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那股熱流還存在裴靖謙體內,他沖了冷水澡之後才好了很多。
下樓後,他坐在客廳打開電腦連上視訊,畫面一下子就出現姜太衛。
「姜爸,你還好吧?」他關心地問道。
「好多了。」姜太衛咳了兩聲。「對了,我那個寶貝女兒沒給你惹什麼麻煩吧?」
「沒有。雖然她脾氣倔了點、愛逞強了點,但一切都還好。」
「唉!雪霓就是好面子,你得多多包容她。」
「我會的。」
「對了,第一天進公司,還順利嗎?」
「滿順利的,有些高級主管曾經到美國分公司見習過,所以不陌生,只是我今天沒有看見陳總經理,他的辦公室也鎖著。」
「他那個人就是這樣,自從听說我要找你回來代理,他就氣悶在心里,今天不在也是有跡可循的。靖謙,你要小心他,我擔心他會聯合常董給你壓力。」
「有能力的人,不怕任何考驗。」裴靖謙淡淡地說一句。
「呵呵∼∼我就是喜歡你的自信和能力,不枉我辛苦栽培你。」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你做你該做的時候,也別忘了要照顧我那個寶貝女兒喔,我可是舍不得她辛苦的。」
「姜爸,放心吧,她能屈能伸,韌性很好,交代她什麼事,她都說好。」他想到今天的一切,不自覺地又揚起笑容。
「呵呵呵∼∼她就是愛逞強。」听到別人稱贊他的寶貝女兒,他笑聲宏亮,得意得很,一點病態也沒有,而裴靖謙發現了,但他沒多作聯想。
「少爺、少爺!」管家何嫂急急地跑下樓。「小姐她在浴室里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出來,我敲門她也不回答,我怕她……」她不敢再說下去。
「快,快去看看。」姜太衛也急了。
「你為什麼現在才說!」裴靖謙立刻沖上樓。
「姜雪霓,快開門,姜雪霓!」他敲著雪霓的浴室門,但這次記得要叫她的名字,可是除了水聲,仍然沒有回應。
「快開門,否則我要進去了。」他看著沒有鎖頭的浴室門,準備有需要時沖進去。
「你敢!」里頭終于傳來一句咆哮。
「快出來,你在里面做什麼?」
「當然是洗澡!」
雪霓泡在大大的浴池里,努九地搓著自己。都已經搓了一個多小時,也換了三池的水了,還把她一年份泡澡川的玫瑰花瓣包給用光了,卻仍然覺得身上還有臭臭的味道。
「哪有人洗這麼久的,你在孵蛋喔?」
「對啦!滾開啦!」
「快開門,否則我真的進去了。」
「你很煩咧∼∼」
裴靖謙怕她出了什麼事,會礙于面子不敢求救,于是放大膽地開門進去。
忽然,一陣濃烈的精油香氣竄進他的腦門,他看見浴池里的姜雪霓幾乎都快被玫瑰花瓣給淹沒了。
「啊──大!」雪霓用盡池邊的東西丟他,可是卻讓他輕易閃過,還朝她步步逼近。
「你別再過來,否則我要叫了。」雖然身子藏在布滿玫瑰花瓣的水中,她還是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怎麼?你準備用香精油和玫瑰花瓣腌制蘿卜干嗎?」他皺著眉,看著她肩上、手上的皮膚已經泡到發皺,覺得有些心疼。
「要你管,你給我出去!」雪霓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皺得像條蘿卜干,但不需要他來提醒。
「好,我出去,可是三分鐘後,我要見你穿好衣服,出現在客廳,否則我就放掉你浴池里的水。」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你可以試試看。」裴靖謙凝著臉,毫無妥協余地。
「你太可惡了,嫌我臭,又不準我洗澡,你到底想怎麼樣?」雪霓朝他吼道,心里覺得好委屈。
裴靖謙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好象被人揍了一拳,看著她紅紅的眼眶,為自己曾說過她是個臭豆腐的事感到內疚。
「你現在已經香得不象話了,快起來。」見她不為所動,裴靖謙忽然彎下腰,扯下塞子,還放在褲袋里。「現在,起不起來隨便你了。」
說完就走了出去,留下雪霓在他身後叫罵著,不過,他已經听到她打開吊櫃拿衣服的聲音了。
因為昨晚的口角,餐桌上的氣氛僵凝,何嫂不敢出聲上衣靜地陸續上菜,雲霓瞪著裴靖謙,而裴靖謙則像個沒事的人,悠閑地吃著早飯。
雪霓愈看愈氣,為什麼每次自己氣得半死,裴靖謙神態卻仍這麼地閑適?
為了不讓自己消化不良,她決定不吃了,也不和他一起去公司。
幸好今天不用看到他,否則她一定會被他氣到短命。
「何嫂,請柳叔備車,我要上班了。」她起身說道。
何嫂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領命而去。
「哼哼,難怪你胸無四兩肉,原來是不吃早餐。以後我女兒,我得盯著她點。」裴靖謙的嘲諷聲忽然從她背後傳來。
雪霓氣得發抖,挺起胸膛回道︰「三十二C雖然不是什麼大胸脯,但也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說完,她還是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在他面前狠狠咬了一口。
「哼!」轉頭出去。
裴靖謙低著頭,臉上浮現一抹寵溺的笑。
雪霓就是要人激,才肯乖乖听話,往往一篇高談闊論的大道理,還比不上一句嘲諷的話,呵∼∼和她相處,隨時都得腦力激蕩,一點兒都不無聊。
吃完早餐後,裴靖謙換了衣服,也跟著出門了。
可是一進公司,就听說二十一樓正上演全武衍,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沖動的雪霓闖禍了,他趕緊往二十一樓跑。
「……別以為你是課長就可以欺負人!」姜雪霓護在秋美身前,朝何罔市大聲叫囂,而後者則氣得臉色發青。
「你你你──你造反了,我要開除你!」圓滾滾的何罔市吼起來也不能小麒。
「我才要開除你──」
「姜雪霓!」裴靖謙喝道。
「你來得正好。」雪霓泣過裴清謙嚷道。「昨天我和秋美打掃時你也在,你說,我們是不是把這個巫婆的位置打掃好才離開的?」
「你別想胡說,代董怎麼可能跟你這種低等生物在一起。」
「我低等──」雪霓不只眼底冒火,連頭頂都冒煙了。
裴靖謙向前一步擋在怒火中燒的雪霓面前。他問道︰「何課長是嗎?」
「是的。」
「你,姜雪霓,還有總務經理,請跟我到辦公室。」
上樓後,裴靖謙要鄭秘書長遞來三杯茶,才說道︰「何課長,昨晚你強迫組員加班替你做私事,害組員忙到深夜才回去的事情,我正好撞見,你有什麼話要說?」
「不是──我是冤枉的,是她們兩個白天聊天偷懶,故意把事情拖到快下班後才做的,代董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強迫她們加班……」
「還說沒有,你明明──」雪霓忍不住地叫道,但又被裴靖謙用眼神制止。
「何課長,她們兩個一個行動不便,一個下午才調去你單位的,我想她們還來不及有時間聊天吧?」
「呃……」何罔市立刻無話可說,她還以為代董昨天剛來,應該什麼都不清楚,很好唬過去的,誰知他這麼精明。
站在一旁不敢發言的總務經理瞪了她一眼,怪她連累到自己,讓代董對他印象不好。
「我會讓人事記你兩次申誡,再把你職位調成組員。總務經理,你待會兒推薦接任人員,讓何課長準備做交接,下去吧。」
何罔市垂著臉走出去,經過雪霓身邊時,雪霓還拍拍她的肩說道︰「好好體驗一下清潔工的辛苦吧,呵呵呵?,」
贊!姜雪霓笑得好不開心,沒想到她的敵人裴靖謙竟然也會替她出這一口氣。
「你也別得意。」裴靖謙提醒已經快忘形的姜雪霓。
「為什麼不能得意?是她整人在先,誣蔑人在後,活該有這下場。」她笑得臉都亮了。
「你不敬主管也要罰。」他一向公私分朋,該罰的絕不循私。
聞言,雪霓沉下了笑臉。「那種人我不給她一拳,再開除她就算對她客氣了。」
「姜雪霓,就算主管有錯,你也不能如此不客氣,你應該遵循管道,層層上訴──」
「等上達天听的時候,我和秋美已經被整死了。」雪霓立刻打斷他的話。
「這是職場輪理,很多事情不能越級報告。」
「我管他什麼職場輪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你的意思是錯不在你,所以也不肯認了?」裴靖謙有些動怒。
他只是想教導她職場輪理,並不是真心想罰她,但她卻連听也不想听。
「沒有錯為什麼要認?」
「頑劣!」裴靖謙怒道。「給你兩條路,一是離開公司,二是用毛筆寫一千句『對不起,我錯了』的悔過書。」
「你當我小學生呀?」雪霓不敢置信地叫道。
「因為你行為幼稚得像個小孩。」
「你才幼稚,打死我都不會寫。」
「那你現在可以離開公司了。」他怒道。
「這家公司是我爹地的,誰也沒權力趕我走!」
「姜爸已經把公司全權交給我管理了,而你只是一個職員。既然你犯錯又不認錯,我當然可以開除你。精達電子是一個實心企業,絕不能允許自負、自作主張的人存在。」裴靖謙冷下臉,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重的話。
「你不可理喻!」她氣紅了眼,拳頭緊握。
「要寫不寫隨便你。」
「你太過分了!」
姜雪霓甩門出去,委屈的淚水忍不住地滑下,坐在秘書室里的鄭秘書長看到了,她沒有阻止,反而打了一通電話給姜太衛。
她神秘地說完電話後,裴靖謙剛好走了出來。
「有看到雪霓嗎?」他問道,語氣有些無奈。
「下樓了。」
「喔。」裴靖謙神情沉重,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好象太小題大作了些。
但是他該先低頭道歉嗎?
他轉身回辦公宰時,鄭秘書長叫住他。
「姜小姐哭了。」
聞言,裴靖謙心揪了一下。
以前不管他再怎麼對她泠嘲熱諷,她也只是氣得跳腳而已,從未掉過一滴淚水,或許這次他對她真的太苛責了,他應該先听她說說她的委屈的。
姜雪霓跑出公司後,搭了計程車就往方小梅的租屋去。
方小梅看見哭得唏哩嘩啦的雪霓時,著實被嚇了一跳,本來她也想找雪霓哭訴小剛有新女友的,可是現在看來,雪霓好象比她還傷心。
「發生什麼事了?」方小梅緊張地問道,前些日子,她才听說她父親病了,回榔下休養,該不會是……她不敢往下猜想。
「他欺負我,他趁爹地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欺負我……我恨死他了!」雪霓伏在方小梅的肩上,大聲地哭嚷。
「誰欺負你了?」小梅簡直一頭霧水。
「還有誰,當然是裴靖謙那個壞家伙!」
「裴靖謙?叫你水泥漿的那個人?」
裴靖謙這個名字方小梅並不陌生,她和雪霓是高中死黨,高中時要是有人叫她「水泥漿」,她就會氣呼呼的咒罵裴靖謙這個人。
「就是他!只有他才敢對我這麼無禮,這麼大小聲,還不把我放在眼里,整天就只會欺負我。」她哭著指控他。
「看來你真的很氣他,否則也不會讓他氣哭的。」方小梅搖搖頭。她真想見見這個有本事叫雪霓掉淚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恨死他了,死裴靖謙、臭裴靖謙,他就只會幫著外人欺負我,還凶我,叫我寫悔過書……」她很難過,裴靖謙雖然常嘲諷她,可是從沒對她這麼凶過,可今天竟為了一件小事叫她滾,這叫她能不哭嗎?
「你不知道,他還說我粗魯、頑劣,在他心中,我根本就一文不值,路邊的小草都北我珍貴,嗚……」愈說愈氣,眼淚也掉得愈多。
「別哭了,你以前就算遇到再難過的事,也不會哭的。」
「我長這麼大,從沒讓人這麼貶低過,尤其這個人還是我的敵人裴、靖、謙!」
「好好好,別難過了。」方小梅拍拍她的背安慰著。
「小梅。」雪霓吸吸鼻子。「你可以借我住幾天嗎?我不想回去了。」
「你不怕裴靖謙找不到你嗎?」
「他巴不得我消失,怎麼可能找我?我消失了,他正好名正言順接收爹地的事業。」她有些賭氣地說著,但心里除了氣憤,還隱隱泛出一絲不被在乎的難過和酸楚。
才說著,雪霓的手機就響了,她看了一下,是陌生號碼,于是接了起來。
「姜雪霓?」
是裴靖謙,雪霓心底倏地閃過一陣喜悅,但一想到他早上那樣對她,她口氣立刻凶起來。
「你怎麼有我電話?誰給你的,我要揍扁他!」
裴靖謙當然不會說是他向鄭秘書長要的。「你現在在哪里?」
「要你管!」
「如果你不怕我吞了精達電子,就繼續在外面游蕩好了。」
「你敢!」雪霓跳腳叫道。
「你可以試試看。」
「你等著,我馬上回去。」
這招果然奏效!線的那端,裴靖謙安心地露出了笑臉。
「回來時,別忘了帶一千句的悔過書。」他提醒著。
「誰理你!」
一旁看著雪霓又是叫嚷,又是跳腳的模樣,方小梅不禁覺得好笑,不知道她有沒有猜錯,雪霓好象非常在乎裴靖謙的看法。
掛上電話後,雪霓急急地說道︰「小梅,我要馬上回去,否則裴靖謙那個小人真的會說到做到,侵犯我家產業。」
「好,快回去吧。」方小梅淺笑,她倒不認為這個裴靖謙真會這麼做,有誰要侵佔人家產業,還敲鑼打鼓先通知的?!
「回來了?」
看見雪霓火速地奔回公司,裴靖謙的笑意不自覺地擴大再擴大,心也莫名地安了。
姜雪霓立在辦公桌前,紅唇抿得死緊,不發一言。一雙杏眼火光四射,忿忿地瞪著他。她雙拳緊握,從來沒有這麼想扁一個人過,裴靖謙的笑臉,每次都會讓她的拳頭發癢。
「那你是決定寫悔過書了?」
「我說過我不會寫的。」
「這是文房四寶,拿去吧,下班前把一千句『對不起,我錯了』交來,否則就卷鋪蓋回家。」他沒理會她,徑自將文房四寶遞給她。
在他的瀅威下,雪霓氣憤地接下,她瞪著墨汁,希望用念力讓它長腳,跑到裴靖謙頭上,兜頭給他淋下。
「至于你早上蹺班的事,看在你是愛哭鬼的分上,就不和你計較。」他故意說道。好象見她跳腳,就能平息他擱在心上的歉疚。
「誰哭了?」她心虛發窘地叫道。
他就知這她不會承認。
「你沒哭,那你眼眶紅紅的,該不會是沙子跑進眼楮吧?」
「我才不屑用這種斕台詞、爛借口!」
「好,那你的眼楮為什麼紅紅的?」他等著她能有什麼驚人之語。
「要你管,我們地球人的心思,不是你這個笨蛋星球來的外星人能懂的,哼!」
「好,我不懂,但以下幾句,你得听懂。」
雪霓倏地撇開臉,但裴靖謙知道她正拉長著耳朵等他說。
于是他故意停下,整理一下桌面,再喝口茶,翻了一下行事歷,又上網查了些資料,等得雪霓巳經沒耐性地互換左右腳,眉頭皺了又皺。
最後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到底想說什麼?」
「喔……你想听呀,我以為你不听呢!」他忽地抬眼,推了一下鏡框,一臉抱歉。
「怏說!」
「你以後不用去清潔課了!」
「為什麼?」他話還沒說完,雪霓就大叫。「是我做得不好,還是因為我得罪那個老巫婆?」她非常著急,擔心裴靖謙真的否定她,從此看扁她。
她的努力他全看在眼里,至于叫罵何罔市是她沖動,再加上她肯悔過,所以是可以原諒的。
「你這麼性急做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她愈急,他就要愈慢,他又喝了一口茶,眼角全是笑意。
「裴靖謙,我警告你,如果你說話再分章節、分段落的話,小心我扁你。」她又亮出她小小的拳頭,不過又被裴靖謙大掌給包住了,但她掙月兌了他。
裴靖謙才不怕她的威脅,她每次說要扁他,都只是嘴上說說,其實她只是一只「消風」的母老虎,沒「氣勢」的,呵呵呵∼∼
他忍住笑,開口。「你從今天起,調到總務部助理組,平時只要泡泡茶、送送各部門的往返文件、跑跑銀行郵局就行了。助理的工作雖然累,但平時能跑遍各部門,所以最能熟悉公司內部作業流程,如果想要掌管精達,你就必須熟悉它。」
他說得全有理,讓她想和他唱反調的理由都沒有。
「對了,你應該知道銀行和郵局在哪吧?」他笑睨著她。
「當然!別老是問我這些幼稚的問題。」就算不知道,她還有嘴巴可以問。
「我是怕你嬌生慣養,從小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
「我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沒錯,但我不是笨蛋,請你以後別再問這種笨問題,當然,如果你的思考邏輯只有嬰兒程度,那就另當別論,我不介意你問,哼哼!」她得意地等著他請教。
對她的反譏,裴靖謙只是不痛不癢地悶笑兩聲,不會在意。
「對了,水泥漿,你昨天不是說要穿裙子的嗎?」話題一帶開,他又不自覺地叫了她的綽號。
「要你管!」她又發窘了。昨天累了一天,誰還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裴靖謙忽然笑開,還故意看了她的小腿一眼。
「你笑什麼?」雪霓不自覺地夾緊小腿,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
「沒什麼,我只是剛好想象到整群兔子繞著你轉的模樣。」他故意壞壞地損她。
雪霓氣得說不出話,只能死瞪著他。她發誓,就算今天累死,她也要買一條裙子來穿。
「我去開會了,你乖乖在我辦公室里寫悔過書吧,怞屜里有紙。」裴靖謙說完連忙閃人,怕自己玩笑開得太過而玩火自焚。
裴靖謙都已經走了好久,雪霓還是瞪著他離開的方向,片刻之後──
「啊∼∼」她叫了好大一聲,幸好外面沒人。
她好氣好氣好氣好氣──真的好氣!
可是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難道裴靖謙真是上天派來克她的嗎?
不!她就不信自己會栽在他手里,她一定要反擊反擊反!──
她氣呼呼地打開筆、墨、紙。沾了墨汁,在紙上胡亂地寫「裴靖謙是大笨蛋」「裴靖謙最好變丑、變胖、沒人要」……
她一張一張的寫,直到手酸了氣也消了,才罷手。
看著剩下不多的紙張,她想起自己的悔過書還沒寫,于是她拿起一張紙,胡亂地寫了幾個字,然後趴在桌上睡著了。
裴靖謙開完會回來,見她睡著不忍叫醒她,他拿起她寫的東西一看,眉頭差點沒打結。
了對我起錯不X一千句
這根本不成文法,可是他要的「對不起,我錯了」這幾個字又全都在里面,就連「一千句」也沒少上,這──她未免太賴皮了吧!
雖然驚愕、生氣,卻又不免為她的機靈、聰明感到好笑。
唉!算了,對雪霓也不能要求太多,至少她肯听話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