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武道︰「你較海老更清楚,是從哪里得知的?」太叔夜是從「天涯客」的遺書里所知,他含糊道︰「我得到一本奇書,上載各種奇兵語錄,故所以能知此寶根源。」尹忠道︰「那金猿可能亦有來歷,否則怎會懂劍上秘決,好在尚未被他人得手,我們要加緊按尋,海老已約定地點會面,你要不要去?」太叔夜道︰「我還有點別的事,三位先走。不過,如遇金猿時千萬別冒險,勿與力斗,只可智取,那劍上銀光太厲害了!」
三人告別之際,尹忠回頭道︰「赫連洪選婿之事你知道嗎?」太叔夜道︰「那與我們無關。」尹忠道︰「關系可大了,目前已有兩人爭奪得最緊,不管是誰當選,都對你大大不利,赫連洪主要目的好像為你而來。」
太叔夜一呆,怔怔的道︰「這是從何說起?」尹忠道︰「赫連洪听信女兒之言,誰能將你太叔夜打敗,就是他的女婿。」他說完立同二人縱出,太叔夜呆呆的忘了揮手告別,忖道︰「赫連洪為什麼不公開大叔夜就是雷歡呢?難道又是赫連孤潔在替我保密?」想還未完,忽見尹忠獨自奔回,不禁訝然道︰「大哥還有什麼事情?」尹忠道︰「我忘了將那兩個爭奪者告訴你了!」
太叔夜道︰「誰?」尹忠道︰「近日人人皆知,一個名叫廣文華,另一個名叫封百代。」太叔夜大驚道︰「是冥王谷主和血刃幫主!」尹忠道︰「你比我更明白就好。」
大叔夜道︰「赫連洪現在哪里?」尹忠道︰「離不了這座森林,你要當心!」大叔夜長身縱上樹稍,擺手道︰「大哥再見。」
森林廣大無際似的,一目望去簡直似林海一般,只有他來的一面可以見到高峰,其他盡屬原始古林,奔躍將近數里,林內仍無人聲。他停一會改變方向,立朝正西飛躍,忖道︰「赫連洪找不到,難道連其它武林人也找不到嗎?」
突然一條黑影縱上樹稍,立即將他給驚住,忖道︰「我說呢,終于有人現身了!」那黑影恰朝他面前奔來,似亦發覺太叔夜的身影,只听他大聲道︰「朋友快退!怪物來了!」太叔夜聞聲訝然道︰「司馬兄,原來是你。」來人竟是司馬闖,聞言大喜道︰「賢弟,世上有飛虎!」大叔夜迎上道︰「飛虎?你看清沒有?」司馬闖緊張的道︰「看得非常清楚,通體如銀,刀劍不入,連愚兄用了十成掌勁都阻不住!」他話音末落,猛聞一聲怒吼,起自前面林內,只震得地動樹搖,同時狂風大作,聲勢真正驚人。
太叔夜伸手拉住司馬闖道︰「不要怕,讓它飛上來再斗。」他剛立定,忽見南北方奔來三批黑影,同時林內也沖上一個怪物。司馬闖緊張的道︰「賢弟快看,它那兩條肉翅多大啊!」在皓月之下,太叔夜確見是條生有長翅的巨虎,身長丈余,尾有九尺,通體映著月華,射出銀光耀眼,忖道︰「這真是罕見罕聞的異獸!」
他見飛虎鼓動兩條長達丈余,寬有七尺的如屏大翅,離樹稍五丈高的空中竟能停止不動,巨口張開,目如火炬,似在盯住剛出現的幾批人物,不禁悄聲對司馬闖道︰「我們暫時勿動,讓它對付那幾批人物。「
司馬闖忽然指道︰「最前的一個是廣文華,我親眼看到他打敗西天大師和蒙邊神拳!」大叔夜輕輕拉他藏入枝葉之內,悄聲道︰「他是血刃幫的幫主。」一頓又道︰「後面跟的可能是他手下幫眾。第二批快近了,是齊秦威和馭鯨叟百里沖,後面跟著葫蘆雙豹。」
司馬闖驚聲道︰「飛虎要撲人啦!」他音還未落,猛听一聲震耳欲聾的狂吼升起,飛虎勢如電,猛往廣文華頭頂罩落,聲勢驚人至極。廣文華似覺措手不及,一條身子忽往右閃,陡听一聲慘叫,他身後的一名隨從竟活生生的遭飛虎抓入空中。
這時齊秦威亦到,他目睹此情,只听他大聲道︰「洪荒異獸,三位當心,此物刀劍和內勁都無法傷它。」突听「 」的一聲,飛虎竟摔下那個尸體,第二次又朝廣文華俯沖而下。廣文華已得齊秦威警告之言,猛劈數掌全勁,稍阻飛虎下沖之勢,又向側面逃避,他似已失去斗志。
遠遠傳來一聲驚問道︰「齊堡主,那狂吼之聲就是此物發出的嗎?」那是第三批人物趕到了,共有七人,出聲的即為「蓋世劍「余龍祖。齊秦威哈哈大笑道︰「我們估計都錯了,這不是金色猿!」听語氣,他們都是被吼聲引來的。太叔夜悄聲道︰「可能還有人來,這場人獸之斗夠瞧的了。」
司馬闖異想天開道︰「誰能將這異獸收服才妙啊!保險他能成為蓋世英雄。」太叔夜道︰「凡屬珍禽異獸,其性必定通靈,物各有主,無緣休得強求。」他說到這里一停,悄聲道︰「我義父來了,他老人家博誦萬物,司馬兄不要叫他,看他有何舉動。」
海天察獨自一人現身,只听他哈哈笑道︰「天地僅存一只飛虎也出現了,齊堡主有意將它收服嗎?」齊秦威對他似有顧忌,只見他大笑拱手道︰「海兄來得巧極.此獸有何方法收服?」
海天察大笑接道︰「此獸有剛柔兩性,柔則如綿,非金屬可傷,剛則不亞金剛石,一切內功休想動它分毫,要收服只憑緣法,堡主乃蓋世英雄,或許能使此獸心服口服!」他話中帶有諷刺,齊秦威竟也裝作不知,哈哈笑道︰「海兄過譽了,然齊某自然要試試緣法如何!」他一言未已,頓時引起廣文華冷笑道︰「此獸現在空中未動,齊堡主何不招喚它下來?「
齊秦威沉聲道︰「你就是血刃幫的殘余一代?」廣文華縱聲大笑道︰「就憑殘余一代即可取你勢力而代之!」齊秦威大怒道︰「何處狂生,敢當面侮辱老夫?」廣文華回答道︰「手頭分分高低就知道。」齊秦威陰聲道︰「目前如無異獸要收,老夫非取你狗命不可!」
他說著再不理睬廣文華,又對海天察道︰「海兄,此獸停在空中不動,應以何法引其下來?」海天察哈哈笑道︰「此獸性最靈敏,口雖不出人言,心比人類無異,堡主欲斗,對它挑戰即可。」
齊秦威哈哈笑道︰「海兄不愧有博古老之號,那就承教了!」回頭立對「馭鯨叟」和「葫蘆雙豹」道︰「三位有意一試嗎?」
三個人同時閃開道︰「堡主請展奇學。」齊秦威朝空一招手,朗聲道︰「畜牲,來嘗嘗老夫鐵掌!」突然一聲怒吼,銀光閃處,飛虎憤怒撲下,似是被「畜牲」二字激得暴怒異常。
齊秦威掌指同出,硬朝飛虎全身攻擊,其速度快得驚人。一陣「 」之聲響起,他掌指無一落空,招招打中。不料飛虎毫無所懼,分毫未傷,撲勢竟越來越急,吼聲展遍森林,有天崩地坍之威,齊秦威一見大驚,立刻展出所學,身如流星旋轉,霎那間展開空前奇斗。
廣文華眼看齊秦威那種冠絕武林之功勁,似覺有點氣餒,身形一墮,霎時隱人林內不見。太叔夜悄聲笑道︰「姓廣的怯場,溜走了。」司馬闖笑道︰「功差一籌,是他見極之處!」
太叔夜忽見海天察躍向這面而來,立即傳音道︰「義父快來。」海天察聞音知人,立即也就地鑽進林內,閃身奔到太叔夜樹下道︰「歡兒勿在此呆著了。」太叔夜問道︰「什麼事?」
海天察道︰「金色猿有了著落了!」大叔夜詫異道︰「是你老發現的?」海天察領路前行道︰「首先發現之人是碧天真君,前已傳出風聲了,齊秦威可能馬上就會知道。」司馬闖問道︰「前輩知道地點?」
海天察點頭道︰「老朽就是要找歡兒,地點尚遠,根本不在這森林之內,此去尚有千余里,它在西藏境內的布喀池中。」
太叔夜大詫道︰「猴子竟能藏在水里?」海天察笑道︰「你知不知道古有避水火猿!」
太叔夜道︰「晚輩無知,聞所未聞。」海天察點頭道︰「如無碧天真君證實,義父我尚且不信,他幾乎遭那奇猿殺死,此來是專程找我的。在他離開那兒之後,傳聞又有人發現,而且近死了七人。」
司馬闖道︰「布喀池晚輩曾無意中經過一次,其中尤勝過滇池,附近還有一個小池,北為安度察那克池,西有八莫湖和騰格里海,此地距華拉城只有九十余里,荒僻毫無人行。」
海天察道︰「賢佷說的沒錯,那池在三百年前很出名,曾經有一位武林人隱居其中。」太叔夜豁然道︰「那池底有洞府?」海天察點頭道︰「傳言如此,真相如何,無人去過,听說那洞府滴水未進,空氣流通,其玄妙不知何在?據老朽判斷,可能古時避水龍殊藏在其內。」
太叔夜沉吟道︰「那避水火猿既有前古仙兵在握,要想奪來恐不容易,但目前那只飛虎倒是有法對付!」海天察大異道︰「你想到什麼辦法對付?」太叔夜道︰「誰能用奇速輕功,搶跨其背,以最大的耐性與它糾纏,時久定能將其屈服,這是冒危險的方法!」海天察搖頭道︰「那太冒險了!」
司馬闖道︰「希望不要被齊秦成想到這個方法才好!」海天察呵呵笑道︰「他一開始就錯了,不該出口罵它畜生啊,該獸靈性不下于人,一旦斗他不過,自會沖空而去,齊秦威這輩子都休想收服它,相反還找了一個永遠甩不掉的麻煩!」大叔夜忽听有不少人聲自左右傳來,細加留心,急急道︰「他們都是趕往布喀池去的。「
海天察和司馬闖似也聞到微風,點頭道︰「去早去遲都是一樣,誰也沒想出奪取之策,硬闖只有送死!此事尚待詳細想出辦法,老朽已傳言正派武林,警告他們不可燥進。」一頓又道︰「齊秦威看勢已知道你的身世啦,此去必須謹慎,他如裝作不知,你也不故意敷衍,偽裝己不必要了。」
太叔夜恭聲道︰「歡兒已與他大干了一場!」海天察驚道︰「勝敗如何?唉!你怎能是他敵手?」大叔夜聞言忖道︰「他老人家可能還不知我的近況。」一頓接道︰「目前雖與他打成平手,但在半年以後我必勝地!」
他看到海天察和司馬闖驚異之色時。不等發問又道︰「最近我得到三件奇遇!」緊接著,他將與「半只手」一切經過詳細說出,附帶將迫赫進洪之事一一告知,一停又道︰「赫連洪近來以女兒為餌,存心將廣文華和封百代這兩人拉為已用。」
海天察和司馬同聞言大喜不禁,同時哈哈笑道︰「那是你得天獨厚。」太叔夜道︰「我到現在還沒感金母玉露液的效果,此物不知是真是假?」海天台道︰「你那裝金母玉露液的玉瓶呢?」
大叔夜道︰「當時即丟在那洞中了。」
海天家嘆聲道︰「可惜,那上面刻有金母玉露液五個甲骨文字,有瓶自能證實,而且那瓶還有大用。不管什麼治傷丹藥,只要放到那瓶中裝上一個時辰,取出就有起死回生之妙。」大叔夜聞言苦笑道︰「當時的情況非常緊急。我哪能想到瓶子的好處呢!」
司馬闖插嘴道︰「那不要緊,有時間再去找來就行了。」太叔夜搖頭道︰「我挖出那洞之際,火山仍舊未停震動,只怕早已埋沒了。」海天察忽然問道︰「你對黑夜的感覺怎樣?」太叔夜道︰「與白天沒有兩樣。」
海天察搖頭道︰「我不是問這個,有了冥路神的元丹,已夠你視黑夜如白晝了。義父我問你在黑夜中視物還有什麼不同??」太叔夜想援說道︰「好像拉近不少距離。」海天察大喜道︰「那就是真的金母玉露波了!還證明冥路神已經找到催功仙草啦。」太叔夜大喜道︰「那就能在三年之內完全發揮效力!」
海天察道︰「不是一下子就能發生效力,而是逐漸增加你的內功,就以目前來說,它已在不斷發散中。」
司馬闖暗暗嘆口氣忖道︰「這是各人的緣份!」海天察嘆聲道︰「此物說來像神話,听說或者不實,但它在通天丹書上卻又載得非常詳細!」
太叔夜問道︰「你老知其來源?」海天察道︰「此物為天地靈奧之寶,原為玉精,產于萬年寒冰之內,且能日易數地,非道玄通徹之土無法得到,更無法煉成液體。我在十八歲得知這種寶物共有九瓶,不知是何代仙家所煉,得者還只有你一人哩。」
司馬闖笑道︰「可嘆冥路神沒有福氣享受。」海天察道︰「這就叫做緣法啦,無緣的到手亦成空。」太叔夜忽覺前面現出林緣,高興道︰「今晚還可趕一程長路。」海天察一望天色道︰「距天明不到半個時辰了。」
三人走至天明不久,正想找處村鎮落店之際,突覺四處人聲大嘩,太叔夜側耳一听,不禁凜然叫道︰「不好!飛虎斗敗齊秦威啦。」海天察大異道︰「它在追趕大批武林人物?」太叔夜道︰「可能如此,無數奔叫飛虎之聲。」
突然听到一聲慘叫起自遠處,三人同時循聲望去,只見遠遠的空中銀光岡動,太叔夜嘆口氣道︰「確實是它,爪下抓著一個尸體。」司馬闖大急道︰「你看得清楚嗎?那尸體是誰?」太叔夜道︰「太遠了,只能分別出是個男人……」言還未盡,突見銀光直朝這面閃來,急急道︰「大家注意,飛虎朝這面飛來了!」
就這兩句話的時間,頭頂已發出狂吼之聲,太叔夜提功護著二人道︰「尸體丟下來了,啊!是個老者……」「 」的一聲,五丈外尸體著地,銀光閃了一圈,筆直朝正西飛去。海天察道︰「這真糟,它也朝布喀池方面去了。」司馬闖生怕死者是他自己人,立即奔出一看,高聲叫道︰「這是余龍祖的手下!「太叔夜道︰「希望它不亂抓普通俗人才好。」海天察接頭道︰「這個只管放心,獸已通靈,頂多驚世駭俗而已,咱們快走。」
太叔夜邊定邊听,忽而笑道︰「剛才的無數人聲,此刻不知都到到哪兒去了?」他說著突又叫道︰「那是誰?」他指著前面數外的樹上問道。二人聞言注目,只見一株獨立的巨松頂上似結了幾顆大大的果實一般,隨風飄蕩不停,但卻看不出形狀。
海天察道︰「你的目力能夠縮短距離,我們怎能看出?能分出那是松樹算不錯了。」
太叔夜尷尬地笑道︰「那巨松生在一座小石山上,頂端掛著八九條尸體!不知是誰?遭何人毒手?」海天察聞言急道︰「快去看看。」司馬闖搶先沖出,飛奔而去,太叔夜為防海天察安全,緊緊跟在他老人家身後,一直徑朝那巨松趕去。司馬闖一口氣趕到樹下,仰望一瞬,似仍難看出尸體面目,忖道︰「這樹起碼也有二十丈高,真是樹中之王啦!」
略加觀察,撥身縱起,直沖頂端,穩住後運目一掃,松口道︰「好在不是自己人。」樹下傳到海天察的聲音問道︰「是什人?」司馬闖翻身躍下道︰「這事非常古怪,赤骨教,齊家堡,雄獅派等各死三人,都遭神奇指法點袕而亡。但卻不知是誰殺的?」
太叔夜道︰「殺人的可能尚在附近。」海天察疑問道︰「他還藏著干什麼?」太叔夜道︰「不是藏,而是剛剛離去,但卻不敢肯定是他,義父和司馬兄快跟我追!」二人知道他是听到什麼,不再開口,緊緊跟著奔走。
太叔夜直撲石山西面,穿過兩處灌木叢林,舉目一看,只見前面現出三個背影,悄悄輕聲道︰「那就是我听到的了,他們要找市鎮。」海天察道︰「听他說什麼?」太叔夜道︰「听聲音不熟,只說要落店吃東西。」
雙方相距兩箭之地,前面有座不矮的土山,海天察道︰「殺的人對我們有利無害,我們只認清即可,不必與對方結怨。」太叔夜道︰「殺人掛到樹上,其心已夠狠毒,但這舉動似有示威之勢,或許還藏有陰謀。」
司馬闖問道︰「怎見得有陰謀呢?」太叔夜道︰「假若專在示威,當場必須留下殺人者字號,顯示他不懼任何一方報仇,但那巨松下根本沒有半點形跡可查。」海天察點頭道︰「有道理!」
轉過土山,確見有座村鎮。太叔夜道︰「我們由土山樹林那邊進鎮,這三個的衣著、形態逃不過我的眼楮。」司馬闖領先快步繞出,急急道︰「他們進鎮了,我先去看清其落腳之地再說。」太叔夜警告道︰「當心點!」
海天察看看方向道︰「那三人無疑也是去布喀池的,方向一點不錯,最前面好像是個少年?」太叔夜點頭道︰「也就是他功力最高。」二人眼見司馬闖從村鎮中間一條巷內行進,隨即亦朝那兒行去,村鎮不長,估計約千余店面。
二人剛到巷口,忽見司馬闖現身迎接道︰「他們落店了,一個都不認識,為首的只有二十來歲,另兩人將近中年,說的突厥語言,不知是什麼來路?」海天察道︰「可能是新疆維吾爾族人。」
太叔夜道︰「鎮上還有什麼礙眼人物沒有?」司馬闖點頭道︰「武林人物多的是,但卻沒有發現面熟的,他們似都在這里打尖(吃午餐)。我們怎麼辦?也到那店里去?」海天察望望太叔夜,似在征求他的意見。
太叔夜朝著他道︰「義父,欲知對方底細,那只有同一客店了。」海天察道︰「那就請司馬賢佷帶路罷。」司馬闖應聲轉身,穿過僻巷,一直領著向北街,走過十幾戶店面,伸手一指道︰「他們就在前面那惠來客錢,里面似還有不少先到的武林人物。」
三人一進店門,太叔夜首先發現那三個人坐在店內右角桌旁,似還剛下箸,只見那青年生得俊美過人,專道︰「此人與廣文華有點相同之處,連年紀似都不分上下。」
司馬闖領二人找到一處座位,距對方僅只兩桌之隔。叫來酒保,交代之後,傳音太叔夜道︰「雷賢弟,那人莫非就是什麼封百代吧?」他一言提醒大叔夜,只見他眉梢一展,似豁然于懷,答道︰「很可能!」
海天察在伙計送上酒菜時,借故環視店內一眼,傳音道︰「你們留心,店內有個異人。」太叔夜似已早有所察,答道︰「你老說是西角上,那個中年婦人?」海天察示意道︰「上首那個美婦人滿面慈祥,年齡恐還不超過五十歲,她在不斷注意你。」
太叔夜微微一笑,暗忖道︰「他老人家確有超凡的目光。」回答道︰「從她儀態上看似是一個貴婦,但在內功上卻又是個超凡的高手。」海天察點頭微笑,暗暗高興,忖道︰「那婦人內功又練到毫不外露的地步,居然也被他看得這樣清楚,我老頭子何幸得此義兒。」司馬闖一股勁篩酒勸菜,他心想︰「吃飽了不怕出事情,否則餓著肚子干可不合算。」
太叔夜忽然雙眉一跳,傳音海天察道︰「確是陰謀!」海天察知他听到對方的耳語,問道︰「什麼陰謀?」太叔夜道︰「那九人確是他們殺的,準備散布謠言,故將下手者指明是我干的。」
海天察鄭重地道︰「那定是赫連洪的計策。」太叔夜道︰「事情無所謂,但他們的居心太卑鄙了。」他這句話卻不是傳音,霎時引得整個食客朝這面驚望。海天察道︰「店內不便,讓他們出鎮時再講。」
突听到一個老太婆的聲音呵呵笑道︰「世事真難預料,每每好人無後,而壞人香姻長存,天涯客一旦去世,豈知他的對手之後又出台啦!」海天察聞聲注目,看出是貴婦身邊的老太婆在自言自語,立即對太叔夜傳音道︰「她們確實來頭不小,此言是對那青年而發。」
太叔夜點頭道︰「這就證實對方確為封百代,你老留心,他似忍不住了。」又听那老太婆呵呵笑道︰「龍生龍子,鳳生鳳兒,只有沒出息的妖孽,專產沒出息的後代。暗箭傷人豈是英雄本色。」
突見那青年跳起叱道︰「老太婆,你在胡說些什麼,鬧得少爺不能安靜。」那老太婆雙眉一跳,沉聲問道︰「侞臭小子,你的臭嘴給我老婆子閉上!」那青年推杯起身道︰「老而不死的乞婆,看少爺來要你殘命!」
他罵著舉步走出,真有動手之勢。太叔夜目睹那貴婦仍在低著頭吃菜,心想︰「到底是什麼人物?」眼看青年快要接近自己桌前,身不由主,順勢起立道︰「閣下夠英雄,不失為敬老尊長之士?」
青年一見突停,大聲叱道︰「你是什麼東西?」太叔夜冷冷哼聲道︰「毫無教養的下流東西,你出口只知傷人嗎?」青年突伸兩指點出,嘿嘿笑道︰「你給我躺下!」
太叔夜右掌一翻,同樣伸出兩指一扣一彈,哈哈笑道︰「原來是襲鋼指,無怪那巨松上掛著九條尸體!」青年猛覺指勁遭對方一彈而散,不禁大驚失色,退回一步冷笑道︰「你是什麼人?」
太叔夜這時已放棄一切偽裝,深知裝也無用,沉聲接道︰「在下姓雷名歡,少與閣下會面吧?」自此以後,江湖上即失去太叔夜其人。」此言一出,全店剎時驚動,耳聞一聲道︰「白衣大俠……」
青年面色頓變,似已全神戒備,冷笑道︰「久仰兄台神秘之名.在下正想找尋兄台印證幾手武學!」雷歡縱聲笑道︰「目的是欲爭赫連洪的東床之選?」青年聞言一怔,繼而嘿嘿笑道︰「兄台莫非有所嫉妒嗎?」
雷歡大笑道︰「只可惜你保不住赫連洪那條老命,枉中他人之計,只怕連你自己也得陪上一條性命。古人說得好,色不迷人,人自迷。閣下既已走入歧途,想必相勸無益,咱們到鎮外分分高低罷。」
青年冷笑道︰「我封百代了結那老婆子後,定赴兄台之約!」雷歡沉聲喝道︰「就算在本人身上。」青年陰陰地哼了一聲,立即朝身後一看,橫眼朝雷歡道︰「前面道上見!」他音落人起,投身沖出店外,其隨從二人亦緊接跟去。
海天察招手道︰「歡兒,吃完再走。」雷歡立朝那面老婆婆拱手道︰「晚輩未曾征求姥姥同彥,冒失之處,只請見諒!」那老太婆呵呵笑道︰「白衣大俠,我老婆婆今天眼福不淺,等會還要去看看你的功夫哩,別客氣,多謝你攬過麻煩喲!」
雷歡再揖坐下道︰「姥姥好說,此人功力奇深,只怕晚輩接不下呢!」那貴婦始終不開口,有時只微笑而已,又是老太婆接口笑道︰「白衣大俠太謙虛啦,你那彈指分明已到超凡之境,較當年天涯客尤勝一籌,我老婆子有眼不盲呀。」
雷歡聞言一震,暗暗忖道︰「這老太婆真不等閑,她竟識得天涯客的武功。」他又起身範︰「姥姥夸獎了!」海天察忽然似想起一個神秘的人物,起身笑道︰「大嫂可是當年‘煙波漁姑’?」
老太婆哈哈大笑道︰「海兄終于想出了,那是老嫂子的少年字號,唉!五十九年來已無人提起了,不料還有你記得。」海天察坐下喝口酒,大聲笑道︰「橫掃七海的‘煞仙子’居然健在人間,這真是一件震驚武林的大事情。」
老婆子似被引發當年豪氣,不自禁的哈哈笑道︰「當年只有你這‘博古生’能在我面前縱聲放肆。」海天察不便問那貴婦的根底,試探道︰「大哥諒必安享清福?」老太婆將嘴一噘,哼聲道︰「他呀!嘿嘿,越老越成精了,一天到晚只知喝酒,其他什麼事都不問,別提了,真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