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度望著應付自如的格里弗斯,嘆道︰「很習慣了嘛!好厲害!」
卻不平衡道︰「咕——!一個人也好,讓一些過來吧!」
終于,天隨人願。
有一批女孩子圍了過來,大呼小叫道︰「鷹之團的各位隊長是吧!」
「我們想听听你們在戰場的勇敢事跡呢!想必是很強悍的吧?」
大家都不好意思起來。
哥爾卡斯臉皮最厚,接話道︰「哎呀!其實也是這樣啦!」
又有一群人圍住了格斯,欽佩地道︰「那位單挑贏了博斯康將軍的沖鋒隊長就是你嗎?」
「是啊!好厲害!那個博斯康將軍可是個各國如雷貫耳的大英雄呢!」
「另外還听說你一個人打敗了敵方一百個人呢!」
「是真的?」
格斯紅著臉,喃喃地道︰「是啊……」
又有人驚呼起來︰「真不敢相信耶!你是鷹之團中最強的嗎?」
「你和古力菲斯大人哪一個比較強呢?……」
格斯終于受不了了,逃走道︰「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哥爾卡斯痛快地答道︰「好,包在我身上!」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這群人又大呼小叫起來︰「好壯的肌肉!讓我模,讓我模!」
他毫不臉紅地吹道︰「哎呀!教他劍法的是我啦!還有,他可是同性戀!」
這一來,更是勾起了大家的積極性。女孩子七嘴八舌地尖叫起來。
而另一邊,舞池的另一邊,卻有幾雙陰深的眼楮正盯著這邊——正是先前和皇後預謀的舊派大臣!
為首的道︰「哼,高興成這樣……內心必然平靜不下來啊,他們……「也有人道︰「是的。可是將軍們也不得不承認……鷹之團的實力。因為百年來我國的宿願意極輕易地被達成了。」
「這可是很值得為他辯護啊,羅邦大人很有先見之明。我也真想加入一份呢!」
也有明白事理的大臣。
有人接著道︰「說得好像某地的大臣樣呢,歐文大人。」
歐文大人毫不在意,道︰「不過,今後,這麼做也是有必要了。戰爭結束,希望今後到訪的和平會一直承續下去他望了一眼四周的輕歌曼舞,道︰」但在這太平盛世,無論是好是壞,像我們這種只會揮劍的專門作戰之人!「「也要學會如何在這華麗城中生存之術啊!」
「而且,很諷刺地,也可說是將這和平帶來的本人。」
他望了一眼格里弗斯,慢慢地道︰「要在城中安穩度日,那男人又太顯眼了。光越是強烈,射出的影子也越濃。……」
他沒有再說下去。
可是,浮華的大廳中,彌漫開一種不易察覺的陰影……
大廳的一角。
逃開喧鬧的人群,格斯忙里偷閑,獨自坐在沙發上。
想著剛才的情景,他自己都好笑道︰「真是,開什麼玩笑!什麼和什麼嘛?」
其實,只有孤獨才能令他開心。
離開寂寞孤獨,劍士就失去了生命。
喧鬧和浮華是溫柔的劍。
無影又無形。
但是卻是世上最鋒利的。
同樣的,離開戰場,騎士就毫無用處了。
飛鳥盡,良弓藏。
走兔死,獵狗烹。
格斯似乎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是他為什麼不提醒格里弗斯。
或許,他只是自己不習慣而已。
並不一定明白。
突然。
他的目光被一個女孩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眉目秀麗,長裙及地的女子,正和一群大臣在周旋。
格斯呆呆地看著,不可置信地看著——不覺汗都流了出來!
那到底是誰呢?
竟然是——卡思嘉。
鷹之團唯一的男人婆。
唯一的女千人長——卡思嘉。
格斯終于確認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正好那女孩轉過身來,鞠躬道︰「哦?來一下!」
格斯于是被那女孩挽住胳膊,向外飛快地走去。
格斯還沒明白過來,口中喊道︰「喂……喂!等一下……什麼事?」
女孩小聲道︰「幫我一下!」
好不容易,到了無人的角落,女孩才放下他的胳膊。
感激地望著他,吐著百頭道︰「那些人糾纏不休,煩死人了。」
「暫時裝作是一起來的。」
「真是的!想到那些貴族的爛兒子們……女劍士真是少見!把人當什麼珍禽奇獸的……」
格斯卻不接話。
只是定定地望著面前的這個女孩——這是卡思嘉啊!
馳騁戰場,手刃數人的卡思嘉。
被譽為千人長,威信極高的卡思嘉啊!
今日竟換上了女兒裝。
文文弱弱,芊芊細細的淑女模樣。
怪不得格斯會目瞪口呆!
卡思嘉也被格斯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只好嚷道︰「看什麼啦……」
又一拳打過去,罵道︰「原……原來你有這種嗜好啊」
格斯痛苦的叫道︰「……普……普通的女孩誰會用肘撞啊!」
卡思嘉不管他的感受,拖住他又往外走,口中道︰「好啦!到這里來!」
格斯只好改口道︰「都是你好吧!嘿——」
一到大廳的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兩個人都覺得舒了一口氣。
卡思嘉道︰「……呼——這種事我最頭痛了,拿起劍揮來揮去還輕松得多!」
格斯附和道︰「同感!」
忍不住又打趣道︰「不過,你是哪根筋不對了?」
「魔鬼大姐卡思嘉也會打扮成這麼飄啊飄的。」
卡思嘉氣得差點又是一拳打過來,嚷道︰「誰是魔鬼?」
平靜了一會兒,低頭道︰「平常因為要求行動方便所以打扮成男人樣而已!我才沒有什麼扮男人的嗜好!……不過,也不是不習慣這種事啦,總覺得這型的衣服很透風,好像會感冒。想起來,已多少年沒穿過裙子了……」
她望望自己的身子,嘆道︰「又練出了那麼多塊肌肉來……」
小心地問道︰「還是會……怪怪的吧?」
格斯仰頭笑道︰「沒那回事,還挺不錯的。」
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是啊,比起圍在格里菲斯身邊的貴族女孩們,你還很不錯的呢!」
還打趣道︰「怎麼樣?去邀格里菲斯跳一曲吧?」
卡思嘉忙擺手道︰「不……不行啦!」
接著解釋道︰「我才……我只在小時候,村里祭曲的時候跳過舞……如果踩到格里菲斯的腳的話就完了。」
格斯笑了,卡思嘉也笑起來,覺得那樣的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坐在高高的欄桿上,卡思嘉問道︰「可是,你怎麼又會改變心意了呢?你不是從未出現在這種正式場合嗎?…」
的確,對于這種場合,格斯一直抱以低調。
想了好久,格斯才慢慢地道︰「…我想要看到最後…………」
「呃?」
卡思嘉好奇地看著他。
他于是接著道︰「和你們相遇以來的這三年……格里菲斯和我以及各位做了什麼……他到現在得到了多少東西……而之後又將會得到什麼東西……」
他斷斷續續地道︰「我……想看到最後。」
卡思嘉驚異地望著格斯︰「……格斯……」
而格斯仿佛在自言自語道︰「……你,果然是認真的羅……?」
「無論如何嗎?」
里面一陣喧嘩。
傳出陣陣歡呼聲——「國王陛下萬歲!」
卡思嘉起身,對格斯道︰「主辦者出場了。」
格斯毫不在意,道︰「你先到大家那兒去。我再在這兒乘一下涼,國王的訓示長得要死,我才听不下去咧!」「
卡思嘉于是只好道︰「快點,進來哦!」
格斯點頭道︰「好,好。
走出幾步,卡思嘉又回頭,搖頭道︰「……你啊……」
「呃?……」
格斯一驚。卡思嘉卻道︰「不,沒事……「
卡思嘉提著裙子步入大廳。
格斯雙手交叉,目送卡思嘉遠去,心中默默道︰「我會在這場夜宴露臉,是有另一個理由。有關等會兒在這兒發生的事情……卡思嘉或是其他鷹之團的人都沒有听說過……」
又似乎自言自語道︰「不是殘酷了一點了嗎?格里菲斯……」但是晚了。
格里弗斯已經喝下了那杯酒。
「啪——」
一聲脆響。
格里弗斯的酒杯落在了地上,冒出縷縷清煙。
「格里弗斯……」
卡思嘉驚呆了。
「格里弗斯……格里弗斯……!?」
大家驚呆了。
時間仿佛停止了。
格里弗斯慢慢的向下倒——倒在了地上。
他沒有倒在硝煙彌漫的戰場。
他沒有倒在敵人的快刀利劍上,卻倒在了自家的王宮里。倒在了為他舉行的慶功宴上,倒在了他無比榮耀輝煌之時。
所有的音樂都停止了——仿佛世界末日降臨了。
「格里弗斯!」
卡思嘉哭著奔了過去。
公主癱在了地上。
「公主!」
「夏綠蒂?」
無論是使女還是父王叫她。
她都呆呆的看著下面——仿佛一切夢想都毀滅了。
「衛兵!」
拉班從悲痛中覺醒了︰「封鎖大廳!別讓任何人出去!」
陰謀者笑了——暗暗的竊笑。
王妃笑了——用扇子遮住嘴笑了。
卡思嘉哭了——抱著格里弗斯哭了。
鷹之團哭了——從熱鬧中跌入冰谷的哭了。
黑夜。
一切罪惡在黑夜中醞釀、發生。
一切見不得光的東西在黑夜中被包容。
但是,一切罪惡也將在黑夜中消失。
一匹黑色駿馬從燈火輝煌中消失。
一個黑影出現了。
他,頭戴模羽氈帽,身披玄色披風。
手持一把利劍,很長很長的劍。
「嘿嘿……真是輕松!」
剛才給格里弗斯端酒的侍者溜了出來。
「這下子,認真工作十年,我們這些平民也絕對嫌不到的巨額財富就到手。」
「無聊的洗盤子工作也可以拜拜了。」
「只要今夜離開鎮上……」
然而……
他卻沒命享受。
劍光一閃,他便人頭落地了。
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很可悲呀。
黑衣人整了整帽子,繼續向前走了。
他還要繼續工作……
另一個小城堡。
燈火通明,里面的人都很激動。
「嗯?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順利……」
王妃道。
「真令人吃驚啊!」
「這計策全是靠佛斯大人一手策劃,您手段真是高明!!」
一個大臣稱贊道。
「不……哪兒的話……」
佛斯謙虛道。
「不,實在很不錯,佛斯大臣。」
王妃也稱贊他道。
「是……愧不敢當。
佛斯慌忙答道。
「怎麼了呢?臉色很蒼白喔!」
王妃問道。
「是……是您的錯覺吧!只是燈光明滅而已。」
佛斯解釋道。
「不過,真的沒問題嗎?如果萬一那待者被抓,漏了口風……把我們的名字給……」
王妃還是疑心道。
「這點您大可不用操心。適才由我放出去的手下,傳來那邊的已經清理完畢的報告。」
佛斯寬慰大家道。
「哦哦!那真是……鉅細靡遺,高明的手段……」
「真不得了的策士!」
「哎呀,您當大臣真是太可惜了。」
一片贊揚和吹捧聲。
「……那麼,在下去稍微看一下外面的亂象……」
佛斯趁機想溜道。
那些人沒有反對,他便出去了。
他出門後,用顫抖的手把門反鎖上。
里面的人還在洋洋得意。
根本不知滅頂之災將至。
「這下,我密德蘭將軍終于能得回原來的威嚴了啊!」
「哎,正是……什麼平民出身的白鳳將軍……」
「哪有這回事!下級兵士難保不會放肆起來。」
「差點就開了惡例。」
「國家的政治中樞還是要由我等高貴血統之人來統制才是。」
「竟然要讓那種下賤之輩來……百姓怎知國政之事!」
「差點成為各國的笑柄。」
王妃最後說道︰「總之,各位辛苦了,在此致謝。」
有大臣馬上就義正詞嚴地道︰「談什麼謝……,全是因為有王妃作後盾之故啊!!」
「唔……」
王妃也心須了,心安理得了。
她閉上眼楮想︰「這樣以來那個人也就可以升天了……」
突然,一縷清煙打斷了她的遐思。
「什……」
「什麼……」‘「……這煙是……」’有人想開門出去,但總是開不了。
他想到︰「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打不開……」
「什麼?」
一個大臣驚問道。
大家有些害怕了。
「請……請讓開……」
一個大臣舉起一張椅子向門砸過去。
「轟——」
一聲門開了。
但是,一團火從外面涌進來。
熱浪把他們幾人沖倒在地。
「噫——火……火?」
王妃也驚慌了。
「這……這到底是……」
她慌忙向窗邊跑去——下面全是熊熊的大火。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她眼楮不動了。
她看見了一個死人,一個剛剛死去的人。
一個她認為必死無疑的人——如今活了。
就站在她面前——看著她被火燒。
「格里弗斯……為什麼你還活著,竟然沒有死掉……」
難道活見鬼了。
沒有,格里弗斯沒有死。
不過,她是快見到鬼了。
因為她就快被燒死了——不是快變成鬼了嗎?
「為……為什麼……?」
她歇斯底里的叫道︰「那時,御醫們也的確說你已死……」
格里弗斯抱著雙臂,冷冷的道︰「看來的確是如此的,因為就是如此計劃的。」
「只是我喝下的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以某種特殊元素為主藥調制成造成一時假死狀態的秘藥。」
「當然,服用超過致死量的話也是同樣結果……」
「可是有冒此一險的價值。」
「拜它之賜,把你們全部一網打盡了。」
有幾個大臣沖出來,哭道︰「救……救救我!我只是受了王妃殿下及佛斯大臣的召喚而已!並未直接下手!」
「還不住口,蠢豬!……」
格里弗斯罵道︰「看來,你們似乎太習慣于在桌上策劃事情了。」
接著他冷笑著說︰「這是戰爭,戰場是沒有旁觀席可言的。」
「噫——你這人……」
王妃罵道︰「你這家伙,格里弗斯……」
「你……你是要殺了妾身是嗎?」
「不止尤利伍斯,連妾身我也……」
「像你這種下賤之輩,要燒殺身為密德蘭特王妃的我嗎?」
「饒不了……我絕不承認!」
說著被火海吞沒了。
「會死在戰場上的,管他是王族、貴族還是平民,是失敗者就會死。」
格里弗斯殘酷道。
那眼神讓人毛骨悚然。
誰要得罪了這樣的人——早點準備棺材就是了。
佔有的是那麼強烈。
復仇的火焰是那麼的洶涌。
「結束了。」
格里弗斯轉身就走——留下一片熊熊烈火。
任憑鬼哭狼嚎——政治是沒有仁慈可講的。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坐擁書城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