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長且光亮的穿衣鏡前,邱碧荷的雙手打橫平伸,整個人站成了十字,無奈的任樸新春及服飾店店長對自己上下其手。
「新春,難道我不能穿得女性化一點嗎?」任其擺布了半小時,她忍無可忍的開口抗議了。「女同性戀也有女性化的一號呀!-老要我穿這樣——」她懊惱的瞪了眼鏡中的自己。
大一號的條紋襯衫完全掩蓋了她發育不良的胸部,白色的西裝褲雖然合身,但罩在外頭的白西裝讓她縴瘦的腰、堅挺的俏婰完全沒有露臉扳回一城的機會。
好吧!她知道她俐落的短發,英氣十足的劍眉,高挺的鼻,修長平板、一百七十三公分的身型,的確是必須讓路人多花一些時間來明白原來她是女孩的事實,但就因為這樣,新春老要她打扮成男人或蕾絲邊去執行任務,這也太過分了吧?
雖然不太明顯,但她好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呀!干麼老讓她出這種陰陽怪氣的任務?她也想跟玩具熊里的其他女孩一樣穿得美美的去出任務。
見邱碧荷濃眉微蹙,不怒而威,正忙著和店長孫長念將左右手的西裝袖子往上翻的樸新春不但沒有安慰她,反而說——
「就是這個表情,-待會跟委托人到LePapillon後,就擺出這個表情來,委托人的男朋友一看見-這副又帥又酷的模樣,便不會主動找-麻煩,到時-就順勢把他給狠狠揍一頓,千萬別手下留情,知道嗎?」樸新春如是叮嚀著。
孫長念驚慌的哎唷一聲,蓮花指在空中亂比。
「-怎麼可以叫她別留情呀?想鬧出人命嗎?」他擔心的不是委托人那殺千刀的劈腿男友,而是怕邱碧荷去坐牢。
邱碧荷除了長得中性十足外,還精通柔道、跆拳道、空手道,練得爐火純青,肌肉結實,身型雖然仍是縴縴瘦瘦的,但一出拳還是有讓對手噴血的威力,這也是令她備受女孩青睞的主要原因,現在樸新春竟然叫她別留情,想死人呀?
樸新春不理孫長念,專心的在邱碧荷的手指上,戴上一只感覺強烈的骷髏頭銀戒,增加她的酷味與狠勁。
「-待會兒看到這次的委托人,就知道我為什麼叫-別手下留情了。」她賣關子道。「我想對方應該會出手,我不想派遇雪,她下手太不分輕重,這次對方雖然有錯,但罪不致死,這也是我挑-出這次任務的主要原因。記得,讓他們分手就好,不要鬧出人命了。」她說得輕描淡寫,但話語里隱含著邱碧荷能懂的憤怒。
「可是就算穿著洋裝,我也能好好教訓那混蛋呀,沒必要穿得這麼Man吧?」她都已經這麼受同性歡迎,再穿這樣出去,她的戀愛路怎麼辦?她已經二十歲了,也是有暗戀對象的耶,要是被方陸芹看見她穿得雌雄莫辨,那她不就毀了嗎?
而且最近她收到一個內幕消息,方陸芹好像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這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鼓勵!為此她還暫停了練武,整天穿著裙子在校園里走來走去,就是希望能讓他感受到她女性的一面……現在這樣子要是被方陸芹看到,她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我怕對方又跑去跟委托人糾纏不清,所以給-這個『新男友』編了個二葉門少幫主至交好友的派頭,有了二葉門撐腰,想那小混混也不敢在太歲爺頭上動上才對。」
樸新春說得稀松平常,邱碧荷卻已經被她的話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難怪新春會接手玩具熊,心思細密又冷靜狡黠到這種程度,要不是新春早過了練武的黃金期,武林盟主的位置大概也會讓她輕易的囊括在乎吧。
「可我跟二葉門的少幫主又不熟。」她說。
除了知道二葉門的少幫主是她們的學長兼玩具熊創辦人之一,名叫葉飛空,經營一家叫LePapillon的餐廳外,她連他長怎樣都記不起來。
「我熟就行了呀!」樸新春將一支手機放進她褲子的口袋里。「長念,幫我把坐在我車上的女孩子請下來。」她說。
「這我最拿手了。」孫長念曖昧一笑,小跑步奔離服飾店,不一會兒,牽著一名怯生生的女孩子進來。
在樸新春為她們做介紹時,邱碧荷也同時注意到一直微低著頭的李雅蕎左眼處有著濃妝也蓋不住的瘀青,就算劉海刻意掩蓋,仍能看見她左額處的紅腫,高領也遮不住脖子上的勒痕,一看就知道這弱小的女孩子曾被某人如何凌虐過。
新春說的對,這任務實在不能交給遇雪,沖動又嫉惡如仇的遇雪一看到李雅蕎的模樣,肯定二話不說一出手就先將那男的給閹了,再出手就宰了,連哼都不讓他哼一聲。這是必然的,連比遇雪冷靜得多的自己,都很想這麼做。
「委托人的男朋友今晚在LePapillon跟範同穌建築師事務所的一名女工讀生一起,參加LePapillon餐廳的重新開幕酒會。」樸新春說,交給她一張邀請函。「這個酒會只有受邀的人才能參加,所以-帶這張去。」
邱碧筒三妙後才消化完她這段話。
「範同穌建築師事務所?!LePapillon?!」她叫完後頓感一陣暈眩,像現在才听到LePapillon這個名字般。「新春,-確定-不是在整我?」一種被推入火坑的背叛感又讓她忍不住一陣大叫。
LePapillon餐廳的主人是葉飛空,而葉飛空是二葉門的少幫主,也就是玩具熊的創辦人之一。原來新春不派遇雪的主要原因不是怕那男的被打死,而是擔心還要听命于葉飛空的遇雪,在主人的餐廳里拳腳會施展不開。樸新春這魔鬼,簡直就是派她去送死!
好吧!撇開葉飛空這號惡勢力不談,但還是冒了個範同穌出來!
誰都知道她邱碧荷現在是寄宿生,而且寄宿的地方就是範家,她又是這身不男不女的打扮,要是被範同穌那變態拍下照片,寄回她南部老家,那她同樣是死路一條!
她開始懷疑新春派這任務給她,不是要鏟除打女人又劈腿的敗類,而是要借口除掉她!畢竟她也老了,長得又高又像同性戀,留著實在有辱玩具熊的形象。雖然沒幾個人知道玩具熊這神秘組織里,到底有哪幾號人物。
邱碧荷實在多心了,依她的外表與不經意流露的帥氣形象,早風靡了所有大學的學生不知凡幾,只是她個性遲頓,一顆芳心又全放在方陸芹身上,以致忽略了那些愛慕的目光。
說到底,她的魅力早早便在大學院校里傳了開來,只是她本人渾然未覺。
對邱碧荷的吼叫,樸新春只是露出無邪的虎牙與微笑,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好了,我早已知會過飛空學長了,他說只要別又毀了他的店,-愛怎麼打人就怎麼打。至于同穌學長……」她噗哧笑了一聲。「他說,只要-別跟範伯伯說他雇用了那麼多年輕女生當工讀生,他不但不會干涉-,必要時還會助-一臂之力。」她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要是沒搞定學長們,她怎麼可能答應接下這任務?
孫長念在一旁暗暗佩服。不愧是玩具熊的掌門人,連這種事都先處理好了,等于已經幫邱碧荷清出一條康莊大道。
「可是——」邱碧荷想抗議。範同穌說的話是不能信的!她甚至還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特地帶照相機呀!
可是樸新春就是有辦法不讓她說下去。
「我知道-出這趟任務很勉強,可是我們已經收下李小姐的委托費了,那是她帶傷打工一個月的薪水……」她無奈的嘆口氣。「既然-不想去,那這趟任務我出好了,雖然我手無縛雞之力,但正義感還是有的,只是——」她一臉憂傷的執起李雅蕎的手。「李小姐,我的殺傷力不夠,所以無法保證那天殺的混蛋會不會再去找-麻煩,要是-再受傷的話,那我會把委托費退回當-的醫藥費——」
「夠了夠了!」邱碧荷听不下去了,一把將李雅蕎的手從樸新春手里奪下握在手中。「別以為我不知道-在要什麼花樣!這次我就認了,下次-要是敢再這樣設計我,小心我把-的骨頭全拆了!」她氣呼呼的恐嚇道,扯了李雅蕎沖出服飾店。
孫長念崇拜仰慕的眼楮都變成心形了。
「好有男人味哦!」他完全陶醉在邱碧荷方才窮凶惡極的「男人味」里。
樸新春則笑得像偷了腥的貓咪,又得意又滿足。
「當然了,不然怎麼當玩具熊的頭號大將。」她拿起包包。
又搞定了一個棘手的任務,等碧荷完成任務回來後,她就可以安心的回家睡大頭覺了。
樸新春還只是個大二生就已經晉升到有車階級了,不過不是玩具熊的成員都那麼有錢,至少現在仍寄人籬下的邱碧荷不是,她現在還在通車上學,今晚搭計程車算破例了,因為可以向樸新春請款。
到了LePapillon,她溫柔的挽起仍怯怯無措的李雅蕎。
「別擔心,一切有我。」她鼓勵的握握委托人微顫的小手,平撫她的緊張。
李雅蕎仰頭,一時在她英氣迷人的微笑里失神,而後回過神來,因緊張而略顯蒼白的臉蛋飛上兩片紅霞,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看起來溫文爾雅,又帶著男性剛強氣魄的邱碧荷沒發覺到李雅蕎臉上的紅暈,兀自做了兩個深呼吸後,推門走進LePapillon。
LePapillon在法文里是蝴蝶的意思,但里頭賣的卻是義大利菜,足見這餐廳的老板性格有多任性詭異了。
葉飛空一看見她們,立刻從櫃台後走出來,將邱碧荷手里的邀請卡放到一旁服務生的手里。
「歡迎。」他對瞧他瞧得兩眼發直的李雅蕎感性一笑,並及時捕捉到邱碧荷的那記白眼。「別說我小氣,知道-是為任務而來,所以特別挪出了個包廂讓-盡情發揮,只要別吵到客人們用餐就行了。」
「現在都十點了,還有人用餐?」對方畢竟是學長,邱碧荷按下滿肚子不耐。
「範同穌建築師事務所的老板及員工們。」葉飛空認真打量她一番。「-真是愈來愈帥了,雖然LePapillon只雇請男服務生,但可以為-破例一次,-覺得如何?」
邱碧荷給他的回答是一記狠到足以置十頭猛獸于死地的大白眼,在她牽著李雅蕎往里頭走時,還能听見他那令人恨到牙發癢的吃吃偷笑聲。
走沒兩步,李雅蕎突然停住。邱碧荷不解的低頭看她,見她一臉畏怯,半個身子都縮到自己身後了。
邱碧荷理解的抬頭,在面前這十幾個吃喝玩樂的男男女女中犀利的梭巡著。
直到對上一雙饒有興味,對她上下打量的黑色眼眸,邱碧荷內心不禁暗暗聲吟了聲。
姓範的公子就坐在五步之遙,雙目帶笑的盯著她看,左邊還擁了個露肩大,對面更坐了兩個裝扮入時的美人。
沒錯!自她還是小小孩,邱家還沒搬到南部,範同穌跟著叔叔們一起練柔道、跆拳道與空手道之前,她就知道他很受異性歡迎了,每次見到他,他的身邊一定會有女孩陪伴著,所以爸爸在她要離家北上之前,早就叮嚀過,最好能離他有多遠就多遠。
其實爸爸不用叮嚀她,這男人根本就沒當她是女人過,而且對男人也沒興趣,所以她想,就算全世界的女人全死光了,他也不會選她,該會任由那話兒慢慢退化才對。
範同穌在女人堆里的聲名狼藉,與他在建築業界的盛名同樣令人矚目。
他的確有這個本錢。
高大魁梧的外型,不算頂帥的五官卻散發著濃濃的男人味,對待女人總是溫柔體貼又入骨,加上十五歲便設計出兩棟同穌大廈的天才表現,令他大學一畢業就搏得了建築界金童的封號,邀約紛沓而至,讓初時那些範同穌以靠範一節這位建築大師父親招搖撞騙的細碎耳語無疾而終,可謂感情事業兩得意。
他的事業經營得很成功,身邊的女人也從沒斷過,老是朝秦暮楚的。邱碧荷就很看不起他這一點,相較起來,方陸芹簡直純潔專情得像個天使。
範同穌知道邱碧荷今晚會來,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裝扮成一個俊小子前來。他對她熱絡的笑著,她卻回他冷臉及一記白眼。
原本熱鬧的餐廳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全都為了一身白色西裝衣褲打扮,渾身帶著說不出俊俏的邱碧荷。冷怒著臉蛋的她更顯得英俊瀟灑,令在場的男男女女全看呆了。
範同穌將手自女伴的腰間怞回,拿了杯紅酒起身踱到她身邊。
「邱老弟,-來晚了,罰一杯。」他笑得很賊,硬將酒杯塞進瞪大眼楮的邱碧荷手里。「要打人前一定要先展現氣魄,喝。」他在她耳邊小聲說。
邱碧荷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聲,在眾人的注目之下,一口氣將杯里八分滿的紅酒一干而盡,大喘了口氣後,忍住將酒杯往範同穌頭上敲的沖動,又塞回他手里,同時怒瞪了他一眼。
她往前踩了幾步,停在一個滿頭黃毛的男生面前,居高臨下的斜睨著他,氣勢磅礡。
「雅蕎,是不是他?」她眼楮盯著那男生,同時問著畏縮在她身後的女生。
李雅蕎在她身後點點頭,顫了一顫,顯然對那男生仍余懼未消。
陳信期瞧了邱碧荷身後一眼,臉色一變,放開身旁女生的手站起身來。
「雅蕎,我們出去外面談。」見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他又心虛又急的伸手想去拉李雅蕎。
邱碧荷一把打掉他的手。她站在這男生面前還整整高了他兩公分。
「談什麼談?」她一派江湖味口吻。「雅蕎,就是他腳踏兩條船,還把-打得遍體鱗傷的嗎?」她又問。
李雅蕎又瑟縮一下,咬著牙,點點頭。
她一點頭,怞氣聲與私語聲頓時充滿了餐廳,陳信期身旁的女伴也被人給拉了開去。
陳信期臉色更加難看。「李雅蕎,-別亂說話呀!我跟-早就分手了,誰知道-身上的傷是怎麼弄來的?找不到凶手就想栽贓到我身上?」他惱羞成怒的又要伸手抓人。
邱碧荷出手比他更快,反手箝住他的手腕,借力一推,原本要將他推向餐桌,但想到葉飛空和樸新春的警告,又換了個方向,讓他在走道上跌了個狗吃屎。
她整個人也踉蹌了一下,毀了她上前一腳踩斷他肋骨的計畫。眨眨眼,想將突升的暈眩感給眨掉。
站在她身後本能的想支撐她的李雅蕎實在力不從心,在即將被她壓倒之際,一個粗壯的臂膀攬住邱碧荷的肩膀,輕而易舉的抱住了她,李雅蕎則被一名男服務生給帶往安全的後方。
原本高挑凌人的邱碧荷一落入範同穌的懷抱里,簡直就像小鴿子偎住鷹隼,偏偏在場的人都以為邱碧荷真是俊俏男兒,這一剛猛一清俊的大男人抱在一起,畫面可真不是「動人」兩字可以形容的。
在所有人為眼前的畫面目眩神迷之際,範同穌趁機在邱碧荷耳邊說了幾句。
「何必動怒呢?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乖乖在位子上坐著,好歹我也是-的師兄,那個小子我來解決就好了。」不待她抗議,他硬是將她給半推半拖的送進椅子里。
算那小子沒長眼,一只腿竟然劈到他事務所里的女孩身上,還勞動他這小師妹的大駕,于公于私他都得出面好好教訓他一頓。
一坐到椅子上,邱碧荷的兩條腿就像軟泥似的站不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她知道酒喝多的話會意識不清,渾身泛力,但,剛剛那紅酒還不到一杯,她就是知道自己還應付得了才一口飲盡的,怎麼可能才幾分鐘而已她就醉了?範同穌那混蛋,到底給她喝了什麼?
邱碧荷使盡吃女乃力氣想撐起自己,無奈卻力不從心,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陳信期被範同穌及兩名男服務生拖進包廂里痛揍一頓。
她趴臥在桌子上,惱怒自己竟如此輕易的又著了他的道。
十幾分鐘後,範同穌率先走出包廂,兩名男服務生將鼻青臉腫的陳信期給挾在腋下,丟出餐廳。
範同穌驅散圍在邱碧荷身邊好奇的觀望她的女人們,坐進她身邊的空位,拍拍她紅通通的臉蛋,她模糊的嗚咽一聲。
難道他在紅酒里的威士忌加太多了?
「醒醒!-可以回去交差了。」他硬是將她自桌上拉起,捏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一些。
好極了,她的眼楮總算睜開了!
不料範同穌卻心一驚。邱碧荷方才的英朗氣魄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相反的,微醺略醉的她臉泛隻果色,原本帥氣的劍眉此刻卻軟軟的垂下,星眸微張,紅唇微啟,水漾般的眼波在他身上流轉著,表情散發出屬于女性的驚人柔媚。
不但圍在一旁的人們看傻了眼,連閱女無數的範同穌都毫無預警的中了招,胸口怦然一跳。
原來她也會有這麼柔媚的一面,原來這男人婆還真的是女的!範同穌心想,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個一腳就能將對手給壓制或摔跌出去的高手。嘖嘖!原來她真是女的呀……
邱碧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在眾人心里激起多大的漣漪,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範同穌瞧。不,她現在看到的不是範同穌,而是她朝思暮想,無時無刻不想一親芳澤的方陸芹。
真的是方陸芹……她一團漿糊的腦子里意識到這件事,二話不說伸出乎抓住他的頭發。好細的發絲,好白皙的臉,好書生的氣質……咦,他的眼鏡呢?呵呵,她真笨,在這種時候他還需要什麼眼鏡……好誘人的唇……
在眾人的驚呼聲及見證之下,範同穌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嘴唇就撲了過來,狠狠的、重重的壓在他的嘴巴上,而且一顆頭還胡亂的左右擺動,把他的嘴唇周圍弄得滿是口水。
有生以來,這是他頭一次被強吻。
他完全沒有幸福的感覺,腦子里只浮起了三張凶惡的臉,分別屬于她的三個叔叔,也就是他那三位授予他柔道、跆拳道,及空手道的師父。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她發起酒瘋來,連他也招架不住。
當看見穿著LePapillon餐廳制服的男服務生將李雅蕎送到服飾店外時,樸新春有點訝異,同時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應該送李雅蕎回來,並且向她報告經過的邱碧荷到哪里去了?
「她喝醉了,被範先生送回去了,所以何先生才會送我回來。」李雅蕎往後瞧了男服務生一眼,面容有點羞澀。
在樸新春的詢問下,她將晚上的情況大略描述了下,男服務生則在一旁補充,包括邱碧荷沒出手,陳信期是被範同穌及另外兩名男服務生給好好教訓了一番,不過最令樸新春感興趣的還是邱碧荷與範同穌激吻的事,听到這事,她的一雙靈動大眼不停滴溜滴溜的直轉。
最後她央托男服務生送李雅蕎回家,男服務生有點太高興的接下任務。
看著他們兩人離開的背影,樸新春馬上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
「米捍純,你們籃球社里那個方陸芹失戀的新聞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問。
「真的。」電話那頭的米捍純也不-唆。
樸新春雙眼一亮。「那你幫我弄一張,不,兩張好了,幫我弄兩張籃球邀請賽的後台通行證來。」
「-要偷窺我的身體直說就行了,何必繞這麼大一圈?還要找這借口,不累嗎?」米捍純懶洋洋的說,那方傳來翻動書本的聲音。
意外的,樸新春那張小巧圓潤的臉蛋竟飛上兩朵紅霞。
「你也未免自信過頭了。」她氣悶道。「別忘了你欠我什麼,明天我就要看見我的辦公桌上有通行證,兩張。就這樣。」她一把按掉電話,還孩子氣的對手機吐吐舌頭。
碧荷在酒醉的情況下強吻了同穌學長,同穌學長卻完全沒反抗,而碧荷暗戀方陸芹的事在校園之間卻也是公開的秘密,但方陸芹的視線卻似乎總是落在碧荷身邊的人影上……
樸新春愈想愈覺得興奮,不過想到邱碧荷喝醉酒這件事她就又笑不出來了。
先前有一位朔雪學姊也是在出任務時喝酒誤事,最後被委托人給娶回家了,雖然迷糊的朔雪學姊有人要也是好事一件,但玩具熊失去一員小將也是事實。
這碧荷,有了這前車之鑒居然還敢在出任務時喝酒,要不是直覺認為後續發展會很有趣,她肯定讓她留級個一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