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
黑暗中,急促的門鈴聲驟然響起,一聲緊接著一聲強迫竄入沙發上的男人耳中,毫不放棄。
「叮咚!叮咚!叮咚……」
是誰……來了?
茫茫然的,男人在漆黑中緩緩偏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緊閉的大門,就這樣任由門鈴聲不斷響起,好似有一分鐘之久,又好似已過了十來分鐘,像在比耐力似的,然而門外的人卻始終不肯放棄。
「叮咚!叮咚!叮咚……」
真有毅力,是不?
勾起一抹也不知是笑還是嘲的彎弧,他終于認輸起身,步履不穩地慢慢走上前去,然而才打開門,廊道明亮的燈光立刻刺得他微眯起眼,大半身體的重量得靠著門框的支撐才有辦法站著。
「葉樺,是-啊!」迷-的視線認出來人,卓容笑了。
「卓容,你喝酒了?」聞到他一開口就散發出的濃烈酒氣,葉樺驚訝低呼,見他醉得必須要倚著門才有辦法站直,當下急忙扶住人,跌跌撞撞地把他攙到沙發上安置好。
「是啊!我喝酒了,-要不要也來一杯?」縱然已醉得兩眼迷-,他的回應還是有條不紊。
若沒看見他眼中的醉意與聞到身上的酒氣,光是听說話,恐怕不會相信他喝酒了。
見他一邊說著話,一杯滿滿的威士忌又灌進口中,葉樺眼中的擔憂再次浮現,輕輕的來到他身邊取走他手中酒杯,柔聲詢問︰「卓容,我扶你進房間休息好不好?」
怔怔的看著她溫柔神色,卓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喃喃自語。「對了!該休息睡覺去,明天還有一堆事要忙呢!要睡覺養足精神……要睡覺……」
他這些天來就是靠白天不斷壓抑情緒來處理事情,晚上則灌醉自己來度過吧……
認識多年,從未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模樣,葉樺驀地鼻頭一酸,眼眶微微發紅,可嘴上卻依然輕聲柔語。「對!我扶你到房間睡一覺。」
話落,她使力地將他自沙發上撐起,一路搖搖晃晃來到房間內,使盡吃女乃力氣將他攤平在床上,又拿了個枕頭塞到他頭顱下後,這才連忙跑到浴室擰了條濕毛巾回來。
「卓容,我幫你擦擦臉,可好?」小心翼翼地在床沿邊坐下,她捧著濕毛巾柔問,老半天不听他回答,這才輕輕的將冰涼的毛巾覆在他臉上,像在對待最易碎的珍寶般輕輕柔柔地緩緩擦拭著。
忽地,修長大掌一把抓住她細心擦拭的手,讓自己的臉掩藏在毛巾下,帶著醉意的嗓音隱含哽咽。
「葉樺……」
「我在這里。」柔聲回應。
「我……我一直和他不親的……我以為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太難過,可是……可是我錯了……
「我沒想到我會這麼的難以接受他的死亡……真的沒想到……他走得太快了,就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真的……真的太快了……」
「卓容……」听著哽咽嗓音,葉樺心底直發酸,輕輕拿開他臉上的濕毛巾,卻見布滿紅絲的眼眶已是盈滿濕潤,讓她不由得輕輕捧起他的臉,含淚輕哄,「不要壓抑自己,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盡情發泄吧……」
話聲未完,就見他霍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整張臉埋在她柔馥腰月復間,像是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母親那般依賴地緊緊抱住,埋頭痛哭起來。
「是我的錯!在他身體不適的時候,我就該堅持送他去醫院了,然而……然而我什麼也沒做,讓他逕自進房休息,就這樣……延誤一個小時……我不知道他會就這樣突然猝死了……是我的錯……」內疚與自責,壓抑多日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全然的爆發,他悲傷慟哭,毫不保留。
「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真的盡力了……」被壓在床上,葉樺並不慌張,只是安安靜靜躺著,小手不斷撫著腰月復上已經滿布淚痕的臉龐,嗓音低柔地輕輕哄慰。
「為什麼……我明明和他不親,可是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為什麼……」哭得聲嘶力竭,卓容幾乎無法自己。
「他是你父親,盡管父子親情再怎麼生疏,終究還是你父親,你難過是正常的……」
聞言,卓容淚流得更凶,一下子就將她衣衫濡濕了一大片,讓葉樺更是不舍,只能不斷地輕撫著他,希望藉由自己的撫慰能弭平他的哀傷。
然而身體的接觸往往是危險激情的開始,加上今夜的卓容已醉得失了神智,加上又太過悲傷,對這充滿身體溫暖的溫柔安慰感到極度的渴求,于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大掌像有自己意識似的自動探入她衣衫內,尋求那溫暖的體溫,吐著酒氣的薄唇也尋上了她柔女敕臉頰啄吻著。
他、他在干什麼?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給嚇呆了,葉樺顫聲驚喊,「卓容,你……你在干什麼?不、不可以……」
然而,不等她話說完,卓容薄唇卻覆上了她的唇,狂熱而帶著深深哀傷地渴求著她檀口內的溫暖,不斷汲取,像是個永遠也不知滿足的貪心孩子。
抗拒的話語被封印在嘴里,想掙月兌卻被壓得動彈不得,毫無抵抗能力地任由他唇舌糾纏,吻著吻著,也不知是被他含帶酒氣的深吻給醺醉,抑或是心中的堡壘被他的熱情纏綿給撞破了一塊缺口,深藏許久的情愫如河水潰堤,再也無法遏止地蔓延開來,葉樺癱軟了身子,暈了、醉了也迷眩了。
這夜,充滿了溫緩的激情,夜色漫長……
wwwnet☆wwwnet☆wwwnet☆
翌日
晨光喚醒了床上沉眠的人,卓容睡意惺忪地眨了眨眼,這幾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睡得如此的安穩入眠,隨即,一抹影像驀地竄入腦海,讓他登時驚得扭頭往旁一瞧……
沒人!
被單凌亂,但確定沒人讓他不由得松了口氣,隨即翻身坐起爬了爬頭發,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這種時候竟然作起那種夢,而且對象還是……搖了搖頭,他不敢再想,只因夢境真實的恍如親身經歷……
親身經歷?
像是意識到什麼,他猛然低頭一看,立即嚇得跳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沒有果睡習慣啊!
心下一凜,隱隱覺得不對,飛快扯開凌亂薄被,在床單上的點點血跡映入眼簾時,徹底被震撼了。
該死!那根本不是夢境!
瞬間慘白了臉,他又驚又慌,根本無法思考,迅速抓起衣褲隨便套上便倉皇地往樓下沖。
不到幾分鐘,一輛銀白房車如火箭似的,在晨光中疾馳而去。
wwwnet☆wwwnet☆wwwnet☆
會後悔嗎?會後悔嗎……
晨曦中,葉樺屈起雙膝坐在木板回廊上不斷反問自己,最後,卻只能得到一聲無解輕嘆。
唉……到現在,她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後不後悔。
「阿樺,今天不用上班嗎?」關心詢問聲自後頭突然響起,葉父正準備出門,沒想到卻看到女兒一人呆呆的坐在那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我今天有點累,想請假。」結巴應聲,想起身子的輕微不適,葉樺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生病了嗎?」有些擔心,葉父急忙探掌覆上她額頭,隨即松了口氣。「還好沒發燒……」
「爸,我沒事!」笑了笑,她故作輕松。「我只是懶病發作,突然想偷懶一下。」
「也好啦!人不是機器,偶爾偷懶一下,有益身心健康。」沒起疑心,葉父笑呵呵地挺贊同這種偶一為之的墮落行為。
「爸,你要出去?」看著父親彎身穿鞋,葉樺微笑詢問。
「是啊!幾個老朋友約著一起去郊外走走,中午會在朋友那兒用飯,不回來了。」話落,鞋子也穿好了,帶著一件薄夾克,朝女兒揮了揮手便心情輕松地出門去了。
目送父親出門和老友踏青去,葉樺再次陷入恍惚失神中,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電鈴聲將她的神智拉回,她怔怔的看著幾步之遙的漆紅鐵門,心中隱隱清楚外頭不斷按著門鈴的人是誰。
他……終究還是來了!
泛起帶著澀意的苦笑,葉樺心知兩人遲早得面對昨夜的事,當下也不猶疑,在一聲接著一聲的電鈴聲中緩緩起身前去開門。
「葉、葉樺……」漆紅鐵門一開,乍見那顯得太過平靜的臉龐,卓容只喚了她一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經過昨夜,再見他,葉樺心底一陣激蕩,可卻只能強抑住這股激動,臉上絲毫不露痕跡地噙著一貫的輕淡淺笑,恍如平日見他那般的招呼。「卓容,你怎麼這麼早來拜訪我?要進來坐嗎?」
為何她能這麼平靜?究竟她在想些什麼?
卓容不懂,甚至對自己的想法起了懷疑,但……但床單上的點點血跡又該怎麼解釋?
又疑又惑,他只能點點頭,無語地尾隨她來到木板長廊坐下,瞅著她沉靜側臉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清了清喉嚨──
「葉樺,昨夜……」
「是場意外!」未等話說完,葉樺堅定而迅速地打斷他。
聞言,卓容終于確定和她真發生關系了,當下心中一凜,懊惱地不斷捶打自己的頭,羞愧得無臉面對她。
「是我強迫了-,是吧?」該死!他依稀還記得她抗拒說「不可以」時的畫面,而這只代表了一件事──他對她用強的!
想到對她干下這般禽獸不如的丑事,他唾棄鄙夷自己,真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來向她謝罪。
「卓容,不要這樣!」急忙拉住他不斷打著自己的手,葉樺急聲低喊。「我說了,那是意外,你沒有強迫我。」
她不要他背負著強迫她的罪名,同時心中也很清楚,昨夜若非自己動情自願,她有的是機會自那場激情中月兌身。
聞言,卓容猛然抬頭瞪她,一臉的不敢置信卻又痛苦萬分。「我傷害了-,-竟然還反過來安慰我?葉樺,-到底在想什麼?-這樣只會讓我自慚形穢,沒臉活在這世上面對-!」
「卓容,你不要這樣說……」嗓音微顫,她怔怔的看著他,唇瓣卻浮起一抹笑。「其實是我利用了你,你不必愧疚。」
「利、利用我?」錯愕不解。
「對!我利用了你。」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她顫巍巍地笑了。「其實……其實我一直希望多年後,我能毫無芥蒂地笑著對你說這件事,但如今我想我避不開了……」
「葉樺,究竟-想對我說什麼?」為何她的笑讓他感到很不安,仿佛有這麼重大的秘密要爆發了?
卓容的心中莫名惴惴。
瞅凝著他,葉樺似泣似笑的問︰「你一直不知道,其實我愛你很多很多年了吧?」
她、她愛他?
宛如被一記驚天轟雷擊中,卓容徹底呆愣住,老半天只能瞪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是……是他幻听了嗎?還是她在開玩笑?
「很驚訝,是嗎?」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驚愕神色,葉樺故作開朗地笑了。「所以別再說你強迫了我,事實上,是我趁你酒醉佔你便宜!」
他沒幻听,而且葉樺也是認真的!
從那明亮的烏沉眼眸中看出她絕非說笑,卓容不禁喉頭一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許久許久後,才有辦法干澀開口──
「葉樺……」他清楚以她的性子,會將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攤開來,肯定是想減輕他的自責。
「好了!」不讓他把話說完,葉樺忽地站起身,開朗燦笑。「藏了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心底輕松多了!卓容,你要記住,不要以為你強迫了我。事實上,是我把你當免費牛郎使用了一夜,所以是我佔了莫大便宜,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就是這樣了!」
話落,沖著他又是俏皮一笑,直接拉起他推出漆紅鐵門外,連聲催促,「快走吧!你今天肯定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兒,去去去!」
揮手趕人,不讓他有機會開口,葉樺迅速把鐵門關上,隨即轉身貼著門,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地無聲痛哭,許久許久都止不了淚。
總有一天,她會徹底終結這份感情吧?會吧……
wwwnet☆wwwnet☆wwwnet☆
自從那日被葉樺笑著趕離後,接連下來的日子,卓容都是處于喪事、公事兩頭忙的日子,但只要出現了短暫的空檔時間,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想到那天的情景。
那日,當鐵門當著他的面關上時,他也曾想過再進去和她聊聊,但……要聊什麼呢?聊她為什麼愛上他?還是聊他強迫了她的事?
他明白,她不要他覺得愧對于她,所以故裝開朗地笑著說是她佔了便宜,但這種事,任誰都知道,女孩子向來只有吃虧的份,哪有佔便宜的道理?
但當時他腦中一片混亂,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心底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順著她的意,帶著沉重心情沉默離開。
然而這些日子來,他時常想起她,卻又怯于面對她,只能不斷從周志凱口中打探她的消息,有時間的次數多了,還會惹來好友的懷疑。
如此一日接著一日,卓容一方面讓喪禮的舉行圓滿落幕;另一方面則得穩穩守住公司,不讓公司業務因父親的驟逝而產生任何損失,蠟燭兩頭燒的後果就是每天都得忙到三更半夜才有辦法沾到床。
就這樣,當一切塵埃落定,他能從忙碌中稍喘口氣時,已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現在的他,接掌了宏長企業,坐上了以前父親坐過的總裁大位,工作忙碌,腦袋塞滿公事,可心卻始終空空蕩蕩……
「在想什麼,表情這麼嚴肅?」驀地,一道笑嗓忽地響起,周志凱沒敲門就進了總裁室,看他恍恍惚惚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由得調侃笑問。
「志凱,你來啦!」驟然回神,卓容輕聲招呼回應。
「喏!我剛簽回來的訂單,看在這麼龐大的金額上,請笑一笑,臉色別這麼難看。」從公事包中怞出訂單合約在他眼前晃啊晃,周志凱自認自己有權利要求一個笑容當報酬。
嘴角微微一扯,算是勉強笑了,卓容不急著看訂單,反倒問了毫無相關的事情。「你……知道葉樺最近情況嗎?」嗓音有些遲疑。
「卓先生,這個月來,你問我這問題已經不下百次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子的電話號碼你又不是不知道,想知道她情況,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她,何必老問我?還是……」嗓音頓了頓,周志凱心生懷疑。「你和葉子發生什麼事了?」
被這麼一問,卓容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那一夜隱約還記得的畫面,當下難得心虛地轉移開眼,可嘴里卻依然堅持,「沒有!你想太多了!」
是這樣嗎?
周志凱依然存疑,正想進一步追問,公事包內的手機鈴聲卻挑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讓他只好暫且放下質疑,連忙掏出手機接听。
「喂?葉子,是-啊……」偷覷一眼卓容,卻見他突然拉長耳朵,當下故意轉了個身,壓低音量。「……好……沒問題……」
他們在談什麼?
專注的偷听卻只能隱約听到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卓容瞪著那故意壓低音量背過身的身影,突然覺得有些惱火。
「……我馬上去,再見!」切斷通訊,轉過身,周志凱笑咪咪的說︰「親愛的總裁大人,午休時間到了,我吃飯去,告退!」
話落,不給問話機會,身手俐落地瞬間閃出總裁室,獨留下一個滿胸口悶氣的好友兼上司!
wwwnet☆wwwnet☆wwwnet☆
怎麼會?怎麼會?才一次而已,竟然就……
慌亂地搖了搖頭,葉樺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用發涼顫抖的手捧起溫熱飲料想鎮定一下心神,可杯子一湊近唇邊,她想到什麼似的又連忙把熱咖啡放回桌上不敢多沾一口,隨即又怔然苦笑起來……
她這是在干什麼?都決定不要了,她還怕咖啡會有不好的影響嗎?實在……太可笑了!
「葉子!」一進咖啡廳就看見她坐在角落出神發呆,周志凱笑意盎然出聲叫人的同時,也在她對面位置落坐了。
「志凱,你來啦!」一見他,葉樺勉強擠笑,臉色卻蒼白至極。
「給我一杯咖啡,謝謝!」迅速對來招呼的服務生點完飲料,待對方離去,他目光這才轉回她身上,隨即忍不住皺起眉來。「怎麼回事?-臉色白得像只鬼,身體不舒服?」
搖了搖頭,她雙手微抖,可卻沒應聲。
敏銳察覺到她的異樣,周志凱關切微笑,「突然這麼急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怔怔的瞅著他盈滿關懷的臉龐,葉樺嗓音輕顫。「志凱,我……我懷孕了……」
「什、什麼?」一口咖啡險些噴出,周志凱震驚得大叫,「那男人是誰?」
沉默地搖了搖頭,她不肯說。
連忙鎮定情緒,周志凱仔細思考了下,想到她唯一動心過的男人只有一個,加上那一個男人近來也頗為怪異,當下心中了然了。
「是卓容?」雖是疑問,口氣卻極為肯定。
依然默不作聲,可冰涼的小手卻不自覺抖了一下,心慌地垂下眼眸。
見狀,他已然確定,不由得憤怒地站了起來。「我去找他問個清楚!」
可惡!雖不知他們兩人是何時發展到這個程度,但她會找他出來商量,肯定是懷孕這件事讓她極為不安,而造成她不安的最大可能,就是精子提供者不肯負責任。
好個卓容,吃干抹淨就想拍拍走人嗎?
當葉子是什麼了?不飽以老拳一頓要他負起責任,他周志凱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不要!」趕在眾人投來注目禮之前急忙拉他坐下,葉樺顫聲請求,「他並不知道,而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忿忿的質問,周志凱激動不已。「是他干的好事,他就要負起責任!」
「我們之間……只是一場意外!」澀然一笑,她已有決定。「他不愛我,我也不想以此拘住他,又何必要他負責?」
听出她話中隱含的意思,周志凱心下一凜,急聲問道︰「葉子,-打算如何?」
「我……約好醫生了!明天,你可以陪我去嗎?」豆大的淚珠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哽咽請求。「我一個人還是會怕的,請你……請你陪我……」
「該死!別哭……別哭啊……」見她掉淚,周志凱心慌不已,手忙腳亂地猛怞面紙給她拭淚。
「對……對不起……」極力想穩住情緒,卻始終無法如願,只能掩面無聲淚流,隱忍到極致。
瞧她連哭也不敢哭出聲,周志凱心底恨恨的直詛咒某人,不過嘴上卻什麼也沒再多說,除了適時提供面紙外,也沒費事地勸她別哭,反倒任由她盡情發泄個夠。
良久良久後,待她終于能止住眼淚,平復心情,這才以著微梗的嗓音強擠出笑容致歉。「志凱,對不起,我失態了!」
「別這麼說!朋友是用來干什麼的?」很兄長地柔了柔她一頭短發,周志凱難得如此的嚴肅。「葉子,-真決定要這麼做嗎?」
聞言,葉樺雙手輕輕覆上還很平坦的月復部,神情怔忡哀傷。「我爸若知道我懷孕了,肯定會拚死拚活的要卓容負責,所以……所以我是不可能留下孩子的……」
雖然不舍,雖然對不起孩子,雖然知道孩子也有活下來的權利,但……但請原諒她這個當媽媽的,她真的不能生下他。
知道她的心意已堅決,周志凱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盡朋友之情了。「明天嗎?」
「嗯!」點點頭,她輕顫請求。「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她好怕!真的好怕!
「我知道了!我會陪-的。」豪爽的答應,為了好友,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
「謝、謝謝……」感動得忍不住又掉淚,葉樺知道他是最可靠的朋友了,但這件事,她還是想請他保密。「不要讓卓容知道,好嗎?」
「好!」微笑答應,大手卻在背後偷偷比了個「X」。
哼!他若回去沒讓那家伙知道自己干出什麼好事,順便痛揍一頓,他就不叫周志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