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宋初顏同意跟隨拓跋雷回到京都。小文的事情拓跋雷畢竟不能自作主張,而交州的事情他也必須向東遼王作個交代。
她被暫時安置在太子府,這里不同于她所想象的豪門大院、王府貴宅,里里外外的房子沒有過多的奢華裝飾,一大片一大片的空地上都只有些刀槍劍戟之類的兵器,石鎖、射箭用的靶子,甚至,還有一個極為寬大的跑馬場。
這就是他的家啊。她深深地吸氣,彷佛四周都充溢著他陽剛的味道。
「大哥的府中沒有女眷。」歐陽雨軒陪她來的,因為拓跋雷直接就入宮面聖去。他主動為她介紹,「這里連個丫鬟都沒有,可能妳的飲食起居會不大方便。」
她回眸笑道︰「像我這樣的人會需要丫鬟服侍嗎?這樣最好。」
「總還是應該有幾個人來幫幫妳的。」歐陽雨軒想了想,「回頭我去母妃那里調過來幾個人吧。」
「不必了,二殿下。」宋初顏低聲道︰「我只怕我在這里住不了太長時候。」
「為什麼?」他的眼楮總像能看穿人心一般,「妳是擔心朝中的臣子會有非議?」
「這是必然的,對嗎?」她說︰「我雖然是來求他幫忙,但當時我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若我知道了,我不會來,因為我不能成為他的負累。」
「大哥不會認為妳是他的負累,妳想太多了。」歐陽雨軒寬慰她時的口氣與拓跋雷如出一轍,雖然他身上流著一半天雀人的血脈,但是他的性格卻像極了東遼人。
「世間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對于大哥來說更是如此。妳看我父皇和我,不是都娶了天雀的女人為妻嗎?還不是天下太平。」
歐陽雨軒的笑容中有致命的魅惑力,讓人輕易就能信服他的話。
宋初顏不由得慢慢舒展了輕顰許久的眉心,「或許……殿下說的是。」
「快成一家人了,不必這麼客氣,叫我名字就好。大哥愛叫我『弘』,那是我的東遼名字,我自己還是習慣用天雀的名字,所以妳叫我『雨軒』就行了。」
歐陽雨軒的熱情暫時紓解了她心頭的陰雲,但是這片陰雲隨時都有可能重新堆積而出,那種隱隱的不祥也始終籠罩在她的心頭。
這不是她的敏感多慮,而是因為她現在已不是身處在那個封閉戒嚴的小小村寨。這里是東遼的政治經濟核心地帶,有著無數東遼的皇親貴戚、赤膽忠臣。她進入太子府的消息想來也會飛快地傳揚開,一直傳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吧。
她找到了拓跋雷的寢室,這里的確是男人的居所,四周顯得有些亂,換下來的衣服垮垮地被丟在椅背上。太子府中的人手比她想的要少得多,看來拓跋雷對于自己的衣食起居要求不嚴,否則不至于這些換下來的衣服放在這里這麼多天都沒有拿去洗。
隨便一瞥,她發現最上面的那件襯衫竟然破了一個洞,便找到府內一個小兵,請他幫忙找來了針線,搬了把凳子坐在臥室門口,低下頭細細地縫補著衣服上的破洞。
可能她是有點瞎躁心了,畢竟他是太子,這衣服也許是該丟掉的,而不是要縫補後再穿,但是她忍不住想為他做點什麼事情的沖動心情,因為她欠他許多吧?而她所能做的,卻遠遠不如他所給予她的。
還能為他做些什麼呢?整理一些瑣碎家務,如此而已。
或許,許多年後,她還可以為他誕育下子嗣?看著小小的孩子跟隨在他高大的身影下,騎馬射箭……
她的臉有些燒,為自己這些害羞的想法而亂紅,不由得手指一抖,針尖扎在了指上,一滴血珠很快涌了出來,慌亂中她來不及擦拭,那血珠就滴濺在雪白的襯衣上。
不祥之感陡然變大──她的眼楮掠過眼前的衣服,落到地面上,在眼前有一條長長的人形影子,不知何時就這樣默默地出現在她的腳邊。
「妳不該出現在這里。」那老人的聲音與三年前相比似乎更加蒼老了一點,但是卻帶著更深的責備和迫力,「我以為妳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再有更多的奢望了。」
她仰起頭,陽光刺進眼楮里,眼楮有些睜不開,但是她努力地讓自己與對方平等地直視,「我不是來誘惑他的,我只是來請求他的一個幫助。」
「但事實上妳的確誘惑了他,否則他不會帶妳回來。」那老人的面孔從光影中透出來,那是阿薩,東遼最忠實的老臣。此刻他濃重的白眉低垂著,帶著深深的遺憾的表情。
「妳會給殿下招惹很大的麻煩,很大。」他搖著頭。
「您的意思是,我應該現在就悄悄地離開,是嗎?」宋初顏從椅子上站起來,迎視著他的眼楮。不知道從哪里涌動出一股強烈的勇氣,讓她開口說出了她以前並不敢說出的話。
「我來這里找他,並不是要帶給他災難的。而你們刻意隱瞞的那段屬于我們的記憶,我也無意定要幫他找回。兩個人,是否命中注定,不在于旁人的議論口舌。若三年前我們本無緣,也許這一生不會再見,就是見了,他對我也毫無反應。但是三年之後,我們重逢,我與他依然能彼此動心,大人您不以為這是緣分嗎?」
「好張伶牙俐齒,在殿下面前妳也是這麼咄咄逼人嗎?」大概是沒想到看似懦弱的她居然會反擊,阿薩顯得措手不及又十分惱怒,「妳大概是不知道,在東遼如太子殿下這樣的尊貴身分若想成親,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若是他惹惱了貴族的長老們,不僅他的太子之位可能不保,搞不好……」
「您就沒想過惹惱了我會怎樣嗎?」洪鐘般響亮的聲音驟然響起,挾著怒氣在院中呼嘯而來。
拓跋雷站在院門口,直視著兩人,「阿薩,我敬你是長者,有心事從不瞞你,可沒有想過你會在我的背後做這種事。」
「殿下。」阿薩並不臉紅,「我這是為你好。」
「沒有人可以代我作任何的決定,就是父皇都不能,別說是你這個外人了。」拓跋雷大步走進來,每一步踩在青石板的地磚上都鏗鏘作響。
他的臉色如鐵,氣勢凌人,宋初顏從認識他起只見他這樣發過兩次脾氣,上一次是面對圖圖察的小王爺,當時他臉色一沉,小王爺就落荒而逃了。
「我已經將宋姑娘的事情上報給父皇知道,至于你所說的那些貴族元老,都老得剩下一把骨頭了,憑什麼來干涉我的事情?」
他雙臂一展,「初顏,站到我身邊來。」
宋初顏走過去,他像是嫌她的步子小,邁上一步將她扯進懷里,昂首看著阿薩,「你看清楚了,這個女人,我認定了,誰也改變不了。我知道,當年是你把我從天雀接回來的,你救了我的命,但是當我病好後問起你我病前的事情,你卻刻意隱瞞了我認識初顏的事情,功過相抵,我也不欠你什麼。」
「殿下!你不要一時糊涂!」阿薩從沒見拓跋雷如此頂撞自己,頓時覺得臉上很掛不住。
「阿薩,你可以走了。除了我這里,應該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做。」拓跋雷很明白地在下逐客令。
「殿下,請你三思。」阿薩彎下腰,他雪白的胡須在風中顫抖著。
宋初顏望著他的背影,剛剛聚集起來的力量卻讓她發抖。
「抱歉,沒想到會有人來傷妳。」拓跋雷拍拍她的後背。
「沒事,我早已料到了。」她仰著頭,像仰望一座山峰,「這些話早有人對我說過,即使在他沒有來之前,我也已經反復地考慮過了。」
「誰還說過?」他面露怒色。
「是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在告訴我一個事實,而我卻沒有想好如何去應對它。」
她柔聲說︰「殿下,三年前,您路過我的家門,偶然間卷入了那場差點置您于死地的禍端中。當時這位叫阿薩的老伯帶走您時就警告過我,而我也的確曾經反復想過,或許我真的是您的災星。」
「胡說。」他軒眉,不同意她的說法。
她將小手蓋在他的唇上,讓他听她說完。
「當年令我退縮的原因不僅于此,還因為父母的突然亡故、幼弟的撫養,讓我六神無主,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樣繼續生活下去,而且,殿下畢竟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殿下當時說過一句話最撼動我心──『我若是死了,妳怎麼辦?』
「當時我便為這句話動情,暗暗許了自己的今生給殿下。但是事後我反復地想,那句話並不是因為殿下心里有我,而是因為殿下就是這樣一個仗義直爽、豪放不羈的人,所以才說了那句話,如果我不是我,殿下還是殿下,這句話您同樣會對其他人說的。」
「別老是殿下殿下的叫我,听著別扭。」拓跋雷更深地軒起眉。
宋初顏笑了,「我這樣稱呼您,是想提醒我自己,也是想提醒殿下,我們之間有著一個看得見卻模不著的鴻溝,那就是出身。我是有許多顧慮,因為我不能想象殿下為何會喜歡我這樣的女人,殿下對我的新鮮感又能保持多久?」
他的眉心幾乎被挖掘出一道溝來,近乎惡狠狠地說︰「那老頭子成功地讓妳心里有了自卑感了?妳以為我是圖新鮮,所以才讓妳做我的女人?宋初顏,妳記住!三年前如果我說過那樣的話,絕不是因為天性什麼仗義直爽,或者豪放不羈。一個男人,如果能把生命交付到妳手上,就表示他已經將妳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妳懂嗎?」
清澈的眼波中全是漣漪點點,她從沒奢望他能當面對她表露什麼,他們之間的情意來得自然,似是注定相遇之後一定能感受到對方的與眾不同。所以,這種感情不需要山盟海誓來證明。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只這八個字就足矣。
然而,今天,他說出的話更勝過這八個字,勝過無數的海誓山盟。
「一個男人,如果能把生命交付到妳手上,就表示他已經將妳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原來,竟是她愚鈍了,沒有悟到這一點。
「雷,你父皇怎麼說的?」她隱去了那拉開兩個人距離的稱謂,只叫了他的名字。
因為她的這一句「雷」,拓跋雷臉上的糾結都在瞬間被撫平了,又回復到那爽朗的模樣,「他這個當年力排眾議娶天雀女子的人能怎麼說?不過是先責備我不該隱瞞交州的事情,然後其他的事情只說隨我的心意就好,不必理會那些迂腐的貴族。」
听到東遼王居然是這樣的態度,宋初顏不覺長長松了口氣。
「明日我們就可以出發去救妳弟弟了。」
「這麼快嗎?」她吃了一驚,本以為他必然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我不喜歡拖泥帶水的辦事,如果先寫信去給那個福雅王爺,一來一回必然又要耽擱很多時間,萬一他不肯,又同時知道妳在我這里,反而使我們處于被動。雨軒對天雀很多地方都很熟悉,那里也有他許多朋友,我們輕車從簡,攻其不備,定能將妳弟弟接回來!」
他的豪氣干雲,敏銳果斷更在她的想象之上。困擾了她這麼多日子的難題在他的眼中竟然可以如此簡單,彷佛揮灑之間就能消弭于無形似的。
但她依然還有困擾,必須先提醒他,「福雅王爺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天雀皇帝將他視為心頭大患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動他,可見他必有過人之處。」
「放心,我自有分寸。」拓跋雷緊緊地摟住她縴細的腰肢,聲音一如他的手勁一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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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東遼的都城到福雅王爺的幽州王府足有十天的路程。歐陽雨軒先行和趙蝶衣走了,為的是不想引人矚目。
去往幽州的路上,宋初顏依然是坐在馬車里,拓跋雷單獨騎馬,守護在車外。
這一次,拓跋雷隨身帶上了六名最精銳的部下,這也是東遼王的意思,希望他能安全。
即使如此,宋初顏還是有點吃驚東遼王會放手讓拓跋雷親身去那種危險的地方,畢竟拓跋雷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
當她把她的疑惑說給拓跋雷听時,他哈哈大笑道︰「我們東遼有句俗語,『永遠睡在鳥巢里的雄鷹是不會飛的,永遠躲在洞子里的狐狸是不會抓兔子的。』真正的英雄靠的是戰功卓著,而不是擺在泥塑台上給人看的。」
宋初顏不由得漸漸喜歡上東遼這個民族了。
這個民族的人們開朗樂觀,勇敢直率,雖然阿薩的話很傷人,但是他畢竟是個直爽的人,是當面告訴她那些想法,而不是背後搞陰謀詭計,若是換在天雀,也許她早就被人暗殺了。
離開都城之前,她本來還想見希亞一面,卻被拓跋雷阻止了。
「齊格格部落和圖圖察之間最近一直為了冶鐵的事情互相較勁兒,我為了妳罵走了圖圖察的小王爺,圖圖察部落必定對我更加不滿,所以必須拉攏好齊格格部落。」
宋初顏明白了,「你是怕如果我當面見到希亞,被她知道我們在一起之後會遷怒于你,反而促使兩族聯手對你不利。」
他點點頭。
于是宋初顏沒有去向希亞二度辭行,但她心中一直對那位可愛的姑娘感覺有所虧欠,只能暗暗在心中發誓,若有緣重逢,但願還能和希亞和好如初。
孰料來到城門口時,車隊突然停住,她听到外面那個叫阿克力的青年正在低聲對拓跋雷說︰「糟了,殿下,是齊格格的公主希亞。」
「希亞?」宋初顏撥開車簾,果然看到了希亞。
希亞全身戎裝,英姿颯爽地跨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昂首挺胸地直視著她,長劍一指,「宋,妳過來,我有話和妳說。」
「希亞,別鬧。」拓跋雷皺眉道。以往他只要眉毛動一動,旁人都要嚇得暈三暈。但是今天希亞像是下定了決心,根本不看他,只是盯著宋初顏說︰「我今天只和妳說話,有本事不要躲在太子殿下的身後。」
宋初顏走下馬車,拓跋雷在馬背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不用理睬那個瘋丫頭,我的人會趕她走的。」
「既然避不開,就見一見吧。她的心結只有我能解開。你也要相信我,不會為了女孩子家的私人恩怨而連累你的政務大事。」
她清澈堅定的眼波讓他收回手,但是他的目光依然一眨不眨地目送她走向希亞,他的全身緊繃,只要希亞的長劍一動,立時就要飛身相救。
同時,阿克力也悄悄去吩咐了四周的城門守軍,讓他們逼近希亞的身後,以防萬一。
就在這樣重重包圍保護之下,宋初顏站到了希亞的馬前。
希亞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她依然是一龔白衣,簡簡單單,手無寸鐵,靜靜地與希亞對視。
「他很寶貝妳。」希亞瘖 地說︰「從小到大,他從沒有這樣認真地保護過誰。」
宋初顏一笑,「那是因為東遼的人都非常堅強獨立,大家勇敢地為自己而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但是妳卻用妳柔弱的外表蠱惑了他。」希亞的劍尖在顫抖。
蠱惑?又是這個字眼,這已經是宋初顏從第二個人口中听到用它來評價自己了。
她平靜地說︰「不,是我找到了他。」
希亞的神情震動,不明白她的意思。
「雷是我要找的人,是我窮極三年時間去思念的人。或許我沒有妳愛他愛得那麼長久,但是我對他的愛如妳一樣的深。希亞,妳應該明白我的心情,若妳這麼深刻強烈地去喜歡一個人,妳會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找尋他?」
希亞瞪著她,默默無言。
「三年前,我們錯過了,但是三年之後我不想再與他錯過。如果雷的心中沒有我,我自然不會苦苦糾纏,因為強留一具軀殼在自己身邊毫無意義,更何況妳當然也明白以雷那樣的脾氣秉性,他若不想留,誰又留得住他?」
希亞遙遙地看了一眼坐在馬上,如鐵山一般的拓跋雷,終于忍不住開口,「他,為什麼會剃了胡子?」
宋初顏再一笑,「是我讓他剃的,我更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希亞詫異地瞪著她,那種表情就好像她在說一件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一直很寶貝他的胡子,以他的胡子為豪,有一次我趁他不備要揪他的一根胡子下來,結果差點被他扭斷了腕骨。」希亞念念叨叨,似乎並不全是要說給宋初顏听,純粹是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驚詫是否是真實的。
宋初顏淡淡的聲音從旁插入,「我們每個人的這一生,如匆匆旅途,誰也不知道和自己並肩而行的人到底是誰。我不能說希亞妳的堅持是一種錯誤,只是……各人自會有各人的緣分吧?我沒有要搶奪妳的幸福的意思,若這幸福是妳的,我再怎麼搶也搶不走,對嗎?」
她沒有半點勝利者的驕傲之氣,反而用羨慕的眼神望著希亞,「希亞,看看妳自己,是多麼英姿颯爽的一個女孩子,會有無數的東遼英雄為妳傾倒的。」
「可是,我只喜歡他一個。」希亞的眼角沁出淚水。
「我和妳是一樣的。」宋初顏說︰「要不然,我們讓他來作一個選擇吧,看他究竟選擇和誰在一起,我記得你們東遼的丈夫是只能娶一個妻子的,所以他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希亞咬著唇,手中的劍垂落下去,「妳明明知道他肯定會選妳,而我,早就沒有了和妳爭奪的機會。」她收劍入鞘,大聲說︰「宋,妳贏了,我不再和妳爭太子殿下,記住,是我希亞讓給妳的,可不是我比不上妳!」
她一撥馬頭,從拓跋雷身邊擦身而過,硬是狠下心腸沒有再看他一眼。
反而是拓跋雷听到她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得皺眉道︰「這丫頭真是口出狂言。」
「她這樣說是希望自己的心里好過一些。」宋初顏完全能夠感受希亞的那份女兒心思,坦然說︰「而她也的確比我強。」
拓跋雷很不滿她這樣貶低自己,「妳身上有比希亞更珍貴的東西,一點也不比她差,我不喜歡妳這樣說自己,以後絕對不許。」
她悠然一笑,「我喜歡你這樣霸道地維護我,殿下。」
她又叫他殿下了,但這一次她的聲音里滿是溫柔的親昵,一點也不會讓他覺得刺耳。
「上來!」他大手一伸,將她抓上馬背,「剛才做得不錯,獎勵妳可與我同乘一騎。」
旁邊的阿克力露出驚訝的表情。因為在東遼國,男女同乘一騎馬是很不容易的,那被視為丈夫對妻子最大的尊重和愛護。
宋初顏並不知道這個慣例,她只是越來越喜歡依靠在拓跋雷寬厚溫暖的胸膛中,听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感受那份真實的堅定幸福。
有他在,一切都可以安心。
對不起,希亞,祝福妳能早日找到屬于妳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