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依隻努力地想擠出兩滴淚,強調她的委屈,可惜不成功。「我就是這樣被陷害的。」
「原來你們的奸情是這麼被揭露的呀。」曉君托著下巴說。
「什麼奸情!你給我說清楚!」依隻頓時柳眉倒豎。
「依隻,你剛才只說到書綸當眾宣布你們私訂終身,卻沒有說私訂終身的經過。」孟琳嬌媚的杏眼里充滿困惑。
「我們沒有私訂終身好嗎?」依隻無力地回答,敢情她說了半天,她們還是有听沒有懂。「那是他亂講的。」
「如果這件事是我哥亂講的,為什麼你們手上會戴著對戒?」書雅不客氣地抓住依隻的手,左手右手都看了一遍,修長的柔夷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飾品。「咦,戒指呢?」
「我收起來了。」她不情願地道。
「都承認有戒指了,你還想否認呀!」曉君冷冷哼了聲。
「那是兩碼事!」依隻忿忿不平,「事實是,書綸在婚宴之前把戒指給我,他說,男女儐相戴配對的飾品整體感會比較好,還可以順便替.款即將上市的對戒做宣傳,我才答應戴的。哪里知道他會藉此陷害我!」
「他怎麼不把戒指給書雅、孟琳或是我呢?我們也很樂意替他宣傳呀。依隻,別狡辯了,反正你們明年三月就要訂婚了,還裝呀!」曉君說。
她無力地翻瞪起白眼,深吸了口氣後,扭頭去看前座的書綸,發現他正趴在椅背上,津津有味地听她們講話。
原來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你跟她們說!」她一字一字地從齒縫中擠出挾帶怒氣的命令。
「沒問題。」他攤攤手,綻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依隻剛才說的都是事實。」
「少來了!」曉君擺明不相信。
「依隻說什麼,你都說對。」孟琳嘆著氣說。
「哥,你這樣太沒男子氣概了!」書雅一臉的鄙視。
書綸仍只是聳肩,依隻頓時領悟到,就算書綸順著她的意思說一百遍,都改變不了那三個家伙根深柢固的想法。
她早該知道,這件事是越描越黑,可知道是一回事,不認輸又是一回事。生平罕少嘗過失敗滋味的她,這次竟會栽在書綸手中,她真不甘心。
氣惱地下車,她陰沉的臉色連逸駿都不敢招惹,任由她像是想踩死誰似的,用力的踩踏大屯自然公園的步道,只有貴美不放心地跟著。
「依隻,你走慢點。哎喲,我的腳!」
听見身後的叫聲,依隻急忙停住腳步,轉身奔回貴美身邊,哭喪著臉說︰「對不起,貴美姊,我忘了你腳上的傷還沒好。」
「我沒事。依隻,你別哭呀,我真的沒事。」
「貴美姊!」她突然投進她懷抱,哭得像個小孩。
貴美怔怔地接住她。
依隻一向樂天開朗,以往在她面前的哭泣都是為了說服她所使用的手段,這次卻是真正的悲痛。她心疼地輕拍她的肩,猜忖多半是為了剛才的事。
「她們是跟你開玩笑,你別認真嘛。乖喔,依隻,貴美姊在這里,別哭了。」
「可是……你們都不相信我……」她怞噎地道。
「我相信呀。乖,別哭了!」
「真的嗎?」她抬起被淚水浸濕的眼眸,乞求地望著她,「你真的相信我跟書綸沒有私訂終身?那戒指不是什麼訂情戒?」
貴美不假思索的說︰「相信。你跟書綸都沒必要說謊,不是嗎?」
「噢,貴美姊……你相信,真的相信!」她又哭又笑,心里的感動全都藉著熱烈擁住她而宣泄。
雖然是孩子氣,但也是最誠實的情緒,貴美日抱著依隻,低聲說︰「你不要怪她們,你跟書綸太登對了,她們才會那麼認為。」
「我沒有怪她們,我是氣書綸。他……」
「也許他真有讓你生氣的地方,但不要太苛責他。就算書綸想要假戲真做,也是因為你太可愛了,讓他急著想擁有你。念在他對你凡事順從,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而且,就像你爸爸說的,想要找到另一個像他待你這樣好的男人,不容易呀。」
「就因為他對我好,我就得嫁他嗎?貴美姊,愛情和婚姻可以這樣算嗎?」
「難道你不愛他?」
「我……」
「依隻……」
「依隻……」
好幾道聲音在後頭喊著,依隻吸了吸鼻子,對貴美說︰「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便放開她,面對朝她跑來的友人。
「你哭了呀?」曉君看她眼楮紅紅的,擔心的問。
「你走得那麼快,我們差點追不上。」孟琳愁悒著一張小瞼。
「我們剛才是開玩笑的。」書雅趕緊舉起手發誓。
「我沒事。」接過曉君遞來的面紙,依隻扯開嘴角。「別擔心,我們一塊去玩吧。」
「好!」三人齊聲道。
一場小風小雨就這麼雨過天青,書綸走向貴美,發現她攏皺起眉,低著頭,並沒有往前走。
「你的腳在痛嗎?」
看見是他,貴美勉強擠出笑容。「是有點痛,大概是剛才追依隻時走太快了。」
「我扶你到那邊坐一下。」書綸伸手扶住她,貴美顯得局促。
「你不去看看依隻嗎?」
「這時候去看她?」他搖搖頭,嘴角噙了抹自嘲的笑意,「我怕她還在氣我。」
因為腳痛,貴美沒有再客套,讓書綸扶她到一旁歇著。
這時候陽光已露出臉來,但山上的空氣仍充滿寒意,依隻和她的朋友們在大屯自然公園隨意漫步,走向跨越湖面的木造步道。
「年輕真好。」看著四個女孩展現的少女嬌氣,貴美由衷的贊嘆。
「你也還很年輕啊。」書綸隨口回答。
「都二十五歲了,不年輕。」貴美感嘆地收回視線,情不自禁地被身旁的書綸所吸引,那漂亮的側臉就奢侈地展現在她眼前,濃密修長的眉宇,摺痕深秀的眼眸,還有那卷曲綿密的睫毛,挺立的鼻,果凍般好吃的嘴唇……
想到這里,方寸間猛然有道烈焰噴燒起來,令她感到心情煩躁。
她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只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想承受這像是焦慮的莫名情愫。
「謝謝你。」他突然說。
「為什麼謝我?」
「謝謝你追上依隻,安慰她。」
原來是為這件呀。她聳聳肩,「不過是小事。」
「對你是小事,對我卻是意義重大。如果不是你攔住她,安撫了她,我擔心依隻會氣我很久,甚至一輩子都不原諒我。」
「會這麼嚴重嗎?」這甚至談不上爭吵,在貴美看來,還是依隻鬧意氣的成分居多。
「會。」書綸美麗的嘴唇苦澀地垂下。
搞不清楚事情怎麼可能如此嚴重的貴美,正遲疑著是否該說什麼安慰他時,那張漂亮的男性臉孔忽然別向她。
貴美屏住呼吸,先前被他激起的那道烈焰又開始噴燒了。她感到口乾舌燥,在他專注的眼光下,她根本無法阻止那道怪異的烈焰在體內擴散開來。
怎麼日事,太多的疑問堆滿她腦子,阻礙了她的思路,她只能怔怔地被他所注視,感覺他眼中的某種情愫像個難以抵擋的魔咒鋪天蓋地般籠罩向她,周圍的吵鬧聲全都在他的注視淡隱消失,只剩下她激烈的心跳聲,以及體內燃燒的火焰。
他的臉朝她更靠近些,貴美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拂了過來,她驚駭地瞪著他,不確定他要做什麼,又滿懷期待。
「你頭發上有片樹葉。」他若無其事地從她發中挑出,像是沒察覺自己的動作太過親昵。
「謝謝。」貴美羞紅瞼,暗斥自己胡思亂想。
「你好像很會瞼紅。」書綸打趣道。
「哎!」叫她怎麼回答?她也對這種事感到無可奈何。
「你一個人在這里沒關系吧?我想四處走走。」
蛀牙的酸疼感,因他這句話而翻上心頭,她壓抑這莫名而起的怪異感覺,擠出笑容道︰「你去吧。」
「一會兒見。」
目迭著他步姿從容地走向跨越湖面的木造步道,貴美的心情顯得空空落落。
他一定是去找依隻吧?
果然見到他朝依隻的方向走去,但在半途就被逸駿給攔住了,兩名各具特色的男子走到一旁談話。
貴美怔怔地看著他們,距離如此遙遠,听不見他們在談什麼,心頭卻有種怪異的感覺,像是他們的談話跟她有關,但,怎麼可能?!
***
「書綸,我不懂你在想什麼,你怎麼會突然跟依隻求婚?難道程羲的事,還不足以做為前車之鑒?」問了好幾天,逸駿總算找到機會跟書綸談這件事。
「我跟程羲的情況不一樣。他是為了鞏固地位,才跟依隻訂婚,我則是……」對於好友的質問,書綸微微皺起眉。
「你愛依隻?」逸駿不動聲色地問。
「你不認為我跟依隻在各方面都很相配嗎?」書綸不答反問。
「相不相配是一回事,我關心的是,你跟依隻是不是相愛。」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不悅地加深蹙眉,「程羲要跟依隻訂婚時,你可沒問這點。」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們兩個人根本不相愛,依隻絕對會想辦法搞砸這樁婚事,讓程羲無法得逞。但你們的情況不同。程羲和依隻的訂婚有如一場兒戲,你跟依隻將舉行的訂婚典禮卻慎重得像場世紀婚禮,到時候你們任何一方反悔,都會讓雙方父母丟盡顏面,甚至損害到彼此的情誼。書綸,我真的很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你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書綸不以為然。「我和依隻都不會反悔。」
「你確定?」逸駿眼神銳利地注視他。「書綸,你愛依隻,了解依隻嗎?能替她回答嗎,不,別急著告訴我,先放在心里想想,也听听我的說法。你喜歡依隻是確定的,但愛呢,依隻喜歡你也是確定的,但愛呢?你們在一起玩過、鬧過,但談過戀愛嗎?你們接吻過?甚至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系?書綸,別自欺欺人了!」
「你不能因為我們沒有……」他狐疑地繞高一道眉,「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
「這種事看也看得出來,你跟依隻之間缺乏情人間的親昵。」逸駿深深看他一眼,「書綸,你分明不是純情的處男,不用我解釋得那麼清楚吧?情人間自然會有種隨時渴望對方的熱情存在,即使想要壓抑,也會露出蛛絲馬跡,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對依隻有什麼渴望的熱情喔。」
「那是……我尊重她。」
「少來了!」他瞪他。「不會尊重到連接吻都沒過吧?」
「這不表示我不想吻依隻,而是每一次出游都有大顆的電燈泡,還至少三顆。」
逸駿當然明白那至少三顆的電燈泡是指書雅、孟琳和曉君,她們和依隻就像連體嬰一樣,幾乎到哪去都是一體行動,但不表示沒有例外。
「生命自有出口這句話總听過吧?何況你跟依隻還是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如果彼此有這種心情,感覺到了就會去做,但你們什麼都沒做,這表示什麼?」
「表示……」他的思緒一片空白,總不能承認他完全沒想過吧?「我親過她,她也親過我,事情不像你說的那樣……」
「你親過她臉頰,小時候。她也親過你臉頰,在她想表示感激的時候。依隻也親過我、親過爸爸、親過書雅、孟琳、曉君……這些能表示什麼?只表示她喜歡我們,是單純的親情、友情的喜歡,而非愛情的喜歡。」
「逸駿,為什麼你要澆我冷水?我是真心喜歡依隻。」
「我毫不懷疑這點。」相對於他臉上的煩躁,逸駿顯得平靜。「可是你渴望她嗎?
你只是疼她、寵她,就像對個溺愛的妹妹或女兒一樣,而不像對個情人。」
是這樣嗎?
他對依隻沒有渴望?
他的心頭忽然生出一抹燥熱,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會對異性生出渴望。以往的幾次戀情都有渴望,這種事是兩情相悅,就像逸駿說的,感覺到了就會去做,所以他對依隻也會有。他當然會想親她,只是……最近沒什麼時間想!也沒機會做;以前則想都沒想過。但現在開始想、開始做也為時不晚呀!
為了表示自己做得到,他微閉著眼幻想吻依隻的感覺。
吻吻吻……她如火般熾烈的眼神痴迷的注視自己,他不自覺地被吸引,不自覺地傾靠過去,不自覺地俯下唇……
該死!
他悚然一驚,發現那張瞼不屬於依隻,而是……貴美。
就在剛才,他差點吻了她。
她熱烈如火的眼神像是個蠱惑,無言地召喚著他,害他一時神魂迷亂,不自主地傾身過去,幸好及時回復理智,以幫她拿掉發上的落葉為掩飾,才沒失態。
老天爺,他怎麼會想吻她?
當時的心情只能用……對,鬼迷心竅來形容。眼里只看得見她眼中的火焰,看到她的渴望,看到她眼里的自己也同樣的渴望,於是情不自禁的……
渴望?情不自禁?
他的思緒混亂了起來。
他怎會對貴美有渴望和情不自禁?
她的眼神,現在回想起來,體內仍有把火焰在燒。
「書綸,你在發什麼呆?」等很久都沒等到他回答的逸駿,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嚇了他一跳。
「什麼?」
「我還想問你在想什麼呢!書綸,你有點奇怪喔,從沒見過你想事情想得這麼失神過。」
「我是在專心想你的話。」他避開好友過於銳利的眼神,「這件事我會想清楚,你別擔心。」
「反正我已經勸過你了。」逸駿也懶得再多說。
其實,他並不是很擔心,就算書綸解決不了,還有依隻呢!
***
離開大屯自然公園後,貴美一行人又去了幾個景點,中午到竹子湖看花,也在這里吃中餐。該地區有名的野菜別有一番滋味,下午重新起程時,看到眾家姊妹柔眼楮的柔眼楮,打呵欠的打呵欠,不愧是吃飽了就想睡的懶豬一族,依隻提議大家唱卡拉OK。
原來車上有全套的影音設備,書綸事先準備了好幾片最新的卡拉OK播放光碟,於是自比為黃鶯的眾家美女紛紛卯起勁來搶麥克風,想要一展歌喉,車廂里頓時充滿各種唱腔。貴美發現書綸和逸駿的歌聲都很不錯,她則在依隻的強迫下,勉強跟她合唱了一首歌。
一行人沿著陽金公路到金山,這條道路據說在清朝時期就已闢建成,當時稱為士林金山道,沿途風光明媚,非常適合兜風攬勝。到了金山,他們便到金山青年活動中心附設的溫泉育樂中心泡泡溫泉,松弛一下自早上一路奔波游玩的疲累。直到近五點時,才重新上路,接淡金公路往淡水方向開—即可以抵達富基漁港。
漁港在黃昏時格外熱鬧,許多老饕都到這里買便宜又新鮮的魚貨。依隻由於上次沒來得及參觀,這次便特地觀察了一下,覺得每一攤的魚販都很厲害,能記得哪種海鮮要賣什麼價錢,孟琳則很受不了濃烈的魚腥味,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他們最後來到黃母和雄叔合開的餐廳,比起其他餐廳粗糙的布置,這里猶如天堂,令孟琳松了口氣。
依隻一進餐廳,就熱絡地跟黃母和雄叔打招呼。
「黃媽媽,今天我們是來當花錢的客人喔。我哥哥說他一定要請客,您可千萬要成全他。」
她的話把眾人逗笑。
「還有,我爸爸對您上次送的螃蟹贊不絕口,這次還要麻煩您幫我們多挑幾只,哥哥想買回去孝順爸爸。」言下之意,就是宣告他們不是要來吃白食的,請主人別阻止他們掏錢付帳。
黃母對她的體貼心意暗暗感激,將眾人招呼到最大的餐桌上,幫他們介紹店里最精致的料理,然後才拉著女兒細細審視。
母女倆有近一星期沒見面,黃母發現女兒在剪了新發型後,整個人亮麗許多,忍不住說︰「貴美,你變漂亮了。」
「是依隻的主意,還好吧?」她不好意思的承認。
「豈只好。媽感到好安慰,又羞愧。這些年來為了賺錢,沒好好的為你打扮,幸好你遇到依隻,瞧你這個樣子,真漂亮,媽幾乎認不出你來。」
「哪有那麼夸張。」貴美被逗笑,看向母親,發現她眉眼間多添了些愁邑。「媽,您最近有什麼煩心的事嗎?是店里太忙了嗎?」
「沒有這回事。如果說媽媽有什麼事在擔心,也是想你的緣故。現在見到你過得好,自然沒什麼好煩了。你的腳不方便,去坐著幫我招呼依隻他們。」
「嗯。」
***
又是一個晴朗的日子,坐在路邊泡溫泉的貴美,忍不住深吸一口早晨微冷的空氣,覺得全身舒暢。
這是她在蔡家度過的第二個星期六。
自從醫生宣布她腳踝的扭傷好了後,她每天都早起出來運動,搭配依隻為她安排的的瘦身計畫,這星期瘦了兩公斤。甩去兩公斤的體重感覺還不錯,雖然身材上的改變並不明顯,但貴美因此多了些自信。經過依隻的一番改造,她過於剛強的臉型在發型修飾下柔媚了許多,偶爾上些彩妝,還能強化五官的優點,更加迷人。尤其是那雙充滿自信的燦亮明眸,像會發電似的,掃中人時,會讓對方有輕微的電擊感。
仰慕的眼光多了起來,貴美一開始很欣喜,虛榮於被人欣賞、追求,但很快地,她發現連呂昆霖對她的贊賞眼神,都不再像以前那麼讓她在意,甚至比不上和依隻及她那票死黨研究造形時的快樂。
她懵懵懂懂地意識到這些,卻不曾深入去思考原因,只覺得日子過得順遂舒暢,原本沉郁的個性也漸漸染上了這群少女的青春朝氣,跟她們閑聊成了這段日子最愉悅的事。
從聊天中,她漸漸明白許多事,尤其是依隻和書綸的事,更抓緊她的好奇心。
貴美的記憶一下子跳到前天晚上,和依隻那票死黨聚在四樓起居室的談話。
〔書綸雖然比依隻大八歲,但他們從小就很喜歡玩在一起。」孟琳說。
「哥哥陪依隻的時間比陪我還多。而且依隻說什麼,他都會做;依隻想要什麼,還沒開口,他就幫她弄來了。而對我……唉,有時候我會懷疑誰才是他的親妹妹!」書雅抱怨。
「不用懷疑這點。妹妹再疼,將來也是別人的老婆,只有投資在阿娜答上,才不會蝕本!」曉君精明的道。「但有一點我很懷疑,依隻最初和程羲訂婚時,書綸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看他還是能吃能睡,過得好極了。」
「的確是這樣沒錯。」書雅側頭回想著,「不過哥哥在程羲和丁鈴的婚宴上不是有說嗎?那是他跟依隻套好的,是為了要成全程羲和丁鈴,才假裝訂婚……」
「依隻當時的反應,像是有跟人套好招嗎?」曉君精明的問。
「啊?」
「啊!」
孟琳和書雅面面相覷,難道依隻那天的話,不是在誆她們?
「書綸在程羲和丁鈴的婚宴上會那麼說,就像依隻說的,是為了堵住程夫人的嘴巴。不過事情沒那麼簡單,我猜書綸是乘機趕鴨子上架,逼依隻不得不答應他的求婚。」
「這不是形同逼婚嗎?」書雅感到憤慨,雖然是自己的哥哥,也忍不住給他鄙視。
「好惡劣喔。」孟琳跟著附和。
貴美則和曉君把視線投向始終坐在一旁優雅地啜飲骨瓷茶杯里的花草茶,不曾發出議論的依隻。
感覺到她們的目光,她溫婉的彎起嘴角,明亮的眼眸里有抹深意,彷佛在說︰我不是早告訴你們了?只是你們不相信而已。
「依隻,那你跟哥的訂婚典禮會如期舉行嗎?」書雅擔心地問。
她的眼神飄忽,笑容顯得神秘,「看情形羅。」
看情形?
這個回答不僅困擾書雅等人,也同樣困擾著貴美,使得她的思緒像是陷進迷宮中,一個個問號堆疊在四周擋路,找不到出口。
她一直覺得依隻對這樁婚事的態度並不熱中,甚至是排拒的。但,這怎麼可能?書綸那麼優秀,跟依隻有如天造地設的一對,依隻有什麼理由拒絕他?
答案隔著千重山萬重水看不分明,貴美啞然失笑了起來,這關她什麼事?不管依隻作何決定,跟書綸有沒有結果,都跟她沒關聯吧!她為什麼老掛意著這件事?好奇怪!
輕踢了幾下的水,感覺著流過雙足的泉水溫暖地撫柔著她,不讓自己繼續杞人憂天了。
溫泉路新北投公園附近的溫泉淺渠道是引自地熱谷的溫泉,供民眾泡腳之用。貴美這一星期來,常常在慢跑過後,順便到這里泡腳,安撫疲累的雙足。
好舒服喔,眯著眼楮,兩手撐在身後,頭仰得高高的,享受晨光輕輕灑在身上的微微溫熱,兩足踢著水,心情顯得愜意。
突然,陽光不見了,替代的是一片陰影,而那片陰影卻奇異地比晨光還要熾熱的籠罩住她。
貴美訝異地睜開眼楮,有短暫的幾秒鐘她的眼楮只是眯著,看不清楚那片陰影,等她認出那張緊繃的俊臉,及那雙放著灼灼光芒的深炯眼眸,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腦中只剩下一個名字。
方書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