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咖啡廳時褚顏已經對自己做了心理建設,打算為這段感情「長期抗戰」,反正她與他都還年輕,表面上做朋友,至于如何一步步松懈他的防備再說。但是當她跟著子苓上樓,她依然忐忑不安。
「幫我拿給總經理。」子苓一把將冷掉的早餐塞到她手中,順便差遣她。「我去幫總經理泡杯茶。」
「我……我拿?」她才在慶幸他的辦公室關著,自己不用直接面對他呢!再說她又不是秘書,也不是助理,干麼要去送早餐,而且還是冷掉的。
「不服嗎?你是工讀生,我叫你做什麼差事就做什麼,不必多嘴。」子苓插起腰教訓地說。
哇啊!襄秘書變臉的速度快得驚人!
「好啦!」她識相地拎起那包早餐,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反應,她就站在門前發呆。
正要走進茶水間的子苓又翻白眼,轉過來小聲地說︰「老板沒應聲就表示可以進去,去啊!」照她這種慢半拍的樣子,要追到小舅可還有得磨呢!
褚顏又緊張地看了子苓一眼,這才轉開門把推門進去。
聶尹臧低著頭辦公,濃密的發落了幾綹在額頭。他的鼻子高梃而筆直,從她的角度看去,還看得到他的臉上似乎消瘦了幾分。
是錯覺嗎?
她用目光吞噬著他的身影,內心有極大的感動。
她所愛上的這個男人是個了不起的人,雖然很少顯露內心的想法,卻總是讓她感覺在他身邊是那麼自在快樂。
「子苓,你有什麼事情快說。」他振筆疾書,也沒費勁地抬頭。
褚顏感覺喉嚨有點干澀。「我……襄秘書要我幫你送早餐來。」
他驀地抬頭。有短短的一、兩秒時間,那眼里涌進驚喜的神色,但是很快地淡去……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的聲音听起來該死的鎮定。
褚顏偷偷扁扁嘴。真不公平,她剛剛緊張得要死,他卻半點都不激動!
「我來上班啊,你該不會忘了我在這邊當工讀生吧?」她把早餐往他桌上一擺。「只做你的朋友就不用離開了吧?」
他的眼里閃過一抹詫異,似乎完全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是你說的啊!」她提點他。「你說如果不能只做朋友,要我離開你,還說你會傷害我之類的,那麼我只做朋友是不是就可以不走?再說會不會受傷害是由我來評估判斷,不是由你。」
他眼中流露復雜的神色。看不出喜悲,但看得出情緒的波動。
「隨便你,只要你自己有把握。」他僵硬地說。
「我當然有把握。」有把握愛上你!她故作不在乎地說。「還是朋友?」她伸出手到他的面前。
他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兩秒握住那雙手。
那小手的溫暖馬上透過接觸傳遞過來,他開始想,自己這樣是否是對的。她有把握,他卻沒有把握啊!
交握的兩人心里各自翻涌著各樣的情緒,正當此時,敲門聲響起,襄子苓走了進來。
「總經理,你的茶。」子苓把茶放到他桌上。「娜娜小姐剛剛來過電話,說是要順道過來找你。」
誰是娜娜?
褚顏用眼神詢問著子苓,後者卻是不動聲色。
「好,她到時請她直接進來。」他若有所思地掃了褚顏一眼。
「不用講了,尹臧,我已經到了。」一個嬌俏的聲音在門邊響起,隨即一抹帶著香氣的影子就這樣飄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今天怎麼有空來?」聶尹臧的表情異常的柔和。
褚顏整個人都僵了,但她極力地克制著自己。
這位娜娜小姐恐怕就是他的紅顏知己吧!
難道他就不怕這個娜娜也愛上他?他不想要感情的糾葛,卻不排斥成熟的男女關系?是這樣嗎?
她的心隱隱作痛。
「如果我不利用公事之便過來看你,你這忙人怎有時間呢?」娜娜是個裝扮精致的女人,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風采,舉手投足間盡是魅力。
「你們兩個還要在這邊看多久?」聶尹臧冷冷的聲音直襲而至,他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刺透她。
「我們先出去了,有事情再吩咐。」子苓半拉半扯的把褚顏帶出辦公室。
一出了辦公室,褚顏就站在那邊渾身發抖,她的小拳頭握得死緊,無法克制情緒的流轉。
子苓看著她,嘆了口氣,隨即把她拉到茶水間去。
泡了杯熱茶,子苓把杯子塞進她手中。「你這樣怎麼行,未戰先輸!」
「娜娜是他的女人?」說著這話時,她的喉嚨干澀得嚇人。
「小舅是個成年男子,你該不會以為他不近吧?」子苓懷疑褚顏的家人把她保護得太好,以致她對男女間的情事看得如此單純。
「他有多少個這種……女人?」她喝了口茶,聲音悶在杯子里。
她並不傻,只不過她從沒想過要親自去面對這種狀況。剛剛是誰還在想假朋友的名義做長期抗戰的?但是她沒辦法,沒辦法教自己的心不要痛。
關于感情的苦澀面,她這幾天是嘗夠滋味了。
尹臧就是知道感情有這些苦,所以他才毅然決然地不想涉入嗎?這樣他的心就永遠不會痛了吧?
想起那雙眼眸中的一片荒寂,她閉上眼,感覺得到眼底的熱液在流動……
「不算多,有兩、三個,大都是朋友性質,絕對沒有談戀愛。」子苓意在安慰,但效果顯然不彰。
「可都有曖昧關系,對吧?」她抬起氣憤的小臉問。
子苓差點被嗆到。
「我……這你就要去問小舅了!」她頓了一頓,趕緊補充︰「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否則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濫情!男人都是壞蛋!」她的眉頭出現皺痕,氣呼呼地說。
「偏偏你就喜歡其中的一個,那你不就是傻蛋!」子苓取笑她。「放心,你的勝算滿大的,我從沒看過小舅這麼照顧一個人的,他對你……」
「怎麼樣!」褚顏急切地問。
「這你要自己去挖掘嘍!」她聳了聳肩。「快點喝一喝,你好幾天沒來了,工作一堆,還在這邊鬼混!」說著就走出茶水間了。
褚顏深吸口氣。
她知道她要走的路還遠,但她不會放棄的!開玩笑,她雖不會十八般武藝,沒有二姊聰明,也沒有大姊溫柔,但她好歹也是楊家女。楊家的女人個個都有堅毅的特質,沒有道理她辦不到!
放下杯子,她也走出茶水間,那背脊挺直得像將要出征的女將。
夜市里人潮洶涌,雖不是假日但生意依舊好得嚇人。
褚顏忙得沒時間想太多。
「小姐,這個怎麼賣?」客人的聲音又響起。
「那個只要三百,滿適合你的。」褚顏撥空回答客人的問題,手邊還在包著上一個客人的東西。
「可以算便宜……」
「不要殺價啦!」旁邊的客人阻止了這個顯然是生客的人。「這位小姐的東西都是純手工的,不二價。你去專櫃繞一繞就知道,這個作工不比那些差啊,但價格可便宜了好多。」
「真的嗎?」這位第一次來的客人還在懷疑,旁邊的客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老板,這小姐手上這個還有嗎?」有人已經盯上那客人手上的貨色了。
褚顏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呢!這個只剩下一個。」
「那我買了!」後來的客人馬上就要動手。「三百是吧?」
這樣可以嗎?褚顏還在猶豫,那位第一次來的客人已經緊緊把東西握在手中了。「這是我先看上的。」開玩笑,只剩一個呢!
就在一群客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東西,一邊東挑西撿時,一只黝黑的手翻弄起桌面上的飾品,甚至拿了起來詳細地審視著。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褚顏的目光掃到那只手,隨即好奇的抬頭看人,因為她的男性客人很少,有也是幫女友買的,但是當她抬起頭接觸到那雙熟悉的眼眸時,她整個人呆了呆。
「聶……」是他!聶尹臧。
「叫我名字吧,下班了,不是嗎?」他身上穿著休閑衫與休閑褲,頎長的身子在吵雜的人群中依然挺拔出眾。
事實上旁邊的女客人已經開始注意他了。
他總是那樣淡漠,但卻那樣的有存在感。
「你怎麼會來?」她很訝異,從沒想過他會出現在這里。
「來看你的作品啊!」他修長的手指撫過一個個飾品,她看得都呆了。「上次說要把作品拿給我看,結果也都沒有實現,我只好自己來了。」
事實上當他把車子停在附近時,他還在不斷懷疑自己的沖動。明明他今天可以跟一個成熟的女人去約會,來一段沒有負擔的相處,但是他偏往這個他幾百年不曾來過的夜市跑。
他是來實現承諾的,不是嗎?
「你等等我,這些處理完就可以了。」她急著把手邊的客人服務完,反正她今天帶的東西也賣得差不多了。
「不用急。」他擺擺手說。
說是不用急,但褚顏卻等不及與他相處,把手邊的生意做完馬上收拾走人。
「去哪里?」她這才想到這個問題。
「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可以送你回家。」他問。
「我不餓,但我可以陪你吃。你該不會工作到剛剛,都沒吃晚飯吧?」
「我已經不會那樣虐待自己的,這種事情倒是你比較可能做。」只不過不是故意,而是忘記吃飯。
「啊!」褚顏無辜地眨了眨眼。「有時候一進畫室就是一整天,工作一氣呵成,哪有空閑想到吃飯?」這也就是她姊姊們很不放心的一點。
兩人上了他的車,車子平穩的開出去,她卻不禁悄悄地嘆了口氣。
「小小年紀,嘆什麼氣?」他看了她一眼。
「被你發現啦!」她吐了吐舌頭。「我只是覺得好像好久沒有坐你的車,與你天南地北地亂聊了。」
尹臧的眼也蒙上一層灰。
他知道是什麼阻隔了他們,而這個阻隔來自他的堅持。他後悔嗎?不!
但那不表示他不心痛。看著她燦爛的笑容,他也想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柔進自己的骨血中,但他不行!
如此熱情的一個生命不該配上灰敗的靈魂。
反觀褚顏的心情卻是開心的,因為他還願意主動來找她,表示他對她仍有某種程度的在意,只要不要想到「娜娜」之類的女人,她的心情可算好的。
「過幾天耀升的人會直接找你談設櫃的事情,你別忘了這件事情。」按照她迷糊的程度,有可能堅持人家是找錯人的,他忍不住叮囑。
「設櫃?設什麼櫃?」
「我答應過你的,你忘了嗎?只要你把東西在耀升設櫃,再也不用那麼辛苦地跑到這邊賣東西。」他一看就知道她的作品有多少創意,所以當下就決定要讓她的作品進駐耀升百貨。
「為什麼要幫我設櫃?」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想起這幾天他那種撇清的態度,故意跟那個什麼娜娜的那麼親密,他是特意在顯示他們倆之間的不可能吧?想到這里她忽然覺得生氣。「你不需要這麼做!」如果需要倚靠助力,她背後的穎風集團銀姊夫的兩大集團里,隨便找也有著名的百貨公司。
看到她生氣的表情,他詫異地多看了她一眼。她的眉頭皺在一起,連鼻子都快皺在一起了。「為什麼生氣?」
「我才沒有生氣!」她氣憤地喊,她的話跟她所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致。她知道自己開始情緒化,但她無法控制。「你這樣做是為了補償我吧?我跟你說,真的不必!我的感情沒有替代品!」
他肯定是不忍看她傻傻地愛上他,想藉由這些「補償」她吧?她多麼痛恨這種感覺,宛若被施舍!
「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在補償你呢?」他也皺起了眉頭,但心里仍被她那句「我的感情沒有替代品」給震得隱隱生疼。
「我知道你已經習慣復雜的人際關系,在商場上打滾,人與人的交往不免復雜,但我不是那種人,就算你不想接受我的感情,也不需要這樣。我說過我可以做你朋友,你不用因為不愛我就愧疚!」她說著眼眶都紅了起來。
他嘆口氣,把車子靠在路邊停下。
轉過頭來凝視著她淚濕的雙眼,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看到她倔強的眼神里有著傷痛的痕跡。
他的心一擰。他低頭,他的氣息與她紊亂的氣息交錯。
她屏息,等待著他與她的接觸。
然而接觸並沒有發生,他在距離她一公分處停了下來。隨即他退了開去,眼楮直視著前方,呼吸有些急促。
褚顏感覺自己剛剛被他捏住的下巴隱隱生痛,但她看到他靠近又退開,整個心也跟著擰起又松開。然而看到他閉上眼,那臉上寫滿掙扎的線條,讓她無聲地滴落了淚水。
感情之于他是這麼痛苦的東西嗎?
必須讓他耗費全力也要拒絕嗎?
她沒有經歷過他的生長環境,無法確切知道他的苦,但她多麼渴望走進他的世界,而不是在他的世界外苦苦地敲著牆,苦苦地尋找一個比較薄的地方當作入口。
「我不是在補償你。如果我不愛哪個女人就要補償她,那麼我將升集團早就賠光光了。」他的聲音好冰涼,冷冷地劃破剛剛還熾熱的空氣,襲至她面前。
他說他不愛她!
褚顏深深吸了幾口氣,把所有的痛咽了下去,她可以承受的。
「那麼難道你是看上我的才華了?」這句話回復她平日的俏皮,眼淚已經被她拭干了。
「是沒錯。」他終于轉頭看她,但眼神已經平靜許多。「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能耐?」依他觀察,這丫頭是對自己的才華一無所知啊!
「我亂講的,你還當真哪!」褚顏笑著說。「我念美術系,選讀的也是純西畫組,簡而言之是很沒有「錢」途的組別,但我只是純粹喜歡而已,並不是因為我有很多的才華,將來足以成為揚名世界的大畫家。」
只有身為麼女她才有這等任性的權利,因為前面已經有兩個姊姊進入家族事業工作,她得以自由選讀自己要念的科系。
「我倒覺得你選得好,現在願意面對自己單純喜好的人已經不多了。你年紀愈長就愈會發現,每個人決定事情都在評估一切的利益得失,但卻往往忽略了自己內心最簡單的需求。」
他早早進入了商場,這此思考的模式他見過太多;如今事業有成,他回頭去看,想要的竟然只是自由。
「那麼你能夠面對你內心最簡單的需求嗎?」她的眼眸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宛若燦星,卻逼得他無法不去看。
他笑著別開臉,那笑容卻隱含著太多的苦澀了。
「交一堆紅顏知己,維持各取其利的關系,好讓自己置身于一切之外,這樣的你感覺快樂嗎?」她知道這些話題或許對他來說已是禁忌,但她無法不去提。
「你怎麼研究起我的紅顏知己?」紅顏知己?紅顏他有,但知己他不曾有過。要算的話,眼前這個傻呼呼的女人可算一個,但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的。「耀升百貨那邊會派人來跟你談設櫃的問題,你可以把你的需求告訴他們,如果他們開出來的條件你滿意,再來談細節問題。」
「謝謝你!」她似乎忘記剛剛自己才為這件事情跟他發過脾氣,現在可又興奮了起來。「這樣我就可以趕快賺足我的五百萬了,二姊也不用老說要借我錢!」
「你缺錢嗎?」他從來不知道她缺錢用,可是想想,一個女孩若不缺錢何必像她工作得如此辛苦?她不僅在他公司當工讀生,還在夜市賣東西,就他所知美術系的課並不輕松。
「我自己是不那麼缺啦!我從大學開始就自己打工賺錢,賺的錢也夠付我的學費跟生活費,但是光這樣還不夠。」女乃女乃期許的可不只是這樣。
「你……」
「我家到了耶!車子停巷口就好了,里面開不進去了。」她指示他把車子停好,率先開了車門下車。
「你住這邊?」他接過她手上的東西,發現那一包東西還真不輕,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背著到處跑,她平日都是這樣辛苦的嗎?
「是啊!」她樂意讓他幫她分擔重量,好讓她有手可以握住他另外一只手。「就這一棟,啊!沒有電梯,可能要讓你運動一下了。」
然而他的臉色卻隨著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上而益發灰敗。
褚顏打開鐵門,讓他把東西先放下來,轉頭卻看到他的臉色。
「你怎麼了?才爬五層樓,有那麼痛苦嗎?」看他體格那麼好,難道真的那麼沒體力嗎?「你要多爬樓梯,像我爬習慣了就都不喘了。」
「你就住這種地方?你的家人怎麼會允許?」看著眼前頂樓加蓋的屋子,旁邊甚至還有一大片都只有鐵皮遮蓋,他的臉色難看得很。
「這里很好啊!」褚顏笑著攤攤手。「很便宜的,而且還有很大的空間,我可以在這邊做作品。」
她領著他進去,里面是一間寬大的房子,雖然只是鐵皮屋,但是每個角落都擺有她的各種作品,無論是油畫、雕塑還是陶藝等,各種工藝作品擺了滿滿一間。
「你家人為什麼這樣對待你?難道家里環境真的那麼差?」他依然相當不能釋懷。
「我家環境並不差,相反的還算有點錢。」
說有點錢是她輕描淡寫了,穎風企業集團這幾年可擴增得相當龐大了,然而看到她住的這種地方,沒有人會認為她是千金小姐。
他就不相信。「那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讓你自己付學費、生活費?」
「哈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算被虐待啦!是我女乃女乃的規定,她希望我們楊家每個人都是受過磨難,耐躁耐磨,哪天就算把家產賠光,也有力氣站起來重新把錢賺回來。」她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你女乃女乃真是一個特別的人。」他的氣慢慢地消了,第一次听到有人定這種家規的。
「是啊!改天介紹你們認識一下,說不定你會喜歡她呢!」她沒有提及五百萬的事情,以免他又要大驚小怪一番。
事實上她不在意吃苦,相反的她還因此擁有很多出身世家大族的人無法享受的平民快樂。
「對了,既然你如此贊賞我的才華,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她腦筋一轉,又開始打他主意。
「什麼忙?」他開始覺得這丫頭有時候太鬼靈精了,跟她平日迷糊的模樣又大相逕庭。
「我的人體素描課快被當了,因為我還少交一幅作品……」
沒想到她還提這個!「免談!」
「拜托啦!」她巴了過去,抓住他的手左右搖晃著。「如果你不幫我,我會被迫重修呢,那我可要多付一年的學費,你幫幫我啦!」趕快裝可憐,這樣獲得同情的機會高一點。
「我幫你出學費。」開玩笑,如果在這丫頭面前月兌光光,他還能維持幾分堅持?他光想那個畫面都覺得身上有種隱隱竄動的。
「我才不要呢!」她死賴著。「你幫我啦!你讓我畫,以後你叫我做什麼都成!」她今天非「ㄠ」到不可!
奇怪,這丫頭今天可不像往常那麼好打發,他靈機一動。「要我讓你畫也成,不過有個條件。」
「好啊!什麼條件?」她興奮地抓住他的手,真想一把抱住他。
「光我一個人月兌光光很不公平,除非……」他看了她緋紅的臉蛋一眼。「你畫的時候也月兌光光,這樣我就答應你。」
「我……也月兌光光?」她瞠大了眼。
這樣她就知道要打退堂鼓了吧?
他知道她其實生性保守,那天在游泳池,光穿泳衣就如此扭捏,要她月兌光衣服,打死也不可能!
「這你說的哦∼∼」不料她的目光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答應你。」
「你說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答應你。」她一字一字地說,故作鎮定地轉身。「我想你應該不會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吧?」
她的話一把將他堵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