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矜亞體會到了什麼是人生無常,什麼又是人心無情。
當她因為巴駱遠飛到日本去與國見亞美復合和那五百萬而關在房里哭了一天後,晚上,她被父親叫到客廳。
像是沒見到她紅腫的眼與憔悴模樣,李伯喬對矜亞仍是一貫冷漠的神色。
「爸。」她快快的喊了聲,未曾抬眼,怕哭腫的眼引起父親的不快。
「坐。」
帶著些微異平,矜亞順從的坐進沙發里。平常父親對她總是呼來喝去,那聲「坐」里卻帶著罕有的溫曖,即使那溫暖輕得幾乎感覺不出來。
李伯喬是個中等身材,外貌像個老實人的商人。
商人重利輕別離,李伯喬也不例外,從小到大,不受寵的矜亞想見到父親得靠運氣。
他清清喉嚨,「矜亞,有件事跟你有關,所以我得跟你說。」
她疑惑的抬起眼望著父親。怪異的是,他一觸及她的目光,便移開視線。
他再次清清喉嚨,「記得穩揚企業的楊伯伯嗎?」
矜亞點點頭。楊伯伯經營的企業,說穿了是一些賭博性電玩,他來過家里幾次,每次總愛拉著她的手,說她的頭發跟他死去的妻子有多像,而她會在他對自己上下其手間逃掉。
父親突然提起他,和那詭異的態度,讓她寒毛直豎。
「我已經替你答應,讓你去他家里住一年。他年紀大了,生活起居沒人照顧,總是不太方便,既然他提起,我想你在家里也沒什麼事,所以就答應了他。」李伯喬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回避女兒的視線。
矜亞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麼驚訝與憤怒的感覺,只是覺得身體有些冷。
「為什麼?」她的聲音比想像中冷靜。
「我剛不是說了嗎?他年紀大了……」
「我不相信,我二十五年來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所以請你老實告訴我,爸爸。」
那聲爸爸,似乎讓李伯喬體內的某根神經突然繃斷,突地激動的站起來,雖然他極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從脖子到耳根,一瞬間全漲成了豬肝色。
「公司周轉不靈,他答應借我資金融通,唯一的條件是你必須到他家住一年。」經濟不景氣,別人也求自保的情況下,誰也不願意借他那麼大一筆金額,會答應楊老板,他也是不得已的。
矜亞的眸子也變冷了。這就是她的父親,總是驕傲、意氣風發的父親,在危機來臨時,輕易的便犧牲這個他吝于付出關愛的女兒。
像個有了癮頭的人,矜亞發現一旦恨在心里生了根後,再將它層層疊疊的累積是很簡單的事,有著另一種解月兌的塊感
「所以,你就把我賣給了別人?」
話才出口,一記巴掌摑上她的臉。
李伯喬氣得渾身發抖。
矜亞的臉被打偏了一邊,她撥開臉上的發絲,左頰又紅又腫。
她看了父親一眼,站起身來走向樓梯。
那眼中的怨,震得李伯喬往後退了一步。
他站定後,對她的背影咆哮。「不管你怎麼想,事關四千萬及整個公司,你非到楊老板家里去不可!你是我養大的,我叫你怎麼做你就要怎麼做!」
「我知道,我沒有說不的權利。」她的聲音輕輕飄下。
李伯喬跌坐進沙發里,氣喘吁吁,一臉木然。張開手掌,他痛苦的凝望著,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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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矜亞悄悄開門走到二樓的窗戶底下,拾起先前丟下來的旅行箱。
昨晚父親很晚才睡,所以暫時不會發覺她逃走。
沒錯,她要逃走,她沒有說不的權利,所以只能逃。無法對公司的財務狀況置之不理,所以她將巴駱遠給她的五百萬支票留在客廳里,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對自己無法接受到楊家住一年,給父親的補償。
她不想再被視為無物,不想像個貨品一樣被交易,而且這里已經沒有能讓她留戀的了。
唯一讓她放不下心的是小黑它們,她無法帶著它們一起走,唯一能做的是,希望她托付的人能好好的照顧它們。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提著旅行箱窩到巴家別墅大門旁,不一會兒,小黑跟小黃就親熱的跑過來,隔著鏤空鐵門對她興奮的搖尾巴。
矜亞伸手撫模它們,眼淚迅速涌上眼眶。
我沒有拋棄你們,只是暫時離開,以後等我自己有能力了,一定會把你們接回去的。她在心里暗暗發誓。
五點三十分,一身慢跑裝的朱從循從屋里出來,矜亞立刻起身,但當她一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巴晶時,她又有窩回去的沖動。
可是她逼自己站直。為了小黑它們,她不能那麼軟弱。
「小野……」巴晶看到矜亞,本能的又要叫她小野人,但被朱從循回頭一瞪,立刻住了嘴。「你那麼早來干麼?我們要去晨跑耶……咦,你拿著旅行箱做什麼?
要去旅行呀?」她走到矜亞面前問。
「矜亞,你哭過嗎?」朱從循到底還是比較細心,一眼就發覺她的眼眶發紅。
「呀?」巴晶大吃一驚,傾身仔細瞧了瞧。「你干麼哭?誰欺負你了?」她的聲音不知不覺的軟了些。
「我沒事。」矜亞避過這個問題,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紙筆。「我需要你家的地址。」她緊盯著巴晶的眼里有緊張、有擔憂,但有更多的堅決。
看到她那堅決的眼神,巴晶便愣愣的開口告訴了她,直到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你要我家地址干麼?我告訴你,我家保全系統是一等一的,閑雜人等要進去,想都別想……」
矜亞徑自將一封很厚很厚的信塞到她手上。
「這是什麼?」她將信翻來翻去。該不會是詛咒她的經文吧?
「等一下我走後,你拆開來看就知道了。」對巴晶說完後,矜亞隔著門給了她一個擁抱。接著,她望向一旁的朱從循,漾開一抹感激又感傷的笑容。「謝謝你的幫忙,謝謝你。」
說完,她提著旅行箱,強迫自己別去看小黑它們,轉身跑步離開,不一會兒她的人影就消失在小路盡頭。
「我覺得事情不單純,快看看里面寫些什麼。」朱從循擰眉催促巴晶。
被矜亞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傻的巴晶,經他提醒才恍然醒悟。
厚厚的信封被巴晶撕了一層又一層,就在耐性即將耗盡之際,她終于撕完了最後一個信封,拿出里頭的信紙。
巴晶︰
記得小時候你在我手臂上咬下的那一口嗎?當年的傷口,現在已經變成一個丑陋的疤,而你,始終沒有為自己所造成的錯誤向我道過歉。
看到這里,巴晶心虛的瞄了身旁的朱從循一眼。
「你還敢叫人家小野人?」他語帶責備的說。
巴晶尷尬一笑,很想將信紙柔成一團。
他無奈的搖搖頭。我想,你那個性是不可能跟任何人道歉的。兩人繼續看下去。
所以,我想請你看在這個疤痕上,答應我一件事︰請你幫我照顧小黑、小黃、大白、中白、小白跟阿墨。
你平時說話雖然毒辣,但其實是個善良的女孩,不是嗎?
也希望朱先生能常常怞空看望它們,我不希望它們受到外人或別的動物欺負。
如果可以,我怎麼也不願和它們分開,只是我有苦衷,不得不走。
如果經濟允許,我會帶著它們一起離開,但那五百萬我已留給家人,所以已是自身難保,它們跟著我不會好過。
我想得到的只有你了。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希望你能幫我好好照顧它們,有一天我會去將它們帶回身邊的。
拜托你,也誠心謝謝你。
李矜亞
「什麼苦衷,她根本就是想害我嘛!我怎麼會養狗養鵝養烏龜啊!」巴晶氣得跳腳。
「她遇到了什麼事,嚴重到非得離開這里不可?」
朱從循關心的跟巴晶不一樣。
「我先去把她追回來。」說完巴晶開門就要跑,卻被朱從循一把拉住。
「你追也沒用,她會把信包得這麼厚,就是要讓你追不上她。」
「那怎麼辦?她那麼笨!要離家出走那五百萬也不帶,你沒看她寫說她自身難保嗎?要是她餓著、凍著怎麼辦?」巴晶搖搖頭。「不行,也許她還沒跑遠。」她拉開他的手,但馬上又被抓住。
她發火的怒視他。
朱從循的眼里滿是溫柔與欣慰。他很高興她想追矜亞回來的原因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全而非不想飼養小黑它們。
「你在這等,我跑得比你快,我去追。」說完,他矯健的往外奔去。
巴晶想了想,往李家走去,費了一些工夫才翻過矮牆,穿過前庭後,抬腳用力踹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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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當遍尋不著矜亞的未從循回來後看不到巴晶,又听到從對面的李家傳來的叫罵聲時,心里便有譜了,他直接往李家走去。
輕松翻過矮牆,走進李家大門,正巧見到一名穿著睡衣的女子對巴晶揚起手,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拉開巴晶,那女子沒打到,氣得不停喘氣。
見到朱從循,巴晶立刻撲進他懷里哭泣。
「阿循!救命,她要打我!」
「你這臭三八!是你先動手打人的,做賊的喊抓賊呀!」李玫雅尖聲叫罵,指著自己浮著五指印的臉頰。
巴晶沒理她,兒自抬頭對朱從循說話。
「我知道矜亞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了,她好可憐,她的家人全都是沒有良心的混蛋……」
「臭三八!再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你的嘴!」李玫雅使潑的沖上前,但被母親給拉住。
「別給他們告我們傷害的機會,反正我已經通知警察前來處理了,待會兒他們就會知道闖空門的下場是什麼。」李母冷靜的說。
「我早就告訴過矜亞別跟來路不明的人來往,她就是不听,現在惹出了麻煩,她倒逃得不見人影。」李矜學的語氣里不但感受不到姐姐失蹤的擔心,反而是諸多責備。
朱從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矜亞頭腦一定有問題,有你們這樣的家人,她居然會待到今天才想要離家。你們簡直配不起‘家人’這兩個字。」
一旁的李伯喬一句話也沒有說,手里拿著矜亞留下來的支票。
巴晶沖過去,從他手上將它搶過來。
「這是矜亞的,你們沒資格用!」她惡狠狠的瞪著他。
李伯喬怎可能讓憑空出現的五百萬就這樣消失!
他沖上前欲與巴晶爭奪,朱從循立刻將她推到身後。
就在雙方快打起來時,警笛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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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警察局的電話後,巴鐵錚立即與大兒子巴駱明南下。
巴鐵錚大略了解情況後,主動走向李伯喬。
從警方人員告訴他,巴晶的父親便是巴氏企業集團的龍頭後,李伯喬便開始渾身發顫到現在。看到巴鐵錚走向他,他更是抖得厲害。
完了,一切都完了,沒想到那蠻橫的女孩竟是如此的背景,惹上了他們,他的公司就算不需要周轉,也會被巴氏企業伸出的一根小指頭給壓死,他之前甚至還想跟她動手……
巴鐵正遞出一張名片,李伯喬連忙接過。
「李先生,先前見過你的二千金,真是個懂事漂亮的女孩,你真是有福氣。」巴鐵錚一開口就是夸獎,假裝沒看到他額上的汗水。
「哪里哪里,過獎過獎。」李伯喬笑得很不自然。
「唉,哪像我那個做什麼事都不經大腦的女兒,只會給我惹麻煩,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李伯喬還來不及說話,李玫雅就盛氣凌人的站起身。
「既然知道自己的女兒這樣野蠻,就不該放縱她在外面撒潑,看我的臉,這就是你女兒子的好事!」
就在她氣沖沖的指指自己紅腫的臉頰時,李伯喬給了她一巴掌,李玫雅無法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巴鐵錚看著這一切,沒說話。
「坐下!沒叫你說話你不許給我開口!」他疾言厲色的說。
恨恨的看了父親一眼,李玫雅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
李伯喬連忙跟巴鐵錚彎腰。「抱歉,我教女無方,讓您見笑了。」
「不不不!」巴鐵掙扶直他。「是我們錯在先,你這樣只會讓我們更慚愧。」
「不,你們沒錯,這整件事都是一場誤會。」李伯喬轉向警察。「警察先生,這全都是一場誤會,沒事了,我們不打算提出告訴,真是煩勞你們了。」一旦與巴家為敵,他們家就全完了!李伯喬掏出手帕拭汗。
「是呀,我也覺得只是孩子之間吵吵嘴罷了,驚動警察實在小題大做了些。」巴鐵鑄呵呵笑道,大事彈指之間化為無事。
「什麼——」
被李伯喬嚴厲的一瞪,李母立刻拉下極不甘心的李玫雅。
「李先生,之前我有緣見過矜亞,我很喜歡那女孩,想想,我們也就沒那麼陌生了,你說是吧?」
李伯喬直點頭答是,
「那我就直話直說了,听說你的公司最近財務出了些問題,好像令千金也是為了這件事而離家的?」
李伯喬頹喪的垮下肩膀,點點頭,瞬間像老了十歲。
「爸!公司有問題,你怎麼不跟我們說呢?」李玫雅極為驚訝。
「跟你們說有用嗎?你們拿得出四千萬嗎?」連日來的焦頭爛額,讓李伯喬顯得無力,原本還想依靠楊老板的,現在矜亞走了,斬斷最後一絲希望,他真的認命了。
見一家之主如此模樣,李家人因擔憂害怕而哭成一團。
「李先生,恕我唐突,我稍微調查了一下你的公司,它還是很有發展性,只是目前被財務狀況拖累而暫時停滯,只要有四千萬融資就沒事了吧?」
李伯喬猛地抬頭,急切的點點頭,眼里有種不敢奢望的光芒。
巴鐵錚喚來巴駱明,父子倆耳語了一番。
接著他微笑道︰「這是我兒子,他會跟你商討融通資金及一切細節,你安心吧。」
「巴先生……」李伯喬情緒極為激動。
「把你二女兒當貴人吧,我是為了她才這麼做。」
巴鐵錚拍拍他的肩。
李伯喬從那雙精明了然的眼里看出來,他一定也知道他逼矜亞去楊老板那的事,羞愧的低下頭。
「我會把矜亞找回來的。」他後悔的說。沒想到一直被他忽略的二女兒,竟是他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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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多,矜亞坐在台北的一家小餐館喝著檸檬紅茶。長年待在墾丁,她都不知道現在搭一次交通工具要花那麼多錢,坐一趟上台北的火車,已花掉她身上三分之一的錢,本來她還冀望能在唯一的朋友家住一夜,沒想到當她找到朋友的公寓時,才知道朋友早在上個月便搬離了台北。
台北的物價驚人,她在小餐館里看著價格表時,掂掂荷包後,她放棄餐點,只點了杯檸檬紅茶解渴。
由自己一個人生活是件不容易的事,離家不到一天,她便深深領受到這一點,心想巴駱遠怎麼能一個人獨自在外那麼多年呢?他不會感到寂寞嗎?不會有遇到麻煩的時候?如果有,他怎麼解決?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她突地猛力搖頭。說好不想他的。
「你……還好吧?」遲疑的問話從對面傳來。
矜亞抬頭一望,是個女孩。她尷尬的笑笑,大概她剛才猛搖頭的動作嚇到她了。
「我沒事。」
那女孩還在吃飯,她不想影響她的食欲。
白飯味噌魚、高麗菜炒蝦米、涼拌海帶絲、豆腐湯……女孩桌上的菜色讓矜亞一直吞口水。
「你習慣把好吃的留到最後再吃嗎?」見女孩困惑的看著自己,矜亞有些尷尬的問。「你的味噌魚好像都沒動到。」
「有個味道很重,我不太喜歡。」女孩皺皺鼻子,指指味噌魚。
矜亞將放在檸檬紅茶茶杯邊緣的檸檬切片取下,遞給女孩。
「滴些檸檬汁在魚上,味道會好一點。」
女孩半信半疑的做了,嘗了一口後,露出驚奇的表情。
「真的比較好吃了,你更厲害!」
「只是一點經驗而已,沒那麼厲害啦。」矜亞有點不好意思。
「你會做菜?」不會吧?她看起來那麼年輕,現在的女孩會下廚的很少了。
矜亞點點頭。「我喜歡做菜。」她啜飲一口檸檬紅茶。
女孩看到她身邊椅子上的旅行箱。「你是南部來的?」
矜亞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
女孩但笑不語。總不能說因為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精明,單純又很好拐的樣子吧?加上她身邊又有個大箱子作佐證。
「來玩還是找朋友?」
「不是來玩……」也沒朋友可找了,矜亞神色變得黯然。
「來找工作?想在台北待下嗎?」女孩又問。
矜亞想了想,點點頭。她也不能回墾丁了,既然不能回去,那在哪里待下都一樣。
女孩溜了溜黑眼珠,一臉興奮。
「我在造形顧問公司工作,那里的人很難伺候,嘴也很挑,脾氣還超壞,原本專門煮飯做菜的阿桑就是被他們百般挑剔後氣走的,如果你真的對自己的廚藝有自信的話,就跟我回去煮頓宵夜給他們吃,如果他們滿意的話,你就待在我們公司,好不好?包吃包住,薪水豐厚,還有三節獎金。」
也不容矜亞說不,女孩一說完,就拉著她來到一家裝潢美麗又氣派的公司,讓初來乍到的矜亞看傻了眼。這兒的廚房也不遑多讓,一整套的歐式廚具,任何烹調用具應有盡有,特大冰箱里更是塞滿了食物。
「公司里的人買東西來也不會煮,就一直擱在冰箱里。」女孩說。「這里的一切隨便你使用,只要煮出來的宵夜合我們的胃口就好。」丟下話,女孩就走了。
工作跟住的地方,是矜亞目前最需要的,所以她也沒多想,挑出適合的食材後便開始動手。
她做出一道八寶甜品,一道玉米蝦仁炒馬鈴薯面疙瘩。
花了近四十分鐘做出來的宵夜,那些人在不到十分鐘內掃光。
見識到她的功力,所有人舉雙手贊成她留下,只差沒跪下來求她不要走,看來沒人煮飯給他們吃的日子,他們吃了許多苦。
沒想到前一秒還因吃住愁眉不展,下一秒工作跟住所就找上了她,矜亞很是高興。
她也知道了那女孩叫孟小問。
「你還沒見過我們老板,他是我們這里脾氣最大的一個,你要小心,如果有什麼麻煩,來找我就好了。」
孟小問在幫她將衣服放進衣櫃里時這麼說。
「你在這里是做什麼的?你不怕老板嗎?」矜亞坐在床邊將自己的頭發解開,準備待會兒去洗澡。這房間比她家的房間小了些,不過倒挺干淨,唯一的缺點是浴室是共用的。
「他沒派什麼正式工作給我,所以我在公司里都是這邊晃一晃,那邊晃一晃。我不怕他,雖然他常常凶我、管我,但也沒什麼好怕的。」孟小問拍拍手,滿意的將衣櫥的門合上。「好了,你就安心的在這里住下吧,只要你能把三餐做好,那就沒問題了。」
也就是說,她如果沒能將三餐做好,問題就大了。
矜亞不置可否。只是三餐,她還游刃有余。
不過她這樣的想法,半個月後就面臨了考驗,而幾乎同時她才知道,原來「玻利維亞造形顧問公司」的老板名叫巴原朗,不但是巴氏一家的形象顧問,更是巴駱遠的親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