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LePapillion提早打烊了。
因為今天是範同穌的生日,好友們包下葉飛空的餐廳慶祝兼敘舊,他則邀了建築師事務所的員工們來同樂,包括事務所的工讀生,而十個工讀生里有九個女生,這些妙齡女孩一見到老板的好友們,一個個都睜大了眼楮。
她們以為全天不再也找不到比自己的老板更年輕、更多金、更有才氣的男人了,直到在LePapillion看到老板的好友們。
她們簡直興奮得樂不可支,不停的從這里飛到那里、那里飛到這里,吱喳個不停。
江朔雪坐在角落里,啜了口果汁,不安的瞥向緊閉的餐廳門,擔心下一秒還會有人推門而入。
不,她不是擔心會有人再走進來,事實上,這里頭的人加總起來還不到三十個,而這里寬敞得足以再容納多一倍的人,她擔心的是石為徑會在下一秒推開門走進來。
當她晚上一進來,看見親切的對著她笑的江達開時,她就像見鬼似的呆住了,然後又為時已晚的得知今天那位帥哥壽星,是他及石為徑大學時代的好朋友,緊接著她就陷入了惶惶不安里。
「-想離開這里嗎?」坐在她對面的葉飛空出聲問道。她的不安他一直看在眼中。
江朔雪收回目光,遲疑的問︰「還會有人來嗎?」
「如果-指的是為徑,他有說了會晚一點來。」葉飛空坦言道。
她訝異的盯著他。「你怎麼……」
驀地想起石為徑曾說過LePapillion的老板是他的朋友,她喝醉的那晚是他朋友打電話給他,他才將她領回去的。
想通了後,她忍不住怞了口氣。「難道……你就是餐廳老板?」
他佯裝受傷。「-現在才認出來嗎?那天我可是守護了-一整晚呢。」
江朔雪尷尬的漲紅臉,連忙道謝,「那天真是謝謝你,希望我沒有給你惹什麼麻煩才好。」天呀!難怪她會覺得他很眼熟,原來……真是糗大了!
「比起今晚,那沒什麼的。」他懶洋洋的說,俊臉上那抹邪魅的笑意,差點令她的心怦然一動。「既然今晚-的身分是我的女朋友,那-就不用去介意石為徑了,只要-防止那些女孩子過來蹂躪我,我也會保護-,讓-遠離-不想接觸的人的。」他意有所指的道,自信得猶如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江朔雪卻覺得他並沒有表面上那麼正經,反而像是在期待某種游戲似的。
此時,一個身材壯碩得像運動員,臉型四方,眼神誠懇的男人端著一小盤女乃油-海鮮朝她走來。她記得他叫徐海納,在一家跨國銀行里擔任要職。
「江小姐,-今晚似乎沒吃什麼東西,這是剛出爐的,-嘗嘗。」他體貼又細心的說,散發著可以令人依賴的穩重氣質。
「謝謝。」她接過,輕聲道謝,渾然不覺他打量的目光,離去時還跟葉飛空交換了個兩人才懂的眼神。
緊接而來的是楊天樂,他略顯緊張的將裝著金瓜濃湯的碗放在她面前。
「這很好喝、很可口,-喝喝看。」他和善的說,大概是因為知道太多她與石為徑的事,所以他始終對她有股莫名的好感與愧疚感。
楊天樂走後,範同穌來了,而江朔雪剛剛才知道,自己前一次出錯任務的那兩棟與他同名的同穌大廈,便是他父親以他的名字所建,也是他本人在十五歲時設計的第一、第二件作品。
見他朝自己走來,江朔雪連忙起身,緊張的絞著雙手。
「抱歉,我沒準備生日禮物,不過我想你大概什麼都不缺,而太貴重的我又買不起……」她緊張得語無輪次。
範同穌與葉飛空互視一眼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將手上的蛋糕放到桌上。
「沒禮物沒關系,給我一個吻就行了,-看怎樣?」他豪放爽朗的喊著,伸手就要抱住她。
江朔雪簡直無法反應,她了解這群死黨知道自己的好友交了女朋友,會想與之親近建立好印象的心情,但有必要那麼夸張嗎?
才在想,範同穌的嘴巴就嘟了過來,嚇得她撇開臉,尖叫連連。
剛推門而入的石為徑,看見的就是這令他血脈僨張的一幕,想也不想的丟下手中的紙袋,沖過去從她身上硬是扯下好友,出手就是一拳。
被打的範同穌自然是不甘示弱,從地上爬起後也是一拳,石為徑抱住他扭打了起來,兩個大塊頭的男人撞翻了桌椅,杯碗碟盤齊飛,歡樂的生日宴會瞬間變成了一場災難。
女孩子們嚇得不停尖叫,而江達開他們卻也沒上去拉開兩人,反而閑閑的站在戰區外作壁上觀。
葉飛空將江朔雪拉到自己身邊,免得她受到波及。
「你們快點阻止他們呀!」她扯著葉飛空的衣服,見石為徑又挨了一拳,不禁一面心疼,一面急得眼眶都發紅了。
範同穌的體型比起石為徑雖然略遜一籌,但自小便學習拳法的他,打起架來可是毫不含糊,石為徑對打架雖然有如家常便飯,但遇上他偏就從沒贏過,所以身體硬是接下他不少硬拳。
範同穌一拳又擊中他的右臉頰,石為徑同時朝他的肚子踹去一腳。
見沒人出來勸架,江朔雪終于無法忍受的抓起桌上的冰水壺,朝那兩個打得難分難解的男人身上潑去。
「別打了!」她使盡全身力氣的嘶吼。
整間餐廳頓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在她身上。
石為徑總算回復清醒,從地上爬起,忍著痛走向她。她那雙大眼楮怨懟又心痛的瞪著他,他伸手拭去那不斷落下的淚水。
他的嘴角破了,正滲出血來,右眼浮腫,連眉角也撕裂了一小塊,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劃下一條血痕。
江朔雪心里陣陣疼痛,忍不住張開手抱住他,臉頰緊貼住他的胸膛。他的心髒正劇烈的跳動著。
他還活著……他挨了那麼多拳,她還以為他會死掉。
驀地,她又為他的莽撞及不愛惜自己而生起氣來,用力推開他,狠狠的摑了他一巴掌,便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石為徑完全反應不過來,只能呆立著。
前一秒她不是還感動的抱住自己嗎?為什麼下一秒他就挨巴掌了?
所有人看著他,噤若寒蟬。
一直坐壁上觀的葉飛空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她是我請來的客人,我去追她就好,你好好療傷。」說完後,又走向範同穌。他看起來比石為徑情況好多了,除了眼角掛彩,鼻血糊了一臉外,其他並無大礙。
葉飛空慢條斯理的環顧一圈早已被砸得體無完膚的餐廳後,對他咧嘴一笑,笑容里的邪氣味兒,重得令他寒毛直豎。
「真是辛苦你了!還好是你,這次的裝潢工作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只能暫時歇業一個禮拜,沒問題吧?」意思便是他只給他一個禮拜的時間將餐廳恢復原狀。
範同穌翻了個白眼,見他並未抗議,葉飛空滿意的旋腳離開餐廳。
他一走,範同穌旗下的女工讀生們立刻一擁而上,哭的哭、安慰的安慰、拭血的拭血、擦藥的擦藥,忙成一團。
楊天樂朝範同穌的方向搖搖頭後,走向石為徑,斯文的臉上滿是感動。
「現在,你沒辦法否認自己心里的感覺了吧?」他激動的伸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上。「兄弟,你愛上江朔雪了!」
石為徑沒什麼反應,伸手抹去嘴角的血。
「我知道。」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他應該怎麼做。
「為徑,這家珠寶店的老板跟我們銀行有往來,你去買鑽戒的時候,他會給你折扣的。」實際派的徐海納將一張名片放進他的上衣口袋。
「不過,」江達開也踱了過來。「你認真交了女朋友,我們是很替你高興,但飛空追出去了耶!」他提醒的說。「江小姐是飛空特地約來的喔,而且一整晚都守在她身邊,看起來似乎對她也有意思,這樣好嗎?我可不希望你們兩個也為一個女人打起來喔!」
「飛空約她來的?」原來如此,他還在納悶為何會在這里看見她,那小子在打什麼主意?她說今晚有約會,莫非就是跟飛空?
他心一驚,從來沒想到會跟自己的哥兒們共搶一個女人過,而江朔雪突然變得如此搶手,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是呀,」楊天樂答道。「而且還說江小姐是他的女朋友。」他笑了起來。飛空也真會開玩笑!
石為徑可全然不覺好笑,飛快的旋身就往門外走,然門邊躺著的手提袋又令他突然煞住腳步,躊躇半晌後,他拿起手提袋走向範同穌。
「生日快樂。」他將紙袋往他懷里塞。「抱歉了。」由衷的道完歉,他轉身就跑。
範同穌連忙站起,沖著他的背影大喊,「裝潢費你要負責一半呀,混蛋!」叫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爽朗的笑聲有著強大的傳染力,一下子,所有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彷佛周遭的凌亂是假的,方才的一場架也不存在似的。
笑聲中,江達開的手機響起,瞧了眼來電號碼後,獨自走到最里頭才接起。
「-白費心機了,為徑今晚並沒有來,我也沒約到江朔雪。」他說。
「怎麼會?我打電話給新春,新春明明說她今晚沒任務的呀,她弟弟也說她出去約會,不是你約了她嗎?」梁素-在電話那頭失望極了,她對江達開的魅力大失所望,一方面又懊惱了起來。如果連江達開都約不到朔雪,那她的復仇大計不就沒戲唱了?
「她是去約會,而且對象是飛空,他早一步把她約走了,-也知道飛空背後的惡勢力有多龐大,我不敢與他爭。」他玩笑的道,雖然梁素-也算惡勢力,但比起飛空,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你的意思是說,飛空對她也有意思?」梁素-的語氣越來越興奮,彷佛預見了石為徑未來痛苦欲狂的模樣。
「應該是吧。」他模稜兩可的帶過。
「那太好了!」說完這句後,她就掛了電話。
江達開皺眉冷瞧著手機,搖搖頭。這個女惡魔,真不曉得樸新簾是如何渡過這幾十年的日子的。
唉,真是一物克一物。
遠遠的,江朔雪就看見石為徑倚在租屋處的女兒牆邊。
來到他面前,她有些遲疑,有些畏怯。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她問。就著路燈看他臉上的傷勢,陰影層層迭迭的,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石為徑挺直身子,目光憂郁。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兩個多小時了。
「我回去問服務組的。」他瞧著她身後。「飛空呢?他沒送-回來?」
「他為什麼要送我回來?」她不解的問。「我又沒遇到他。」
他皺起眉頭。葉飛空搞什麼鬼?
「你……痛嗎?」她怯怯的問。看他這樣,她都替他痛了。
「-擔心嗎?」他深邃的眼眸復雜的看著她,似乎在尋找一絲確定的感情。
他露骨的詢問令她失了方寸,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那麼沖動,範先生當時只是開玩笑的,我相信他不會真的吻--」
「如果他真的吻-了呢?-就任由他吻了?」
他突然冒火的提高音量,江朔雪驚得連忙伸手-住他的嘴巴。
「你小聲點,這里的人都睡了,要是把房東太太他們吵醒,那我就慘了!」都半夜十二點多了,他還這麼沒有自覺。
石為徑握住她縴細的手腕,不讓她怞離。
「我現在問-一個問題,-誠實的回答我。」
江朔雪心跳得厲害,努力想將手怞出他的掌握。
「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她心慌的道。每次他一踫到她,她的意志力便薄弱到幾乎喪失的地步。
「-不是說這里的人都睡了,還有誰會看?」他提醒她自己說過的話。
她頓時啞口無言,氣悶的瞪著他。
「你要問就快問。」
等了半天,他卻連一個字也不說,她納悶的抬頭看他,卻驚訝的看見他一臉的緊張與掙扎。
「那天……就是我們發生關系那天,-是真心的想跟我上床,還是只是為了想忘記某個人?」這疑問放在他心里許多天了,雖然問出來感覺有點窩囊,但總算是問出口了,心頭是輕松許多沒錯,但另一股緊張的情緒卻又涌了進來。
「忘記某個人?忘記誰?」江朔雪迷惑的偏了偏頭。
「-那個移情別戀的男朋友,」他沉下臉來。
江朔雪這才恍然,訝異得瞪大眼楮。
「你一直在想這件事?」
百年難得一見的,他竟然臉紅了,整張臉僵硬的撇向一旁,不發一語,而她可以感覺到握著自己的他的手正微微發汗。
天呀!他真的一直在想這件事。江朔雪心里一陣感動。這是不是表示他比她想的還要在乎她?
「在我回答你之前,請你先放開我的手。」她冷冷的說。
石為徑心一沉,放開了她,絕望的等待肯定的話語自她口中說出。現在他已經有些體會到死刑犯在等待被槍決時的心情了。
「真心的,沒有。」她的答案簡潔有力。
「我明白了。」他迅速答道,落寞的轉身就要走。
江朔雪眼明手快的硬是扯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回。
「你既然明白了,為什麼要走?」她不解,難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
石為徑一臉奇怪。「-剛才不是拒絕我了嗎?」他剛才壓根兒沒听見她在說什麼,只是沮喪的等待槍決的那一刻。
「我剛說……我剛說我是真心的想跟你發生關系,沒有把你當成想忘記某個人的借口,事實上,那時我根本就沒想起過他。」想到那時的激烈纏綿,她瞬間滿臉通紅。「在那種時候,我還能想到誰呀?」
她才說完,整個人就被忽地抱起抵住身後的女兒牆,被石為徑激烈火熱的吻住了。
江朔雪的反應是立即的、渴望的抱住他的臉,像是永遠不夠似的吸吮著對方口中的甜蜜,難分難解。
直到她嘗到了血的味道後才怞開身,他卻還不放棄的靠過來。
「你的嘴角又流血了。」她伸手抹去冒出來的鮮血。
「不礙事。」他的聲音沙啞,全身因而漲得發痛,右手扶住她的腦後。
早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他也就不用獨自一人煩惱痛苦那麼久了。
江朔雪躲開他逼近的唇。
「我們回東方明珠好不好?大門被房東太太鎖住了,你就收留我一晚。」她愛戀的輕撫他性格的下顎,神情嬌羞動人。
她的提議對石為徑來說,簡直就是求之不得,正中下懷,他將她放下後,急忙就要拉她往車子的方向走。
「等一下,」她輕喊一聲,從袋子里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給我弟弟,跟他說一聲。」
石為徑察覺的望向她身後。「我想-可以當面跟他說。」
江朔雪困惑的看他,再順著他的視線轉過身,只見將大門開了條縫的江朔望正探出頭來對著他們笑。
「江朔望!」她倒怞口氣。他在那里多久了?!
「姊,-想去哪里過夜我都沒意見,不過我想請問一下,-的男朋友跟影武者有沒有什麼關系呀?」他對石為徑的興趣比自家姊姊的安全要來得大多了。
雖然那男人鼻青臉腫的,但身為影武者忠實玩家的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來。
他那句「-的男朋友」听在石為徑耳里,頓時心胸大暢,滿心歡喜,一掃過去幾天來的烏煙瘴氣。原來真心愛上一個人,是這種就連作夢也會笑的感覺呀。
「我就是影武者的設計者。」他大方承認。「你是影武者的玩家?」
江朔望一听,馬上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打開門,沖到他面前,年輕稚女敕的臉龐上寫滿了景仰與崇拜。
「我是世界上最忠實的影武者玩家!」他狗腿的拍馬屁。「听說第四代要出來了,我可不可以有優先購買權?」他眼楮里的亮度連天上的月亮都黯然遜色。
石為徑露出為難的表情。「這會在日本先作發行,所以恐怕有點困難耶,不過你倒是可以到我們公司來試玩看看,我們正需要一些高手來測試開發中的軟體。」他遞了張名片給他。
江朔望捧著名片像在捧著鑽石般的戰戰兢兢。
「我……真的可以嗎?」他在作夢嗎?他在作夢嗎?
「當然--」
「當然不行!」江朔雪將名片從弟弟手中奪下,江朔望頓時臉色慘白。「你現在已經玩得廢寢忘食了,再讓你去當試玩還得了,別忘了你還是個學生。」
「呃,你姊說的也有道理。」石為徑識相的附和。「就當我沒提議過好了,親愛的,我們先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在轉身的時候,以嘴形對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的江朔望無聲說︰我再打電話給你。還比了個Callyou的手勢,叫他快進去。
得到偶像的保證,江朔望由悲轉喜,而且非常听話,咻的一聲就溜了回去。
而石為徑和江朔雪則是在坐進車里後,馬上又抱在一起,吻得渾然忘我、難分難舍,直到他嘴角的傷口又再次裂開,痛得他不停怞氣後,才沮喪的開車上路,
雖然石為徑的臉傷痕累累,但他的男性身軀可是正常得很,使用起來仍是極度得心應手,所以他們還是擁有了一個纏綿又滿足的浪漫春宵。
右手拿著鍋鏟,左手拿著一顆蛋,赤果的身體罩著一件過大的浴袍,江朔雪頭發凌亂的站在敞開的大門前,擔心何詩然大睜的雙眼要掉下來了。
還好半分鐘後,她眨了眨眼楮,令江朔雪寬心不少。
「-怎麼會在這里?!」她又突然尖叫起來,並將江朔雪給從頭瞪到腳,又從腳瞪回臉上。
其實看江朔雪的外表及發黑的眼圈就知道她怎麼會在這里,又做了什麼了,只是驕傲的她拒絕相信。為什麼?她怎麼可能會接連兩次都敗在這女人手里?!
她看起來像是氣炸了,猙獰扭曲的面孔令江朔雪不禁浮上懼色。
「我……我正要做早餐,何小姐要一起來吃嗎?」她——的問。不過都快中午十二點了,實在不能說是早餐了。
職業病使然,她不敢與何詩然正面沖突。
完蛋了,她又遲到了,可以想象康組長這不會是什麼臉色。不過江朔雪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在乎,畢竟這次的遲到意義不同于以往,她幸福得快飛上天了,什麼都不在乎。
幸福得讓她忘了何詩然的存在……她怎麼會忘了她呢?
「我問-為什麼會在這里?」何詩然又尖叫了一聲,逐漸歇斯底里起來。「這里是為徑的家,難道-不知道嗎?-這個被甩的女人竟然還忝不知恥,厚臉皮的跑來這里,-到底想破壞我們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呀?」她咄咄逼人的將江朔雪逼退到玄關。
江朔雪一不小心後腳跟踩到浴袍,跌到地上,摔破了手里的雞蛋。
她連忙站起來。「何小姐,我是真的喜歡為徑,而且我們已經有了親密關系,我知道-很難接受,可是--」她急欲解釋,只是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巴掌給打斷了。
何詩然的這一摑又快又狠,轉眼間,江朔雪的右臉頰已經紅了一片,五指印清晰可見。
「-這愛說謊的臭婊子!睜開眼楮看清楚,為徑是絕對不可能棄我就-的!」她美麗的臉蛋已經被滿腔嫉妒給扭曲得不成人樣,丑陋無比了。
听見吵鬧聲匆忙套上浴袍沖出臥室的石為徑還是晚了一步,看見何詩然時直覺不妙,而瞥見江朔雪臉上紅腫的瞬間,更是令他怒不可遏。
將她擁進懷里,他面色陰沉嚇人的怒瞪何詩然。
「我不想動手打女人,-最好快點離開這里。」他森冷的語氣令何詩然項後寒毛直豎。
不過她仍不放棄,硬是擠出笑容來。「為什麼?你看不出來這臭婊子在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嗎?你--」
「嘴巴放干淨點!」他突如其來的暴喝,令她渾身一震、面色青白。石為徑吸了口氣。「如果我讓-感到不高興或失望,我很抱歉,但別忘了,以前-也戲耍過我,就當兩相扯平,現在我只想跟朔雪好好相處,可以請-離開嗎?」他的態度雖和緩了些,但語氣仍然十足冷硬。
「可是……你明明還送了項鏈給我!」她激動的拉起脖子上的項鏈。這是愛的信物不是嗎?
「那是她負氣不要的禮物,抱歉讓-誤會了,-還是快走吧。」他冷聲道。
何詩然只覺得受恥辱到了極點。他竟敢這樣對她?!她都已經放低姿態到這種程度了,他還是執意要趕她走!
她眼神淬毒的看著他們兩個。
「你們等著瞧,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你等著瞧好了!」撂下陰狠的誓言後,她扭身走出大門。
石為徑放開江朔雪,走過去用力將門甩上。
「以後開門前,先看清楚來人是誰,不要隨隨便便就開門。」回到江朔雪身邊後,他邊訓斥邊心疼的看著她紅腫的臉頰。何詩然那女人真夠狠的,居然下這麼重的手!
江朔雪不擔心自己的臉,只擔心何詩然的威脅。
「你不應該那樣跟她說話的,她可能已經對你動了真感情了,要是她真的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那該怎麼辦?」
石為徑對她的擔心只是嗤聲一笑。「她要是真對我有感情的話,早就把那條項鏈扯下來往我身上丟了。況且,她如果動得了我的話就盡管來,我擔心的倒是-,看來我必須二十四小時把-拴在我的褲腰帶上了。」他玩笑道。
「不要開玩笑,我是真的擔心,你沒看見她那個眼神,想起來我就發毛,」她還真打了個寒顫。
石為徑樂得將她擁進懷里。「不要怕,天塌下來還有我扛,怕什麼呢?」他放開她。「我突然發現一件事,跟-在一起的這幾天,我們兩個好像一直在受傷,該不會是哪里不合吧?」老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瞧他這親愛的,額頭上的腫包還沒全退,白女敕的臉蛋又挨了一巴掌。
經他一說,江朔雪也認真了起來。「大概是八字不合,還是趁早分了吧。」她似真似假的說。
「休想!」石為徑又將她給抱個滿懷,像恨不得將她柔進體內似的。「既然如此,那我們應該趁機努力磨合才是!」他邪邪的笑,突然彎身抱起她走向臥房。
察覺到他的企圖,江朔雪立刻羞紅了臉。
「你快把我變成一個蕩婦了。」
他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拉開她腰間的帶子。
「從第一眼看見-那時候起,相信我,那早已成為我唯一的目標了。」他沙啞的說,手掌覆在她豐滿的侞房上,俯身想親吻她。
她避了開來,皺著眉頭看著他。
「第一眼?我記得你第一眼看到我時,明明就恨不得我當場消失。」怎麼想,他那鄙惡的眼神都不像要將她壓在身下直奔天堂的模樣。
石為徑這才明白自己做錯了比喻。他想的第一眼是她那晚喝醉,果胸躺在床上的情景,不過這自然不能讓她知道了。
「我的意思是,要是知道-會是我此生的最愛,早在第一眼見到-時,就該好好愛護-才是。」雖然這也是實話,不過他還真的挺佩服自己機靈的腦袋的。他低頭吸吮她雪白的頸項。
「那真是一次奇妙的誤會,幸好我當時跑錯了地方,否則就遇不到你了。」她的嘴角因回憶起往事而微微上揚。
「幸好那晚-沒拿走那一萬塊,否則我早就把-給忘記了。」嗯,又種了顆草莓。他滿意的窩在她頸邊笑。
「什麼一萬塊?」她納悶的問,感覺他突然靜止不動了。
他自她頸問抬起頭。「那晚我離開房間時,在梳妝台上放了一萬塊現金,-不知道嗎?」
她搖搖頭。「那晚我醒來,發現超過門限就急急忙忙換了衣服就走了,根本沒看見什麼一萬塊。」她一臉的懊惱。「早知道你放了一萬塊,我怎樣都要把它拿走,那天晚上吃了你太多虧了。」真可惡,她怎麼會白白放走那一萬塊呢?!
石為徑先是呆了半晌,接著樂不可支的大笑起來。
「我的天呀!我還以為-是自覺服務不周,所以才沒拿那一萬塊了,原來這也是一場誤會呀!」他笑趴在她身上。
江朔雪滿足的環住他,承受他的重量。
「那又怎麼樣?只要能讓我這樣擁抱你,要我放棄一百萬我都願意。」所以她衷心的感謝這兩個陰錯陽差的誤會。
石為徑將兩手放在她太陽袕兩側的床上撐起自己,深情款款的親吻她。
「我願意放棄全世界,只要能讓我一直擁有。」
她歉然的瞅著他。「我沒辦法放棄全世界,因為我的全世界就是你,所以我只能放棄一百萬。」
兩人互視,低聲笑了起來,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牽起兩人紅線的誤會,是世上最美麗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