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際呼嘯。
路,在腳下後移。
人,在拼命奔馳。
盂若雲再也抑制不住,蓄積己久的仇恨,和忽然而來的情感挫折,激起漫天痛苦和如濤憤怒。
匆匆告別「放蕩不羈」狂笑天,提足全身功力,連方向也顧不得不分辮,施出「虛無飄渺」身法,掠身疾馳。沿著溪流方向而去。
任初夏清涼的夜風在耳際呼呼吟過,任腳下溪堤,如飛似的向後移去。
呼吟的夜風和飛移的溪堤,絲毫不能減低其飛掠的身形。而飛騰的怒火與恨憤。更不能撫慰他內心如針錐刀絞,殷殷見血的痛苦。
痛苦在飛馳中申吟,滴血︰怒火與憤恨在飛馳中的燒,沸騰︰破碎流血的心,在飛馳中嘶啞質問,絕望吶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ど?」
「上蒼對我如此無情,如此殘酷不公啊!」
「我做錯了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上蒼硬是把人間的仇恨,人間的所有痛苦與不幸降臨在我身上。」
「我究竟做了什麼?」
「自從瓊樓殺手無故殺害我爺爺,殺害我父母,少林狗和尚又殺害我的仇爺爺,使我寄食于外公家,遭舅母冷落。鄙夷,忍受她的自眼和嘲諷……」「我究意做錯了什麼?我錯了……」「表妹,表妹。表……妹……」「你為什麼這樣無情無義對我。」
「難道你以前對我的一切,全都是可憐我,同情我……全都是欺騙我,全都是……」「可你為什麼要如此呢?」
「明知我奇人籬下。無家可歸,明知我一無所有,明知我……」「不可能!
不……可……能」「表妹絕不是那種輕貧重貴,喜新厭舊、水性揚花無情無義之人。」
「絕不是?絕不是!絕對不是!」
盂若雲不停在內心中嘶聞著,自答著,吶喊著,呼喚著。身形卻飛掠依舊,任漫漫長堤,不斷的從腳下移動,與垂楊青草眨眼間倒退,可心中的思緒卻不停飛轉。
仇恨與憤怒,隨著飛旋的思緒,在內心深處無奈的嘶問,絕望的吶喊,如雨後竹筍抽節暴長,在心中殷紅鮮血的滋潤下,漸漸的充盈了他的心靈,他的血脈,他的頭腦,他的每寸肌膚。
血液在憤,恨中環循加速,牙在疾奔中顆顆咬碎。破碎的心在不停的嘶吼︰
「我恨!我恨!我恨……!」
恨殺死爺爺和父母,釀成血海深仇的仇人。
恨那此假仁假義。假慈很悲、視丹如命、覓死不救。卻又自號名門正派,欺名盜譽的和尚。
恨趨炎附勢。不顧親情、自私自利、棒打鴛鴦的舅母。
恨表妹用情不專,移情別戀。恨自己命運多賽。
慣蒼天有眼無珠,世道不公。
恨世間人情冷暖,淡薄的如紙。
恨……
時間在疾馳的腳步下飛移︰精力在飛移奔馳中,一絲一毫的損耗,一絲一毫的削弱︰呼吸也在不停的奔馳中,一絲一毫的加粗︰汗珠亦在在不住停的奔馳中。
不知不覺的鑽出毛孔,偷偷的爬在額上。身上,吐噴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孟若雲似毫無所知仍在不停的向前疾,任神經不停的疲憊乏力,煎熬與呼喚。
天上芽月己漸漸隱去,疏星已悄悄安息,黎明前的黑暗,也慢慢來臨。
鳴蛙吟蟬己在疲憊中漸漸入眠,盂若雲才慢慢感覺到心中的苦,心中的痛,心中的仇恨,漸漸平息,緩緩的收住了奔馳的身法放慢了步。
「嘎……」
驀然一只夜鷹在夜空中嘎的長嘯著繞溪飛過,嘯聲傳人盂若雲的耳際。靈智一震。暗驚︰「我這是到什麼地方了。」旋即停住緩緩前行的腳步,游目四顧。
但見四處崇山峻嶺,密林叢叢,雜草互生,溪畔也不再有柳樹,而是一些相同雜生的一此認識,與不認識的低短樹木。天空已目沒星沉。西野一片幽森,辨不清方向,大驚暗咐︰「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得先分清方向。」
盂若雲主意一定,赫目環顧四周的地形;北面山形較校心說︰「先到北面的小山上尋個場所休息,恢復些精力,待天明尋個人,間清了高山少林的去路再行……想著遂施展身法,直朝北面的小山上掠走。不一會,馳至山時。果見山腳下不遠處,有一個村莊,只見一片寧靜。燈火全無,知道此時人們全在熟睡之中,遂定了心。在山上尋了塊平整的大青石,盤膝而坐歲雙手齊臂前伸。手心向天,手背朝地,雙目半開半合,息氣運動。思緒飛旋,思想疾轉。
漸漸的洞中練功的景象又浮現在盂若雲的腦海里。
但見頭頂烈日翻滾,掌中星月急旋,臀下大地散發出百萬道奇光。自四周上下直涌人體,全身上下也漸透明起來。
驀然。
孟若雲但覺漸通明的身體即將隨翻旋滾動的日月星辰繞轉之際,頭上滾動的烈日強光陡然增強,如爐火烈焰,從「百會穴」直涌入體,將其他星晨月輝。全都有排出體外,如一條火龍,在體內四處奔走。走的得血液沸騰,炙得渾身肌肉吱吱作響,全身就如困在火海中的燒,油鍋里煎敖一般難受至極。大驚︰「這是自練」通天曉地「采氣式以來從未有過的跡象,難道我悟錯了。
現在已到了武林人士常說的那種走火人魔。「暗付︰」不好!#郎校強誥魘醞際展Α?
誰知盂若雲不收功還好,一收功,其他星辰月輝全都逐漸消失,但覺頭上百會穴上涌人體的日光精華,卻越涌越急越烈。直的得全身如火鉻鐵般通紅,體內流動著的血液。漸漸被蒸干成一縷縷無形的殺氣,涌向青明穴和胸中五髒六腑。
渾身痛苦無比,難受非常。
牙一粒粒的緊咬欲碎,汗一滴滴的從體內直冒而出。一股強烈濃重的血腥味,直沖喉嚨,心中無名熱火暴漲、翻騰。煎心熬肺,奇熱無比,痛楚難忍。
盂若雲死咬牙關,汗如雨下,強調內息,苦苦支撐,體內奇熱卻有增元域,胸中怒火也暴漲如潮,洶涌澎湃煎熬五髒六腑。
鋼牙咬得咯咯直叫,仍無甚承受火熱油煎般的苦楚,沖撞喉嚨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難以忍受。
漸漸的,孟若雲只覺得頭腦在油蘸火炙的痛苦中,變得沉重昏噩。樣智己在暴漲翻騰的怒焰里。嬈成灰荊眼前也越來越暗,神經也新漸的失去知覺,終于張口吐出一般血柱。歪倒在青石板上,昏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盂若雲始在昏昏噩噩、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丹田涌起一徹骨的寒流,慢慢的順著血液,緩緩的流過全身,將體內的奇熱冷卻下來,血脈清涼無比,也不再痛苦和難受。神智也漸漸恢復了知覺,只覺得渾身疲備不堪,乏力異常。遂在迷迷糊糊中酣然入睡。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問。盂若雲才從熟睡中醒來,但覺全身精氣充盈異常,疲憊睡意全消,體內的血液循環奔流如常。不在灼熱難忽。也無絲毫油煎火炙的痛苦感覺。只覺雙眸中隱隱有一種森森殺氣,欲掀眼簾暴射而出,胸中隱穩有一種無名怒火,縈繞不息。
暗忖︰「我昨夜練通天曉地采氣式不是己走火入魔,渾身奇熱難耐。身如油煎火炙。痛苦異常。此時卻精氣充盈如常,神智也清晰無比,毫無一絲走火人魔的跡象。」
疑道︰「難道那種渾身奇熟難耐,痛苦異常的跡象不是走火人魔,而是內氣沖關時的應有兆示。可我所練內功又避開了七經八脈,任督二脈。又沖什麼關?」
……難道這不受輕脈所制的內功,練到一定層次時也有這種表現。「其時盂若雲那里知道。此種現象乃是他體內另一種內力……洞內所悟的絕學並非單一的天殺絕學。而是天慈教,天殺門,大玄宮三個門派的精革所匯。
「天殺真氣」的練法,並不同于其他門三派的內功,是在打坐,亦或靜臥中臻高。但他們的進展方式面是在劇烈運動中無形的增強,運動越劇烈,增加的內力亦越多。
只是此中奧妙孟若雲自己不知而已。就是發現這個古洞的狗和尚也一直認為此是武聖絕學的內、外、輕三種功法精華分別的繪畫。
孟若雲強忍內心的痛楚。含恨告別丐幫幫主「放蕩不羈」狂笑天,一路提足內功,施展身法疾馳,無形中所悟的內勁一絲絲的減弱,而「天殺內勁」卻在其如飛的疾馳中,無形的增強。
當其練功時所練的天慈柔勁己消耗不少。
而天殺內勁卻又無形的增強了幾分。
盤膝練功時,調動體內柔勁,與增強的剛氣踫撞,劇烈涌動,逼壓內腑。使使覺得奇熱無比,痛苦異常。
他發覺有異後,雖咬牙將柔氣納入體。但剛猛之氣卻無處所容,在體內狂奔亂竄,至使他體內血液暴漲翻旋最後吐皿昏死過去。
幸好他在入洞前暗練「殺手至尊」的隨意門內功也有一定基矗昏迷中,體內無處容身的「天殺罡氣」四處加速狂奔亂竄欲沖破血脈外泄,生命垂危之際,丹田內的隨意真氣隨求生意念疾出引導「天殺罡氣」融入息于體內的慈善柔氣中,使其免去血脈漲破流血而死之厄。隨後又在其體內奔走環循療復其內腑受「天殺罡氣」劇烈沖撞而受震吐血之傷,直至內腑傷復。始未回歸丹田,在盂若雲一直在昏迷和酣睡中毫不知其已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尚白以為是練功到了某一個層次應有的跡象。
而且絲毫變沒有覺察出「天殺真氣‘融入體內的特有奇感。
就是眸中殺氣無形中加濃,內心仇恨翻涌煎心,還在暗暗沾沾自喜,自以為功力又到了別一個高的層次,亦毫不知道自己的性情脾氣,也將隨著天殺剛猛真氣的逐漸增強而急劇變化。(當然這一點連送他人洞的狗肉和尚也始料不到。他一直認為在洞內的絕學乃是武聖絕學,內功陰柔︰有若武當的太極真氣,攻勢凌厲。尤勝隨意門的奇殺絕學,輕功高妙勝過少林的「一葦渡江」而已。)盂若雲躺在青石上,想清楚練功產生的異象,放心的睜開雙眼,環目四顧。不由太驚︰
「啊,我睡了如此長時間尚且不知,睡得其死。」
但見東邊晚霞如血。裊裊繞繞,游旋美妙。西邊太陽已沉入遠峰巔下。空中萬里無雲,一片湛藍,遂躍身站起。佇立在青石上,眺望山下村莊。
但見村莊屋舍炊煙裊裊升空。縴陌小徑上,勞作的農夫腳踏著夕陽,攜鋤而歸。雞鳴犬吠清晰可聞,牛羊集隊,在牧童的牧笛聲中歡悅而回。目睹山村田園風光。農家安居樂逸的生活場景,內心不禁涌趁一陣倀然與悲哀,咱嘆一聲,回目環顧四周。
只見山上樹木枝葉茂盛。郁郁蔥蔥。青草帶碧含翠,在柔和的霞光中吐露無限生機。四處覓食的飛鳥,均己腸飽歸林,嘰嘰喳喳的在林中歡呼飛竄。嬉戲游玩。
融景生情,滿目蒼桑與無奈,暗嘆一聲「唉……我孟若雲堂堂七尺男子漢竟連這些不會人言的飛禽都不如,這些鳥兒尚有個棲身休息之所,我卻去連一個遮風避雨之處都沒有。」逐邁步尋路朝山腳的村莊走去。
盂若雲覓徑尋路,不敢施虛無飄渺身法,以免驚駭世俗,沿著山間羊腸小徑疾步向山下走去,不一會就走到村外的石子小道上,此時小道上的行人已稀,整個山村一片寧靜祥和。炊煙己漸漸隱去。牛羊已進圈,雞鴨歸欄,唯有農家無拘無束的家犬在院里悠閑的漫閑游走。
該是家人圍聚桌前共進晚餐之時了。盂若雲心中想著,暗暗自付︰「可我卻無家可歸,浪蕩再外,不知現在身在何處,得找一個人打听由此去河南的路,先為仇爺爺報仇,然後再尋瓊樓殺手組織雪家恨。」
遂游目往村里四顧,便見每家戶都門開院靜,並無人影在屋外走動,心中不禁犯難︰「我到誰家去問路昵?自己因在絕跡洞里苦悟絕學,一年不見天日,如今不但長發及肩,連原本英俊的臉上也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茸毛,使人望之妖畦鬼怪一般,冒然登門不嚇死人也會令人懼畏驚駭。」
「喂,年青人。是不是迷路了?」
盂若雲正在犯難之際,驀然听到一個蒼老而慈善的話音從背後傳來,緊接著听道一陣清脆的牛蹄踏在石子路上發出咪吱咋嚎的響聲,轉身望丟。但見一個頭發蓬松如雪「長髯似銀面容清痤。精神健朗的赤腳老者正扛著犁燁,趕著一頭體壯腰肥高大異常通體皆黑的水牛,赤腳微笑著朝自己走來,其炯炯有神的雙日中毫無一絲俗世人般。驚異之色。」此老者定非常人,否則見了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尊容。
即使不會嚇得驚呼怪叫,也定會驚詫疑奇不安。「盂若雲暗咐時。
老者己然趕著水牛,扛著犁燁身輕步捷的走到了他跟前。忙含笑迎上去,抱拳禮貌的問道︰「老丈我確是迷路到此。誠請老丈告知晚輩,此村村名往河南朝哪個方向走?」
「畸喃。小伙子你從何處來?怎麼會迷路到此?」老者聞言並未急著回答孟若雲的問話,而是「吶響」朗笑著反問道︰「看你貌異神奇,目隱現神光。定是江湖中人。老朽猜測不錯吧。」
盂若雲听老者一派江湖語氣,知此老以前定是江湖中人,只不過是退出江湖,封刀息隱在此。其定知道去河南的路。
見同不好意思將自己因表妹負情另嫁,乍聞之下心悲氣苦而胡亂跑的事兒說出口,又不敢說從絕跡洞中悟絕學下山迷路到此。
于是思索道。「晚輩因十年前全家被害。獨自逃命在江胡中,從湖南柳溪鎮。
沿溪而來,欲往河南。到此迷失方向。尚請老丈不吝告知。晚輩感激不荊」
「哦……原來如此。」老者仍是。呵呵「笑望著盂若道︰」此地已是胡北境內了,此村名千家村,從此往北。經過湖北的桐柏山就是河南境地內的伏牛山。進人河南境內了。「「誠謝老丈不吝指路之情,晚輩就此別過。」盂若雲聞知。雙手抱拳「朝老者微微一躬,出言道謝告辭欲行。
「呵呵……年輕人。恁的急什麼?」老者聞言依舊「呵呵」笑著說︰。此時天色已晚你進趕去何處?
「這……」盂若雲聞育一怔。進苦笑著的說︰「晚輩朝北去,看看前面是否有小鎮,尋一家客棧住宿。」
「年青人。別走啦,到老朽家住宿,明日再走吧。」
老者聞言和善而友好的說︰「由此朝北面去。百里之內沒有人家,也沒有客找,直到百里之外的石礬鎮方有客棧。」
「冒然打擾老丈……不好吧。」盂若雲昕說要百里之外始有小鎮,猶豫道︰
「我流落江湖己久,夜路也常走,還是……」「呵呵…小伙子,體還在老夫面前裝門面?」老者聞言呵呵笑道︰「如不是你毛長垂肩,又因久不見陽光,臉上長出了茸毛,雙目中隱隱閑爍著殺氣,老夫疑你是白面無常生才怪,還說什麼流落江湖已久,還是跟老朽到家里去宿一夜,明天再走吧。」
孟若雲謊言被老者揭穿,瞼上不禁謙然發燒,遂期期芟艾的說︰「實不瞞老丈。我是怕自己貌異,冒然到你家,使老丈家人驚異見疑。」
「呵……原來如此。小伙子目中雖有殺氣,心卻不錯。」老者朝然一笑說「不會,不如就跟著老朽暫到家住一宿,明日再去河南。」
孟若雲見老者言語和善,毫無惡毒。此時晚霞己散盡,夜暮已來臨,遂點頭說道︰「打擾老丈了。」
「哪里,哪里。」老者聞言仍舊呵呵笑著道︰「跟我來。」說完牽著水牛在前帶路。孟若雲跟隨其後幔慢而行。
老者扛著犁燁趕著水牛繞千山村西側而過,直走到村尾較遠處。一幢隱蔽樹濃蔭中的瓦房前始道︰「這就是老朽窩居,讓小友見笑了。」
「老丈說笑了。」孟若雲聞言道︰「老丈住處林幽景美,不正是一隱居的好地方?想來老丈定是江胡名人了。」
「小伙子真好眼力。」老者聞言呵呵笑道︰「老朽雖稱不上什麼江湖奇人異士,卻亦曾在江湖上走過幾天。人稱」紅塵叟「。」
「紅塵叟」陸霸天?「盂若雲聞盲不禁暗驚︰」‘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老丈,就是小時常听爺爺說的有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武功高深莫測,無人知道其門派與來歷的「紅塵叟」陸霸天。「「爺爺,干嗎恁晚才回家埃」盂著雲正驚疑之聞。
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埋怨著走了過來說︰「菜都涼啦。」
「哎,這位大哥哥是誰?」小男孩突然見爺爺背後跟隨著貌異神奇的盂若雲,瞪著一雙大眼望著陸霸天說︰「我怎麼沒見過?」
一邊說一邊接過陸霸天手里的繩子。
「爺爺也不知道。」陸霸天說著朝身後的孟若雲一笑、問遵︰「年青人,你看老朽多糊涂。竟連你的名字都忘了問。」
「晚輩姓盂雙名若雲。」盂若聞言忙答道。
二人說著己走進陸家大院,陸霸天的家人全都等侯在院里。
見陸霸天帶著陌生的盂若雲進來。皆友好的朝其一笑。心中雖覺他發長貌異。
並不相詢,更不驚詫。
不一會。陸霸天洗過手招呼盂若雲與家人一道進入客廳用晚膳。
原來「紅塵叟」陸霸天不僅妻子尚在,而且有一兒一媳,一男一女兩個孫子。
此時全都圍坐餐桌前。盂若雲細心逐一打量。
但見其妻發黑面白,面容慈善,因年齡關系而顯得皮膚松馳。四周魚紋遍布的雙眼里隱隱閃著精光。
盂若雲見其一家只默默用膳。「紅塵叟」也是顯得有些優郁而未介紹其家人,自己初來乍列,又無親無故,不敢貿然相詢,只是一邊甩膳,一邊偷觀看其家人。
當目光接觸陸霸天的兒子身上時,不禁暗驚︰紅塵叟‘名震江湖。武功深不可測,其兒子怎是一副重疾在身的病態,瘦骨鱗峋,面容蒼白,雙眸中眼神渙散,毫無一點精氣。難怪……「「年青人奇怪吧」正當盂若雲思索之際,埋頭用飯的「紅塵叟」陸霸天忽然望著凝思不解的盂若雲說︰「這是我兒陸天嘯。」
說著指著對面那個四十出頭,病態撅撅。發乾須針的中年說︰「江湖中稱其……點紅‘又指了指兒子身旁的一位四十左右。身材嬌好,卻其瘦無比,臉上魚紋叢生,蒼白無血,鳳眸中眼神暗淡的兒媳說︰」與我媳婦「紅絞索命」簡如玉,都曾是江湖上叫得響的人物,想不到五年前與「婬尊」在陝道上追上,其穢言污語對我媳婦不恭,雙方大打出手,我兒子媳婦一齊被其以陰毒的內力所傷,勉強逃得性命面回,卻功力全失,反被其邪功所傷……「「老鬼,少說兩句行不行。」陸天霸話未說完,其老伴插嘴道︰「你堂堂‘紅塵叟’的兒子媳栽在別人手上,不但報不了仇,而且連兒子媳婦的傷都治不了,還有臉說。」
「這………紅塵叟」陸霸天聞言。老臉超熱,吞吞吐吐說不出話,內心一片愧疚。
「娘,別說了。」。紅塵叟「的老伴正欲出言相譏,其子陸天嘯道︰」孩兒技不如人,傷在別人手里︰又怎能怨爹。「盂若雲聞之,不禁心中黯然。
「唉……」「紅塵叟」長長的嘆了口氣說︰「我又怎麼不想為兒子媳婦報仇,可兩個孫子尚未成人,我與你行道江湖時結下的仇家極多,皆是名噪一時的魔頭,如我冒然擊尋」婬尊「祖宗報仇,仇家趁機登門尋仇,如今兒子媳婦武功懼夫。
你一個人又豈應付得了。」臉上一片淒然與無奈。
「爺爺,等我武功練好去為爹娘報仇。」陸小虎聞言鋼牙緊咬。虎君圓瞪,氣忿忿的說︰「我定叫」婬尊「惡魔粉尸萬段。
不得好死。「
「唉……虎兒志氣雖佳,可是……」「紅塵叟」聞言繼續嘆了一口氣,對孫兒說︰「那」婬尊「乃是與爺爺同一輩的邪魔。
爺爺尚且無必勝他的把握,你就是藝成,又豈能是他的對下。「孟若雲心中充滿了對陸天霸一家的同情,想著自己的遭遇,不禁暗暗為陸天霸兒子媳婦的不幸難過。聞「紅塵叟」陸天霸說︰「我尚且無必勝的把握」又不禁驚奇參半。
心想「紅塵叟」乃是與「殺手至尊」仇爺爺齊名的人物,武功定在自己爺爺笑面佛之上。
「至尊天下行,笑面鎮西南,紅叟無行蹤。」
「這,婬尊。又是何許人物,竟連二十年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紅塵叟’都無勝其的把握。
內心驚奇遂插言問道︰「請問陸老前輩,那‘婬尊’究是何許人物?竟連老前輩都無勝他的把握?」
「年青人,你不是說浪跡江湖已有十來年了嗎,竟連天下最負盛名的大魔頭都不知道?」「紅塵曳」聞言望著盂若雲說︰「‘婬尊」、「情聖」「摧花手」
乃是江湖武林中功力最高也最邪惡的三大魔頭,其功力並不在三十年前江湖中稱道的殺手至尊、西南笑佛及老夫三人之下。「孟若雲聞言不禁暗暗心驚乍舌︰
「婬尊」、「情聖」、「摧花手」是什麼時候出道江湖的。我怎絲毫不知,也從未听爺爺說過……但听「紅塵叟」緩緩說道︰「比我們成名晚十年左右,但其成名之時武功已與」至尊「、」笑面「和老夫在伯仲之間。其武功怪異無常,另走溪徑。且邪惡無比。如今己是六、七十歲的人了,功力自然比以前更加高深莫測。」
「我偏不信。」盂若雲正待探問「婬尊」、「情聖」、「摧花手」、的罪惡的行徑,忽一旁氣得鋼牙緊挫面色發青的陸小虎恨恨的說︰「我到二十歲便要去找」婬尊「算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爺爺所說的那樣厲害。」「虎兒別孩子氣了。」紅塵叟「聞言愛憐的望著孫子道︰」可惜「殺手至尊‘仇恨天和」笑面佛「盂伯虎,都于十年前慘遭不幸,不然我們三人聯手,尚可與三個邪魔一決雌雄。」
孟若雲見「紅塵叟」提及爺爺和仇爺爺心中涌起一陣難過,同︰「陸老前輩,難道除了你們三人。武林中就無人能制服那三個魔頭?」
「有。」紅塵曳「肯定的說︰」不過,這些人有的早退出江湖,有的又只顧掃自家門前雪。不願無故去招惹那三個魔頭。「「難道就任其在江湖中任意橫行。」孟若雲聞言同道︰「亂世顯正氣、俠風,太平顯財色酒氣,天道如此,又有何法。」
「爺爺,那些歸隱的高人又分別是誰?」陸霸天話音剛落,一直在一旁細嚼慢咽的孫女忽然鴛聲燕語的問道︰「還有那些不願得罪之魔頭的人?」
陸霸天見孫女雅清相問,遂沉思著說道︰「少林歸隱三十多年的‘至’字高僧至善、至通、至性三位老禪師,以極近幾年來名震江湖的無敵派掌門‘縱古跨金’金無敵。和五十年來一直令江瑚人士闡之色變的瓊樓殺手組織的樓主‘情重如山’秦天下,不過這兩個幫派都非俠義門派,與三魔的行徑相去不遠。」
「除此就沒有其他俠義人士了。」陸雅倩聞言失望的螓首不言。
「九大門派的掌門以及十大幫派中的幫主,似除近年來明噪武林的丐幫幫主‘放蕩不羈’狂笑天,可能有此功力之外,其他年輕一輩的人物中可能極少了。」
「老頭子快吃,別只顧說話。」陸天霸的妻子見丈夫只顧說話,盂若雲早已停著坐等,遂提醒道︰「別讓孟小哥兒久等︰」「老女乃女乃沒事。讓陸前輩慢慢的吃。」盂若雲不知陸天霸的妻子姓氏,也不知道其當年行道江湖時的名號,只得以女乃女乃豐相稱說︰「陸老前輩所說的,也正是晚輩極想知道的人和事。」
「哦,我真糊涂,小娃兒見見笑。」陸霸天聞言醒悟說︰「我給你介紹家人卻扯到一邊去了。」說著指著妻子道︰「這是我老伴,想你也料到,昔年江湖人稱‘江湖才女’鳳琴便是也。」
又指了指自己的孫女說︰「這是老朽孫女兒雅情,尚未出道江湖,異日如行道江湖尚望小娃兒念在今日一餐粗茶糙飯上,多加照顧。」說完埋頭繼續吃飯。
「陸老前輩真是羞煞晚輩了,」孟若雲聞言忙道︰「陸小姐名家之後,武功必定高絕異常,俗話說虎門無犬子,又豈用得著我這無門無派的浪子照顧。」
「小娃幾勿謙虛。」陸霸天匆匆的吃完碗中的飯停著說︰「如我老眼未花,你的修為似與老夫在仲伯之間」江湖才女「鳳琴見丈夫如此評論盂若雲,不禁暗驚,停住收拾碗著的雙手,多看了兩眼這貌異神奇的年青人。
一直病忻撅的坐在一旁,懶得出聲的「一點紅」陸嘯天和「紅絞索命」簡如玉,聞言都不禁奇異的打量著眼前這落魄的年青人。暗道︰「想不到這年歲輕輕,又落魄如此的年輕人,竟然身懷絕技。」
陸雅倩此時正暗窺毛長披肩而略顯零亂,臉生茸毛,開口又談吐不凡的孟若雲,聞爺爺怙評盂若雲的武功與他仲伯之同。不禁芳心大震︰「此人是怎麼修到如此高的境界。」。
一雙鳳眸情不自禁仔細打量這個突然而來的陌生人,但是其貌雖異,一雙手卻細白如雪、五指縴長,細膩光潔,不似練有任何外家功夫一般,胸寬體健,卻又無似孔武有力,偷窺其深陷濃眉中的雙眸。似隱隱透射出一種懾人的殺氣,芳心不緊為之一顫。
陸小虎則以一雙頑皮不信的虎眼,朝盂若雲身上東瞧西啾,滿臉的不相信盂若雲見陸家老少的目光齊審視著自。已內心極窘。面微發熱、忙說、「陸老前輩謬贊了,我只不過偶得一位前輩傳了點防身之術,而且修練時間也只不過一年多一點,又豈能與陸老前輩這樣威震武林,武功高絕天下的前輩高入相提並論。簡直如有螢火之比皓月。」
「呵呵……紅塵叟」聞言不禁抨著胡須呵呵朗笑道︰。難得!難得!你小娃兒身懷縱橫天下的武功絕學,還如此虛心敬老,可貴,可貴。「不知不覺間陸霸天的妻子收抬干淨餐桌,送上茶來。對在桌前細听的孫女道︰「雅清去拿兒只茶杯來,給爺爺和客人斟茶。」
陸嘯天夫婦則因有疾在身,不宜久坐。起身與孟若雲告辭歸寐。
不一會雅清拿來茶杯,倒上茶遞給盂若雲道︰「盂公子請用茶。」語音清脆甜美。有如珠落玉盤。
盂若雲心中為之一震。接茶說︰「有勞陸小姐、慚愧慚愧。」
一邊仔細打量︰但見其十八九歲,一身衣綠裝飾。配著嬌好苗條的身材。相益得彰,一頭似水黑發,飄垂背後,一張艷勝桃花的臉龐上瓖著一雙美麗迷人含愁隱怨的眸子,顯得益加的矯艷憐人。
小娃兒,你說去河南,不知是去探親或訪友。「此時陸雅倩己在盂若雲的默默細看中斟了一杯茶,遞到爺爺面前。陸霸天伸手接過茶,呷了一口,打開了話匣。
「既不是探親,也不是訪友。」盂著雲聞言從陸雅倩身收回目光。搖了搖頭說︰「我如今已是一個無有所歸的浪子,以前的親人朋友早已將我遣忘了。我只是去河南嵩山少林辦點事而已。」
「哦……去少林?」陸霸天聞言略感意外,遂問道︰「小娃兒和少林有瓜葛。」
于是兩人一向一答。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陣,陸霸天始叫孫兒小虎帶著盂若雲去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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