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時間,菁華高中的女同學們將籃球場圍得水泄不通,球場上的兩個隊伍正如火如荼的廝殺著。
穿著運動服的是籃球校隊,月兌去上衣打赤膊的是挑戰隊,隊員包括了傅雲鈞與朱次忠。
傅雲鈞又是一個俐落的過人上籃,將球輕送進籃框里,動作一氣呵成,俐落干脆;朱次忠則是被他硬拉來湊數的,雖然他的運動細胞遠比不上打架天份,但一站出來就氣勢十足,就算是比賽,校隊那幾位仁兄也不敢冒險這次攻擊他,這便是傅雲鈞拉他進來的主要原因。
可惜有朱次忠並不夠,在這種需要團隊默契合作的運動里,同隊的其余三人與他們兩人的實力有段差距,以至于比賽開始後挑戰隊便一直屈于下風,處于落後的劣勢。
不過場外的女同學們可完全沒將比賽分數放在眼里,大部份人的目光仍然落在場中那位甫一轉入,便登上風雲人物榜首的帥哥身上。
又是一個三分球!傅雲鈞做了個勝利的姿勢,繼續刁鑽靈敏的在場中揮汗奔跑;他的短發早已被汗水浸濕,麥芽色精瘦頎長的上半身早就像剛從水里撈出般的淋灕,傍晚的蜜色陽光讓他年輕的軀體閃閃發亮,一舉手一投足都讓場邊觀戰的少女們心醉蕩漾,每當他得分時,為他歡呼的聲響總是比其它人來得大聲震撼!
再一個三分球入籃!連續兩個三分球讓場邊爆出歡呼吆喝聲,傅雲鈞布滿汗水的臉上咧開了孩子氣的愉悅朗笑,亢奮晶亮的黑眸朝在場邊席地而坐的梓泳望去,笑意更加深重。
這堂課同樣是體育課,她穿著運動制服盤腿坐著,假裝沒看見他得意的目光,在籃球隊隊長許多龍拿到球時,便在心里醞釀比身後女生群激昂數倍的歡呼聲。
球從許多龍手中被-出,弧度完美的朝那個紅色小鐵圈落去,就在梓泳準備要爆出歡呼聲時,球小小反彈後落到籃框邊,被躍起身子的傅雲鈞給攫進大掌里,一個快速進攻,兩分又入了袋。
這下兩隊形成了拉鋸戰,讓硬生生又將歡呼聲吞回肚子里的梓泳氣紅了臉,死瞪著那條球場上最引人注目的身影。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轉進學校也才兩個月不到的光景,就硬是揭下了朱次忠小霸王的光環,現在朱次忠反而還跟他成了好朋友般的形影不離,完全忘了被揍的恥辱。
這還是小事,最嘔人的是他一進學校就被派去參加南區高等學校柔道比賽,好死不死的捧了第一名回來,在學校里一炮而紅,連自我介紹都免了就吸引了一缸子的女同學,然後有事沒事還愛現的自己拉人組隊找校隊較量,前天才以PK戰贏了足球隊隊長,今天就又找籃球隊單挑。
瞧他在球場上矯健的身手,梓泳真的很難相信他竟是從那所書呆子高中轉過來的,看看他在場中滿場飛的樣子,說是深山中偷跑出來的猴子還差不多。
更氣人的是,他老是在得分,眾女生為他傾盡一切歡呼時,得意揚揚的瞟她一眼,彷佛在取笑她先前所威脅的──照三餐給你難看!只是虛空的威脅罷了。
「他又看-了,他一定是對-有意思!」身旁的好友張紫音拔高聲音對著她大聲說,不這樣的話實在無法壓過四面八方女學生們的尖叫。「豆豆龍跟他的身高相當,不過身手卻比不過他耶!梓泳,要是豆豆龍輸了,-真的會跟他分手嗎?」她好奇的問。豆豆龍是梓泳的現任男友,也就是許多龍。
梓泳更加用力的瞪住那條頎長的男性身影。
「當然,籃球隊要是輸了,我頭一個要許多龍好看,他如果贏了,我就好好獎勵他。」剛說完,許多龍就一個極炫的三步上籃,她興奮至極的振臂歡呼。
「怎麼獎勵?」張紫音曖昧的撞了下她的肩膀。
梓泳笑著撞回去,伸出縴長的食指點點嘟起的紅唇。
「一個吻。」這對許多龍來說已是莫大的恩賜。
突地,場邊響起一陣驚喘,梓泳與張紫音停止笑鬧,同時望向場中,只見場中的人也擠成一小團,裁判跑了過去,似乎有人受傷了。
梓泳在那小團人里沒見到傅雲鈞,忍不住站起身來觀望。
裁判趕開了閑雜人等,她這才看見被圍在中心的傅雲鈞,此刻他坐在地上,看著左膝蓋上的傷口,看來他是吃了悶虧,受傷了。
有人拉著朱次忠,他憤怒的瞪著離他遠遠的許多龍,許多龍則一臉無辜的抹去臉上的汗水。
「喔哦,他流血了,好象挺嚴重的,看來打不下去了。」張紫音有些失望的坐回地上,也將梓泳拉下。「看來是豆豆龍不小心撞到他才會這樣-還好吧?」一回頭就看見梓泳目不轉楮的盯著傅雲鈞瞧。
裁判不知正在跟他說什麼,他一直在搖頭。
「好得很。只是個小傷口,沒事的。」她回答。
裁判扶起傅雲鈞,應該是要去保健室擦藥。
結果她猜錯了,他沒有離場,反而朝她筆直的走過來,突然這樣,她有些不安了起來,尤其她盤坐著,他膝蓋的傷口愈來愈清楚不停在她眼前擴大,她咽了口口水,感覺身子一下發軟一下僵硬。真的是血淋淋的傷口啊!
傅雲鈞在她對面坐下來,近得她都能輕易的聞到他身上帶著陽光味道咸濕的汗水味。她看著他,感受到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她與他的身上。
「借一下-的手帕。」他說,目光落在她綁在手腕上的淡紫色絲質手帕。
她解下來,遞給他,看著他俐落的攤開手帕,折了幾折後,纏綁在擦傷滲血的膝蓋上,讓手帕緊實服貼著自己的血與肉。
想到這里,梓泳的呼吸又不禁淺促了起來。她掩飾的緩吸了口氣,裝出若無其事樣。
確定不會掉落後,他抬頭對她笑,濕透的短發貼附在他額前,汗水在他眉間閃爍,屬于青春男孩的獨特性感魅力朝她撲天蓋地而來,讓梓泳好不容易調勻的呼吸又開始亂了起來。
真可惡!她明明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被撩動的。
「比賽完後再還-,記得來跟我要。」他說完,起身跑回場中,受傷的膝蓋靈活得彷佛沒事一般,又生龍活虎的在場中跳躍、奔跑,連高難度的搶籃板也沒問題。
「梓泳,-該不會對他有意思吧?」傅雲鈞借完手帕後,張紫音一直在觀察她,忍不住問道。
無意識視線一直在他身上糾纏的梓泳,听見身邊傳來的問題,全身彷佛被電到般的微顫了下,頓時心慌意亂起來。
「-夠了-,我跟他八竿子才打不著哩!」她只是一時被他的身影所眩惑,那又不算什麼,這樣就說她對他有意思?太夸張了吧?
她迅速的否認與故作鎮定的模樣更啟張紫音疑竇。
「那-現在去廁所照照鏡子,臉紅得跟什麼似的,而且表情跟這些尖叫中的女生根本沒兩樣。」她一語中的,又研究了起來。「我看傅雲鈞八成也對-有意思,不然為什麼那麼多人,就光是找-借手帕?」她不是嫉妒,而是就事論事。
「我怎麼知道?-不會去問他。」梓泳沒好氣的回答。
比賽結束,在傅雲鈞與朱次忠拚死拚活之下,挑戰隊以一分之差險勝了籃球校隊,勝隊與輸隊的歡欣和羞愧之情顯而易見。
她們站起身打算離開,許多龍喊住她們,跑過來,表情著急,嘴唇發白。
他急切的瞅著梓泳,汗水不停滴下額前發梢。
「梓泳,可以跟-談談嗎?」他抓起運動服下-抹了把臉。
「干麼?」她沒好氣的問。就算他是她的現任男友,也不能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我們到那邊談談,一下子就好。」說完,許多龍不由分說的就拉住她的手,硬是將她拖到籃球場旁一棵大樹下去,隱在樹背後,讓人不容易發現。
「你的話最好很重要,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她火大的說,對他強制的舉動很感冒。
要是別人敢這樣對她,早就被她拆卸成八大塊了,不過看在他是她現任男友的份上,加上她心情還不差,就原諒他。
許多龍不停的抓頭,不安的在原地踱步,手足無措的,幾次想說又欲言又止。
梓泳冷眼旁觀。
「不說我走了。」她掉頭要走,立刻又被拉回來。
「好,我說!」他下定決心。「我說了之後,希望-不要生氣……我們分手吧!」
梓泳無言,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你特地拉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這個?你想甩了我?」她真不知要大笑還是發飆給他一拳。
許多龍看著地上點點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但眼里又有許多的不甘願。
他也是不得已的,既然跟傅雲鈞訂了賭約,他輸了就是輸了,輸掉球賽不要緊,他不想連人格、尊嚴也一起輸掉。
「為什麼?是為了前天不陪你去比賽還是禮拜天看電影看到一半跑掉?」生平頭一次被人家甩,她當然氣得想知道為什麼。
好,她承認不陪他去比賽是臨時安插了聯誼的活動,她對不起他,可是禮拜天電影看一半跑回家就不能怪她了,媽媽都親自派人找到電影院「請她回家吃晚餐」,她不回去也不行。
那晚的餐桌上除了他們範家三口外,還多了傅家三口,傅叔、傅太太,及他們的寶貝兒子傅雲鈞。
她就說嘛,通常只要她不超過十一點回家,爸媽都不管她的,怎麼那天還特地打听她在哪家戲院,晚餐還特地請了廚師來煮,她還以為又要再歡迎傅家一次,沒想到只是為了慶祝傅雲鈞滿十九歲了。
對呀,十九歲。她也是那天才知道他大她一歲,在席間提起,他似乎是在國中畢業後自動休學一年好照顧因心髒病入院的母親。然後她爸媽就開始拿她與他比較,將她干的壞事一箱一箱的搬出來談論,讓她非常沒面子。
照顧病人有什麼難的?要是她爸媽得心髒病,她也會休學去盡孝呀,-!
「不是,不是-的關系。」這到底是件丟臉的事,許多龍不想多提,干脆咬牙硬起脖子。「-盡量打我出氣吧,我絕不會回手的。」他是男子漢!
梓泳氣得掄起雙拳。是他自己說的,她就拿走他的半條命,當是被甩的代價。
左手拽住他的運動服,憤怒的將天地的能量積蓄在右拳上。
才要朝他緊皺的紅臉揮去,她的右手腕硬是在半空中被人從後頭牢牢的緊握住,她兩眼噴火的回頭。是哪個不怕死的?
「我還以為-跑到哪里去了,原來是在這里打人呀。」傅雲鈞放開她的手。這小妮子也未免太暴力了點。
他好笑的表情讓梓泳的怒焰更加噴發。
「這里沒你的事,你快點滾,否則我連你一起揍!」她撂下狠話。
「誰說沒我的事?」他向前兩步,將她的左手與許多龍的運動服分開,感覺兩人間的劍拔弩張氣味更加強盛,範梓泳與他的。「我現在就給-一個揍我的好理由,」他詭異的揚起運動過後發紅的性感嘴唇。「這場籃球比賽是我安排的,目的是為了讓他與-分手。」
梓泳覺得自己的耳朵好象真的出了問題。
「呀?」她茫然三秒後,才又大叫一聲。「呀!」她瞪住許多龍。
「我沒想到我會輸呀,他們明明就只是烏合之眾!」許多龍急忙喊道。
「你真的拿我當賭注?」她咬牙切齒的問。這兩個混蛋,好大的膽子!
許多龍悄悄往後退了一步。他不動還好,這一動,梓泳整個人就撲了過去。
只不過她並沒有如願的撲到許多龍身上將他撕個粉碎,而是直接撞進一堵肉牆里,等到她反應過來,才驚覺自己被人給摟住了。
「這該怎麼說呢?自投羅網還是投懷送抱?-喜歡哪一個?」傅雲鈞揶揄的笑聲在她頭頂心上響起。
她倒怞了口冷氣,用力推開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渾身發抖。
該死,這下她身體上下全沾上他的氣味了!
她一離開懷抱,傅雲鈞立刻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
許多龍畢竟認識她三年了,熟知她的脾氣,怕事情鬧得不可收拾,連忙又跳出來。
「梓泳-別生氣,我保證從現在到畢業,絕對不會再交任何女朋友,就說因為我被-甩了,所以傷心的暫時無法對任何人動心,這樣好不好?」他很受女孩子歡迎,不過為了不讓這事鬧大,他寧願犧牲一些小小的幸福。
「他拿什麼條件跟你交換?」梓泳逼自己深吸口氣,看也不看傅雲鈞。
她一問,許多龍立刻心虛起來,「就是-呀……」
「你再說謊我就把你書包里的香煙跟黃色書刊拿去給教官。」她說到做到。
許多龍臉一白。她怎麼知道他書包里有這些東西?
「他贏的話我給他五千,輸的話他必須跟-分手,不過我會給他一萬。」傅雲鈞無所謂的說,不太喜歡被她當成空氣的感覺。
縱使心里覺得這邪惡的傅雲鈞不像個高中生,梓泳也沒再失控大叫了。
「你該不會是為了那一萬元所以故意輸的吧?」她殺人般的目光仍緊盯著許多龍。
許多龍頭都快搖掉了,然後傅雲鈞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便如蒙大赦般的逃走。
梓泳看了要追過去,卻馬上被眼明手快的給拉回來。
這下她不得不正眼瞪他了。
「你到底想要干麼?我交男朋友你看不慣呀?」老媽都沒這樣管她。「你很有錢嘛。」
傅雲鈞放開她的手,兩手閑適的抵著腰部。
「我沒有錢,是-母親有錢。」
提到她媽,梓泳的警覺神經全部豎立了起來。
「干我媽什麼事?」
「大概是-吃藥的事讓她痛定思痛,決定要好好管管-,所以就叫我來改正-的學習與生活態度。」他說話的語氣好象她已身陷囹圄般。
「我沒有吃藥!」天呀!她到底要說這句說到什麼時候呀?
「我知道。」意外的,他說。他當然知道她沒有吃藥,因為她看起來沒有嗑藥者過度興奮與過度憔悴的委靡狀,可惜她母親似乎不怎麼信任她。
「你既然知道干麼不幫我說話呀?」她現在才知道媽媽這麼不信任她,她真是傷心又生氣。「所以她不準我交男朋友?你轉學過來該不會也是她安排的吧?她要你來監視我?」她突然想到,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傅雲鈞搖搖頭。
「她是不希望-再繼續跟異往,忽略課業,轉學的事她也有幫忙,不過這只是一半的原因罷了。」他從小就獨立自主,並不是那麼好躁控的人。
看他那張笑笑的俊臉,梓泳努力克制自己腳軟的沖動,每一秒都得提醒自己正在生氣。
真奇怪,她都已經看了他兩個月,怎麼見到他還是會腳軟?她明明恨他恨得要死。
他朝她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直到背抵到大樹上,無路可退。
傅雲鈞伸出雙手,撐在樹上,將她牢牢困住。
「你……走開一點,你的汗臭味快燻死我了!」她死命的推著他的胸膛,面紅耳赤。
她快受不了了,要不是堅守最後一絲尊嚴,她現在早就腳軟的跪在他面前了。
他的臉孔、味道、衣服、肌肉、皮膚,全身上下的毛細孔都在極力沖擊著她,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她總是對男孩子不假辭色的報應嗎?所以老天爺才派他來懲罰她?太過份了!若真要懲罰,該派個又丑又肥的來讓她愛上,這樣才是懲罰,而不是派他呀,她不要愛上那麼好看完美的對象,尤其他還是她媽派來的。
傅雲鈞饒有興味的看著她掙扎的表情。
「-不想知道另一半的原因?」想不到她臉紅起來還挺可愛的。
「不想,如果你要說的話就快說,說完就快放開我!」她氣喘吁吁的。他的手臂簡直比鋼條還硬,無論她如何推、如何扳都扳不開,氣死人了。
「-一直掙扎我怎麼說?」他耍賴。
梓泳立刻停止掙扎,一雙俏眸怒瞪著他。
像感受不到她眼里的殺氣,他只是悄悄拉平嘴角的勾痕,認真的神情上了他黝黑的瞳仁。
「另一半的原因是我。」
「你?」她愕了幾秒後,心髒開始無法自抑的狂跳起來,但表面仍故作鎮定。「你不希望我交男朋友?難不成你愛上我了?」這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到底也只是個平凡人。
「-對自己很有自信?」
「當然。」她長得又不差。
傅雲鈞突然放開手仰頭望天,萬千感慨的大嘆了口氣。
「沒錯,-說的完全沒錯,我是愛上-了。」
他的神情是那麼認真,那麼落寞,與之前的玩笑戲謔完全不同,讓梓泳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就……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這樣跟我媽狼狽為奸呀!」唉!她本來想講的話比這幾句還要辛辣刻薄,沒想到他才說愛上她,她的話就全變了調。
「這很正常呀,沒什麼不應該。」他理直氣壯的說。
突然兩個女子籃球社的女生結伴跑過來,看見他跟梓泳在一起,臉上的興奮笑容頓時收斂不少。
「傅雲鈞,你不是要指導我們打籃球嗎?我們已經在籃球場集合完畢了。」她們的眼神盛滿了崇拜與仰慕。
梓泳冷睨了她們一眼,覺得很不爽,又覺得她們有點可憐,可是又不是她叫他愛上自己的呀,她對這種情況也是無能為力。
心里想的雖然感慨,但臉上的笑意卻一刻不減。
就在她十足把握傅雲鈞肯定會取消與她們的約定之際,他開口了。
「差點忘了這件事,我先跟她們去,-回教室上課吧。」他率先跑開,兩個女生喜孜孜的追在他身後。
他就這樣打發她了?梓泳站在原地呆望那遠去的修長背影,就在他說愛上她之後,便跟著兩個女生跑開了?然後擠在一堆女生里頭跟她們搶籃球玩?
張紫音從樹後繞過來,站在她身邊,與她一起看著籃球場上的人影。
「梓泳,-相信他說的話嗎?」她問。她有點不相信,覺得好象哪里怪怪的。
「這有什麼好不相信的?他要愛上我我也沒辦法呀。」梓泳答得灑月兌,目光卻無法從傅雲鈞的身上移開。
「說的那麼瀟灑,我看-比那些女生還喜歡他咧。」
「就算我喜歡他又怎樣?-知道我不是那種會跟在男人後面跑的小女人,我還是會跟-們一起出去玩的。」她才不會對他特別哩。
張紫音一臉的不以為然。
沒錯,梓泳的確不是那種會跟在男人後面跑的小女人,不過她認為那是她還沒遇到令她心動在意的男人。
從她現在的神情看得出來,傅雲鈞跟之前的男孩子是完全不同的,至于她會不會跟在他後面跑,時間可以證明。
午休時間,廣播室照例又播放起輕快的樂音,菁華高中的所有人全都在等待輕音樂結束後的重頭戲。
某人已經在布告欄上貼上告示,中午時要藉廣播室的公器,向校內某某學長公開示愛。
女生愛男生,還公開讓全校師生知道,這在菁華這所校風開放的學校里,屬于最刺激與令人期待的一項傳統,在梓泳入校就學的前幾屆便已經開始,至于是由哪一屆開始已不可考。
梓泳也曾被人利用這公器給求愛過幾次,不過由于進行求愛前,必須先將求愛者與被求愛者的公告貼在校內布告欄上,所以她每次都有機會先去打听那男生的長相與祖宗八代,看得順眼的才接受,看不順眼的,就蹺到校外去吃午餐,免得被找到。
「-想這大膽的女生會不會是一年級的朱巧君?上次我們警告過她後,她還一臉不甘心。」張紫音將一塊豆皮壽司放進嘴巴里,看著悶悶不樂、坐立難安的梓泳。
朱巧君是一年級的級花,自從傅雲鈞成為風雲人物後她就看上了他,常在他身邊像黏人的蜜蜂般繞來繞去,不過傅雲鈞對待她並未與其它學妹有所不同。
兩個禮拜前,朱巧君開始發動追求攻勢,只是她的求愛公告一貼上布告欄就被梓泳給撕了下來,並決定找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學妹好好談一談。
「我就說嘛,學長那麼帥、那麼受歡迎,卻沒有人敢倒追他,原來就是-在搞破壞!」當時朱巧君這麼說,兩手橫抱胸前,不屑的看著梓泳與張紫音。「怎麼,現在又想拿出學姊的身份來欺壓我嗎?我告訴-,我爸爸是市議員,我媽媽是婦女會委員長,-要是敢動我的話,我爸媽絕不會饒過-的!」她高傲得意的對她們嗆聲。
梓泳听了,猶豫的收回沖動想打人的手。還是別惹事的好,否則鬧到老媽那里去,她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要追傅雲鈞的話我沒有意見,我找-來只是想先警告。」她很久沒有如此捺著性子了。
朱巧君謹慎的蹙起秀眉。「警告我什麼?」
「傅雲鈞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梓泳掩不住嘴角的上揚。「我趁機先告訴-,免得-到時落得被拒絕的下場痛哭流涕的就不好看了。」一樣都是少女,她也不想這樣傷害她的心,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她也沒轍。
「學長有喜歡的人?是誰?」朱巧君一臉狐疑。
「我不能說。」她怎麼好意思說是自己呀。
「我去問學長!」她腳一跺就跑走了,等梓泳跟張紫音回過神來,她早就跑遠了。
「怎麼辦呀?」梓泳無措了起來。傅雲鈞要是知道她找他的仰慕者私下談話,不知道會怎麼想她?
「什麼怎麼辦?追呀。」張紫音頭腦很清晰,拉起她的手就朝三年級那棟樓快步走去。「否則她亂講話的話我們怎麼辯駁?」
梓泳想想也對,腳下也就不再躊躇。
她也沒說錯,是他親口對她說愛上她的,紫音也有听到,他還為了這事打跑許多龍,依他的個性,應該不會做出全盤否認的事。
不過現在距離那個告白的下午又已經過去兩個多禮拜了,在學校或家里他從沒再主動找過她,而他不找她,她當然也就不可能厚著臉皮去找他。
這是一個說喜歡她的人該有的態度嗎?
管他的,話是他說的,她也只不過是對朱巧君實話實說罷了,剛好趁這時候,看他怎麼反應。
一口氣跑到三樓,在樓梯口正好與傅雲鈞與朱巧君踫個正著。
平常都只隔著遠遠的距離,在躁場或教室外遙望他的身影,現在突然看見他站在自己面前,梓泳那心如擂鼓、呼吸困難的癥狀又全跑了出來,她伸手將落到頰邊的散發塞回耳後,突然又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愚蠢,立刻收回手、挺起胸,刻意保持面無表情。
傅雲鈞就站在兩步外看著她,黝黑的眼珠里有著詢問。
他還是好看得令人心痛!梓泳一直覺得學校的運動制服非常丑陋,天藍色單調T恤,配上深藍色運動褲,褲子兩旁還各加兩條黃色的線,這麼怪異的配色與完全看不出美感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傅雲鈞穿起來就是那麼的賞心悅目、英氣逼人。
「怎麼了?」他問硬是將他拉出教室的朱巧君,聲音一樣磁性好听。
朱巧君拉著他的手臂,眉毛蹙成八字形,紅唇嘟起,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她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是真的嗎?」她指著梓泳。
傅雲鈞望向梓泳,她立刻移開視線看著貼在牆壁上看著他們的張紫音,張紫音則別開頭,用無聲的肢體語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
梓泳只好直視前方,望著在前棟樓外走廊走動的學生。
「學長,是不是真的呀?」朱巧君又撒嬌的搖了搖他的手,沒耐性的問。
「真的呀。」傅雲鈞大方承認。
朱巧君倒怞口氣,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是誰?那個女生是誰?」她逼問。是哪個狐狸精?
梓泳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喉嚨了,身上的血液以倍數在血管里奔騰沖撞著。她一方面希望朱巧君別再問了,一方面又虛榮的希望傅雲鈞在她面前說出自己的名字。
「是誰不重要,她對我並沒有相同的感覺,所以沒什麼好說的。」傅雲鈞輕嘆了聲。
梓泳小小的楞住了。他在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