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甫落,「獨臂虎」正待瞪眼說什麼,驀聞「黑煞神」,傻小子,「銅人判官」禮禿子,齊聲驚異的道︰「咦,宮都的老百姓怎麼都上了城牆啦?」
如此一說,個個低頭催馬疾馳的人,俱都轉向西城的城牆上看去。
一看之下,果然不錯,近千苗民默默的站在城牆上,每個人都神情惶急,目光驚異的望著城外數百丈處的一片大樹林發呆。
「獨臂虎」忘了回敬「一塵」幾句,這時一看城牆上的情形,不由驚異的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些人為什麼都站在城牆上沒有跟出城來?」
仇蘭英只得解釋道︰「那是因為以前女王有旨,沒有上邊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得出城,擅自出城者,殺勿赦!」
禿子立即譏聲道︰「所幸女王有先見之明,否則,近千熱情的民眾鬧烘烘的跟著咱們前進,別說公主受不了,就是俺王永青也被他們給整瘋了!」
「獨臂虎」卻依然不解的道︰「他們在那里發呆是為了啥?」
禿子立即哼了一聲道︰「那還不是看到莎莎公主病得不能走了,嚇傻啦?」
話聲甫落,驀聞數十丈外,突然傳來華幼鶯的焦急哭喊道︰「玉師哥,你們快來,莎莎師姊都不能說話了!」
江玉帆等人一听,真是個個如雷貫頂,俱都驚得月兌口「啊」了一聲!大家舉目向前一看,這才發現飛逝的塵煙那面,即是官道那面的樹林邊緣。
只見閻霄鳳剛剛神情惶急的飛身下馬,逕向立在樹林邊緣的華幼鶯說了句話,飛身縱進了樹林內。
華幼鶯神情惶急,嬌靨蒼白,香腮上已掛滿了淚水,張著小口望著這邊,似乎有好多話要說,偏又說不出來似的。
一些跟隨前來的幾個野人壯漢,楞楞的散立路上,幾個為莎莎公主抬椅轎的健美苗女,也痴呆的站在一邊。
江玉帆一到近前,立即飛身下馬,落腳處已到了華幼鶯近前,同時急聲道︰「師姊現在那里?」
華幼鶯哭聲道︰「就在林內的空地上!」
說話間轉身指了指林內。
這時,馬嘶蹄亂,塵煙激旋,陸佟五女和「悟空」「一塵」等人也紛紛趕到了。
江玉帆急忙向著飛身躍下馬的「一塵」道人,招手急聲道︰「右護法,請快來!」
說罷轉身,飛身縱進林內。
「一塵」道人那敢怠慢,應了一聲,順手在鞍囊里拿了一個小包袋,急急追去。
陸佟韓朱阮五女,也一面和華幼鶯問著話,一面奔進了林內。
「悟空」「風雷拐」幾人則留在林外照顧馬匹,其實,他們也自知進去反而礙事。
江玉帆帶著「一塵」道人,飛身縱進林內,前進不足十丈,卻見陸麗莎莎的椅轎放在一片空地的中央。
只見椅轎的旁邊,除了四名抬轎的健美苗女,再就是剛剛馳回的閻霄鳳。
閻霄鳳正惶急的彎著上身向著陸麗莎莎說話。
由于陸麗莎莎背向林緣,所以江玉帆和「一塵」看不見她的面孔,但根據她的背影蜷縮在椅轎內,顯然感到痛苦萬分。
江玉帆一在林空出現,閻霄鳳立即眼望著陸麗莎莎,急聲道︰「師姊,玉師哥他們來了!」
話聲甫落,江玉帆已到了近前。
江玉帆轉首一看,只見陸麗莎莎已將絨帽取下,秀發微顯蓬散,嬌靨慘白,豆大的汗珠正一顆接一顆的滴下來。
陸麗莎莎一見江玉帆,久噙美目之中的晶瑩淚珠立即滾下來,同時急促喘息著道︰「玉弟弟,我們的孩子恐怕……」
話剛說到這里,江玉帆已惶急的蹲去,雙手緊緊抱住她的玉手,同時嘶聲道︰「不,不會的……」
正待再說什麼,「一塵」道人已神情惶急,滿頭大汗的將手指叩在陸麗莎莎公主的脈門上。
這時,人影閃處,華幼鶯已引導著陸佟韓朱阮五女也趕到了。
但是,大家見「一塵」道人已經閉上了眼楮在把脈,俱都關切的向著陸麗莎莎默默的點了點頭。
陸麗莎莎一見陸佟五女,珠淚再也忍不住得奪眶而出,她噙淚看了五女一眼,立即閉上了眼楮,大有臨終孤之意,可惜月復中的孩子尚差六七個月才能落地,她內心的悲痛,是可想而知的事。
江玉帆也早已淚流滿面,而且他已無須再避什麼嫌,他依然雙手緊抱著陸麗莎莎的玉腕,不讓她撤出去,因為,他實在怕陸麗莎莎就這麼丟下他們而逝去。
四周一片岑寂,靜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但是,每個人的目光,俱都在陸麗莎莎的嬌靨上和「一塵」道人凝重的老臉上來回游移。
因為,陸麗莎莎的臉色變化可代表她的現況或趨于轉輕,或趨向加重,而「一塵」道人的神情,更可斷定陸麗莎莎是否仍可保住她的生命。
就在大家心情焦急,摒息等待之際,「一塵」道人卻突然睜開了眼楮。
江玉帆和閻霄鳳幾乎是同時關切的道︰「怎麼樣?道長!」
「一塵」道人吁了口氣,凝重的老臉上神色一霽,目注江玉帆,低沉的道︰「恭喜你盟主!」
如此一說,所有在場的人俱都驚喜的瞪大了眼楮望著「一塵」道人,雖都沒說話,但每個人要說的,也必然都是興奮的三個字︰「真的呀?」
但是,閉上一雙美目,倚在靠背上的陸麗莎莎,一張嬌靨卻羞紅直達耳後,她臉上方才的慘白,就由「一塵」道人的這麼一句話給驅得一絲也不見了。
只見「一塵」道人突然望著神情驚喜,珠淚簌簌的閻霄鳳,伸出干枯的右手,道︰
「請閻姑娘把‘萬艷杯’拿來一用!」
閻霄鳳尚未開口,華幼鶯已急忙道︰「‘萬艷杯’在我這里!」
說話之間,匆匆解開錦囊,並在一個小鐵盒內將「萬艷杯」拿出來。
「萬艷杯」在光亮的大白天拿出來,灰灰沉沉,並無可奇之處,看來只是近乎玉石之間的一個大酒杯,但是,一旦到了夜晚,尤其在明月當頭的夜晚,情形可就大不相同了。
華幼鶯拿出「萬艷杯」立即交給了「一塵」道人。
「一塵」道人卻又望著陸佟五女,道︰「請五位少夫人將您們的‘仙芝露’每人滴三滴在杯子里……」
話未說完,韓筱莉已搶先道︰「小妹的自從在長涂島分到一瓶後,直到今天一滴還沒用,就用我的好了!」
豈知,「一塵」道人竟微微一搖頭道︰「不,一定得要五位少夫人每一個瓶里都滴三滴!」
陸佟朱阮四女早在韓筱莉說話之際,已將懷里的小玉瓶取了出來。這時一听,紛紛愉快的拔開瓶塞,依序在「一塵」手中的「萬艷杯」里滴了三滴。
但是,每個人的心里都在暗自道︰「這老雜毛在搞什麼鬼?」
五瓶「仙芝露」同時滴向「萬艷杯」,氣味之清新芬芳,立即撲面迎鼻。
「一塵」道人一挨五女滴完,又在自己懷里取出一粒鮮紅丹藥放進「萬艷杯」里,才望著陸麗莎莎,恭聲道︰「請公主快飲下去,略微調息,就會恢復體力,消除心底的壓力……」
陸麗莎莎緩緩坐直上身,依然羞紅滿面的睜開眼楮,她一面接杯在手,一面望著陸佟五女,謙聲道︰「謝謝五位賢妹!」
陸佟五女趕緊含笑恭聲道︰「師姊的安好,就是我們姊妹五人的幸福!」
陸麗莎莎听了心里當然明白,如果她今天真的死了,江玉帆一定承受不了這份重大打擊。
如果江玉帆失去了歡樂,她們做妻子的還談什麼幸福?
陸麗莎莎飲完了「萬艷杯」中的「仙芝露」,仍把杯子交給「一塵」道人,同時謙聲道︰
「多謝你,道長!」
「一塵」道人雙手接過「萬艷杯」,又雙手交給了華幼鶯,才望著陸麗莎莎公主,恭聲道︰「不敢,公主現在可以進行調息了,好將周身熱流納入……集中……會會更有益處!」
陸麗莎莎冰雪聰明,怎會听不出「一塵」的話意?
當然是要她將「萬艷杯」飲下的「仙芝露」的靈氣,循循的誘導,納入月復部,只是「一塵」不便說出罷了。
心念一定,微一頷首,就在椅轎上閉目調息起來。
但是,「一塵」道人卻趁陸麗莎莎盤腿閉目,尚未調息之際,語意深長的急忙道︰「公主今後再遇到這種事時,應該听其自然,自己小心就是,切不可內心緊張,運功相護,由于過份小心,反而會有害處!」
剛剛閉上眼楮的陸麗莎莎,再度緩緩睜開了眼楮,向著「一塵」道人感激的點了點頭。
但是,自「一塵」道人向江玉帆說過「恭喜」後,她嬌靨上的紅暈就沒有稍褪過。
佟玉清看了這情形,立即和聲道︰「大家到一邊談,也好讓師姊靜下來調息!」
說罷,留下華幼鶯護法,大家逕向林外走去。
剛剛到達林空邊緣,江玉帆突然揮手示意閻霄鳳站住。
陸佟五女和「一塵」道人並未止步,繼續自然的向林外走去。
但是,閻霄鳳的嬌美面龐卻突然紅了,而且,十分不安的看了一眼走向林外的陸佟五女,同時,又高嘟著小嘴,焦急的低聲道︰「玉師哥,什麼事嘛?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真是的……」
話未說完,江玉帆似乎也發覺有些不便在這時間問,因而故作正色道︰「我只是問一問莎莎師姊怎會突然間病得這麼嚴重?」
閻霄鳳立即不好意思的低聲道︰「還不是怕那些熱情的百姓沖撞了她的月復部,又擔心椅轎被擠翻了,隨時提防著跌在地上,還得笑臉揮手向那些苗民應付!」
把話說完,不待江玉帆再問什麼,只羞紅著嬌靨逕向林外走去。
江玉帆一見,只得和她並肩向林外走去。
到達林外,只見「悟空」和「風雷拐」等人,正圍著「一塵」道人和陸佟五女詢問陸麗莎莎的情形。
只听佟玉清婉轉的道︰「莎莎公主的身體原就不太舒暢,再加上那麼多熱情的百姓歡送,心情自然不免激動,加之昨夜可能也沒睡得太多,身心過份疲憊,就會發生這種情形……」
韓筱莉接著道︰「現在經‘一塵’道長給她服了些‘仙芝露’已經好多了,現在正在調息……」
傻小子「鐵羅漢」則憨聲問︰「那麼,咱們還去不去殺‘駝背龍’呢?」
如此一問,大家俱都凝重的去看「一塵」。
「一塵」道人正待說什麼,驀見憨姑提示道︰「盟主和閻姑娘來了。」
大家紛紛轉身,佟玉清首先道︰「玉弟弟,你看前去卡達哇山的事,是否要稍後延幾天?」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頷首道︰「我看也只有休息幾天再說了!」
說罷,同時舉目去看「一塵」道人,顯然要听听他的意見。
「一塵」道人立即會意,微一沉吟道︰「如果事情不急,當然休息幾天的好……」
江玉帆一听,不由關切的問︰「你是說,如果事情緊急,也可勉強成行?」
佟玉清和陸貞娘,以及韓筱莉三人,幾乎是同時堅決的道︰「不,就是能夠成行也不要勉強!」
如此一說,「悟空」等人紛紛頷首稱「是」。
但是,神情又趨黯然的閻霄鳳,卻幽幽的道︰「現在不去也不行了!」
大家听得神色一驚,不少人驚異的問︰「為什麼?我們可以回去呀!」
閻霄鳳卻黯然搖頭道︰「不,諸位有所不知,莎莎師姊被自廢了王儲,也就等于被逐,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前去卡達哇山征討‘駝背龍’,莎莎師姊在苗疆已經無立身之地……」
朱擎珠最愛抱不平,這時一听,不由憤聲道︰「照這麼說,莎莎師姊連行宮也不能去了?」
閻霄鳳神情黯然道︰「行宮是女王的行宮,而且,那也是苗疆的土地,同樣的不能前去!」
韓筱莉則不滿的道︰「可是,莎莎師姊究竟是女王的親生女兒呀?」
閻霄鳳則黯然道︰「可是女王也不敢違反祖宗留傳下來的國法呀?老實說,女王準許莎莎師姊前去久住‘仙霞宮’,已經遭到了一般老臣的物議,但因為玉師哥殺了哈巴達,奪回了苗疆國寶‘三光劍’如今又要冒死前去征討‘駝背龍’,那些老臣是在感恩的心情下,才答允女王降旨廢了師姊的儲君之位,允住‘仙霞宮’……」
阮嬡玲听得花容大變,不由顫聲問︰「這麼說,我們此番前來,一定要殺了‘駝背龍’才能使莎莎師姊有所交代了?」
閻霄鳳一听,立即黯然點了點頭。
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月兌口驚「啊」,不少人驚呆了!
因為‘駝背龍’那方面尚有天山派的掌門「古月」,以及陸貞娘的知友柳嫻華在撐著,要說一定非殺「駝背龍」不可,這可就難了!
就在這時,四個健美苗女已拾著陸麗莎莎由樹林內走出來。
大家一見,紛紛迎了過去,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幾乎是同時關切的問︰「師姊,我們現在……?」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黯然頷首道︰「現在只有一條路好走,去找‘駝背龍’!」
江玉帆听了咬牙不語!
陸佟韓朱阮五女則俱都楞了。
簡玉娥則有些焦急的道︰「可是,‘一塵’道長說,如果公主能休養幾天,那是最好不過了,設非萬不得已……」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業已神情凝重的揮了個手勢,黯然道︰「能不能前去我自己知道,而且,此番前去能否殺了‘駝背龍’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如果我把身體因過份疲累而鬧成殘廢,我這一輩子恐怕也別想再回宮都見我的母親了……」
話未說完,不禁低頭啜泣起來!
阮嬡玲則關切的道︰「既然這樣,師姊,我們找一部落再多休息一兩天不好嗎?」
陸麗莎莎一面低頭拭淚,一面揮手表示「絕對不可以」。
簡玉娥則寬慰的道︰「就是嘛,多少年都已等了,我們又何必急在這麼一兩天的時間呢?」
但是,陸麗莎莎依然拭淚,一面搖手一面搖頭。
江玉帆狠吁了口氣,看了陸麗莎莎一眼,立即向著「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揮了個手勢道︰「上馬!」
「悟空」等人一听,立即齊聲應了個「是」。
于是,大家紛紛上了馬,仍由四名野人壯漢在前開路,其次是「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等人隨後。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華幼鶯閻霄鳳幾人隨護在陸麗莎莎的椅轎附近。
最後則是「悟空」等人和預備抬椅轎的苗女以及背負糧食的野人。
這一行眾,冒著炎暑,穿行在崎嶇的山路和蔽天的森林中。
好在前面有野人引路,加之陸麗莎莎和華幼鶯閻霄鳳三人都是起小在苗疆長大的,她們不但會看天候,識方位,而且會鑒別泉水。
想是由于陸麗莎莎被廢了王儲職位,還是因為陸貞娘的知友,大家都認識的柳嫻華姑娘現在「駝背龍」那里,每個人的心情似乎都很沉重,因而也顯得氣氛特別沉悶。
一連三天行走,俱是走的野人秘徑,所以一路行來,十分的乎靜,並未踫見「駝背龍」
派出來的巡邏高手。
這天日落時分,陸麗莎莎突然道︰「玉弟弟,你們看到前面那道凹形斷崖了沒有了回頭我們就宿營在那里!」
說話之間,尚舉起縴縴玉手,指了指西北方一片綿延山勢和叢林。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舉目一看,只見西北方數里外的兩座橫嶺後,竟有一道形似手掌向前斜斜伸出的突崖,又像一座凹形屏風。
朱擎珠首先問︰「師姊說的可就是那個斜斜伸出的大巴掌?」
陸麗莎莎立即頷首道︰「不錯,今天晚上我們就宿營在那里!」
阮嬡玲不由關切的問︰「師姊不是說,我們今天就可到達‘駝背龍’老巢卡達哇山了嗎?」
陸麗莎莎淡然一笑道︰「那座畸形突出的山崖的後面就是那‘駝背龍’的老巢卡達哇山……」
話未說完,「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傻小子幾人立引高興的嚷著道︰「太好了,今天晚上咱們就可以活動活動筋骨兒了……」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和筒玉娥已嗔聲道︰「你們幾個小聲點兒,當心‘駝背龍’的人听到了來個三更偷營……」
閭霄鳳立即笑著道︰「不礙事,再大點兒聲‘駝背龍’也听不到……」
阮嬡玲突然關切的問︰「為什麼鳳姊姊?」
華幼鶯搶先笑著道︰「因為那座突崖的後面還隔著一道很寬的川流河……」
閻霄鳳繼續含笑解釋道︰「過了河還有半個時辰的飛馳距離,除非芮壇主的笑聲是打雷……」
話未說完,「悟空」等人俱都豪放的哈哈笑了。
韓筱莉和「風雷拐」則同時關切的道︰「既然已到‘駝背龍’的勢力範圍以內,我們總是謹慎一點兒的好!」
陸麗莎莎也含笑頷首道︰「莉妹和劉堂主說的不錯,凡事謹慎一點的好,萬一我們出發的那天城外潛伏著‘駝背龍’派出的暗探高手,也許我們的行動,早就盡落他們的眼中了!」
如此一說「黑煞神」等人俱都神色一驚,同時收斂了笑聲,紛紛以機警的目光察看兩邊的力大原始森林,顯然,由于陸麗莎莎的一句話,個個提高了警惕。
大家到達了那座畸形突崖下,天光尚未全黑。
只見這座突崖下,尚有一座四五丈高的斜坡平台,細草如茵,台上十分平坦,顯然是多少年前,這座峭壁因故由腰部以上傾倒下來,因而形成了現在的平台。
大家登上平台,立即將帳篷搭起來。
埋鍋的埋鍋,做飯的做飯,取水的取水,撿柴的撿柴,人手多,做起事來自然也很快,半個多時辰已飽餐了晚餐,派出了警戒。
這時,夜空高遠,滿天繁星,涼風徐吹,暑氣全消,大家沐浴更衣完畢,依序圍坐在中央大帳前的綠茵草地上。
陸麗莎莎首先凝重的道︰「現在我們雖然和‘駝背龍’僅有一水之隔,但根據四周的平靜,我們可以斷定,這老賊即使知道我們已經出發前來,但由于我們走的是苗民密徑,他也未必知道我們已到了此地……」
江玉帆等人一听,紛紛贊同的點點頭,有的恭聲應了個「是」。
陸麗莎莎繼續凝重的道︰「現在我帶來的這些便裝戰士,都是些精通水性的人,當然,他們並不具備水功,但推木筏送我們渡過水流湍急的川流河則足足有余……」
陸貞娘因為與柳嫻華是知己好友,因而首先關切的問︰「師姊的意思是否還要先去‘駝背龍’的營地偵察一個虛實?」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頷首道︰「當然要去!」
陸貞娘立即要求道︰「師姊,小妹願意先去一探虛實!」
陸麗莎莎立即正色道︰「不,這一次你不能去……」
陸貞娘一听,立即又氣又急的問︰「師姊的意思是……」
陸麗莎莎和聲道︰「因為你和那位柳嫻華姑娘是知己好友,一旦兩人照面,必然彼此尷尬,遇事也較不易處置!」
陸貞娘卻有些倔強的道︰「小妹不覺得有什麼不易處置之處!」
陸麗莎莎親切的莞爾一笑,問︰「你稍時前去‘駝背龍’處,如果能夠順利進入而不為對方發覺,你將在盡可能的情形下一定要見到那位柳嫻華姑娘,是不是?」
陸貞娘一听,毫不遲疑的正色道︰「那是當然,小妹既然去了,便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陸麗莎莎立即正色道︰「這就是嘍,如果賢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便一定會在發現不到的情形下,心情急切,便會節節深入,直到他們發現你為止!」
如此一說,正說中了陸貞娘心里所想的,以及她前去「駝背龍」處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因而頓時無話可說了。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也深覺有理,紛紛贊同的點了點頭。
陸麗莎莎則繼續道︰「一旦賢妹深入後寨而被發現,如果那位柳姑娘親自出面,不願追問你夤夜暗探的事還好,萬一那位柳姑娘避不見面,雙方因而大打出手,事情不但尷尬,也傷了你們之間多年的友誼!」
陸貞娘雖覺陸麗莎莎的顧慮非常有道理,但她仍忍不住堅持道︰「小妹以為,只要我發現了柳姑娘,她一定會出來見我……」
陸麗莎莎一笑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怕的是她避不見面,不出來見你……」
話未說完,陸貞娘已倔強的道︰「她一定會!」
陸麗莎莎依然和顏一笑,頷首道︰「好,就算柳姑娘會出面見你,但賢妹可曾想到她是一派長老,而且有天山掌門隨行,如果本門業已決定的事,她會不會因和你私人間的感情,而徇私犯公呢?」
如此一問,陸貞娘在心里也不禁起了疑慮。
心想,這的確是一個可慮的問題,萬一他們掌門已有所決定,她當然不會因一己之私,甚或以長老之尊而干犯派律!
心念問,已听陸麗莎莎繼續道︰「最重要的是受害人是柳姑娘,而他們天山派如此勞師動眾前來,為的是什麼?除了為柳姑娘雪恥外,兼而也為了天山派的聲譽。」
一直未曾發言的佟玉清,神情凝重,這時才舒了口氣,鄭重的問︰「師姊,您派在‘駝背龍’處的人,最後一次的報告是什麼時候?」
陸麗莎莎略微沉吟道︰「算來有十多天了!」
佟玉清繼續問︰「通常是多少天有一次報告?」
陸麗莎莎道︰「不一定,因為我怕他們進出不便,為了減少被對方發現的機會,除了有重大的消息,通常都不出來報告!」
佟玉清繼續關切的問︰「那位在‘駝背龍’處臥底的人,是否親眼看見了柳姑娘和天山派的其他長老和掌門?」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柳姑娘他們去‘駝背龍’的巢袕並非偷偷模模,而是盛大的歡迎情形下到達的……」
話未說完,閻霄鳳已在旁補充道︰「據說,‘駝背龍’還大擺酒筵招待那位柳姑娘和天山掌門人,而且,當場逐一介紹,所以他們才偷偷潛回行宮報告!」
佟玉清一听,立即望著陸貞娘,凝重的道︰「這樣看來不會錯了,賢妹最好不要親自前去,免得傷了和氣!」
「一塵」道人突然恭聲問︰「公主的意思是……」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肅容鄭重的道︰「從現在開始,諸位不要再稱呼我公主,一律稱呼我‘莎莎姑娘’好了,就像我們在蘭英嶺第一次踫見的時候一樣!」
「一塵」道人趕緊恭聲應了個「是」,繼續恭聲問︰「您準備什麼時候派人前去一探虛實!」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我想現在就該前去了!」
韓筱莉和朱擎珠幾乎是同時道︰「小妹想先去探一探對方的虛實。」
陸麗莎莎立即和顏搖首道︰「不,兩位賢妹都不宜前去!」
佟玉清不由關切的問︰「姊姊可是要派玉弟弟前去?」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頷首道︰「不錯,依據玉弟弟的地位,家世,和當初你們前去大雪山,在‘玉闕峪’協助他們天山掌門‘玄玄’仙長的恩義情份上,即使他們發現了玉弟弟,而那位柳姑娘不願出面相見,現任的天山掌門也不便公然決裂,很可能因玉弟弟的前去化干戈為玉帛……」
如此一說,正合佟玉清的想法,而「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紛紛頷首稱「是」。
江玉帆劍眉一蹙道︰「小弟一人前去,路徑又不熟悉……」
陸麗莎莎立即和顏一笑,道︰「我會讓華師妹一起陪你前去,她既懂苗語,又去過‘駝背龍’的盤據地……」
豈知,話還未說完,神情慌急的華幼鶯,已膽怯的看了一眼江玉帆,急忙搖首道︰
「不,我不去!我不去!」
江玉帆听得劍眉一蹙,不由迷惑的去看華幼鶯。
但是陸麗莎莎卻忍不住含笑問︰「為什麼?師妹!」
華幼鶯又膽怯的看了一眼江玉帆,突然轉過身去,倔強的道︰「我不去嘛,我說不去就不去!」
陸麗莎莎含笑看了一眼江玉帆和陸佟五女,只得望著華幼鶯,委婉的道︰「師妹,我覺得你去最合適……」
話剛開口,華幼鶯已不高興的道︰「為什麼我去最合適?鳳姊姊也去過‘駝背龍’的後寨密窟呀?」
陸麗莎莎正色婉轉的道︰「我是說,你在‘九宮堡’曾和那位柳姑娘同席進食,對面暢談……」
但是,華幼鶯依然倔強的道︰「可是鳳姊姊在‘九宮堡’也見過柳姑娘呀!」
江玉帆見華幼鶯又犯了倔強任性的脾氣,心里不禁有氣。
本待說她幾句,想想那天在行宮城外的山神廟裹,對她太過份了,這時實在不忍再說她。
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此時華幼鶯的拒絕和他前去「駝背龍」的盤據地,就是內心對他的畏懼仍未解除,這可以由她的眼神得到證實。
心念間已听閻霄鳳凝重的道︰「師姊,還是我陪玉師哥去好了!」
陸麗莎莎一听,不禁有些遲疑的道︰「可是……」
話剛開口,閻霄鳳已斷然道︰「當初在佟姊姊床下竄出來遇到柳姑娘是我,點了柳姑娘袕道將她挾到合外的也是我……」
陸麗莎莎立即埋怨道︰「以前的事你還提它作什麼呢?」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眾這時才恍然大悟,當初藏在佟玉清的洞房床底下,盜走了「萬艷杯」,點倒了柳嫻華的,果然是美麗多姿的閻霄鳳。
大家心念問,只听閻霄鳳繼續道︰「今夜前去,如果事機不密被他們發覺了,我和玉師哥索性公然現身,指名會見柳姑娘……」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師妹要見那位柳姑娘做什麼?」
閻霄鳳毅然道︰「小妹就向她公然說明,那天在玉師哥花燭之夜點了她袕道的人就是我……」
話一出口,陸麗莎莎和陸佟五女的嬌靨俱都同時一變,幾乎同時月兌口道︰「師妹,千萬不可這麼說!」
閻霄鳳一听,反而理直氣壯的道︰「這又有什麼不可以,大不了我當眾跪在她的面前,向她陪罪就是了嘛!」
佟玉清焦急婉轉的解釋道︰「師妹這麼一來,很可能事情解釋不了,反而把事情弄糟了!」
一直轉身向外的華幼鶯,這時也不由回轉身望著佟玉清,驚異的問︰「為什麼?佟姊姊!」
佟玉清正色道︰「鳳師妹點倒柳姑娘的事,可說除了我們在場的幾人外,很少有人知道,說不定柳姑娘被點倒的事,連她們天山的掌門以及長老們也未必知道……」
陸麗莎莎急忙接著道︰「你這樣公然點破,豈不是令那位柳姑娘更加難堪嗎?」
華幼鶯依然不解的問︰「那她為什麼率眾前來?」
佟玉清解釋道︰「率眾前來也許未必是柳姑娘的意思,這中間只是緣因有她被點倒的事牽涉在內,她沒有力排眾議加以阻止罷了……」
韓筱莉也在旁解釋道︰「是啊!果真是這樣,鳳師妹這麼一當面點破,後果如何,這不是不言可知了嗎?」
閻霄鳳一听,立即會意的頷首道︰「既然是這樣,我和玉師哥去了,再見機行事好了,能不現身就盡量隱秘行事……」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頷首贊許道︰「這樣再好也沒有了!」
說罷轉首,又望著禿子王永青和簡玉娥倆人,謙和的道︰「我已命令他們去伐木捆筏去了,稍時請你們兩位送你們盟主和閻姑娘過河……」
話未說完,禿子王永青和簡玉娥早巳欣然恭聲應了個「是」。
陸麗莎莎繼續和聲道︰「由于河水太急,那些苗民推筏渡河堪稱有余,如果水中遇到對方高手,恐怕就自顧不暇了!」
「風雷拐」立即插言道︰「姑娘請放心,我們盟主的水功也稱得上是當代武林中的翹楚!」
陸麗莎莎深情含笑的看了江玉帆一眼,頷首道︰「我知道,但有王壇主和簡執事前去,我們大家會更放心些!」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動,問︰「師姊是說,川流河中也常會有‘駝背龍’派出的水中高手?」
陸麗莎莎頷首道︰「偶爾有人潛伏在對岸監視……」
佟玉清一听,立即凝重的道︰「如今情勢與前不同,對方可能派有水中高手暗中監視,為了慎重計,小妹以為應該請阮妹妹一同前去,她的水功絲毫不輸于玉弟弟!」
陸麗莎莎一笑道︰「不用了,川流河這一段的水流特別湍急,水功不夠火候的人絕不敢在此搏斗,據我所知,‘駝背龍’的手下尚沒有這等身手的干部,我想阮妹妹就站在河岸上監視就行了,萬一發生事情,阮妹妹臨時入水支援也來得及!」
「一塵」「風雷拐」一听,也覺有理,立即望著佟玉清點了點頭。
陸麗莎莎一見,隨即起身道︰「好,那麼我們現在就到河邊去吧!」
于是,一行人眾,離開了營地,逕向畸斷崖後的川流河走去。
大家一登上橫嶺,原先听到的那陣隱約激流聲,這時听得更清楚了。
與目下看,河道逕由遠處蜿蜒而下,到達畸形突崖的後面形成一個急轉彎,因而水聲尖嘯,問有隆隆之聲,震耳欲聾。
到達河邊,水聲尤為震耳,且有陣陣水氣寒風,撲面襲衣。
四個野人壯漢,早巳找好了兩根粗約兩尺,長約一丈的巨木,並用拇指般的粗藤相並在一起。
陸麗莎莎一到,四個野人壯漢立即行禮,並說了幾句苗語。
閻霄鳳急忙揮手阻止,顯然是要他們暫且不要推下水內。
大家一看,河寬近百丈,水勢十分湍急,上面突崖後雖然浪花高濺,水勢驚人,但大家面對的這一段,還算是水勢較穩的一段。
陸麗莎莎轉首望著江玉帆,道︰「玉弟弟,稍時木筏一下水,你和鳳師妹立即飛縱上去,到達對岸的適當距離即可離筏上岸。」
說罷,又回身望著禿子王永青和簡玉娥,鄭重的吩咐道︰「這段河面的水流看似平靜,下面卻多是翻滾的洶流,兩位等會下水斜推,希望在對岸下游的百十丈之內著陸,一俟你們盟主和鳳姑娘上岸,你們兩位再順水勢下推,我們在下面的兩百丈處等候你們兩位!」
禿子和簡玉娥一听,同時恭聲應了個「是」。
陸麗莎莎一听,立即望著四個魁梧野人,用苗語吩咐了幾句。
只見四個野人,恭謹的應了一聲,四人用力一掀,「嘩」的一聲水響,木筏應聲掀進水內。
禿子和簡玉娥早已蓄勢準備,也就在水花四濺的同時,兩人已雙雙躍入水內。
木筏一入河水內,方始看出水流之急,那等重的兩截巨木,立即順勢向下游漂去。
江玉帆和閻霄鳳那敢怠慢,就在禿子和簡玉娥躍進水內的同時,兩人也飛身而起,輕飄飄的落在木筏上。
由于兩人俱都精通水功,深諳水性,是以,兩人都能趁著木筏傾斜搖擺之勢而拿樁站穩。
禿子王永青和簡玉娥各展絕技,藉水勢使功力,推動木筏,斜向對岸百十丈的下游推去。
陸麗莎莎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一面望著斜刺前進的木筏,一面舉目向下游走去,以便迎住禿子和簡玉娥推回來的木筏。
因為,那條雙木大木筏,必須大家拉上水面,再把它拾回現在出發的地點,以便將江玉帆和閻霄鳳再接回來。
由于木筏前端發出的響聲和濺起的水花,大家可以看出水流的洶涌,同時也可看出禿子和簡玉娥的水功是如何的高絕。
站立在木筏上的江玉帆和閻霄鳳,一面暗凝功力減輕體重,一面注意對岸的叢草樹後,是否潛伏著有人,以及可疑的動靜。
禿子和筒玉娥的水功果然精純,木筏順勢斜進疾進如飛,轉瞬之間已到了對岸的十丈以內。
江玉帆和閻霄鳳一看,立即準備躍起上岸。
也就在兩人準備蓄勢的剎那間,木筏已距離河灘不足五丈了。
江玉帆和閻霄鳳再不遲疑,兩人一聲輕叱,雙雙凌空而起,直向河灘上縱去。
待兩人落地回頭,禿子王永青和簡玉娥已推著木筏奮力疾游,眨眼之間已到了十丈以外了。
江玉帆和閻霄鳳打量問,禿子和簡玉娥尚回頭向他們揮了揮手。
閻霄鳳不禁感嘆的贊聲道︰「他們兩人倒真是天生的一對!」
江玉帆領首道︰「簡執事對王壇主的傾心,完全是由于欽佩他水中的精絕功夫!」
閻霄鳳突然問︰「那麼那位仇蘭英執事呢?」
江玉帆不疑有他,是以,毫不遲疑的道︰「我想她是欽佩郭堂主的獨臂武技吧?」
閻霄鳳「噢」了一聲,轉身向河岸上走去。
在這一剎那,江玉帆突然心頭一震,他發覺閻霄鳳的「噢」聲余韻中,似乎有難言的秘密。
是以,神色一驚,急步跟了上去,同時急聲問︰「師妹,你是說……?」
閻霄鳳卻突然止步,神色一楞道︰「我沒說什麼呀?」
江玉帆有些生氣的道︰「我听得出來,你那聲‘噢’充滿了疑問意味!」
閻霄鳳一笑道︰「我只是感到意外罷了!」
說著,舉手一指河岸上邊,繼續道︰「上了河岸就是‘駝背龍’劃定的禁區了,不管任何人,未經許可擅自進入者,一律殺勿赦,從現在開始,如果不願讓對方發覺,便得一直保持緘默!」
說罷,向著江玉帆刁鑽的一笑,轉身向河堤上飛身縱去。
江玉帆雖然隨後跟進,但他卻斷定閻霄鳳必然有所發現,只是這些事又不便公然詰問罷了。
由于有了這一發現,他在內心因而也提高了警惕,今後對仇蘭英必須德威並濟。
心念問已越過岸堤,前面的閻霄鳳正展開輕功向前疾馳。
江玉帆凝目向前看,前面盡是丘陵小山,樹木並不十分茂盛,而大部份卻是果園稻田,這一片廣大土地,顯然是大蠻山中的一片平原。
前進二三里,驀見在前飛馳的閻霄鳳,突然「咦」了一聲!
江玉帆心知有異,不由月兌口悄聲問︰「師妹,可有什麼不對?」
問話問,閻霄鳳已剎住了飛馳身勢。
兩人立身之處是一座較高起伏乎嶺,舉目望去,在昏暗夜色下,仍可看到前面和左右許多形似部落的房脊和樹影。
這些部落,一片漆黑,寂然無聲,就像沒有任何生物一樣。
江玉帆也覺得情形不對,因而繼續關切的悄聲問︰「師妹,這些部落小村,可就是‘駝背龍’的盤據地區?」
閻霄鳳急忙一定心神,竟答非所問的道︰「師哥,看這般情形,對方顯然已經有了防範!」
江玉帆驚異的「噢」了一聲問︰「何以見得?」
閻霄鳳有些焦急的道︰「這些林中部落,大都是‘駝背龍’由各地強拉來的壯丁民夫,也有許多是自動投效的亡命之徒,他們再偷襲師姊苗疆的婦女,硬逼她們配成夫妻,然後做‘駝背龍’的奴役,供他鞭策驅使……」
江玉帆不由插言問︰「師妹是說,此地還不是‘駝背龍’棲身的巢袕呀?」
閻霄鳳舉手一指正西遠處,道︰「正西那兩道尖峰山口以內才是‘駝背龍’的棲身之地,說來這片土地都可以稱之為‘駝背龍’的巢袕!」
江玉帆舉目一看,只見二三里外再度形成崎險的山區,這真可稱得上山中山,湖中湖,在這等綿延無際的高山上有起伏平原,而這高山平原上又形成了崎險的峰巒高山,說來也稱得上奇觀。
打量之間,已听閻霄鳳繼續道︰「照往日此時剛剛起更,每個部落里都應該仍有燈火,而這時卻一片漆黑!」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問︰「你的意思是說?……」
閻霄鳳凝重的道︰「小妹的意思是說,對方已知道我們會渡河偷窺,暗察虛實,這樣我們再繼續深入,即使有所發現,也未必確實!」
江玉帆深覺有理,但他卻不願就這麼半途而廢的轉回去。
是以,略微沉吟,道︰「我覺得即使他們有所準備,仍有深入一探究竟的必要,因為他們未必有嚴密的一絲不漏之處,總有可循的蛛絲馬跡……」
閻霄鳳立即解釋道︰「小妹是說,如果對方早巳有備,便會掩實呈虛,故布疑陣,我們也會因錯覺而上了對方的圈套,中了對方的陷阱!」
江玉帆一听,深覺佩服,不自覺的贊聲道︰「看來你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諸葛,有你和師姊倆人的心計,難怪能不費吹灰之力把‘萬艷杯’由我的手里盜走……」
話未說完,發現閻霄鳳嬌靨突然慘變,目中突泛淚光,心中猛一驚,月兌口急聲問︰
「師妹你?」
閻霄鳳見問,淚珠立時滾下來,不由搖搖頭,黯然嘆了口氣道︰「不要再說了,為這件事我們師姊妹三個都快後悔死了……」
江玉帆一看,頓時慌了,不由焦急的道︰「可是,愚兄並沒有恨你們三個呀?」
間霄鳳卻流著淚道︰「養母的巨冢被‘霞煌’老賊和哈巴達挖了,這還不應該悔恨終生嗎?」——
wavelet掃描,張丹楓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