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東方的蒙地卡羅,燈火輝煌的夜晚……
由意大利商人開設的「夜的王國賭城度假村」里,滿是度假的人潮,賭場里賭客流連忘返,場外歐風造景的酒吧,光鮮的百貨街亦是人潮不斷,獨樹一幟的仿威尼斯小河道,有許多情人雙雙對對的乘著小舟繞城……多樣化的娛樂種類任君選擇,整座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賭城,恍若是獨立于世的日不落國。
「老板,七號牌桌上有個女人手氣好得異常,一直通吃,所有跟她賭的客人都輸慘快走光了,接下來她可能會直接和我們的莊家賭,我們得防著她。」保全監視組的一名手下,謹慎地向賭城老板黑耀霆報告。
在賭場里這個保全監視組是不為外人所知的特殊服務單位,設置在賭場頂樓密室,擁有三面環繞的電視牆,全程「觀賞」場子里各個角落的狀況,暗中維護場內秩序。
「哦……」賭城老板黑耀霆挑起濃眉思索,俊挺的面容不怒自威,他正端坐在密室中央半弧形鏡面辦公桌後,親自坐鎮其中。
黑耀霆是擁有中意混血血統的黑手黨大老,更是「夜的王國娛樂集團」老板之一,負責管理旗下的所有睹城,尤其是他一手打造的澳門這座度假賭城,他大半的時間都住在城中的飯店里,親力親為地看管所有業務。
「讓我看看是何方神聖?」他立起身,離開自己的豪華辦公桌。
手下趕緊回到右面的電視牆下躁作監視錄影器的台面,推動開關拉近了鏡頭,放大了其中一台電視的螢幕畫面,指著畫面中的女賭客說︰「老板,就是這個女人,你瞧她桌上那堆贏來的籌碼,都足以買艘小游艇了。」
黑耀霆黑炯的雙眼掃過桌上那堆籌碼,確實可觀,再望向那女人,他的目光瞬間被深深吸引了,出乎意料地,她並非是個歐巴桑觀光客,也不像冷艷的女老千,而是一個長相細致優雅的美嬌娃!
她絕美白皙的小臉看似未施脂粉,身上線條簡單的黑色削肩上衣襯得她更亮眼,一頭柔亮的長發就披散在她一雙凝脂般的手臂上,蔥白的小手執著酒杯搖動冰塊,眼神有點漫不經心……她清麗月兌俗的氣質,在賭場里顯得格格不入。
這麼美的女賭客,他怎能不撥空親自去應付她,探探她的底細,順便瞧瞧她是否真如畫面中那麼美麗耐看……
「我去看看。」黑耀霆此話一出,正分區監看攝影的手下們全都掉過頭來,好奇地往電視螢幕瞧去,看是哪里來的三頭六臂,教他們的老板必須親自下海去搞定?
黑耀霆轉身要走,手下們個個迅速更快地收回視線,不敢作聲,頭仰四十五度角繼續看管電視牆里川流不息的人潮,但黑耀霆銳利的雙眼已然發現他們的分心。
「你們最好皮繃緊點。」他冷厲地撂下警告。
「是。」手下們再也不敢造次,神經繃緊地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黑耀霆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高大的身影離開頂樓密室……
白水菱滿不在乎地喝著香檳,看著眼前賭桌上堆疊成小山的籌碼,真不知自己是怎麼贏來的?她從不賭錢,向來都是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大學畢業後就直接進父親經營的SUMMER百貨公司當采購經理,從未涉足這樣的娛樂場所,會一反常態地放縱自己,全因受了極大的打擊……
她失戀了,她的前男友何尚冬明天就要結婚了,新娘竟然是她大學同窗的手帕交,最要好的朋友徐蕾,兩人暗通款曲已久,搞大了肚子,就要進禮堂了,而她竟然是最後知道的那個……她本想工作穩定後和前男友何尚冬論及婚嫁,怎知他老早就不要她了!
事情爆發後,何尚冬天天打電話來向她解釋,但她根本不想听,都到這地步了,再多的解釋都是多余的,既然他們情投意合打算結婚生子去,她也不想礙著他們,索性在他結婚前夕出國,圖個眼不見為淨。
而其實她是十分傷心痛苦的,她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兩個最要好的朋友會一起背叛她。
她挫敗、意志消沉,不想留在台北承受各方親朋好友同情的眼光,更不想再听到有關他們的任何消息,于是她向父親請了一個月的假,獨自出門找樂子,飛來澳門,住進這全球知名的「夜的王國」賭城度假村,這里有飯店、有精品店、有賭場、有免費的香檳酒……足以讓她隨興地放縱自我,沒人管得了她。
也許老爸說的沒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所以她手氣出奇的好,隨便擲籌碼、翻翻牌,就贏了。
「太可惡了!」坐白水菱隔壁的賭客氣急敗壞地拍著桌沿,慘輸而離去。
「小姐,你又贏了。」發牌的莊家帥哥依慣例,很主動地替自己撥來一小堆籌碼吃紅,其余的以長尺把白水菱贏來的籌碼推到她面前。
白水菱連數都沒數就把新贏來的籌碼加到那堆籌碼山里,把酒杯送到唇邊才發現杯已經見底……她眉心微蹙,抬眼尋找端著免費香檳酒的兔女郎,瞧見了,手一揮,兔女郎很勤快地走了過來,送上一杯新的香檳給她。
「小費你自己拿吧!要多少隨你……」白水菱慵懶地喝著香檳,不在意兔女郎要多少籌碼,她求的是醺醉的感覺,好教她不再想起心碎的事……
「小姐好大方哦!謝嘍!」兔女郎開心的抓了一大把中飽私囊,今晚專門服務她一個人就夠了,光在這個一直贏錢又出手大方的小姐附近打轉,就掙得荷包滿滿了。
「呃……不謝。」白水菱打了個酒嗝,舉杯獨飲,博奕雖是無聊的消遣卻是最好打發時間的方式。
「這個位置有人坐嗎?」黑耀霆在她還沒開始和莊家對賭之前來到。
白水菱听見有個聲音醇厚,略帶洋腔的男人問道,心情不佳的她,頭也沒回地說︰「不知道。」
「那我坐下了。」
她聳肩、喝著酒,仍然沒回過頭,無心去管坐在身畔的賭客是何人也,她只想自我放逐,不願跟任何人打交道……
黑耀霆沒透露身分,端了盤籌碼上牌桌,往她隔壁的空位坐下。
帥哥莊家見到老板駕到,便知事有異狀,他沒敢聲張,只管做好自己的發牌工作。
「跟我賭一局如何?」黑耀霆問著身畔的美人兒,不動聲色地側過頭把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
她眉目如畫,五官細致,看上去既嫵媚又嬌柔,貼身的黑色連身衣裙襯出她的胸波,縴弱的腰肢,比例完美的雙眼,尤其是她撐在桌沿那雙雪柔的手臂,真教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最致命且危險的是,她身上幽幽散發著淡雅的香甜令人醺然欲醉,大大地刺激了他浪子的玩興,更想弄明白像她這樣一個絕色美人,怎會單獨在他的賭場里?
「我無所謂……」白水菱放下酒杯,幽然地吁了口氣。
「賭多大?」黑耀霆眼底透著冷鷙的酷笑,這小女人竟這麼目中無人,看都不看他一下。
「都好。」白水菱沒有意見。
「那就用我們手上所有的籌碼當賭注好了。」黑耀霆率先推出一半的籌碼,打算跟她周旋到底。
「嗯。」她草草應了一聲,也推出一半的籌碼。
黑耀霆真看不出她是故作鎮定,還是很沒腦子,以為隨便玩玩就會贏嗎?他可是賭場的鎮殿之寶,賭運一級棒,誰跟他賭都是穩輸的,他以眼色示意莊家開始發牌。
莊家重新洗牌後,把牌發下。
黑耀霆拿了自己的牌,敏銳地發現身畔的女人並不只是不看他,連發下的牌都沒翻開來看,光是喝香檳,以敲手指叫牌,根本沒認真地玩,比較像沒腦子的那型。
「你怎麼不看牌?」他好奇地問。
「有什麼好看?收集五張再翻就成了呵!」她愛情運背到極點都不說了,牌桌上的輸贏又怎會看在眼底?
「你不怕輸給我?」黑耀霆緊瞅著她。
「不。」白水菱搖頭,納悶身旁這男人怎麼這麼長舌?她並不想跟人閑聊。
「你一直喝酒不怕醉?香檳也是會醉人的。」黑耀霆把桌上分到的牌拿到手上來。
「反正免費的。」
原來是他的免費供應便宜了她。「那這里的老板恐怕要為你多準備點香檳酒。」他取笑道。
白水菱靜默著不再回答,打算讓他自動閉嘴。
黑耀霆看得出她在擺酷,不理人,但他既然都下樓來了,就不會輕易對她罷手,至少得「勾引」她離開賭桌,不讓她有機會和莊家賭,贏光這個台子里的錢。「可以開牌了,小姐。」他提醒她。
白水菱慢吞吞地把桌上的五張牌翻開來……
黑耀霆看到了她的牌,可他並沒有向她出示自己拿到的牌,逕自把手上的牌扔給莊家,對她說道︰「喔喔……我輸了。」
莊家暗吃一驚,老板的牌是順子,明明是贏了,怎會說輸了?
「你手氣不賴哦!」黑耀霆下巴微微一偏,示意莊家把籌碼推給她,他不過是欲擒故縱,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莊家只得小心翼翼地挪動長尺,把老板的籌碼推向小姐那里。
「也許吧!」白水菱伸手把台面上的籌碼收進她那堆小山之中。
「瞧你說的,像贏的錢和你一點不相干似的,錢那麼多你不開心嗎?」黑耀霆調侃著。
「有錢又有什麼用?」有錢也買不起真心的愛情……白水菱默默地又喝了口酒,忽然悲從中來。
「怎會沒用?」黑耀霆審視她,很想分析出她是啥心態?贏了他的錢還那麼不屑一顧?
白水菱心情糟透了,懶得再回答隔壁的長舌公,他話多得惹人心煩,她希望他能保持安靜,別來擾亂她。
「你說說看嘛!」他追問。
她沒好氣地回頭,慵懶地白了他一眼,朦朧的醉眼隱約見身旁這男人穿著白襯衫,長相似乎還不賴……她匆匆收回目光,沒心情去研究他長什麼樣子,她累了,等他輸光,她就要回飯店睡覺去。
黑耀霆煞費苦心終于等到這美人兒轉過頭來看他,卻是失望到家了,她美麗的眼楮像在夢游似的,眼神就像從外星在看地球那麼的遙遠,對他毫無「驚艷」的表情,十足的冷淡,簡直和無視他的存在沒啥兩樣。
這教他悶透了!
他可是女人們心目中的情聖,即便他向來多情卻無心,女人們還是愛煞了他,但這小女人實在是個例外中的例外,誘得他想更深入地探索她……
兩人短暫的沉默中莊家又發牌了,黑耀霆推出全部的籌碼,把牌拿到手上,再接再厲地跟她攀談。「你住哪里?」
白水菱推了三分之一的籌碼到台面上,真不懂這人是怎麼了?保持安靜對他有那麼難嗎?「你又住哪里?」她冷幽幽地反問,可沒醉到失去防衛心。
「這里的飯店。」這是真的。
「那就跟你一樣。」他也是賭客,她想。
「一個人嗎?」黑耀霆真服了她,看來她並不真是那麼沒腦子,故意把話說得模稜兩可,可見她還知道要防範陌生人,但這樣一來,他要對她下手就更加難了。
「嗯。」白水菱不耐煩地哼氣,發覺手上的酒又沒了,抬頭要找兔女郎,隔壁的男人又開口了。
「你要香檳嗎?」黑耀霆瞧她挺能喝的,說不定是個美麗的酒鬼。
「對。」
「那些兔女郎可能是去添新酒了,我去替你找!」黑耀霆把牌隨手擱在桌沿,逕自起身去找兔女郎。
這時,剛剛那名兔女郎補好酒,興沖沖往七號桌走來,打算等一下再大把地抓小費,不幸卻撞見老板正好從七號桌走過來,她腳步躊躇,暗嘆老板干什麼要出現在七號桌,這樣她就不好意思太夸張地去拿那小姐的小費了。
「給我兩杯。」黑耀霆跟兔女郎拿了兩杯香檳,走回七號桌。
兔女郎眼見老板遞酒給那小姐,這下她連拿一個小小的希望都沒有了,失望地掉頭,她得去找尋下一個凱子了。
「香檳來了。」黑耀霆傾身把酒送到美人面前。
白水菱瞅著眼前遞來的琥珀色液體,遲疑著沒接下,猜想這陌生男人熱心又多嘴的目的莫非當她是個艷遇,跟她搭訕,打算勾引她來個一夜?
這樣的猜測令她臉頰發熱,心劇烈地震蕩,她的確寂寞又傷心,可她需要那樣的撫慰嗎?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上床,一早起床後互道早安,然後若無其事地各自閃人……
唉!她是想放浪形骸,做自己以前沒做過的事,但到現在為止,她了不起只賭了錢,不算是什麼徹底放縱,說實話她並沒有膽量去嘗試像一夜這麼激狂、解放的事……骨子里的她仍想守身如玉,根本放不開,對房事也毫無經驗呵!
「怎麼不拿?」黑耀霆端得手酸了,搞不懂她為什麼那麼難侍候?女人莫不對他的殷勤感動不已,她難道是個冷感的女人?
「謝謝。」白水菱閃躲他的目光,接下了香檳。
黑耀霆無奈透頂,在她面前他就像空氣一樣,她根本視若無賭,他嚴重懷疑自己的「美色」比不上一杯香檳。
唉!他重重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坐了下來,看來這是一場耐力戰了。而他才坐定,她的手機就響了,唱的是首日語歌……
「不好意思,等我一下。」白水菱擱下手上的酒杯,低聲說。
「請便。」黑耀霆冷笑,獨自喝起香檳。
白水菱從口袋里取出手機,謹慎地看了下號碼,發現是家里的電話,應該是老爹或老媽打來的,並不是何尚冬……想起他,她的心又痛了。「忘了他吧!說什麼也得忘了他。」她告誡自己停止不必要的傷感,深呼吸,平靜地接听了家人的電話……
「菱兒,你還好吧!」是老爸。
「我很好。」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來輕快。
「今天贏了多少?」白家老爸深知女兒的苦處,故意逗她開心。
「多到數不清了。」白水菱看向她的籌碼。
「所以說啊,人生有失必有得,看開點拉!」
「這個比喻並不好。」
「是不是還沒忘了那小子?」老爸探問。
「正在努力地遺忘中。」白水菱心情沉重地說。
「那很好!老爸是想說,你放假回來之後就正式接替我管理公司,我把你升做執行長,你要先有心理準備。」
「我還想多請一個月的假。」她還想多逃一些時日……
「菱兒,听老爸一句話,逃避絕不是你人生的目標,你得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天下的好男人何其多啊,說不定下個男人會更好哩!」
「那你是不準假了?」白水菱眼楮熱熱的,真想哭……
「當然,一個月夠了,應該說太久了,不怕我和你媽想你啊!」老爸發出愛的呼喚。
「好吧,這個月過後我會回去。」白水菱承諾了。
「好,我等你回來,保重哦!」
「會的……」
黑耀霆手上玩著撲克牌,耳朵卻沒放過她說的任何話,雖然不知電話誰打給她的,但他猜想她正努力地去遺忘什麼人或事,見她把手機收進口袋里,他淡淡地開口問︰「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白水菱才應聲,手機又響了。「不好意思。」她跟隔壁的黑耀霆說一聲,低頭拿手機,以為是老爸還有話沒說完又打來,沒看號碼就听了。
「水菱,求求你別掛我電話,徐蕾有話對你說。」
听見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不是老爸,而是何尚冬急切的請求,她心一揪,勉強地說︰「我現在很忙。」
「不可能,你家里的佣人說你出國度假了。」
白水菱閉上雙眼,期盼自己清醒些、鎮定些……「那你就更不能打擾我的私人假期——」她話說到一半,徐蕾泫然欲泣的聲音取代了何尚冬的,想必何尚冬把听筒拿給了徐蕾,但她並不想听他們之間任何一人的解釋啊!
「水菱……我真不知要怎麼求得你的原諒……對不起啦……我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尚冬……嗚……」徐蕾哭著說。
白水菱一顆心直往下沉,該哭的人是她吧!她並不是聖人,她不過是個有喜有怒有妒的凡夫俗子,無法接受男友背著她和好友偷偷亂來。「別哭了,懷孕哭泣對寶寶不好。」她淡聲安慰,將所有的情緒都隱沒在心底。
「我很對不起你……嗚……」徐蕾仍哭個不停。
白水菱被她的聲聲道歉,壓得喘不過氣來,出聲制止。「這樣就夠了,別再說了。」
「不,你讓我說,你一定要听我說……其實我們三人上個月一起去看電影時,尚冬本來就要跟你坦白了,可是他看你心情那麼好,只好忍住了,才會拖到準備結婚了才讓你知道……」
白水菱乍听到這勁爆的內幕,覺得自己就像被巨石K到,整個人愣住了、傻了、心更破碎了,原來都怪她不該心情太好,才會拖延到他們結婚的良辰吉日才爆出來,該求得原諒的罪人應該是她……
「我們一直很辛苦地瞞著你在準備婚禮,就怕你知道會不開心,心底一直很過意不去……可是又有誰同情我?我都懷了baby了,還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他爸爸結婚……嗚……其實尚冬在我剛懷孕時就到我家去提親了,我爸媽很喜歡他,他的爸媽也很在意我肚子里有何家的骨肉,他們都希望我們快結婚。」徐蕾哭得更慘烈了。
白水菱感覺自己的身子在搖晃,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在發抖,嚴重受創的心和自尊讓她再也無法負荷更多的真相,她痛苦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當全世界都贊許他們的姻緣時,只有她在礙手礙腳。
「可是你知道嗎?尚冬的爸媽很怕你知道後會鬧出人命來,要我們好好地跟你說,畢竟你和尚冬在一起三年了,雖然一直沒有夫妻之實,也交往過……我們真的很為難,又要顧及你的名聲,又要忙婚事……怎知尚冬才跟你提,你一听我們要結婚就什麼電話都不接,也避不見面,這讓我們很為難……」
白水菱一動也不動,蒼白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任由徐蕾尖銳的話刺痛她、撕碎她……她完全弄懂了他們對她是如何辛苦地防範,也終于正視了自己的心態,她不听他們解釋,逃避出國,全因她潛意識早就知道自己承受不起殘酷的事實,于是她選擇當一只鴕鳥,挫折地把頭埋進沙堆里,以為看不見就沒事了。
就讓她一人擔起所有的錯吧!是她自以為專心地愛著何尚冬,給他所有的感情,對他忠貞,這就是愛了,她以為上床可以等到結婚後,但這並不是他要的,是她害得他迫不及待地勾搭上她最要好的朋友,兩人暗通款曲……
她難堪至極,萬分傷心,但這都是她自己的事!
淚無聲地在她心底泛流著,淹沒了她受傷的心,她所有的理智……隱約地電話里傳來何尚冬用很低很柔的聲音在安慰哭泣的徐蕾——
「別哭哦!秀秀……」
白水菱听著那聲音,內心是瘋狂痛苦,他們三人曾經是大學同學,一起玩、一起瘋,多麼開心……
可是現在,那些過往的回憶都支離破碎,不再完整了。
「我們明天就要結婚,如果得不到你的祝福,會是我們一生最大的遺憾。」徐蕾擤著鼻涕說。
「我祝福你們……由衷的。」白水菱按掉電話,順便關機,相信他們再也不會有遺憾了,遺憾的人是她,她太懦弱、太保守了,不敢沒結婚就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她才是該自我檢討的愛情輸家!
「你還好吧?還賭不賭?」黑耀霆被晾在一旁,等到白頭發都快冒出來了,不知是哪個長舌婦跟她說了那麼久?
悄眼看她,她凝重的表情看來並不像在祝福人……真不好意思,他又偷听到她講的話了,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不听白不听啊!
「跟我來個一夜怎樣?」白水菱雙眼低垂,對隔壁的男人提出這不情之請,無法阻止的沖動讓她急于要用最極端的方法放縱、踐踏自己,而話一出,她腦子竟是一片空茫。
黑耀霆心底掠過驚喜,炯然的雙眸盯緊了她,唇角浮上邪惡的笑意,折騰了大半夜,大魚仍是上釣了,嘿嘿嘿……這下他可是「雙贏」,美人即將在抱,也守住了這幸運的七號台子。
「有何不可。」他爽快地答應,相信她絕對是個能令人「食指大動」的女人。
「你的床或我的床?」他問。
「都無所謂。」她已經豁出去了。
那就他的床了,還等什麼?「走吧!可人兒。」他起身邀請她。
她把桌上的籌碼放進掛在椅背上的大包包里,起身隨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