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橙、黃、綠、藍、靛、紫等七彩絲線在上好的絹布穿來梭去,構織成一幅蓮池里鴛鴦戲水的圖面。
這幅喜幛要用在自己的婚禮,每一針每一線都帶著待嫁女兒對心上人的情意。新晴拈著針線,心里甜孜孜的,那鴛鴦可不就是她和玉笙的化身嗎?她繡著公鴛美麗的羽翅,嫻雅文靜的嬌容上滿贏著對玉笙的呵憐。他是個那麼俊美的男兒郎啊,美得總教她舍不得移開眼光。
才分神想了一下他俊朗多情的眉眼,指尖忽地一痛,一滴紅艷艷的血珠冒了上來。
她蹩著眉,微感不安。
「晴姊。」剛上樓的玉笙從身後抱住她,一瞧見她鮮女敕如春筍的縴指上的那滴血,立刻心疼地圈住她的手指,放到唇邊吸吮。
新晴看著自己羊脂白玉般的手指被放進他女敕如紅蓮般的柔唇里,頓時紅霞撲面,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別這樣。」她柔聲陣道,雙眼卻像滴得出水似的柔媚,滿懷情意。
玉笙嘻的一笑,移開嘴,仔細審視手指上的細小針孔。「沒流血了。」
「還像個孩子一樣。」她掩嘴取笑道。
「我不是孩子,爹已經將我倆的婚期決定了!」他挺起胸膛,眉開眼笑道。
新晴這一听更加羞赧,螓首低垂。
「訂親的日子在八月,婚禮則等到疏影表姊生產後一個月再舉行,日子還在看,這幾天就會有消息。」
瞧他說得多眉飛色舞啊,新晴簡直要羞死了。
「晴姊,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發燒了嗎?」玉笙緊張地伸手踫她的額頭,新晴害羞的埋進他懷里。
「晴姊……」他起她紅艷艷的臉蛋,眼光漸漸痴了。
他的晴姊是多麼美啊!玉笙發出滿足的贊嘆聲,那似春水般溫柔的眼眸,柔美清絕的秀靨,還有縴細合度的嬌軀,以及溫柔婉約的氣質都將屬于他,正正式式、完完全全地屬于他,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搶走。
錢塘海潮般的在他體內翻騰,眼看四下無人,若不偷點香做為數日來沒機會親近芳澤的補償,他真要欲火攻心了。
強健的手臂縮緊,新晴的心跳亂了好幾拍,玉笙的舉動不是擺明要那個嗎?正想阻止他妄為時,那優美、動人的男性嘴唇已朝著她粉女敕的紅唇壓了下來,她毫無反抗余地的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
不同于前幾次的生澀,這次他們的接吻技巧已略有進步。玉笙大著膽子含住她香滑的柔舌吸吮,一只手更不安分地在她柔背上下撫動,新晴羞得幾乎要昏了過去。
「晴姊,晴姊……」然他動情的呼喚是那麼迷人,火熱的吻將她的矜待和羞怯燒得一滴不剩。她忘情地攀住他的頸子回應,直到他移開她才偷空喘了口氣,隨即感覺到他的舌頭滑向她的耳垂恬吮。
「別這樣……」她無力地低喃,濕濡的眼眸似嗔含怨,立刻讓玉笙從熱血沸騰的中清醒過來。
他慌張地低聲道歉,「別生我的氣,晴姊。」
誰舍得對這張閃著真摯、熱情的俊臉生氣呢?
新晴愛憐地撫著他的臉頰,埋進他寬闊、強健的胸膛。
十七歲的玉笙已有一副青年男子的高瘦結實身材,有力的臂彎將是她倚賴終生的屏障。她已經開始想像兩人成親後會有的恩愛歲月,他們會比現在還相愛的,互信互諒地共同營造兩人的天地,那是多麼幸福啊!她的心里贊嘆著,但一想起剛才被針刺到手的不祥預感,不禁眉頭微蹙。
「晴姊,怎麼了?」玉笙立刻感應到她的情緒,關心地問。
「沒事。」她勉強扯出笑容,看見玉笙的眼中仍是充滿憂慮,這才將心中的不安道出。「剛才我刺到手……」
「原來你是為那事煩心啊。」玉笙呵呵笑著,「不過是刺到手而已,別擔心。下次小心點,不然我會心疼喔。」
在他熱情、溫柔的安撫下,那淡淡的烏雲已在心頭隱去,新晴心里充滿被愛和愛人的幸福。
他們是那麼快樂啊,只盼望著佳期快快決定,好讓他們像同林鳥般夜夜交頸而眠,日日攜手共游,晨昏相伴,那麼此生便再也無求了。
只是這份天下有情人共有的祈願,能順利如願嗎?
☆☆☆
「為了我,你要堅強保重,我也會為你守住自己。」新晴強忍著在五髒六腑翻騰的悲愁,捧著玉笙淚痕斑斑的俊臉,慎重地交代。
「晴姊,不……」他搖著頭,哭得像個孩子般。
「別這樣,你是大人了。」她扯出一抹顫巍巍的笑容,強自壓抑喉頭的哽咽,故做堅定道︰「別忘了,我等著你來救我。
「晴姊,我不要……」他緊緊抱住她,不讓她走。
那張哀威的俊容在剎那間摧毀了她所有假裝出來的堅強,若不是顧念著跟她有關系的親族上上下了千余口的人命,她早就和玉笙遠走高飛了。
「別哭,不準你再哭……」新晴佯裝嚴厲地以手拭著他淚水模糊的臉,「你說過要保護我的,現在你必須堅強起來,才能救我啊。
「我好無能……居然連自已的心愛的人都不能……」玉笙哽咽地自責著,積聚在心頭的憤怒和傷心威脅著要沖出最後一道警戒線。
「你不可以這樣說,也不準你沖動行事。」新晴掩住他的唇堅決地道。「所謂民不與官斗,我們不過是暫時妥脅。相信我,我不會讓他踫我一根頭發。」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玉笙著急地想辯白。
「我知道。」新晴虛弱地一笑,被淚水洗得分外晶亮的眼眸射出火焰般艷麗的光彩。「記住,我等著你。」說完,她踮起腳尖深深吻住他的唇,良久後才攜著他走出林子。
「晴姊……」
「去找疏影,她會有辦法救我的。」她再次叮嚀,頭也不回地上了武威親王朱麒命令杭州知府強行押人的八人大轎。
「晴姊……」玉笙發出淒厲的呼喚,瘋狂地想要追趕那頂彩轎的身體被滿眼淚光的父親強行抱住。
隨著那頂轎子漸行漸遠,玉笙碎掉的心幾乎全跟著轎里的人兒去了,僅余的那份心,以新晴殷切的叮嚀為火爐,淬煉出一份堅逾鋼鐵的信念︰一定要救出他的晴姊!
他一刻也無法等待地趕往蘇州,向疏影表姊求救。
晴姊說疏影可以救她。這是支撐玉笙被相思掏空的身體唯一的信念。
只要至蘇州找到疏影,那他的晴姊就有救了。
等我啊,晴姊。
漫漫的夏日在這種焦灼的心情下,燦爛的花朵似乎也謝得特別快。從江南到北京,轉眼已到了深秋楓紅的相思季節。
☆☆☆
北京城的秋天就跟它的春天一般短暫,卻是一年中最宜人的時節。晴朗少風涼爽的氣候,挺適合一早出門踏青,卻有人直睡到日上三竿任溫而不熱的陽光穿透窗欞,仍高臥錦床不起。
事實上,他不是不想起來,而是爬不起來。
失眠了一整夜,獨在月下徘徊。這些日子來日夜憂思,積勞成疾,再加上夜深露重,饒是鋼鐵般的身子,也終在風魔的無情侵襲下,染上風寒。
要是在杭州的家中,怕不早有伺候的婢女細心地發現他的不適,上稟祖母,將一家子驚擾得雞飛狗跳了。
但現在是寄人籬下,連帶來的小廝也不若日常照應的婢女細心,見他沒有起床,也不會想到進來看一下,就任他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想到這兒,玉笙不禁有些自憐。他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富家公子,這次為了心愛的晴姊輾轉奔波,自是無怨無悔,但沒想到兩人好不容易可以相聚,卻被皇上的一句話又硬生生地分開。
五天了,整整五天沒消沒息,也難怪他昨夜會終宵難眠,被相思的愁緒纏呀繞呀,滿腦子只記掛著一個人、一個名字。
晴姊,你知道我對你的思念有多深嗎?
他們兩人自小一塊長大,相愛相知的心比起一年才見一次面的牛郎織女更要堅貞,但若是老這樣不得相見、不可相親,兩顆心只能遙相呼應,如河堤的兩岸,也不知河谷何時會塌陷,讓兩岸並在一起,就這樣日也盼、夜也盼的,豈不是折騰人嗎?
一陣急促的氣流在玉笙胸口翻涌,他縮著身子,咳得臉孔漲紅,俊美的臉龐略微變形。
他不是傻子。
皇上看晴姊的眼光,就像武威親王朱麒在西湖乍遇她時同樣貪婪,兩個表姊夫和青黛夫妻雖然口里沒講,但是他們眼中的憂慮,敏感的他怎會瞧不出端倪?
楚行雲在幾天前趕回江南,玉笙當時只以為他是擔心即將臨盆的妻子,現在想來,才發現他極有可能是回去向疏影表姊求救。
皇上雖說要替他和晴姊完婚,但都過了五天,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準青黛進宮見她,這擺明了是打算將晴姊佔為已有。
玉笙想到這里,心頭有如萬蟻鑽洞般的疼痛。
他要如何對抗萬人之上的帝王?光是一個武威親王,他便要倚賴權勢正隆的定遠公爵夫婦才能將晴姊討回,現在換成皇上,他該找誰救回他的晴姊?
強烈的無力感困擾著他的心,讓他的病軀益趨沉重,連張開困乏眼眸的力氣都沒有了。
「玉笙……」清朗的男子聲音推門而入,他一看外間的小廳沒人,忙走進里間的寢室。
室里一樣沉寂,只見床帳低垂,里頭依稀有個人睡著。
他掀開簾帳,看見玉笙蒼白著臉,眼楮緊閉,不由得心直往下沉。
他坐到床沿,從被里拉出玉笙的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不愧是武林第一奇才天鳳公子的兒子,才把一下脈便知玉笙是受了風寒。趙珞模了模玉笙的額頭,將他仍穿著白色寢衣的身子扶起,在他身上連點數指,然後以掌抵著玉笙的背,送進源源不絕的熱氣,一柱香的時間便將病人體內的寒毒驅出。
玉笙張開眼楮,「趙珞。」他疲憊的俊容上綻出一抹感激,連年紀比他小些的趙珞看了都心生憐意。
從蘇州往北京的一路上,玉笙含悲忍淚、故做堅強的神情全落進趙珞眼里。身為杭州紅葉山莊的繼承人,杜玉笙幾曾受過風霜之苦?這次為了心愛的表姊郁新晴,一路奔波,身體上的折磨不算什麼,倒是心頭的相思之痛,教人難以承受。
趙珞對這對飽經折磨的有情人十分同情。雖然他還不懂愛情,但從新楮和玉笙眼中,他開始對男女之情心生向往。感情到了他們兩人這種地步,言語都是多余,只要四只眼一對上,千言萬語便在其中;就算今後都不得相見,這份感情也不會隨時間而淡化,反而在彼此心中醞釀出苦澀甘甜相雜的陳酒。
「謝謝你來看我。」玉笙讓趙珞扶著躺在床上,從他沉思的表情中,窺出了似乎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趙珞笑了笑,「天香公主來了,說要見你。我來請你過去,沒想到卻發現你病了。」
「天香公主?」玉笙蹙了蹙眉,想不起這人是誰。有新楮在的地方,他哪會分神注意其他人,只把眼楮固定在他美麗的晴姊身上,瞧得目不轉楮。
「是啊,她說是新晴表姊托她來看你的。」
「晴姊。」只要一提到這個名字,玉笙困乏的身軀便生出力量來,他掙扎著從床上起身。這會兒,他終于記起了天香公主這號人物。
她便是幾天前在皇後寢宮,把皇上帶進來的搗蛋公主。若不是她,皇上也不會見到晴姊,他早和晴姊回杭州雙宿雙飛了。
不過現在不是生她氣的時候,晴姊托她來看自己,他非得打起精神來見她一面,否則,晴姊一定會擔心他的。
「趙珞,麻煩你把我的小廝叫進來,伺候我穿衣。」玉笙央求道。
趙珞見他心意已決,只好嘆口氣走到外頭找他的小廝。
沒多久,玉笙便梳洗完畢,臉色雖然仍蒼白憔悴,眼神卻顯得清朗無比。趙珞命小廝替他加件輕暖的薄裘,才帶他往公主游憩的花園前進。
走到半途,便遇見青黛派來催促的侍女。兩人在侍女的帶領下,沿著夾道的各色菊花盆栽,很快來到臨水而建的水榭。
只見屋頂呈歇山屋頂式的水榭掩映在疏朗有致的樟樹間,臨水的一邊種著幾株柳樹,更顯得郁郁蒼蒼,景致清幽。
等到下人通報過後,玉笙和趙珞走進水謝里。
青黛的身邊坐了一位眉目如畫、雍容華貴的黃衣少女,兩人猜想她應該是公主,便上前見禮。
「不用多禮了。」天香公主見兩人只拱了拱手,沒有朝拜,也不以為忤,一雙水靈靈的眼眸直望著杜玉笙那張略顯清減的俊美容顏。
雖然臉色稍顯蒼白憔悴,卻掩不住眉目間清秀溫文的氣質,熱烈的眼神更襯得他豐神秀澈、俊美無比。依稀是數日來困擾她少女勞心的美少年,天香公主心兒急速蹦跳,眼楮痴痴地凝望他,一時之間忘了說話。
青黛看出她的失態,連忙以幾聲輕咳喚醒她。
「公主……」
天香公主倏地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一張桃花臉漲得通紅,忙將螓首低垂。玉笙和趙珞對她的小女兒情態感到莫名其妙,只覺得這位公主真是古怪。
「公主不是有話要對玉笙說嗎?」青黛溫柔地提醒她。
「是。」天香公主又低了一會兒頭,整理好心頭亂糟糟的情緒,這才抬起頭。只是眼光一對上玉笙那雙若秋日天空般清澈、晴朗的眼楮,她整個人又失了魂。
「晴姊到底要你對我說什麼?」是她遲遲不說,玉笙不由得急了起來,顧不得失禮地催促。
天香公主一听他親密無比地喚著晴姊,心中的萬千柔情登時像被石頭打亂的池面倒影般散了,百種滋味齊上心頭。她倒忘了今天的來意,還在一逕的自作多情。她心里又是自憐,又感傷心,杜玉笙心里始終只有新晴,就像郁新晴心里也始終只有杜玉笙一樣。
「新晴要我來看看你好不好。」她飄忽地苦笑,眼中似嗔含怨,但玉笙全沒看在眼里,他的神思早已飄向皇宮里的新晴了。
他好不好?玉笙痛徹心肺。晴姊應該知道她不在他身邊,他還能有多好。日夜為相思所苦,睜著眼楮想的是她,閉上眼楮夢的仍是她。若要問他好不好,那絕對是兩個人在一起時才能回答的問題。
「唉!我看你不怎麼好。」天香公主憐惜的看著他。
「晴姊呢?她好嗎?」玉笙熱烈無比的眼光回到她臉上,天香公主的心如小鹿亂撞,她深吸口氣,手撫心頭翻覆如潮水的情緒。
「你怎樣,她便怎麼樣吧。」
「晴姊……」玉笙悲呼一聲,病弱的身軀搖搖欲墜,趙珞連忙扶住他。
「公主,皇上不是親口答應要替他們倆主婚嗎?怎麼至今沒消沒息?這樁婚事到底要拖到幾時?」趙珞不客氣地質問。
天香公主愣了一下,納悶這般無禮的人是誰,她把眼光投向先前沒怎麼注意的少年身上,發現對方雖不若杜玉笙俊美,但也稱得上面容俊朗。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眉目之間有股正氣,眼神極端自信,給人一種倜儻不群、允文允武的印象。
天香公主暗暗稱奇。她這幾日所見到的新晴親友,都是些超群拔俗的偉男子。新晴的兩個姊夫楚行雲和賀飛白,一個俊美得像玉笙般,有如神仙中人;另一個也是豪氣干雲、粗獷的美男子。而這個——她偏了偏頭,想起青黛先前的介紹,好像也是郁新晴的表弟,名叫趙珞。
莫非江南的水真跟北方不同?她在京中,硬是遇不上這般卓爾不群的男子。
「公主,我心里也在納悶。依你看,皇上到底打什麼主意?」青黛在一旁催促道。
天香公主搖搖頭。
她能說什麼?
皇兄三番四次跑到新晴所居的養華軒探視,又派人送來只有嬪妃才能穿戴的衣物、首飾,種種作為,早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她不禁同情地瞥了玉笙一眼。他還痴痴盼望著跟新晴成婚,殊不知他的晴姊就要被自私的帝王搶走了。
當然,對兄長的這種作為,她也十分鄙視,卻又暗暗歡喜。若是新晴成了後妃,那失意的玉笙不就需要人好好安慰嗎?到時候,他是否會接受她的一片真心呢?
她滿懷希望的眼光投向玉笙,卻為他眼中透露出來的淒惶和無助而心疼不已。
她可以想像若是這種結局,玉笙只怕會傷心而死,而他若死了,新晴能活嗎?
青黛曾說玉笙和新晴的感情堅逾金石,以她堂哥武威親王的權勢、才貌,尚不能打動新晴,可見她對玉笙用情之深。只是這回對象換成帝王,新晴的心志仍能如往昔般堅定嗎?
以她這幾日的觀察,新晴不用皇兄賜下的衣物、首飾,面對帝王時,態度不卑不亢,端靜如養華軒外的松柏,聖潔若夏天亭亭而立的荷花,不可褻玩。這種種舉止,皆證明她的感情不因權勢而有所動搖。而殷殷囑托她一定要來探視玉笙,告訴他千萬不要忘記兩人在杭州分手時,執手相許的承諾,不更表示新晴對玉笙的情意如山高水長,永不變心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身為帝王的兄長可有雅量成全這以真情摯愛的鴛侶,讓他們好事得成?
天香公主輕蹙秀眉,對這種完美結局不抱樂觀想法。
「君無戲言。皇上若是存有私心,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趙珞神情憤慨的說。
「自古以來,君搶臣妻的事不是沒有。」青黛憂心地道。
「就由得他胡來?」趙珞嗔目怒瞪天香公主。
天香公主被他凌厲的眼光瞪得心慌,很是委屈地抿了抿嘴,又不是她的錯。
「趙珞,你可別亂來。」青黛以眼光警告他。
「哼!」他冷笑了一聲,「他可別以為咱們好欺負。到時候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想不會那麼糟,只要新晴心意堅定,皇上也勉強不了她。」青黛樂觀地道。
「晴姊不會負我的。」盡管虛弱的病軀像被掏空般難受,然而在心底深處的一股溫熱情意,卻始終支撐著玉笙。他熾熱的眼光越過天香公主,看向虛渺的遠方,那里有張皎若朝霞、燦若芙蓉的麗顏正溫柔婉約地對他微笑。往昔耳鬢廝磨的綿綿情話,像無盡的濤聲般在耳中一再回蕩。
「是啊,新晴還要我轉告玉笙,要他別忘了兩人在杭州分手時的誓言。」天香公主趕緊接口。
玉笙一听,心神俱醉。知是晴姊擔心他受不住相思之苦,才讓天香公主前來提醒他。
眼前的這場仗,需要他和晴姊一起面對,如果他倒了下去,晴姊一個人如何應付?有了這樣的想法後,玉笙立刻將自憐自艾的思緒全都趕出腦外,再度恢復堅毅無比的信念。
「請公主告訴晴姊,我絕不會忘的。」他露出開朗的笑容,挺直背脊,以往神采飛揚的美少年仿佛又重新活了過來。
天香公主看得心蕩神馳,卻也暗暗傷心。
「公主,新晴的事就麻煩你了,請你務必要讓她知道玉笙一定會耐心等她。」青黛殷殷請托著,而玉笙也滿懷希望地以眼神肯求著她。
天香公主輕輕嘆了口氣,就算有再多的不情願,也在兩人真誠的注視下化為烏有。
不該是她的,投注再多的感情也無益。她不舍地再看了一眼玉笙豐神俊朗的容顏,糾纏的情思在心頭繞來繞去,一時之間,竟找不到打緊的結的繩頭好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