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向家的大塊草坪中央生起了一堆營火,幾十個人圍著營火又唱又跳的,快樂得很。
只有小化子板著張臉,因為他沒有吃到若密為他做的肉絲蛋炒飯。
這實在不能怪若密,只能說這情況實在發生得太突然了。
先是向美寶浩浩蕩蕩的率領了十幾個剛從日本觀摩跆拳道比賽回國的跆拳道社社員回到家里,因為向美寶實在是太想比她小兩歲的若密了,而林雅各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只好由跆拳道社的眾英雄好漢護美——這是林雅各抵死也不承認的——返家。接下來則因眾英雄好漢見著了健康美麗的若密而個個成了「英熊好爛」的賴在向家不走了。
再來就是遠從高雄北上的向家老大向柏頁夫婦了。挺著個大肚子的金小隻其實千里迢迢而來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探望向柏恆頭上的那個洞,而是為了那緋聞中的女主角——若密。于是向柏頁只得陪著大月復便便的太座來審查若密了,直到目前為止,夫婦兩人都對若密很滿意,因為只有她一個人有辦法將那堆營火給成功的燃燒起來。
第三組嘉賓呢,則是黃金單身漢向柏宗和他的特別助理江盛田。他們的目的可單純多了,純粹是為了探視向柏恆的傷和關于他處置新聞報導的方法。
這群人中當然還有木本,他今晚很輕松。多虧了有向柏宗在場,有向柏宗在場的地方,定有許多位隱形人在暗中保護,加上房子四周滴水不漏的保全系統,木本真的可以盡情的玩了。
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在草坪上生了火,並架起了長長的烤肉架,而烤肉的工作自然是交給跆拳道社的男生去負責了。
「向美寶,你以為我們是菲佣呀?烤肉給你們女生吃,太小看我們男生的志氣了吧?」林雅各決定讓這位膽大包天的小姐見識見識大男人的志氣。
向美寶迷人的一笑,「林雅各,你這位有志氣的大男人,千萬別跟那些疼女生的英雄們擠在一起,免得折損了你的志氣。」她輕拍他的臉,走向烤肉區。
林雅各順著她的身影望去,烤肉區的景象差點讓他吐了一地的血。
這像話嗎?他的跆拳道社的英雄好漢們居然全擠在烤肉區,在那兒做著娘兒們該做的事!最不像話的是他們居然端著烤好的肉,四處巴結向家人和那個若密還有她那位黑炭朋友,男性的面子都被他們這幾個狗腿族的涎臉給弄得蕩然無存了。
「等一下。」他將一位經過他身邊,手上端著滿滿一碟剛烤好的肉片、雞翅、青椒、草菇之類的跆拳道社社員拉住。他面上陰郁的樣子讓那位跆拳道社社員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大步,然後緊緊盯著林雅各緊握的拳頭。慢慢的接近,那位社員害怕的閉起眼楮。
結果拳頭並沒有落在他的鼻子上。當他按捺下恐具,勉強的將眼楮打開一條縫時,他的下巴當場掉了下來。林雅各正拿著一只烤好的雞腿,心情愉快的啃著!
「烤得不錯!繼續去做英雄好漢!」林雅各拍拍他的肩膀,一面贊美著好吃的雞腿,一面朝另一位捧著烤肉的英雄好漢走去。
皮波一晚上都很興奮,不停的跳著。一下子跳到若密身上,一下子又跳到小化子身上,最後還斗膽的去招惹了快樂、自由,挑釁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兩只大狼犬的大腦袋。起初快樂跟自由還寬宏大量的懶得理他,但是,狗的忍耐還是有限度的,在皮波漸漸變本加厲之後,它們立刻一躍而起,發狠的追趕起落荒而逃的皮波。
皮波嚇得手腳並用的疾跑,並不斷發出刺耳的吱吱聲,直到它敏捷的爬上樹後,它才放心的喘著大氣,新仇加上舊恨,皮波抓狂的不斷扯著手邊的樹葉,然後忿忿的往下扔,當然,這只是一種不具殺傷力又無聊的行為罷了。
快樂跟自由看皮波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了,干脆趴在樹下盯著它。這下皮波真的被困住了,雖然延伸過去的樹干盡頭是個窗戶,但卻是緊閉的,樹下又有兩只惡霸守著它,它上沒路,下也沒路,急得在樹上跳腳,不停的吱吱叫,想吸引人來救它。
不過,如果皮波是想要若密來救它的話,那它是沒希望了。
若密正捧著一個由鋁箔紙包起來的烤雞,興奮的跑進屋子里。向柏恆和向柏宗正坐在客廳里頭說話。
她將燒燙的鋁箔烤雞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旁的小花幾上後,立刻朝著自己的手心拼命的吹氣,她的手心早已通紅一片了。
「干麼用捧的?」向柏恆皺眉,迅速的倒了杯冰鎮香檳放進她的手里,看了她一眼後就又坐了下來。
手中的冰涼很快的滲進皮膚里,若密松了口氣,「好冰哦!好像很好喝的樣子。」說完,她就舉起杯來就口。
嘴巴都還沒踫到杯緣,香檳就被向柏恆一把奪下。「小孩子不可以喝。」他另外倒了杯給她。「喝牛女乃。」
若密接過,咕嚕咕嚕的全喝下肚,還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若密,怎麼不出去跟大哥哥、大姊姊他們玩?」向柏宗溫和的問。
「我看你們都沒吃東西,特別拿了這個剛烤發的雞進來給你們吃。」若密開始動手撥開鋁箔紙。「我包了好幾層粽葉,這樣味道比較香也比較不會焦。」
一打開鋁箔紙,就飄出來一股撲鼻的粽葉香,若蜜靈巧的雙手掀開層層的烷葉,微微金黃的女敕雞正冒著騰騰熱氣,看味四溢。
「嗯,看起來很好吃呢!」向柏宗贊美著,深吸了一口看氣。
若密害羞的笑了笑,「這是媽媽教我做的,我在雞肚子里面塞了一點藥材,很補的喔!」她拿了一個干淨的杯子,將雞肚子里頭浸泡過藥材的湯水倒出。「恆哥,這杯給你喝,喝了這杯精華,你的傷口很快就會好了,也不怕有後遺癥了。」她把那杯「精華」推到向柏恆面前。
「嘿,若密,你真是偏心。為什麼只有他有,我沒有?」向柏宗不平的道。
「我可是日夜為公事躁勞的人,更應該補才對。反正你恆哥已經有醫生開了藥了,不用再喝這個,我看……這杯就給我好了。」他伸手要拿「精華」。
向柏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抄起「精華」。「謝謝你,若蜜。」他親切的道謝,並丟給向柏宗皮笑肉不笑的一瞟。
若蜜開心極了,「不客氣。小哥,改天我再幫你炖一些提神養氣的食物好了。你們繼續聊吧!我出去陪小化子。」她愉快的哼著音樂,踩著跳躍的腳步走了。
向柏宗含笑的目送她離去。當他回過頭來時,發現向柏恆的眼楮還黏在外頭。「對她有意思呀?」他好笑的問。
向柏恆回過神來,白他一眼。「神經。」
「真不敢相信她才十七歲,美寶十七歲的時候連走路都還會跌倒哩!"
「你是在貶低美寶嗎?」向柏恆陰沉沉的看著他。不管是誰貶低美寶,就算是親兄弟,他也一樣照揍不誤。
「我知道我這樣說不太公平,但是跟一個普通的十七歲女孩比起來,若蜜能干多了。」
「你似乎對她很滿意?"向柏恆神情冷冷的,不知為何,今晚他看這個小弟愈看愈不順眼。
向柏宗聳聳肩,「沒有用了,她似乎已經有意中人了。」
「那個黑炭?他只是她的朋友。」向柏恆嗤之以鼻。
「他們是青梅竹馬,難保不會日久生情。」
向柏恆沉默了。
清清喉嚨,向柏宗咽下笑聲,「當然啦!我只是猜想罷了,你不用當真。」
听出了他的語氣,向柏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當什麼真?」說完,一口氣將杯里不再燙手的「精華」灌下肚。
「沒有就好。不過我听木本說,你好像挺在乎她的。」向柏宗一臉無辜。
「木本那家伙說的話,信的人是傻瓜。」他暗罵向柏宗。
「喔!」向柏宗哼了聲。「那如果于家的人來要她,你會不會讓她走?」
向柏恆的濃眉立即警戒的鎖緊,「什麼意思?」
「我只是在想,你跟若蜜的新聞登得那麼大,于家的人不可能沒有看到,而他們如果看到了,也許會來要回若蜜也說不定。」
「如果他們要她的話,早在十年前文阿姨要帶走若蜜的時候就會硬把她留下了。」向柏恆顯得有些激動。
「那時候是于海生對不起她們母女,現在文阿姨去世了,若蜜也算是于家的骨肉,他們沒有理由不把她要回。」向柏宗冷靜的分析。
「他們沒有權利!」
「他們是她的血親。」
向柏恆瞪著向柏宗。「若蜜不會跟他們走的。」
「若蜜沒有自主權,她還沒滿二十歲。」文月眉死了,若蜜自然轉由她的爺爺女乃女乃來監護,就算沒有她的爺爺女乃女乃,也還有那一大票的姑姑們,任何一個人出面都跟若蜜沒有關系的向家人要來得強。
向柏恆狠狠的捶著沙發,「那幾個該死的記者!」他啐道。
「干嘛那麼生氣,我只是假設罷了。」向柏宗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
「假設不就是在為即將來臨的事做準備?」向柏恆惱怒得很。
「那你也不用那麼激動。」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于家的人!若蜜如果真的被他們帶走的話,日子一定會很難過。」所以若蜜不能走。
「喔?」向柏宗饒富興味的看著他。「你知道的不少嘛,看來若蜜很信任你才會告訴你這麼多她家的事。」
「少廢話!」
「我可是不常廢話的。」向柏宗一臉看戲的表情。
「用用你的腦袋,如果有一天,于家人真的要帶若蜜走的話,我們怎麼辦?」
「你要我幫你想?」向柏宗問。
向柏恆眯起眼。「我要你幫老媽想。若蜜可是文阿姨臨終前托給老媽的,如果她被于家的人給帶走了,老媽會有多憤怒、多無助、多難過、多傷心?所以,你快想。」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向柏宗看著這虛長他一歲的四哥,還好他去當了演員,若是讓他當了向氏龍頭,那向氏前途堪慮,因為他們那張俊臉寫滿了真實情緒。
「我會記得跟老媽說的。」向柏宗笑得有點賤。
向柏恆克制著想將自己兄弟大解八塊的沖動。
向柏宗當作沒看到,悠閑的喝了口香檳。
「你可千萬別忘了跟老媽說。」向柏恆咬了牙道。
「當然!畢竟若蜜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我也不希望她離開我們家。」他對向柏恆純潔一笑。
外頭傳來陣陣歌聲,吸引他們同時往外望去。
「看來若蜜很受那些男孩子歡迎。」向柏宗說。
若蜜與向美寶緊鄰著,和男孩子們坐在草坪上,圍成了個小圈圈,不知在說些什麼,若蜜不時開心的呵呵笑。
「那幾個男孩子怎麼跟她靠得那麼近?」向柏恆眉間打了十幾個結。
「是呀!美寶怎麼可以讓男孩子坐得靠她那麼近?」向柏宗也皺起眉。
向柏恆微微一愣。美寶?美寶!是呀,她怎麼也跟男孩子坐得那麼近?真是太不像話了!
「我出去把她們給帶離開那幾個流口水的小朋友身邊。」他站起身來。
向柏宗也站起來,「好,我去拉若蜜,你拉美寶。」
然尚未跨步就被向柏恆給拉住,他回頭不解的看著他的四哥。
「你去拉美寶,若蜜現在歸我管,我去拉她。」向柏恆理直氣壯的說。
向柏宗聳聳肩,表示無異議,事實上他心里笑得快由筋了。
他們才剛要走出去,就看到向柏頁扶著大月復便便的金小隻走進來。
「大哥、大嫂。」他們喊。
「你們也要去加入他們呀?」向柏頁朝外頭指了指。「別玩得太瘋,你們兩個不年輕了。
「哎喲!老公,你怎麼這麼說呢?」金水隻嬌嗔。「人家柏恆可是每天在片場打拚練體能的,雖然二十有七了,但體能狀況還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呢!倒是向柏宗,每天坐辦公室吹冷氣,雖然才二十六,但外表看起來像三十六,體能可能更差喲,說不定一個七十歲老婆婆的體力都比他好。」她吃吃笑。
向柏宗笑得僵硬,「大嫂說得是。不過,就算體力再怎麼差,我的腳步都比你輕盈多了。」他踩著夸張的「輕盈」腳步往外頭走去,簡直就是跟著腳尖走路。
「大哥、大嫂,你們慢慢休息,我先走了。」向柏恆嗅出一股肅殺的氣氛,連忙腳底抹油,朝向柏宗追去。
向家這位大嫂一直是口直心快得很,而早在她跟向柏宗第一次見面時,就結下了梁子,只因向柏宗瞎了眼,在初次見面時一直給他這位未來的大嫂「壞面腔」看——他以為金小隻又是大哥數不盡的女友中的其中一位。而就因為如此,就注定了他一生悲慘的命運,當然啦!他偶爾也是會還擊的啦!像現在,他就將金小隻給氣得鼓起了臉。
「向柏頁,你看看你那個弟弟啦!他分明就是在說我臃腫又笨重,都是你害的啦!」她跺著,生氣又委屈的嚷嚷。
倒霉的當然就數向柏頁了。「這死小子,早晚會被我給揍得爬不起來。」他指著外頭罵,在金小隻面前說著狠話。「乖,別氣了喔!那死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又何必跟他計較呢?乖乖,你很累了吧?我們去沙發那里坐喔!別讓咱們的兒子給累著了。」他又噓又哄的,輕聲細語的摟著金小隻走向沙發。
自從金小隻懷孕後,他這位意氣風發的草莽英雄瞬間成了世上最听話的老公和最嘮叨的老母雞。
「我就知道你只關心兒子,一點都不關心我。」金小隻小心的捧著肚子坐到沙發上,心情郁卒。
「噢!小隻,這天底下最愛你、關心你的就是你老公我了,雖然兒子重要,不過你更重要!這輩子我向柏頁只愛你一個。」
「肉麻!」雖然嘴里罵著,但金小隻早已羞澀的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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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恆哥!」若蜜看到向柏恆站在她身後,興奮的喊著。
向柏恆拔開坐在若蜜身邊的小化子,硬是將小化子擠到一旁去,他則在小化子原先的座位坐下,並且對小化子投給他的不滿眼神視而不見。
而向柏宗則是月兌下西裝外套,拉松領帶,親切的請坐在向美寶身邊的男同學讓出一個子給他坐。
「你們玩什麼?」向柏恆愉快的間。
「原先在講笑話,現在講完了,有人提議說要講黃色的笑話,大家都很贊成。」若蜜回答。她顯然不知道黃色笑話所含的意義,在座的男生們表情顯得非常興奮,只有她還一派天真。
「黃色笑話?!」向柏恆臉色丕變。「不準!」
若蜜覺得奇怪了,不懂為何本來還好好的向柏恆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為什麼?只是講笑話而已。」
「是呀!」向美寶也開口了。「四哥,講幾個黃色笑話又沒關系,增加氣氛嘛!」她撒嬌的說,這招對向柏恆最有效了。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講什麼都可以,就是不準講黃色笑話。」向柏恆不妥協。
怪怪,這招失靈了。向美寶納悶得很。
「為什麼?」若蜜還是一臉不解。
「因為那不營養,講了你也听不懂。」
氣氛變得有些僵,大家全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沒人敢再出聲反駁。
向柏宗清清喉嚨,試圖打破這沉悶的氣氛,「呃……雅各,你們不是剛去日本觀摩跆拳道回來嗎?怎樣,露幾手來瞧瞧。」
他還真是問對了,一提到這幾個大男生最喜歡的跆拳道,大家馬上爭相呼應,輕輕松松的就將剛才的尷尬場面給化解掉。
他們先是兩人對打,再來就是一大堆人起哄疊羅漢,而向美寶則是最厲害的一個,踩著眾男生的背站上最頂端。疊羅漢完後,就是單人演出了。
一個男生連續做了幾個後空翻、前空翻、劈腿等高難度的動作,贏得了滿堂喝采。
「我也會耶!」若蜜跳起,想沖出去表演她拿手的動作,突然冷不防的被向柏恆一把抓住手腕。
「你想干嘛?」
「我也會翻啊!我做給你們看。」她怞出自己的手,蹦蹦跳跳的跑到表演區的草坪上。
她沒忘記自己穿的是洋裝,將下擺塞進自己拼攏的雙腿後,一個美麗的弧度,她整個身子往後翻去,連翻了十幾下後,停下,再一個前空翻,落地,平穩扎實,一氣呵成。
「今天穿裙子不方便劈腿,改天再劈給你們看。」她又跳回了向柏恆身邊。
眾人如大夢初醒,紛紛報以瘋狂的掌聲。
「若蜜,你在哪里學的呀?怎麼比這幾個男生還歷害?你去當奧運體躁國手一定可以得金牌!」向美寶嚷著,對若蜜充滿了崇拜。
「全是小化子教我的。你別以為我這樣就很歷害了,其實小化子比我歷害上百倍!他可以在一片樹林里蕩來蕩去,比泰山還歷害,還會像青蛙一樣跳來跳去,野豬怎樣都撞不到他呢!」若蜜對小化子著實充滿了崇拜,她在山上所有學到一切,幾乎全是小化子教她的,而小化子也不過比她虛長了五歲罷了。
大伙兒立刻鬧著要小化子表演,小化子畢竟是個老實人,拗不過大家,只得上表演區發揮自己的敏捷。
他真搞不懂,這些動作只不過是他過生活的必備技能。罷了,而這些人居然只為了他的幾個動作而瘋狂著迷,不但要看,還要他教他們,真是一群奇怪的人。不過,看他們這幾個大男生如此興致勃勃又虛心求教,他也是很阿莎力的啦!教就教,又不會少一塊肉!
大家都跑去跟小化子討教去了,只剩下向柏恆和向柏宗還有若蜜留在營火旁。
「若蜜,你在山上都是自己去獵食嗎?」向柏宗好奇的問。
若蜜撲嗤一笑,「沒有啦!雖然有時候我會跟小化子一起出去打獵,但是抓野豬什麼的都是小化子在做。
除非是要抓泥鰍、青蛙什麼的,我才會跟他一起抓,要不然我都是爬到樹上坐在上面看。」她笑。
向柏宗將她一-散亂的發絲溫柔的拔回歸位,向柏恆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你們自己種菜嗎?」向柏宗又問,為了臉色難看的向柏恆,他笑得溫柔極了。
若蜜用力搖頭,「不用種菜,山上就有很多很好吃的野菜了,我常常都在家里的附近采山菜回來炒,皮波常常會幫我的忙。」她引頸顧盼。「咦?皮波呢?跑哪去了?」她急得四處瞧,當看到躺在老榕樹底下的快樂跟自由時,她就直覺不妙。往老榕樹上瞄,果然,皮波正呈大字型的趴在樹干上,像是累癱了。
「噢!可憐的皮波。」
她連忙朝老榕樹沖去,手腳俐落的爬上老榕樹,將可憐的、睡夢中的皮波給抱下來。悠悠轉醒的皮波一見到若蜜,立刻委屈的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吱吱叫個不停,哭訴兩只大狼犬對它的「不猴道」待遇。
快樂、自由也晃到她的腳邊,對她懷里的皮波有一聲沒一聲的低吠著,而皮波不斷的對他們毗牙咧嘴,仇結深了。
若蜜生氣了,開始對著兩狗一猴訓起話來了。
坐營火旁的向柏宗見了,不禁失笑。「她不僅有人緣,連動物見了她都想她親近。」
向柏恆收回凝望的視線,回過頭來。「請你以後不要對她動手動腳,老媽將她交給我,我可不希望她少了根寒毛。」他冷冷的說。
向柏宗瞠大眼,「哇!第一次看見你這麼保護女孩子,連美寶都沒見你這樣過!」
向柏恆還是冷著一張股,「美寶是美寶,若蜜是若蜜。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動若蜜一根頭發,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了。」
「要是她先動我呢?」
「一樣把你的手給剁了。」
向柏宗笑得古怪,「你可真是公正開明呀!」
向美寶離開那堆男生,邊打呵邊走過來,坐下來靠在向柏恆身上。
「困啦?」向柏恆輕輕柔柔的問。
向美寶點點頭,眼楮早已閉上。「四哥,我走不動了。」三秒鐘後,她發出呢語。
沒說什麼,向柏恆輕輕松松的就抱起了她,走進房子,上了樓梯,進了向美寶的臥房,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拉起棉被蓋在她身上,最後在她額上印下晚安吻。「晚安。」
「晚安。」向美寶模糊的低語。
向柏恆站在床邊,安靜的凝視著熟睡的向美寶。
從小,最疼這個妹妹的就是他,他愛她,手足之愛。當還在襁褓中的她被綁架時,他已九歲了,永遠忘不了那整個家庭陷入愁雲慘霧中的那幾個小時。當她順利被救出時,整張小臉泛紅,嬌女敕的嗓子因大哭而沙啞,而他,整顆心像被什麼給狠狠的敲了一把。他看著被喜極而泣的爸媽緊摟在懷里的小美寶,當時有個堅定無比的信念在他心中產生︰他要好好的保護美寶,不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直到現在。
那就對了!他對若蜜的感情就像他對美寶一樣。若蜜沒有了親人,老媽將她交給他,所以自己做的一些保護行為,例如︰恐嚇向柏宗,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而他現在。在對老媽負責,負責保護好若蜜。
所以,若蜜不可以跟那些男孩子在一起,免得帶壞她。
若蜜不可以跟那個小化子說太多話,免得她被他勾起思鄉之情,隨他回山上。
若蜜不可以喝香檳,說不定她對酒精過敏,要是她一醉不起,老媽回來會罵死他的。
若蜜更不可以離開他去于家,即使于家的人來要她,甚或于家的人還沒來。
反正只要他覺得不妥當的,若蜜都不可以做。他必須要對老媽負責。
他心安的轉身離開向美寶的房間,隨即瞥到房門口的若蜜往房里頭頻頻探望,皮波還是緊緊抱著她的脖于不放,顯然受的驚嚇不輕。
他走出房門,輕輕關上房門,轉身面對小心翼翼的若蜜。
「美寶睡了嗎?」她輕聲問,比了個睡覺的手勢。
向柏恆點點頭,伸手以手指順了順她略顯凌亂的發絲。
向家人的頭發多帶著自然卷,除了向柏瑪,不過,她本就是異類。但若蜜的發質卻是柔柔順順的黑亮直發,山上的空氣不但比城市好,連水質肯定也是,才能培養出這麼動的秀發。
他撩起她長過膝蓋的發絲,一如預期,頭發尾端連一分叉也沒有。
「恆哥,我的頭發有什麼不對嗎?是不是太長了你下喜歡?」若蜜問,晶瑩的大眼楮閃閃發亮。
向柏恆慢慢的將她的頭發放回身後。「你的頭發很漂亮,留很久了吧?」他問。看著她美麗的眼情,他感到些許迷亂。
若蜜移開目光,臉有些發燙,「自從媽媽帶我去山上後就沒剪過了,大概有十幾年了吧!」
「喔!」
一股奇異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動著。若蜜覺得自己的心「怦!怦!怦!」的跳得好響,她伸手壓住心口。
她的動作打破了令向柏恆痴迷的咒語,他忽地想起她父親的先天性心髒病。「你不舒服嗎了」他緊張的問。
若蜜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只不過剛剛忽然覺得心跳得好快。」她對他羞怯的一笑,「現在沒事了。」
「喔!」他頓了頓。「你確定你的心髒很健康嗎?」他有些擔心。
「我的心髒很健康,我確定。我以前還常跟小化子比賽從山下跑到山上看誰先到呢!」
隔在他們倆中間的皮波,從若蜜的脖子上分出一只毛手,伸向向柏恆。
「它想要你抱抱它。」若蜜解釋。
向柏恆嚇得倒退一大步,「我對這種小動物沒辦法的。」
皮波像是听懂了他的話,頹喪的垂下手,毫無元氣的看著若蜜。
「它沒事吧?」向柏恆度探的問,這小猴子看起來很沒精神。
「沒事,它只是想家。」
他沒忽略掉她眼底的黯然,「你也想家嗎?」
若蜜點點頭,「很想。不過你們那麼關心我,這里也算是我的家了。」
「可是你很想山上的家。」
若蜜的頭上得低低的,手則機械似的撫著皮波的背。
向柏恆心里也跟著難受了起來,「明天我帶你回家一趟,順便看看你家到底有多美。他輕快的說著。清新如若蜜,本來就該是青山綠野里的精靈。
听到他的話,若蜜的臉一下子全亮了起來。她黑幽晶瑩的眸子此刻閃動著動人的光輝,而周遭的一切似乎也因為她的發亮而整個耀眼起來了。
她倏地撲進了向柏恆的懷里,向柏恆因接收了她的沖力,倒退一、兩步,整個人微愣住了。而皮波則早在若蜜撲進他懷里之前,從她的胸前跳到了地板上,免除了被壓扁的命運。它迅速的逃下樓去。
「恆哥,我就知道你的心地最善良了!你一知道我想家,就說要帶我回去,我真是太感動了!雖然媽媽現在已經不在了,但我還是好懷念那里的一切,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說要帶我回去,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心的人,我就知道!」她激動的喋喋不休。
向柏恆一連噓了好幾聲,才將她的注意力移回到自己身上。「小聲一點,美寶在睡覺。」他移開她的身子說道。
若蜜又哭又笑的猛點頭。
向柏恆嘆息了一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才一會兒工夫就給自己弄了個紅鼻子、紅眼情。
他剛要伸手抹去她臉頰上有淚,忽地,一聲暴喝從樓梯處傳來。「姓向的!你要對若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