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第 十 章 作者 ︰ 雲中岳

張家全身形一晃,出現在側方八尺外。

寒濤洶涌,動氣絲絲異嘯,卻勞而無功。

黑影向廢墟中疾射,反手打出一枚扁針。

竄入廢墟,閃在一堆殘磚斷壁下,定神回望。

不見張家全追來,扁針也沒將張家全擊倒。

「嗷……」豹吼聲超自右後方,嚇了她一大跳,貼地一竄,反手又打出一枚扁針,如飛而通。

竄入一處好像跨院的半場破屋,剛打算隱起身形,左前方的木堆中人影一閃,豹吼聲迎面震耳。

「得得得」三聲暴響,她向閃動的人影連發三枚扁針,人影已經不見了。

除了逃,她完全喪失拼的勇氣。

「你還有五枚扁針。」語音不知是從何處傳來的,反正她已無暇分辨,飛竄而走。

天老爺保佑,連竄三座廢屋,已經接近廣場的西端,後面不見有人追來。

火光熊熊中,插在磚縫中的刀劍光芒閃爍。

略一探索,她吸口氣突然雷射而出,沖入廣場,沖向自己的劍。

真妙,她擺月兌了張家全,劍與刀全是它的了。

手伸向劍靶,快要抓住了,她興奮得發狂。

「我知道你會決斗的。」張家全的語音超自前面,直貫耳膜。

她的手搭住了劍靶,但僵住了,不敢拔出。

張家全就站在她對面,手也搭上了刀靶。

左手向前一揮,暗藏約三枚扁針必可中的,相距僅六尺,大羅天仙也無法閃避致命一擊。

手肘一麻,然後無力地擺動,三枚扁針翩然墜地,掉落在青磚上其聲清脆悅耳。

是張家全理出的一小片碎瓦,先一剎那擊中她的曲池袕,難怪手膀突然月兌力。

假使張家全用飛刀對付她,她早就完了。

「拔劍吧!」張家全冷冷地說。

她的臉色在火光下,突然變得蒼白。

打一寒顫,她緩緩收回打算拔劍的手。

「我……我認栽……」她幾乎語不成聲。

「我在你父女手中,共死了兩次。」張家全語氣陰森極了︰「我有權處置你。」

「饒我……」

「你曾經饒過我嗎?」

「我求你……」她開始哭泣︰「故我一馬,我……我願為你做任何事……」

「招出你老爹與伊爾根覺羅阿林勾結的內情,放你一馬。」

「這……我不能……」她掩面尖叫︰「再說,我也不知道,真的不……不知道……」

「你要我相信嗎?」

「請你相信……」信孚語音末歇,最後兩枚扁針射向對方的心坎。

張家全身形側轉,針貼胸飛越,身形續進,伸左手閃電似的一抓。

她正向後飛返,嗤一聲裂帛響,胸衣被抓裂,胸圍子也破了,酥胸暴露,肉帛相見。

身形還在飛返,張家全的身影如附骨之姐緊隨而來。

一聲厲呻,她雙爪齊出,寒濤怒涌。

雙手被抓住了,衣袖不見了。她的肌膚柔若無骨,陰柔的怪勁可以保護身體,卻保護不了衣物。

「砰!」她摔倒背部著地,一口匹聳的侞房暴露在張家全提起的快靴下。

這一腳如果踏下,它的酥胸將被踏扁。

「饒我……」她發狂般哭叫。

腳踏在它的酥胸上,力道不重。

張家全俯視片刻,眼中突然涌現奇怪的光芒。

「饒我……我願為你做任何事……」

她絕望她哭叫,死的恐怖令她崩潰了。

腳離開她的胸膛,張家全緩緩地在她身旁蹲下,緩慢地、緩慢地伸出手,緩慢地落在她的玉侞上,似乎在模索一件古怪的物件,也像是撫模獵獲物的美麗毛皮,眼中有奇異的光芒和困惑的神情流露。

她先是顫抖,最後平靜下來了。

她知道,可能性命已經保住了。

她對自己的美麗相當自負,對自己美妙的胴體有信心,男人如果能平靜下來,是不會毀棄它的,她相信自己有吸引男人的本錢。

張家全突然搖搖頭,手不自覺地五指一收。

「咬……」她忍不住嬌叫。

「你叫什麼?」張家全急急縮手,像是被人咬了一口,臉色怪怪地。

「我願跟你,仇恨兩勾消……」

「什麼?跟我!」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嫁給你。」

「你……」

「不願意,你隨時可以打發我走。」

張家全的手,突然落在她的褲腰上。

「帶我找地方安頓,我是你的人了。」她含淚的眸子出現了笑意,挑逗性的扭了扭小腰肢。

火光熊熊中,月白色的人影飄然而來。

「對啊!帶她走,你就有一個漢奸岳父了。」月白色的人影停在三丈外,背對著這一面說。

張家全呼出一口長氣,眼中的奇怪光芒消失了。

「我好耽心你,謝謝天!」他如釋重負地說︰「我該怎辦!我又不能迫她,她什麼都不說。」

「讓我來。」芳香君仍然背向著他︰「找件破衣給她遮羞,我有幾件事問她。」

他拾起一幅破布帛,掩住了的酥胸。

「好了。」他說,隨時準備出手制止馮秀秀反抗。

尹香君盈盈走近,偎近他俏巧地蹲下。

「馮姑娘,你可知道燕山三劍客的事?」尹香君柔聲問。

「這……」

「我不希望用刑,你的陰煞潛能,我一個指頭就可以勾消,你得實情實說。」

「我……我听家父說過,但不認識這三個人,家父也沒見過。」

「是怎樣的人!」

「年輕,武功高強,神秘萬分。」

「伊爾根覺羅阿林是不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但他們之中,滿名沒有叫伊爾根的人。」

「叫什麼!」

「我想想看,很拗口。對了,瓜爾佳索翁科羅、瓜爾佳尼楚和、納拉費揚古,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廢墟中,踱出飛熊熊海和摘星手羅維。

「是海山兄妹,和那個姓費的人。」飛熊亮聲說︰「他們是從太原跟來暗中保護車隊的人,原來他們就是燕山三劍客,我還以為他們混在游騎兵里面呢。」

「熊叔,怎見得?」芳香君問。

「愚叔略諳滿語。」飛熊說︰「瓜爾佳是姓,是貴族八姓之一。索翁科羅,是長白猛禽海東青,滿人通常以山水禽物為名。

海山兄妹把海東青的海字作姓,將名作姓掩人耳目。尼楚和,意思是珍珠,海秀該稱瓜爾佳珍珠。納拉,也是貴族八姓之一。費揚古,意思是老麼;姓費的也就是三劍客的老三。

「不對。」張家全說︰「海山兄妹的劍術,確是天絕狂叟的不傳之秘天絕三劍,天絕狂叟那會有三個撻子外孫?說不通嘛!」

「誰知道天絕狂叟的家世呀?」飛熊笑笑。

「再怎麼說,天絕狂叟決不會把不傳之秘傳給外人呀!」張家全仍然堅持己見。

「我告訴你一件平凡而又真實的道理,小兄弟。」飛能以長輩的口吻說︰「真正所謂不傳之秘,是靠不住的,會有許許多多的方法和手段讓他傳。

死、並不是可怕的事。天絕狂叟也許真的不怕死,但他一定對那些方法和手段產生恐懼。他並不是真的狂,狂可能就是他的弱點,只要針對他的弱點下方法用手段,天絕三劍怎能不傳?」

「唔!有一個方法,可以發現真象。」張家全說,他開始用心機。

「什麼方法?」尹姑娘問。

他瞥了可可憐憐的馮秀秀一眼,一把將人拖起。

「你差吧!」他向外一指︰「下一次,我不會活捉你,你唯一可做的事,是拼到死為止。走!」

馮秀秀注視他片刻,舉步走向自己的劍。

「你應該識時務。」縴手拔起劍,面向著他神情冷肅︰「天下已是滿人的天下,要活,必須按滿人的方式活,別無抉擇。

熊前輩說得對,死,並不可怕。

有許許多多的治人方法和手段,比死更令人恐懼;滿人就有許許多多的方法和手段令人恐懼。我不願日後面對你的刀,但我別無選擇,再見。」

她走了,腳下居然沉穩踏實,真不愧稱喪門女霸,與她先前哭泣求饒,願做任何事的可憐神態,迥然不同,像是換了一個人。

「你放了她。」芳香君的目光投注在大踏步而去的背影上︰「縱虎歸山,日後,你可能栽在她手中。張兄,我……我真不該出來。」

「我做事,從不後悔。」他沉靜地說︰「我已經知道她是一個如此可怕的女人,一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女人,在心理上就有了準備。我會好好提防著她的。尹姑娘,就算你不現身,我也不會殺她。」

「我知道。」

「也不會帶她……哦!謝謝你臨危援手,還有兩位前輩……」

「我叫飛熊熊海。」飛熊笑笑說︰「那位是摘星手羅維。我們都是行空天馬尹老哥的知交。

我們以長隨身分保護香君佷女遨游天下,看看天下大局,不時管些閑事。你說有方法可以發現真象,其實無此必要。」

「為何無此必要!」他有點不解。

「今天,敵友分明,對方的身分家世,已無追究的必要。」飛熊嘆了一口氣︰「而敵友兩字,很難因人因事而界限分明。

燕山三劍客出身長春門下,中原武林對遷基關外甚久的長春門所知有限,談不上敵友。

天絕狂叟卻是中原武林頗為尊崇的前輩,很難將他列為敵人。

雙方面面相對,各為自己的目的而刀劍相見生死相決,你根本無須在敵友方面來決定自己的生死,對不對?」

「但我要弄清楚。」他語氣堅決︰「天絕三劍與長春門的絕學是不同的,不知己知彼,會送命的。

海秀的天絕三劍火候已經不錯了,海山自然比她高明多多。

那個費揚古可能是最可怕的一個,在天絕三劍中突出長春門的殺著,我豈不佳他們宰割嗎?」

「你只要認定他們具有兩門絕學,不就可以應付嗎?」尹香君接口說。

「話是不錯,但心中如果先入為主,自己的威力就有所保留,大打折扣縛手縛腳了。」

「那你打算……」

「伊爾根覺羅阿林。」

「他會告訴你?」

「用方法出手段呀!」

「也好,我們……」

「不是我們,是我。」他喟然︰「如果我所料不差,我沁洲的家一定完了。兩你們,公然與官方軍方為敵,結果將極為悲慘的。天下已是滿人的天下,已經不容置疑,你們畢竟是有根底的人,千萬不可妄動。」

「可是,你……」

「我自會小心,諸位,後會有期。」

「等一等,從長計議……喂!你……這冒失鬼……」尹姑娘頓腳叫,作勢要追。

「追不上了,丫頭。」飛熊苦笑︰「他像個鬼,輕功之佳,不下于你爹行空天馬,更機警絕輪。在長治老店他扮豹誘擒馮秀秀,我在一旁竟然也無法看清他的變化呢!」

張家全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廢墟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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