里有些許感嘆,其實他對貝兒頗有好感,但他也深知感情是無法勉強的。
「這樣吧!如果你需要幫忙,別忘了我,隨時歡迎你打電話給我,還有這是一家五星級飯店的網址,我發現他們的酒吧在征人,你不妨上網去查查看。」紀凡修從皮夾取出一張縐縐的便條紙,貝兒對他有說不出的感激。
「老實說,你那天上樓去鬧場能活著離開算是奇跡了!大老板他可不是普通人……」
「你對他那麼了解嗎?」貝兒探問。
「開玩笑,我也是龍幫的一個『小腳(ㄎ丫)』。」紀凡修卷起衣袖展示手臂上龍幫人特有的青龍刺青。「雷神可是我的偶像,在龍老大還在時,他就是我敬仰的精銳殺手之一。」
貝兒一顆心被卷進深不見底的漩渦里!她真無法想象冷廷烽當過殺手,而紀凡修競還用了「敬仰」二字!
紀凡修未察覺貝兒的驚愕,放下袖子,看看表說︰「我得閃人了,等會兒堂口有個聚會,要出任務,我不能遲到。」
「等等,你知道他住哪兒嗎?我是說那個雷神。」貝兒扯住紀凡修問。
「龍幫的大本營在馬來西亞,他當然住那兒,听說佔地千坪,僕人上百人,還有後宮佳麗三千人。」紀凡修說得夸張;貝兒听得心神搖撼。
「他什麼時候會走?」她問。
「這種事,我這個『小腳(ㄎ丫)』就不得而知了。」紀凡修聳肩,拍拍貝兒的背說。「沒想到你對雷神那麼有興趣,看來我們是志同道合,改天我再告訴你好了,現在我真的得走了,遲到可不好。」
紀凡修立起身,非走不可。
貝兒有千萬個問題,但她知道那麼清楚做什麼?存在她心底的是冷廷烽,雷神是陌生人!
「我送你出去。」她失神地說,搖搖欲墜地走向門口開門,目送紀凡修開車離去;她若有所思的望著遠方,未注意到隔壁張姑家門前的一群三姑六婆,此刻正在對她評頭論足。
「那個一定是孩子的父親。」
「真叫人不敢相信啊!」
「她好象依依不舍呢……」
貝兒無言地垂下雙肩,嘆了口氣,不經意中發現了那群朝她看的鄰居太太們,一見到她突然作鳥獸散,包括那日在她窗口窺探的張姑和四婆。
貝兒無心和她們打交道,踅進屋里,心底似壓著一塊巨石。
入夜後,貝兒小心的鎖上每一道門窗,回到房里,沒有音樂的日子變得好枯燥,寧靜到耳鳴的感覺很不好受,但她卻再也不想打開那個收音機,逼著自己忘了冷廷烽。
「你也覺得好悶對嗎?」她把泰迪放在梳妝台上,環抱著它肥嘟嘟的肚子,低喃。「你可要一直和我相依為命哦,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貝兒這麼對泰迪說,期待自己心底的傷痕很快會愈合,雖然她不知道需要多久時間。
「我會忘了他的,永遠不再想起他。」她眼底滿滿是淚,但她堅強的不讓淚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