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驤一見,熱淚奪眶而出,不由望著馬騰雲,流淚大聲說︰「安心的去吧,我答應你!」
你字出口,不禁抱著馬騰雲的頭,失聲哭了。
他一面哭,一面想著這件巧合得令人難以相信的事……
首先,他想到黑衫少年馬騰雲的相貌,何以和他如此酷肖?
他叫馬龍驤,而黑衫少年也姓馬,名字雖然沒有在「龍」字或「驤」字上排下來,但龍驤騰雲,也是有關連的詞匯。
師父留在洞府內的素箋上,說他馬龍驤是在潼關上撿獲的棄嬰,而馬騰雲的家,就住在潼關的青龍崗上。
尤其,青龍崗的「龍」,玉馬寨的「馬」,似乎都與他馬龍驤的名字有關連,難道這些都是巧合?
不,這絕不是巧合,可能玉馬寨天王莊就是他的家,馬騰雲的父親,也許就是他馬龍驤的族中長輩。
由于這一想法,他認為黑衫少年馬騰雲,可能就是他的兄弟。
心念至此,他不自覺的自語說︰「對,我就冒充馬騰雲,前去調查他父親的死因!」
把話說完,低頭再看,不知何時,黑衫少年馬騰雲的上翻眼楮,已經合上了,而他帶血的唇角,街掛著一絲微笑。
馬龍驤看了這情形,心中格外難過,再度掉下淚來,他認為,我雖未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
于是,他將系在馬騰雲腰上的劍鞘解下來,並將那柄寒芒四射,耀眼生花的寶劍收入鞘內,佩在自己的身上。
因為,他要偽裝成馬騰雲回家,這柄鋒利寶刃,也許可以證明他的身分不假,至于那本皮紙書上寫些什麼,他無暇細看,就先放進懷內。
馬龍驤將黑衫少年馬騰雲葬好,並做了記號,這才平靜下紛亂的心情,思考他如何前去青龍崗。
他仰起頭來,呆望著已被蒙蒙雲霧遮住的蓮花峰頂,他覺得恩師既然去了魔窟,而且並告誡他不準前去尋找,目前他只有先去天王莊了。
馬龍驤知道潼關就在華山脈的東北麓,地勢險要,關城雄踞山腰,其下即是黃河,他以前曾和恩師去過。是以,他展開輕功,繞峰越嶺,穿林過谷,逕向東北馳去
馬龍驤一面電掣般飛馳,一面計畫著如何代表馬騰雲回家,如何應付他的家人,如何暗中調查他父親的死因。
這時一想起來,才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冒險而艱鉅的事情。
因為,他不但沒有听恩師談過玉馬寨天王莊在武林中的聲譽和事跡,他方才連馬騰雲的父親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問。
最後,他決定先對天王莊進行夜間刺探,熟悉莊院,認識屬員,模清了他們的職掌,姓名,見面時才好應付。
尤其,馬騰雲在斷氣的一瞬間,尚竭盡全力發出游絲般的聲音告訴他,要他特別小心天王莊的總管。
其次,最重要的一點,必須先知道馬騰雲的父親,何時去世,是否已經入殮出殯,墳墓埋在何處。
否則,冒然回去,大廳上白幃雪幛,正停著馬騰雲父親的靈位,自己由于心緒不寧,欲哭無淚,豈不惹人起疑?
馬龍驤越想越覺得棘手,越想心里越焦急,因而,他的身法,也愈馳愈快,直如離弦之箭。
天將破曉時分,明月已沉,東北方起伏峰嶺間,已現出一串一串的圓形紅燈,隨著強勁的山風,左右擺動。
馬龍驤一見,知道那里就是歷代兵家必爭的險要隘口潼關了,是以,他決定先到潼關找個僻靜小客棧住下來,以便暗中行事。
到達潼關的南關大街上,東天已現魚肚白,客棧大門已開,不少起早趕路的客商,已開始離店上道了。
馬龍驤見兩街商店民屋,大都依山建築,高低不一,時起時伏,房牆屋基,大都是就地取材的青石。
走了一趙大街,馬龍驤就在靠近後街斜坡上的一家,寫著高升店的小客棧門前停來。
這時,每家客棧的門都開了,唯獨這家小客棧的門,還關著。
馬龍驤覺得奇怪,心想莫非這家小客棧歇業不作生意了不成?
用手一推,門竟是虛掩著,向內一看,三面客房,闐無人聲,而門旁帳房內,一燈如豆,也寂靜無人。
馬龍驤看了這情形,只得掩門退出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覺得這座高升小店,最合適不過了,因為店後就是山坡,夜間進出自然方便得多。
正待轉身走去,驀聞身後數丈處,有歉然笑聲嚷著說︰「爺,非常抱歉,小店暫時歇業幾天!」
馬龍驤聞聲回頭,只見一個二十余歲的瘦削店伙,禿眉大眼,黃牙大嘴,張嘴一笑,倒有幾分滑稽,手中拿著一包東西,正急步走來。
打量間,正待說什麼,驀見瘦削店伙,神色一驚,指著馬龍驤,驚異的說︰「少莊主……
您,您怎的這麼早就出來啦?」
說話之間,已到近前,尚下時打量著馬龍驤。
馬龍驤听得暗吃一驚︰心說,糟糕,怕踫見認識馬騰雲的熟人才找一個僻靜小店住,但偏偏在小店門前遇上了。
心念間早已含糊的笑著說︰「今早沒事,走出來散散心!」
店伙一听,卻向著馬龍驤,滑稽的一笑,作了一個神秘鬼臉,指著正西一片櫛比房面,笑著說︰「是不是又和陶姑娘吵嘴啦?」
馬龍驤听得心頭一震,心說︰怎的還有一位「陶姑娘」?
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少講話為妙,一個不小心說走了嘴,便立刻露出馬腳來,因而,僅淡然的笑了一笑。
豈知,店伙竟感慨的搖搖頭,代馬龍驤不平的說︰「其實,都是您少莊主把她寵壞了!」
馬龍驤听得暗吃一驚,知道這位陶姑娘的脾氣不小,現在還沒開始,便听到了扎手人物,說不定將來的事情就壞在她的手里。
他看出這個店伙對馬騰雲的事知道的不少,越是這樣越得小心,是以,只得佯裝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馬龍驤不敢讓店伙盡談那位陶姑娘的事,談來談去總會談出紕漏來,是以,趕緊一指店伙手中的紙包含笑問︰「你這麼早,去買什麼東西?」
店伙一舉手中的紙包,指指店門,壓低聲音說︰「還不是我們那位賬房、廚師兼掌櫃的?」
馬龍驤不能不答腔,只得含糊的問︰「他又怎麼了?」
店伙無可奈何的一攤手,愁眉苦臉的說︰「還不是老毛病,受一點風寒就咳嗽,這一次似乎比較厲害些,店里沒他怎成?只好歇幾天了!」
馬龍驤一听,覺得只好另找一家客棧了,因而笑著說︰「我本來想在你們這兒住一兩天……」
話未說完,店伙已驚異的問︰「怎麼?少莊主,您不住‘天香閣’啦?」
馬龍驤一听「天香閣」,根據馬騰雲的家世和地位判斷,必定是此地最堂皇最豪華的酒樓客棧。
因而,雙眉一蹙,淡然一笑說︰「我不想到那邊去,那邊也太吵鬧!」
店伙一听,猛的一拍大腿,豎著大拇指,贊聲說︰「好,少莊主,您看我‘瘦皮猴’的,我做的菜,包您稱心可口,少莊主,還記得吧?在天香閣的時候,您的雅座總是我侍候。」
馬龍驤一听,知道這個叫「瘦皮猴」的店伙,以前在天香閣當過酒保,曾經時常伺候馬騰雲,看樣子他對馬騰雲的事,知道的不少。
心念間,頷首笑一笑,只見瘦皮猴,一面推開店門,一面說︰「來,我帶您到上房去。」
馬龍驤一俟瘦皮猴將門推開,立即機警的看了一眼左右,閃身走進門內。
瘦皮猴一見,立即自作聰明的笑著問︰「少莊主,是不是怕陶姑娘家的人看到?」
馬龍驤一听,趁機一面頷首,一面正色叮囑說︰「我到你們這兒來,絕對不準讓任何人知道听到嗎?」
瘦皮猴順手閂門,正色得意的笑著說︰「少莊主,您放心,保險陶姑娘找下到您,這一下,看她著急不著急,嘻,嘻。」
馬龍驤虎眉一蹙,正待說什麼,賬房內一陣咳嗽之後,接著是個蒼老的聲音問︰「劉二柱子呀……咳咳咳……你在和誰講話呀?……咳咳……」
「瘦皮猴」劉二柱子,立即興奮的說︰「掌櫃的,你快出來看,是天王莊的少莊主馬少爺呀!」
馬龍驤不願在這個時候多事,但,再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只听賬房內,立即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面咳嗽著一面慌急的,說︰「快請馬少爺到賬房里坐!」
說話之間,一個干瘦老者,蓄著一綹花白小胡子,一面劇烈的咳嗽著,一面急步奔到賬房門口外。
干瘦老者一見馬龍驤,趕緊拱揖肅手說︰「馬少爺,請……」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馬龍驤隨師學藝,兼習一些歧黃之術,一望而知老者患的是癆癥,像他這等高齡老人,如不急治,雖有靈芝仙草,亦難救活老命。
他雖然不願進入賬房與老者敘談,以防露出破綻,但老者抱病出迎,熱情難卻,只得拱手謙遜說︰「貴體沾恙,還是不要打擾吧!」
老者一听,立即強忍咳嗽,正色說︰「馬少爺,您怎的也和我王老頭客氣起來了?請,請……」
說罷,忍不住又是一陣咳嗽。
馬龍驤已知道了老者姓王,立即含笑頷首,大步走進門內。
賬房內的櫃台上,一盞油燈,燈光如豆,但由窗外射進來的朝霞反光,房內已極明亮。
「瘦皮猴」劉二柱子,一面走至櫃台前吹熄油燈,一面將手中紙包放在櫃台上,同時交代說︰「掌櫃的,您的藥!」
王老頭一面咳嗽,一面向「瘦皮猴」隨意揮了個手勢。
馬龍驤根據王老頭的談話神情,斷定他對馬騰雲也極熟悉,是以,也不客氣,一面坐在上首椅上,一面自然的問︰「王掌櫃,你病了多久了?」
王老頭在下首椅上一坐,搖頭嘆了口氣,說︰「唉,老毛病,受點涼就來!」;說著,看了馬龍驤一眼,又咳嗽了一聲,說︰「馬少爺,兩年沒見,您比以前又長高了……」
馬龍驤听得心頭一震,趕緊自然的一笑,附和著說︰「是嗎?我倒不覺得!」
一旁的瘦皮猴立即插嘴說︰「真的,方才我見了您,又見您換了黃衫,真不敢認您了。」
馬龍驤一听︰心說糟糕,看樣子他比馬騰雲的體形似乎要高一些,旁人尚且一眼就看出來,馬騰雲的家人,還有那位陶姑娘豈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心中雖然焦急,但口中卻笑著說︰「我那件黑衫破了,所以又換了件!」
王老頭咳嗽了一聲,拱手問︰「法師近來可好?」
馬龍驤听得心頭一震,他斷定王老頭問的法師,可能是馬騰雲的師父,他不敢肯定,只得拱手含糊的說︰「托王掌櫃的福!」
話剛開口,王老頭咳嗽突然加劇。
馬龍驤靈智一動,立即改口說︰「噢,王掌櫃,家師新近練成了一種妙藥,專治各種癆疾咳嗽,我給你一粒,服去休息休息,立即見效!」
說著,在懷中取出紫玉小瓶,將恩師練制的「太清玉虛丹」倒出一粒來,順手送至王老頭面前!
王老頭尚未看到那粒鮮紅小丸,先已聞到異香,這時一見,忙不迭的伸出一雙枯手,捧接過來,同時,激動的說︰「智上法師,大慈大悲,他老人家經常施行好事!」
馬龍驤本是個性剛烈,心地善良的少年人,他本來就有意為王老頭治癆疾,只是用恩師精心煉制的「太清玉虛丹」,效果更快些。
這時,由于他說「家師煉的妙藥」,而套出王老頭說出「智上法師」,因而知道,「智上法師」就是馬騰雲的師父。
于是,趁機起身,和聲說︰「王掌櫃,請你馬上服下這粒藥丸,進去睡一會就奸了,我叫瘦皮猴領我到客房去休息一會!」
王老頭一面興奮的連連哈腰應是,一面吩咐瘦皮猴,叮囑說︰「二柱子,好好伺候馬少爺,快去,快去!」
說著,又望著馬龍驤,歉聲說︰「馬少爺,恕我王老頭不奉陪了!」
馬龍驤又謙遜了兩句,隨著瘦皮猴走了出來。
這時,太陽已經升起,屋脊上已有了陽光,街上也傳來了車馬行人的喧嚷聲,關頭上的那些斗大紅燈,也都熄了。
馬龍驤隨著瘦皮猴,進入左邊的一間上房。
瘦皮猴一面推門一面愉快的說︰「少莊主,這是我們高升棧里最上等的一個房間,您看!」
馬龍驤進門一看,果然不錯。只見一明兩暗三大間,雪牆粉頂,漆椅亮桌,左右內室門上,街懸著藕荷色的門簾。
打量末完,瘦皮猴已急步過去將門簾掀開了。
馬龍驤探首向內一看,臨窗廣床,整潔褥被,小桌圓凳,高幾盆花,尚有一座大衣櫃,雖然不算豪華,但也不失簡雅。
看罷退出來,立即頷首贊好。
瘦皮猴一听,非常高興,立即興奮的說︰「少莊主,您先休息,早飯馬上給您送來。」
說罷,興沖沖的轉身走出門去。
馬龍驤一俟瘦皮猴走出門去,立即將門掩上,先盤膝床上調息了一個周天,讓紛亂的心情先靜下去。
首先,他想到了瘦皮猴,根據這個店伙對他的隨和以及不拘禮節,他斷定馬騰雲每次來潼關的時候,必去天香閣。
因為,「瘦皮猴」劉二柱子,以前就在天香閣當酒保,不過,根據瘦皮猴談話的情形,他和馬騰雲似乎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王老頭到底是上了年歲的人,因而第一眼便看出他的身材比馬騰雲高,所幸他們之間有兩年沒見面了。
他認為身材比馬騰雲高些,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次如果不能為馬騰雲完成心願,必是壞在這個問題上。
俗語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況這是對一個已死的人,在他斷氣的剎那間答應的事呢?
心念至此,不由焦急的下床,低頭蹙眉,來回的踱起步來。
驀然,他的星目一亮,倏然止步,低頭注視著他的舊黃衫,月兌口急聲說︰「有了,深顏色的衣物,都有令人看來矮小的幻覺,我必須換一襲黑衫,再說,這件黃衫也舊了,以馬騰雲的家世,黑衫破了,也不致買一件舊黃衫穿……」
話未說完,門外已響起瘦皮猴的叫嚷聲︰「少莊主,快吃飯啦,苜蓿肉絲燴大餅!」
馬龍驤一听,急步走出內室,瘦皮猴已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燴餅,提著一個茶壺,笑嘻嘻的推門走進來。
瘦皮猴一見馬龍驤,立即愉快的說︰「少莊主,快吃吧,包您滿意!」
馬龍驤的確餓了,聞到那碗香噴噴的苜蓿燴餅,的確食指大動,于是,笑一笑,坐在椅上,說︰「二柱子,你去街上給我買一頂藍方巾,黑長衫,和一雙黑緞劍靴和寶藍長褲來……」
話未說完,瘦皮猴已自作聰明的說︰「我知道,您的衣服都在東街的‘正泰興’買,我到那兒一提您,尺碼他們都知道……」
馬龍驤一听,趕緊叮囑說︰「要比以前的尺碼長兩寸,劍靴要九寸的,至于錢……」
說至此處,馬龍驤突然想起銀袋還放在自己的洞壁小孔內,身上的碎銀也不多了。
但是,瘦皮猴卻愉快的接口說︰「我知道,和店錢一並記在帳上,月底到莊上向甘八爺拿……」
馬龍驤一听「甘八爺」,心中一動,立即阻止說︰「不,還是我自己給你們送來,因為我不希望他們知道我在你們店里住過。」
瘦皮猴一听,深覺有理的笑著說︰「對,對,小的我也不希望他們知道,萬一讓那位陶姑女乃女乃知道您躲在這兒我沒有去給她通風報信,哼!看她能饒得了我?」
說罷一笑,煞有介事的轉身走了出去。
馬龍驤楞楞的望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燴餅,已沒有了方才那股饑火,因為,他覺得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他在心里問,甘八爺是誰呢?是天王莊的賬房先生,還是馬騰雲特別向他提出警告的那個總管?
其次,那位听來脾氣滿大的「陶姑娘」,她和馬騰雲是什麼關系?什麼稱呼?說不定偽裝馬騰雲的事,會壞在她的身上。
還有這個「瘦皮猴」劉二柱子,看來心地不壞,也滿逗人喜歡,雖然較他馬龍驤大一兩歲,但看來似乎缺了幾個心眼。
听他的口氣,對于這位陶姑娘和馬騰雲之間的事,知道的似乎不少,但是,苦于不敢向他探听。
因為,說不定劉二柱子並不傻,只是長了一個滑稽相而已,否則,別人就不會給他起個綽號叫瘦皮猴了。
心念至此,驀然想起馬騰雲留給他的那本皮紙書,心想,說不定那上面對這些難題,都記載得清清楚楚。
于是,匆匆吃完那碗燴餅,又飲了一杯茶,正待掩好房門,驀見王老頭興高采烈,滿面紅光的快步走了過來。
王老頭一見馬龍驤,立即興奮的笑著說︰「馬少爺馬少爺,法師的妙藥真靈,我的老毛病好了呀!」
馬龍驤不敢和王老頭多扯,于是心中一動,立即正色催促說︰「王掌櫃,快請回去,一天之內,不能見風著涼,快快,盡量少講話。」
王老頭一听,面色大變,哪敢怠慢,慌得連連頷首應是,轉身奔了回去。
馬龍驤望著慌張奔回賬房的王老頭,莞爾一笑,立即將門掩上。
于是,匆匆走進內室,取出懷中皮紙書,斜身倚在床上,他追下及待的翻開第一頁。
第一頁上,竟是由馬騰雲高曾祖以下排下來的家譜,以及他們馬家分出去的各支脈門戶,天王莊是由馬騰雲的曾祖建立的。
馬龍驤一頁一頁的翻下去,上面畫著馬騰雲家的產業區域,寶庫位置,以及祖墳塋地,還有莊中機關樞紐,以及開關的方法和位置。
看完了一本皮紙書,馬龍驤雖然知道了馬騰雲的家世,尊親、財產、寶庫、以及莊上的機關樞紐,但對他目前的處境,卻無多大幫助。
尤其,最後一篇進入寶庫和緊急時候的對答暗語,必須苦讀背熟,不許有一字疏漏,否則便有性命之危。
馬龍驤將皮紙書一連看了三遍,應該記的大都記住了,對天王莊的暗語對話,更是背誦的滾瓜爛熟——
張丹楓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