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驥朗笑一聲道︰「跟你們這些無理取鬧之輩,用不著留名。」
「何謂無理取鬧?」
「這長江綿延萬里,天生地成,任何人皆行得舟,如何一定要向你們招呼?這不是無理取鬧?」
那老者冷冷一哼道︰「這是本寨的規矩。」
「你們這種規矩是經何人所立?」
「本會掌門人自定!」
長孫驥道︰「可否告知貴會的名稱?」
「長江死光會!」
四人聞言一愕,這江湖上的幫會,他們沒有不知道的,卻從未听過「死光會」這個名字?
長孫驥朗聲一笑道︰「不知周大俠可知道這「死光會」的來歷?」
周桐豪笑道︰「在下在江湖上已混了三十余年,大江南北所有的幫會沒有一個不知道,只是未听過這「死光會」?」
長孫驥又道︰「梁大俠听說過麼?」
「烏骨針」梁壽一笑道︰「在下跟周大俠一樣,莫測高深。」
長孫驥又發出一聲清笑道︰「原來貴會竟是名不見經傳,也敢在這長江上下流,興風作浪,不免有些自不量力。」
那老者怒形於色道︰「黃口孺子,休得辱及本會。」
「無影女」秦素娥叫道︰「說了又怎樣?」
那老者冷冷一哼道︰「老朽要你們四位,同到本寨一行。」
「如果不走呢?」
「那就要請各位——死光的滋味。」
「就是剛才那暗器麼?」
「那只是小玩意。」
長孫驥一聲朗笑道︰「在下正要——你們「死光會」的大玩意是甚麼東西?」
那老者一聲冷笑道︰「閣下休要後悔啊。」他正說之間,單臂一舉喝一聲︰「打!」
頓時數十條船上,齊齊發出一片光芒,向長孫驥立身的小船上打來,來勢威猛,十數種色彩,蔚成一片奇觀,尤其是在淡月之下,更覺好看。
長孫驥一聲清嘯,雙掌回旋打出,那數十道光華,經他這掌力一擊,變成無數點星火,乍看之下猶如滿天的星斗向四處飛散,接著眼前黑光隱現,梁壽已發出數蓬「烏骨針」回打向數十只敵船之上,他這打「烏骨針」手法別具一格,晃眼之間已發出數-,這種迅厲無匹的手法,驚人之極,眼前十數聲慘叫,已有十數人斃。
那老者叫道︰「看來咱們這個梁子,愈結愈大啦!」
「無影女」秦素娥怒道︰「這是你自己討難看!」
「嘿!嘿!丫頭你別賣狂。」老者邊講之間,雙手一拍,回空一舞,頓聞得一陣咚咚之聲,敵人一齊涌入艙中,那艙板自動蓋了起來,密不透風。
老者雙手又拍了兩下,數只小船,船尾突然高高翹起,船頭埋入水中。
「無影女」秦素娥看了大奇,這船怎的如此古怪?她正思慮間,那老者又拍了一下,耳際喇喇之聲大起,那些小船,倏忽之間,皆鑽入水底。
老者一聲陰沉沉的冷笑道︰「如今叫你們——「死光會」的厲害。」
他一聲才了,身形一矮,已向艙中鑽進。長孫驥一聲︰「站住!」
剛出口,耳際「澎」的一聲大響,那甲板已密密蓋密,船首一埋向水底鑽進。秦素娥叫道︰「驥弟弟,打他一掌!」
長孫驥暗運功力,正欲一掌打出,那船已整個埋入水中。船尾在入水的一剎那間,突然發出一道藍色-光,約數十丈長短,丈余粗細,直向小船射來。長孫驥又發出一聲清嘯,將蓄好的掌勢,對正那射來的-光打去,兩方一接觸,那道-光突然散開落向水面,水面立時鋪滿了火光,數十丈以內的水面,鋪得密密層層。
周桐大吃一驚,他雖不知道「死光會」厲害,但猜想敵方此舉,定有用意。
「烏骨針」梁壽一看江岸離船身尚有數十丈左右,輕功再高,也無法臨空飛渡而過,何況足尖尚不能踫到水面的-光。
秦素娥不明究理,忙道︰「驥弟弟,他們那些船只,真的能在水底存身麼?」
長孫驥搖頭,因他正在沉思一件難題,就是如何離開這-光的勢力範圍以外。
此際有人叫道︰「這是我們「死光會」百靈-火散,一沾肌膚,立刻全身化為膿血,任你們武功再高,也難飛越過這數十丈百靈-火散,如及早回頭,隨本座回寨發落,尚有活路可走!否則……嘿嘿!」
長孫驥听出是以前那老者的聲音,不由怒道︰「否則怎樣!」
「否則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周桐叫道︰「你有本領就出來拚個三招兩式,這樣藏頭露尾,算得了甚麼?」
「嘿!嘿!不到必要之時,不與人硬拚,這是本會的會規矩。」
梁壽哈哈一笑道︰「原來「死光會」竟有這種見不得人的臭規矩。」
「現在由你狂,本座向不計較這些,等一會自有你好看的。」
梁壽怒道︰「大不了我們不離開此舟。」
那老者又發出兩聲冷笑道︰「那船底雖為木質,但也經不住半個時辰的腐潰,必然舟覆人亡。」
「無影女」秦素娥一直在注視著那發音之處,原來那水面之上,有一根空管,約拇指大小,從水里通出,忙道︰「驥弟弟,他在那下面。」
長孫驥暗運內力,突然中指連揮,輕輕彈出兩指,這兩指竟是用峨嵋奇功,震脈十三指彈出;那功力飄過水面,竟然竄入空管之中,耳際微聞的一聲悶哼,那空管一縮,已失去蹤跡。
「無影女」一笑道︰「這老不死的受傷啦!」
長孫驥看著水面百靈-光散,道︰「周大俠可有辦法通過這一片光海。」
周桐道︰「目前我們只有轉舟順水而下,不消半個時辰,便可以月兌離這個範圍了。」
「烏骨針」梁壽道︰「除走實無別法了。」
周桐木舵一轉,小舟向下流淌去,哪知小舟所到之處,那一片百靈-光散如影隨形的跟著。
長孫驥心想︰「對方是不是故意大言恐嚇自己,何不試一試看。」
他忙從舟中尋了一尾未燒的水魚,拋入水中,但見那小魚在水中一個翻滾,已消去一半,四人同時一驚,他們起初尚以為敵人有些危言悚听,現在一看,方知此言不虛,心中頓起了一陣焦慮,武林中人不怕斬頭瀝血,只要光明磊落,像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實在有些不服,故此又氣又急。
此際那老者的聲音再又響起︰「你們考慮好了麼?這可是千金一刻,本座要回寨覆命了。」
秦素娥見那管子又在水中浮起,忙叫道︰「喂!你還未死麼?」
「嘿!嘿!功力雖然不錯,但豈奈何得了老夫!」
長孫驥又是一愕,心想︰「以自己的目前功力,尚無奈他何,此人的一身功夫,已可想而知了。」
隨道︰「閣下功力,果然令人敬佩,如能現身一較長短,方不失為武林的本色!」
「嘿!嘿!你這話的用意,是在說我有失武林身份!」
「當然,以你的武功而論,自非江湖上平常之輩,這鬼鬼祟祟的事,似乎不是你做的。」
老者又是一哼道︰「我適才不是說過麼,這是會規,誰也不敢違背的!」
長孫驥又是一聲清笑道︰「貴會既有見不得人的法規,想是不為武林人士所容,才出此下策,隱藏水底是麼?」
老者道︰「嘿!嘿!哪個不開眼的武林人?敢管到本會的頭上來。」
「你以為你們的「死光會」可以稱霸天下麼?」
「那也說不定。」
「你比得上「八卦門」?」
「「八卦門」算是甚麼東西?」
「你比得上「拆骨會」?」
「時候未到。」
「申埠商隱」周桐一笑道︰「「八卦門」與「拆骨會」雖為武林人所不恥,但人家可是一刀、一槍,硬拚實干,哪像你們鬼孫一樣的見不得人?」
「嘿……嘿!老夫方才不是說過麼,這是會規。」
「烏骨針」梁壽笑道︰「這種會規,也能拿出來在人前現露,也不怕丟。」
「嘿……嘿!老夫不願跟你們斗口,我要走了。」
水面上的空管一縮,人已走了。
長孫驥微一皺眉,道︰「我們怎麼離開此地呢?」
「申埠商隱」周桐已一收那玩世不恭的態度,低頭沉思,實無良策。
「無影女」秦素娥道︰「驥弟弟,咱們怎麼辦?」長孫驥只是不語!
天色月色更淡了!江面上波瀾已平息了許多,那微微的風,吹著水面-光,有些臭氣薰人的感覺,船底已被那百靈-光散,爛了幾個小口,江水從外面流入。
長孫驥叫道︰「小心別踫那水。」
梁壽一嘆道︰「早晚還不是踫上。」
一語方了,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鷹鳴,竟有一人,乘著大鷹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