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來……還沒回來……為什麼還沒回來?以往,只要用餐時間,某個痞子就會自動乖乖地滾回來,今天卻一整天不見人,究竟上哪兒去了?
可惡、可惡、可惡!要把他最愛吃的菜吃光光,讓他回來沒得吃,誰教他到現在還不回來!
以著凌厲氣勢恨恨地專攻某盤糖醋魚,唐家餐桌上,有個女人渾身籠罩著黑煞之氣,若稍微識相點的人,都會懂得趨吉避凶。
不意外的,唐家三個男人都很識相,是以每個人皆低頭努力加餐飯,老半天不敢吭一聲,直到有人受不了這種沉凝氣氛,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呃……小妹,那只糖醋魚跑不了的,你出手不必那麼的……凶殘。」乾笑數聲,比較「憨膽」的唐勇小心翼翼地提醒,同時對那只可憐魚類同胞寄予萬分同情……真是太慘了!被人煮成糖醋魚吃下肚也就算了,可是在下肚前還要被如此殘暴的「挫骨揚灰」,導致尸肉橫陳,那就太「慘絕魚寰」了。
聞聲,唐恬手中一頓,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滿心滿腦都記掛著某個痞子,甚至因為他而左右了自己的情緒。
討厭!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如此在乎他了……
眼見她再次陷入恍神怔仲中,唐明只能搖頭,倒是唐強卻嘆了好大一口氣。
「二哥,你干啥嘆氣啊?」被他嘆得莫名其妙,唐勇一臉納悶。
橫睨一眼,唐強顯得沒啥食欲。「總覺得今天的菜沒以前好吃。」少了某痞子的爭奪搶食,味道就差了那麼一味。
「耶?會嗎?小妹煮得和以前一樣啊!」唐勇嘗不出來哪兒不一樣,還連吃好幾口以茲證明。
「遲鈍!」丟了兩記白果眼,唐強沒好氣罵人。老三就是這樣,頓感得要命,太沒默契了。
「阿強,你真的是犯賤!」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唐明不禁笑罵。
「東西就是要有人搶,才會覺得特別好吃嘛!」唐強振振有訶,說得理直氣壯。
聞言,唐勇總算听出兩位兄長在說些什麼,當下不禁也連連點頭贊同。「少了那個痞子來搶東西吃,確實有點沒趣……」話聲微頓,轉為嘮叨抱怨。「那家伙今天究竟跑哪兒去了,整天不見人影,不回來也不交代一聲!該不會是被我們修理怕了,連夜『落跑』,不回來了吧……」
砰!
驀地,有人重重地放下碗筷,發出一道巨響打斷嘮叨,嚇得三個大男人霎時間噤聲不敢多吭一句。
「我吃飽了!」悶著臉,唐恬迅速起身離開餐桌,身形一閃將自己關進房間里,留下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覷,
「阿勇,你哪壺不開提哪壺,白目啊!」壓低著嗓音,唐強開罵。今天小妹整日沉著臉,就是為了那痞子消失一整天有關,他不避著點,還淨挑出來講,豈不讓小妹心情更加不好?
「二哥,是你先提的!」無辜申訴,他只是順勢接話而已。
「呃……」聞言,發現好像真是如此,唐強不禁尷尬地搔了搔頭,「嘿嘿」乾笑不已。「那個……我們昨晚是不是下手太狠了?」那痞子該不會被打怕了,嚇得落荒而逃、閃人去?
聞言,三兄弟再次互覷一眼,低頭沉思自己昨晚下手有多重……
「我只揍了兩拳……」有人雲淡風輕地表明自己最節制。
「你那兩拳足夠讓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倒地叫救護車了……」有人哇哇大叫,不滿兄長想撇清責任。
「我……我好像揍了十來拳……」有人老實招認,一臉愧疚。
霎時間,唐家餐桌上熱鬧滾滾,討論聲源源不絕,究竟是誰下手最凶殘,一時間倒也很難定論,呵呵……
房間內,唐恬心煩意亂地趴臥在床上,氣惱的小手不住捶打枕頭……可惡的痞子,吃完人家豆腐就跑得不見人影,究竟是啥意思啊?
可惡!可惡!可惡!他最好就別回來,否則……否則……哎呀!否則怎樣,她也不知道啦!
有些暗惱自己的沒用,她將自己深深埋進枕頭內,悶聲尖叫——
「死痞子,臭痞子、王八痞子、佔完便宜就溜的色痞子,你不要回來算了!可惡、可惡、可惡……」
隔日,星期一,又是上班族可以用「星期一癥候群」來為自己的精神委靡進行月兌罪的工作日。早上十一點鐘,辦公大樓內某家貿易公司里,才剛忙完手邊工作的櫃-行政小姐在閑閑無事下,第N次怔忡出神……
他昨晚真的沒回來……沒回來……
「唐恬……唐恬……唐恬,你回回神哪!」驀地,有人大喝喊人。
「啊?」被大叫聲給驚醒回神,乍見眼前突然出現同事的大臉特寫,唐恬嚇得身子飛快往後一仰。「什、什麼事?」
「你在發啥呆啊?」拍了她一下,同事受不了地直翻白眼。「清醒點,若讓上面的大頭發現你這樣,小心被叮得滿頭包。」大家都是同事嘛,彼此會互相掩護、提醒啦!
「謝謝!」感激一笑,知道同事好心,也清楚自己確實心不在焉,唐恬窘紅了臉,訥訥地低聲道︰「我會注意的。」
「你怎麼回事?若不舒服乾脆請假回家休息。」
「沒、沒什麼啦!」搖搖頭,正要拿「星期一癥候群」來當藉口時,驀地,桌上的手機鈴聲驀然大響。
「你接吧!我閃了!」會打手機的,肯定是私人事情,同事很識相,笑著擺手閃人,不站在旁邊當竊听器。
看著手機螢幕顯示出的號碼很是陌生,唐恬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接听了。
「喂?」會是誰啊?
「小甜甜……」
一陣熟悉的嗓音從另一端竄入她耳里,當場讓唐恬又驚又喜又惱又怒,不顧場合地尖叫起來。「死痞子,你還敢打電話來!說,你跑哪兒去了,為什麼昨天沒回來?」
「小甜甜,事情一言難盡,反正我現在讓人給逮到,無法閃人……」
「被逮到?」驚聲失叫,腦海中頓時竄出他曾被像似黑道兄弟的人追捕,氣惱的情緒霎時間消失殆盡,只剩下擔憂、焦急。「你沒事吧?抓你的人有沒有對你怎樣?你在哪里?我找人去救你……」
「救我?」聲音有些怪異,似乎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這個嘛……」
听他吞吞吐吐,似有顧慮,唐恬更是擔心,小臉滿是倉皇,急急追問︰「你現在在哪里?需要我找警察去救你嗎?」
「我想警察也救不了我的!」乾笑數聲,有意轉移話題。「小甜甜,你今天有沒有遇上啥怪人怪事?」
怪人怪事?話題怎麼會突然扯開了?唐恬一愣,直覺回答︰「沒有啊!」
「沒有?」他夸張地大叫一聲,似乎不大相信。
「現在重點不在我,而是你!」不懂他現在怎麼還要心情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急忙將話題拉回,焦急嗓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憂慮。「你到底要不要緊?有沒有事……」
「放心!我沒事的……慢著!你等我一下。」電話那頭的聲音驟然轉弱,隨即傳來隱隱約約他在和旁人交談的聲音,大概是他用手捂住听筒,那頭在說些什麼,唐恬听不真切。不一會兒,聲音又轉大。「小甜甜,我沒時間和你聊了!下班時,我到你公司大樓下等你,就這樣了,拜拜!」
話落,也不等她的回應就匆促地掛斷電話。
听著斷訊的「嘟嘟」聲不斷響起,唐恬又氣又急地瞪著手機,不知他究竟在搞啥花樣?
這痞子是怎麼回事?先是打電話來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駭得她為他擔憂不已,最後卻又輕松地拋來一句他沒事,甚至還約下班要來找她!
怎麼現在被黑社會兄弟逮去,還可以請假放風出來溜達嗎?可惡!那痞子知不知道他這樣語焉不詳,弄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煩惱著到底要不要報警去找他。
可是……他又說下班要來找她,實在不像被人抓去軟禁,限制行動的肉票……算了!算了!她就提著心等到下班時,有沒有看到他的人再說吧!若沒有,她再去報警!
心中暗自有了決定,唐恬收起手機,低頭忙碌著自己的工作。直到不久後,一陣奇異的聲響突然自門口處傳來,讓她不禁奇怪地抬頭看去。就見一名花白頭發、神色威嚴的老人拄著拐杖走進公司,身後還跟隨了一名相貌忠厚的中年司機。
「老先生,請問您找哪位?」以為是公司的客人,身為櫃-行政的唐恬連忙起身相迎,臉上掛上禮貌微笑詢問。
駐足站定,王老爺子氣勢懾人,凌厲目光迅速掃了辦公室一圈。嗯……會是那個嗎?還是這個呢?抑或是影印機旁的那個……
「老先生?」怪了!這個看起來很神氣又有點眼熟的老人家在看啥啊?怎麼都不出個聲?唐恬眼底浮現疑惑,輕聲提醒老人家。
聞聲,溜轉的視線移回,落到她臉上,王老爺子沉聲說話了。「我找你們公司一個叫唐恬的女孩子。」
找她?唐恬有些驚愕,想不起來自己曾見過這位老先生,但還是維持一貫的微笑。「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就是她?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王老爺子驀地雙眼大瞠,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全身上上下下掃了好幾回,眼神有著極濃的審視意味。
他、他看什麼啊?悄悄退了一步,被老人家的凌厲視線看到有些發毛,但又隱隱感到不悅。她臉上依然掛笑,但卻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老先生,我就是唐恬,您找我有事嗎?」看什麼看?找人又不說要干什麼,浪費人家時間啊?
嗯……不錯、不錯!很少有人在他凌厲視線下,還能這麼坦然不腿軟的,甚至還反瞪回來,兔崽子的眼光不錯。
暗暗點頭,嚴厲嘴角泛起一抹贊許淺笑,老眼又往她身上溜了一圈……唉!不錯是不錯,就是……
「太小,看起來不像很會生的樣子。」王老爺子總算開口,卻天外飛來一句怪怪的話兒來。
「我、我的身材不需要您老人家費心!」乍聞此言,唐恬驀地漲紅了臉,氣惱地叫道,不懂這個老人家究竟所為何來。「您……您到底找我要做什麼?我根本不認識您,您是不是找錯人了?」可惡!若不是尊重他年紀大了,是個長輩,早翻臉了!還有,她小不小、會不會生,關他老人家啥事?簡直莫名其妙!
「我沒找錯人!」聞言,王老爺子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瞅她一眼,從鼻腔輕輕哼了一聲。「有沒有喜歡的男人?」
喜歡的男人?莫名的,唐恬腦海瞬間閃過某張賊賊的痞子笑臉,隨即漲紅的女敕臉又加深了幾許,羞惱斥叫︰「我、我有沒有,關您什麼事?」這老人家越來越過分了喔!她有沒有喜歡的人,需要向他報備嗎?
她這番惱叫,再次引來同事們的注目,隨即高高低低的驚呼聲不約而同地在辦公室各角落響起。但唐恬無心去注意。
神情羞赧成這樣,肯定是有的!會是他家那個兔崽子嗎?思……可能性挺大的!暗暗頷首,王老爺子對自家金孫的魅力深具信心,同時,銳利目光察覺到其他人的蚤動,當下沒多說什麼,眼色一使,身後的中年司機立即了解老板心意,雙手恭恭敬敬地捧上一個天鵝絨錦盒。
接過天鵝絨錦盒,老人家二話不說,直接塞到唐恬的手中。
「干、干嘛?」被嚇了一大跳,她瞪著手中的錦盒,滿臉疑惑。
「見面禮!」
「耶?」干啥給她見面禮啊?
她發啥呆?他送未來的孫媳婦見面禮很天經地義啊!
沒好氣地橫睨一眼,老人家丟下一句「明天我再來找你!」後,逕自轉身離開,眨眼間就和中年司機消失在門口。
愣愣地看著這莫名其妙的事態發展,唐恬視線轉回手中精致、漂亮的錦盒,這才後知後覺地警覺到了不對勁——
老天!她竟然收了陌生人的禮物!
「喂!慢著——」驚跳起來,她慌慌張張地緊追而出,卻慢一步地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闔上,當下不死心地轉往樓梯跑去。
奈何,她不是啥運動健將,兩條腿跑得沒電梯快,當氣喘吁吁地追到一樓辦公大樓的大廳時,哪還有老人家的身影,登時不禁懊惱聲吟——
「不會吧!教我拿這東西去哪還人啊?」那位老先生是怎麼回事?故意折騰她啊?幸好剛剛好像有听到他說明天會再來,只好等到明天再物歸原主了。
無奈地聳著肩,再次瞪著手中的天鵝絨錦盒,唐恬忍不住好奇地悄俏打開一看。然而僅只一眼,她就差點沒被嚇傻,震驚萬分地飛快蓋上。
她、她沒看錯吧?可是盒子里頭的「光彩奪目」剛剛確實差點戳瞎了她的眼啊!
「假、假的吧!」乾笑不已,很阿Q地自我安慰,做賊似地朝四周溜眼一圈,確定剛剛打開盒子時,沒被人看見後,立刻將錦盒緊緊地抱在胸前,飛快搭著電梯直沖回辦公室。
哪知,才奔進公司大門,大氣都還沒喘上一口,同事們竟然一擁而上,將她層層包圍,七嘴八舌地興奮探問——
「唐恬,你怎麼會認識那種大人物……」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他來找你做什麼?怎麼沒听你提過有這麼雄厚的背景……」
大人物?雄厚的背景?他們在說什麼啊?
「停!」急忙伸手制止眾人的追問,唐恬被同事吵到昏頭,一臉丈二金剛模不著腦的納悶樣。「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听不懂啦!」
听不懂?眾人面面相覦,在無言的眼神推舉下,推出一個同事當代表。
「咳!」輕咳了聲,充當發言的同事滿眼詭譎。「那位老先生……」
「我不認識!」還沒听完話,她就一口截斷。
「不認識?」同事哇哇大叫,幾乎跳了起來。「他可是鼎鼎大名、白手創建起『誠陽金控』的老董事長,這樣的一號大人物,你不認識?還有,若不認識,大人物干嘛特地來找你?」
耶?那位老先生就是「誠陽金控」的老董事長?那種大人物怎會找上無名小卒的她啊?
緩緩瞪向懷中的天鵝絨錦盒,唐恬冷汗直冒,喉頭不禁一陣乾澀……大人物送出手的東西應該不會假吧?
完了!這麼貴重的東西,若讓人給搶去或弄丟了,賣了她都賠不起的。看來到明天還人之前,要一直提心吊膽,以性命相保了。
可惡!這種怪人怪事怎會發生在她身上啊……慢著!說到怪人怪事,某個痞子先前還莫名其妙地問她有沒有遇到,當時她還說沒有呢,沒想到才一轉眼就踫上了!
哼!原本還好好的,沒想到那痞子一說就中獎,一定是他「帶塞」連累她的啦!可惡!
下班時間,洶涌人潮自辦公大樓魚貫而出,夾雜在人群中的唐恬,緊抓著手中的大包包,一出大樓外便忙著左顧右盼,尋找那讓她七上八下吊了一整天心的男人。
正當她眼兒溜來轉去,到處搜尋之際,驀地,一道熟悉的叫喊聲由遠至近飛快接近中——
「小甜甜——」
是他!眸光乍亮,臉現喜色,唐恬飛快轉身,然而都還來不及看清人,便被人給一把撲抱而上,隨即整個人被困在厚實的胸懷里,一股似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氣息飄飄蕩蕩地竄入鼻尖,讓她不禁有些恍神。
「小甜甜,人家一直被人凌虐到剛剛才放出來,好想你喔……」沒察覺到她的異樣,王子-一顆大頭直往她粉肩磨蹭,裝可憐地亂撒嬌。
嘿嘿,工作了一整天,她身上還是好香、好誘人呢!趕快趁人不備偷咬一口。主意一定,曖昧地伸舌在粉女敕白皙的縴頸上恬了下,隨即飛快地咬了一口。
「哇——」驚跳起來,唐恬慘叫一聲,讓她恍神的氣氛完全沒了,急忙想推開他卻又被箝制住,當下只能窩在他懷里,抬頭怒瞪。「你、你吸血鬼啊你!干嘛咬我?」
來了!來了!他最愛的鼓腮河豚現身了。
眼見她鼓著腮幫子瞪眼罵人,王子-登時大樂,不顧大庭廣眾下,抓著她就是一陣響亮啵吻,在柔女敕漲紅的臉蛋上四處肆虐,讓口水泛濫成災。
「哇——你干什麼?好髒、好丟臉!」沒他那麼的厚臉皮,唐恬尖叫指責想閃躲,卻怎麼也逃不過狼吻,讓她不禁又氣又窘又尷尬地直打他。「不要臉!不要臉!光天化日下,你竟敢妨害風化!」
現在正是盛夏時分,晚上六、七點時,天色還明亮得很,這兒又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大馬路旁,剛剛那一幕豈不都落入旁人眼中?想到這里,她臉色更加火紅,幾乎快燃燒起來。
王子-可不怕人家看,聞言,不禁哈哈大笑,朝她曖昧地直眨眼。「小甜甜,光天化日不行,那是不是昏天暗地、躲到小巷子里就可以對你為所欲為?」若她較喜歡那種情境,他可以配合的啦。
「你、你、你……你變態啊!」聞言,她又氣又惱地罵人,然而看他眨巴、眨巴著大眼,裝出既曖昧又可愛的模樣,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會有男人像你這麼三八的?」這股渾然天成的三八勁,肯定是打娘胎帶出來的。
「嘿嘿……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喔!識貨的就趕快來訂,被別人搶走可就沒有-!」拋去勾人媚眼,意有所指要她趕快把握。
哪听不出他話中含義,唐恬笑啐一眼,想到前天夜晚的火熱深吻,眉眼間不禁含羞帶怯,不知他對她到底是何種心思,心下有些慌、有些赧、更有些不知所措,是以急忙轉移話題。
「喂,你沒事吧?」佯裝凶惡質問,她可是擔了一整天的心呢!
知她害臊,王子-順意改變話題,故意忿忿鬼叫。「被抓去凌虐一整天,哪有可能沒事?」
凌虐?聞言,她急忙抓著他,無法多想地在他身上到處模索,想檢查有沒有哪兒傷著。「有受傷嗎?需不需要去醫院?人家為什麼要抓你?明明告訴你不要和黑社會兄弟牽扯,你怎麼不听……」
這鼓腮河豚想到哪兒去了?明明跟她再三保證過,他和黑社會沒關系,怎麼她就是不相信?試問,她去哪兒找從黑社會兄弟手中逃出來的人,能像他這樣全身上下完整無缺,精、氣、神十足的?拜托用大腦想一想嘛!還有,她這樣在男人身上模來模去,可是會模出問題的啊!
王子-啼笑皆非,然而瞧她為他焦急、憂慮成這樣,心中還是給他小小感動一下,免得被人指責自己無血無淚。
「我沒受傷,抓我的也不是黑社會兄弟,你想太多了!」連忙抓住在身上燃火的小手,他忍俊不禁地笑罵。
「耶?可是你明明說被凌虐……」要她啊!
「我遭受到的是精神、心靈的凌虐!」當個白食客,游手好閑太久,突然回到工作崗位上,被關進會議室開了一整天的會,實乃最大的精神凌虐啊!
精神、心靈的凌虐?啥意思啊?她瞠大了眼,滿臉不解。
「不懂沒關系!走,肚子餓了,先去填飽五髒廟,酒足飯飽後,我再慢慢地解釋給你听。」吃飯皇帝大!他被公事虐待了一整天,有權利先好好犒賞一下自己的肚皮啦!
笑笑地牽起她的小手就要朝她代步用的破舊小綿羊而去,然而大步才跨出,卻突然發現後頭的人兒一動也不動,讓他不由得頓足。
「怎麼了?」詫異回頭。
「你……今天好像不大一樣……」迷惑的眼眸瞅著他打量,唐恬總覺得不對勁。剛剛因為太過擔心他的狀況而沒心思去注意其他,如今安下心來,卻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哪兒不一樣?」王子-笑問,納悶地低頭看著自己。
「唔……我也說不上來……」上上下下打量好幾回後,驀地,她像看見怪物似的,雙眼突然大睜,後知後覺地大叫起來。「你、你、你今天穿西裝、打領帶!」難怪!難怪她總覺得哪兒不大對勁,原來就是這兒!這個痞子不是向來是一身令人眼花撩亂的花襯衫嗎?怎麼今天西裝筆挺,像個企業菁英似的,和他以往給人的感覺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聞言,他不禁失笑。「你少見多怪啊你!這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可是……可是你以前只穿花襯衫……」她辯解,依然覺得困惑。
「小甜甜,我今天開始復職上班,你總不能要我穿花襯衫到公司吧?」一個堂堂的公司副總裁,在公司不能太隨便的,總要做點門面給人看嘛!
「你……上班?」這痞子有工作?唐恬好驚訝。
「喂,我當然有工作!難道你真當我是無業游民?」仿佛看出她心底的質疑,王子-白眼回答。這只鼓腮河豚真的把他看得很扁喔!
瞅著眼前男人一身的高級西裝,襯得他顯得成熟而穩重,少了以往所熟悉的輕佻樣,卻多了都會雅痞的氣息,突然之間,唐恬不禁有些怔忡、恍惚……
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她好像變得不認識他了……
「發什麼呆?」輕拍一下她腦門,二話不說,再次牽起她小手就走,口中笑語低喃。「讓我們牽手一輩子吧……」呵……他很願意牽這雙小手過一輩子的。
「什麼?」猛然回神,沒听清楚他的低喃。
「好話只說一遍!想再听,等我哪天心情好就會再說了!」難得溫柔說情話,竟然給他漏听,王子-登時泄了氣,白眼大翻,堅持不說第二遍。
「不說我就不听,神氣啊!」她嘟囔,才不理他呢!
「好個小甜甜,這麼-?」怪叫大笑,卻將掌心里的小手握得緊緊。
「是你先-的!」
「好!我-就我-!」難得展現紳士風度讓女孩子,飛快拉著她來到小綿羊旁,二話不說,大腳一跨,直接跨上後座。「車子是你的,你載我!」
這男人又恢復她所熟悉的痞子性了!見狀,唐恬瞪眼,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認命地發動車子,騎進下班時間的擁擠車潮中。
然而,不到幾分鐘過後——
「我們要去哪里?」
「去我的豬窩!我還有工作得趕。」聲音有些懶洋洋。
「你有豬窩,先前干嘛還要窩在我家?還有,去你的豬窩,我要干什麼?」
「唉……為何要窩你家,這真是一言難盡啊!至於你到我的豬窩要干什麼?當然是當廚娘啊!不然你以為我來找你做啥?就是要抓你去煮飯燒菜來喂飽我的!」說得好理所當然。
「……」忍住!千萬別在街頭犯下喋血慘案。
額際青筋浮現,唐恬暗暗告誡著自己。然而不到一分鐘,察覺到肩上的沉重負擔,她隱忍假笑道︰「這位痞子哥哥……」
「啥事?」舒服地眯起眼,王子-懶洋洋笑應。呵……夏日的晚風吹得人身心舒暢,頰邊的粉女敕柔軟逗得人心癢癢,好想咬一口。
「能不能麻煩將你的大頭自我肩上移開?」若不是正騎著小綿羊在馬路上奔馳,無法空手趕人,唐恬真想一掌巴上賴在肩上的那張臉。
哼哼!終於知道剛剛他為什麼會說小綿羊是她的,理該由她載他,原來他早就打算賴在後頭對她干這種事。
「哎呀!小甜甜,你干啥這麼吝嗇?借靠一下會怎樣?」嘻皮笑臉,大頭依然擱在她粉肩上,甚至還故意地將鼻尖深深埋進肩窩處磨蹭,小小地偷咬了縴頸一口。
「哇——你又咬我!」嚇得車頭一歪,差點沒撞上人行道,唐恬急忙穩住車身後,這才氣急敗壞地斥罵。「很危險耶,你知不知道?」可惡!每次騎車載他,他總要搞些飛機嚇人。
「車子是你在騎,干嘛罵我?」大眼直眨,佯裝無辜申訴。
「你、你若不亂來,就不會有事!」瞪眼嗔叫,被他的故作無辜氣得好想停車開扁。「把你的頭移開啦,很重耶!」看起來沒啥腦容量的人,怎麼那顆頭重成這樣?
「不要!我的頭擱在這兒很舒服,為什麼要移走?」丟出氣死人的話來,他心曠神怡地扯開大大賊笑,說什麼也不答應。
這個痞子!額上青筋直跳,清楚知道他賴皮功一流,沒辦法只得由著他,繼續「肩負重擔」奔馳在車陣中。然而沒多久,她警覺地從後照鏡中發現有些不對勁。
「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耶!」唐恬忽地壓低聲音,謹慎提醒後頭的痞子,要他注意一下。那輛高級的黑頭車好像從剛剛就一直尾隨在他們後面,既不搶先也不超車,隨著他們慢吞吞地像在逛大街,有問題喔!
呵呵,這只鼓腮河豚到現在才發現啊?未免也太遲鈍了!
王子-「嘿嘿」直笑,只丟了句「別理他們」的話,就繼續眯眼享受「頭擱粉肩上,清風拂面來」的愜意。
「喂!你怎麼這麼粗線條啊?你這人亂不正經的,說不定得罪了哪個黑道兄弟,人家派來跟蹤,準備抓你回去教訓。」她緊張兮兮地警告,依然忘不了他曾被兩個像兄弟的彪形大漢追捕之事。
「別擔心!別擔心!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的。」那些肯定是爺爺派來的人,怕他又一溜煙地不見人影啦!依然不在意地笑咪咪,故意在她耳邊用夸張的感動聲調道︰「小甜甜,你好關心人家,人家好窩心喔!」
「誰、誰關心你?-心死了!」小臉瞬間通紅,結巴罵人,打死不承認。好啊!這痞子既然說別擔心,那就不管了!反正他這個當事人都老神在在了,想必真的不會有啥禍事,否則他早就嚇得逃之夭夭了,不是嗎?
「你不承認沒關系,我感受得到就好。」一臉認真地又在粉肩上蹭了下,心底則早已狂笑不止了。哈哈,小甜甜真的很好逗弄呢!隨便兩三句話就臉紅成這樣,若哪天把她拐上床,不知會是怎樣的景況?呵呵呵,好期待啊!
「你無聊!」嬌喝嗔斥,唇畔卻俏悄地漾開一朵羞怯笑花,誘人極了。
從後照鏡中乍見她這抹清麗笑顏,王子-心跳不禁漏了拍,險些無法呼吸,只能怔仲地瞧著鏡中的微笑,直到好一會兒後,他突然沉沉地嘆了口氣,神情萬分哀傷——
「小甜甜,你真的徹底『殲滅』我了!」嗚……可惡!完全不留月兌逃空間,將他整顆心都給搶走,好心狠手辣啊!不愧是河豚,真毒!
「你又說什麼殲滅?我听不懂啦!麻煩解釋清楚。」哇啦、哇啦抗議,要他說清楚、講明白,別一天到晚指控人家殲滅他!
「不懂是你笨!還要我解釋?自己體會!」為某只鼓腮河豚的不開竅而氣呼呼反駁。
「說我笨?你才痞咧……」翻臉。
「我本來就痞,我自己很清楚,但有人笨還不承認,那就可憐了……」故意逗人。
「你、你、你……」
「我、我、我怎樣……」
就見大馬路上,快壽終正寢的小綿豐奔馳而過,只留下男女冤家的斗嘴聲,在涼涼的晚風中歡樂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