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在長江旁安慶府碼頭的官船上。
專使房內。
範艮極听得拍腿叫絕,怪叫道︰「我真想目睹當你說愛上了秀色而不是盈妖女時,那女賊臉上的尷尬表情。這妖女玩弄得男人多了,你真的為我們男人出了一口氣,不愧浪棍大俠。」
敲門聲起,左詩在門外不耐煩道︰「大哥!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範艮極皺眉道︰「可以進來我自然會喚你們,妹子們給多點耐性吧!我們男人間還有些密事要商討。」
韓柏亦心急見她們,尤其是秦夢瑤,不知她在靜室里潛修得如何呢?
範艮極沉吟道︰「現在看來盈妖女一天末找到你假扮的瀅和尚,亦不會到船上來尋找我們麻煩。不過亦不要低估她們,盈妖女失于不知你身具魔種,才會吃了這個大虧。」頓了頓陰笑道︰「你猜秀色會否因此愛上了男人,對盈妖女再沒有興趣呢?」
韓柏舂風得薏道︰「那還用說嘛!後來她不知多麼合作哩!否則我的傷勢亦不能如此迅快復元過來。想了想道︰」為何我們不乘夜開船?」
範良極道︰「當然不可以,若你回來後立即開船,盈妖女會猜出你這瀅禿和我們定有關系。若待上一段時間才走,她又會誤以為我們受了她威脅待她登船。所以索性留上一晚,就像不想在晚間行船那樣,教她們模不透我們。」
韓柑愈想愈好笑,嘆道︰「找真想跟在她們身旁,看看她們會怎樣說我。」
範良極拍拍他肩頭道︰「你知道這種渴望就好了,以後你說話時若再蓄意凝聚聲音,不讓我听到,我會要了你的小命。」
韓柏失聲通︰「那找豈非全無私人生活和隱秘可言嗎?」
範良極道︰「私人隱秘有什麼打緊,只有讓我全盤知悉事情的發展,才能從旁協助你。好吧!傍你一件好東西,你就明白了。」
韓相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錦盒,奇道︰「這足什麼鬼東西?」
範良極神秘一笑,打開錦盒,原來竟是一本精美巧致的真本冊頁,寫「美人秘戲十八連環」八個瘦金字體。
韓柏愕然望向範艮極道︰「原來你才是真正的老瀅蟲,希望你不是一面听我和嬌妻們在巫山銷魂時,一邊在看這些畫。」
範良極怒刮他的大頭一記,惡兮兮道︰「不要胡亂猜想,我剛特地走了近百里路,到我分布天下的二十個資庫之一取來了這春畫藝術的極品,拿來給你暫用,你不但毫不感激,還以瀅棍之心,度我聖人之月復,小心你的小命。」
韓柏連忙賠個不是,好奇心大起,翻了幾頁,立時欲火大盛,「呵!」
一聲叫了起來,臉紅過耳。
範良極道︰「不要感到不好意思,當日我看這畫冊時,情況只比你好了一點點。唉!
這真是天下極品,稀世之珍,只不知出于前代那個丹青妙手的筆下,不過這人定是對男女有極高的體會和品味,否則怎能給得如此具挑逗性,又不流于半點瀅褻或低下的味兒。」
韓柏了迷般一幅幅翻下去。
這十八幅彩畫全是男女秘戲圖,畫中女的美艷無輪,男的壯健俊偉,尤其厲害的是其連續性發展,由男女相遇開始,把整個過程以無上妙筆栩栩如生地描繪出來。
包引人入勝處是始終看不到那男人的正面,更強調了畫中艷女的眉眼和洋洋大觀的各種欲仙欲死的浪態春情。
謙之顏色鮮艷奪目,予人視覺上極度的刺激。
韓柏看完後閉目定了一會神,才張開眼道︰「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冊子由今夜起歸我所有,你若要讓雲清看,我可忍痛借你一會兒。」
範良極色變道︰「這算是強搶嗎?」
韓柏珍而重之地把冊頁藏入懷里,哂道︰「誰可搶你的東西,莫忘記我成功使你多了個瑤妹,你還未向我斟茶道謝哩!你把這冊頁送我,我們間的壞賬亦算扯平了。」言罷站了起來,不理瞪他的範良極,推門而去。
韓柏來到走廊里,拍拍懷中那冊寶貝,情忖天下間竟有如此妙品,肯定連秦夢瑤這仙子亦要吃不消,現在她正靜室潛修,不知又想不想出什麼方法來對付他的魔功?對這點他卻非常放心,正如浪翻雲所言,只要她對自己情根深種,任她智能通天,仍將逃不出他的「魔爪」之外。趁現在有點時間,不如先和三位美姊姊鬧鬧,亦是人生快事。
當下再不遲疑,功聚雙耳,找到三女的房間,推門面入。
三女在柔柔房內正心焦苦候、見他來到,喜不自勝地圍了土來。
左詩怨道︰「你為何到現在才來?」
柔柔嗔道︰「以後你若離開我們,必須親白告訴我們,你當我們是什麼呢!」
朝霞道︰「听說你受了傷,現在好了點嗎?」
韓柏慌忙賠罪,跟又哄又騙,憑他口甜舌滑,才把三女安撫下來,陪他生到床上去。
韓柏從懷里恭恭敬取出錦盒,平放床心。
三女好奇地瞧。
韓柏嘻嘻一笑道︰「你們猜猜里面是什麼好寶貝。」
左詩猜道︰「定是我們女兒冢胭脂水粉那類東西。」
柔柔搖頭道︰「不!柏郎從沒有對人冢這種心事,他自己這麼饞嘴,應是可以吃的東西。」
朝霞遲疑道︰「不是偷來的寶物吧!」
韓柏笑道︰「是十八張精繪的圖畫。」
三女齊感愕然,她們這夫君一向都對詩書字畫全無興趣,為何忽然拿了本畫冊來和她們共賞?」
朝霞伸手打開錦盒,一看冊頁上面標簽上的八個字,立即俏臉霞升,啐道︰「你這頭號大壞蛋。」
左詩還是首次接觸到畫,一時間不明所以,向朝霞奇道︰「為什麼要說他壞?」
柔柔跟隨莫意閑時不知看過多少這類畫冊,若無其事道︰「讓我看看畫工好不好?」揭開了第一頁。
這一頁男女均是衣整齊,圖中美女神態端莊,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三一女齊聲贊嘆。
朝霞還以為自己誤會了韓柏,不好意思地道︰「我還錯怪了柏郎,這幅畫真夠生動,顏色又美。」
左詩愛不釋手道︰「你們看,連衣服上的剌繡和折紋都一點不漏繪了出來,這樣精美的彩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柔柔道︰「臉上的表情才生動哩,夢瑤很多時都是那種神情的,亦只有她的美麗才能勝過圖中這美女。」
韓柏道︰「不!三位姊姊都比她美。」
三女得他稱贊,興奮起來,爭去揭開第二頁。
這頁和先前變化不大,只是男的去拉女的縴手,而那美女則是欲拒還迎,無論表情和體態都清楚呈現出那種反應,確是巧奪天功。
三女看得呆了,俏臉開始紅了起來,也開始明白「連環」的意思,但已深被吸引,明知另外那十六頁會愈來愈不堪入目,亦抬不得放棄不看。
韓怕雖是第二次看,仍禁不住心旌搖蕩,揭到第三頁去。
畫內的男子到了美女身後,頭埋在她頸後,看不到容貌,只見他一手緊摟美女的小蠻腰,另一手探進了女子襟袍里,連在袍內那手指活動的情況,也借衣服隆起的皺折呈示出來,教人嘆為觀止。
三女看得臉紅耳赤,偏是移不開日光,呵知這秘戲圖是如何具有吸引力。
左詩嬌吟一聲,倒入韓柏懷里。
韓怕哈哈一笑,通︰「今晚看三頁,若你們乖乖听話,明天再給你們看下三頁。」
蓋好畫冊,放在台旁幾上。
當他再鑽進帳內時,三女主動向他投懷送抱,個中美景,即使妙絕天下的筆,亦難以盡述。
韓柏本想和三女歡好一番潘後,便去撩撥秦夢瑤,豈知三女意興高漲下,直纏他不放,臨天明時,範良極又來拍門。
三女睡得像三堆軟泥,連韓柏爬起身來亦不發覺。
韓柏模出門外,範良極神色凝重道︰「盈妖女和秀色來找你!」
韓怕駭然道︰「什麼?」
戚長征和寒碧翠在一所大宅里見到湘水幫的第一號人物尚亭。
這尚亭作文士打扮,身材瘦削,神氣穩重,一對眼神光內蘊,顯是內外兼修之士,難怪湘水幫能成為洞庭湖附近僅次于怒蛟幫的另一人幫。
尚亭只足孤身迎接兩人,其它手下都被揮退廳外,教兩人大感奇怪。
他和兩人禮貌地說了幾句客氣話後,領兩人往內堂走去,最後到達一間幽雅的房子里,他的夫人褚紅玉躺在床上,容色平靜,像熟睡不醒的樣子。
尚亭把服侍褚紅玉的兩個丫環遣走,仔細看戚長征的表情。
戚長征眼中射出憐惜歉疚的神色,嘆道︰「是我累了她!」
尚亭平靜地道︰「我想要戚兄一句話,這是否你干的?」
戚長征坦然望向他道︰「不是!」
尚亭毫不驚異道︰「我早知答案。紅玉明顯有被奸污的痕跡,而制她袕道的手法卻非常怪異,不類中原家派的手法,我會請了各地名家到來給她解袕,竟無一人敢謬然出手,怕弄巧反拙。今次講戚兄來,就是想問戚兄,這究竟是那個瀅徒的惡行。」
寒碧翠大感意外道︰「尚幫主絕不會只因制貴夫人者的手法奇怪,就不懷疑戚長征,說不定他機緣巧合下,又或憑出已的才智,練成這種手法亦說不定。」
尚亭眼中射出悲痛憤怨之色,點頭道︰「當然!不過人總不會突然轉變的,戚兄雖是風流,但江湖上誰不知他是情深義重的好漢子,只是為了怒蛟幫的清眷,就不肯做這種事。況且若他真的如此做了,只是浪翻雲和凌戰天就不肯放過他,所以我絕不信戚長征會這樣做。」
寒碧翠坐到床沿,伸手搭到褚紅玉的腕脈上,默然沉思。
戚長征冷哼一聲道︰「幫主既對我幫有如此評價,為何又助朝廷和方夜羽來對付我們,難道不知狡兔死走狗烹之理。」
尚亭兩眼射出寒光,冷然道︰「若換了往日,戚兄暗諷尚某為走狗,我定會和你見個真章。」忽默然下來,望往褚紅玉,沉聲道︰「但現在我忽然失去了爭霸江湖的雄心,想和紅玉好好地過這下半世就算了。」
戚長征愕然道︰「幫主又不是未曾遇過風浪的人,為何如此意氣消沉。」
尚亭喚道︰「實不相瞞,今次尚某肯應楞嚴之邀出手,賞因楞嚴保證能殲滅浪翻雲,可是雙修府一戰後,浪翻雲聲勢更盛,直追龐斑,起始答應對付貴幫的人,誰不在打退堂鼓。說實在的,除了魔師宮外,誰惹得起浪翻雲?尚某仍有這點自知之明,所以才禮請戚兄到此一會,問明奸污紅玉的究是何人後,立即退出這是非之地。」
戚長征哂道︰「二百多人聲勢洶洶將我圍,算什麼禮請?」
尚亭道︰「戚兄見諒,當時我藏在暗處,暗中觀察戚兄的反應,見戚兄怨憤填膺,更證實了我的看法。若真動上手時,我自會出來阻止。」
戚長征心中暗凜,想不到尚亭亦是個人物,看來自己是低估他了。
寒碧翠向他們望來道︰「這點袕的人肯定是第一流的高手,竟能以秘不可測的手法,改變了經脈流動的情狀,本來人身內經氣的循環都是上應天時,盛衰開闔,氣血隨時辰,在十二經內隨某一節韻,周期性地流動︰寅時至肺經、卯時大腸經、辰時胃經、巳時脾經、午時心經、未時小腸經、中時膀胱經、酉時腎經、戌時心包經、亥時三焦經、子時愴經、丑時肝經、循環往復。這人的厲害處,就是減慢了這速度,所以尚夫人才會沉睡不醒,非經二十八天之數,待經流再次上到正軌,才可蘇醒過來,手法之妙,教人深感嘆服。」
尚亭動容道︰「寒掌門不愧袕學名家,你還足第一個看穿對方的手法的人。」
戚長征苦笑道︰「沒有人比找更清楚寒掌門點袕手法的厲害了,只不知寒掌門有否解救之法。」
寒碧翠白了他一眼,才道︰「這手法對尚夫人沒有大害,醒來後只會感到疲倦一點,幾天後可完全復元,但若冒險救她,則可能會弄出岔子,這人的確厲害之極,算準即管有人能破解他的手法,亦因這理由不願冒險出手。」
戚長徙自知袕學上的認識,遠及不上寒碧翠,惱恨地道︰「鷹飛這混蛋如此費功夫,其中定有陰謀。」
尚亭眼中厲芒一閃道︰「鷹飛?」
戚長征趁機把鷹飛的事如盤托出,然後道︰「雖然我知道不應這樣說,還是要勸幫主忍這一口最難忍的鳥氣,起碼待夫人醒來後,才決定怎樣去對付他。」
尚亭臉色難看之極,好一會後忽地像蒼老了十多年,頹然道︰「戚兄說得對,我們現在仍惹不起方夜羽,不過辱妻之仇,豈能不報,惟望貴幫終能可得勝,浪翻雲能擊敗龐斑,那時我會看看能否報這深仇。」頓了一頓道︰「由今天起,本幫將全力助戚兄對付鷹飛,務使戚兄能逃出他的魔掌,我亦算間接出了一口氣。」
戚長征大喜道︰「尚兄只須在情報上誑助小弟,老戚已心滿意足。」
兩人當下交換了聯絡方法,又商議了一會後,戚寒兩人才告辭離去。
他們離開時,天已大亮。
戚長征用肩頭踫踫寒碧翠道︰「寒掌門!我們該到那間旅館去風流快活,你對這里比我熟一點。」
寒碧翠若無其事道︰「大白天到旅館干嗎?」
戚長征失聲道︰「當然是做你答應了做的事。」
寒碧翠「哦」一聲道︰「我只是答應陪你過夜,卻沒有說」過日」,最好弄清楚這一點。」
這時街上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充滿了晨早的朝氣。
戚長征霍地立定,苦澀一笑,轉過來看寒碧翠道︰我也絕不會怪你,勉強亦沒有意思,不過自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後各不相干。」
寒碧翠垂頭低聲道︰「說出這樣的絕情話來,還說不怪碧翠嗎?」-戚長征忽地捧月復大笑起來,惹得行人駐足側目。
寒碧翠嗔道︰「有什麼好笑的哩!」
戚長征瀟灑地轉身大步前行,不再埋她。
寒碧翠憤然追到他身旁,大發嬌嗔道︰「戚長征,你若再以這種態度對我,碧翠會惱你一輩子的。」
戚長征微笑停下,忽地伸手抓她香肩,凝視她道︰「坦白點吧!你根本是愛上了我,喜歡和我在一起,且不惜爭風呷醋,為何仍要騙自己。」
寒碧翠雙頰升起動人心魄的玫瑰紅霞,垂下頭去,輕輕道︰「罷了!這里轉入橫街,最後的一間小屋是我的秘密物業,帶我到那里去!你要怎樣便怎樣吧!」
範艮極和陳令方兩人進入專使房旁的鄰房里,另一邊就是柔柔的房間。
陳令萬看範良極取出一枝錐子,在板牆鑽了個小洞後,忙移到小洞前,試對小洞說了一句話後,回頭向範良極懷疑地道︰「要不要大聲一點?」
範艮極道︰「低聲點才對。」伸掌按在陳令方背上,內力源源輸出。
陳令方的耳目,甚至皮膚都靈敏起來,听到三個人的步聲由遠而近,接隔鄰專使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範豹的聲音道︰「兩位小姐請坐一會,專使立即來了。」
按他便關門離去。
房中響起一女坐進椅內的聲音,另一人則步至窗前。
陳令方大感有趣,雖說是借了範艮極的功力,仍是能一嘗當上高手的滋味,完成了畢生人憧憬的其中一個夢想。
韓柏這時推門而入。
秀色回復女裝,垂頭坐在靠窗的椅子里,艷麗無輪,竟一點不比盈散花遜色。
盈散花則曲一膝跪在椅上,兩手按椅背,背他凝視窗外岸旁的景色。
韓拍的心忐忑跳了起來,硬頭皮來到兩女之前,先低頭審視秀色,嘻嘻一笑道︰
「原來你不扮男人時是這麼漂亮的。」
秀色俏臉一紅,卻沒有抬頭看他。
韓柏心中叫糟,看情況定是自己出了漏子,給秀色看穿了昨夜她的人就是自己。
盈散花回過身來,發出銀鈴般悅耳勁听的笑聲,好一會後才道︰「專使為何不在樓下的大廳接見我們,卻要我們到這里來會你?是否想殺人滅口呢?」
韓柏聳肩適︰「姑女乃女乃要見我,自然要犧性色相,讓我佔佔便宜,在大廳怎及房內方便,這處起碼多了張大床。」言罷走到床旁,坐了下來,身後正是那個小洞。
盈散花笑吟吟坐了下來,看了垂頭的秀色一眼,淡淡道︰「韓公子打算怎樣安置我們姐妹?」
韓柏差點嚇得跳了起來,幸好表面仍能不動聲色,愕然道︰「你喚我什麼?」
盈散花裊裊婷婷,來至他旁按他親熱地坐下,兩手交迭按在他的寬肩上,又把嬌俏的下頷枕在手背上,脈脈含情看他道︰「韓柏不用騙散花了,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絕色美女定是秦夢瑤,昨晚的瀅禿亦必是你這無情浪子,散花心悅誠服你裝神扮鬼的本領,不過你卻犯了個最大的錯誤,就是借秀色來療傷,天下間只有身具魔種的人才有征服秀色的能力,何況你不覺得在這時間找上我們是太巧了點嗎?幾方面拼起上來,你還不承認是韓柏嗎?」
韓柏暗暗叫苦,若讓這妖女坐在這位置,空有陳令方亦發揮不出作用了。轉臉往盈散花望去,兩人的嘴相隔不及一寸,氣息可聞,那種引誘力差點使他不克自持。
他皺眉道︰「我真不知你在弄什麼鬼?誰是韓柏?」
盈散花其實並非那麼肯定他是韓柏,尤其知道秦夢瑤乃深有道行的人,應不會和韓柏那麼毫不避男女之嫌,只是在秀色堅持下,才姑且一試,但當然亦不會如此輕易死心,淺笑道︰「好!既然你不認,那你是誰?不要告訴我你是來自高句麗但又不懂高句麗話的專使。」
韓柏嘆了一口氣道︰「姑女乃女乃有所不知了,當日我們來中原前,我王會有嚴令,要我們入鄉隨俗,不準說敝國的話,所以才使姑女乃女乃誤會了。」
盈散花一陣嬌笑,忽地說了一輪高句麗話,然後笑道︰「你雖不可說高句麗話,但本地話總可以說吧,來!翻譯給我听,我剛說了什麼話?」
韓柏嘆道︰「你先到椅子處坐好,我才告訴你。否則我會受不住你的身子引誘,把你按在床上吻個痛快了。」
盈散花眼中閃過驚懼之色,嚇得跳了起來,乖乖走到仍垂頭的秀色身旁站好。
韓柏故作驚奇地瞧她道︰「你又喚我作什麼文正我郎,原來竟然害怕被我吻你。」
盈散花給看穿了秘密,玉臉一寒道︰「不要胡扯,快翻譯給我听。」
韓柏一陣長笑,掩飾從小洞傳過來陳令方的聲音,悠然道︰「那有何難?你在罵我是混蛋,根本不值得秀色愛我,還說我是個臭不可聞的大瀅蟲,見一個女人喜歡一個。
媽的!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最後三句卻與翻譯無關,是他出自肺腑的有感之言。
盈散花和秀色同時一震,不能置信地往他望來。
秀色和他目光一觸,射出無限幽怨之色,又橫他一眼,才再垂下頭去。
韓柏心中狂震,知道破綻出在那里了︰就是他的眼神。
當他和秀色時,那還能保持「出家人」的心境,登時露出了底子。
不過他仍隱隱感到秀色不會出賣他,那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是秀色的眼楮告訴它的。
盈散花呆望他,好一會後不忿地又說了一番高句麗話。
韓柏听後面陳令萬的提示,自是應付裕餘,答完後,攤手道︰「盈小姐既說出了對我這臭男人的真正心意,我們亦無謂瞎纏在一起,從今以後,你我恩消義絕,各不相干,若給我再見到你,定必月兌光你衣服大打,你自己考慮一下吧!」
盈散花俏臉陣紅陣白,忽地一跺腳,招呼都沒向秀色打一個,旋風般推門去了。
秀色站了起來,緩緩來到韓柏身前,看他道︰「告訴秀色,你是否也要和我恩消義絕,以後各不相干呢?」
韓拍幾乎要大叫救命,本來他一直沾沾日喜,佔了這美女的大便宜又不需負責,實是最愜意的事,豈知仍是天網難逃。他怎忍心向秀色說出絕情的話呢。
忙站了起來,把秀色擁入懷里,先來一個長吻,才道︰「我怎麼舍得,那兩句話只送給盈散花,與你半點關系都沒有。」
秀色馴若羔羊地道︰「韓柏!秀色以後都是你的了,再不會和別的男人鬼混,唉!
我要走了,希望再見時,你並沒有變心,就算是騙秀色,亦要一直騙下去。」
韓柏待要說話,給秀色按了他的嘴,幽幽道︰「不要說話,秀色要靜靜離開,你若說話,我定忍不住留下來,那花姐就看穿你是誰了。」
說畢緩緩離開了他。
韓柏一把又將她抱緊,感激地道︰「你沒有怪我昨晚那樣不經你同意便佔有了你嗎?」
秀色悄然道︰「當然怪你,看不到人家連眼也哭腫了嗎?」
韓柏奇道︰「你的眼一點也沒有哭過的樣子啊?」
秀色忽地嬌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與剛那樣兒真是判若兩人。
韓怕大感不妥。
「砰!」
房門打開。
盈散花去而復返,兩手各提一件行李,笑道︰「柏郎啊!我們姊妹睡在那里呢?」
韓柏愕然望向秀色,心內亂成一片。
秀色反手把他摟緊,不讓他離開,笑嘻嘻地道︰「放心吧!若花姐想害你,我也不肯放過她,有了我們,對你們京師之行實是有利無害。」
盈散花喘氣笑道︰「柏郎啊!你有你的張良計,姑女乃女乃亦自有她的過牆梯,大家互騙一次,兩下扯平。」
韓柏首次感到自已成了這世上最大的笨蛋。
範良極的傳音進入他耳內道︰「認輸吧!我早說過她厲害的了。」
盈散花掩嘴笑道︰「隔鄰的是否大賊頭範良極,我在這里也可以嗅到他從那小洞傳過來的臭煙味。」
範良極的憤怒聲音傳來道︰「莫忘了你是在我的船上,看我把你這女妖賊治個半死。」
盈散花哈哈笑道︰「同行三分親,包保你很快便對我愛護也惟恐不及,說不定還會愛上我呢!」
範良極怪叫一聲︰「氣死我了!」「砰!」一聲撞門而出,不知到那去了。
盈散花向秀色皺眉道︰「你還要抱他多久!」
秀色的吻雨點般落到韓柏臉上,道︰「柏郎不要惱我,秀色會好好賠償你。」
韓柏忽地覺得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只希望現在只是一個噩夢。
很快便會醒過來。
那時一切或會回復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