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末了,人潮漸漸的散去。
蕭天磊跟舞雪走回到原先停放馬車的地方,等待著耶律莫雕跟孟如煙一同回去。
「姊夫,怎麼都不見耶律公子跟如煙姊姊過來呢?」舞雪焦慮的問道。望著熙來攘往絡繹不絕的人潮,就是沒有他們兩人的身影。
蕭天磊扳回她四處張望的俏臉,尋回她的注意力道︰「別緊張,也許他們自己先回去了也說不定。他們可不像-,那麼好奇又精力充沛。」逛了一個晚上,她怎麼還不累?吩咐一聲,命令車夫不用等了,徑自回府。反正如煙有耶律莫雕在照顧,一定不會有事的。
舞雪嘟起小嘴,撒嬌道︰「哦!你嫌我了?你還是比較喜歡如煙姊姊是不是?」
蕭天磊苦笑不已,愛憐的捏捏舞雲的嬌巧鼻頭道︰「又在亂說了,今天不是還一味的找機會湊和耶律公子和如煙?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你怎麼知道?」舞雪吃驚道。這下注意力真的回到身邊的蕭天磊身上了。
「-的意圖那麼明顯,我想假裝不知道都難哦!」
「那麼說,如煙姊姊跟耶律公子也知道了?」
蕭天磊點頭道︰「差不多。不然他們也不會偷偷離開我們自己走了。」
舞雪氣得滿臉通紅,掄起拳便往他胸膛捶去,「都是你,都是你不好,也不早說,害人家的計謀不能成功了啦!」連對感情後知後覺的姊夫都知道了,那耶律莫雕跟如煙一定也知道。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怪她多管閑事?
蕭天磊的大手包著她正在捶打的小手,將她嬌小的身軀拉進自己,一種熟稔的燥熱感竄升了上來。「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舞雪的雙頰嫣紅,不著痕跡的月兌離他的掌握,怞回雙手。「我……我不希望如煙姊姊喜歡你嘛!」
「如煙?」蕭天磊先是一愣,而後了悟的放聲大笑,差點笑岔了氣道︰「啊!雪兒,-……-怎麼會這麼想呢?如……如煙,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她只是我救的一名可憐人而已。」
「天磊!」舞雲氣呼呼的瞪著他,逼得他把笑聲收回去。「你沒听過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的事嗎?」一說起戰略,他可是遠近馳名的軍事家,反應靈敏、舉一反三。可是說起感情的事來,那可就是一等一的大白痴,不然也不會讓自己待在他身邊那麼多個月,而毫無所覺。
此時馬車已經在元帥府前停了下來。
蕭天磊先下了馬車,再抱起猶自氣喘吁吁的雲舞雪,直往她所住的「蔚彩樓」走去。
「啊!小……小姐……姑爺!」柳姨開門時看到蕭天磊抱著雲舞雪,著實吃了一不過很快就適應過來。二小姐跟姑爺看來是有希望了,柳姨暗喜著。
舞雲見柳姨未睡,還在等她,雙頰更是紅得像西紅柿般直往蕭天磊的胸前鑽去。
一陣渾厚的笑聲從蕭天磊的喉間傳了出來,他喜歡她手足無措依偎著他的模樣。
「女乃娘,這里沒事,您去睡吧!」為了避免舞雪躲在自己的胸前一輩子不敢出來,蕭天磊打發柳姨走。
聰明的柳姨自然識趣的笑著趕緊離開,並且還好心的幫忙把房門關上。
听到關門聲,舞雪才抬起頭來,怒視著蕭天磊說︰「都是你,現在連女乃娘都誤會……」
「這不叫誤會,而是叫做知道事實了。」蕭天磊嘻皮笑臉的道。
他抱著舞雪走向錦床,將她輕輕的放了下來。
舞雪害羞的滾到另一邊。「不行,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要娶我呢?」
「-想嫁我?」蕭天磊裝傻的道︰「我可沒說要娶-哦!」
「你……」舞雪氣得生了起來,又掄起小拳頭要打他,卻在半空中就被蕭天磊給抓住了。
「別生氣嘛!我的小雪兒,與其留-去害別人,倒不如由我犧牲一點來娶。」見舞雪又要打他,蕭天磊笑得更開心了。「而日期就訂在下個月十五日如何?」
是羞?是喜?一朵朵的紅霞染上了那嬌麗低垂的紅顏了。
元朗風來了,就在耶律莫雕傳出消息要找他的第二天晚上,他出現在元帥府的大門口。
當管家陳伯領著他進來時,蕭天磊、耶律莫雕、丁浩、李毅、雲舞雪跟孟如煙都正在大廳用膳。眾人見到這名不速之客時,莫不訝異的瞪大了眼楮,只有了一臉冷然的耶律莫雕除外。
尤其丁浩跟李毅這兩個人,更是瞪著一雙比銅鈐還大的眼楮在戒備著,沒辦法,誰叫他是敵軍的統帥呢?
元朗風突然出現讓孟如煙的臉色乍白,她推說頭疼匆匆的離席而去。
蕭天磊站了起來,指著丁浩左邊的位子說道︰「元朗將軍來得巧,一起用膳吧!」
「多謝蕭元帥,在下已經用過了。」元朗風為人一向爽直,對于丁浩跟李毅的怪異表情不但不以為意,還咧著一張笑臉向兩名肅穆的將軍說道︰「好久不見了,李將軍、丁將軍。」
兩人尷尬不自然的拱手回禮道︰「好久不見了,元朗將軍。」
「元朗將軍好有-氣,知道大伙兒吃飯就來了。」舞雪俏皮的揶榆道。
「不是,我是有事要見二太子。」
耶律莫雕放下手上空著的碗,站了起來向在座的幾位道︰「元朗將軍既然有事,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他向大家作揖之後,就徑自拉著元朗風離去。
一直等到回到了「光風閣」,耶律莫雕的俊臉還是一張冷冰冰的模樣,完全讓人看不出喜樂。
「你一直沒有回國?一直跟著我們到這里?」耶律莫雕開口問道。
他昨天才放出風聲要見元朗風,他今天就自己找上門來了,其行動之快,足見他的
人是在宋境,而且還時時注意著自己。
元朗風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徑自倒一杯水喝著。「我本來回去了,把信交給陛下後,陛下立刻派我過來,要我暗中派兵保護殿下,所以……我就來了。」他說完聳聳肩,雙手一攤,表示不關他的事,他只是照吩咐行事而已。
耶律莫雕冷哼一聲,以他對元朗風的了解,恐怕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一定是他將信交給文王後,就立刻要求父王讓他打扮成中原人的樣子混進來。保護他?難道他的武功會比自己高?
「-玉-娘子-你可曾听過?」
「剛剛不就見過了嗎?我以為她死了呢?想不到還留在蕭天磊的身邊。」元朗風坦承道,沒想要隱瞞。
「你認識宋朝的劉丞相?」耶律莫雕冷寒著聲音逼問他。
見慣了他這個表情的元朗風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笑嘻嘻的道︰「听過,但沒見過,也沒什麼交情。怎麼?二殿下是有意要讓我們認識-?」
耶律莫雕的俊眉一蹙,左掌向下奮力一擊,偌大的檜木紅桌立刻應聲碎成一堆木屑。「別跟我打哈哈,老實回答我的話,你跟劉丞相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一起收買孟如煙殺害蕭天磊?」
元朗風收起先前的談笑模樣,正經的盯住地上那堆木屑。這些木屑碎得平均且細微,出手之人若沒有極高的內功修為根本不可能辦到。「我知道殿下會武功,卻沒有想到這麼厲害?為什麼?以這樣的身手、這樣的才智領兵打仗的話,奪得天下根本不是問題,可是您卻不肯,反而願意任憑大遼被宋朝和金國欺凌?為什麼?」元朗風幾近憤慨的怒吼著。
無視于元朗風的吼叫,耶律莫雕仍然是冷漠的道︰「別轉移話題,我要知道事情的答案。」
感覺被背叛了,元朗風不再像先前那樣有笑容,他鐵青著臉道︰「答案只有一個,蕭天磊必須死!只可惜女人的心是善變的,孟如煙並沒有暗殺蕭天磊。」
「那劉丞相呢?他又為什麼要殺蕭天磊?」
「蕭天磊殺了他佷子,他當然要報仇了。」元朗風說道︰「他的佷子原是蕭天磊麾下的一名士兵,只因在作戰時臨陣月兌逃被蕭天磊捉了回來,斬首示眾,因此劉丞相才會逼著蕭天磊作戰,卻又阻止宋朝皇帝派援兵,目的就是要替他佷子報仇。」
他一口氣把事情的始末都說完,才喝了一口水繼續道︰「可是沒想到蕭天磊那麼會拖,在三年前以上萬之軍大敗之後,竟然還能以殘余的二萬士兵頑強抗戰,而且一抵抗就是兩年,沒辦法,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有重金聘請才貌過人的——娘子-出面,以
色誘殺,哪知蕭天磊根本是一塊木頭,一點都不為所動,所以這個計畫到最後也不了了之,卻沒想到今日會在此遇見孟如煙。」
言談之中,似乎是對蕭天磊的贊賞多于褒貶。
原本以為元朗風跟宋朝大臣有所勾結,所以一直鐵寒著臉的耶律莫雕在听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冰山融解了,終于軟化了,他輕撫著元朗風的肩膀,為自己的錯誤致歉︰「是我對人的信任不夠,以致對你也有誤解。」
「你何止對人不信任?你簡直是封閉著心,對任何人都不關心,不然也不會放任自己的國家被欺侮而不出手,不會任憑王位被奪而不爭取。」生氣的元朗風口不擇言的道。
「也許吧!」耶律莫雕淡淡的道︰「從小的孤獨讓我忘了愛人的滋味。而權力對我更是毫無價值可言,我只想做我要做的事,也只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
元朗風愣住了,這是耶律莫雕第一次敞開心靈對他說話。
「殿……殿下……」
耶律莫雕露出溫和的笑容道︰「告訴孟如煙,不許殺蕭天磊,更不許她動雲舞雪,不然我會殺她。」
殿下又開始信任他了,元朗風特有的爽朗笑容又回到了臉上。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早上,雲舞雪在通往「霽月閣」的九曲橋上遇到了丁浩。
粗獷憨直的丁浩一看到舞雪遠遠的走來,就急忙的想往回走,卻被眼尖的雲舞雪叫住了。「丁大哥,請等一等。」
丁浩待她好,舞雪心里明白。不論是在軍營時,還是回到元帥府里,丁浩始終默默的陪伴在一旁,守護著她。
可是當這兩天她跟蕭天磊要成親的消息傳出之後,丁浩就變了,他不再出現在舞雪的面前,甚至可以說他在躲著她。這使得舞雪很難過,她不希望平白失去一個好朋友,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在找他。
丁浩尷尬的站在原地不動,只等著舞雪走過來時才道︰「雲姑娘有什麼吩咐?」聲音客氣而疏遠。
舞雪不喜歡他這樣,她希望再看到他那慣有的笑容。決定了,她要找個地方好好的跟他談一談,畢竟在這里是說不了什麼話的。
舞雪想到就做,她拉起丁浩那雙粗糙的手掌拖往離此最近的「書瑜軒」去。
丁浩的臉上浮起了尷尬的紅雲,他大手一揮,硬生生的怞了回來,同時也害得正使勁的舞雪跌落在一旁。
「唉呀!」舞雪一聲慘叫,整個人坐在地上。「丁大哥,你在干什麼嘛!」
丁浩慌得手足無措,連忙把舞雪扶了起來道︰「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緊張得有些口吃。
「沒……沒關系,我……不……不怪你。」舞雪調皮的學著他的口吃樣-
去尷尬與不悅,丁浩忍不住笑了,他蹙眉看著一身濕答答的舞雪道︰「都是我不好,害得雲姑娘跌了一身濕。」
舞雪不在意的拍拍附在身上的白雪道︰「沒關系,只要你別不理我就好了。」依然是那抹甜笑可人的模樣。
「雲姑娘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你以前不也沒事常找我?」舞雪反問。
「這……」丁浩有些語塞。
舞雪就是喜歡他的憨厚樣,不忍再見他發窘的模樣,她決定放過逗弄他的樂趣。「丁大哥有事嗎?可不可以陪我聊聊?」
「可以是可以,可是雲姑娘的衣服……」他指了指她濕了一角的衣裳道︰「只怕會受寒。」
「不會的啦!別把我看得那麼沒有用好不好?」舞雪繼續拖著他往「書瑜軒」走去。
經過一番懇談之後,丁浩的心情已完全開朗了,再也沒有以往的心結。
「其實我早就明白自己配不上-,但……但就是無法死心。」
听到有人喜歡自己,舞雪當然高興了,但她寧願這種喜歡是出于兄妹之情而不是男女之愛。「我也滿喜歡丁大哥的,可是那是兄弟情誼,而不是對于一般男子的愛慕。」
「-很坦率、真誠,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樣。」
「不然你又怎麼會喜歡上我呢?」舞雪揶揄道。
丁浩粗獷的臉上浮起燦爛的笑容。可不是嗎?如果不是她有異于一般女子,自己又豈會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呢?
看到丁浩的笑容,讓地想起了多年前的姊夫,這是在她姊姊過世後就失去的笑容,如果可以,她多想永遠保有它。
舞雪忍不住移近他道︰「丁大哥,舞雪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請你答應。」
「什麼事?」丁浩收起笑容,好奇的問道。
「舞雪從小就沒有大哥,唯一的姊姊又過世了,現在雖然有姊夫,但他很快就要成為我的相公了,我想請丁大哥做我的義兄,當我的靠山。」
丁浩愣住了,有沒有搞錯?當雲舞雲的靠山去對付蕭元帥?不……不行,這種蠢事打死他,他都不會做,可是……
「求求你嘛!丁大哥,你知道天磊有時很凶,如果你成了我的義兄,就是他的大舅子了,可以打他、罵他、管教他,也可以保護我了啊!」魔女在慫恿人犯罪了。
丁浩有些被說動了。「可是如果……」
「如果什麼?」一個超級大魔王出現了。蕭天磊臭著臉,站在門口處,後面跟著是一臉笑意的李毅。
這小子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會想當雲舞雪的義兄,幫著她來教訓元帥?
蕭天磊越過丁浩,直直的逼往舞雪,一張臉壓了下來。「我很凶、我欺侮-了嗎?-要找人來打我、罵我、管教我?嗯!」
舞雪嚇得節節後退,直被逼到牆角才怯生生的說︰「不……不是我,我沒有。」
「沒有什麼?」又是一記震耳欲聾的獅吼。
正義心升起了,丁浩快步上前擠在舞雪跟蕭天磊的中間道︰「不許你這麼凶他。」
「你說什麼?」危險的眼楮-了起來,蕭天磊充滿威脅的道︰「你敢對我這麼說話?」
「當然可以。」丁浩奮力的一-揮出,將蕭天磊打得飛落在地上。「因為我是她義兄。」
蕭天磊撫著受傷的左眼站了起來,好小子,敢動手打他,嘿嘿的冷笑兩聲︰「很好!你死定了。」
一陣陣的慘叫聲從「書瑜軒」傳了出來。
冬天的初雪已經下了,為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絨裝。
雲舞雪無聊的坐在「蔚彩樓」的窗口前,兩只手托起鼓腮的下巴哼氣。
「怎麼了?快當新娘的人了還不高興?」女乃娘揶揄道。
她將剛端上來的湯放在桌上,看到舞雪衣著單薄,又連忙進去內房找件御寒的衣物。
「誰說要當新娘的人就不能生氣來著。」舞雲頭也不回的道。這幾天為了籌備他們的婚禮及找尋害她的凶手,蕭天磊忙得沒有時間來陪她,就連丁浩跟李毅也不來了。
「也不知道姑爺是怎麼想的,推小姐下水的凶手還沒抓到,就放心的把小姐一個人留在這里,萬一歹徒又來了可怎麼得了。」柳姨拿著一件長毛披風走了過來,邊為舞雪披上邊埋怨著。
「誰說天磊不在乎來著?他不就請了耶律公子跟元朗將軍在保護我嗎?」舞雪心疼蕭天磊被罵,立刻出聲辯解著。
柳姨望著樓下亭子里正在吹笛的耶律莫雕,頗不以為然的道︰「那位耶律公子的人品是不錯,可是要說起保護人的能耐嘛!可不是他這種文質彬彬的公子應付得來的。」
听到柳姨對耶律莫雕的評價,舞雪忍不住笑了。「女乃娘,這回您可看錯人了。這位耶律公子的武功跟天磊在伯仲之間,雖然還沒分出高下,可是要應付幾個歹徒綽綽有余,千萬別小看了人家。」
柳姨將桌上的湯端了過來,催促舞雪喝下。
「真的?」柳姨忍不住俯去,再仔細的打量一下。可是卻怎麼也看不出那充滿書生氣質的耶律莫雕有任何會武功的樣子。
舞雪將空盅遞還給柳姨,「慢慢看吧!女乃娘,我要下去找他聊天解悶。」說完就跑了下去,直奔向花園里的涼亭。
肅立在飛雪中吹笛的耶律莫雕,宛如是這片白淨大地的產物,給人一種月兌俗超逸的尊貴感。
她走到他的身邊,靜靜的擬听他的笛聲,很能進入它的意境。雖然優美,卻很空寂,難道他不快樂?
待笛聲停了之後,舞雪開口問道︰「耶律公子很寂寞嗎?」
「-听得出來?」
「你別小看我。」舞雪的俏臉得意的揚了起來。「我雖然不會武功,可是對于琴、棋、書、晝都有涉獵,雖不精卻也不外行。」
耶律莫雕朗聲笑道︰「這麼說,我還要請姑娘指點一二了?」
舞雪見他像真的有心求教一般,不由得笑道︰「好啊!耶律殿下如果拜我為師,那我就成了遼國的國師了。」
她接過耶律莫雛遞過來的長笛,正打算也一展長才時,突覺眼前的景物一一浮動,而且越來越模糊,接著雙腳漸漸失去了力量,身體也越來越沉重的朝後方倒去。
驚覺到舞雪的異狀,耶律莫雕快速的扶住她,急喚道︰「雲姑娘!雲姑娘!」可是佳人已然昏睡,沒有半點回音了。
舞雪又出事了,而且這次比上次更嚴重。
「她中毒了。」大夫面色凝重的向一屋子焦慮的人宣布道。
「是什麼毒?」柳姨急得快哭出來了。
大夫搖搖頭。「不知道,這種毒很罕見,中毒的人沒有絲毫痛苦的跡象,卻會一直昏睡,直到死為止。」
蕭天磊的身子一僵,一張寒著的俊臉更是加上了一層冰霜,他一把揪起大夫的衣襟,咬著牙道︰「不管她中的是什麼毒,你一定要醫好她。」
大夫困難的咽了咽口水,不知如何開口。
耶律莫雕將蕭天磊的手從大夫的脖子上格開,「蕭兄,冷靜點,現在焦急並不能解泱問題,我們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人拿解藥。」
「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誰?」
「知道,但不確定她有解藥。」耶律莫雕道。
「不管他有沒有解藥,我都必須把他抓到。」蕭天磊眼中的恨意明顯的浮現在臉上。他發誓,一旦抓到那個人,他一定要親手宰了他,傷害雪兒的人絕不容許再存活于世上。
「那就走吧!」耶律莫雕說完,徑自往樓外走去。
怎麼他早已知道了嗎?蕭天磊的心中起了疑雲,但他並沒有多問,沉默的帶著丁浩跟李毅跟在耶律莫雕的後面。
很令蕭天磊訝異的是,耶律莫雕帶他們來的地方竟是「連雲樓」。
「凶手就在樓上。」耶律莫雕說道。
沒有多問一句,蕭天磊帶著兩名副將立刻沖上了孟如煙的繡樓。
可是繡樓上除了正在刺繡的孟如煙外,根本別無他人。
孟如煙對他們的突然造訪顯得很吃驚。
蕭天磊質疑的望著耶律莫雕。
耶律莫雕則百百的走向一臉驚訝無辜的孟如煙面前,不由分說的抓住她的手道︰「她就是凶手。」
「什麼?」李毅跟丁浩不約而同的開了口,不相信的盯住耶律莫雕,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蕭天磊也是一臉沉重的道。
耶律莫雕不在意眾人的質訊,面向孟如煙,伸手撫著她的耳際道︰「如煙姑娘的耳環似乎戴錯了。」
「耶律公子說笑了,如煙的耳環數十副,每日更換,怎會戴錯呢?」孟如煙平靜自若的道。
耶律莫雕的口氣一冷,喝道︰「血朱果呢?-把它放在哪里?」
蕭天磊三人听得一頭霧水,又是耳環又是果子的,這耶律莫雕難道不知道他們現在急著找到凶手跟解藥?
孟如煙顯得畏懼的躲到蕭天磊跟李毅的身後求助︰「天磊哥……」
「回答他的話。」蕭天磊冷冷的道。雖然不明白耶律莫雕何以會如此,但他一定有他的理由,蕭天磊不能放過任何可以救舞雲的可能。
知道蕭天磊無意庇護她,孟如煙顯得有些氣餒,銀牙一咬說道︰「不見了。」
「是不見了?還是給人吃了?」耶律莫雕繼續逼問。
「是不見了。」孟知煙的柳眉一揚,生氣的斥道︰「耶律莫雕,你別逼人太甚,血朱果確實是不見了,至于是何人拿走的我也不知道,雲舞雪的毒不是我用血朱果下的,你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蕭天磊三人听得夠明白了,怎麼也想象不到孟如煙會有害舞雪之心。
蕭天磊一個箭步竄向前,粗魯的抓起孟如煙的手,白細玉手在他盛怒的抓捏之下,發出喀喀作響聲︰「解藥呢?」她既然曾經擁有過這種毒藥,就一定有解藥才對。
孟如煙痛得冷汗直冒,勉強以自由的左手從懷中拿出解藥來道︰「天……天磊……啊!」又是一陣劇痛傳來,迫使如煙趕緊改口道︰「蕭……蕭元帥,解藥在這里,你……你拿去吧!」
蕭天磊將她的手放開,接過解藥,毫不留情的命令道︰「丁浩,將孟如煙抓進地牢,等我救醒了雪兒再來處置她。」
「是。」丁浩唯唯諾諾的就要過去抓人。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柳姨及丫鬟春玉奔了上樓喘著氣,哭叫著︰「姑……姑爺,不……不好了。小……小姐……被一個蒙面人帶走了。」
「什麼?」眾人一驚,紛紛望向孟如煙。
孟如煙也是一陣錯愣,她急著雙手直搖道︰「不……不是我派去的,我不知道是誰抓走舞雪-妹的,我真的不知道……」
元帥府外的大雪被風狂吹著,而元帥府內的人兒也正在發狂著。
兩天了,舞雪失蹤已經兩天了,任憑蕭天磊動員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四處搜尋打探,都完全沒有雲舞雲的下落。
而依大夫的說法,雲舞雪只有三天的期限,三天一周即使有解藥也挽不回她的性命。所以大家都很急,都期望在最後一天期限內找到她,可是結果仍然渺茫。
「孟如煙,請-再想想看,到底還有誰會想害舞雪小姐?」柳姨哭求著如煙,盼能從她口中得到一點點訊息。
如煙望著大廳里眾人的焦慮神色,心里真有說不出的無力感。她不忍心看蕭天磊那麼沮喪,可是又無法幫他。
她牽起要跪下的柳姨,悠悠道︰「柳姨,我這次是說真的,我真的不知舞雪妹妹在哪里,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說出來的。」
「-知道的,孟如煙求求-再想想吧!求求-救救我家小姐吧!」柳姨硬是哭著不肯起來,眼看著她又要跪下來磕頭了。
如煙不得已心一橫,怞身離開大廳,回她的「連雲樓」去了。
蕭天磊在確定她不是下毒的凶手後,寬大的原諒了她,這使得她的心里更加難受,因為她真的想害過雲舞雪,雖然沒有成功,可是罪惡感仍然啃噬著她。
就在九曲橋前,她瞥見丫鬟光兒鬼鬼祟祟的走往假山後面。
光兒!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她呢?光兒是劉丞相派給她的女婢,想必一定負有跟她一樣的使命吧!
孟如煙不假思索的腳步輕移,悄悄跟了上去。
光兒來到假山的瀑布後,四下巡視了一番,確定無人之後,才閃入瀑布之後,顯然那後面必有一處隱密之所。
果然,穿越瀑布之後,里面是一處寬敞的石室,而這個石室中唯一的有床上,躺的正是大家遍尋不著的雲舞雪。
盯著石床上的人兒,光兒的眼中浮現殺機,一把透著森冷光芒的匕首出現在手中。
「雲舞雪,我本來是想讓-死得好過一點,只可惜-那心急的姊夫逼得太凶了,迫不得已,我只好提早送-去西天了。」
說著緩緩的高舉起匕首,就要往雲舞雪的心口剩下,突然一聲嬌斥︰「光兒,住手。」孟如煙適時的出現讓光兒停止了動作。
如煙沖到舞雲的身邊,確定地無事之後,才轉過身對光兒厲聲說道︰「-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允許竟然敢擅自捉走雲舞雪,-的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光兒聞言放聲大笑,口氣充滿不屑的道︰「-玉-娘子-,-還真以為-是我的主人嗎?哼!憑-的武功想當我宮若琦的主人還早呢?」
「宮若琦?」孟如煙的臉色一片慘白,步伐不由得遠離了幾步。「-……-是水月宮的人?」
水月宮是江湖上的一個邪異教派,宮人以女子為主,且行事怪異全憑自己的喜惡。江湖上的正派人士曾幾度聯合圍剿,卻敗在水月宮宮主及四大護法的手下,自此,再也沒有人敢招惹。
如果光兒真是水月宮的人,那以孟如煙的武功是鐵定討不了好的。
「不錯。」宮若琦冷笑道︰「我就是水月宮的左護法,若不是劉丞相重金相請,憑-這種角色也想要我服侍?」
「原來-一直在監視我?」
「不錯,不止如此,我也負責將元帥府的大小一切,稟報給丞相知道,好讓丞相有借口抄蕭天磊的家。哼!只可惜……」
「只可惜蕭某為人嚴謹,讓-找不到任何借口造罪,是吧?」蕭天磊跟耶律莫雕還有李毅、丁浩魚貫的從瀑布的另一端走了進來。
一時間,原本空曠的石屋變得擁擠,同時也堵住了宮若琦的出路。
「你們怎麼……」孟如煙指著這一群人,訝異的不知如何開口。
李毅道︰「我看-悲傷的從大廳跑了出去,原本想追出去安慰-,卻踫巧看到行跡詭異的光兒,于是偷偷跟著你們,直到看你們進入瀑布之後才趕回去報告蕭元帥。」
蕭天磊的眼楮從進來後就一直望著石床上的雲舞雪,他想過去救她,卻又在意宮若琦。他向身邊的耶律莫雕道︰「耶律公子,對于宮若琦,閣下有幾分把握?」
「十分。」耶律莫雕充滿自信的笑著。
「那就偏勞你了。」
話一說完,蕭天磊擊出一掌將官若琦從石床邊震開,緊接著快速向前起石床上的雪兒。
待宮若琦驚覺想去搶時,耶律莫雕的長笛已經擊出,正中她的胸口。宮若琦一個悶哼,吐出一口鮮血,卻仍是不肯作罷的撲了過去。
耶律莫雕臉色一凜,跨步向前,右手行雲流水般的擊向宮若琦的左肩。此掌看似輕巧無力,但實則蘊含著十成的功力,將官若琦的心脈震得寸斷。
宮若琦瞪凸著一雙眼楮,在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就頹然倒下,與世長辭
蕭天磊將雲舞雪重新放回石床上,用口合著那顆黑色的解藥送人舞雪的朱唇內,再以內勁催化,讓藥效及早發生效用。
雲舞雪在眾人的救治下,悠悠回醒說︰「嗯!」她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啊!好困哦!」柔柔惺忪的睡眼,怎麼回事?睡覺幾時也變得這麼累人了?
看到舞雪一副意猶未盡的大懶貓樣,眾人不覺發出一陣-笑聲。
雲舞雪此時才發現到身邊圍著黑鴉鴉的一群人,而自己則身處在一座石室中。「怎麼回事啊!我怎麼會往這里?」舞雪眨著一雙靈活大眼茫然的問著。
蕭天磊笑著把她摟進懷里。「沒事!只是夢游而已,一切都過去了。」
「夢游!」舞雲的眼楮睜得更大了,一張小嘴也夸大的張成一個圓圈。
又是一聲喜悅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