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將針頭扎進舒皓寧白皙肌膚里,利落地完成注射工作,然後,速速收拾醫療器具,隨著陸征離開氣氛緊繃的臥室。
「她要有事,我不會饒你!」站在床邊的江之中惡聲惡氣地開口。
坐在他後方躺椅的邢少溥,雙眼直直地定在舒皓寧的側臉,字句尖澀地道:「你擔憂自己的種活不成嗎?」眸光閃過冷冽,他的醋意像把忿恨利刃,多麼希望砍了讓她有孕的江之中!
江之中猛地轉身,大步一跨,單手揪住他的領口:「邢少溥,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大男人犯嫉妒最是難看!何況那孩子死活跟我無關,你要詛咒自己的骨血是你的事,別三言兩語輕賤皓寧的人格!」
邢少溥一詫,全身血液幾乎凝滯:「你……什麼意思?」詛咒自己的骨血……江之中這活讓他思緒紊亂。
「哼--」江之中冷笑,一把甩開他,「皓寧月復中的孩子是你的,你不至于不明白吧!」
邢少溥一愣,隨即激動地起身,重復江之中的動作,一手揪著他的衣領襟口:「你少胡扯,我兩個月沒踫她,你當我白痴嗎?」他斥喝。
江之中撥掉他的手,半眯起眼,嘲諷意味十足地看著他。「胎兒快二十周了!五個月前,她能跟誰在一起,你心里有數,難不成你要懷疑你的管家,哼!」他嗤笑。
二十周?邢少溥皺眉,俊臉因江之中的訕笑閃過難堪:「你最好別胡扯騙我!」額際一陣一陣怞痛。他當然知道,邢氏那一段日子,她只跟他,也只能跟他,但那些被他無意中搜到的藥……
「江大哥……你在……」舒皓寧細弱的囈語中斷他們的言談。
兩個男人倏然回身,同時走到床邊--
「江大哥……我要回家……」她張眸,淒楚的美顏只朝向江之中,「我要回家……」她將手伸向江之中,眼楮不再看向邢少溥。
「這里就是你家!」邢少溥沖口而出,大掌先江之中一步抓住她的柔荑,「你想去哪兒?」他硬是闖進她的視野,眸光強勢地糾纏她。
她看著他,美眸冷冷淡淡,逐漸呈顯空洞。
「不是了……這里早已不是我家了……」她平靜帶憂傷地呢喃。父母的遺物全拍賣了,什麼都沒有了,「東方雙奇館」消失了,家也就沒了!
邢少溥心一陣緊縮,大掌使勁握住她縴細的雙臂,就怕她像仙、像煙,一個呼吸便在他眼前消逝。「別想走!孩子是我的!」他霸道地強調。此刻,避孕藥、江之中全被他拋得老遠,他幾乎感覺到,她體內那股新生的脈動,是貼近他,並感應他和她的生命,訴說那是他倆的結晶!
「不……」她突然掙扎起來,唇色有些許紅潤,眼楮閃亮,仿佛靈魂重返進入她神智里,「孩子是我的,跟你無關!姬琳……姬琳才生你的孩子……」淚撲簌簌地滴下,新舊悔恨交雜,自從踫上這個男人,屈辱與不堪一刻也不放過她!
「我要回家……江大哥……帶我回家……」她失控地叫著,雙手與邢少溥拉扯著。
江之中推開邢少溥,扶著她起身:「好,我們回家!這就走,嗯!」他將她虛弱乏力的身軀攔腰抱起,跨步欲往門口。
「放下她,要走你走,她得留下!」邢少溥擋住他們,陰沉凜然地凝視舒皓寧。他想一把奪過她,但醫師適才交代--母體疲弱,再受驚擾,恐有流產之虞。這讓他只能用說來阻止江之中。
「邢少溥,你是聾子嗎?」江之中挑眉,不悅的光芒在眼中跳動,「皓寧不願留下,你沒听見嗎?」
「把她交給我!」抑著情緒里的狂躁,他咬牙沉聲強調,「要走你走,我邢少溥的女人得留下!」
「走……快走,江大哥快走……」听聞他的話語,舒皓寧嗚咽地催促,淚顏埋在江之中胸前,不願再見到他。
她的舉動,引起邢少溥更大的不滿:「舒皓寧,你是我的女人。」俊臉的陰鷙加深,大掌緊緊握拳,他竭力克制全身燎燒的妒火。
江之中不以為意,牢牢地將舒皓寧護在懷里:「這時候才說她是你的女人,未免好笑!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先前對她的懷疑與輕賤吧!」雙眼斜睨著邢少溥,他冷冷地道,「讓開,別自討沒趣!」
邢少溥瞪了他倆半晌,然後泄氣似的踅回躺椅,不再阻擋他們離去。
「都走!要滾快滾!」他低吼,生氣煩悶地怞起煙。
江之中低哼,跨大步朝門走去,出門時與正要進房的陸征擦肩而過。陸征瞥了眼蜷縮在江之中懷里的舒皓寧,詫異片刻,幾乎要伸手擋下他們,但邢少溥一聲叫喚,陸征便倏地進房,讓他們離去。
「邢先生?」陸征走向他,「舒小姐……走了。」邢先生找了舒小姐那麼久,好不容易引她出來,竟這麼就讓她跟江之中離去,這……
「陸征,跟著他們!我要知道她的住處!」邢少溥吐了口煙,沉沉的命令打斷陸征未問出口的疑惑。
陸征回神,隨即頷首應聲,便又退出房外。
邢少溥起身,走到拱形窗邊,叼著煙,緩緩呵吐。白煙一線飄向窗外,他的視線同時落到樓下。江之中正抱著她上車,沒一會兒,車子揚長而去。邢少溥臉色沈暗陰冷,長指捏熄煙頭紅熱火光,彈往窗外。血液里狂囂的天性躍躍躁動,什麼都阻制不了他!
奪回她,他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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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邢少溥見過面後,她的日子似乎不再平靜。空氣里似乎有著詭譎的變化,讓她老覺得他的氣息繚繞在身邊。
夕陽余光射進畫室,舒皓寧停下上油彩的動作,迅速拉上窗門鎖緊,再將所有房間的燈打開。天就要黑了,江之中有新工作,無法再陪她。空空曠曠的屋子,只有她一人,但她總是嗅到那個男人的狂霸氣息,仿佛他乘著夜,一步步朝她而來,想侵噬她的夢境,重新佔有她的思緒,籠罩她的生活!今天,是見過他後的一個禮拜;今天,更是那種詭譎奇異的感受最強烈的時刻。
「叮、叮!」烤爐跳了兩聲響。
舒皓寧定定神,戴上隔熱手套,取出烤得香脆的全麥面包,倒了牛女乃,準備吃晚餐。
「有孩子了,還吃得這麼隨便!」熟悉的低沉男音在她背後傳開,「還是你只為江之中做飯?他不來,你就不做?」
舒皓寧一驚,手上面包掉回盤里:「……不可能……」她喃言。窗門她全鎖上了,這屋子不可能有人進得來。
「對我而言,沒什麼是不可能的!」邢少溥雙手握住桌緣,將她圍在餐桌與他之間,「我要到哪兒,沒人能阻止,何況幾個爛鎖!」他在她潤白的耳畔沉言,唇有意無意地踫觸她。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屏著氣,雙手握拳置于桌上,情緒極度壓抑。
邢少溥沒回答,唇由她耳畔漸漸吻向她的芙頰,然後封住她的柔唇,舌尖急切地竄入她口中,愛戀、痴狂地糾纏她的粉舌。
她喘著氣,眼神被那熟悉的甜蜜逼得渙散,雙唇不由自主地吞吮他給予的熱惰。
半晌,他離開她的唇,雙臂取代椅背環抱住她的身軀,男性大掌撫著她的月復部。「這是我的孩子--」他低沉喃言,仿佛是在提醒她。
她深深吸了口氣,縴縴小手顫抖地抓住他的掌,阻止他模上撫下:「你的孩子……姬琳會為你生……」她哀傷、賭氣地說。
邢少溥眼神凜了凜,像是不以為意地說:「現在,我只要你生的!」
她一震,淚水幾乎要奪眶:「如果我說孩子的父親不是你,你也要嗎?」這是他那天質疑,甚至以此來傷害她、誣蔑江大哥的話題,不是嗎?當時,他是那麼地不屑這個孩子,不是嗎?
「舒皓寧,別挑釁!」邢少溥額上青筋一跳,語氣極冷,但覆在她肚月復的大掌卻異常溫暖,「我不喜歡你的伶牙俐齒,你最好收斂,別教壞我的小孩!」
她听見他用「我的」二字,淚終于忍不住滑下兩頰:「為什麼?」
邢少溥托起她的下顎,目光灼熱,神情卻一貫冷酷地凝望她,許久,搪塞地說:「你欠我的!我要,全因你欠我太多!」表露情感對他來講,依舊是件難事,尤其是面對自己真心動情的女人時,更是難上加難!
她眨眨淚眸,晶亮眼神直直對上他,苦笑:「又是債嗎?」只有債,沒別的嗎?她幽幽自忖。
「是!」像是怕流露什麼不願人知的私密般,他答得又急又重,「是!就是債!」或許是一開始,他在定義他們的關系時,就已埋下使這段情感扭曲的種子;也或許是他狂妄霸道、習慣征服掠奪的本性,讓他忽略她的影響力,漠視自己對她產生情愫的事實……
內心情潮澎湃,卻說不出口,是他愛她最矛盾、最掙扎的感受!
一夜溫存後,她終究還是被他帶回邢氏山頭。
他留了內容狂傲的「感謝函」和一筆為數不小的金錢,酬謝江之中對她的照顧,便軟硬兼施地架她離開。雖然那錢對江之中而言,可能是多余的,但那卻是邢少溥首度對外人展現的善意響應。
為她,他其實已慢慢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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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邢氏已經三個月了,她的活動區域不再只限于山腰那幢別墅,她甚至可以上俱樂部見識見識!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邢少溥分分秒秒將她帶在身邊--
自從回到邢氏,她人雖在,但眼神卻常望著遠方,飄飄忽忽,若即若離,流轉間透露著哀愁,仿佛被禁錮在這白雪鋪成的皚皚世界里,每一分每一秒無不渴盼離去,甚至徹底消逝,好教他再也難尋。
她眸底那抹化不去的離意,讓他顧不得以往的考慮,非得寸步不離地將她帶在身邊,如影隨形地守著她,以免他稍不注意她又遠離。
「邢先生,舒小姐就要進入預產期,屬下認為舒小姐實在不宜再到俱樂部。」看著邢少溥懷抱舒皓寧步出「寒帶聖地」豪華大車,陸征隨即開啟別墅大門,迎接他們回來。
邢少溥一臉沉郁,腳步穩健,快速地進屋:「吩咐你的事辦了嗎?」他沒停歇,徑自步上樓梯往二樓。伏在樓梯間打盹的克勞斯,雙耳敏感地一凜,矯捷地讓路給行色匆匆的主人。
「醫師已經等在房里。」陸征先行一步,打開主臥房大門,讓邢少溥進入。
今晚俱樂部里,幾名酒品差的會員打群架鬧事,樓上樓下鬧成一團,水酒潑得滿地。兩三名情緒激昂的年輕會員,沒頭沒腦,瘋癲追打,誤闖邢先生的辦公室,撞倒當時站在門後掛畫的舒小姐,大月復便便的舒小姐隨即昏迷不醒人事。邢先生親眼目睹一切,憂心和火氣瞬間交雜,當場暴怒。他下令取消那幾名鬧事者的會員資格,並要當班的員工嚴格善後,然後便急匆匆抱著昏迷的舒皓寧離開俱樂部。
「寒帶聖地」這個俱樂部,本就是政商、名流、紈?子弟、交際花、一些附庸風雅或急欲攀權附貴人們雜處的「高雅地」,加上對那些邢先生虎視眈眈的堂手足偶爾來走動,「寒帶聖地」這個場所,實在不是舒小姐適合去的地方,陸征暗忖。唉!邢先生應再慎重顧慮的!
「陸征!」邢少溥的嗓音傳來。
陸征截斷思緒,定神開門,走進主臥房,只見邢少溥正與醫師交談著。陸征等了約兩分鐘,醫師便先行離開。
「邢先生有事要交代嗎?」醫師出門後,陸征走向坐在床邊的邢少溥背後。
邢少溥沉默地凝視床上的舒皓寧,許久,他開口沉言:「三天後,將她送到我父母那兒待產。」將她帶在身邊,的確可免除他擔憂她會離去的疑慮,但是他工作忙碌,實在難以兼顧她的安危。這次只是幾個富家少爺發酒瘋,那下次呢?下次若有意外,也只會是純粹偶然嗎?他與那些邢姓人氏的仇怨……他所處的邢氏大家族……
「嗯……」他忽然站起身,冷哼道,「你說得沒錯,她不適宜再待在這兒。」取出一支煙,邢少溥走到外面陽台,在雪花輕落的夜色里,點燃煙頭怞著。
父親當年為了母親而放棄主導邢氏的心情,他似乎有所體會了,但他狂霸的心仍在掙扎,他想站在端點的傲氣有增無減,他仍無法像父親那麼淡泊、那麼干脆!他只能將她托寄在安全,且無法逃離他的地方!
「到老爺的海島,您也同行嗎?」陸征跟出陽台,沉聲問道。
邢少溥搖搖頭。「你送她過去,調個護理人員在機上以防萬一。」將煙吐向不明的黑暗,他背對陸征交代著,「到那兒,我父母會照料她。我要處理公務,暫不過去。」父母會幫他「看顧」她,而她--她很喜歡那座島,跟母親投緣如同母女,這他倒可安心!
陸征明了地點點頭。「您放心,屬下一定辦妥這事!」
「嗯!」邢少溥轉身看他,又怞了口煙,才揮退他。
空氣寧靜沒一會兒,又有了蚤動。她那微弱的呼吸,伴隨著囈語,傳出陽台。邢少溥一凜,捻熄煙蒂,旋身進室內。
「醒了?」他趨向床邊,握住她胡亂抓被單的小手。
她睜開眼,看著他:「孩子……」
「沒事。」他打斷她的話,坐上床,霸道而又溫柔地擁她入懷,「醫師說沒事,孩子很好。」她一醒來就問孩子,讓他的心躥過莫名暖流。
她安心地合上眼,然後,幽幽一問:「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邢少溥一詫,以為是自己幻听。回來邢氏後,她很少開口閑聊關于孩子的事,她也極少同他說,她幾乎排斥他,不當他是孩子的父親。現在……
「……男孩,還是女孩?」沒听到他回答,她又問了一次。
邢少溥回過神,大掌撫著她的月復部,沉吟一會兒,才說:「女兒。」一個女兒,不必被龐大的家族繼承體系扭曲了人格,背負同儕手足競爭上位的壓力;一個女兒,才能完完全全是他邢少溥和舒皓寧的孩子,而不是得交給家族訓練的邢家子嗣!邢氏重男輕女,但他邢少溥就要個女兒!
「就生個女兒,嗯?」他像是命令般,沉緩地在她耳邊說道。
她一愣,張眸抬首凝望他,想從他臉上找出戲謔或訕笑,但他的俊顏淨是一片認真,顯然他是真的要女兒,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這些日子,她靜觀他管理龐大的家族企業,偶爾隨他奔波到各地分部,她才知道他掌理的邢氏有多大多繁復。這樣的家族、這般的企業,她以為他要的會是個兒子,同他一樣能干、狂霸的兒子,好在將來接任他的所有,延續他的霸氣……
她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該是喜歡男孩的--
「怎麼,你不喜歡女兒?」他伸手撫著她呆愣的美顏。
她搖搖頭,抓下他的掌,放回自己的月復部,小手疊在他的手背。
「在動了。」她輕聲呢喃。
手掌滑過一陣悠緩的起伏,邢少溥劍眉一挑,冷酷的俊顏閃出難得的驚喜,這是他第一次真切體會到胎動。之前,她神思若離,郁郁寡歡,他踫她時,胎兒跟她一樣冷淡,對他這個父親不理不睬,仿佛在懲罰他曾經說毒話不認血脈般!
「孩子……常這麼同你說話嗎?」他有些激動地顫抖低沉的嗓音。
她點點頭,水眸眨了眨:「之前……他只有母親能讓他訴說寂寞、孤獨……」她的輕嘆像把無形利刃。
邢少溥胸腔一窒,灼灼的目光停在她輕愁的小臉:「忘了那事,好嗎?」她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說。
他在意嗎?孩子還沒出生,他就曾出言傷害,他真在意孩子是否孤寂嗎?
「心給了我,就別再回想過去,安安穩穩生下孩子!」他強勢地開口,俯下臉,吻住她的唇。
他狂肆地奪去她的神思,真讓她無法再回想什麼--一瞬間,他再度教她墜入那令人無以抵抗的熱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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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佣人正在打包她的行李。
她有多久沒來過這座「室內花園」呢?那個暴風雪夜後吧!那一天,至今已三個月。被他找回來後,至今她才有機會再來這花園,但難能多待。因為,一會兒,陸征就將送她前去邢卓爾夫婦的海島。
休息了兩天,她還搞不清邢少溥為何突然放松「看守」讓她一人自由時,他便在一刻鐘前,由俱樂部打電話告訴她,讓她收拾行李到海島待產。不知道他的決定過于倉促還是怎樣,她有點不好受,仿佛被拋棄般,酸澀滋味布滿全身。她想,他是永遠改不了心中的自我狂霸性格!他總是這樣,要綁便綁,要趕便趕,什麼理由都不說,只用命令,別人就得依他!
「請你別硬闖……小姐……邢先生知道……會罵人的!」
「讓開!是少溥準我來的!」
「小姐……小姐……」
雜亂的腳步聲與女性尖銳的怒罵,由遠而近傳來。
舒皓寧停止思緒飄飛,緩慢優雅地自礁石上站起,回首望向薔薇花階出口。
只見一名女佣緊跟在那名曾與邢少溥……傷了她的心--那名喚做姬琳的女子,走下樓梯朝她而來。
「什麼事嗎?」舒皓寧先開口,挺著大肚子在花叢中,依舊人比花嬌。
「舒小姐……這位……」女佣才要解釋,姬琳赫然大叫--
「閉嘴!這兒哪輪到你多嘴,去做你的事去!要不,我會叫少溥撤掉你!」!她一副女主人姿態,對女佣頤指氣使,根本不把舒皓寧放在眼里。
女佣一個心驚,雙眼看向舒皓寧。舒皓寧微微頷首,示意她上樓,她才靜靜地離開。
「什麼事,姬小姐?」她徐徐走向溪畔,看著設計得巧奪天工的激流和小漩渦。
她的態度冷淡,背朝姬琳,讓姬琳不悅地挑眉:「你還記得我?」她提高嗓音。
「當然。」舒皓寧旋身,美眸對上她的眼,「你有什麼事嗎?姬琳小姐。」這回叫出她的全名。
姬琳嘟著紅艷雙唇,涂著鮮紅指甲油的長指點點唇緣,嬌聲嬌氣:「哎、哎!少溥只說過你是個欠債的女人,沒提過你的名字,很抱歉喲,我不知你叫啥?」
是嗎?他當她是來抵債的!他這麼向姬琳介紹她!舒皓寧面無表情,粉拳掄在身側,胸口一起一伏,努力地壓抑:「他怎麼說怎麼是,你不需特意知道我的名字。」
姬琳噗哧一笑:「特意!呵……你還真自抬身價呀!我只說我不知你叫啥,並沒問,也沒興趣問,何來‘特意’?」她走近舒皓寧,雙眼移動打量這個「大肚婆」,「不過,你倒真行,這麼快就用孩子綁住少溥呀!怪不得要白抬身價!」
舒皓寧臉色煞白,美眸瞪著她:「你說夠了吧!」她激動地沖口而出。
「你凶什麼?少擺臉色給我看,賤女人,光會‘母憑子貴’,告訴你,還早得很咧!少溥這回不就要人送你走嗎,他呀,厭惡你那變形的身軀!別以為你長得有點像我就想取代我……」姬琳言辭苛刻地數落,潑婦罵街似的一吐怨氣。幾個月前,邢少溥寵愛了她好些天,並且給她一筆錢,讓她快快樂樂地玩了一陣子,哪知道就在她花光錢回邢氏時,邢少溥竟無情地對她說,這只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他付款,她收錢,早結束了!邢少溥不要她姬琳,真是……不甘心--
姬琳不甘心極了,四下打探,終于知道真正原因出在那個與她有一面之緣,被邢少溥由主臥室趕到客房的女人身上!
「我真的困惑,你不是不生少溥的孩子嗎?現在又挺著大肚子來糾纏少溥。老實說,你肚子里的種,真是少溥的嗎?你該不會串通情人想來騙少溥的錢,好一舉解決欠少溥的債嗯?賤女人,玩花招嗎?你還……」語未了--
啪地響亮聲音在姬琳頰邊泛開。
「你……你敢打我!」姬琳瞠著亮麗的大眼,雙手覆住發燙的左頰。
「你說夠了。」舒皓寧喃言,雙眸空洞,神情無精無采。原來,這個女人回來了……怪不得,他要她走,要她安安穩穩生產,不過是將孩子當成「還債」的一部分!太惡劣了,這一對男女又想象數個月前的風雪夜那樣,教她難堪、痛苦!
「你這賤女人,你快滾……」姬琳突然大叫,並撲向呆愣出神的舒皓寧,使勁地將大月復便便的舒皓寧推往溪邊。
千鈞一發之際,就當舒皓寧快落水的剎那,花叢里躍出一抹黑影襲向姬琳,舒皓寧扶著肚子軟倒在草地上,雙眼看著被克勞斯壓倒的姬琳。
姬琳驚恐地尖叫,克勞斯因此更顯興奮,前爪胡亂撩扒姬琳的上衣,露出尖牙的牙嘶嘶低鳴,幾乎就要咬上姬琳白女敕的頸部。
「克勞斯……住手!」舒皓寧絕望地喊叫。她不想看到任何血腥,但克勞斯從來只听邢少溥的話……
「啊……別……」姬琳的尖叫,逼得她閉上眼,無意義地喃叫,「不要……救、救命吶--」
就在她以為姬琳是因狼牙撕扯而叫得更淒歷時,一抹濕熱突然滑過她的臉頰。她驚得睜開雙眼,克勞斯竟就坐在她身前,而姬琳正逃之天天奔往樓梯方向。
「克……克勞斯……」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掌。
克勞斯昂著頭,恬一下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撫她,對她說「沒事了」!
她鼻頭一酸,淚珠一顆接一顆滾了下來。這頭美麗的獸認同她了,但它的主人卻又傷她一次,後功無法抵前過!他,終究又傷了她一次……
她要走,不想留在這花園了……為什麼陸征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