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記憶里的過往是一片黑漆漆的深淵……
「為什麼你不是個男生呢?」母親時常這樣問她。
她總是苦笑,無法多加響應什麼。直到母親帶著她離開溫家,她的人生也徹底改變了。
「不準穿裙子,換掉!」母親嚴厲地指著她的制服裙,尖聲叫道。
「可是今天規定……」她怯怯地說。
「我叫你換掉沒听見嗎?」母親高舉手臂,巴掌落了下來。
她乖乖地換成褲裝去上課,卻因為破壞班上規定被老師體罰,回到家之後她赫然發現裙子被割成碎布,散布在客廳的地板上。
「媽?」她望著坐在沙發上的母親,錯愕得不敢置信。
「你不需要裙子呀……孩子……」母親有些恍神地看著她。
「你要是不喜歡我穿裙子,我不穿就是了,何必要剪碎呢……」她拾起滿地的碎布,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會剪碎還不是因為你!要是你是男的,我就不會失去你爸爸,也不會被掃地出門。一切都是你害的!對!都是你害的!」母親突然變得歇斯底里。
她驚詫地抬眼,想出聲反駁卻哽咽。「不是這樣的……」
母親突然離開沙發,奔到她身前抓住她的肩膀,使勁地搖晃。「你為什麼不是男的?!為什麼不是?!」
「媽……求求你清醒一點……」她的肩膀像是要被捏碎了。
「不對!我沒有生過女兒,我生的是兒子!是兒子!是他們想斗垮你爸爸,所以才使計將我們趕出來!你爸爸被騙了啊!他被騙了呀!」母親不斷大喊,像是要向她討債索命一樣。
她害怕之余,用力推開了母親,母親跌倒在地,卻奮力抱住她的大腿,聲淚俱下地哭喊︰「兒子!兒子!別丟下我!我生你養你,以後也只能依賴你了呀!」
「媽——」她痛心疾首地蹲下,抱住母親。「我不會走,不會走,我們一輩子在一起。」
母親無助的哭泣。「兒子,你爸爸什麼時候會接我們回去呢?你去求他好不好?你是他兒子,他不會不管你的。」
她不停落下淚水,緊緊抱住相依為命的母親……
母親一邊流淚一還望著她,像是體悟了什麼,倏地推開她,走到櫃子邊拿出剪刀,瞳孔瞪大,舉步靠近她。
她一步步退後,渾身顫抖。「媽……你要做什麼?」
母親抹去了眼淚,露出詭異的微笑。「兒子,乖,來媽的懷里……」
她被逼到了牆角,絕望地看著母親,第一次感受到生存的希望即將被剝奪、自己命在旦夕卻無力反抗是多麼可怕的事。
剪刀迅速刺來——她閉上雙眼,感覺頸邊一痛,溫熱的液體流下。
「兒子,你頭發太長了,你爸不會喜歡的,媽幫你剪一剪,讓你更有男人味。」母親拿著剪刀,在她的頭發上恣意亂剪,鋒利的刀刃好幾次刮傷了她的頸子與耳朵,刺傷了她的頭皮。
她看著發絲串串掉落,卻搗住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唯一能夠宣泄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直到她的頭發變成亂七八糟、參差不齊的稻草後,母親似乎才滿意地放下剪刀,擁抱著她,憐惜地說道︰「我的好兒子,你會盡到做兒子的本分,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對吧?」
溫靖全身顫抖,覺得四肢冰冷……眼前一片黑暗……
好黑好冷……她被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瑟縮地抱著自己,她喃喃念著某個人的名字,乞求那個人能帶她月兌離恐懼。
是誰……那個人的姓名,到底是誰?
「靖……我在這,我在這,你听得見嗎?」安辰燦緊緊握住溫靖的手,憐惜地撫著她的臉頰。
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聲聲急切,她的掌心開始傳來溫度,遠方的黑暗漸漸劃開了一道白光,她被聲音導引著,搖搖晃晃地走向光源,想知道在光芒之後的那一端,有沒有所謂的解月兌。
她義無反顧地穿越黑白交界,刺眼的光線讓她眯起眼眸,等到適應之後才慢慢張開……
「你醒了!太好了,你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我卻不知道要怎麼幫你。」安辰燦欣喜地捉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龐。
「怎麼會是你……」她撫著他的臉,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
「你作了一場惡夢吧,不過沒關系,有我在這里,我會一直陪著你。」他撥開她額前的發絲,憐惜地模模她的頭,像是寵溺一個孩童一般。
原來又作夢了……溫靖盯著天花板,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夢里那個引領她穿過黑暗的聲音,實在好像安辰燦。
最後,他才是那個能幫助她掙月兌枷鎖的人嗎?
她緩緩坐起身,他趕緊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還好你的燒退了。會不會餓?我出去買東西給你吃。」
「我昏睡多久了?」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她並不意外。
「一天一夜。你從星期六的晚上開始昏睡,燒燒退退的,現在是星期一的凌晨三點,再過三個小時你就要起床準備上班,還是你今天干脆請假別去了?」他坐在床沿,又執起她的手不放。
溫靖望著他的舉動,了然于胸,也沒有怞回手掌。「你知道我是女的了?」
「你騙得我好苦啊。」安辰燦埋怨地睇著她。她都不知道他對朋友們大聲承認自己出櫃時,那場面有多滑稽。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說對不起。」她虛弱地微笑。「凱莉呢?」
「她把你交給我,回老家探望外婆去了。」
「交給你是什麼意思?」她皺眉。
安辰燦張開雙臂,納她入懷,柔聲說道︰「靖,我雖然沒有戀愛經驗,談感情也很笨拙,不過我是真心喜歡你。不論你的過去如何,將來怎麼打算,我都不會放開你了。就算你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我也會死纏爛打到你接受為止,所以你就干脆一點,直接收下我的感情吧。」
這算哪門子的告白?溫靖閉上眸子嘆氣。被他摟著的溫暖,讓她暫時忘卻了惡夢的可怕,而且他的淘氣軟語實在可愛得令人無法直接拒絕。
「我不能為你做出什麼改變……」她猶豫。
「就算你真的是男人我都不在意了,還談什麼改不改變?」他又將她抱緊了一些。
「你會有更好的選擇,而那個人不該是我。」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安辰燦扳住她雙肩,凝視她的眼神充滿堅定。「要是真愛這麼好尋覓,我還用得著空窗二十八年嗎?話先說在前頭,你是絕對甩不掉我的。」
「你應該知道了我的過去,還有我和凱莉的關系,難道你都不在乎?」她害怕有一天他會反悔,而那時無法自拔的人卻變成了她。
「在乎!我好在乎!」他又緊緊摟抱住她。「我好心疼、好難過、好想為你付出些什麼……我真恨不得提早十年遇見你,那麼當初守在你身邊的就不會是凱莉,而是我。」
溫靖被他抱在懷中,遲遲沒有動作。她尋尋覓覓,想找個遮風避雨的港彎休憩停靠,現在幻想成真了,心中卻一點也不踏實。
「我真的能擁有你嗎?」她低喃,像是在問自己。
他太善良、太純真、太溫柔……和她完全背道而馳,她真的能擁有如此完美的他嗎?
「當然!你不僅能擁有我的全部,我的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也請你概括接受吧。」他貪婪地擁抱著她,滿足地呵笑。「一旦和你接觸之後就再也離不開你了,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能像這樣抱著你,所以再讓我多抱一會兒。」
「你別這麼肉麻,先放開我……」她想推開他,卻發現力氣不足,只能被他死死摟著。
「我明白擁抱一個人不能用盡全力,否則會阻礙那個人張開雙臂回擁自己。」他放松了手臂,稚氣又溫柔地道︰「所以我現在稍稍松開了手,你準備好要響應我了嗎?」
溫靖愣了愣,垂眸盯著掌心。幸福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如果她現在環上他腰間,或許就能得到奢望已久的解月兌了吧……
溫靖輕輕舉起手,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回抱住他,反而彈了他額頭一記,趁機往床角挪動月兌逃,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你竟然做出欺騙我的假動作。」他可憐兮兮地望著她。本以為她就要自動送上門,結果轉眼間又溜走了。
「我要是逃開了,你不是還會再追上來嗎?」她彎起嘴角。
他點點頭,評估了一下。「說的也是。」
片刻後,他將她撲倒在床上,徹底實行死纏爛打的策略,像只無尾熊抱住生命中唯一的尤加利樹,把以往的渴望一次滿足。
老實說,溫靖現在開始傷腦筋了。
安辰燦這個一心一意在她生命中永遠駐留的男人,完全沒有尊嚴的賴進她的住處,盡其所能地死皮賴臉、裝無辜……讓人好氣又好笑。
她曾經想把他鎖在門外,不過他往往會非常有毅力地等到她開門為止,分明知道她于心不忍,所以得寸進尺使出苦肉計。
最夸張的是,他連生活用品都偷渡到她家,還非常整齊地擺放在櫃子上,規畫好屬于他的空間,讓小套房里充滿了他的氣息與存在的痕跡。
她是喜歡他的,也喜歡他相伴在身邊,只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他倒是出乎意料地積極,擺明要讓她習慣成自然。
單身獨居的她,一時半刻還不能適應,他卻樂在其中,而且樂此不疲……
溫靖走上二樓,瞄了一眼趴在床上悠閑看書的男人。「十點半了,你還不回家嗎?」
她坐在床沿,將送洗回來的衣物堆在床上,細心地折起衣服,放在一旁。
安辰燦又翻了一頁書,抬眼微笑。「看到正精采的地方,晚一點再回去。」
話雖如此,但他卻翻滾到她身側,懶洋洋地窩在她大腿邊,有意無意地弄亂她折好的衣服,全然沒在看書。
她輕拍他額頭,出聲警告︰「再玩就把你趕出去。」
「你好凶喔……果然我愛你比較多。」他抿起嘴,乖乖地不亂翻衣物,卻半坐起身,撒嬌地抱住她的腰。「你看,就連我躺在你身邊,你都不為所動,一點想侵犯我的意思都沒有。」
他說得好惋惜,溫靖卻翻了個白眼。「不要告訴我,你一直待在這就是在等我侵犯你。」
「當然!我是第一次,所以很期待嘛。」他毫不害臊地表態,干脆半跪在她身後,直接籠罩住她,埋首在她頸子間,幽幽吐氣。「只要接近你就會忍不住想黏著你,可是你好像都不會想觸踫我。」
那是因為每次兩人見面,她根本還沒有動作他就已經黏上來耍賴了,就像剛剛那樣!她哪來的機會表達心思。
「很抱歉,辜負了你的期待——」她還沒說完,他就親了她的紅唇一下。
「沒關系,我不介意主動一點。」他低笑,又吻了她的側臉。
溫靖臉紅地別過頭,覺得呼吸急促。她需要新鮮的空氣,否則一定會迷失在他的熱浪中。
「懶得理你。」她推開他,將折好的衣物放進衣櫥里,轉身下樓,又丟他一個人在樓上。
安辰燦也不急著追下去,又翻身回原處,繼續悠哉地看書。
一個小時後,溫靖再度來到二樓,本來打算開口趕他回家,卻看見他趴在床上睡著了,書本被他晾在一邊。
「阿燦……」她輕喚,不過他沒有反應。
她悄悄爬上床,俯視他毫無防備的俊美容貌;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彷佛沒听見任何聲音。
她凝望著他的睡顏,忍不住伸出手描繪他的輪廓……多麼精致的五官與柔女敕的肌膚,任誰看了都會心動不已。她對他怎麼可能沒有渴望,她只是太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情感,內心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暫時用低調的態度面對他。
然而,事實上她非常需要他,也非常在乎他……他溫柔而真誠的眼眸總能一掃她心中的黑暗,誰愛誰比較多根本沒有衡量的標準,那種打從心底的依賴與信任不是光用一個「愛」就字可以帶過的。
「即使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我還是希望能一直看見你純真的笑容。但願這個要求不會太奢侈……」她俯身,偷偷親吻他的發,蜻蜓點水式的觸踫,以絕對不會擾醒他為原則。
他仍然沉沉睡著,溫靖輕輕下床,將一樓與二樓的燈光熄滅,只留一盞小夜燈。她又拿出櫃子里的毯子蓋在他身上,動作很輕,深怕吵醒了他。
她將床頭櫃上的鬧鐘設定成清晨五點,預估這個時間叫他起床回家、換好衣服再準備上班,絕對不會遲到。
當一切處理完畢,她躡手躡腳地上床躺在他身邊。心跳比平常還要快速。這是第一次留他下來過夜,也是她首次與男人同床共枕。
她側身望著他,就在這麼近的距離,他像極了純潔的天使,身後的白色羽翼可以包覆住她,洗淨她長年的心靈傷口,讓她獲得救贖。
這張灰色的大床,似乎不再空蕩冰冷,有他存在的空間都變得暖和且令人安心。
「謝謝你……」她呢喃,閉上雙眼,準備今夜能有個好夢。
眼皮才剛合上,她便感覺身旁的人翻了個身,接著便不安分地黏了上來,還大剌剌地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肩膀磨蹭。
「我好高興喔……我終于留夜成功了。」他清清的嗓音一點都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你裝睡?」她明顯被騙了。
「沒辦法。兵不厭詐,這是戰爭。」不好意思,他必須拿經典的電影台詞來借用一下。
「什麼鬼戰爭。」她睜開眼,有些氣惱他的頑賴。
「要戰勝你的心,還要想辦法獻出我的人啊。」他朝她眨了眨眼,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虧你說得出口。」她嘆氣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這個角度剛好可以讓安辰燦抱個滿懷,他欣然接受地吻了一下她頸後,果真感受到她稍微僵直的身軀。他偷偷竊笑。
其實他早就發現,即使她嘴上沒說什麼肉麻的情話,不過當他對她做出親膩的舉止時,她仍是會任他盧上半天;明明很害羞卻又裝鎮定,她並不排斥他的觸模,所以他就順理成章天天模天天都開心。
越是觸踫越是無法滿足啊……就像上癮的毒藥,藥癮越來越大,自己卻不受控制。
「鬧鐘可以調晚一點……」他的聲音听起來有一點沙啞。
「為什麼?」
「因為我把明天上班要準備的東西都帶來了。」他又親吻她的耳垂,淺淺地輕笑。
根據程楚桓的教戰手冊,要他徹底施行「三不一沒有」策略——不听話、不要臉、不要命,沒有羞恥心!
事實證明還頗管用的,而且很符合他的個人特質,簡直將他所長發揮到了極限。真不愧是令人崇拜的總經理大人哪。
「你——」預謀!這根本是預謀!誰說他純真又善良的!
溫靖想翻身下床,卻被他箝制住無法動彈,于是她踹了他一腳,他非但不為所動,反而又親了她一下。
「你踢這麼用力都不會心疼呀?為了賠償我的疼痛,我從你身上多索取一個吻就好。」就算不踢,他還是會親啦!只是沒有那麼多借口就是了。
她決定翻過身來狠狠地打他,真不知道他這招肉麻當有趣是從哪學來的。
「我明天絕對不會再幫你開門,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她敲著他的腦袋,其實力道不大。
他不閃不避,不痛不癢地閉著眼楮任她敲打,他毫不反擊的態度讓溫靖覺得自己是一個虐待情人的壞人,于是終于停下手,有點生氣地說道︰「你干嘛不阻止我打你?」
「二十七下……」他愉快地睜開眼楮。
「啥?」她不明白。
他捉住她手腕,由被動改為主動,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笑得樂不可支。「你剛剛打了我二十七下,所以我現在要吻你二十七下,你乖乖的不要動喔!」
「你不要臉,小心我揍死你!」她語出威脅,頰上燒紅成一片,在昏暗的小夜燈之下,眼眸里的羞赧是騙不了人的。
「沒關系。」反正不要臉、不要命已被他奉為戀愛的圭臬。「我們就這樣玩到天亮,鬧鐘也不用設定了。」
「你——唔……」
溫靖話沒說完就自動消音了,可想而知這一夜兩人的戰況有多激烈了。
結果隔天他們各自去上班時都頂著黑眼圈,神態疲憊;當同事問起時,他們立刻反應出羞澀的神情,嘴邊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昭告天下戀情的來臨。
基本上他們的戀情非常高調,這並非溫靖所願,不過安辰燦明顯的姿態要旁人不發現都難。
例如他現在到學校等田徑隊練習完畢,幾乎是直接牽起溫靖的手,在一群小鬼頭的口哨聲之下帶著她下班,她好幾次想掙月兌,都被他再抓了回去。
陳慎南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溫靖的男朋友是白斬雞的事實,人小鬼大的感嘆︰「雖然他們不太配,不過似乎真的很喜歡對方。」連一向男性化的溫老師都顯得有些不一樣了。
「怎麼?想談戀愛?」廖行樺不知打哪冒出來,吊兒郎當地回應。
「我才不屑那種惡心的東西。」陳慎南呸了一口,
「也對。像你這麼不解風情的驢男,也沒人想當你的女朋友。」廖行樺聳聳肩。
「你胡說什麼呀!誰像你一樣到處風流!」陳慎南冷不防揮出一拳。
廖行樺以快速的體能反應神經閃過,嘖嘖搖頭。「講不到兩句話就動手動腳,以後就改叫你小辣椒。」
「媽的,你找死!」敢用這麼女性化的形容詞來描述他,簡直不想活了。他一定要打爆他的頭!
「啊,你看那里!」廖行樺隨手一指天邊,陳慎南當真轉過頭去,廖行樺趁機先出手打了陳慎南的頭,低笑︰「笨蛋。」
「可惡——」
祥義國中的田徑隊又投入了其它變量,不過等著他們的,是明年春天的大型運動賽事,估計到那個時候田徑隊又會更加茁壯了。
由于學校轉為支持的態度後,溫靖這個指導老師反而更累了。雖然補助與津貼都已俱備,運轉起來較為順暢,不過責任也隨之而來,她想要做到最好,所以付出的心力勢必比其它人多出很多。
趁著假日,她打算到中部走一走,散散心,順便去凱莉的外婆家一趟。她與凱莉之間還有許多未完的話題,她早該好好找她聊一聊。
安辰燦得知這件事後,想當然爾,絕對是要緊緊跟著,再怎麼說女朋友去會舊情人,他還是很有危機意識的。
溫靖拗不過他的耍賴,只好帶他一同前往。
于是他們開車南下,來到凱莉的外婆家;凱莉見到他們,高興得尖叫,非常熱隋地準備飲料與茶點,帶著他們走到自己房間。
「小靖,看見你恢復精神,我好開心。」凱莉打開房門,示意他們入內。
「謝謝你。」溫靖笑道。
當房門關上後,凱莉放下手中的飲品甜點,直直撲往溫靖的背部,想要來個久違的熊抱,不過安辰燦眼捷手快地攔下她,將溫靖拉入自己懷中。
「你不要隨便對別人的女朋友出手。」他吃醋地說。
「我們都是女的,你怕什麼?」凱莉上前,硬是擠開安辰燦。
「你不是下個月就要結婚了?還這樣三心二意。」安辰燦想盡辦讓溫靖月兌離凱莉的魔爪。
「舊情復燃你沒听過啊!」凱莉存心氣他。
「你們都別鬧了。」溫靖總算出聲阻止,免得她的左右手都快被扯斷了。她盯著安辰燦,開口道︰「阿燦,別忘了你的承諾,說好不會干涉我和凱莉之間的事,我才答應讓你來的。」
安辰燦撇撇嘴。既然已經答應了溫靖,他就要做到,所以他不甘不願地走到房間的角落劃圈圈去了。
凱莉露出勝利的微笑,再次抱住溫靖。「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了。」
「怎麼可能。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溫靖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沒有話要說,也要送你結婚禮物。」
「什麼禮物?」她抬眸。
「我家鑰匙。」溫靖從口袋拿出進出公寓與房門的磁卡,遞給了她。「要是那個男人敢虧待你,隨時回台灣來找我。」
「啊啊!連我都沒有的鑰匙!不公平!為什麼只給她?」安辰燦忍不住嚷嚷,飛奔過去盯著那張磁卡,像是什麼稀奇的珍寶,眼巴巴地想得到手。
凱莉收下之後,眼眶不禁泛起淚水。
溫靖順手推開安辰燦,摟著凱莉的肩膀繼續說道︰「我把那間套房買下來了,以後也沒打算要搬家,所以你一定可以找到我。」
「什麼?你不打算嫁給我嗎?雖然我可以搬過去沒關系,不過那間房子太小,以後我們的小北鼻住不下啦!」安辰燦再度出聲抗議。
溫靖忍不住回眸瞪他一眼,嫌他太吵。
「靖,我很抱歉當初傷害了你,我甚至沒再和你聯系……」因為她是帶著謊言離開,沒有勇氣再面對她。
「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明明沒有愛上你,卻還是留你在身邊陪我受精神折磨,對不起……」遲來的道歉,她早就想對她說,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不不不,是我自願的。」凱莉的妝都哭花了。
「孩子……還好嗎?」溫靖柔聲詢問。
「當初孩子意外流產了,我和那個孩子沒有緣分。」凱莉抹了抹淚水,又模了模肚皮。「不過我現在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而且是和老公心愛的結晶,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他。」
「男的女的?幾個月大了?」溫靖訝異地看著她的肚子。
「不知道性別,才一個月大而已。」她破涕為笑。「你要不要當孩子的干媽?」
安辰燦站在一旁,愣愣地盯著凱莉的月復部,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有生命誕生真的很美妙。
「好呀。」溫靖一口應允。
「好好好!那我就是孩子的干爸。」安辰燦又插話了,不過這次沒有人反駁。
「你一定要幸福。」凱莉牽起溫靖的手,誠心說道。
「你也是。」溫靖打從心底笑了。
揮別了過去的傷害,撥雲見日的未來,原來是這般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