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裘旭婕見過他身上的疤痕之後,就時常偷偷望著他發呆,眼底流露出憐惜的神情,那溫柔的模樣能讓無情的男子動容。
但是對費毅擎來說,那眼神比刺還容易螫傷他。他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同情,對照她之前準備結婚的舉動,那種眼神看來就像同情,而他就算爛死在地獄中,也不想要接受她的同情。
她會取消婚約是因為愧疚嗎?現在又多了對他的同情?
這幾天他故意無理取鬧,處處刁難她,但她就像個小媳婦兒,乖巧地容忍他一切尖酸刻薄與頤指氣使。她的忍耐並沒有取悅他,反而讓他更煩躁了。
在他屋子里面住了幾天,但是她能跟他踫上面的機會可以說並不多。所以有時候她還真的很開心他要求她煮三餐,因為這樣她多了借口可以跟他說話,即使只是喊他吃飯。而他吃飯時,她還不能同桌吃,所以他們兩個的對話常常只有幾句。如果他刻意地不開口回答,她甚至連一個「好」字都得不到。
但是她卻感覺生活有某種平靜的快樂。即使他依然對她充滿了憤怒,充滿了種種激烈的情緒,但是能看著他,能看到他還可以呼吸、定動,還可以存在這世界,她就有種慶幸的感覺。
她覺得老天爺對她還不賴。
桌上的手機鈴聲響了,她走過去接起來。「喂,你好。」
「好你頭啦!」毫不客氣的批評聲馬上甩過來,此人正是她相處多年的經紀人小何。「裘旭婕小姐,都幾天了,你嘴巴破了是要休養幾天啊?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推掉了多少新台幣?因為你逃婚的關系,找你工作的人不減反增,你這時候破什麼嘴啊?」
「你小聲點啦!現在已經半夜十二點了,你怎麼還不睡?」旭婕走過去窩進棉被堆中,笑笑說。
「睡?我一想到這幾天損失的錢我就睡不著。小姐,你是跟我有仇是嗎?還有,為何我打你家電話都沒人接?你不會還沒回家吧?」
「我現在住在……朋友家,以後你要找我只要打手機就可以了。還有,我嘴巴還沒好,還是不能工作,不要幫我接案子喔!」她正好想趁此機會休息休息。反正因為她訂婚風波跑來找她代言的,通常沒安什麼好心,那種案子不接也罷。
其實她裘旭婕算不上什麼當紅名模,知名度也不高,賺的錢也不是很多。但足以養活她自己,還能讓她每個月給她母親生活費,這樣她就很滿意了。而今還小有點積蓄,所以可以奢侈地休息一下。
只是小何可不這麼想。
「喂,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會拋下未婚夫逃走,是不是被誰勾引了?等等,你這女人之前還為了那姓費的傷心到差點去陪他,怎麼可能愛上別人?」腦袋精明的小何又開始推測了。
知道她早晚要推測出來,裘旭婕只好先承認。「費毅擎回來了,我現在住在他家。」
「他沒死呀?那你一定很開心了,哈哈,難怪你一直不肯出來工作,嘴巴破了是假的,想陪他濃情蜜意才是真的吧!」
濃情蜜意嗎?如果每天說不超過十句話,有辦法濃情蜜意,那她就是超人了。
「所以你答應讓我放假了吧?」旭婕的聲音還是淡淡的,溫溫的。
「好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如果有好的案子,你一定得接。」小何終于退了一步。「你之前為了訂婚,已經好幾天沒接工作了,所以你別太過分喔!啊,說到訂婚,這麼說來現在武勝堂一定很孤單寂寞吧?老實說我覺得那家伙不錯,是個開心果,長得也挺帥的,不如我乘虛而入……」
裘旭婕听到小阿的計劃,仿佛听到摩拳擦掌的聲音了,差點笑了出來。可憐的小何,她不懂,小武哥不可能愛上她的。
「喔,你忙你的吧!那我掛了喔?」裘旭婕故意打了個呵欠。
「好啦,晚安,早點睡,以免壞了你本錢。好歹尊重一下,你這工作也算是以色侍人,所以要敬業一點。」
「以色侍人?你嘴巴還真的吐不出象牙。掛了,掰。」裘旭婕趕緊掛了電話,以免愛哈啦的小何繼續說下去。
可憐的小武哥,就讓他去抵抗熱情小何的追求吧!她現在愛莫能助嘍。
旭婕掛了電話後,關燈睡覺,但是在黑暗中躺了許久,依然沒有睡意。她的腦袋中不時閃現費毅擎那傷痕累累的身子,每每想到這里,她都還是會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有時候她很怕睡去,怕再醒來時,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他根本沒有回來。
試圖抹去心中的不安,她起身,走進浴室里上廁所。沖完水,洗完手之後,她盯著那道通往他臥室的門發呆。
門底下是暗的,可見得費毅擎已經睡了。可是她很想看看他,確定他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出自她的幻想或夢境。
猶豫了好久,她終于緩緩搭上了門把,極為小心地轉開通往他臥室的門。她先關掉了浴室的燈,以免燈光擾醒了睡去的他。
赤果著腳站在他臥室中,她停留了好久,讓眼楮適應黑暗。
她看到窗外的燈光映在玻璃上,幽微的光線讓她找到躺在大床上沉睡的他。她的腳在地毯上行走毫無聲音,她像是被莫名力量吸引似的,夢游似地來到他床邊。然後她低頭,在黑暗中凝視著他。
睡夢中的他看起來比較不那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緩緩伸出手去,想去踫他,但是又在他臉的上方停住。
「唉……」
悠悠地嘆息聲逸出她的口,濃烈的情感教她急需去踫觸他,用指尖感受他的體溫,得到他還活著的證明。但是她的理智阻止她,知道這樣有可能會弄醒他。
「毅擎。」她呢喃著他的名,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怕自己真的去觸模他。
他們兩個除了那天他那個憤怒的、懲罰的吻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接觸。她知道他想用種種藩籬隔開她,但她是多麼渴望能踫觸他呀!
在他床頭流連許久,她終究還是忍不下那指尖麻癢的渴望,輕輕地伸手踫了他的臉。
她仿佛感覺到了他嘆息的聲音,手指滑過他臉頰,拇指愛戀地在他唇瓣流連。他的體溫透過踫觸溫熱了她,讓她嘴角緩緩泛起了一朵滿意的笑容。但就在她打算起身的同時,那雙緊閉的眼眸忽然在黑暗中睜開,她驚呼——
「你醒了?」
話聲未落,她的手腕已經被扣住,一個使力,她輕易地跌進他的懷抱中。一切仿佛都發生在瞬間,她被棉被跟他溫熱的身子給包圍,他的唇隨即霸道地奪取了她嘴里的芬芳。
當他的嘴踫到她的,她忍不住閉上了眼,那抹熟悉的悸動隨即回來,她幾乎要嘆息出聲。當他的氣息掩近,他那熟悉的唇摩挲著她的,他以他曾經有過的激烈幫助她回憶。那些纏綿的時光迅速回到記憶里,她忍不住迎上他,雙手攀住了他光果的肩膀。
閉上了眼,她嘆息著,眼角甚至濕潤了。
久違了,他那霸氣與溫柔兼具的吻。
她毫不客氣地張開嘴回應他,任他侵略的舌竄入她口里,奪取她每一分甘甜。她的手指插進他濃密的發絲問,舍不得放開他。
他的手熟悉地尋到了她胸前的柔軟,那略帶粗糙的指隔著薄薄的睡衣摩擦起來,引來她陣陣顫栗。
麻麻癢癢的感覺蔓延了她的身體,她在他掌下扭動身子,光果的小腿卻摩擦到了他那毛茸茸的腿。
他是赤果的。
她沒忘他果睡的習慣,她的腳纏住他的,手卻往下移動,踫觸到了他肩膀後方的疤痕。
當她在探索著他傷痕的同時,他的嘴已經往下移動,此刻正青睞著她胸前的柔軟賁起。
她挺起胸膛,感覺到他的唇帶著濕透的燙著了她敏感的侞尖。
「毅擎……」她的聲音破碎,輕輕地喘息了起來。
她的手無力滑落,落在他極具彈性的婰部上,當她扣住他時,清楚地感覺到抵著她睡衣的瞬間成長了。
她喘息,與他的喘息聲混在一起。
他的手穿過她睡衣的下緣,在她的大腿上流連。她靠著他顫抖,任他的燙著她嬌弱的身子。她渴望著他,思念早就折磨透了人心,此時她只想貪取這溫柔的纏綿。
偏偏事情難順人意,他懸在她身上喘息,接著僵硬了身子,隨即翻過身去,滾離她的身體。
冰冷的空氣襲上了她,她無助地呆愣了幾秒,這才緩緩回神。「毅擎?怎麼了?」
「怎麼了?」他的笑聲帶著冰冷的譏諷,跟白天的他完全一致。
好奇怪,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她依然可以清楚看到他臉上的輕蔑。
她在冷空氣中顫抖了起來,這次是因為寒冷,還有心底那迅速涌上的冰涼。
「你三更半夜闖進我房間,投懷送抱,你現在還問我怎麼了?你以為我真的會中了你的計?就算我真的跟你上床了,那又怎麼樣?男人對他恨的女人也有辦法起反應的。」
「我……」她的臉色蒼白了幾分,但是隱在黑暗中沒被看到。「我沒有計劃什麼,我只是來看看你……」
她沒辦法解釋自己心里那種不理性的恐懼。
沒有經歷過那種生離死別,受過愛人死去折磨的人,沒辦法了解的。那種就算得到了還是害怕隨時失去的恐懼,他不會懂的。
他在黑暗中沉默著。
她坐起來,等待著,希望他的態度能軟化。她多麼希望能睡在他身邊,每次醒來都可以輕易感受到他的體溫,體會到他還活著的喜悅。可是看來他根本無法接受,此時此刻,她真的是奢望了。
「你還愣著做什麼?等我把你扔出去嗎?」他譏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失望穿透了她,她沒有動,但是眼淚已經滑下了臉龐。
他在黑暗中看到她臉上的閃光,知道她哭了。忽然間他覺得胸口悶到不行,有種被掐住了脖子的窒息感。
他甚至想伸手抱住她,安慰她。
她坐在他床上,無聲地哭泣著。那模樣擾亂了他的心,輕易地擊潰了他的憤恨。他猛皺著眉頭,提醒自己別上當了。愛上她只是徒然浪費感情而已,他這三十幾年來沒愛過人,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瞧他得到了什麼?他再也不想經歷那樣的心碎了,再也不想嘗到那種心髒被活生生掏出來的痛楚了。
他掀開棉被,拿起床尾的浴袍套上,取走了桌上的煙跟打火機,他大踏步地、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他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淚。
而裘旭婕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趴在他床上,無聲地哭泣著。但是當她鼻端聞到他殘留在被單上的味道,那個她所熟悉的味道時,她止住了淚水。
他還活著呀!
她有什麼好哭的?早晚他總是得面對她的。時間久了,他的憤怒會退,他的理智會慢慢回來,然後他就會明白,她的心從來沒有變過啊!
抹去臉上的淚痕,她吸了吸鼻子,決定不要再哭泣了。她露出一抹笑,起身走回她的房間。然後躺上床,閉上眼,奇異地快速地進入睡眠中。
這一夜,她終于好好睡了一夜,沒再半夜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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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毅擎走進酒吧時眉頭是深鎖著的。
兩個已經抵達的老友一看到他的臉,馬上自動幫他要了個杯子,倒了杯烈酒給他。
費毅擎在座位坐下,拿起那杯酒喝了一大口,任燒灼的酒液滑進他的食道,然後點了根煙,吞吐了幾口,臉色依然陰郁。
「臉色很差,心情不好喔?」竇至中看了他一眼,快人快嘴地問。
「昨天晚上沒睡好。」費毅擎咕噥一聲,算是交代了。
傅梓耀跟竇至中不著痕跡地對望一眼,默不做聲。他們兩個的默契是越來越好嘍!這一年來費毅擎不在,三個死黨剩兩個,讓竇王中跟傅梓耀感情變得更好。雖然在這中間竇至中結婚了,但或許是因為失去了費毅擎,讓他倆更珍惜彼此的友誼,所以兩人聚會也不曾中斷過。
現在費毅擎大難不死,應該三個人開心的把酒言歡才是,但是費毅擎從回來到現在,那眉頭沒一天舒展過。讓想把老婆介紹給老友的竇至中不敢輕舉妄動,怕這個死黨嚇壞了他家小茜。
「你們兩個不要以為我沒看到,老是這樣眉來眼去的,怎樣?性向什麼時候改了?」費毅擎沒好氣地說。
「拜托,誰改性向了?我已經結婚了好不,我對我家女人可是忠誠不二。」竇至中嗤聲抗議。
「你結婚了?」費毅擎揚起眉,瞪著他看。「怎麼都沒听你提起?喔,該不會是那個小女生吧?」
「小女生又怎樣?哼!」竇王中發現沒把老婆帶來是對的。
「沒怎樣,恭喜你了。」費毅擎知道能讓他走進婚姻的,肯定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女人。如果他不是歷經了這些,說不定他也會考慮婚姻。而今,婚姻對他來說,更是不可能了。
竇王中舉起酒杯和費毅擎敲了下,算是收到了老友的祝福。
「你現在回去啟東醫院上班了嗎?」傅梓耀開口說話。「可是你的手不是還要復健,能夠幫病人開刀了嗎?」他知道那顆穿透好友肩膀的子彈傷到了他手的持肋,讓他至今仍需復健。
「如果可以,我就不會這麼悶了。」費毅擎伸出手來,張開五指又握緊。他的手做一般事務已經無大礙,但要執刀,還需要復健得更徹底,靈活度完全沒問題才行。「我這幾天只能困在辦公室,做那些無聊的行政工作。我老弟可好了,以前被迫接下醫院的行政工作,現在乘機報仇,全扔給我了。說是要去日本考察,人就消失無蹤了,讓我不干也不成。」
啟東醫院是他老爸開的醫院,費家老爸其實半退休了,醫院的副院長是他的弟弟,多年來都負責了他最討厭的行政作業。兩兄弟都是學醫的,但是性格迥異。費毅擎像陣風,來來去去,人在台灣時就在啟東「打工」,人不在台灣時,外科的編制就自動刪去他。好在是自家醫院,否則他恐怕常要失業。
「忍耐一下吧!你這幾年老往國外跑,你老弟也沒抱怨啊!」博梓耀安慰他。
「我現在不想忍耐也不成,他是抓到機會了。」費毅擎嘆息。
「話說回來,你還沒說清楚,你為什麼人在那種鳥不拉屎的國家都會被干掉。到底是誰想殺你?」傅梓耀對這件事情還是耿耿于懷。
當時他跟竇至中得到費毅擎死訊時,兩個人又生氣又擔心,花了很多時間跟人脈去調查。雖然隱約知道了他牽扯進去的事情,但是還是無法找到他的下落。事隔太久,他們兩個都失去了希望,以為他真的死在異鄉了。沒想到他居然自己回到台灣了。
「我常參加的那個國際醫療組織中,有個很有聲望的醫生,詹姆士-克蘭特,听過嗎?」費毅擎開始提起這件事情的始末。
「那些我知道,你卷進去的跟這家伙涉入的藥品回扣案有關吧?美國政府的人找上你,要你幫忙找證據,對吧?那家伙涉入的案子很大嗎?否則怎麼會出動到聯邦政府的干員?」傅梓耀問。
「嗯。涉及龐大的藥廠利益,包括作假的實驗結果,還有政府相關單位的收賄。只要牽扯到藥廠,利益就龐大到讓人可以干下齷齪的事情而毫不猶豫。」費毅擎喝了口酒,憶起這個影響他很多的案子,心情還是輕松不起來。
「那家伙被聯邦政府收押了,應該會被判刑吧?你現在安全嗎?需不需要我派人……」
「應該不用了。他發現我在搜集他的涉案證據,趁著醫療團隊進入戰亂國家時開槍想滅我口,他怎麼也沒想到我沒死。那些證據我交出去了,他這下坐牢坐定了。聯邦政府的人跟我保證嚴密監視他,不會讓他買凶來殺我滅口。」
「听起來還真是危險。那你怎麼活過來的?被開了很多槍?」竇至中忍不住插嘴問。
「被打中了四槍,我因而跌落山坳,當時因為有暴動,所以醫療團隊無法停留,只好匆匆撤退。我知道他會挑那時機殺我,就是想要做得不著痕跡,把這帳賴給暴動的反抗軍。叛軍走了後,是當地居民救了我。但因為傷勢嚴重,我在那邊待了很久,後來因為身上沒有護照或是任何文件,我好不容易輾轉越過許多國家,才找到方法回來。」費毅擎淡淡地描述,但是嘴里的內容卻那樣駭人。
竇至中跟傅梓耀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嘿,不必那種表情,好歹我回來啦!四肢還健全,So一ucky!」費毅擎攤了攤手,終于咧開他慣有的瀟灑笑容。
他們看到他的笑容,終于還是緩解了沉重的表情,回以一笑。
「媽的,要是你馬子沒要嫁別人,那現在一切就很圓滿了。」竇至中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傅梓耀瞪他一眼,真想把他掐死算了。這個莽夫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費毅擎撇了撇嘴,表示不大想談這話題。他想起昨天晚上坐在他床上無聲哭泣的她,她的肩膀是那麼的縴瘦,她哭泣時那雙肩膀仿佛承擔不起心中巨大的悲傷,恍若隨時就要垮掉、破碎掉一般。
她那哭泣的身影強烈影響了他的平靜。他開始懷疑,讓她待在他身邊,根本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或許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也太低估了她的影響力。
今天晚上也是因為他不想回去面對她,才打電話把兩個朋友抓出來喝酒的。
「裘旭婕現在還住在你家嗎?」傅梓耀輕聲問。
「不會吧?你真的還要她喔?她想嫁給別人耶,還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兒,馬的,看了就不爽……」竇至中又開始抱怨。
傅梓耀真想拿酒瓶敲他一記。
「有免費的佣人幫我打掃家里,還有人幫我煮三餐,我一毛錢也不用付,你說我何樂而不為?」費毅擎聳聳肩,一派瀟灑地說。
竇至中愣了下,吹了聲口哨。「真有你的,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她,改天去你家吃飯,我也想瞧瞧。」
「你開餐館的,還怕沒飯吃嗎?」費毅擎略帶焦躁地打斷了他的話。
博梓耀不說話,僅是深深地看了費毅擎那暴躁的神情一眼,然後轉移了話題。
而費毅擎心里的煩躁卻不曾稍減,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出于下意識地保護裘旭婕,他明明恨透了她呀!
心情煩躁之下,他喝酒的速度快了點。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傅梓耀幫他倒酒的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議。
不管怎樣,如果醉了可以解干愁,那他也下必太抵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