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瓷器破裂聲在幽靜的空間中突兀的響起,回蕩在靜謐的書齋內,仿佛山谷中的回音似的,久久未散。
「怎麼辦?這可是夫人最喜愛的花瓶,現在破了個粉碎,怎麼辦……」驚惶失措的聲音喃喃自語著,一雙白皙卻略顯粗糙的小手趕忙將碎成一地的瓷器集合在一塊,徒勞無功的嘗試著將不成形的花瓶恢復原狀,可卻只是不小心割傷了手,讓指頭溢出點點的殷紅。
顧不了手上的割傷,她一心一意的只想恢復花瓶的完整外觀,更無暇注意那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哎喲——」夸張的尖嗓子毫無預警的在章芸的耳邊響起,讓她原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小手又增加一處較深的傷口。
「馮、馮嬤嬤……」瞪著驚惶的大眼,章芸輕顫著望向矗立在身旁、怒氣沖沖的中年婦人。
「天殺的小賤人,你難道不知道這花瓶是夫人最喜愛的東西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將花瓶打破?」馮嬤嬤橫眉豎眼的尖吼,雙手叉在腰上,一副要將眼前的小人兒給吞進肚子里去的模樣。
「我……我不是故意的。」咬著下唇,她微微顫動的身子泄漏了心中的恐懼。
「廢話,若是故意的還得了?」馮嬤嬤一伸手,不偏不倚的扭住章芸的耳朵,一把將她縴瘦的身子給提了起來。「這個花瓶可是藺王府的福晉送給夫人的,夫人一直把它當成心肝寶貝似的珍惜,這次就算你有幾條爛命來賠,都賠不起。」
章芸心一揪,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有默不作聲的低垂著眼瞼,靜待著即將到來的處置與風暴。
「不吭聲就行了嗎?」果然,馮嬤嬤是不可能這樣就饒過她的,手指狠狠地掐著她手臂上的肉,惡聲道︰「走,跟我到夫人跟前認錯去,這下子,你只能祈求看看是少只胳膊、還是少只腿才能讓夫人息怒了。」粗暴的拉著她,馮嬤嬤三步當一步的往主子的所在處奔了去。
她早就看這個賤丫頭不順眼了,每次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看了就有氣,偏偏那些沒大腦的臭男人們,個個都賣這賤丫頭的帳,私底下總是偷偷模模的搶著幫她做事,她馮嬤嬤會不知道?哼,要不是礙著老爺也對這賤丫頭關愛有加,她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今天可好,讓她逮著了這個機會,看不整死這故裝嬌弱的丫頭片子,她就不姓馮。
興奮的扯著章芸,馮嬤嬤的唇角高高的彎起,映照著她的好心情和輕快的腳步,直到跨進大廳的門檻內。
「夫人,大事不好了呀。」未看清廳堂內的情景,馮嬤嬤便呼天搶地的嚷嚷起來,夸張得像是個戲子似的。
忍受著不掙月兌被捉疼的手腕,章芸始終低垂著頭,驚慌的心情已稍稍的平復了,盤踞在心中的是,這會手腕上想必多了幾個紅紅的指印吧!
「混帳東西,誰準你在大廳上尖聲嚷嚷的?一點規矩都沒有。」成夫人蕭琴嚴厲的斥喝了聲,隨即又轉向身旁的女子,臉上堆滿了笑道︰「讓福晉看笑話了,真是不好意思。」
坐在一旁的藺福晉利敏淺淺一笑,並沒有答腔。說真的,若非兆禎要求她要偶爾到他這好友的家走走聊聊,她根本就不想上這兒,跟這般勢利的成夫人交際。
糟糕,闖禍了。馮嬤嬤定楮一瞧,這不是藺福晉嗎?
「呃,福、福晉萬福。」馮嬤嬤連忙扯著章芸一起屈膝請安,生怕失禮又惹成夫人動怒。
「起來吧。」利敏揮揮手,目光好奇的在章芸的身上溜了幾圈,好個標致的女孩兒,可惜就是瘦了點。
「謝福晉、謝福晉。」馮嬤嬤連彎了幾次腰身,就怕自己的禮數不夠,接著才起身。
「馮嬤嬤,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最好是有一個好理由,否則,看我饒不饒得了你。」蕭琴向利敏堆了滿臉笑,但一轉頭又瞪了眼馮嬤嬤,當然,也沒有放過一旁的章芸。
「是、是。」對了,差點就忘記要告狀了,馮嬤嬤將章芸用力的推跌在地上,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睥睨著章芸道︰「還不快將自己的罪狀給招了?」
章芸撲倒在地上,整個人因為用力撞擊地面而感到疼痛,她緊咬著唇不呼痛,一時間也無法回話。
蕭琴皺了皺眉頭,轉向章芸,「怎麼?成了啞巴了不成?難道還要我‘請’你開口說話嗎?」對待下人,她一向是苛刻而嚴厲的。
章芸搖搖頭,將自己的姿態調整到跪姿,輕聲道。「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才是真的敢呢!」馮嬤嬤等不及,搶到簫琴跟前告狀,「夫人,這賤丫頭竟然膽敢將您珍藏的寶貝花瓶給砸個粉碎,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您說,她會有不敢做的事情嗎?」哼,這次非要讓她翻不了身不可。
「花瓶?」蕭琴怔了怔,一時間想不起自己有什麼寶貝得不得了的花瓶。
「對呀,就是福晉送給夫人的賀壽之禮。」馮嬤嬤的眼珠子飄向利敏,隨即開始煽動蕭琴的怒氣,「這丫頭竟然敢將那花瓶砸碎,根本就是故意讓夫人您難堪,無法向送您賀禮的福晉交代嘛。」她故意將意外說成有意的行為,讓章芸罪加一等。
是那個花瓶!蕭琴意會過來,馬上變了臉色,她震怒的自座位上站起身,發著抖的手指指向章芸,「你這該死的賤婢,也不想想是誰收留你,給你吃、給你住的,竟然還敢砸碎我的寶貝?」該死,那可是福晉送的好東西,現在可好,全完了,而且竟然還是當著福晉的面得知這個噩耗,這下福晉不知道心中會多不是滋味了。
「夫人,奴婢並非有意的。」章芸抬起眼瞼,她必須讓大家知道,那絕對只是個意外。
「住口。」蕭琴走到章芸面前,狠狠地踹了她一腳,「還敢狡辯?來人呀,把她給我拉下去重重的打。」她朝廳外的僕役命令著。
不消片刻,兩個手持長棍的彪形大漢便自外面沖了進來,動作迅速的架起了章芸,正要往外拖時,卻因瞧清楚所架之人的容貌後遲疑了。
「怎麼?愣在那邊做什麼?沒听見夫人命令你們把她拖出去重重的打嗎?」馮嬤嬤雙手叉腰,站在他們面前吼道。
「可是……老爺交代過,有關芸兒的事,都得先問過他。」說實在的,他們一向對這個縴柔的小姑娘憐愛有加,怎麼可能下得了手重重的打她呢?只有先推給老爺了。
「老爺?」馮嬤嬤瞟了蕭琴一眼,譏刺著,「難道夫人說的話就不是話了?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抬出老爺來壓人,簡直就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嘛。」
果然,一向高傲的蕭琴哪忍得下這口氣,厲聲道︰「你們反了嗎?連我的話都不听了?」
「小的不敢。」糟糕,夫人動怒了。
「好個不敢,那還不給我拖下去?」在福晉面前,她可是丟不起臉的。
「這……」
「文哥、武哥,不要為我而抗命,趕緊照著夫人的話做吧。」章芸並不擔憂自己的處境,只擔心這兩個平時對自己照顧有加的人會受到牽累。
咬咬牙,就算不願意,但誰要他們是人家的下人,文、武兩人只有應聲答是,順著主子的意思了。
「等等。」就在章芸即將被拖出廳時,蕭琴又突然開口道︰「把她給我帶回來。」
「是。」難道夫人改變心意了?文、武兩人連忙將章芸又帶到她的跟前。
「夫人,做錯事就要處罰,您可不要心軟吶。」馮嬤嬤心中也轉著同樣的想法,趕緊出聲提醒。
蕭琴睨了馮嬤嬤一眼,「這里輪得到你說話嗎?」
「是,小的多嘴了。」馮嬤嬤吐吐舌,退了幾步。
「成夫人,既然你在忙,我就先告辭了。」利敏站起身,她可不想呆坐在這里看他們處理家務事。
「不,這丫頭竟然敢將您送我的花瓶給砸碎,我當然要在您面前給您個交代才是。」這可是個好機會,可以向福晉表示自己有多重視這份情誼。
「算了吧,不過是個花瓶。」說真的,她壓根兒忘記自己送過成夫人什麼花瓶,八成是她的貼身丫環綠兒幫她選的吧。
「我知道福晉是不想讓我自責,所以才沒怪我,不過,我自己的良心可過不去。」蕭琴朝利敏感激的笑笑,「放心,我的處置一定會讓福晉您滿意的。」
看來是走不成了。利敏暗嘆了口氣,莫可奈何的坐回位子上。
簫琴見她又坐下,朝依然架著章芸的兩人道︰「你們兩個,就在這里給我重重的打她。」
「夫人……」天吶,原來夫人是怕他們放水,所以才要他們將芸兒帶回來。
「快呀,還不動手?」馮嬤嬤喜形于色,接口催促。
「文哥、武哥,快,別管我。」章芸見蕭琴的臉色愈形陰暗,也急著低聲朝兩人說。
「芸兒,對不起了。」沒法子違抗主子的命令,兩個男人只好听命的將章芸壓倒在地,舉起手中的長棍往她的婰部打去。
痛!火辣辣的灼痛感迅速的自章芸的婰部蔓延到整個身子,縴細的嬌軀因而輕顫,痛苦的呼聲幾乎自她的小口溢了出來。
不行,她不能喊痛,否則文哥、武哥一定會自責的。想到這一點,她硬是緊咬著下唇,將所有的苦痛往肚子里吞。
「你們是在幫她搔癢嗎?給我使勁、狠狠地打。」蕭琴滿意的揚揚唇,對于章芸的痛楚一點都不以為意。
有規律的拍擊聲持續的在廳中響起,直到章芸的神智潰散之際,利敏忍不住開了口,「住手,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原本她實在不想插手成家的閑事,但是,這樣重打一個嬌弱的女孩,實在是太過分了。
「福晉?」怎麼了?福晉似乎不太高興?蕭琴納悶的瞧著利敏,示意文、武兩人暫時停手。
「成夫人,算是給我個面子,就到此為止吧。」她真是不忍心看向眼前幾乎昏死的女孩,搖搖頭,她輕嘆了聲。
「福晉您言重了,只要福晉開口,哪還有什麼問題呢?」成夫人諂媚的逢迎。
「馮嬤嬤,把這個丫頭帶到柴房去,沒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接近。」言下之意,便是不許人送飯、療傷了。
「遵命。」馮嬤嬤應了聲,朝文、武兩人撇撇頭,領著他們朝柴房走去。
唉……利敏看著那被架在中間癱軟的縴瘦身軀,忍不住暗嘆了聲,可惜這丫頭進錯了府、認錯了主子,空有那張漂亮的臉蛋,也只能任由人糟蹋了,可憐呀!
「真是受不了,下回記得提醒我,不要再上成府去找罪受。」利敏坐在鏡台前,邊拔去發上的玉釵邊道。
「福晉,今個兒是誰讓您受氣了呢?」綠兒站在她身後幫著她除去頭上沉重的發飾,俏皮的道︰「等等,讓綠兒猜猜。」
她佯裝側頭想了想,「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勢利的成夫人吧?」絕對是那個年齡三十好幾的女人沒錯。
「聰明的丫頭。」利敏放下手中的發釵,由著綠兒梳理著頭發,「綠兒,你說,我對你怎麼樣?」
「福晉?」綠兒怔了怔,困惑的應道︰「福晉待綠兒有如家人,綠兒終生感激,願意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福晉。」奇怪,福晉怎麼突出此言呢?
利敏嘆了口氣,「那就好,至少我不像她那般苛刻無人性。」
「福晉,您今兒個感慨這麼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呀?」雖然她只有十七歲,不過,服侍福晉這麼久了,怎麼會看不出福晉的情緒變化呢?
「還不是那個成夫人,今天竟然為了我送她的花瓶被打碎,而狠狠地處罰了那個丫環,打得她死去活來的,要不是我出口求情,我看吶,那丫環肯定沒命。」像成夫人這般處罰下人她是時有听聞,不過,親眼見著倒是第一次,這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我說福晉呀,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本就是將生命交到主子的手上,若今天被主子賜死,也不能有半句怨言呀。」綠兒理所當然的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看到那個成夫人就覺得不舒服。」利敏撇撇唇道︰「一副逢迎諂媚的模樣,叫人看了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福晉息怒,莫要讓那種人壞了好心情。」這主子心情不好,下人可就難做事了。
「怎麼了?誰敢惹我們的福晉生氣呀?」突然,一個爽朗的聲音隨著跨進門檻的身形傳來,讓利敏的臉龐倏的亮了起來。
「王爺。」綠兒彎彎身行禮道,知道福晉的心情不會再不佳了。
「嗯。」藺兆禎點點頭道︰「出去吧,這里我來就行了。」
「是的,王爺。」綠兒應了聲,朝滿臉紅暈的利敏笑笑,退出房中。
「兆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先派人回報一聲呢?我還以為這個冬天,你都要在邊疆戍守了呢。」利敏自鏡台前站了起來,一頭投入丈夫的懷中,細訴著相思之苦,「你知道嗎?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盼你早日返家呢。」對年方二十六的她來說,獨自一人在家等候丈夫的歸期,是件痛苦的差事。
「小傻瓜,我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在家中這麼久?」新婚至今他們的確是聚少離多,也難怪她要抱怨了,「這次回來,終于可以待久一點,或許到明年春末才需要返回邊疆。」
「明年春末……」利敏眉頭微微的皺起,這就叫久了嗎?
藺兆敲看出妻子的心思,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正色道︰「敏兒,你知道現在邊疆仍有外患蠢蠢欲動的覬覦著我大清的領土,我身為鎮南王,守住每一寸國土,是責無旁貸的事情。」他輕嘆了聲,「只是,這麼一來苦了你了。」嫁給一個長年駐守在邊疆的丈夫,真的是委屈她了。
「不。」利敏伸出縴細的手指輕輕按住丈夫的唇瓣,「我不苦,只要你心中記得我,記得回家的路,那我就覺得幸福了。」一陣子不見,他的下巴布滿了胡碴,更添幾許男人味,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真的感到滿足極了。
「我永遠不會忘記回家的路,更不可能忘記我美麗的娘子的。」藺兆禎點點她的鼻尖,又撫了撫她的臉頰說︰「對了,這次兆祀也跟我回來,晚上我們就一起用膳吧。」
「兆祀回來了!」利敏開心的驚呼,「他現在在哪里?」藺兆祀是藺兆禎的孿生兄弟,除了脾氣不同之外,兩個人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印出來似的,他們三個人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利敏還常常將他們倆認錯。
「怎麼,你听到他回來的消息這麼高興,我這個做丈夫的可是要生氣嘍。」藺兆禎佯怒的板起臉。
「別。」利敏慌張的解釋,「我會高興是因為他是你弟弟嘛,比起你回來的消息,那欣喜之情,根本就不及萬分之一呀。」
「我是逗你的。」他摟摟她笑著說。
「喔,你嚇我?壞死了。」利敏不依的捶著他的胸膛,嬌嗔道。
藺兆禎邪邪的勾起了唇角,一把將懷中的人兒橫抱而起,大步跨向紅帳幔後的炕床。
「兆禎?!」利敏驚呼了聲,從丈夫的眼中,她看到了熾熱的在燃燒著,她知道這代表什麼,可是,現在可是大白天吶。
「噓。」他將她輕輕的放在炕上,修長的指頭溜進她的衣內,在她的肚兜下熟練的玩弄著那已然堅挺的蓓蕾,引起利敏一陣陣的嬌喘。
「兆、兆禎……」天吶,這銷魂的滋味,她幾乎要忘記了呢。
「寶貝,好好的享受吧。」久別重逢的喜悅化成了熊熊的欲火,灼燒著兩副交纏著的身軀,像要將所有的相思之苦完全宣泄……
冬天的夜晚,冷風呼呼的吹至每一個角落,真是個寒冷凍人的天氣。
天空微微飄落幾朵雪花,為黑暗添了幾分顏色,灰白而蕭瑟,跟廳內鼎沸喧鬧的景象有著截然不同的對比。
「兆祀,你怎麼悶不吭聲的?是不是廚子做的這幾道菜不合你的胃口?」臉上還殘留著方才溫存的紅潤,利敏盡責的想扮演好嫂子的角色。她跟他們兄弟倆是打小便熟識了的,直到被許配給兆禎,她的身份才從小妹妹成了嫂子。
藺兆祀睇了利敏一眼,仍不作聲的猛灌著酒。
利敏踫了個釘子,求救似的望向丈夫,她不懂一向跟她友好的小叔,怎麼這次回來始終板著張臉,仿佛誰得罪了他似的。
藺兆禎拍拍利敏的手,朝弟弟道︰「怎麼?還在怪我把你硬拉回來?」這個孿生弟弟的脾氣他怎會不懂,不過,這次他硬是把他自邊疆一起帶回來,可是有目的的。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藺兆駭突然停下飲酒的動作,直瞪著藺兆禎道。
藺兆禎故意嘲弄地睇著他。「我從來不知道做哥哥的要弟弟回家,還要給解釋的。」
「你——」藺兆祀重重的將酒杯放實在桌面,站起身轉頭便走。
「兆禎……」這情景看在利敏的眼中,真是嚇得心驚膽跳,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們兄弟倆翻臉。
「別擔心,他不過是精力過于充沛,所以才會這麼容易沖動,等我們幫他找到一門好媳婦之後,他就沒時間生氣了。」藺兆禎說得輕松,可听在走至門口的藺兆祀耳中,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該死!」震天如雷般的聲響倏的自轉回頭的藺兆祀的薄唇內爆出,「這就是你千方百計,不惜動用軍令命我跟你一起回來的原因?」以往兆禎回京之時,總是會叫他代替他的職務,但這次不但沒有,還硬要他一起回來,原來是為了這種無聊的打算!
「兆祀,你不要生氣,兆禎也是為你好呀。」利敏見他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樣,趕緊幫丈夫說著好話,「想你也二十有八了,是該有個女人為你持家生子了呀。」真搞不懂他,跟兆禎有著相同出色的外貌,卻總是不願意定下來,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家女孩兒的心呢。
「敏兒,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想我有可能任人安排我的‘私事’嗎?」藺兆祀雖是對著利敏開口,但是眼神卻是直視著跟自己長相幾乎一樣的哥哥。
「這不是你的私事。」藺兆禎收起玩笑的神情,同樣認真的回視他,「只有早日解決你的婚姻問題,我才能夠對九泉下的阿瑪及額娘交代。」
「該死,你不過比我早生一步,不要對我擺出哥哥的架式來。」藺兆祀懊惱的捉捉頭發,他最無法招架的就是這一招,兆禎抬出已逝的雙親來壓制他。
「你心中知道,阿瑪最大的遺憾是什麼,而我也決定不再讓這個遺憾繼續拖延下去。」想到雙親闔眼前留下的遺言,希望看到他們兩兄弟成親生子,藺兆禎便一陣黯然,他是成親了,不過,卻是在雙親仙逝之後。
現在,便是要幫這個弟弟完成終身大事,才算是了了雙親一半的願望。
「你是認真的?」短暫的沉默之後,藺兆祀緩緩的開口問,低沉的聲音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緒。
藺兆禎點點頭,知道藺兆祀已經屈服了,他唇角微微的上揚了些,原本他還以為要說服這個頑固的弟弟必須花費一番工夫,沒想到竟是這麼的簡單,早知道,他就早點這麼做了。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我們吃飽飯再說好嗎?」利敏見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趕緊打圓場。
「不用了。」藺兆祀倏的轉身,犀利的雙眸輕輕的眯了起來,一抹危險的笑靨掛上唇畔,「我有事要出去。」他淡淡的說。
「有事?那也等用完膳之後再出去呀。」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兆祀的聲音讓人毛毛的。
藺兆祀緩緩道︰「暫時算你贏了,不過……」
「不過什麼?」弟弟的反應讓藺兆禎開始覺得,事情好像又不如自己想像中順利。
「新娘我要自己找。」
「隨你,你要娶的人,自然要你滿意。」原來只有如此的要求,藺兆禎又稍稍松了口氣。
「是嗎?」藺兆祀邪邪的一笑,大步的跨開。
他要自己找新娘,而這個新娘除了他滿意之外,也一定要讓兆禎非常、非常的滿意——
滿意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