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因為李仲華、郝雲-二人皆為玄巾蒙面,那少女似乎一征!突然她星眼中射出驚喜之色,綻放春花笑容,露出一列編貝的玉齒,嬌媚無輪,使人心蕩難以自己。
郝雲-听得李仲華說是思慕那少女,卻是為了自己,張著一雙俏眼,逼視李仲華臉上,淆惑、迷憫,均在不言中。
李仲華忙笑道:「此事言之尚嫌過早,只要雲姊知道小弟的心,就心安啦!」
郝雲-眠嘴笑道:「你們男人的心誰不知道,既得隴望蜀,這個我不管,你只要不忘了我就好。」
李仲華只覺一陣耳熱心跳,最難消受美人恩,他心中有此感覺。
此刻擂台上已有人上去廝打「黔九三霸」只在擂台下商談,距李仲華二人較近,雖然人語繁囂,但練武人耳力銳敏,字字入得耳中。
李仲華聞得三霸語聲,不禁腦中浮起一段往事,心說:「三霸口音褪以中州,莫非幽山月影圖被他們購去珍藏?」他本已放棄追覓這「幽山月影圖」然而經此一來,又興起試圖一覓之念,想定,忙悄聲對郝雲-道:「雲姊,我們去三霸房中覓尋一物,望雲姊助小弟一臂之力。」說時,輕扯姑娘衣襟。
郝雲-楞著星眼輕聲說道:「你可是心疑黔九三霸將幽山月影圖搜羅去了麼?」
李仲華點點頭,兩人轉身緩緩走去。
這情形卻落在一人眼中。
李仲華、郝雲-擬一路掩蔽著身形,攝入三霸所居莊屋,只見前點住石砌小樓周遭的明樁,仍是泥塑木雕屹立在那兒,兩人四顧望了望無人,電閃掠入。
他們將小樓每一間房都走遍,尤其是書室客廳均會仔細過目,雖然書畫琳瑯滿目,卻是不見那幅「幽山月影圖」。
李仲華不禁大為失望,郝雲-低聲道:「你斷定此圖確是被「黔九三霸」得去嗎?」
李仲華搖搖頭,道:「小弟只是這麼猜測。」
郝雲-慎道:「你這人真糊涂,我們出去吧?」
兩人正立在「飛鷹七掌」花衛書室內,忽聞窗外起了一少女語聲道:「你們還不出來,花衛來啦.」。
這語聲甚熟,李仲華不禁一楞!心說:「怎麼地也跟著來了?」趕緊挽著郝雲-雙雙穿出窗外,落在樓外竹林叢中。
由內望外覷望過去,只見一條龐大身影,身後隨著兩英悍的漢子往石砌小樓飛撲而來。
猛然花衛將身形煞住,因為他發覺樓外明樁被人制住,眼中露出驚訝之色,回面問那隨著兩人道:「諒這些也是被你們所見一雙蒙面男女所為吧?」
兩人懾儒道:「三堡主猜測不錯。」
花衛鼻中濃哼一聲,旋面飛伸右掌替那些明樁拍開袕道。
哪知事有意外,非但未解開袕道,那些明樁反自仰跌在地,口中狂嚎一聲,七竅噴血身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飛鷹七掌」花衛楞著那兒發征,目中泛出凜駭之色。
來路上,忽飛竄而來三條身影,矯捷無輪「天風真人」亦在內,另兩人是一瘦一肥僧人,背上斜插一柄晶光雪白的方便鐘「太陽」袕高高隆起,眼中精光逼人。
「天風真人」等,趕在「飛鷹七掌」花衛身前,詳間其故。
「飛鷹七掌」花衛將一雙蒙面男女制袕傷人之事說出,言下不勝激怒。
「天風真人」略一沉吟道:「一雙蒙面男女麼?貧道方才來石雅樓時曾見過,形跡鬼鬼祟崇,令人可疑,只因貧道末見賢昆仲,不便多事,卻不料他們竟敢在貴堡中惹事生非,現在倒後悔平白放過了他們。」
大言炎炎,听得郝雲-滿懷不忿,悄聲道:「這牛鼻子真不要臉,待我去賞他兩個耳刮。」
李仲華忙拉住郝雲-,急道:「此時千萬不可露面,待會兒總叫雲姊稱心就是了。」
郝雲-低笑了聲,倚在李仲華懷中。
這時,肥胖僧人獰笑道:看樣子,必是蒲六逸老賊那一雙狗男女來了,聞听人言他們出外,十有九次均以玄巾蒙面,辣手異常,端的可惡已極……」
言猶未了,突覺肘腕一麻,勁力有消失的模樣,心中大驚,揚臂伸展搖晃,又覺一點異狀毫無,舉動如常,只道偶然血氣阻礙所致,遂不以為意。
花衛見狀,忙問道:「大師怎樣?」
胖僧搖首道:「並沒有甚麼.」
花衛又道:「這次並不是蒲六逸一雙兒女,他們已經來了,就在擂台下,也並未以玄巾蒙面,此刻浦六逸之子正與二家兄敘話,他們一落在秦江,劉副總管就形影不離陪同來堡,分明是另有其人。」說時,心中甚是焦慮。
「天風真人」詫異道:「那麼這一雙蒙面男女究竟是何人?他們又為的是甚麼?」
花衛道:「小弟就是疑慮這點,被殺死的丁魁,素少外出,與他結怨的人可說是絕無僅有,只不過暴躁了點,大概言辭觸怒了蒙面男女……」說著忽轉面問跟隨兩人道:「你們可曾瞧見,這些堡中弟兄也是蒙面男女所點袕道麼p.」
兩人躬身稟道:「不敢欺瞞三堡主,小的實在末見是他們所為,只有丁魁被殺是親眼目睹。」
花衛大喝道:「無用的東西!」甩掌一揮,兩個英悍漢子慘嚎一聲,娘娘槍槍退出數步,張口噴出一條血痰,面如死灰,強自屹立著。
「天風真人」微笑道:「花衛兄請勿動怒,這也怪不得他們,貧道看來這雙男女必潛入樓中,我們去瞧瞧。」
「飛鷹七掌」花衛等人如風撲近石砌小樓。
李仲華見他們進入石砌小樓,向郝雲-道:「不知我們在樓內留下痕跡沒有?」
郝雲-忽嗤地一聲輕笑,道:「痴子,不管有無留下痕跡,反正我們一雙蒙面男女無法現身了。」
李仲華呆了一呆,忽搖首道:「這不好,我們還得露面,既來之則安之,就是龍潭虎袕也得攪他個天翻地復。」
竹葉扶疏,微風嘯吟,郝雲-雙目卻凝向林外,不聲不語。
李仲華只道她發現了林外有異,也循著望了過去,然而,哪有甚麼異狀?只見亭台錯落,花木有致而已。
他心正錯愕間,忽見郝雲-別面過來,道:「我是在想,方才窗外示警之人是誰?」
李仲華不禁面上一熱,搖首喃喃說道:「這個,小弟不知道。」卻見郝雲-一雙妙目泛出神秘之色,逼視自己,更是耳熱心跳不止。
兩人均是玄巾蒙面,瞧不出臉部陰楮變化,但言為心聲,郝雲-聰穎得緊,何嘗听不出李仲華故做違心之語,不過她知道李仲華端謹,毫不生妒念,只是李仲華前說,思慕那少女,卻是為了自己。
這一悶葫蘆,每一忖念令人心煩。
忽見花衛等人如矢躍出,撲往英雄擂台那方而去。
李仲華道:「我們跟出去,顯得我們心正無愧。」說時,與李仲華雙雙蹈出竹林,緩緩向英雄擂台下走去。
沿途堡中明樁二三兩兩分立,見得兩人現身,均不由色變,目中頓露驚駭之色,卻無一人出手阻攔。
李仲華笑道:「我們來時,並沒有一個明樁,想是花衛方才布設的。」
李仲華點點頭不語,行走之間,忽見轉彎處走出一個青衣老叟,領下銀須飄拂,面容紅潤瘦削,目光炯炯,見得兩人不由停住腳步,含笑道:「兩人在這堡中做下駭人听聞的大事,居然能從容露面,可見系出高人門下,神宇不凡,只不知兩位名號可否賜告老朽?」
李仲華見這老叟一臉正氣,不似壞人,忙笑道:「老丈不必盡听人言,在下等俱是姓吳,來此實為瞻仰天下英雄風采,只不過死者生前咄咄逼人,在下一時按耐不住,不禁誤傷。」
那老叟「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不過兩位玄巾蒙面,敢是心有顧忌麼?」
李仲華搖首道:「師命不可違,在下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那老叟長長地「哦」了一聲,目光又注視著他們。
李仲華拱手道:「在下等還要去看熱鬧,容再相見。」說後同著郝雲-雙雙走去。
一轉彎,即是英雄擂台下一片偌大廣場,遠遠望去,兩人不禁一征!
只見擂台上並未有人,反在擂台下幾封兒激烈搏斗,群雄散在兩旁遠處觀戰,場中死傷無數。
天南丐幫有四人上了場,與花家堡內四名高手正打得難分難解,砂塵彌漫中緊裹著六條身形兔起鶴落。
李仲華頭一眼就見一對少年男女立在「黔九三霸」不遠處觀戰,不言而知,那正是白帝城上遇見的。
那少女見得兩人走來,明眉雙眸中陡露笑意,李仲華不由心中一楞。
忽聞「飛鷹七掌」一聲大喝道:「雙方暫請收手。」暴雷似的散布了出去,耳膜唆唆叫鳴。
那場中三對立時一分身形停手不打,愕然望著花衛。
天南丐幫中走出一瘦小老化子,冷冷望著「飛鷹七掌」花衛說道:「花三你這是何意?」
花衛眼中神光迸射,哈哈大笑道:「孫化子,天南丐幫與敝堡仇怨無可化他日總叫你稱心快意就是,事不在急,且容我花某間明一對不知來歷的男女再說瘦小老化于不吭一聲,走回原處,席地坐下。
花衛舉步向李仲華、郝雲-身前走來,後面還跟隨著「天風真人」及一肥、一瘦,僧人。
卻不料那「七星手」浦六逸之子,此時竟出聲朗朗大笑道:「今日所來貴堡之人,均是盛譽武林高手的,若非如此,那位兄台、姑娘怎敢擅闖貴堡,輕送虎口?依在下相勸,三堡主此時不宜樹一強敵,眼前天南丐幫與在下這兩樁里,貴堡就解決不了。」
說罷,又是一陣朗聲大笑。
「飛鷹七掌」花衛雙眉上聳冷笑一聲道:「照此看來,這一雙蒙面男女必是浦少當家邀來助拳的人。」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浦琳雖然武功浮淺,尚不至於需人相助,不過今日七星門中來在貴堡的人數卻不在少數……」說時,側面笑道:「瓊姊,請你招呼他們現身吧!免得花家堡誤會我們七星門中偷襲暗算。」
浦瓊嫣然一笑,縴手望空一揚,只見三股朱藍黃火焰由她掌上用出,沖霄而起,半空中突生出連珠爆音,散出滿天花雨,極為悅目。
但聞堡外森森石峰上及稜石塢谷中嘯聲揚起,此起彼落,四蕩激厲。
花衛面上不由變色,側目望了望長、次二位兄長「威震八荒」花窪「青面韋陀」花岱「威震八荒」花奎大笑道:「浦六逸也太托大了,自己不來,卻命兩個侞臭未乾小輩前來,花家堡豈是地想像中如此容易凌欺的老朽要讓天下同道評論誰是誰非!」
浦琳望著浦瓊一笑道:瓊姊,我們還末見過如此老諄猖妄之輩,臨死尚說大話,令人笑落牙齒。」
「黔九三霸」登時氣得須眉怒張,正要發作…那席地而坐的瘦小老化子一躍而起,掠在「黔九三霸」面前,冷冷說道:「化子有點等得不耐煩了,請問三位既與我們天南丐幫處處為難,又與七星門中作對,化子就不相信三位有這大的道行。」
花衛冷笑道:「孫瘋子,你想死還不容易,誰要你等?」說時身形「嗖」地凌霄而起,猛然掉首,雙臂一張,士指如鉤,如風閃電似地望瘦小老化子雙肩抓去。
這「飛鷹七掌」夾雷霆萬鈞之勢,怒嘯銳生,端的狠辣異常。
瘦小老化子身形左挪,右手一式「玄烏劃沙」疾如閃電往花衛雙掌削去,掌勢一出,人都已鬼魅似地翻到花衛身後,左掌五指如戰,猛點花衛後胸五處死袕。
花衛江湖梟雄,身手絕輪,雙掌後撤,足一沾地飛快旋身,雙掌如飛,眨眼就攻出百招,奇詭凌厲。
化子亦是電疾出手,一霎時打得難分難解.李仲華與郝雲-並肩隅隅低語,浦瓊一雙妙目不時覷向李仲華這面,但李仲華佯裝末見。
忽然,堡屋那邊起了一聲龍吟清嘯,清徹悠亮。
花家堡中人聞聲均面露喜容,李仲薛見狀暗道:「大概黔九三霸所邀請的能手來了。」忖念之間,四條人影飛瀉落下。
只見是四個老叟,前見青衣老叟亦在內,四叟衣著服色不同,紅、黃、青、黑在呈。
紅衣老叟徐徐說道:「兩人暫且收手,老朽自會主持公道。」音調深沉,不怒而成。
花衛趁機逼出一掌,斜掠飛離圈中。
瘦小老化子收掌冷笑道:「孫化子有幸得見耶峽掌門,想不到耶峽真是居心欲永據天南了。」
紅衣老叟充耳不聞,甚至目光均未朝他望一眼,只投向堡外飛奔而來數人身上。
群雄循著紅衣老叟目光投去,但見五個堡中武師渾身血污,跟槍奔來,倘末到得「黔九三霸」身前,便已什地不起,一人斷斷續續稟道:「堡外……各舵……弟…兄……均為……七星門下……屠戮……殆盡。」言畢氣絕身死。
「黔九三霸」登時面上變色,目光怒視在浦琳、浦瓊臉上。
紅衣老叟眉頭緊皺,沉咳一聲,通:「浦六逸如此辣手,也該遭報了……」
言猶末了「天風真人」接口道:「如非花氏昆仲力勸貧道等不要介入,怎能讓他們活到現在。」
紅衣老叟轉面望著「天風真人」道:「他們為恐道長樹丁浦六逸這等強敵,故而勸止,請道長不必介意。」
「天風真人」道:「浦六逸新近得手內功拳譜日後必為武林大患,趁著他們尚末練成時剪除,免夜長夢多。」
一言方出,浦琳朗聲大笑道:「天風,你真大言不慚,風聞你新得手一雙蒙桑子所冶的鴛鴦寶劍,更傲稱武林第一劍手,在江南道上被一少年以一枝柳條對敵,十招以內竟然雙劍棄手,少爺倘若是你,就該縮首觀中,不再在人前獻丑。」
天風不禁面紅耳赤,目吐無比怨毒,大喝道:「無知小輩信口雌黃,今日真人饒你不得。雙掌一反嗆瑯兩聲龍吟過處,兩股寒芒天矯如飛騰起,手中多出一對鴛鴦寶劍。
浦琳一躍而出,肩頭一柄短槍已執在手上,槍柄微微一滾,立時槍身展出一面紅綢三角小旗,上繡白色骷髏一具及七顆金星,冷笑道:「少爺在二十招內定將你的雙劍奪出手外。」說著槍身望外一揚,紅綢迎風飄舞。
「天風真人」一想起歸雲莊上被李仲華一枝柳條將自己擊敗,滿腔雄心大志,已消釋一半,更切齒痛恨,此刻見浦琳言外語中均有意羞辱自己,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心說:「我若不叫你喪生劍下,永不問鼎武林。」雙劍交叉護胸,凝勢不動,他知「北畢南浦」當年分峙江湖,武學震驚武林,浦琳是浦六逸愛子,藝自有本,一點大意不得。
此刻,嵐雲掩日,四外一片蒼茫,宛若暮境。
只見浦琳一聲清喝,七星旗槍沉腕往上一翻「怒龍卷江」急如狂風向「天風真人」
「精促」袕戮去。
浦琳一式飛出,神奇無輪,紅影綴目生花,上下飛舞,莫可捕捉。
「天風真人」怒哼了聲,左劍護胸不動,右劍斜斜飛出,一式「振翼出林」居然輕靈詭異。
他想用劍芒削去對方槍身紅旗後,再用「黏」字訣搭向對方手中短槍,使之黏滯不能移動,冉在劍電飛而出,一劍將浦琳斃命。
心意打得滿好,眼前紅影亂晃,鴛鴦劍勢已走空,身後忽傳出浦琳冰冷語聲:「牛鼻子,還不與我棄劍。」話聲中,兩股微風已自襲向胸後「天風真人」不禁大吃一驚,幸虧他身手絕輪,劍勢末撤「嗖」地一鶴沖天,旋身撲下,雙劍分閃寒芒「壓天劃地」
猛劈而下。
但見劍光綿密有若怒瀑飛瀉,寒芒匹練垂虹,驚天匝地壓到。
猛感雙劍一罩近浦琳,有著猛烈潛勁阻滯劈下之勢,不由心中大駭,暗道:「怎麼我岩遇上這怪事,前在歸雲莊上李姓少年亦是一般。」忖念之餘,兩臂貫輸真力壓下。
卻不料浦琳身法捷如鬼魅,身外左一挪,已移形換位,七星旗槍又指向「天風真人」「精促」袕。
「天風真人」由不得膽戰心驚,飄身疾退,劍走輕靈,招出「龍翔鳳舞」後,將一套鴛鴦劍法施展開來。
此刻,嵐雲四合,雲壓天地,只見劍氣驚天,紅影翻飛,風雷銳嘯之音盈耳。
兩人出招動式均是驚奇天下的武學,使人駭神奪目,滿場群雄屏息凝肅。
只有李仲華、郝雲-兩人注意四叟舉動,李仲華見得四叟隅隅低語數聲,目光群投在浦琳身上,顯然不存好意。
浦瓊一雙俏目凝視在浦琳招式上,清麗月兌俗面龐隱隱泛出笑意,似是贊揚乃弟功力精進,四叟有對其不利的企圖,絲毫末覺。
李仲華不禁低聲道:「雲姊,小弟瞧出四叟有不利於浦家姊弟意圖。」
郝雲-輕點臻首道:「他們有此心意,卻畏忌著我們,暫時不致有行動。」
李仲華驚訝郝雲-由何瞧出,目光一動,只見紅衣老叟身如行雲流水般,同自己兩人這面是來。
眨眼,就到近前,紅衣老叟道:「賢兄妹如此詭秘行藏,究是何意?」
李仲華暗贊郝雲-推斷不錯,口中冷冷答道:在下等路經此地,並無甚麼意圖。」
說著哈哈一笑,又冷冷說道:「至於為何詭秘行藏,恐怕有人見不得在下,故而不得已而為之。」
紅衣老叟茫然不知何解,但卻料他們必不如想像那麼厲害,點點頭道:「這樣就好。」身如飄風般條然倒縱立回原處。
這時,浦琳與「天風真人」已是十四招過去,突然浦琳招式一變,七星旗槍全景偏鋒而走,兩式閃電展出,崩、挑、刺、劃,無不詭奇之極,立時「天風真人」被逼得手忙腳亂,連連怒吼。
要知「七星手」浦六逸年末三旬,便已名震武林,身具過人稟賦,無論內外武功及掌劍外兵刃均造諳精絕,一招一式均有意想不到的威力,一雙兒女在其諄諄教誨下,是可與當今武林高手相抗,浦淋與「天風真人」對敵時,他已忖奸制勝之機,他知「天風真人」一對切金斷玉寶劍不能讓七星槍旗踫上,出手招式更不依常規,錯雜展出,令對方無法捉模。
武學之道,首在出奇制勝,一上手「天風真人」即墜入浦琳算計中,空負驚人劍學,亦感捉襟見肘。
就在此時,「耶峽四叟」,與一肥一瘦兩僧,身形條然而動,迅如電光石火般望浦瓊抓去。
這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浦瓊姑娘雖有一身武功,也無能為力,只听浦姑娘嬌叱一聲,人影一聚,但見四叟兩僧突然倒翻而出,氣浮血逆,目露驚駭之色。
只見浦姑娘身前多出一蒙面少年,冷笑道:「身為耶睞掌門,居然做下這等無恥之事,在下……」
說到此處,目光忽見浦琳身臨危境,被「天風真人」雙劍一招「天羅地網」罩住,毫不思慮,身化閃電而出。
「叮叮」聲響中,只見「天風真人」身形震飛而出,將浦琳救出劍下之厄。
原來浦琳已是順心應手際,忽見四叟兩增猛撲其佣緒謄一:心中大急,撤招旋身想救浦瓊!
哪知「天風真人」見此良機,豈可坐失?劍走凌厲,舞起一片光幕,將浦琳全身盡罩在劍芒下…若非李仲華情急施出「九曜星飛十三式」中「善提花雨」及「先天太乙掌」中「一元太極」兩股一剛一柔掌力,陰陽相輔,勁道奇猛,亦不能將「天風真人」震得飛出。
當下群雄均為之震驚異常「天風真人」身一落定,即飛身躍前,沉聲問道:「閣人究是何人?」
李仲華冷笑道:「稍時即知,道長何必心急。」
「天風真人」听見口音彷佛從何處听過,熟悉之極,腦中不禁泛出一人,不由驚得倒退兩步。
李仲華瞧出他那目神光有著疑懼光芒,心知他還末確定自己就是歸雲莊土李仲華「嘿嘿」冷笑兩聲,轉身向「耶峽四叟」走去。
「耶峽四叟」巍然不動,眼見李仲華一步一步走近。
天尚未晚,已入暮境,場中氣氛正如灰雲蔽天似地,壓榨得喘不過氣來,山風侵疾,谷樹囂濤如潮,怒吼澎渾,震動心弦。
此時,只見一肥一瘦雙雙躍出,阻住李仲華身前,肥僧大喝道:「我們川西兩憎,今日可要領教閣下絕學。」說時肩後方便鐘已掣出,迎風一晃,分攻而出。
李仲華冷笑道:「你們尚不配!」「飛猿手法」如芒雨飛電伸出。
肥僧葛覺手腕一麻一松,一柄方便鐘已落在李仲睡手中,暗叫「不好!」未了,胸前已挨了一掌重的,慘嘎一聲,不由自主地身形震飛迎向瘦僧鐘招之下。
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眨眼工夫,瘦僧大驚!方便鐘往回一撒,但哪里來得及?只覺腕脈如折,胸頭一震,與肥僧無獨有偶地甩飛了出去。
「叭叭」兩聲大響,二僧摔在地上久久不起。
這種絕奇身手.立時霞住全場。
浦家兄妹目中流露出一種感佩神色;尤其是浦瓊芳心紊亂如麻,既愛且妒,微微漫嘆一聲。
浦琳知其姊心情,低笑道:「瓊姊,你的心事包在小弟身上,你只管放心就是。」
浦瓊玉面緋紅,碎了一口,滇道:「琳弟,你別胡說,姊姊哪有甚麼心事。」
浦琳微笑不言,浦瓊氣得連連頓足,這一切均落在郝雲-眼中。
這時紅衣老叟目注著李仲華問道:「少俠功力非凡,諒是北畢一脈相傳……」
李仲華卻接口道:「耶峽掌門不必多費心思猜測在下來歷,不想不多事,只是瞧不順眼一派掌門之尊,竟聯臂出手偷襲少女。」
紅衣老叟面現赫然,實是理屈,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突然「天風真人」飛步走前,道:「你莫非就是歸雲莊上所見的……」
「李」字尚未出口,李仲華接口道:「不錯,難得你還記得.」
說時雙掌劈出!「天風真人」發覺強風壓體時,已是不及…只感胸前氣血狂震,眼中一黑,只道命喪頃刻,誰料胸前突覺一松,睜眼望去,發現兩柄鴛鴦寶劍已然落在對方手中。
只見李仲華喝道:「你已被我點中七處陰袕,還不滾回大巴山去,那陰火焚身的滋味不好受已極,免得在此出丑現眼。」
「天風真人」一臉慘白,冷汗如雨,雖然被點上七處陰袕,卻一點異樣感覺都沒有。
然而他相信點中了,他知道當時並不發作,但一到時辰就會全身蟲行蟻走,袕道筋絡灼熱如焚,每日如此,漸至真元枯耗,功力退減如常人。
想到此處,不禁膽戰魂飛,被點上陰袕的人,自己即是身負蓋世功力,也無能解開,但武林中能知道解開陰袕的人寥寥無幾,眼前的「耶峽四叟」就能,由不得露出乞求眼光望著「耶峽四叟」。
「耶峽四叟」知「天風真人」心意,但此刻心有顧忌,眼見蒙面少年功力神奇,雖說不懼,但天南丐幫及浦八匯一雙兒女及其潛伏堡外手下,在旁虎視耽耽,萬一觸怒了蒙面男女,又多樹一強敵,花家堡現處於風雨飄搖中,誰願為此多管閑事。
為此四叟佯裝未見「天風真人」乞求眼色。
這時,李仲華有種不可形容的興奮泛襲心頭,他方才用出「九曜星飛十三式」中絕奇神招「分摘日月」在「天風真人」不及防避下手出功成,他憶起先師遺言武學雖然首重個人秉賦資質,悟徹玄奧,但臨時全在巧快神奇令對方無法趨避不然,縱有實學若不善用,則無異於閉門造車。
滿懷愉悅之下,眼見「耶峽四叟」神色,不禁朗聲大笑道:「天風道長,別人還自顧不暇,哪有工夫管你的閑事哩.」
「耶峽四叟」聞言一臉通紅,目光閃爍,然而他們極力抑制怒氣迸發,微哼了聲,不發一語。
「天風真人」知無人能助他解袕,目光怨毒的望了李仲華一眼,廢然轉身蹈踴走去。
一陣狂風過處,砂塵遂天漫涌,風沙中逐漸失去「天風真人」身影。
這時紅衣老叟跨前一步,朝李仲華微笑道:「少俠,這是老朽最後一次問話,老朽要知道少俠來花家堡用意?」
李仲薛道:「在下不是說過,路經此地,意欲瞻仰天下英豪風采。」
「那麼少俠請不要伸手管這段恩怨,且請旁觀如何?」紅衣老叟以一派掌門之尊,說出此話,顯得委婉之極。
李仲華卻冷冷說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請教掌門人?」
紅衣老叟不由一愕!沉吟須央,慨然道:「少俠有話只答請問,老朽無有不據實答復。」
其他三叟與「黔九三霸」驚疑非常,不知他們掌門人這次表現得如此軟弱,其故何在。
然而紅衣老叟卻瞧出李仲薛所施展的招術,神似他心中最畏懼的「鶴雲上人」及「天游叟」武學,尚有一、二招術卻不明來歷,卻更為神奇玄奧,是以他不能有所畏慮,先禮後兵,在不得已時再出手。
李仲華此時徐徐問道:「不知花家堡設下英雄擂台,其中用意何在?」
紅衣老叟尚未答復,忽然場外西北方一株參天古樹上,傳出洪渾激越大笑道:「孩子,你別多事了,武林恩怨有不可解開之謎,何必咄咄逼人?」
語聲一頓又起:「鴻鈞,老朽勸你今日之事暫且作罷,你想內功拳譜不曾往滇南登門索取麼?何必問出此鬼域伎倆?」
李仲華听出那是「天游叟」語音,慌忙將鴛鴦雙劍塞在郝雲-手中,騰身一躍,穿空刺稱,疾如閃電,才兩個起落,便已落在古樹之下。
他毫不停頓,一鶴沖天而起,攀上繁枝密葉中,招目凝望,哪有半個人影?只見樹桿上用細枝釘著一方白紙,隱隱現出字跡,忙取來一瞧,上面寫著:自燕家堡一路查覓你的行蹤天涯僕僕在嘉陵得見你與羅剎鬼母之女一處
一雙璧人老懷愉悅何之獲悉羅剎鬼母為七星手所擄暫勿告知其女相機行事我尚有要事暫離
俟滇南再行相見下款天游李仲華心驚「天游叟」為何知道得這麼清楚?快快下得樹來飛奔場中。
定楮一瞧,場上空悄悄的,只留下郝雲-臨風玉立,目中含情望著自己。
李仲華不禁驚訝道:「他們人呢?」
郝雲-嬌笑道:「天南丐幫約在三月後今日,請耶峽四叟,黔九三霸去蒼梧解決,不知他們其中有何恩怨?但由天南丐幫言語之間,似乎仇恨不共戴天!」
說到此處,郝雲-眼中滿含深意望了李仲華一眼,通:「那浦瓊姑娘向著我,嘴唇微動,欲言又止者再三,最後終於忍住,浦琳將貼體七星旗望空揮舞了三次,雙雙轉身絕塵馳去,你知道浦瓊想說些甚麼?」
李仲華便知浦瓊為感自己相助之德,想把「羅剎鬼母」被擄之事說出,因關礙其父而忍住不語。
當然他不便說甚麼,搖搖頭道:「這個小弟猜不出,大概……大概……」
一連說了兩個大概,郝雲-忽起了一聲輕笑。
李仲華不禁面紅耳熱,使著玄巾蒙面,將尷尬神情遮掩著,問道:另耶峽四叟及「黔九三霸」呢?」
「他們望堡外馳去,群雄亦跟著他們去向堡外。」
李仲華搖首道:「奇怪……奇怪……」
郝雲-疑惑道:「有甚麼不對o」
李仲華道:「小弟奇怪黔九三霸自始至終均保持鎮靜,好似有點坐觀成敗的神情。」
郝雲-嬌笑道:「我們走吧,別人的事怎管得許多!」說看拉著李仲華望外走去:到得廊中,將兩匹健騎拉著。
忽地郝雲-想起一事,問道:「樹上發話的人想必是令師吧o.」
李仲華道:「只算半個師父。」
「誰」
「天游叟」
郝雲-征住了,星目中露出驚喜之色,道:「天游叟平生未收傳人,怎麼收了你半個弟子?」竟似不信。
李仲華笑道:「雲姊不信小弟是天游叟半個弟子?」
郝雲-道:「一半相信,一半不信.」
李仲華捉模不出姑娘話中用意,忙道:「雲姊,你這話是何用意.」
郝雲-「咯咯」嬌笑一聲,道:「你見著了天游叟沒有?」
李仲華搖搖頭。
郝雲-一言不發,步法亦自放快,眼中似思索著甚麼事般。
堡外山澗、石徑、亂草中觸目盡是血污,尚有斷弩殘矢,以及拚斗後留下凌亂的足跡。
顯然是浦六逸手下屠戮花家堡樁卡所留下的殘跡。
卻見對面峰頂上有三條身影掠飛奔馳著,極目望去,那是「黔九三霸」像一縷淡煙般,一瞥而逝。
李仲華忖思著「黔九三霸」為何與「耶睞四叟」貌合神離?這是極不可理解之事。
郝雲-則心頭思緒紛涌,在川江舟中李仲華曾說過是「天游叟」傳人!
可是李仲華只將別後經過,盡情告知,但並未一一詳述「天游叟」為何垂青於他。
只說途中遇上,愛上他的姿質,但現在偶憶其母曾說過其誓不收傳人,不禁心里甚疑?令他最心憂的是浦瓊對李仲華那種暗暗鍾情神色,患得患失,不禁在芳心中油然生起。
暮藹蒼茫,嵐雲氨氫如蒸,兩人次袂飄飛縱騎而去。
花家堡中,離石雅樓不到十數丈,一座環柳小屋中,正懸著幅「幽山月影圖」。
李仲華夢寐以求的那這小屋是「黔九三霸」平時練氣行功之處,茅檐板屋,不甚起眼。
李仲睡認定畫品聖跡,該懸掛在書房雅室內,怎麼也料不到在此小屋中,遂輕易放過,自誤良機,羈誤江湖又耗費幾許時日!在李仲華而言,為命運乖誤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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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魚夢幻曲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