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饒了我這回吧,下次我一定不敢了!」面對盛怒之下的翟聲,黃一飛嚇得膽子都快破了。
「我是怎麼說的?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翟聲憤怒的目光足以將人吞噬。「昨晚若不是我及時趕到阻止了你,你知道你今天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我會殺了你,肯定會!」
「寨主,我……」黃一飛難敵翟聲的興師問罪,轉而向倪?求助。
「為兒,你也幫一飛叔叔說幾句好話吧,一飛叔叔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飛叔叔,你根本不用道歉,你又沒有做錯。」
「為兒,你說什麼?」倪為的話讓翟聲憤怒的雙眸頓時射出冷冽的寒光。
這下換倪為咄咄逼人︰「我有說錯嗎?皓月格格是我們的人質,本來就該受我們的擺布,一飛叔叔想要跟一個人質親熱,何罪之有呢?」
「你給我閉嘴!」翟聲听不下去,他嚴厲的斥責擺明要跟他過不去的倪為。「你明知道皓月格格是我們重要的人質,怎麼可以傷害她呢?就算你要為黃一飛說話,也不用顛倒是非吧。」
「哼,你說我顛倒是非,我還要說你顛倒是非呢!」倪為凶巴巴的瞪著翟聲,恨聲的說道︰「好,那你說你打算怎麼辦?你想要為了一個人質把我們天成寨的元老趕走嗎?你要是真的這麼做的話,所有的弟兄都會不服的。」
「我沒有要趕他走,但他應該受到懲罰。」一想到黃一飛踫觸過皓月的身子,翟聲心中想的不是趕他走,而是想殺了他。
他該死,誰教他要踫他翟聲的女人!
「好。」翟聲的冥頑不靈讓倪為氣到極點,她咬著牙恨恨地道︰「你就這麼寶貝那個賤女人是不是?好,我這就去把她給殺了,看你怎麼寶貝她?」
「為兒!」翟聲沒想到倪為真的抓起劍就往外沖,當他沖到外面時,輕功相當了得的倪為早就不見人影。
這個時候,剛起床不久的皓月正待在自己的房間中。
忽然她听到砰的一聲,便看到倪為快得像一陣風似的朝自己奔過來。
「倪姑娘?」皓月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的人就讓倪為抓住。
倪為從後面抓住她,用劍橫在她的脖子上。
「為兒,放開皓月!」這時翟聲也已趕到,他氣急敗壞的對倪為吼道。
「哼,我就偏不放人!」倪為豁出去了,她恨死皓月,更想一劍殺了她。
「翟聲。」皓月擔心的看著翟聲。此時的她並不是怕自己會有危險,她怕的是翟聲對自己的態度。昨晚的他是那麼的溫柔,在他溫暖的懷抱下入睡,令她到現在都還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場美夢。
昨晚他的表現判若兩人,她不知道他對她只是一時的同情,還是他是真心的。而這個答案就在這一刻即將揭曉,這正是她所害怕的,她怕翟聲對自己真的只是同情。
「我叫你放了她!」翟聲難掩心中的焦急,忍不住對倪為大吼起來。
翟聲愈是表現出在意皓月,倪為就愈生氣。「本姑娘就是不想放人,你想要怎樣?」
翟聲的目光森冷。「你想知道我會怎麼樣嗎?那你何不試試!」
「你──」倪為不敢相信翟聲會威脅自己。「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難道你真的愛上這個女人?」
「是的。」翟聲坦承。「我是愛上了她,所以你要是敢傷她,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听到翟聲吐露的真心話,倪為是一臉的無法置信;而皓月則是一臉錯愕,又驚、又喜、又不敢相信。
老天,她沒有听錯吧?翟聲說他愛她?這是真的嗎?還是她根本就尚未自美夢中醒來?
「你怎麼可以愛她?難道你不想報仇雪恨?」不能接受的倪為嘶叫道。
「不,誰都不能阻止我報仇,只是……」翟聲溫柔的看向皓月,並對她微微的一笑,「只是我不想失去她,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知道自己愛她,我不能沒有她。」
「翟聲……」皓月感動地看著對自己訴情意的翟聲,她不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讓她真實感受到他的愛,如此堅定明確,她感受到了,真實的感受到了!
「嗚!」倪為受不了這個打擊,她將皓月一推,哭著跑走了。
翟聲心中對倪為有著許多的歉意,但是他無法給她什麼,甚至連安慰也不可以,他必須讓倪為對自己徹底死心。
他上前察看皓月是否有受傷,神情專注的他沒有注意到皓月熱淚盈眶的看著自己,直到她出聲喚他︰
「翟聲?」
「嗯?」他皺了皺眉。「怎麼哭了?倪為把你弄疼了嗎?」
皓月搖頭。「沒有,我哭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話。」她微笑的注視著他。
「你說你愛我,我好高興,所以……」
翟聲靜靜的看著她,然後對她伸出手。
皓月立刻把手交給他,他輕輕一拉,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是的,我說了。」他溫柔的聲音就像溫和的春風吹拂著她的心。「對不起,到現在才讓你明白我的心意。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愛上你的?也許不是最近,可能要更久一點。」
「是五年前。」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翟聲抬起她的下巴問道。
皓月柔情萬種的瞅著他看。「我是說,也許就在同一天,我們都愛上了對方卻不知道,直到現在。」
「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翟聲很有信心地說。
「我愛你,可是我卻不敢對你說。我逃避著你……」皓月難過地說。
「我又何嘗不是?」翟聲擁緊她,深深嘆息。「唉,只是我不想再欺騙自己。之前我一直在掙扎著,但是現在我要大聲的告訴你,我愛你,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愛你,我要你,我想你。」
「翟聲。」皓月的眼中盈滿了感動的淚水,她拉下他的頸項,主動送上柔軟的唇。
翟聲抱著她的頭,加深這個吻,他們在嘴里互相追逐著對方的舌,熱情的回應彼此。這是第一次,他們同時用心親吻著對方。
兩人邊吻邊著對方的身軀,不知何時來到了床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皓月被翟聲絆倒,她跌坐在床上,然後翟聲覆上了她。
「我要你。」
翟聲眼中充滿了對皓月渴望的神情讓他看起來好性感,皓月痴痴的瞅著他。
「我也要你。」她發出一聲長嘆。
翟聲在她的紅唇上用力的親了親,動手解去她剛換上不久的衣物。
隨著障礙一一解除後,他不斷的親吻,將愛痕烙印在她身上。
承受高潮沖擊的皓月則抱住他的頸項喘氣不已。
他們兩人緊緊擁抱著彼此,享受高潮過後的余韻。
「皓月,我愛你。」翟聲在她耳邊說道。
「我也愛你,我愛你很久很久了。」皓月喃喃說著,臉上有著滿足的笑容。
在天成寨的大廳,翟聲和一名前幾天派去榮親王府打探消息的弟兄余和正在談話。
在得知榮親王對他們天成寨還沒有掌握到任何的行蹤時,翟聲滿意的笑了。
「對了,珊瑚呢?你有沒有打听到什麼消息?」他問余和。
「這個嘛,我……」余和支支吾吾的,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快說!」翟聲的心中涌現不好的預感。
余和還是猶豫著。「寨主,你真的要我說嗎?珊瑚姑娘她……」
「珊瑚她怎麼了?」翟聲的聲音變了。
「她已經死了!」
翟聲在這瞬間呆掉。他一把抓住余和的衣襟,對他大吼大叫︰「珊瑚怎麼會死的?這怎麼可能?你確定這是真的?」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啊,寨主。」余和被翟聲發狂的樣子嚇了一大跳,他口齒不清的說︰「這消息是我透過里面的熟人知道的,不會有錯的。听說榮親王不知道由何處得知珊瑚和寨主的關系,他懷疑是寨主綁架格格,所以對她嚴刑逼供,要她說出你藏身的地方,珊瑚就是這樣被榮親王用刑致死的!」
「珊瑚!」翟聲高大的身軀搖晃不已,這個噩耗讓他的心都碎了。
珊瑚就這麼死了?他還沒見到她,也還沒有跟她重聚,她怎麼可以死呢?不可以,不可以!
珊瑚死了,而且是被榮親王害死的!
他把牙咬得死緊,雙手的拳頭也是握得緊緊的。
「珊瑚!」他突然大叫一聲,隨即奔了出去。
翟聲直接跑到皓月的房間。
正在房間看書的皓月看到翟聲連門都不敲的就強行闖進,又慘白著一張臉,她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翟聲,你怎麼了?」
她關心地向前詢問,這時翟聲把手往前一伸擋住她。
「不要過來!」
「翟聲?」皓月滿臉的疑惑,不解的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翟聲定定的看著她。「珊瑚死了。」
什麼?皓月驚訝地叫了出來︰「珊瑚死了?這怎麼可能?」
「是你親愛的阿瑪殺了她!」翟聲投射在皓月身上的目光冷得足以讓人凍結,皓月不由得全身一寒。
翟聲扭曲著臉,激動無比的說道︰「我剛得到消息,榮親王知道了珊瑚與我的關系,于是他對珊瑚用刑,不堪折磨的珊瑚就這麼死在他的手上!」
「怎麼會這樣?」皓月所受的震驚不比翟聲來得小,不過她不像翟聲因為太過悲痛而喪失思考的能力,她定下心來一想,覺得這個消息很可疑。
「我阿瑪從不虐待下人,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對付珊瑚。」皓月相信阿瑪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更何況就算阿瑪知道她所冒充的珊瑚和翟聲的關系,珊瑚也一定會為自己辯解,說什麼都不可能就這樣死了。
「你當然幫他說話,你是他的女兒不是嗎?」翟聲冷冷的說道。
「翟聲,你真的誤會了我阿瑪,你听我說……」皓月急切的想要解釋,她上前抓住翟聲的手。
「不要踫我!」翟聲手一揚,帶著對榮親王的恨意,他恣意放縱力道將皓月重重地推倒在地。
皓月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似的,她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翟聲,她不相信他居然這麼用力的推她。
「翟聲?」
「你不要踫我!」失去珊瑚的翟聲萬念俱灰,對皓月的感情也隨著珊瑚的死而消失。
「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現在放了你,你走吧!」他不能再看到她,再看著她,他就會想到榮親王,他對她的愛也都會變成了恨。
「翟聲,我……」皓月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當她看到翟聲那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時,她的心跟著冷了。
她知道無論自己再解釋什麼,他都不會听的,他已經放棄了她,也放棄他們的愛。
她的心在痛,跌落的身體也在痛,不過她仍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
也好,反正他們遲早要分開,就讓活在他心中的珊瑚就這樣死去吧,她還是做回他所憎恨的皓月格格。
她咬緊牙關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若不是堅強的意志支撐著她,她想她一定會站不住的。
翟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穩的站著,他存心漠視心中對她的不舍。因為如果連這點他都做不到的話,他怎麼能狠下心來要她走呢?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是有緣無份,還是上天的捉弄?
不管怎樣,他和她之間必須結束。
看著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皓月一直隱忍的淚還是流了下來。
「我要走了。」她啞聲的說,「可是在走之前,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我想要那支玉笛。」皓月的淚眼看著他的冷眸。「我想幫你帶回王府送給珊瑚,我會把玉笛放在她的墓袕里。我想珊瑚要是地下有知的話,她一定會感激你的。」
翟聲想了一下,他想不出任何拒絕皓月要求的理由。
「好,我答應你。」他立刻到書房把玉笛取來。
「謝謝。」皓月緊緊握著手中的玉笛,在翟聲未注意時,她迅速滑落的淚滴落在玉笛上。
「我想為你吹奏一曲,就當作是我對你這些日子的照顧的報答吧!」皓月說完話,便把玉笛橫放在嘴邊,緩緩吹奏起來。
當悠揚的樂聲在翟聲的耳邊響起時,他整個人愣了愣。
這琴音怎麼會如此熟悉?對了,這首曲子是珊瑚最常吹給他听的。
這一刻,在皓月笛音的帶領下,他的記憶仿佛又回到五年前。
那個時候,珊瑚的笛聲是他精神上最大的支援和安慰。
「珊瑚……」一想到被自己所辜負的珊瑚,翟聲的眼楮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濕潤。
一曲終了,皓月眼中的淚終于奪眶而出。
「你保重。」皓月的淚眼不敢正視翟聲,她拿著他送給自己的玉笛快速沖出房間。
她沒有再看翟聲最後一眼,也沒有勇氣看,她怕自己看了就會忍不下心來離開他。
皓月走後,翟聲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他好痛苦,一下子失去兩個摯愛的人,他怎能不痛苦?
他用手蒙住臉,而流下來的淚水就從指縫間冒了出來。
皓月走了三天,翟聲的痛苦也持續三天。
他知道,只要皓月一天不回來,他的痛苦便會一直持續下去。
三天後的他比起三天前的他腦子要清醒多了,至少,三天前他不曾想過的事,現在他可以很仔細的去想、去分析。
他想起很多事,想到五年前、想到珊瑚、想到他所看過蒙著臉的珊瑚。
他記得珊瑚幫助他逃走的那一夜是蒙著臉的,但他從來沒有仔細想過珊瑚為什麼要這麼做,今天,他卻突然在意起這件事。
那一夜實在太過匆忙,他沒能好好看清楚珊瑚,在他記憶中珊瑚的眼楮……
天!他想到了,他就一直覺得奇怪,怎麼珊瑚的眼楮和某人很像,他曾經想過這個問題,但他卻從來沒放在心上過。
聲音、眼楮,珊瑚這兩處都像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她的主人皓月。
想到皓月,他又想起了許多事。
他想到皓月背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也想到皓月說過、而他當時听起來不覺得奇怪的話,現在想起來卻是大有問題。
她說過相見不相識,她說她的初戀情人是在五年前認識,是個漢人。她還說什麼五年前她就是他的人,甚至還說她愛他很久很久。
翟聲愈想愈心驚,所有的疑點,所有令他困惑的地方在此刻都變得清楚無比,把這些疑點綜合起來,結論只有一個。
珊瑚就是皓月,皓月就是珊瑚!
縱使現在的他整個人十分混亂,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的沒有錯!
是他太遲鈍,是他疏忽了。他從來沒有把珊瑚和皓月聯想在一起,其實他只要朝這個方向想,他一定能早就猜到皓月就是珊瑚。
就因為他不曾想過皓月一人分飾兩角的可能性,所以要直到現在才想通這一切。
「哈哈!」他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從來就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沒有花心,也沒有不專情,因為從頭到尾他愛的都是同一個人!
「皓月!」喊著皓月的名字,翟聲的心中充滿溫暖和甜蜜的感覺。
「皓月,你等著,我很快就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