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飄香劍 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見 作者 ︰ 憶文

這時,那名身受毒傷的小和尚已經被人扶坐在地上,余生大師在其周身俯視一遍後,戟指隔空在其胸前連點幾下。

看情形,他是替這名小和尚,封閉中樞要袕,以防劇毒攻心之危。

公孫郁文暗中將頭輕輕一點,接著伸手入懷,取出一只潔白晶瑩的玉瓶,從中倒出兩粒,殷紅似火,約有黃豆大小的解毒丹藥,用手托著,正要遞給余生大師之際。

驀地

大殿外突然傳來了陣連續不斷,低如蚊鳴,細若游絲而又陰寒懾人的冷笑聲,乍聞之下只感到這佯的冷笑,是來自極遠之處。

入耳之後,又令人感到好象是來自耳邊。

冷笑聲!

倏遠!

倏近!

若有!

若無!

令人捉模不定……

起初眾人只感到這虛幻莫測的冷笑聲,刺耳難聞以外,並不再感到什麼。

但是,歷時未久,情形就漸漸不對了。

只感到一絲冷笑,如有形之物,己具靈性,入耳罕月復,很快地就周行于全身各處。

腦際胸月復之間,均被這冷笑聲所充滿,靈台頓時混淆不清,神智也為之昏泯之狀。

功力較高者,雖發覺笑聲有異,但苦于一時無法將已經入體內的笑聲排除體腑之外。

時間一久,亦將是心有余而力不從心了。

功力較弱者,早已跌倒在地,面色慘厲,口角溢血,氣息奄奄,看情形是去死不遠矣。

公孫郁文身兼兩家之長,以其目前的功力而論,在當今武林中,已列入武林高手之列。

所以,當冷笑聲乍傳水之際,她已經听出笑聲有異,心里不由一震,暗暗思忖道︰「此人功力之高,已達‘束音成鋼’趨之傷人之境,功力之厚比起祖父及恩師兩位老人家有過而不稍遜。

思忖中她發覺情形危險時,她就運力封閉雙耳,以防意外。

她雖是有備于先,可是,一雙耳鼓也被震得隱隱作痛,其內心里的驚震之情,就較前更甚。

然而,當她的兩道目光掃及大殿群雄時,只見大部分的人已經如痴如醉,臉容慘厲。

看情形是勉強運力抗拒一時,尚佇立未倒處,其余的一小部分,已是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這種情形,落在她的眼里,驚震之情,較前驟增數倍不止,她知道若不及時設法的話,彈指之間,所有的人都將重傷而死。

情勢已經嚴重,已刻不容緩。

可是,她盡管焦灼萬分,卻苦于一時無法籌出妥善的解救對策。

此刻,她不但急,而且憤怒的已達頂點。

將那個發出冷笑之人,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驀地

大殿內突然一連響起清越悠揚的「叮……叮……鐺……鐺……」之聲。

其聲之悅耳,猶如珠走玉盤,高山流水,發人猛省「這叮!叮!」之聲,對神智己漸昏泯不清的群雄來說,如同是暮鼓晨鐘。

當頭捧喝,-個個立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神智頓復,靈台空明,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暢之感,如飲酣甘泉。

這時,那冷笑聲,突然變得淒厲高吭,如破竹裂帛,相互襯托之下,越發顯得清亮悅耳。

不快不慢的徐徐飄進,所有在場之人的耳內。

此刻,那突然變得如破竹裂帛的冷笑聲,雖然依舊繼傳不輟。

但,對每-個人來說,已不發生作用,只感到此聲如被一股無形之力所阻擋。

只在耳邊一閃即逝,卻無法再進入耳中。

群雄如作了一場惡夢,目光本能地向發聲處望去,目光到處

只見余生大師盤膝跌坐,玉如意此刻橫放膝上,一下一下地敲在如意之上。

「叮當」之聲,即隨著他的食指的起落,而相繼傳出。

群雄這才恍然大悟。

可是,這看來簡單而輕易的舉動,對余生大師來說,卻好象化費了,很大的力氣似的。

群雄大睜著一對充滿了驚奇之情的目光,盯望著余生大師。

驀然

余生大師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盤坐的身形也隨勢向前撲倒過去。

這突然之變,群雄均為之-震,臉色立時大變,面面相覷,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公孫郁文見狀,心頭也是一震。

她毫不加思索地飛撲上前,一手將眼前的就要撲倒在地上的余生大師扶正。

接著舉目一掃,向環立在側面神情下一的群僧,沉聲說道︰「令師真力虛月兌危迫眉睫,現在我就要替令師度力冶療,在此情形之下,切忌人擾,你等嚴密維護,不許任何人趨近我與令師半步。」

說罷,閉上雙目跌坐在余生大師身後,縴掌平舉,緊貼在余生大師的命門袕上,真力沿劍而出,慢慢地度入了余生大師體內。

未幾,余生大師那半邊完好的面孔上,已泛起一絲紅暈,氣息亦轉趨均勻。

而公孫郁文的情形,可就慘了。

眼看著大功即將告成之際,大殿門口,突然射進來一條人影,如怒矢離弦。

晃眼之間,已離著公孫郁文和余生大師不足一丈之遙。

那二十余名和尚見狀一個個臉色大變一言未發,紛紛飛身迎了上來,呼呼生風。

現身之人身形微頓,接著發出一聲冷哼,群僧之中,立時傳出數聲淒厲的慘叫。

此人舉手投足,連傷數名和尚之後,其飛撲之勢,並未因此,有絲毫拖延,仍然快如閃電般地朝余生大師及公孫郁文兩入飛撲過去。

立身在大殿兩側的群雄,也感到眼前人影一晃,不但未看清來人的面貌,甚至是女?是男?都沒辨別出來。

不過,群雄也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有一部分胸懷正義之士,已奮不顧身的越眾而出,準備伸手攔截。

另一部分膽小如鼠的不但沒有出手截敵之意,反而怕惹火上身,急將身形向後撤退過去。

片刻,大殿之上響成一片。

未遭毒手的一群小和尚,目睹同門慘死之狀,一個個不由心驚膽跳,他們雖然知道不是來人的對手,但卻毫無退意,舍生忘死再度蜂涌而出。

因為,事實擺在眼前,若容此人,欺至恩師余生大師身側後果將不堪設想。

現身之人見狀,又是一聲冷哼,身形依然不停,單掌再度橫掃而過,一連串的慘叫聲,又應掃而起。

不用問,又有幾名小和尚,慘死在來人掌下。

一時血腥之氣,沖鼻欲嘔,橫七豎八的盡是一具具尸體,整座大殿上已經被血雨腥風所籠罩。

現身之人再度得手之後,一晃身形,欺至狀若入定的余生大師面前,就停了下來。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投了過來,一望之下。

只見現身這人,由頭至足,完全包裹著一襲烏黑發亮的長衣里面,只有兩道銳利森寒的目光,露在外面。

根本無法看出來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黑衣怪人,如入無人境界,目光注視著余生大師,左手直奔耶柄「碧玉如意」抓去,右手則五指並攏,奔余生大師頂門按下。

公孫郁文雖然在全力替余生大師度力療傷,但其心里卻異常清楚,大殿上所發生的一切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她心里干著急,而無法可想,只希望余生大師,能快一點復原,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孰知,強敵卻在大功即將告成的剎那之間,飛快欺至兩人身側,並且已經出乎猛襲余生大師。

在這種情形之下,公孫郁文心念電轉,思忖道︰

「如若讓余生大師慘死在來人之手,就不如霍出盡棄前功,等將按在余生大師的「命門」袕上的手掌正準備後撤之際。

驀地

她突然感到余生大師體內,一股浩大的暖流,如江河傾瀉般,倒涌而出,悉數涌入其陣內。

適才她所感到的疲累,及真力不繼之感,都在這剎那之間消失淨盡。

她先是一驚,繼而大喜若狂。

片刻,她再也不為余生大師的安危而掛心了。

因為,由以上的情形看來,余生大師不僅真力已經復原,並且尚能分神助其恢復真力,而他對于自己的安危,當然早有安排用不著替他躁心了。

再說黑衣怪人,勢如破竹,身形晃動之下,雙手齊發,一取如意,一擊余生大師。

在任何人看來,余生大師這次是難逃一死了。

孰知,黑衣怪人按向余生大師的頂門手掌,僅有四五寸左右時突然停止下來,如被大力所阻。

就在這個時候,余生大師那只獨眼,一股懾人的眼光從中暴射出來,一掃面前的黑衣怪人,一言未發。

獨臂疾舉,沖著黑衣怪人猛力一拂。

黑衣怪人應拂立時發出一聲慘嘯,身形象是斷了線的風箏,凌空向後飄飛過去。

這黑衣怪人,也夠利害的,他于身形甫落地面之時,已經一躍而起一言不發,雙肩一晃,奪門飛馳而去。

因為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其受傷與否?

無人得知,但從嘯聲中可以听出,一定受傷不輕。

余生大師怔望著黑衣怪人離開之後,才緩慢收回目光,並站住身形,沖著公孫郁文單掌打稽,躬身施禮。

看情形是在答謝公孫郁文的救命之恩。

不過,他始終未發一言。

群雄不明所以,暗感驚詫。

公孫郁文洞悉一切知道余生大師身軀殘廢不能言語,因而京連忙回禮,只微笑示意,不發一言。

驀地

一陣「颯!颯!……」衣袂飄風之聲。

將群雄從驚詫,猜疑中驚醒過來,不由尋聲注視過去,只見大殿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目眨奇光,年紀二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婦,朱唇桃腮,瓊鼻杏眸,俏生生肖門而立。

兩道目光,橫掠群雄一眼,最後落在余生大師的臉上,冷笑一聲,道︰

「余生大師,你的膽子也太大一點,竟敢一手遮天,冒充昆侖門下,自立為第十八代掌門人。」

余生大師殘眉微皺,接著舉手招過來一位年齡較大的小和尚,用手握著這名小和尚的一只手掌,逕奔俊美少婦走去,相距數步左右,才停止不前。

群雄目睹此情,不知道余生大師此舉的用意何在。

就連公孫郁文也是茫然無知,這時,那名小和尚,突然上前一步,沖著俊美少婦打稽,道︰

「祝老前輩,我家恩師請你老人家直道來意,勿須在轉彎抹角,說一些不著邊際的活。」

俊美少婦不答,反而驚詫地問道︰「小師傅,你認識我?」

小和尚搖頭道︰「不認得……」

「何以知道我姓祝呢?」

「是我家恩師示告小僧。」

「何時告訴你的?」

「適才。」

「適才……我怎麼沒听到。」

「以字代語,握掌傳聲。」

「噢,那你家師傅,是一殘啞之人了。」

小和尚點頭示認。

至此,群雄了解,余生大師始終不發一言一語之因,一個個不由用充滿了驚奇之情的目光,望著余生大師、俊美少婦微忖,道︰「既然如此,就請你告訴你家師傅,本月望期之夜,我將帶領一位武功、才智、人品均高人等的貴派俗家子弟,來此與令師較技,以定掌門一職誰屬。

小和尚一听,面現難色,不由回頭向恩師望來,在他的想法中,師傅一定不會答應的。

孰加,他一望之下,見恩師竟然點頭首肯,這真大出意抖之外。

俊美少婦見狀,道︰「好,望期之夜再見。」

說罷,身形一晃,就失去蹤影。

在俊美少婦出現的剎那之間,公孫郁文心里一動,道︰

「由其一只泛射金光的眼眸看來,此人頗似傳言中的金眼神姬祝千芳?……」

等她听完小和尚與俊美少婦的一段對話之後,更確證自己的看法不錯了。

同時,她的心靈深處,不知為何,突然升起,一種不敢信以為真的想法,認為祝千芳口中的俗家弟子其人,與她有著極密切的關系,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連她自己也說不出來一個所以然。

日暮!風寒!

晚鴉歸林,燈火點點。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大地上,是那麼的微弱而昏暗。

整個大地,已漸漸的被黑夜所吞噬。

「隆瓦子」是大戈壁邊緣的一座市鎮,凡是想通過大戈壁者,都要在此住上一夜,以籌辦下一段艱苦的必需品。

因此,此處雖是一座鎮店,卻異常熱鬧,酒樓客店,全鎮共有十數家之多,並且多數系漢人所開設。

驀地!

一陣嘈雜的馬蹄聲,挾著滿天的黃塵,直馳入鎮,在一家名叫「永福」客店門前,停了下來。

只見三個高頭健馬一字排開,佇立不動,令人一望之下由衷的會暗贊一聲︰「好馬!」

馬上乘客,是三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青一色的緊身勁裝,背插長劍,一眼可以看到,這三個少年均是武林中人物。

三人當中,二俊一丑。

俊的兩個,身量不高,而貌相卻美得出奇,玉面朱唇,眉似遠黛,目如秋水,雙手如玉。

可惜美中帶媚,女孩子氣息太重。

而丑的一個,卻不太丑,只是生得黑壯一點而已,只見他虎背熊腰,豹頭環眼,生就一付憨厚之態。

這時,三人已躍下馬來。

店家一見生意上門,急忙迎上,沖著一人諂笑道︰「三位爺子才來,里邊請,牲給小的就行了。」

其中那名黑衣少年,順口問道︰「店家,有沒有上房。給我們準備兩間。」

「有!有……」

三人把馬交給店家之後,即隨著另外一名店小二進入店內。

稍事梳洗,黑壯少年,只稍一動箸,即停了下來,看情形兩個好象懷有無限心事似的,眉宇之間隱含愁緒。

黑壯少年向兩人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草草的扒了兩腕飯,也就停了下來,滿桌子的菜肴,完好如初,三人根本沒吃什麼。

這時,黑壯少年再度望著兩人,輕嘆一聲,道︰

「兩位姐姐老是這樣,怒苦不釋,茶飯不思,亦非良策,要知人是鐵飯是鋼,一個人不吃飯怎麼能行,兩位姐姐如果仍舊不能將心情放寬,長此下去,定將身體弄壞,那時將悔之晚矢。」

「再說,光是著急,不但與事無補,反而徒亂人意,我想吉人大相,我們此次入關,定能察訪出曲大哥的下落。更說不定,能夠見到曲大哥。萬一……唉……也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的。」

「鐵牛,你的話固然不錯,可是你想一想,這三年多來我們的足跡,可以說是踏遍了南北兩疆,不但未找到楓弟弟。甚至,連一點與他有關的消息也沒有打听到,試想,這怎麼不叫人愁急呢?」

微頓,幽幽一嘆,繼續道︰

「此番入關,我抱定決心一定要打听出楓弟弟的確實消息,究竟是人生在何處,或是死于何因?否則,我寧肯背上不孝之名,違背祖母之命,誓不返回東海。」

她說至最後,已咽不成聲,珠淚滾滾而下。

另外一人,亦于此時咽聲說道︰

「我也和龍姐姐同一心意,此番如找不到曲弟弟,誓不返回北疆莫愁堡。」

原來這三位少年,竟是鐵牛、龍寒秋、張玫瑛等三人。

龍張二人為了方便行路,易裝而行。

他們三個,也是為了訪察曲玉楓的下落,而奔走天涯。三人在新疆訪查了二年多,毫無半點眉目,適才決定入關。

再說鐵牛見兩人意志堅定,知道除非能找到曲玉楓,否則兩人的心情,永遠不會開朗起來。

他望著兩人,又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默默地返回自己的客室。

一宿無話。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即已起床,梳洗之後,相偕來到這家客店所兼設的酒樓,命伙計送上三份早餐。

三人因著急上路,很快就將面前的早餐吃完。

鐵牛正準備,招呼伙計結算帳目之際。

驀地!

他發現張玫瑛神色慘變。柳眉倒豎,雙目怒睜,如欲噴火,一瞬下瞬地盯望著樓梯口,身形亦慢慢站了起來,他見狀心里一驚?知道定有原因。

目光到處,只見兩名年約五旬左右的老人,正相偕步上樓來,而張玫-的目光,對其中那個身材較高的老人,狠狠盯視著。

這時,龍寒秋也發覺張玫瑛的神情有異,也無限驚詫地注視過去,見狀想道︰

「莫非此人是其仇家……」

她猜的不錯,此人不但是張玫瑛的仇家,並且與其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恨,其父玉骷追魂張漢良,就是死在此人無影彈指之下。

試想,張玫瑛在此邂遇殺父的仇人,其內心里能平靜無波嗎?

鐵牛看出了點端倪,他怕張玫瑛一時沉不住氣,而率然動手,萬一不慎,就會傷及無辜。

所以,他一伸手,就將張玫瑛按坐下,並及時施展傳音入密的內家絕學道︰

「張姐姐,那個身量較高的老人,是否就是殺害伯父之無影彈指?」

張玫瑛目光依然如初,僅將頭輕輕一點。

「張姐姐,請稍安勿躁,你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最好不要被老賊發現,我自有辦法,將老賊引至鎮外,替含恨九泉的張伯父昭雪殺身之仇。否則,在此地一動手,恐怕將傷及無辜。」

張玫瑛一听,認為很對遂又將頭一點,目光勉強地收了回來,低視桌面,此時,其已經是熱淚盈眶。

鐵牛又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龍寒秋。

龍寒秋也表示十分贊同,她並與鐵牛約好會面的地點,趁著「無影彈指」黃奇,以「無影彈指」著名江湖,當年他敗在曲玉楓手中,一氣之下,遂擇地隱居,並苦練絕技,最近始出,想找曲玉楓一報當年一技之仇。

不想,他于此地邂逅多年不見的老友,故友重逢,欣慰之下,才相偕共飲暢敘離衷。

再說鐵牛,等龍寒秋,張玫瑛離開之後,遂又命伙計送上一份早餐,一個人慢慢的吃著,其目的是在等待機會。

「無影彈指」黃奇和那老人坐定之後,其友即問道︰「黃兄,這幾年來,你到哪里去了,怎麼始終沒有听到你的消息?」

「無影彈指」黃奇未語先發一聲輕嘆,道︰「韋兄說來話長……」

微頓之後,即將當年敗在曲玉楓手中一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孰知他道出曲玉楓之名時,這個姓韋的老人即無限驚奇會說道︰

「黃兄我認得他。」

「韋兄,你于何處與此人相結識?」

「黃兄你誤會了,曲玉楓我認識他,而他並不認識我,再說,我知道此人,也從未見過面。」

「何故?」

「說來也真氣死人,我化費了五六年的心血,尚不及這個小狗短短的三年當中,所學得的百分之一,你說氣不氣人。」

「無影彈指」黃奇道︰

「韋兄,听你話中之意,曲玉楓那小狗,敢莫是那老不死的徒弟?」

「誰說不是……」

「在那小狗未來之前,我還真以為自己的資質太差,而無法領會‘斷雲三式’的深奧劍法,後來我才知受騙,但是找為了求藝心切,雖明知老狗有意不教,還是耐心地等候下去。」

輕嘆了聲,狠狠地繼續道︰

「結果,我的一番心血,還是白費了,五六年的時間,我只學會下斷雲三式中的一式拂柳千影劍法。」

諸位讀者,如不健忘的話當然知道這姓韋的人是誰?此人正是曲玉楓初入陵墓時,所見到的那個老人。

一邊的鐵牛,將兩人的對話,听的一字不漏,他心里遂暗暗決定,等事情一了,要往破寺走一遭,看看這位蓋世奇人。

默默中一切早有安排,日後鐵牛果真實現此時的想法,孰知,他見到這老人時,遂揭開了他的身世之謎。

「無影彈指」黃奇和姓韋的老人,直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帳下樓,鐵牛也急忙尾隨而下。

出得酒樓,鐵牛等「無影彈指」黃奇和姓韋的人分手之後,緊走兩步,來到「無影彈指」面前躬身一禮,道︰

「有您一位故友,命在下請您老人家去一趟。」

「無影彈指」黃奇一听就是一楞,仔細打量鐵牛眼,接著問道︰

「你受何人所遣使,來請老夫?」

「您的朋友。」

「姓什麼?」

「不知道。」

「胡說……」

「老前輩何必生氣,等見了面,您自然會知道的,何必急在一時呢?」

「小狗,你若是敢戲弄老夫,哼,我要你的命。」

說罷,掉首即向鎮外走去。

「無影彈指」自恃功力深厚,不虞有他,同時,也為好奇心所使,微忖即跟著鐵牛身後,向鎮外走去。

一路上鐵牛一聲不發,只是埋首疾走。

「無影彈指」看著鐵牛的背影,道︰

「看不出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不大一會,鐵牛領著「無影彈指」黃奇來到一座叢林之前,遂停了下來,「無影彈指」一望之下,沒有發現一絲人影,不由怒聲問道︰

「小狗,人在何處?」

「你急什麼?我還能騙你不成?」

「哼,諒你也不敢。」

「敢與下敢,你一會就知道了。」

語氣一改當初的恭敬有加,此時好象根本就不將「無影彈指」黃奇放在心上。

「小狗,你敢對老夫無禮。」

鐵牛目光一掃「無影彈指」黃奇,調佩地說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你卻與眾不同,不但言之不善,而且滿口惡臭語,我看……」

言下視「無影彈指」黃奇已離死不遠。

試想以「無影彈指」黃奇那人性怎能忍受,只見他鬢發倒豎,怒吼一聲,道︰

「小狗住嘴,老夫要你的命……」

語聲中身形一晃,直奔鐵牛疾撲過來。

鐵牛晃肩向右滑出數丈左右,接著將手連搖道︰

「慢來,慢來,姓黃的,你這麼大年紀了,火氣為什麼還是那麼旺盛,你先听我把話說清楚,再動手也不遲。」

「無影彈指」黃奇怒哼一下,身形一頓,道︰

「小狗有屁快放,諒你也逃不過老夫手下。」

鐵牛嘻!嘻一笑,不慌不忙地道︰

「姓黃的!我請你來,是受你的一位多年至交朋友所托,而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我亂發一陣脾氣,並且口口聲聲說要我的命,難道說你準有這份把握嗎?」

「取你一條狗命,易如反掌,如探囊取物。」

「好,我們的事好解決,現在你先見見你的朋友,然後再來解決這件事,看看是誰要誰的命。」

「無影彈指」黃奇遠在數十年前,已成名江湖,無論閱歷經驗,都豐富異常,開始他只是為好奇心所使。

現在發覺情形不對,同時,他亦看出鐵牛,外憨內秀,功力不弱,再昔依其面對自己侃侃而淡,而毫無懼意的情形看來,是有恃無恐,照常情忖芳,其背後定有在援隱匿一邊。

不過,他此度再次出山,是自認為功力較前高出一倍不止,在當今武林中,已是罕見敵手。

他抱著湔雪前恥,揚名立萬之意,而再度踏入江湖。

所以,他根本不將鐵牛,及身後大援放在眼前,因而故示大方,目光盯視著鐵牛冷冷地說道︰

「小狗,一切依你,快將遣你請老夫來此的人叫出來。」

其語聲一落,林中突然傳來一聲,充滿了憤怒之情的冷笑。

冷笑聲中,龍寒秋和張玫瑛緩步踱出樹林。

「無影彈指」黃奇目光一掃兩人,見是兩個年輕俊美的少年,他對這兩人可以說是異常陌生。

不過,他看看張玫瑛有點面熟,好象在哪兒見過似的,但一時想不起來。

他朝兩人打量一陣,接著掉頭對鐵牛問道︰

「小狗,你所說的就是這兩個女敕徒?」

「是的。」

「哼,我跟他們素無相識,找老夫來作什麼?」

一旁的張玫瑛,可以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早已按捺不住滿腔激動,憤怒之情,聞言厲喝一聲,道︰

「老狗,你睜開眼看一看,姑女乃女乃是誰!」

語聲中,她已伸手摘掉頭上的儒巾,露出滿頭的如墨青絲。

「無影彈指」黃奇聞聲一望之下,不由狂笑,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張家丫頭老夫要遠北疆找你,想不到你毫然識相,竟自動地找上來,這倒省了老夫再跑一趟,丫頭,來,來,來,我先讓你三招,也好使你死得口服心服。」

「老狗,你找死!……」

張玫瑛怒叱聲中,已怞劍在手,嬌軀一晃,疾撲過去,一式「天南地北」,應揮而出。

只見劍光橫七豎八,乍看就象雜亂無章,實無出奇之處,但仔細一看則就不然了。

那無數道橫豎雜亂的劍光,竟從中一分而為兩組,界限劃分明顯,一組繞在敵人面前,一組繞在敵人之後。

前後夾攻,凌厲勢猛。

「無影彈指」黃奇見狀,神色微微一變,接著,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只見他雙膝倏彎,身形陡地微挫三尺有余,雙肩微然一晃,貼著地面,向前射出一丈有余,而使張玫瑛的一式天南地北完全走空。

一邊的龍寒秋和鐵牛,看得一清二楚,鐵牛不由向龍寒秋說道︰

「龍姐姐,這老狗還真有兩下子。」

龍寒秋將頭一點,道︰

「照此看來,張妹妹,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無影彈指」已長身立起,望著張玫瑛再度咭咭大笑,道︰

「丫頭,還有兩招。」

張玫瑛面色鐵青,一言不發,又飛身疾撲過去,手中長劍橫于胸前,緩慢地向前推送過去。

只見劍身所發出的森森寒光,隨著她徐推之際,逐漸的暴長一倍有余,並發出「嘶!嘶!」之聲。

「無影彈指」黃奇一見,面色微微一變,道︰

「丫頭,你這式長虹貫日,要較適才的‘天南地北’夠火候,不過還未盡窺其奧。」

這時,張玫瑛所推出的劍光,左右擺動不止,而且目際卻指向「無影彈指」黃奇。

「無影彈指」傲然佇立,一直等到那逼體生痛的劍光,距離他僅有五六寸左右時,才見他緩舉右手,食母二指,相扣如環,直奔那擺動不已,而且快剌中胸月復的劍光,輕輕一彈。

只听一聲極響亮而清脆的「當」聲,應彈而生。

張玫瑛突然一股重力,擊中劍身,頓時虎口發熱,長劍幾乎月兌手而飛。

同時,劍光向右橫掃過去。

她心里不由大吃一驚,喑道︰

「想不到這老賊的功力,幾年不見,竟深厚到如此地步,不但無功,反而差一點當場出丑。」

此刻,她心里那種憤怒痛苦,非言語所能表達的。

不過,她不能因此而中止報仇,所以她再度重鼓余勇劍演「橫流塞源」,劍法中的一式絕招「一朝千古」。

只見劍光如幕,直奔「無影彈指」籠罩而下。

而「無影彈指」依然傲立不動。

☆瀟湘子掃描浪濤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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