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楊舜傾是有點良心發現了,所以這幾天都自動去承接解頤的工作,讓她能好好在家休息。也因為這樣,楊舜傾忙得想咬人。
所以當有倒霉鬼送上門時,她正好遷怒到對方身上。
「不見、不見、不見!」舜傾橫眉豎目地瞪著門外的凌勁允,這男人煩不煩啊,照三餐出現耶!「就說她需要休息,不能見你。」
「是她不肯見我嗎?你有沒有問她?」就算被拒絕多次,凌勁允仍不死心。
他評估著這楊家大宅的高度,不知道解頤的房間在哪里,或許他可以爬上去……
「你的意思是暗示說我故意分開你們?怎麼?不耐煩了哦?不耐煩早講,沒人要你天天來啊!」都是他害她忙得焦頭爛額,還有臉跑來?!
「是有這個可能,解頤不會那麼狠心的。」她向來是溫柔的、心軟的。
這話可得罪楊舜傾了。
「你的意思是說,都是我在作梗?」她氣唬唬地說。「那我就讓你等到死,永遠吃閉門羹!」說完,她當著他的面把門「砰」地一聲合上。
他面對著關上的門,足足發了好久的愣。
然後他靈光一閃,開始按著門鈴。
剛開始根本沒人要理他,但是門鈴響久了也是很吵,沒耐性的舜傾又跑來開門了。
「你……」
「我想見楊女乃女乃。」他堵住她的抱怨。
「女乃女乃?」她愣了一下。「你以為從女乃女乃下手會比較容易?哈哈!你不知道我家太君是以嚴厲出名的嗎?想被罵得更徹底嗎?說不定你會更慘!」
「再慘也慘不過失去解頤,我願意試一試。請你幫我問問女乃女乃,是否可以讓我見她一面。」凌勁允依然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態度是嚴肅而誠懇的。
舜傾嘆口氣。「我還真倒霉,好啦!我幫你去問,你總可以放我耳朵一馬了吧?一大早就來吵!」她說著消失在門後。
大約五分鐘後,她再次出現,並且把門打開。
「女乃女乃在廚房等你。」她悶著聲音說。
「謝謝!」低聲道謝後,他走進楊家大宅,這里跟他想像的不大一樣,就跟楊女乃女乃教養孫女一樣,活潑又有創意。
他走到了廚房,只見一個五十幾歲模樣的婦人在挑著菜,婦人的秀發盤在頭上,一身休閑衣物顯得年輕朝氣許多。
他懷疑地多看了兩眼。記得解頤說過女乃女乃已經七十幾歲了,但看這婦人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有七十歲了。
「你好,初次見面,這是我的名片。」雙手遞出一張名片,他恭敬地說。
婦人也不理他伸出的雙手。「坐,喜歡排骨粥嗎?」
排骨粥?
他愣住了,有點錯置了空間的荒謬感。
「喜歡。」尤其是解頤煮的,總是細火慢熬,把骨頭的甜味都熬進粥里面,吃起來格外有種天然的香甜感……
想著、想著,他的肚子餓了起來。一早起床就跑來,他什麼都沒吃。
婦人走到瓦斯爐前添了一碗粥,然後放到地面前。「吃看看好不好吃,我第一次做。」
他吃了一口,停住,又吃了一口。「不好吃,解頤做的比較好。」
婦人瞪他一眼。「你倒是老實,我年輕時也沒時間學做菜,現在好不容易清閑了一點,就自己搞著玩。」
看來這人真的是楊家女乃女乃了。
「楊女乃女乃,其實解頤也適合在家做賢妻良母,我想要她做我的妻子,跟她一起經營一個家。」他誠心地說。
不知怎的,面對她睿智的眼神,一向跟悶葫蘆一樣的地卻能坦然地說出心里的話。
「是嗎?可就我所知,你對于她有許多意見呢!听說你打算整垮穎風企業?」她掀動一邊的眉毛問。
他難得困窘地紅了臉。
「那是氣話,是我說來氣解頤的。」他說著,想起自己說過的許多蠢話,現在都冷汗直流。
「那麼你是說你根本沒有能力弄垮穎風?」紀雲湄問。
「那倒不是。」他老實地回答。「不是辦不到的事情,尤其剛擴張成集團的穎風,腳步還沒站穩,要擊垮它只需要龐大的資金,而且很快地便可以接收這些成果。」
「那你就不怕別人以同樣的方式收購你的公司?」她問,精明的眼楮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怕。因為我的公司資金夠,可以做靈活的運用,這點自信我還有。」他回答,面對她,他半點也不敢馬虎。
「好!果然是塊生意料。」紀雲湄贊了兩聲。「可是要娶到我孫女,不只是會做生意就夠了。」
「這我了解。」他怎麼覺得開始緊張了起來?
「解頤這幾年為穎風做了許多,我不曾夸贊過她半句,但她的事情我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可不許她隨便嫁一個無法給她幸福的人。」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多少,是否夠好,但是我很願意努力,正如之前解頤為我們的未來跟感情所做的努力一樣。我不會甜言蜜語,也不知道如何能保證給她幸福,我只知道若失去了她,我的生命將會失卻很大的價值,因為她比我自己更能看到我的價值。」
「那麼你為何還讓她從你手邊溜走?今天會走到這個局面,你意外嗎?」這年輕人的踏實讓她滿意,但楊女乃女乃可不準備讓他含糊過關。
「是我自己沒有信心。」他說。「認識她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是柔軟的,當我對著她打開心,我心底其實害怕著,因為我封閉太多年了,我習慣于那個武裝的自己。」
楊女乃女乃站了起來,嘆了口氣。
「我知道就算要你保證你會好好對她,不過只是一個片面膚淺的形式,婚姻必須兩個人互相承諾彼此的未來,而所謂的承諾不僅是責任地是對另一個人人生的一個負擔。」她有感而發地說。
「我清楚,我期待有她的人生。」凌勁允說。「過去我都是孤獨一個,我不懂得跟別人互動、溝通,但是解頤把我帶出來,我也想要成為一個真正勇敢的男人,勇于去愛、去付出。」
「活到這個歲數,我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你知道解頤上面有三對兄嫂都去世了,我是看透了生命的荒謬性,但我從不因為這樣而不去愛人,怕去付出。’他說著。「知道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嗎?」
勁允沉思了一下,說︰「因為我若跟解頤結婚,可能還是會經歷一些考驗跟挫折,女乃女乃的意思是,無論遭遇什麼挫折,都不要因為痛苦悲傷而停止往前走,而丟失了能夠去愛人、付出的心。」他難得侃侃而談,或許是楊女乃女乃的睿智跟包容的氣度,讓他能自然地敞開心胸。
「呵呵!舜傾說你是木頭,我看倒也還好。」她哈哈笑了起來。
「我……別人常覺得我沒有感覺,看起來冷漠,那是因為我不習慣表達自己。」但是解頤總是能清楚地知道他的想法、想起這個,他好想見她哦!「不過女乃女乃跟我想像的不大一樣。」
「哦?因為解頤跟你說我很凶嗎?」
「不是。」他搖搖頭。「解頤她很敬重你,她也愛你,我只是詫異地發現,原來解頤身上那些堅強的溫柔特質是源自何處。女乃女乃,我很感謝你把解頤教得這麼棒,讓我有幸認識她。」
「好了,不用跟我這老太婆灌迷湯了。你取得我同意也沒用。最重要的是解頤的想法。」
「我……可以見她嗎?」他既期待又怕被拒絕。
「去吧!」她嘆了口氣。「樓上最後一間房。」
「謝謝女乃女乃!」他趕緊往樓上走。
解頤坐在床尾,目光遠遠落在窗外,臉上沒有笑容,只有不健康的蒼白。
他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他的心一擰,想起那個第一次見面時的她,追著一張飛著的鈔票又跑又追。
她總是那樣朝氣勃勃的。
為了那好笑的三千塊,她像只無尾熊趴在他車上,攀在他身上,那個可愛又勇敢的女人哪!這個女人卻被他變成了這樣,臉上失去光彩,整個人透著孤獨跟落寞。他的眼眶紅了,認識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享受她的付出,但是卻連表達出來都吝嗇。
解頤悠悠嘆了口氣,拉了拉身上披著的披肩,正要起身時卻見到仁立在房間口的他。
「阿勁……」
一見到他,她的眼楮又紅了。但是這回她沒有奔向他,沒有急切地向他解釋,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氣,然後撿起掉落地上的披肩。
他快一步撿起她的披肩,將它披回她身上,手略停留在她肩頭,掌心的溫熱透過披肩抵達她的肌膚。
他的手微微顫著。
她已經打算放棄他了嗎?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停下來。她緊閉著嘴,表示她不願先開口。
「你打算放棄我了嗎」」他凝視著她。
解頤看著這個她用整顆心溫柔地愛著的男人,此刻眼底透出的恐懼與愛,站在那里像個孩子似的,她的心再度被溫柔的感情所包裹。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這樣問。
「害怕。」他覺得喉嚨滿是苦澀。
如果這樣就教他害怕,那麼當他一再地拒絕她、傷害她時,她又是用什麼承受這一切?
她吐了口氣,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他。「怕我嗎?」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擁抱她。「怕失去你,怕你絕望透頂,怕我讓你失望了,怕你不再愛我……」他的眼眶濕了。
她不用看他,從他的聲音也知道他哭了。
淚水涌上眼眶,她閉上眼靠在他懷中哭泣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擁抱著彼此,任那痛苦與悲傷一起流過他們,去體驗這幾年來艱辛的道路的每一道刻痕……
分別兩年,卻恍如隔世哪!
一個經歷了生死的搏斗,一個經過了長久扛著責任與擔憂,這兩年對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不起,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他撫著她的長發,溫柔地、愧疚地說。
她的腦袋在他懷中搖了搖,仰起頭來問︰「你還娶那個德瑞克的千金嗎?露莎小姐?」
「那個是我說的謊,我根本沒有想要娶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他急切地解釋。「她是我在美國念書的同學,我們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也沒有要娶她,一切都是為了氣你而編出來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她來對質……」
「呵!」看他解釋得滿頭大汗,她笑了出來。「活該,誰教你不老實。你知道嗎?當我听你說要娶她,我覺得我的心真的碎光了。」她幽幽地注視著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將她擁進懷中。「我知道心碎的感覺。找體會過,卻執意要你體會,是我不好、是我……」
「你現在還認為是我霸佔你的公司?是我跟凌譽居合作?」她緊抓住他的衣服,還是不放心地問清楚。
「不是。」他堅定地說。「之前是我太笨,我認識你這麼久了,竟然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種人,還懷疑你這麼久,說穿了是我自找罪受。自找罪受也就算了,還讓你跟著吃苦,真是……」
「白痴!」她幫著他罵他。
他苦笑。「對,白痴。」
「你還真白痴呢!還幫著我罵你。」她好笑地道。
他愣著,還是笑了。
他退開一步,拿出口袋里的戒指,將戒指套回她手指上。「這是你的,永遠不許拿下來了。」他吻了她手指一下。「嫁給我吧!」
她俏皮地轉了轉眼珠子。「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哪天發神經又開始懷疑我了?我看算了!咱們不要結婚,就談戀愛就好。這樣我也不用擔心你哪天把我休了,或者又懷疑我要侵佔你的產業。」
「不會的,我不會再那麼傻了,那天你一轉身我就後悔了,還沒叫住你,你就摔下樓梯,我的心差點跟著摔碎!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我自己的心,根本就無法沒有你。解頤,我不能沒有你的!」
看著他急的,她緩緩地注視著他,伸手撫模著他臉上的每個線條。
「你知道嗎?當你一再的拒絕我時,我還是感謝老天爺,它應驗了我的禱告,你完整如初地回來了。我的心里喊著——他活著就好!」她想起過去的歲月,那種恐懼憂心的感覺,比起來,被他拒絕的痛可以不算什麼的。
他捧著她細致的臉蛋,眼楮專一注視著她。
「我以前都覺得別人的家庭溫暖,我的家卻是這麼混亂,我認為上天對我是刻薄的;但是我現在才知道,它對我何等的寬待,不僅把你帶到我身邊,讓我的心不再漂泊,還在我迷失時如此有耐心地等我省悟,我真是太謝謝這看不見的神了!」
「你值得這一切。」她吻了吻他的嘴角。「其實你有一顆最柔軟的心,只是你把它包裹在盔甲里面,想要保護它不受傷害。包久了,你就忘記自己還有一顆心,可以去感受愛。」
「但是你來了,硬是堅持我有一顆心,連我都感受不到的那顆心。」他拉著她的手貼靠在他胸口。
她扯動嘴角,緩緩地拉開一個笑容。「那是因為我聰明,在別人看見之前先下手為強。」
「所以你當年巴著我根本不是為了那三千塊,而是覬覦我嘍?」他的唇抵著她的,雙手鎖著她細致的腰肢,心中其實急切地想要燃燒熱情。
她咬住他的下唇,呵呵笑著。「被你發現了哦!沒關系啦!人都逮到手了,你現在是我的了。」
「對,我現在是你的了。那麼我的心的主人,你的身子好冰啊,可不可以讓我來幫你溫暖起來?」他吻住她,舌頭深人她口中汲取甜美。
她的呼吸紊亂了。
「不公平……」
「是嗎?」他忙著親吻她的脖子。
「對……」她壓抑下那種戰栗引起的酥麻感。「我還沒跟你算完帳。」
「好,你算,我在听。」說著,吻還繼續往下走。
她努力地保持著腦袋的清晰。「我可沒有說要嫁給你,你……搞清楚哦!」
「好,今天不嫁我。」他說著。
發現他根本心不在焉,她拍打著他寬大的肩膀。「你根本在敷衍我。」她指控。
「被你發現啦?」他抬起頭來看她,眼楮亮晶晶地。接著他扯開一個性感的、邪惡的笑,讓她看傻了眼。「那我就直接下手嘍!」說著,將她整個人抱起來,直接放到床上去。
「啊!」她來不及叫,他的身子就覆了上來,一陣更火熱、更纏綿的吻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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