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楊竟題以為秦旅秧只是說說而已,那他就踢到大鐵板了。
鈴……
鬧鐘在一大早就響起,擾了他的清眠。
他懷里的人兒甚至還眯著眼,就迷迷糊糊地爬下床。
「你這麼早要去哪里?」他柔著隱隱作痛的太陽袕,仍在記恨她昨晚不給他抱。
如果不是他用惡霸的作風把她留在房里,恐怕她根本不打算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最後他把心不甘情不願的她留住了,但是根本不可能有他幻想的纏綿。
「我今天要去上班,當然要早起。哪像有些閑閑沒事干的人,可以漫無目標的過日子。」她回馬又是一槍。
「你不要太過分哦!」他沉著臉警告。「你想賭氣到何時啊?」
「到你有肩膀扛起你該負的責任為止。」她甚至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給他。然後在他還來不及發脾氣之前溜走!
「該死!」他用力捶了一下床,彈簧床來回震動了好幾下。
扒了扒一頭任性的發,他坐起身來,看來他是睡不著了,不如起床吧!
可惡!
他真想怞根煙,但是平時沒有怞煙的習慣,現在哪里找煙哪?
按捺下滿肚子不爽,他起床刷牙洗臉,然後在房間蘑菇了一陣子後他才下樓。
一下到樓下就听到笑語如珠,那個剛剛還對他齜牙咧嘴的女人正笑得相當的燦爛。
「舜傾姊,你吃這個,我新發明的煎法。」旅秧放了一盤剛起鍋的吐司在舜傾面前,金黃色的蛋裹著吐司,散發出誘人的濃濃起司香味。
「哇!看起來真好吃。」舜傾高興地叉起來咬了一口。「好香、好好吃哦!」
「我也要一份那個。」楊竟題拉開椅子坐了進去,他的長指指了指舜傾的盤子。
「沒有蛋了,只能做一份,你還是吃烤吐司好了。」旅秧說著把一盤白烤吐司放到他面前。
「白吐司?」他悶著臉問。
「冰箱有果醬吧,自己張羅,我們要去上班了,很忙的!」秧秧說完坐了下來,開始吃起她的早餐。
她的盤子里有蛋也有香腸,是純美式的早餐。不過不管怎麼樣都比他那盤白吐司強啦!
她是故意的!
楊竟題正想發作,舜傾就跟秧秧說︰「該走了,我去開車。」
「好,我上去拿包包,馬上下去。」秧秧俐落地收著盤子。「等一下記得把盤子洗乾淨哦!要我洗也可以,但下次請趕在我上班前來吃早餐。」
「等等,那你中午……」
「中午?我就在公司附近吃,舜傾姊會帶我的,你不用擔心。」她故意笑眯著眼。
他為之氣結。
好!很好!
他吞、他忍,如果她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逼他去上班,那她們就錯了!
但是過了幾天,他堅強的意志力開始動搖了。
「你幫我把圈起來的單字寫一寫好不?」秧秧閃爍著祈求的眼神直盯著他,雙手捧著的是她上次未完成的翻譯稿。
他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本來是很生氣的,但是看到她這樣又沒辦法做到那麼絕。
這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我為什麼要幫你?」這兩天她不煮午飯也就算了,傍晚趕回家煮晚飯後就一頭栽進書房中,要不就窩在房間看那些財經報表,一邊還會攤著一本書對照看呢!
「唉呀!」她耍賴地蹭到他身邊。「你不幫我誰幫?以前都是你幫我的啊!」
最近最高興的莫過於余正袁了。原本撒手不管工作的楊竟題因為過於無聊,這兩天又跑回工作室去寫程式,他差點沒感激得痛哭流涕。
「我是少爺,干麼幫煮飯的丫鬢?再說這丫現在連飯都很少煮,房間的事情更是半點都沒做!」他雙手環胸,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總算能吐一點鳥氣了!
「就知道你真的這樣想!」她說變臉就變臉。「算了啦!我自己做好了,反正大不了今晚別睡了。你看你喊女乃女乃叫祖女乃女乃,我們根本就不同輩,不該亂輪……」
哇勒~~連亂輪都拿出來講了!
他一把箝住她。「你再說看看?」他威脅地捏住她的下巴,意外地發現她下巴尖了。
「嗚……壞蛋!」她的鼻頭紅了,好似真的被欺負得很慘似地。
「我不介意你在床上叫我這昵稱,但是平時就省了吧!」他什麼稱號都被她罵過,不痛也不癢的。
她的臉紅了。「!」她推開他,抹了抹臉,拿起一堆翻譯的稿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給我坐下。」他拉住她的手腕,隨即皺起眉。「你是都沒吃飯啊?」
「吃飯?」她愣了愣。「有啊!」只不過每天熬夜學新的東西,差點被躁得面黃肌瘦而已。
「廚房有你愛吃的起司蛋糕,等一下記得吃。」他又敲了敲她額頭。「拿來啊!」他伸出手。
「拿什麼?」她呆愣愣地問。
「稿子啊,耍笨!」他又敲頭。
她捂著頭遞出稿子,想抗議又不敢。「圈起來的都要哦!」她還不忘叮嚀著。
這稿子可是趕著要呢,她可下能虎頭蛇尾。
這幾天她真的累死了。「沒想到管理一個企業那麼難耶!我只是當個小助理,就有很多學不完的東西呢!不過看舜傾姊平日那樣子,工作起來倒是滿認真的哦,我要是能像她那樣就好了。」她羨慕地說。
「你千萬別學她。」再來一個楊舜傾他可能會瘋掉。基本上他一直很懷疑他的姑丈裴德瑞是個聖人,否則誰有辦法招架那種惡女呢?
「誰說,舜傾姊教我很多呢!」她是個忠誠的人,認定了對象就會為對方辯護。
「她念書都念得超混的,她懂什麼?」那些東西雖然他不頂有興趣,但通常都很快地可以上手,就連他那個碩士學位,也都是在他混到無法不畢業之下勉強讓它畢業。畢竟有太多比那個更有趣的東西等著他去玩,要他去管理公司,被綁在那邊,他哪肯?!
「不跟你辯了,我要去看財務報表。」她捧著一堆報表跟一疊參考用書,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這個書房頂大的,平日是楊女乃女乃在用,里面財經方面的書籍一應俱全。最近這幾天都被這兩個人霸佔,秧秧是因為要找資料,他則是不願獨守空閨,所以只好陪著她「夜讀」。
他攤開那疊稿子,開始幫她翻譯起來,不僅是她圈起來的字,而是逐字逐句的翻了出來,也就是說她只要再把中文潤一潤,就可以交出去了。
「唉!」怎奈他硬不下心哪!剛剛看到她變尖的下巴,他就不舒服極了。
幾個小時後,他伸了伸懶腰,打算叫她去吃點點心,這一轉頭發現她竟然睡死在桌上。
「小豬!」他低聲叫,將她垂落下來的發絲塞到耳後,心疼地看著她眼楮底下的黑影。「可憐的小東西。」
她的天分他很清楚,絕對不在財經或企管上,雖然她念的是商,就像她也修了英文當輔系一樣,作用根本不大。
可她為何如此拚命呢?這個小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毅力。
她白天跟著舜傾去上班,傍晚就趕回家做飯,晚上還要念一堆硬邦邦的資料和書,然後就是那一堆還沒完成的翻譯稿,接著隔天一早就要起床做早餐,根本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想屈服。就算要他去上班也必須是出自他的意願,而不是別人的壓力。
只不過剛開始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做做樣子氣他,沒想到她如此認真,那種認真的程度簡直讓他汗顏,因為他做什麼事情都不曾那麼認真過。
或許那些事情對他來說都太容易了。就像寫程式一樣,再龐大復雜的程式在他腦中就可以很清晰地歸納出條理來,反之他寫的程式又由於結構太龐大,旁人都要花許多時間才看懂,更遑論要改他的東西了。
但是秧秧不同。
這個氣的小女人有種莫名其妙的忠誠,或許正是這些他嗤之以鼻的特質讓他離不開她。
「秧秧,上床去睡。」他輕輕地扶起她的肩膀。
她睡眼迷蒙地睜開眼,但也僅能睜開一條縫。「好!」說完眼楮又閉了回去。
他只好抱起她,她雙手雙腳倒是挺熟練的,一接觸到他的身子就攀在他身上,像只無尾熊一樣。
他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不可思議的美好觸感,偏偏睡死的她可無法對他被喚起的負任何責任。
該死的!
這情況再不改善,他就要因為欲求不滿而亡了。
銘銘銘
楊竟題發現寵一個女人是會上癮的。
他今天到了工作室去,處理完一堆案子,接近中午時刻,他就忍不住了。
「我找秦旅秧,她在副總經理辦公室上班。」他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對著櫃台的小姐說。
他沒來過改裝過的穎風企業集團。自從穎風升格為集團,這整棟簇新的大樓就散發出不可輕忽的氣勢來。這一、兩年更因為得力於大姑丈的德瑞克集團跟二姑丈的歐星集團,而大紅大紫了起來。
「請問你哪里找?」櫃台的小姐忍不住多看了這個養眼的男人一眼。
「楊竟題。」他大刺刺地報出姓名,仿佛全世界都該認得他一樣。
「我幫你聯絡一下。」櫃台小姐很明顯的不知道這三個字跟穎風有什麼關聯性。
不知怎的,他有點悶。
「竟題,你怎麼來了,稀客稀客!」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要走進電梯時看見了他,改而向他走過來。
楊竟題抬頭一看,是他大姑姑的老公,也是德瑞克集團的總裁凌勁允。他現在常會出現在穎風企業集團,只為幫他親愛的老婆分憂解勞。
「姑丈。」他很給面子的頷首,他知道這個男人平日是不苟言笑的。
「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們年紀相差不多。」凌勁允是真的把他當弟弟看。「你來找秧秧?」
「是啊!正好缺個人陪我吃飯。」他聳了聳肩,宛若不是很在乎的樣子。
「先到解頤辦公室坐坐,她們在開會,可能會拖過中午。」凌勁允帶著他上了電梯。
「她們常常這樣開會?」想到秧秧那單薄不少的身子,他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擔心她們的身子?」凌勁允一笑。「楊家的女人做起事情來可都是勇往直前的,如果跟她們共事你就曉得了;秧秧雖還不是楊家人,但滿有楊家人的氣質。」
「她?其實笨手笨腳的。」明明是嫌棄的話,被他說來卻有種隱隱的溫柔。
凌勁允笑了,這種感覺他很清楚,解頤在他眼中也像個永遠都需要人照顧的小女人。
電梯抵達目的樓層,緩緩地打開,凌勁允引著他到解頤辦公室坐下。
「你坐,會議可能還要好一會兒。」凌勁允讓秘書倒了杯茶。
他想起了上次女乃女乃說的話,現在凌勁允就坐在他面前,他忍不住就問了︰「你自己管理著德瑞克這麼一個跨國集團,應該很辛苦吧?」
凌勁允緩緩一笑。「的確,因為集團涉及的企業領域相當廣泛,所以管理起來也不輕松。」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願意花這麼多心力在穎風?」他還是問了。
凌勁允听了一愣,然後才說︰「為什麼啊,讓我想想。」
「是啊!如果姑姑是因為自己身為一個楊家人,卸不掉這些責任我可以體會,但是你對楊家沒有什麼義務,你大可不用管的。」他確實對凌勁允投入的心力感到疑惑,因為他所投入的絕不只是幫幫忙而已。
「當然,女乃女乃對我有恩情,在解頤管理著我父親留下來的企業時,女乃女乃同意借調資金給我公司,幫我保留下了我父親的心血,這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回答。「就因為這樣?」
「光這樣就有充分的理由讓我這麼做,但是不只這樣。」凌勁允深吸了口氣。
「其實說穿了很簡單,只是因為我愛解頤。她如此執著於這里,她對這邊有很深厚的感情,因為她是我心愛的女人,所以即使付出再多的心力,我認為那都是值得的。」
「不管你是多忙、多累?」他問。
「是啊!只要能看到她滿足的笑容,我就很滿足了。」凌勁允笑了笑。「男人有時候很的。」
他現在終於比較能體會女乃女乃說的那些話了。
而秧秧……她也是因為愛他才這麼拚命的嗎?她比他更早看清楚穎風對他的重要性,所以即便他不肯往前,她仍然咬著牙死命往前沖?剎那間他感覺喉嚨有點緊,眼眶里有點熱。
他好愛那個女人哦!真恨不得現在就抱抱她。
「其實我很佩服女乃女乃的。」凌勁允緩緩地說,很難得這麼快能跟人聊開來,舜傾就老戲稱他是石頭。
「為什麼?」竟題詫異地望向他。
「你知道我出身企業世家,但是我家族的兄弟為了爭奪財產,不惜謀財害命,我在那種環境中看到太多坐吃山空的例子,對於女乃女乃那種嚴格的教養方式,可說是大大的佩服。」
楊竟題第一次從外人的眼光來看女乃女乃的雷厲風行。「你很清楚女乃女乃教養孩子的種種方式?」
「當然清楚。我認識解頤很多年了,從她還在念書開始。其實我不得不說女乃女乃真是一個堅強有智慧的女人,除了自己撐下這麼一片天,還要讓她的後輩學會所有該有的堅忍、獨立的性格,就算哪天穎風垮了,都不怕爬不起來。」如果他的父親也跟女乃女乃一樣睿智,這幾年他也不用苦於家族的斗爭。
楊竟題愣住了。
這些他都未曾想過,看來他需要好好的再想想,他過去的想法確實是太自以為是了。
「她們開完會了。」凌勁允朝他身後點點頭說。
他轉過頭去,正好看見解頤、舜傾、秧秧魚貫地走了進來。
「竟題?」解頤訝異地看著他。「真是稀客啊!我正邀舜傾跟秧秧跟我們一起吃飯呢!正好一起來。」
凌勁允靠近老婆,大手搭在她肩上。「我看他們需要獨處,我們也去約個會吧!」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頸項。
「真的嗎?說的也是哦,你們去吧!」解頤轉頭迎向老公。「那我們去哪兒約會呢?」
「真是夠了,欺負我老公不在身邊哦!」舜傾抗議著。
「舜傾姊,那我們一起去……」秧秧的話說到一半,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們告退了,再見!」楊竟題捂著她的嘴,快速地拖進電梯里。
「你干麼不讓我找舜傾姊一起來?」秧秧在電梯里還繼續抗議著。
他翻了翻白眼。「因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他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吻住了她,仿佛一百年沒見到她了一樣。
「嗚……」她掙扎地揮動著雙手,但很快地雙手被安置在他的頸後,她也只好迎接他的熱情。
一個深深的長吻過後,他喘息著放開她的嘴。「下午蹺班,我們回家,我再不抱你我會死。」
她瞪大無辜的眼楮。「有那麼夸張嗎?你每天都見得到我啊,每天晚上都抱著我睡啊!」
他嘆了口氣,這女人真是全天下最沒有情調的女人了。
電梯「當」地一聲打開來,他環著她的肩膀,佔有的意味相當濃厚。
「你工作做得如何?」他看似隨意地問。
「雖然我還有很多不懂,但是我今天又多學了很多東西哦!還有,解頤姊教我弄轉投資的一些資料,哇!公司所涉及的產業範圍還真大呢!」她像只興奮的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
「看來你做得很有心得,是不是覺得沒有身為楊家的女人很遺憾?」她的樣子充滿了戰斗力,仿佛眼下的黑眼圈並不存在,昨晚那個累趴在書桌前,還要人家抱進房的人也不是她似的。
「嘿嘿!」她笑。「確實有那種遺憾。你不知道解頤姊更厲害,我今天看她主持會議的模樣,哇啊!那麼溫柔婉約的女人,怎麼能如此不卑不亢地面對那麼多主管,還能有條有理的一一指出需要修正的點,我簡直太崇拜她了!」
「這麼崇拜?那我幫了你那麼多次,怎不見你崇拜我?」他可吃味了,秧秧總是對他的姑姑們、甚至是祖女乃女乃,都崇拜得很!
只有他每次都被罵惡人的分!
「你……不同啊!」哪有人崇拜自己親愛的人呢?他是自己人嘛!
「既然你如此欣賞楊家女人,想不想變成名副其實的楊家女人?」他壓抑下心里的醋味,低聲地問。
「名副其實的楊家女人?」她愣住了,整個人停住不動。「你……這是在求婚嗎?」
「是的,蛋!」他敲了下她額頭。「來不及去買戒指,你該不會想拒絕吧?」他威脅地瞪著她。
「可以拒絕嗎?」她慧黠地問,心底冒出了許多快樂的氣泡。
「你說呢?」他掐住她的脖子。
「哇啊!」她鬼叫。
「說你肯嫁我!」他將她整個人扣在懷中,也不管兩人已經走到大馬路上了。
「你先說你愛我,我再考慮。」她笑著躲開他的吻。
「這還用問嗎?為了你我打算進穎風。」他悶著聲音說。
「真的?」她驚喜地抬頭問他。
「是啊!」他苦著臉回答。「誰叫我舍不得你受苦。」
「耶!耶!耶!」她高興得抓著他的手又叫又跳。「女乃女乃一定很高興的,你終於想通啦?」
楊竟題點了點頭。「我剛剛跟大姑丈談了一下,我慢慢能理解女乃女乃的苦心了,她真的是一位堅強又有智慧的女性。」
「我就說嘛,女乃女乃很棒的!」她忽然想到地抬頭看他。「以後我們的寶寶也像女乃女乃一樣的方式教導好不?」
「寶寶?」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溫柔了。「說不定已經有了呢!」他的大手張開覆在她的小月復上。
「嗯!」想到這個,那種幸福的感覺忽然濃濃地籠罩了他們。
他將她擁進懷中,溫柔地吻了她。
「竟題,你有沒有感覺到好幸福?就像是起司的味道哦,香香濃濃的,超幸福的呢!」她窩在他的懷中這樣問。
他無言地點了點頭。
是啊,幸福的味道像是香濃的起司……
嗚……好香哪!——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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