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蕪湖最多只有二十萬人丁。」高大元當然不信︰「你不要信口開河。」
「是嗎?所有的教派,第一階段便是以今生來世,免除痛苦以吸收徒眾,這人間的確活得太痛苦了。第二階段便是標榜仁義道德,以取得官方的信任各諒解,表示不是居心叵測的組合,而是官方以神道統治的好幫手。第三階段便是廣羅財源,聚積資本大收徒眾,最後階段是……」
「我明白了,四大階段是發展、生存、擴大、危險。最後階段是危險期︰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我可取而代之。也是任何組合的終極目的,不令是佛道兩空,甚至儒家的秘密或公開組合,目的全是一樣殊途同歸的。」
「對,對極了。」
「白蓮社就不聰明,自始至終……當然迄今並未告終,自始就摒棄第二生存階段,所以無法獲得公開生存權,一直受到官方的嚴制裁。貴教和全真道,迄今仍得所謂名門正教之一。貴教僅走到第二階段,全真教摒棄最後階段,全真教曾以經走過第三階段,所以在遼金時代,就曾經被取締過,貴教就不曾受到影響。你們兩教派是同一時代發展的,各自際遇不同。」
「我們是單系直傳,所以……」
「所以你買了一大堆度碟,只要填上年籍便可居為不需完糧納稅出移役的方外人,準備走第三階段?」
「你……」
「哈哈哈!別在我身上打主意,你們那些超月兌生死的說法,對我沒有誘感力,神仙與我無緣,我也無意苦修,把自己虐待得不像個人樣。那位內丹派的前輩朋友,就堅決不收我做門人,說我不像個人樣,有七情六欲,孺子不可教也,修人輩子也成不了仙思私利、。」
「罷了,你小子的確不是我道中人,牙尖嘴利,把我這種人挖苦得幾乎體無完膚。這些鬼書還給你,大概沒有多少後患啦!城內城外,我送了近百本換了封面的書,讓那些貪心鬼你爭我奪,不會專門對付你啦!」
「但願如此。」高大元的口氣卻不肯定︰「我先找地方把這些書藏起來,或者丟進池塘里毀掉,以免貽害後世的人,天知道這些仙書會讓多少人遭殃?難怪秦始皇要焚書坑儒,有些書真的會貽害千年萬世。」
「你在發牢蚤嗎?」大衍散人笑問。
「咦!關我什麼事?我又不看不信這種東酉。」
「我有個妙主意。」
「什麼妙主意?」
「把所有的書分開成一頁半頁,在夢回亭一帶及城門樓各處,夜間迎風拋撒,書成不了書,貪心鬼與那些邪魔外道,便不會再找你了。」
「這……」他真弄不清大衍散人的真正意圖。
「我送出的書,都是坊間的印刷版本,行家一看便知真假,這些書是王道士手抄的,便可表示書已經真的銷毀了,沒有人再迫你啦!」
「他姐的!這一來,我更是災情慘重。」他粗野的大聲說。
「你又怎麼啦?」
「如果他們認為抄的書被毀了,鐵定會認為我是故意毀掉的。
有書在,他們要提活的;沒有書希望落空,見面就會將我化骨揚灰,捉活的,我月兌身並無困難,要死的,明暗俱來立下殺手,豈不凶險重重?你的主意一點也不妙,存心要我送命。」
「那就回敬宰他們呀!」大街散人怪笑。
「原來你沒安好心,我可不上你的當。我把書帶著。書是我的。
護身符。」
「我是好心好意讓你月兌出是非外,你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呂洞賓是你的祖師爺,他已經升為大羅山仙,已經被封為八仙之首,小心地下凡來痛懲你這不肖之門徒。」
「哈哈!被皇帝封的八仙之首,是鐘離權……」
「你知道凡夫俗子用錯了,對不對?鐘高權不是漢代人,呂洞賓是唐代人,沒錯吧?鐘離權是殘唐五代人,怎麼算也是呂洞賓在先,你是行家,不要漢唐不分。」
「你算了吧!呂洞賓也是殘唐五代人,僅比陳搏老祖早那麼一點點,你小子一定看過混元仙派圖。」
「我沒看,所以我不相信呂洞賓是漢鐘離的弟子,別瞎編胡謅啦!八仙的故事,都是你們這些牛鼻子老道,有計劃地編出來流傳騙人的把戲,把虛幻傳成真實了,連官方也逐漸承認八仙的地位啦!咦!那漂亮的女人……」
他挑起來,丟掉酒葫蘆抓起手杖。
「咦!是很漂亮,高升老店中,住進幾個漂亮在人,但年紀不小……真是來找你的。」
大衍散人也跳起來,抓起包書的包裹丟給他。
不遠處,皇甫家那位美麗的小姑娘,手中有一把劍,正向他倆所處的大樹下沖來。速度有如電火流光。
「確是來找我的,走也!」他將包裹背上,撒腿便跑,往樹林竹叢中鑽。
「你別走……」遠處小姑娘尖叫著全力狂追。
杜英管閑事的態度並不積極,所以並沒和一劍愁飛花玉女走在一起,起初死纏住張家老小,等候隨後趕來的爪牙,表現並不出色的廬山四娘,武功不配稱一流的,所以她踉在後面袖手旁觀,除非有其必要,她不想出面插手,有一劍愁和飛花玉女出面,足矣夠矣。
在玩鞭亭,四狼認為時機已至,正式發動襲擊,她認為必須出面了。
她對無辜被卷人的高大元,萍水相逢毫無所知,只是一見高大元便生好感,一見如故,雙方都產生良好的印象,成了並肩聯手的好搭檔,建立初步交情基礎相當穩固,結伴同行的意念雙方都強烈。
按理,第三方插手干預的人,力所不過當然不配插手過問。插手便表示有干預的實力能耐,在真正到達生死相決你死我活境界之前,是不能下毒手殺人的,那會替三方面帶來深切的仇恨,一出人命就無法善後了。
高大元自始至終就以擊傷四狼七鬼應付。
而她,卻幾乎一劍斃了一鬼,下手相當凶狠。,可知她是一個性情不穩定,不考慮後果的人。
她尋找高大元,踫上了一鬼和兩個獰猛的人,本來她打算問出高大元消息,便月兌身去找高大元的,但一听牽涉到什麼他書秘友,她改變了主意。
她一點也不在乎四狼七鬼,這些勉強可算一流高手的狼鬼奈何不了她,卻誤把兩個陰森狂猛的人,也看成是與狼鬼一樣的人物。
一時大意,一擊受挫,後悔已來不及了,身形還沒穩下,正是真力來不及繼續發的致命關頭,兩支劍已排雲馭電而至,分向她的雙腳匯集,毀腳活批她的意圖顯而易見,她毫無閃躲的機會。
她知道完了,雙腳一毀就死定了。
這瞬間,她看到兩人的身後鬼想似的出現兩個兩約半百的村婦身影。
她臉上驚怖絕望的神情,突然一掃而空。
兩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她的雙腳上,被即將到來的勝利沖昏了頭,根本不知道身後有人突然出現。
兩村婦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議,無聲無息突然幻現,同時貼身出手。
驚呼聲中,兩人的肩部,被無可抗拒的抓力所控制,身軀不進反退,而且飛翻而起*劍尖跟她的雙膝上方不足半寸,危機間不容發。
「叭賦」兩聲暴震,兩人摔翻在地,右肩肉綻骨在,右半身似乎完全走了樣,似乎塌陷了半座山。
女人的手爪,怎麼可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傷害?手有數百斤力道的大漢,未必能抓裂一塊豬肉。
肉開骨裂,肺部也毀,鮮血狂流,兩人在血泊中掙扎,已發不出聲音,怞搐了幾下便慢慢斷氣。
斷了右腳的一鬼,嚇了個膽裂魂飛,在地上爬動,要爬至草叢逃生。
她生躍而起,飄降時劍發流星墜地,頭上腳上下,沉落時鋒尖無情地貫人鬼的背心,把鬼釘死在地上。
拔劍飄落扭頭回顧,兩村婦之一向她打手式,向右一指,身形乍起,三兩間便消失在右面的樹林內。
出了人命,不可收拾。
天暴星擺月兌了陳大他的爪牙,半途與四名同伴會合向縣城急走,只要回到街上便安全,陸大仙那些人不敢在大街行凶。但他們不能回長街的客店,治安人員司能在等候他們。
七個人轉在三具尸體四周,一個個悲憤填膺。
「天殺的狗三八,做得太過份了。」天暴星痛心疾首大罵︰「于不該萬不該,他們不該條器咱們的弟兄。九幽逸客,我與你誓不兩立。」
「長上,會不會是高小狗屠殺我們的人?」一名大漢鄭重地說︰「九幽逸客也算是一代之雄,在不曾與咱們打交道之前,毫無理性不講道義,立即屠殺咱們的兄弟,他該知道後果。」
「不可能是高小狗做的好事,他是從相反的方向逃走的。而且這小狗迄今為止,僅打傷時的人。」天暴星分析得頗有道理︰「憑他的武功,也對付不了咱們三個一等一的高子弟兄。」
「對,高小狗只有一根手杖,你們看,有一位弟兄被砍斷腳刃貫背的。」另一位中年人指指一鬼的創口。
高大元僅用飛錢和瓦片傷人,甚至不曾使用手伏牙人,打了就跑,哪像一個武功驚世的高手?
「這是瓜功所造成的創爪次極可怕。」查驗尸體的人大聲宣布︰「九幽逸客那些人中,有一個爪功驚世,名震江湖的黑道巨魁,叫神爪翻天花天虹,大乾坤爪罕逢改手,勁可外發傷人于立五六。依我的推測,一定是這人下的毒手,沒經過激斗,走近突下毒手一爪斃命的。」
「咱們先月兌身再說,發出緊急召集令,和他們徹底了斷。」天暴星怪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他們膽敢遠離京都,到咱們南方撒野,欺咱們南方無人。咱們四海社誓將登高一呼,結合南方群雄,趕他們北返,或者徹底消滅他們除後患,走!」
背了三具尸體,怨天恨地惶然奔向縣城,實力相去懸殊,目下他們是勢弱的一方,失去立即報復的勇氣,先自保田後再報復。
一直沒有機會重新打開青衫做的包裹,察看奪回那些仙書秘友的真偽,也沒料到會有贗品。
天暴星曾經看過悟真篇,看到內容確是手抄的。而書坊所售的書,都是木板印刷的,有些更是以活字板印刷的版本,一看便知真偽。雖則天暴星並不了解,恆真篇里到底寫的是什麼妙訣仙方。
消息早經大衍散人有計劃地傳出,仙書秘友出現蕪湖的消息。
已不勝而走,而且更強凋這些書價值連城,是成他成道秘法寶典,引起各方人土的注意。
僅「價值連城」四個字,就足以引發一場風暴。
兵分兩路,一路追趕天暴星,一路窮搜高大元,人手已不足分配。
陸大仙終于帶了親信爪牙趕到,也帶來了不妙的信息。原來知縣大人已派了專使。趕赴太平府城,向知府大人與推官大人求證京都秘使的身份,陸大仙呈驗的各項證件文號皆以卷宗呈送。
如果府衙認為有問題,認為來使鬧事,事先沒知會縣衙的治安首長縣丞大人,就有徹查的必要。那麼,三或四天之內,推官大人很可能帶了不少辦案專家,很快地趕到嚴加查辦。
這是說,已露面的陸大仙幾個人,只有三或四天的時間逗留,解決天暴星與高大元的利害糾紛,他們的證件都是偽造的。陸大仙往昔是嚴府的黑龍幫,就是偽造證件的專家,對官場典章熟悉,冒充型府知州勝任格決。但一切的偽證,仍然難逃真正專家的法限。
捕房已派了眼線,在高升老店附近,布下了監視網,如有必要,很可能采取進一步行動。這是說,他們不能再在城廂市街拔劍行凶鬧事了。
幾個首要人物,在一處竹林內商議,參予的外人中,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村夫村婦,行家可以看出他倆的化裝易容術相當高明,僅雙目無法改變成為中年人。
「一劍愁所要保護的張家老少,已離開升平老店,用上了金蟬月兌殼之計,僅留下了轎夫乘船走掉了。」一位隨從打扮的人說︰「所以無論四海社的人是否追上去,四海社都沒有留在蕪湖的必要。
也就是說,天暴星奪自高小狗的仙書秘發,都不可能留在此地,他們一定返城後立即遠走高飛,咱們奪書無望了。」
「更嚴重的是。」另一名中年女人接口︰「咱們遠從京師來,太地生疏有如虎落平陽。
俗話說;強龍斗不過地頭蛇,大河以南直抵湖廣,是四海社的地盤,勢力範圍包括江淮江右,是真正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強悍地頭蛇。咱們如果逼他,勝算不大。而他們如果奮起周旋,咱們除了挨打之外,別無他途,甚至可能無法平安撤離他們的勢力範圍。
「他們敢?」陸大仙咬牙說︰「」在江右湖廣,尤其是江右,我還可以找得到一些有實力的朋友協助。必要時,咱們干脆把勢力範圍擴張到南方來。會生早有向南方擴張的打算,只是時機未至,北地還沒完全控制,得等根基穩固之後再謀發展。我認為不必顧慮太多,南北同時進行有何不可?何況淮安地區……」
「我們的事你不要管。」中年村婦打斷陸大仙的話,說的話有潛在的權威性流露︰「價書秘發絕對不能讓四海社吞沒,天暴星那些人在情勢緊急時,不會撤走以便看風色,他不敢不介意咱們報復。
這里不能算是他們的地盤,大江︰這條水路,仍是尚義小築的天下,他們就不敢像我們一樣,假冒京官公然在鬧市辦事。只要設法獲得本地的蛇鼠合作,咱們勝算倍增。」
「對,網羅蛇鼠協助,四海社的人無所遁形,咱們一定可以把他們的藏身處挖出來。」
那位隨從鼓掌贊同︰「用威迫利誘手段網羅蛇鼠,萬試萬靈。大仙,干啦!三四天時間仍然充裕,立即著手爭取時間。」
「最好用找些有份量的人合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武功派得上用場的人列為優先,得趕快進行。」村夫欣然說。
「這里倒有幾個人可用,不是地方蛇鼠,而是頗有名望的鄉紳,武功非常了得。」可是……」陸大仙欲言又止︰「恐怕……不容易逼他們就範。」
「有高強的武功,又有名望,豈不是上上之選嗎?陸大仙,是什麼人?」村婦興奮地追問︰「對付地方有名望的人,我們是專家。」
「該算……該算是咱們的仇人……」陸大仙將昨晚追逐高大元,闖入皇甫家的事說了︰
「他們在渡頭爭渡,打傷了咱們的人。」
「那就有了借口呀!」
「今早我曾經派人打听,弄清了皇甫家的底細,這種有家有業的豪強不難對付。只怕那個出面干涉,袖功可怕武功驚人,知道我們底細的老鬼,仍然留在皇甫家附近,咱們勢必與他……」
「交給我們啦!陸大仙。」村婦拍拍高聳的酥胸,說的話信心十足︰「就算那老鬼武功天下無雙,在我們面前也無用武之地,好,我們走一趟。你們也分頭進行,務必把四海社的人藏身處查出來。」
略一商量,分頭辦事。
情勢不變,風起雲涌,一旦發展至難以收拾,瀕臨利害擺不平的決定性關頭,陷藏的真正實力,便會不得不顯示出來了。
表面上評估,從京都南非下的雄風會,是途經此地的外來旅客,雖然已和從河南來的人馬會合,但仍然是客,只是人多勢眾,表面顯得強大而已,還不能算是超級的過江強龍,因為陸大仙還不能算是真正的,武功道術超絕的高手,還不配一亮名號,便可把高手名宿嚇得發抖。
四海社的天暴星,名頭確比陸大仙差一級,但該社仍算是非常難纏的地頭蛇,並不真怕遠來的強龍。可是,顯露的實力,比起強龍就差遠了。按量,不可能在這緊要關頭,與強龍反臉成仇的,肯定會被強龍吞掉。
憑那些仙書秘獲,值得和強龍爭。
四海社眾所周知,是一些匪盜與黑道亡命,所組成的半秘密性強盜集團,敢殺敢拼的玩命好漢,那用得著他們不懂的仙書秘笈?就算這些仙書價值連城,也找不到買主。
有幾個想修仙的人,能花一千兩千銀子買仙書?
所以,天暴星的確沒有為了幾本仙書秘發,冒與陸大他沖突拼命的理由,何況拼命的勝算有限,雙方的實力相去懸殊。
雄風會與四海社,都是這幾年新近崛起的組合,一北一南,風牛馬不相及,不可能有利害沖突,也不可能了解對方的底細。
所以說,這次事故,只是單純的臨時所發生的利害沖突,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見利就爭,事先毫無計劃毫無準備,等到情勢惡化,便只好把隱藏的實力,逐漸亮出來爭取勝機了。
雙方的目標,皆被意外發生的情勢轉移了。
雄風會的目標,是高大元的仙書秘發,目下他書秘定已經易主,高大元已經不重要了。
四海社的目標,是張家一門老少。張家已去世的老主人,是四海社的仇家,遺屬攜有不少金珠財寶,這筆贈飛不了。現在,張家老少在一劍愁的策劃下,用金蟬月兌殼計跑掉了,目標不得不轉移。
偶然事件而引起大沖突,事極平常。所以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牽涉到名利,誰也不肯輕易認栽,不管出了何種變局,決不會示弱放棄已經到手的利益。
當事的人,並非最高的土腦,一理完全向對方屈服,對該組合的上下如何交代?這件事木但是利字當頭,也牽涉到權勢。天暴星是地頭蛇,而且是超級的地頭蛇,小名小利也許不與蒞境的強龍計較,重大利益當然不會甘心示弱放棄;對方應該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規矩,何況對方並非真正的超級強龍。
他已經忍下了一口惡氣,心里本來就不平衡,現在正好乘機反抗,以保護本身的利益和尊嚴,所以他的舉動,並非一時起意魯莽沖動而引起的糾紛。
江湖組合之間,一旦引發涉及名利權益之爭,結果只有一個,強存弱亡。
情勢突然不變,緊張的氣氛陡然升高。
城內不會發生暴亂,沒有人敢在城內閑事。
城外的長街,目前也是安全的,從金馬門直至西門的河口市,十余里長街有不少治安人員走動,連打架的事也不許發生,任何小蚤動,也會受到便衣巡捕的干預查辦,決不留情。
城廂郊區,便成了風暴區。
任何一方的人,如果覺得處境凶險,犯不著丟命,只要奔回城外的長街,便可獲得安全。當然,這是非常丟人的懦夫行徑,毫無英雄好漢氣概的膽小鬼怕死鬼,靠官府保護,日後還有臉在江湖拍胸膛叫字號?
工標雖然已經轉移,但高大元不出現則已,出現仍會受到注意,處境仍然險惡。
他不想返回長街,要看結果,偽書已經按計被天暴星奪走,結果如何他必須知道。
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些人的威脅,也無意放手狠狠地懲戒這些貪心鬼,目下他所急于做的事,是尋找杜英的下落。
這小丫頭不會和一劍愁走在一起,對保護張家老少的事並不熱衷,路見不平一時興起出手管閑事,這種一時興起的熱情,是保持不了多久的,小丫頭與他結伴,便是熱情消退或轉移的明證。
杜英很可能在郊野找他,他耽心可能會出意外。
擺月兌了皇甫家的小姑娘,他越野向東走。
他一點也不介意小姑娘把他打昏,夜間接近別人的房舍,本來就是犯忌的事,所以他僅制了小姑娘的暈袕開溜,並無敵意。
他當然不怕小姑娘動劍。只是,夜間闖入一位小姑娘的香閨,制了人大吃大喝,畢竟心中有愧,一旦見面,溜之大吉免生是非。
小姑娘哪能追得上他?盡管小姑娘地頭熟,他對這位靈秀的小姑娘毫無所知,也不想知。小姑娘只是一個青澀的未成熟桃子,在他眼中根本毫無吸引力,沒有女人味,連逗來玩開開心的胃口也沒有。
所以他進入香困,把在床上妙相畢程的少女,當成不屑一顧的小花蕾.甚至懶得多看一眼,其實少女的妙相十分養限令人心動。
鑽出一座竹林,便看到百步一條小徑,向西南伸展,是鄉民進城的道路。透過草梢,他看到有幾個人在打交道,遠在百步外,仍可看得真切。
這些佩刀掛劍的人,都是與眾不同的異類,裝束和氣勢與普通平民不同,遠在百步外也可以感覺出來,顯然那些人起了沖突。
他已從擒獲的活口中,概略模清了雄風會與四海社的人中,有些什麼貨色,以及一會一社合作對付他的陰謀,反正這些貨色都不是好東西,被這些惡賊攔住的人,必定有大麻煩。
心中一動,也繞道飛掠而走。
俗語流動霉三年,一旦走了霉運,即使走在平坦的大道上,也一可能無緣無故地摔跤,甚至會跌破頭。
皇甫家的主人皇甫俊,就正在走霉運。
在太平府途中,為爭渡與惡徒們起了沖突,愛女下手過重傷了人,結了仇怨。現在,仇家已經找上門來。
昨晚有驚無險。所獲的消息令他大感不安。
令他氣憤的是︰居然有人侵人愛女的香圍行凶。
一早他進城打听消息,所獲的消息,似乎比昨晚所知道的消息更凶險,懷著凜凜的心情,偕同一位隨從,急急忙忙向家園急馳。
真不妙,距宅院不足兩里地,便被從路旁矮林搶出的五男女,聲勢洶洶劈面攔住了。
更糟的是,三名大漢中,有一位正是爭渡的八騎之一,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他並不知道所有的惡賊,這一早在他家附近你追我趕,也沒料到有人在截路,對情勢茫然無知。
那兩位扮村姑的女人,流露在外的莫測高深神情,令他心中像慎,深感不安。
尤其是那位稍年輕的女人,不但臉蛋美得近乎妖艷,而且流露在外的氣勢,也有懾人的無形威力,身材的曲線顯得夸張,隆胸細腰玲政透凸,成熟女人的風華,與那身材站裝極不調和。
懾人的氣勢,出于她們的佩劍,和腰間所懸奇形百寶囊。稍年輕的女人年近三十,但外表卻像雙十年華的女郎,百寶囊上繡了一條一條簡單的古龍圖案。稍年長幾歲的女人,百寶囊卻沒加繡圖案。
他心中雪亮,這些男女都曾經簡單地化裝,掩藏了本來面目,出了重大事故,目擊的證人,不可能正確地指證凶手。
比方說︰她們的年齡,能正確說出的人就沒有幾個。
「我們已經打听過了,你叫皇甫俊。」與他打交道的大漢陰笑著說︰「目前咱們有事待辦,暫時不想和你算過節。但你一定要告訴我,昨晚替你接災的老鬼,是你的什麼人,又是何來路?你如果不說,哼!」
「那是你們的仇家,怎麼問起我來了?」他心中早有準備,不介意對方的強橫態度︰
「我也打听過了,你們是來自遙遠京都的官方大員,應該知道依法辦事的程序。爭渡的事,你們該向府或縣要求處理,夜間打上門來私行報復,你們到底是它還是匪?」
「先拿下他,上!」那位中年留鼠須大漢厲叫,長劍倏然出鞘。
昨晚陸大仙攻了他妻女一掌,並沒佔上風,因此這些人不想和他干耗比排,三個人一起上。
他和隨從都帶了用布卷著的劍,隨時可以應付意外,對方三劍急驟,他毫不驚訝,而且心理上早有準備︰這些人不敵他一比一公平格斗。
風雷乍起,三劍匯聚,淬起發難,攻勢之猛可想而知,顯然有意一下子就把他擺平,並無「拿下」的意思,王劍聚合該致命的一擊,毫無揭活口的意圖。
看到劍勢听到劍氣進發的異鳴,他心中一憬,攻勢太猛烈,勁道與技巧皆足以濟身高手名宿之林,怎麼居然自貶身價,淬然聯手攻擊?
已來不及閃避,非硬接不習,劍猛然出鞘,封出,身形倉卒間左移,不敢以一接三。
雙方都是修為深厚,已臻意動神動,神動勁發的境界,不需事先運氣行功,接觸便是神功與神功相搏的局面,誰的功勁不足,誰就是輸家。
一聲狂震,火星飛濺,劍氣猛然進散,四個人分向兩側分張。
他僅與兩支刻接觸,二比一並非三比一,他佔了上風,僅震得側移八尺。與他接觸的兩個人、幾乎飄出兩文外。另一個也被爆發的劍氣所撼動,側退近丈。
「難怪他敢逞強多管閑事,原來是宗師級的內家高手。你們遲交給我。」稍年輕的村姑舉手一揮,示意三同伴退,裊裊娜娜款步上前,口氣相當大,可知地位比三大漢高。
他臉色一變,突然腳下一虛。
異香撲鼻,女郎接近的速度相當緩慢。
他的目光,被女郎那異光流轉的風目吸住,不但無法扭頭擺月兌,而且根本無法轉動頭部。
下肢發虛,馬步無法保持。
他知道糟了,大事不妙,與對方打交道站在下風,肯定會呼號。
果然不妙,身側不遠處戒備的隨從,嗯了一聲,搖搖晃晃向下挫倒。
這是說,在雙方一照面打交道時,由于位于下風,某一種可令血氣產生變化的藥物,已隨風向他用來,他已經嗅人這種藥片刻,藥性終于發生作用了。
「你……你……」他極為憤怒,腿一軟,要向下挫倒,但他居然能晃了兩晃,撐住了。
所握住的劍好重,手指一松掉落腳下。
「我先砍掉他的手,替咱們的人報仇。」那位認識他的大漢,獰惡地大踏步向他舉劍接近。
渡頭爭渡時,他的愛女曾經砍下一名大漢手。現在,大漢要討債了。
「看能不能問出昨晚那老鬼的底細。」女郎退回原位︰「可不要一下子就把他弄死了。」
「我要他慢慢地死,要他把一生一世的事都供出來……呢……我怎……麼了……?」
距皇甫不足八尺,大漢突然發僵,身形一晃,緩緩向前一栽,便失去活動能力。
另一名大漢吃了一驚,不假思索地一躍而上。
「楊兄,你……」大漢驚呼,俯身爭扶。
「小……心……」栽倒的大漢急叫,叫聲走了樣。
叫晚了,扶人的大漢人沒扶起,自己卻倒下,壓在同伴身上難起。
第三名大漢沒上前,也嗯了一聲向前僕倒。
稍年長的村姑身形似電,向右面的樹下飛僕。
「砰」一聲大震,村姑在半途摔倒,撲勢太猛,滑出丈余方被大樹擋住了。
稍年輕的村姑反應極快,閃身藏在一株大樹後。閃避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此沒彼現像是隱身術,凡夫俗子如果看到,必定大驚失色,以為看到了女神或女妖。
女郎先走神察看四周片刻,神態極為冷靜。
這處是竹林雜生的路分野林,野草荊棘叢生,視野有限,所以五男在這里埋伏。
毫無聲息,也看不到動的形影。
「出來吧!一個可用飛石無聲無息傷人的高手,決非低三下四的鼠輩,偷襲就不怕被名家恥笑?我等你。」女郎一面說,一面從樹後踱出。
縴手一抬,掌心有一顆拇指大的小石。這種小石在河灘亦可拾到,郊野也俯拾即是。
被擊倒的四男女,顯然是被飛石擊中了袕道,人並沒昏厥,只是無法動彈,可知用的是軟字訣打袕手法,勁道控制得恰到好處,任何一處重袕被擊中,都會產生手腳軟僵的效果,不需專制某一特定軟袕。
拇指大的小石.並非真正圓骨的。
用來打袕,勁道最少也需百斤以上。這是說,飛行絕對不可能無聲無息,一定會發出厲勁破風的聲音。
的確沒听到聲息,四男女就這樣連續倒下去。
女郎居然接住了一顆小石,比四位同伴高明多多。接住小石急急躲在樹後,可知心中有數,發石的人非常了得,躲是唯一正確的行動,下一石可能難以躲閃。
把人激出,面面相對凶險便消失了。
毫無聲息,暗算偷襲的人不上當,激將法無效,根本無法找出人藏在何處。
「我一定可以把你搜出來的,何不英雄些站出來打交道?」女郎再次用話相激,水汪汪的明眸冷靜地向四周搜視,留意四周的聲息,手中的小石隨時皆可能扔出或彈出,顯然也是使用小石頭的行家。
左後方傳出來輕微的草梢搖曳聲,有動靜了。
她縴手後甩,小石破空呼嘯而去,撩動枝葉聲音清晰,而且有被葉折斷飄墜。
身形乍役乍現,幻現在右後三丈外,枝葉搖搖,野草中分。
「你走得了?」女郎沉叱,身形在眨眼間遠出五六文外,隱沒在竹林深處,穿枝聲逐漸去遠。
相反的方向,小姑娘正挺劍飛掠而來。
帶我走……」躺在地上的皇甫俊高叫。
「哎呀!爹……」小姑娘止步驚呼。
在竹叢雜樹中追逐,速度不可能放快。女郎的輕功雖然駭人听聞,近乎說影換形,但在竹叢雜樹中,反而沒有竄走的速度快,快逾電閃的輕功,也無用武之地,一沖便會撞上竹木。
遇林莫入,女郎犯了莫人的大忌;憑敏銳的听覺,循聲放膽窮追。
曲折竄走的人,速度要快些,逃走的人通常比追的人快,而且可以任選逃走的路線。追了百十步,距離忽遠忽近,但始終無法看到逃走人的清晰身影,偶或可看到枝葉的空隙中有物一閃即逝,難以分辨到底是不是人影。
沖過一叢茂竹,感到後腦一震,模糊糊涂涂失去知覺,身軀向前一栽,便被人抓住背領拖了便走。
這就是人林窮追的下場,隨時皆可能受到巴襲。
不知過了多久.女郎自行蘇醒。神智一清,像鹿一樣驚跳起來。
「天殺的!我栽了。」女郎恨聲叫︰「青天白日,這人怎麼可能不露形影。」
一模臉,稍為改變顯得為年長的肌膚,被抹掉了一大半,流的村姑髦也被拆散了。
「我的百寶囊!」女郎急得跳起來。
那只繡了一條古龍的精巧百寶翼,已經不在身上了,囊中盛有寶貴的物品,和護身制敵的法寶,一旦丟失,制敵的法寶隨之報銷,難怪她心疼了。
「一定是那個秘密的老鬼,我一定要他神形俱滅。」她咬牙切齒排草穿枝奔返埋伏區。
四個同伴都在,小飛石而中的袕道,手法並不特殊,但行家也無法自解。
被軟骨散氣藥擺平的皇甫俊失了蹤,同伴只知道是被一位小姑娘背走了。
自始至終,五個人皆不曾看到敵蹤,也不曾發生打斗,五個高手中的高手,就這麼糊糊徐徐地擺平了。凡乎五個人皆一口咬定,是昨晚在皇甫家,示威趕走陸大仙的老人所為。此地沒有其他的高手強敵戲弄他們。
唯一可疑的是,昨晚那位神秘老人藝臻化境,口氣托大,實在用不著躲在一旁,用抬來的小石頭懲戒他們,出面干預豈不更增聲天暴星可說霉運當頭,是失敗得最慘的一方,前後被打傷的人數已經可觀,現在終于出了人命。
有人被殺,勢必走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不歸路,增勢嚴重和不可收拾。
七個人帶了三具尸體,向東南的郊野急撤,先月兌離城東北的奔東逐北搜索區再說。目下他們的實力,無法和陸大仙的人相抗衡,必須盡快退出,報仇的事暫且放下。仙書秘發已經到手,陸大仙那些人會來找他的,屆時再一並大結算。
他們不敢公然走動,避開道路以免被鄉民看到,不能讓追趕的人循蹤踉來,專揀隱蔽的地方竄走,草木中避免暴露行蹤,走四野並不安全。
真像一隊殘兵敗將,背三具尸體的人走在中間,那位親信隨從,背了用青衫包住的十多本仙書秘發,走在最後擔任後方的警戒,留意是否有人追來。
迄今為止,他們仍然不曾再打開書包,檢查十幾本書,當然不可能知道書的真偽。
書是天暴星親自奪獲的,當時高大元的藏書包裹已經破了,書撒了一地,天暴星抬取時,倉卒間用青衫將書包住,他本人斗大的字也不認識一籮筐,怎想到翻開書查看真偽?強敵已同時到達,也沒有機會察看。
參予的人中,沒有任何一方的人,想到書是真是假,更沒有人想到高大元會用偽書掉包。
有關的人幾乎全部出動,全都在城郊晝夜奔忙。無暴星本來帶了幾名親信,逗留在長街,盯牢升平老店的張家老少,仍以張家老少為目標,但最後仍然被陸大仙通走,逼他參予搜擒高大元的行動。
因此,城內與長街至河口市的市街中,事實上兩方的人,皆忽略了後續的變化,根本不知道市面有人插到偽書的事。當然,拾到偽書的事。僅散布在市民之間,傳播的謠言消息,並沒傳到他們耳中。
偽書的謠言其實傳播不廣,也沒有真正的所謂偽書,只是訪間販賣的普通經書讀物,也有些是醫卜星相消遣書,僅在書內首頁,另加上令人迷惑的書名而已。
一位干練的巡捕,抓到一位拾了一本平山詩話的好市民,書內頁卻用毛筆寫上「鑰匙寶卷」四個字。平山詩話是蚤人墨客的消遣書。鑰匙寶卷卻是明文查禁,某一秘密教派的經典,是正式查禁的妖書。
那位好市民總算幸運,那位巡捕對平山詩活不陌生,沒收了書並不追究。
但謠言傳出了,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蕪湖是水陸要沖大埠,往來的旅客什麼人都有。
陸大伯與天暴星的人,反而不知道偽書散布的消息,人都在郊野搜索,他們也不理會小市民的消息。
天暴星把奪獲的書當成活寶,那會想到是偽書?
把攜帶「活寶」的爪牙留在後面,這是強盜作風。天暴星出身是盜賊,盜賊們攻村洗劫,領先的人瘋狂沖殺,撤走時也負責開路,劫掠所得皆由後面的人攜帶,開路領殺散攔路的兵勇,危險任大。
後面的人只要求跑得快,通常不會有後勇追趕,所以即使派有斷後的人,通常很少派上用場,那些被殺戮洗劫後的鎮市,不可能保有追擊的實力。
急于月兌身,顧前顧後,他們也沒料到,追的人會準確地追來。
也更沒料到,另有第三方的人在途中乘機渾水模魚。
攜帶他書科發的爪牙,當然是身手超絕的弟兄,相當精明機警,不時留意後面的動靜。
但許久沒發現有異樣情況,沒有可接的人追來,警覺心也就松懈了些,僅注意後面是否有人跟蹤。卻忽略了前面與上方的警戒。
前面、左右,包括上方,本來應該由走在前面的人留意的,斷後的人只負責後面的警戒。
這位爪牙總算非常了得,耳目也非常敏銳,走動間也留意一切可疑的聲息。
這一帶的樹林不算茂密,林下野草荊棘也不濃密,人在林中行走,視野仍然廣闊,附近百步內如果有人走動,皆可從枝干的空隙中一覽無遺,不可能受到淳然的伏擊,應該可以安全快速通過。
七個人魚貫急走,背了尸體的人腳下沉重,踩在枯枝敗葉上,發出亂人听覺的聲音。
攜了仙書秘發的爪牙,居然听到異樣的聲息。
上空枝葉籟籟而動,響聲有異。
「小心上空!」這位爪牙大叫。
上空有人疾落,有如殞星下墜。
爪牙的上空,一個灰影疾飄而下。其他各處,也有人凶猛地下撲。
爪牙發覺得早一剎那,但仍然無法在倉卒間撤劍自保,事急矣!不假思索將包書的包裹,猛然向迎頭撲落的灰影扔出,身形急沉下伏,斜竄于樹干下,躍起劍出鞘立加反擊。
可是,沒料到撲落的不止一個人,劍剛旋身反揮,身側另一育影斜章而至,葉一聲右肋挨了一腳,大叫一聲,摔出丈外撞在另一株樹干上,枝葉搖搖中反彈倒地,腰肋受到重擊,爬不起來了。
先一剎那飄落的灰影,接住了包裹,失去下搏攻擊好機,挾了包裹縱出丈外。
襲而失敗,飄落的人有八名之多,立即雙方展開瘋狂的搏斗,亂成一團。
灰影略一模索包裹,便知里面裝了什麼了,發出一聲怪嘯,八個人像是幻化為飛鳥,同時向林本深處飛掠而去,但見四個灰影與四個青影,穿技透葉冉冉消逝,速度駭人听聞。
天暴星七個人,幸而早一剎那發現警兆,倉卒間只能閃避自保,連撤兵刃的機會也沒抓住,險之又險地躲過幾招狂風驟雨的攻擊,總算有驚無險,但也傷了兩個人。
攜帶包裹的爪牙,是受傷者之一,向幾乎被踢離位。內傷頗為沉重。另一名爪牙右胯俟了一劍,鋒尖貫穿胯外側肌肉,行走不便,但腿保住了。
不能追,有死者和傷者需要照顧。
「這些混蛋是何來路?」天暴星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像要吃人︰「搶走了仙書秘文,一定是雄風會的狗東西,我和他們沒完沒了。」
是八名蒙面人,四個穿育緊身,四個穿灰緊身,躲在樹上突襲一擊奏功。
如果這八個人志在殲滅,天暴星七個人,恐怕一接觸便死傷過半,顯然對方志在在書,無意下毒手,應該不是雄風會的人所為。
雄風會已經下毒手殺了他們三個人,所以天暴星並不能肯定指證是雄風會的人,但他們並沒有其他的勁敵。
當然不可能是高大元和一劍愁,這八個蒙面人的武功,比高大元一劍愁高明多多,雖說是埋伏偷襲,但從攻擊之猛烈程度,和撤走的身法和速度,每個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至少天暴星就心中有數,真要面對面正式交手,他並無把攻襲他的那位灰衣擺平的能耐。
既然沒有其他勁敵,當然有理由認為是陸大仙的人所為。到手的仙書秘友被搶走,天暴星怎肯甘休?兩個受傷的人需派同伴挽扶,怨天很地向南急走,再踫上陸大仙的爪牙,可能全得被擺平死路一條。
天色不早,必然速離暴風圈。
實力相去懸殊,不得不承認失敗的事實。
天暴星為人凶狠暴躁,總算知道不能再逞能。
在大批爪牙應召趕到蕪湖之前,他的確沒有決戰的能力,必須化陰為暗,另行設法報復。
預定落腳的地方,選在城東的鄉野。
陸大仙冒充官方大員,敢公然住在長街的高升老店,天暴星不敢返回悅來客棧,怕當地的治官人員對付他,尸體也不便帶入客店。
沿途先後與十余名爪牙會合,沿一條小徑向東急奔。
四個漂亮的村姑,加上一個風華絕代的芳華仙史,偕同兩個像貌猙獰的大漢,顯得陰盛陽衰。
被天暴星逃掉了,她們怎甘心?不管東南西北,在這一帶郊野窮搜敵蹤,半途踫上陸大仙一些爪牙,將無暴星已奪獲仙書秘發的訊息傳出,七個人仍然在到處亂竄,希望能堵住天暴星遠逃的去路。
奔東逐北期間,各組爪牙皆概略劃分搜索區,因此消息傳遞不易,互相之間除非踫上,不然就無法交換消息,所以不知道各處的情勢變化。
她們並不知道天暴星的三個爪牙被殺的消息,也不知道皇甫俊與另一種爪牙沖突的事,更不知道高大元的下落,把全付精神放在追趕天暴星的重大事故上。
她們感到詫異怎麼一直沒看到天暴星的其他爪牙?天暴星共有二十余名爪牙,已經全部出動了,怎麼一直不曾踫上那些人?只要捉住幾個爪牙做人質,哪怕天&星不將仙書秘其奉上交換?
一陣窮搜,搜得七竅生煙,眼看天色不早,天一黑,想把武功了得的調換和搜出,不啻痴人說夢話,仙七秒文再以追不回來了。
遠遠地,便看到一家孤零零的茅舍前,卓立著三位穿了青衫,風度翩翩的年輕人,迎風卓立,大袖與衣袂飄舉,老遠便可分辨出唇紅齒曰的俊秀面龐。
似乎遠在百步外,他們的清澈眼神,仍具有無窮的吸引力,目迎奔掠而來的五女兩男,似有所待。
芳華仙史是老江湖,是陸大仙禮聘的賓客,南來的引導者之一,負責與江湖的牛鬼蛇林打交道,沿途頗為稱職,曾經替陸大仙解決不少難題。目下她是這一組人的首腦,行動的司令。
其實她這個司令人,只能命令兩名中年大漢。
這兩位大漢是陳大仙的心月復,武功出類撥革,真才實學可能比她還要扎實,但對大河以南的江湖道不熟悉,所以只能用勇而不能用謀,成為她執行的得力助手。
在此,那位大漢敢逼迫天暴星把奪獲的仙書秘其交出,沒將天暴星放在眼下,表現的氣勢,比她猛烈多多。
她並不知道四個化了裝的村姑是何來路,反正是陸大他指示協同她行動的人,並不受她指揮節制,四村姑參與有絕對行動主權。
她並不介意指揮權責,反正陸大仙到底有多少人明暗中跟來,她做得過問,只知按吩咐辦自己該負責的事,遵守主從關系的權責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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