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偉銘送他出來時,須頏並不打算在吧台逗留。
那里有場小糾紛,在人語喧嘩的PUB里,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反正就那回事,女人喝醉酒,男人乘機想佔便宜之類的。
但女人醉歸醉,還有點危機意識,不僅用力推開身邊糾纏的登徒子,還強悍的沖向門口想要保護同伴。
「你干嘛把善美帶走?我還沒喝夠呢!」
尖銳的嗓音沖破嘈雜的人聲在須頏腦子里炸開,熟悉的名字喚起的情緒火山爆發般的狂噴。
須頏一個箭步,越過喝醉酒的女人,伸手抓住挾持長發女子朝門口走去的男人臂膀,後者哀叫一聲,半邊身體無力,被迫放開到嘴的「天鵝肉」,任她跌出懷抱,須頏伸長猿臂及時將她安全的護進懷中。
是她!
兩千九百個日子,隨著她喃喃埋怨地在他懷抱里找到安適的位置而再度沉睡,凝聚為眼下痴痴的凝視。
柔亮的秀發披散下,一張精致秀麗的花容露了出來,扇子般的羽睫無力的歇在下眼臉上,小巧挺立的鼻梁、花蕾似鮮女敕的嘴唇都如記憶般美好,只是少女時期略圓的臉蛋,在歲月淬煉下削成有著尖尖的下巴頻的瓜子臉,粉女敕的頰膚和往昔一樣,沾染上酒氣便浮上醉人的紅暈,看得須頏身心皆悸動不已。
「你干什……」吃虧的男子忍住半邊身子酸麻的痛楚正待發瘋,但一對上須頏眼中噬人般的凶狠,便不敢吭聲,低著頭走開。
「善美還我!」醉酒的女人絲毫無懼于須頏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一把扯住他的臂膀,邊伸手想奪回同伴,邊口齒下清的嚷道︰「善美,妳听我說……」
撲鼻而來的酒氣令須頏呼吸一窒,連忙後退,女子仍1《罷休,半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像跟誰有仇似的,咬牙切齒的喊道︰「不用再勸我了!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理李大連!」
誰要勸她呀!
須頏表情厭惡,雖然迫不及待的想擺月兌這個滿身酒氣的女人,卻礙于懷抱著個人,一只手又被對方巴住不放,一時間難以掙月兌這個困境,只得向同伴求助。
偉銘早將他的困窘看在眼里,並從酒保口中問出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個喝醉酒的女人叫祁玉玲,是酒吧附近一家出版集團的編輯,常常跟男友過來喝幾杯。
今天她沒跟男友來,卻帶了一位女同事,點了第一杯酒便向她的女同事哇哇地大吐苦水,她的女同事則在喝了兩杯店里特制的調酒「冰心火戀」後醉倒在吧台上,以至于讓人見色起意,險些貞節不保。
偉銘免不了責問酒保為何看到這種事也不阻止,酒保大呼冤枉,「我發現時是想阻止呀,但祁小姐和須先生的動作比我快,你也看到了。」
這倒沒錯,偉銘認同的點了下頭,便接到須頏的求救。
他大步上前,想要拉開祁玉玲,後者根本不理會他,兩手巴著須頏的胳臂,對著他懷抱里的女子嗚咽埋怨--
「嗚……那個可惡的李大連、渾蛋李大連、雞蛋臭鴨蛋……我跟他分定了!今天是我生日耶,他怎麼可以不理我!嗚……臭李大連,我詛咒他全身爛光光,尤其是……」
听到這里,偉銘不禁同情起她口中的李大連了,並且好奇這個李大連除了忘記女朋友的生日外,是不是還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以至于會氣得女友如此詛咒他!
「放開,妳這個醉鬼!」但在他能進一步探究之前,須頏的耐性已經用盡,忍無可忍的使力甩開對方。
「啊、啊……」玉玲腳步踉蹌的跌向偉銘,後者趕緊抱住她,但人還沒抱實,便被玉玲反手甩來的一巴掌給嚇得放開,耳邊還回響著她尖銳的叫罵。
「李大連,你這個渾蛋,我不要你扶!」
不扶就不扶,他又不是李大連!
偉銘在心里嘟囔。
好凶的女人!
幸好他閃得快,否則被她一掌劈到,他這張貌似潘安的俊臉豈不要毀容了!
可他的俊臉是沒被毀,玉玲卻因為失去他的扶持而站不穩,一跌在地板上,痛得她眼淚狂飄。
「渾蛋!嗚……叫你不要扶,你就不扶呀!臭家伙,你什麼時候這麼听我話了?你根本就是故意把我摔死,好去抱別的女人!渾帳,沒良心……嗚……我好可憐喔……」
偉銘听得一個頭兩個大,玉玲的酒瘋越發越厲害,已經引起其它客人的注意了,他真擔心繼續跟她糾纏下去,會害自己跟著成為笑柄。
「小姐,我不是李大連呀。妳喝醉了,讓我扶妳起來吧。」他試著跟她講道理,但有了上回的經驗,他連伸向她的手都顯得小心翼翼。
果然,玉玲一听見他說的話,立刻一巴掌的想拍開他,幸好偉銘縮手得快。
「你以為你說你不是李大連,我就認不出你是李大連嗎?渾帳!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她瞇著眼,邊罵邊哭邊打酒嗝,鬧得偉銘直想問候她祖宗八代。
明明就把馮京當馬涼,還說燒成灰也認得!
偉銘啼笑皆非,正傷腦筋該怎麼應付這個發酒瘋的潑婦,便見須頏朝外走。
好家伙!
自己英雄救美的戲碼演完了,便想要抱得美人歸,把爛攤子留給他收拾呀!
幸好這時候經理出來,偉銘索性把吵鬧不休的玉玲交給他應付,抓起之前被他擱在吧台上的酒追出去。
「喂,你把爛攤子丟給我就溜,太不夠意思了吧!」他不是滋味的抱怨。
須頏看他一眼,冷冷的回答,「店歸你管。」接著,將車鑰匙丟給泊車小弟。
偉銘翻了翻白眼。
他在意外什麼?
這完全就是不負責任的大股東會說的話呀!
「那也不用趕得連要我幫你挑的酒都忘了帶吧?」他語帶嘲弄,眼光好奇的瞄向他懷抱里的佳人。
須頏的回答比前一句更冷更絕,「我沒空,你幫我送去。」
偉銘當場臉部怞筋。
「須碩,你講點道理,今天是小周末夜,我哪有空幫你當送酒小弟?」
「是嗎?」須頏不置可否。
「那可是桑茉莉拜托你的事!我已經盡了自己的本分,為她挑了瑪歌酒莊八二年出產的紅酒,現在輪到你盡自己的責任,送去給桑茉莉!」
「我沒空。」看到自己的愛車駛來,須頏缺乏興致地響應,示意服務生為他打開車門,極盡小心的把懷里的女人安置在副駕駛座上。
偉銘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看著他彎身為座位上昏醉不醒的女人系上安全帶,滿肚子狐疑。
須頏並不是那種會乘人之危佔便宜的登徒子,所以只有一個解釋,他認識這名女子,且跟她關系不淺。
這使得偉銘的好奇心如錢塘江的大潮漲起,迭聲追問︰「原來你認識她。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們進展到……」
「關你什麼事?」須頏關上車門,惱火的朝他揮來一掌,目標卻不是他礙眼的嘴臉,而是搶走他手上的紅酒。「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八卦?什麼事都想知道?酒我自己送去,不勞煩你了。」
「嘿,我是關……」偉銘頓感受傷。
「我的私人感情不喜歡被過問,就像我也不會管你的感情事!」他徑自上了駕駛座,留給偉銘無限想象的空間。
這表示那個女人對須頏的意義不簡單!
瞪著保時捷消失在霓紅燈閃爍的街道,偉銘興奮的想。
跟須頏認識多年,除了桑茉莉外,還沒見他對誰這麼在乎,令他更對那名女子的身分產生好奇。
她究竟是何方尤物?
熟練的躁縱方向盤,將車子轉出巷子,加入主要干道的車陣里,須頏強烈意識到身邊女人的存在。盡管如此,仍不自主的以眼角余光瞄她,彷佛擔心她的存在只是他的幻覺,隨時會隨著他的理智回籠而消失。
意識到這股焦慮,須碩既氣憤又無助。
他不想這樣,就像他也不想要再見到她。
但當重逢的那刻毫無預警的到來,最先涌進他心里的竟不是該有的恨意,而是失而復得的狂喜。
等到兩人獨處于車上,他更壓抑不了如火燎原在腦海里擴散的回憶,胸房燒燙得厲害。
他想要掐住她美麗而脆弱的頸子,想要搖醒她要她為他所受的苦難付出代價,想要……
讓怒潮般在腦海里洶涌的火熱回憶不再只是回憶,讓所有的感覺淹沒理智,讓曾經血氣方剛的男性軀體再一次奔放燃燒,讓所有美好的一切重新降臨在備受刺激的男性軀體……
須頏渾身怞緊,呼吸急促地勉強以殘余的理智壓抑內的火苗,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機,並借著語音撥號的設定迅速撥打出一組號碼,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免持听筒的裝置傳出鈴聲,大約三響就接起了。
「喂?」
「是我。」他對那熟悉的聲音回答,「大約五分鐘到,妳下來拿。」
「不上來嗎?」醇柔、甜美似紅酒的女性嗓音嫵媚的揚起,像是邀請,足以激起男人高張,但听進須頏耳里,他連心跳都沒有加速。
「我還有事。再說……」他暗示的拉長聲音,「妳另有客人吧。」
嬌澀的笑聲低低響起,「怎麼不問我是誰?」
偉銘之前也這樣問過他,為何對桑茉莉買紅酒要招待的客人一點都不好奇,須頏的回答是一樣的--
「我不想過問妳的愛情生活。」
「你一點都不想知道嗎?」她卻一副很想傾訴的口吻。
「就說……我不像偉銘那麼好奇吧。」他淡淡回答,「如果妳想講,我自然會听見。」
她沉默了一秒鐘,嬌媚的聲音里泄漏出一抹惱怒,「你找那家伙拿酒?」
「他是專家。」但也是個長舌公。
「這倒是。」她咕噥,「我會請警衛幫我收下,你交給他就行了。」
「好。」掛斷電話後,須頏等了兩個紅燈,將車子轉進一條安靜的巷道,
兩旁坐落著地價高昂的花園大廈,茉莉的公寓位于右邊第三棟,須頏的保時捷如他?告的五分鐘準時抵達,交給等在門口的大樓警衛後,車子隨即開走。
轉出巷子,保時捷再度加入主要干道擁擠的車流。
須頏的公寓距離茉莉的住處有兩條街,車程約三分鐘,可是這三分鐘的車程對他卻像是怎麼都走不完。
之前記掛著要送紅酒給茉莉,他勉強能壓抑內一股要將他毀滅的焦躁與渴欲,但現在……沒有其它事分走他的注意力了,所有的感覺再度被身邊的女子所牽動,隨著回憶翻上心頭,壓抑在心底近八年的情緒似山洪急湍般的隨時要淹沒他的理智。
他呼吸急促,將方向盤握得死緊,以免自己忍不住朝她伸手過去,做出連自己都預期不到會做出的事。
諷刺的是,身邊的女子毫無所覺,宛如睡美人般陷進夢鄉里,甜美而純真,哪里知道王子為了一親芳澤,飽受披荊斬棘的折騰。
但她或許是睡美人,他不一定是她的王子吧!
如果他是,當年她就不會不告而別……
想到這里,胸口就像害心髒病一樣的絞疼,須頏嘴里彷佛嘗到了某種苦澀的味道,他努力想阻止疼痛和苦澀在體內擴散,卻是徒勞無功,只得再度設法轉移情緒。
他打開音響,以為任何聲音都能將他暫時從痛苦的情緒里解救出來,可攻進耳里的,卻是近日來常听的歌聲,在蒼涼、深情的男性嗓音詮釋下,歌詞里的每個字彷佛烈焰般炙痛他的心。
妳躲在我心里讓我有心跳忘了妳我就活不了
時間的刀在它把記憶切斷那一秒卻沒有帶走愛附贈的煩惱
愛已經不太重要重要的只是我忘了把妳忘掉
時間很糟就算那吻過的人已老心在隱隱作痛哪管妳要或不要
燃燒想象不到痛還在燃燒以為火早已撲滅了
怎麼一見妳心又被後悔灼傷了……
燃燒淚是愛情的火藥
請不要這樣看我我知道我已逃不掉
一直想找一個人在我的心里劃一刀
還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埋葬烙在我心中的記號
我已逃不掉……
他根本就是歌聲里那個受苦的靈魂,原以為失戀的創痛在歲月淘洗下結疤了,卻在遇見往昔的戀人時,發覺那傷口仍在燃燒,從來就沒有好。
不,在與善美重逢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會好。
人還活著,心卻隨著她的離去而被刨空。
剩下的只是一具不甘心死去的空殼……
隨著這些思緒在腦中來來去去,車子轉進了他住的那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對于他是怎麼把車開回來,須頏只有很模糊的印象。
閘門在感應到他的車子後打開,三十秒鐘後,保時捷便停妥在自己的車位上。
須頏沒有立刻下車,黝黑有力的指掌抓在方向盤上,用力得彷佛他一放開就將墜進無底深淵。
他僵住,並察覺到他其實已經一腳懸空,岌岌可危了。
意念浮沉間,先前觸動心事的歌聲不知何時已經被另一首輕快的歌曲所取代,須頏的心情卻無法跟著輕松趕來,反而如暴風雨時的雲層,驚濤駭浪一般洶洶沖卷,狂烈呼嘯,急速奔馳的思緒混亂如宇宙渾沌,教他難以捕捉。
很久以前,他想過無數個跟善美重逢的版本,卻沒想過現實世界的劇情會完全不照他的任一想象走。
乍逢的驚喜隨著分秒的消逝從憤努、痛苦轉為苦澀、茫然,他完全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陰郁的注視前方,氣自己為何這樣。
一個喝醉酒的甄善美便把他難倒了,如果善美沒有醉到昏睡不醒的地步,他會不會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怒氣陡然升起,倒不是氣憤他竟把自己想得這麼孬,而是……
他扭頭過去,氣憤的瞪視依然酣睡在副駕駛座上的甜姊兒。
她面朝另一邊車窗,濃密的秀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即使沒有撥開發絲細瞧,他也忖想得出她睡得多安詳。
明明曉得自己酒量不好,還跟人家進PUB,點「冰心火戀」來喝!
她知不知道「冰心火戀」口感雖然溫醇,後勁卻極強?
以她那種喝點稍微有些酒精成分的飲品,便暈頭轉向、任人擺布的體質,還逞強灌了兩杯,是存心把自己灌醉嗎?
若不是自己恰好撞上,她此刻已經失身在那名輕浮、猥瑣的登徒子手中,欲哭無淚!
她怎麼可以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
又或者,她根本是故意……
這個可能性令須頏氣得發瘋,月復中那把燒了有八年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猛竄狂燃。混亂的腦海里跟著出現無數臉孔模糊的男人,伏在善美的嬌軀上為所欲為,令他妒恨交加的質疑,善美離開他後,是不是常讓自己喝醉,好跟其它男人……
一股激憤及反胃欲嘔的沖動涌上心頭,須頏罔顧溢滿喉的酸澀,沒有別過臉去嘔吐,充血的眼眸反而殺氣騰騰的瞪視渾然不覺危險接近的可人兒,因握得太緊而僵硬發痛的指掌被他以意志力強制放開方向盤,朝善美伸去。
落在那怯憐的肩膀上的力道比他想的還要輕柔,發癢的掌心動也不動,彷佛想要研究掌握下的衣服質料。那是件雪紡紗質料的七分袖外套,觸感冰涼,讓人誤以為裹在里頭的肌膚是沒有溫度的。
縷縷清雅的芬芳竄進鼻端,牽引出他記憶里的柔情和。
那是她最愛的玫瑰,愛到不時以玫瑰為材料自制沐浴用品、香水、手工蠟燭之類。
這些都是兩人交往期間,點點滴滴入他心頭,迄今不能忘。
這麼說,她還保留了往昔不少的喜好和習慣,但包括他嗎?
須頏呼吸急促,灼熱的鼻息不時噴向她柔亮的秀發,刺癢的雙掌再難忍耐,微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扳向他。
發絲隨著他灼熱的呼吸和空調吃出的冷氣而拂動,或許是受到冷、熱兩種風流夾擊,秀雅的眉宇不舒服的蹙起,粉女敕的小嘴逸出模糊不清的抗議。
須頏沒有因此放開她,視線落向她姣好的睡顏。
歲月並沒有苛待她,十六歲的善美還是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只有他有幸啜飲她花苞里芬芳的秘密……他心頭一熱,下月復部緊繃的壓力再次築高,他試著以連續幾個深呼吸來平撫,視線繼續未完的旅程。
八年的時間讓這朵玫瑰盛放嬌艷,純真的氣質增添了一抹女性的嫵媚,婀娜的嬌軀也回異于以往的嬌澀,成熟如蜜桃的胸脯隨著呼吸起伏散發出誘人攀摘的魅惑,勾動男人的……
就像他以前……
混合著與嫉妒的紅霧彌漫了視線,狂燒心頭的火焰越燃越熾,須頏游移到那女敕白、縴細的頸項的大掌就按在脆弱的頸動脈處,隨著腦中狂野的想象而釋放力量,善美不適的轉動頭顱,嘴里喃喃。
他一怔,狂燒的心火為一陣沁柔的水意澆熄,指間強橫的力量轉為溫柔,輕撫她絲般光滑的頸肩處肌膚,須頏俯低耳朵到她嘴邊,盡管心里很是焦急,語氣卻是低柔的勸誘。
「妳說什麼?」
「嗯?」她微微搖頭,仍未醒來。
「善美……」他低聲哄誘,屈著指頭沿著頸部柔美的線條往她頰膚處游移,帶來一陣性感而熟悉的愉悅。
那是往昔他觸模她的方式之一。
善美在他懷里欠動嬌軀,黛眉緊蹙下的眼兒仍是閉著的,小手卻揚起來推開他的蚤擾。
「別吵我啦,頏……」
頏?
是頏!
他沒听錯!
狂喜似煙火在他體內燃放,須頏激動而滿足的用力抱住她,緊得想將她嵌進體內,永遠都不放開。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燃燒」,作詞者是易家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