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叛道 第十六章 一劍白發 作者 ︰ 無極

恨天與絕情、晴兒,三人掠出二十來丈,轉過一個彎,前面的古道兩則豁然開闊。左側十丈外的低畦平整處,六七個武當道士圍著絕煞、絕後、阿珠三人在苦苦撕殺。兩側靜立著六七個少林和尚與八九個丐幫弟子。

絕後、絕煞、阿珠三人被武當弟于用北斗七星陣困在核心,左沖右突卻沖不破七人的包圍。神態顯得十分狼狽,秀發零亂,嬌喘吁吁,香汗淋灕,三人身上皆掛了彩,衣衫破裂,鮮血橫涌,被迫得左支右拙,險角環生。

幾個武當道士卻是面色凝重,攻守有序,配合得天衣無縫。絲毫不露半點破綻,彼進此退,左攻右守,縱橫穿錯,足踏七星,將三女緊緊困在核心。

絕情與晴兒乍見之下,不禁花容驟變,嬌軀暗栗,驚呼月兌口︰「北斗七星陣!」

恨天一震,面色倏的顯得凝重。武當北斗七星陣與少林十八羅漢陣乃是武林中威力無匹,鮮有人能破的陣法。白道中人競以此陣對付絕後、絕煞、阿珠三女,旁邊還有少林、丐幫兩旁弟子虎視眈眈,顯然竟將三人置于死地。

絕情見恨天沉吟不語,萬分焦急的凝視著他。心中十分明白,如他不出手,自己與晴兒二人,絕解不了阿珠、絕後、絕煞三人之危。

晴兒面色凝重的注視著恨天道︰「姐夫,快救阿珠們,不然她們支持不住了。」

恨天點了點頭道︰「你們自己當心。注意少林、丐幫中人。」話音甫落,直朝打斗處掠去。旁觀之人似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場中的打斗,並沒有發現三人。

恨天凌空一翻,飄落丈外,陡提一口氣冷喝道︰「住手!」喝聲有如平地焦雷,直響徹雲霄,震得地動山搖,風驚雲變,眾人耳內嗡嗡雷鳴。

激戰中人乍聞之下渾身一震,倏的閃開,停止了激戰。圍觀的人心中一驚,已見恨天滿臉殺氣的靜立在丈外,怒喝一聲,「小子,你是誰?」齊圍過去。

恨天冷冷的瞥了眾人一眼,赫然發現智善與智性也在其中,不禁冷笑道︰「原來無欲老驢教了兩個欺軟懼弱的得意高徒,倒真是老眼昏花,」

智善乍見恨天,神色倏變,心中暗驚。智性渾身一震,急聲喝道︰「大伙當心,這小子就是近日轟動武林的仇恨天,以防他猝下殺手。」說話聲中,眾人己將恨天四面圍住。

恨天雙眸中掠過一抹冷酷的微笑,利刃般的逼視著智善道︰「你帶著少林門人滾,如不識好歹,妄想阻我,本少爺叫你們尸橫遍野,後悔不及,」

語音冰冷,不帶半絲暖氣,令人聞之心凍血凝,魂悸神驚。

眾人似深知恨天的可怕,神色皆變,不敢冒然出手。智善面色凝重的注視著他,單掌合什,沉喧佛號道︰「阿彌陀佛,仇施主,難道你要救這三個妖女不成,」

白道中人動不動就將自己認為壞的女人冠之「妖女」之稱。恨天乍聞之下心中怒火暗生,不屑的冷笑道︰「智善驢子,你給本少爺放明白點,本少爺行事,不理你這一套。什麼妖女魔頭,你少林和尚又比別人好得了幾分,全是以強凌弱的無恥之輩!」

恨天此言一出,智性神色一變。怒喝道︰「臭小子不識好歹,你勾結妖女打了我師叔,我們沒找你算帳,你還敢來此耀武揚威,難道真怕你不成。」

恨天一見智性,不禁想起昔日被他偷襲之事,差點連小命不保,雙目寒芒一閃,殺機涌動,利刃一般的逼視著他道︰「智性,閉上你的狗嘴,在本少爺跟前,沒有你說話的余地。

你如敢再說半個字,本少爺打爛你的嘴!」

智性神色倏的泛青,渾身一震道︰「臭小子,你自忖武功高強,難道唬得了本人。」

「找死!」智性話音甫落,恨天冷哼一聲,陡施也九宮碎雲步,身形幽靈般的一閃,右臂一舒,啪啪幾聲脆響,踏踏實實的打了他四五個耳光。出手之快,快逾飛虹閃電,令人閃避不及。眾人乍見之下驚然動容,幾乎有引起不相信自己的雙眼。

智性連人都沒有看清,只見眼前一花,己被打得昏頭轉向,臉上火辣辣般的痛,喉問一熱,嘴角潛潛涌出殷殷鮮血,不禁魂飛魄散,踉踉蹌蹌的暴退而出。

智善神色一變,身形一閃,倏手護住身形搖晃的智性道︰「師弟,你沒事吧。」

智性深吸一氣,咬牙忍痛道︰「師兄,這小子好快的身手,我們快去找師父。」

一旁的武當七大高手,凝神戒備著阿珠、絕後、絕煞三人,乍見之下,不禁為之驚然動容。

阿珠緩過一口氣,幾乎忘了眼前的凶險,咯咯笑道︰「姐夫,殺了他們,他們這群以多凌寡的無恥之徒,揚言要殺我們,你可要給我們出氣,不然我以後不幫你啦。」

阿珠此言一出,絕後不禁狠狠的白了她一眼道︰「臭丫頭,說話全不用腦筋,你連自己都保不了,又豈能幫人家,當心他惱了,定打爛你的狗嘴。」

阿珠玉顏一紅,吐了吐舌道︰「師姐,干罵這麼凶啊,人家真的救過他嘛。」

阿珠此言一出,恨天真有些哭笑不得。雙目寒芒一閃,冷冷的逼視著攔在跟前的兩個丐幫弟子道︰「你們乖乖的給本少爺滾開,如敢阻本少爺,本少爺取你們的狗命。」語勢森嚴,滿含狂做與自負,話一出口,邁步而行。

眾人做夢也料不到恨天竟狂傲至斯,驚怒交集,見他邁步前行,後面幾個丐幫弟子怒吼一聲,「臭小子,老子們與你拼了。」猝然發難,同時撲出,六七條打狗棒含霸道絕倫的內勁,呼呼破風,排山倒海般的攻向他背後。

恨天雙眸殺機一閃,不待眾人攻至,冷哼一聲,「找死!」身形倏閃,雙臂一抖,如意雙飛劍化著兩道凌厲無匹的寒光,電花石般的反削而出。

寒光倏閃即逝,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呼聲響起,手臂橫飛,鮮血暴灑,出手之盡皆雙臂齊時而斷,身形踉踉蹌蹌的暴退而出,滿臉的惶然與痛苦。

其余之人連恨天是如何出手都未看清,兩道寒光閃過,己傷了數人,不禁心震神悸,毛骨驚然,驚呼一聲,紛紛散開。

恨天冷哼一聲,劍己沒入袖中。就仿如根本沒有出過手一般。一旁的絕情與晴兒不禁嬌軀暗顫,驚得目瞪口呆,一時愕然無語。

圍住阿珠。絕後、絕煞三人的武當道士,一見勢頭不對,紛紛閃開。

阿珠冷叱一聲,「牛鼻子,你們想就這樣走?」身形一彈而出,刷的一劍,直刺向最後一個年約四旬的道士背,一聲慘呼聲響,鮮血飛射而出。

受傷的道士哇的噴出一日鮮血,跌撲在丈外。阿珠一劍得手,正欲再次追殺。智善急喝一聲,「走!」帶著眾人紛紛掠身而起。

阿珠冷叱一聲,「臭和尚,你們還想走。」右臂一抖,就欲掠身追去。

「住手!」恨天神色一變,冷喝道︰「讓他們滾!」語音冰冷,鏘鏗震地。

阿珠一驚,花容微微一變,鏘的還劍入鞘,小嘴一撇,滿臉不悅的注視著恨天道︰「姐夫,就這樣放走他們啊,真是便宜了他們這群無恥之徒。」

太陽己探出了頭,溫柔的浦照著大地。恨天黯然一嘆,並沒有回答,仰首凝視著東邊如火的嬌陽,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自己如此做是對亦或是錯。

絕情幽然一嘆,掠到恨天身邊柔聲道︰「天弟,你這麼不高興了,是不是珠兒惹你生氣。」

恨天搖了搖頭道︰「情姐,白道中人如此不顧道義,不擇手段,我如跟著你們,只怕反而不好。」頓了頓道︰「你們走吧,我在暗中保護你們。」

絕情神色一變,方欲開言。恨天搖了搖頭道︰「情姐,別說了,我意已決,昨夜我傷了少林三長老,今天又傷了幾個丐幫弟子,兩大門派,絕不會放過我。」

絕情嬌軀一顫,知道恨天個性倔強,幽幽一嘆道︰「天弟,你自己小心。」

阿珠柳眉一挑道︰「大師姐,你真放心姐夫一個人行事啊,那太危險了。」

絕情沒有回答阿珠的話,望了望一直緘口不言的絕後與絕煞道︰「師妹,我們走!」

二女默默的點了點頭,冷冷的瞥了恨天一眼,跟著絕情,掠身而去。

晴兒幽然一嘆,走到恨天身旁低聲道︰「姐夫,你自己小心,防白道中人用下流手段對付你。」幽幽怨怨的望了他一眼,與阿珠掠身追絕情人去了。

恨天目送絕情等人背影消失,茫然的搖了搖頭,一聲不響的邁步而行。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恨天寂然而行,腦海中反復思索著仇臣臨終時的遺言,心中一陣無奈的嘆息。分明知道絕情等人懷有私心。自己卻不得不護著她們。這樣做的後果,將令人不敢設想。

恨天一路苦苦思索,不知不覺的走出了十來里。嬌陽己當頂,月復中饑腸轆轆,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古鎮。鎮上人來人往.其中不凡武林中人,盡皆攜兵帶器,顯得十分扎眼,心中暗驚。冷哼一聲,直朝鎮上走去。

恨天走到鎮上,見四周之人皆以一種驚疑古怪的神色注視著自己,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雙目寒芒一閃,冷哼一聲,暗運真氣護身,也不理會眾人,徑朝左側一家黔南飯店走去。

恨天走人店中,方要了幾樣菜與一壺酒,忽然听到一陣清脆的竹板敲擊聲,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蓮花落,落蓮花,英雄醉在女人紅裙下,濫傷無辜充傻瓜,不惜拼命護妖花,真是天下大笑話。」

「玩世不恭!」恨天乍聞之下神色微微一變,暗忖一聲,提壺添酒。

方舉起杯,「玩世不恭」己赤著雙足,敲著鳳陽花鼓,滿臉椰榆之色的走了進來道︰

「你臭小子真是艷福齊天呀,短短幾日不見,就迷住了一大群女孩子,弄得她們服服帖帖,乖乖听話,把訣竅傳點我臭叫化,亦去勾一個花不溜兜的大姑娘,嘗嘗溫柔滋味。」

恨天劍眉一暨,冷冷的瞥了滿臉嘻笑的「玩世不恭」冷哼道,「臭叫化,少在本少爺跟前打哈哈,本人傷了你的幫中飯桶,如不服氣,報仇沖著我來好了。」話一出口,舉杯而飲。

「玩世不恭」神色一變,一坐在恨天對面的椅子上搖頭苦笑道︰「臭小子,難道你真要為那群娘兒拼命不成、」頓了頓道︰「你應該知道他們是天殺老兒之後,一旦她們得勢,勢必掀起腥風血雨,殘殺自道中人,為昔年的天殺老怪報仇。」

恨天雙目寒芒一閃道︰「臭叫化,你少在本少爺耳邊說這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什麼白道、黑道,在本少爺眼里你們都是胡說亂道。」

「玩世不恭」身形一震,面色凝得道︰「難道你要一意孤行,助桀為逆,為虎作悵!引起天下公憤不成?」語音轉道︰「你可考慮過如此做的後果將是什麼?」

恨天神色微微一變,緩緩的呷了口酒冷笑道︰「臭叫化,你少威脅本少爺。本少爺警告你們,在沒有證據之前如敢傷她們一根汗毛,我將挑你丐幫。」

「玩世不恭」神色一變,搖頭苦笑道︰「料不到你小子比你父親還固執。」

恨天雙目一寒道︰「臭叫化,少廢話,如沒有事就滾,本少爺沒興趣與你斗嘴。」語音一轉道︰「轉告無欲老禿驢與清虛雜毛,如敢動她們,當心本人火焚少林,血洗武當。」語音至此嘎然而止。舉杯緩飲。

「玩世不恭」神色一連數變,搖頭苦笑道︰「你小子不听良言,只怕自釀苦酒。」話音甫落,長身而起,敲著風陽花鼓轉身而去,邊走邊蓮花落︰「蓮花蓮葉出蓮根,藕斷絲連情已深。自古英雄因情毀,執迷不悟在怨誰?」

隨著話音遠去,他人己消失在人群之中,恨天身形微微一震,冷哼一聲,獨酌獨飲。

一柱香時間,恨天用畢膳,自懷里掏出幾兩碎銀扔在桌上,霍然起身,方欲離去,忽然見店四周不知何時己聚集了百余丐幫弟子,不禁神色微微一變,心中暗驚︰「好個‘玩世不恭’,欲將我困在此處,對情姐等人下殺手。」

思緒疾轉,冷哼一聲,雙目寒光陡盛,邁步直朝門邊走去。

「仇公子,請留步。」恨天方走到門邊,一個年約六旬,蓬頭垢面,兩鬢花白,身材瘦削,目光清光,肩上掛著七八個布袋的老叫化拱手道︰「本幫主有令,要仇公子酉時方走,否則我們只有強留公子在此,尚請公子合作。」

恨天雙眸中掠過一抹冷酷的笑意道︰「你是誰,憑什麼留下本少爺!」

開日老叫化神色微一變道︰「老夫人稱翻天神丐,添任丐幫總護法,公子不知可否听說過。」

「翻天神丐」乃是丐幫少數頂尖高手之一。恨天身形微微一震,不屑的冷笑道︰「你自認比‘玩世不恭’,丐幫三奇等人強幾分!就憑你也想留本少爺,未免想得太天真。」

話音甫口,邁步而行,就仿佛還知道「翻天神丐」等人攔在門口一般。

「翻天神丐」乍見之下神色一變道︰「仇公子,請不要逞強,否則休怪我等持眾凌寡。」

「滾開!」恨天倏的剎住身形,利刃般的逼視著「翻天神丐」道︰「擋我者死,避我者生。」語音如刀,殺氣森森。話音出口,雙臂,寒光一閃,如意雙飛劍己到了手中。

「翻天神丐」渾身一震,諫然動容道︰「仇公子如執意孤行,我們只好得罪了。」

話一出口,右手一揮,四周弟子紛紛散開,讓出了一丈方圓的地勢。

恨天不屑的冷哼一聲,「如你們活膩了,盡管出手。出手者斷手,出腳的斷腿,休怪本少爺心狠手毒,大開殺戒。」暗運全身功力,威然不懼的邁步而出。

「仇公子看招。」恨天方走到核心,「翻天神丐」莫的冷喝一聲,右臂一抖,身形一錯,手中打狗棒貫足十成內氣,一式「橫掃千軍」橫攻向他的腰際。

「找死。」恨天乍聞背後凌厲無匹的勁風觸體,冷喝一聲,頭也不回。右臂一振,身形一閃,刷的斬出一劍,化著寒光飛射向「翻天神丐」的右腕!

嚓!「啊……」‘翻天神丐’乍見寒光一閃,閃避不及,右手己齊腕而斷,鮮血狂噴,慘呼一聲,踉踉蹌蹌的暴退而出,滿臉的驚恐惶驚,嘴角痛苦的抽動無語。

四周的丐幫弟子乍見「翻天神丐」招式甫出,己傷在恨天的劍下,一時不禁惶然動容,差點驚呼出日,「好快的劍。」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緘口不言。

恨天一劍削斷「翻天神丐」的右腕,冷哼一聲,「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饒。」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右臂一抖,震落劍鋒上的殷殷鮮血,辨別了方向,彈身而起。

四周的丐幫弟了乍見恨天掠起,猛的回過神來,怒喝一聲,「臭小子,你走得了嗎?」

身形紛紛掠起,手臂晃動,棒影重重,自四面八方疾風驟雨般的卷向他全身上下。

恨天身形方起,甫聞喝聲,己覺如濤勁氣臨體,厲喝一聲,「找死!」陡提全身功力,展開絕妙身法,身形疾旋,快旋電花石火,長嘯一聲,直震得天搖地動,風驚雲變。

雙臂疾抖,隨意絕學意動招,雙飛如意化著兩道奇快無匹的寒光,旋劃而出。

啊、啊、啊……寒光過處,棒影碎散。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呼聲響起,起倏觸即分。血肉橫飛,恨天卻奇快的一掠而出。飄落人群之外,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四五步,身形搖晃,臉色慘白,呼吸急促,握著劍的雙手不停的顫抖,劍鋒上鮮血淋淋,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陽光下,耀眼眩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抑體內劇浮涌的血氣,冷哼不語。

出手的丐幫弟子卻零亂不堪的散在四周,雙手皆斷,斷手撒了一地,汩汩淌血,悚目驚心。人人滿臉惶然與痛苦,雙目瞳孔劇烈收縮,駭然無語。

恨天緩過一口氣,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不屑的冷笑一聲,「你們現在該明白本少爺並非出言恫嚇。」話一出口,不待眾人回過神來,身表一彈而起,快逾飛虹閃電,逾如疾風過嶺,強弓勁彎般的直朝鎮外掠去。

恨天掠出古鎮,也顧不得驚駭世欲,展開輕功,沿著古道,一路疾馳。沿途並沒有見絕情、阿珠等人,不禁暗自震驚,心中十分明白,「玩世不恭」令丐幫弟子圍困自己的目的,乃是便于對付‘風月三絕’與阿珠、晴兒五人。僅相隔不到半過時辰,她們又到何處去了。

恨天一口氣掠出十來里,古道越來越崎嶇,兩旁山高林密,並不見人家,靈智一閃,暗忖︰「不好!白道中人定是在這一段對情姐等人下毒手。」意念至此猛提全身功力,方欲將輕功施展到極限,忽聞一個嬌喘聲傳來。

神色一變,循聲望去,晴兒渾身浴血,秀發散亂,狼狽不堪的疾掠而來。身後兩個二十出頭,怒氣沖沖的武當道士提劍緊迫不舍。乍見之下渾身一震,怒喝一聲,「站住。」身形一閃,凌空掠到晴兒的身邊,拉住她的手道︰「晴兒,發生了什麼事。」

追趕晴兒的武當道士甫聞喝聲,旋見人影一閃,恨天滿臉煞氣的攔在前面,不禁神色倏變,大吃了一驚,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驚愕的注視著他。

晴兒正在危急之時,乍見恨天掠到,長長的吁了口氣,無力的倒在他懷里,焦急的喘息道︰「姐夫,快去救師姐,她們被莫虛老尼率峨嵋二秀與武當七劍困在了亡魂谷,我拼命殺了出來找你,被兩個牛鼻子追趕,再遲就來不及了。」

恨天一驚,見晴兒身上受了五六處劍傷,殷殷鮮血汩汩的滲出,倏指點了她創日四周的要穴,封住鮮血外流道︰「晴兒,亡魂谷在什麼地方,快告訴我。」

晴兒喘息道︰「在前面十里處,是一個奇長的狹谷。姐夫快去吧。」

恨天點了點頭,倏手攬住晴兒的柳腰。冷冷的注視著攔在道上的兩個年輕道士道︰「好一群卑鄙無恥的雜毛,乖乖自斷雙手,本少爺饒你們不死。」

晴兒乍被恨天攬住柳腰,嬌軀一顫,玉頰倏的飛紅,一種從未有的旖旎之感閃電般的掠上心頭,忙低聲阻止道︰「天哥,這兩個是武當七劍中的光德、光盛,你最好不要再傷他們,否則你又得罪武當派啦,白道中人不會放過你。」

光德、光盛曾見過恨天的劍,寒光一閃,斷手飛血,快得無法形容。正自驚恐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聞晴兒之言,暗松了口氣,吃驚的注視著恨天。

恨天靈智一震,利刃般的逼視著光德、光盛二人道︰「滾,如再讓本少爺看見你們如此卑鄙,追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當心你們的狗頭!」

恨天此言一出,光德光盛如聞大赦,鏘的還劍入鞘,抱了抱拳,一聲不響的朝右側的林中掠去,顯是不敢折回送信。

晴兒長長的吁了口氣,伸手勾住恨天的脖子道;「天哥,你快趕去吧,我走不動了。」

恨天點頭道︰「閉上眼楮,不許看我。」話一出口,抱著晴兒掠身趕向亡魂谷。

晴兒溫馴的躺在恨天懷中,但覺耳際呼呼生風,幾個起落間己到了二十丈外。不禁嫣然一笑道︰「大哥,你這身功是怎麼練成的,如此厲害,教我好啦。」

恨天料不到晴兒此時此刻竟還有心情說閑話,冷哼道︰「乖乖的閉上你的嘴,否則我扔下你不管。」說話間,雙足一沾地,又迅速彈出。

晴兒嬌軀一顫滿臉委屈道︰「大哥,你干麼這麼凶啊,人家又沒有得罪你。」

恨天只顧赴路,冷哼不語。晴兒幽然一嘆道︰「這也不怪你,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心中一定很難受,可我又何嘗不是,你武功雖高,江湖經驗不足,真讓人擔心。」

晴兒此言一出,恨天暗驚道︰「晴兒,別說了,你小孩家懂得什麼,我們去救人要緊。」

「我偏要說。」晴兒小嘴一撇道︰「你雖拼死拼活的去救師姐們,還不知道她們以後會不會害你呢。你外冷心熱,毫無心機,看不透人心的險惡。」

恨天一震,停了停搖頭苦笑道︰「晴兒,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

晴兒幽幽怨怨的嘆道︰「關心你啊。白道中人雖然要為難我師父師姐,但你一插手,形勢完全改觀,以後白道中人就再不敢動她們了。」

頓了頓道︰「可是大師姐與可兒是否會真心愛你,可就說不準了。你該知道飛鳥盡良弓藏這句話吧。到時她們如是假意待你,你真是危險萬分。」

恨天心中暗驚,點了點頭道︰「晴兒,別說,一切听天由命,就算我是還她們的救命之恩吧,至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話一出口,掠身直朝亡魂谷而去。

「唉……你真可憐。」晴兒幽然一嘆,勾著恨天的脖子緘口不言。

亡魂谷乃是湘黔古道上的一條險要關隘,全長十里,兩側大山聳立,懸崖峭壁直插雲霄,谷寬十來丈,兩側亂石嶙峋,雜樹成蔭。陽光自天空射,難以照透谷底。谷由終年濕潤,充滿著濃濃的陰森與潮氣。

常是強盜橫行出沒之處,通上獨自一人,不能通過此谷。如踫上打家劫舍之徒,喪命谷內,真是神不知鬼不覺。連尸體被崖上的禿鷹裹月復都尚且不知。

恨天橫抱著晴兒,一路疾馳,半過時辰不到就趕到了亡魂谷,隱隱听到谷內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兵日器交擊聲,並看不到打斗的人,暗松了一口氣道︰「幸好及時趕到,如晚了可來不及了。」

晴兒靈智驀的一閃,忽然想了什麼,玉顏微微一紅道︰「姐夫,我對你說的話,你可不能對大師姐與可兒姐說,不然她們定會恨死我。」

恨天點頭道︰「傻孩子,別當你姐夫是傻瓜,天下就只你聰明。」

晴兒暗松一口氣道︰「快放下人家得啦,不然大師姐看見你抱著人家去救她,她不打醋壇子才怪。」說著臉上紅雲倏的彌漫了耳根,顯得嫵媚可愛。

恨天忍不住笑道︰「臭丫頭,你大師姐會吃你這黃毛丫頭的醋才怪,你年紀無知,又懂得什麼。」話一出口,放下了懷里的晴兒。

「喂,你多大了?左叫人家小丫頭,右也叫人家小丫頭,人家都快十四歲了。」晴兒羞羞郝赧的乜視著恨天道︰「你十年前就和大帥姐與可兒姐睡覺了,那時你多大年紀,又懂得些什麼?」

晴兒此言一出,恨天暗自心驚,暗稟︰「這小丫頭懂得倒真不少。」苦笑著搖頭道︰

「晴兒,別說閑話了,我們快趕進谷去,免得耽誤時間。」說著牽著她的玉手,直朝谷內掠去。

晴兒被恨夭牽住玉手,臉上紅樸樸的,芳心驚喜交集,忽覺一股柔和的內氣自他掌內傳出,深入自己勞宮穴內,頓覺身子輕了不少,與他並肩疾馳一點都不感吃力。明白了不少,感激的瞥了他一眼道︰「姐夫,你真好。再過四年我就十八歲啦。」

恨天做夢也料不到晴幾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古里古怪的話來。「你真好。」與「再過四年我就十八歲了。」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思緒一轉,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心中黯然一嘆苦笑著搖頭道︰「晴兒,不要胡思亂想,我走的是血路,血路的盡頭就是死,說不定再過四年,我早已死去多時了。」

「天哥!」晴兒花容倏變,嬌軀暗顫,月兌口道︰「你別這麼悲觀嗎。」「「你不懂,晴兒。」恨天悵然一嘆,拉著晴兒直朝狹谷深處走去。

晴兒一震。喃喃自語︰「我不懂,什麼事我不懂。」恨天不再說話。二人一路疾馳,走入谷內五里處,赫然見十丈外處「風月三絕」圍住一個年約七旬左右,身著青色維衣,身材清瘦,滿臉祥和,老尼姑苦苦撕殺。阿珠獨自一人站在左側丈外一棵大樹之下,注視著場中的慘烈打斗,神色焦急,緘口不語。

右側丈外的一棵柏樹下,並肩青立著兩個二十出頭,面容絹秀,五官清麗,身材苗條,腰懸利劍,道姑打扮的少女。乍見之下不禁暗忖︰「這老尼姑顯然就是威震武林的莫虛老尼,那兩個年輕女尼自然是晴幾日中的峨嵋二秀。」

在峨嵋二秀的身後並肩靜立著三個二十出頭,年紀相若的青年道士。自然是武當五劍中三劍。五人皆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場中的打斗,並沒有發現恨天與晴兒趕到。

雙方似己激戰了很長一段時間,四周的雜草盡皆被折斷,兩旁樹上的葉于被勁氣卷落了不少。斷草落葉被勁風卷起,四散飛舞,卻未分出勝負。

雙方打得慘烈異常,驚險萬分。風月三絕將莫虛師太圍困在核心,三柄利劍有如游龍,倏東忽西,上攻下守,此進彼退,就似有默契一般,配合得恰到好處,妙到毫端,不顯絲毫破綻與敗跡,卻亦攻不進莫虛師太的身上。

莫虛師太左手拂塵右手劍,劍塵並用,每一招皆變化無容,盡風月三絕凌厲無匹的招封得嚴嚴實實,不給其絲毫可趁之機,或反攻一兩招,迫退三。人。似顯得游刃有余,輕松無比,並沒有施出厲害絕招。風月三絕雖已是氣喘吁吁,香汗涔涔,仍是招式嚴密,無絲毫危險跡象。

恨天一眼撇清眼前的形式,暗松了一口氣,不禁冷笑道︰「料不到堂堂峨嵋掌門,名震天下的莫虛老尼,竟會跟晚輩動手,到真是可笑可嘆。」

恨天此言一出,場中之人競皆大驚,莫虛師太神色一變,怒叱一聲,「撒劍!」身形疾旋,左臂一抖,掌中拂塵化著一條玉帶,靈龍般的飛卷向三絕手中的劍。

峨嵋劍一向雙快、冷、辛辣著稱,有失輕靈,顯得有些罡氣十足。恨天乍見莫虛師及變招,竟能將之化為繞指柔,心中大驚,急喝一聲,「情姐,棄劍快退!」陡施出九宮碎雲步,幽靈般的閃入戰圈之中。

當當……一陣清脆的金屬交擊脆響,幾閃火光閃過。恨天己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接下了莫虛師太霸道絕倫的一招,雙方倏觸即分。

絕情、絕後、絕煞三人甫聞喝,旋見人影一閃,恨天己卷至于,撒劍疾退,長長的松了口氣,暗呼一聲「好險。」情不白禁的出了一身冷汗。

莫虛師太的拂塵上赫然卷看三柄冷氣森森的劍,面色凝重的注視著恨天覺喧佛號道︰

「阿彌陀佛,小施主是姓仇吧,為何執迷不悟,強行出手。」

恨天見莫虛師太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心中暗驚,冷冷的注視著她道︰「老尼姑,什麼叫執迷不悟,以你的身份之高,竟不怕人恥笑,與我情姐等人為難。」

莫虛師太神色微微一變道︰「小施主,你應該明白,三絕姑娘雖然劍法犀利,貧尼如要為難她們,最多也不過一兩百招之事。」頓了頓道︰「貧尼知她們皆是孤苦之人,自幼受巧笑老嫗的養育之恩與傳藝之德,怕她們被其利用,想要她們返依佛門。」

「巧笑老嫗?」莫虛師太此言一出,恨天不禁滿頭水霧,惑然注視著她道︰「誰是巧笑老嫗?你老尼姑不會誑言騙人。」話方出口,靈智一閃,驀然想起可兒的姥姥,心中暗異,「一個滿臉雞皮疙瘩的老太婆,難道會叫巧笑老嫗不成?」

莫虛師太搖了搖頭道︰「仇施主,你知道得太少了。巧笑老嫗原名巧笑嬌嬌,就是昔年天殺老怪的妻子,也就是‘風月三絕’等人的師父,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

「風月三絕」從不知道自己師父的名號,乍聞之下暗自驚愕,相對無言。恨天似明白了不少,冷笑道︰「因為情姐等人是巧笑嬌嬌的徒兒,你就要強收她們做徒弟,這是什麼道理?

你如跟她師父有仇,直接去找本人,又何必出此下策。」

莫虛師太神色一變道︰「小施主,你別強詞奪理,此事與你無夫,你走吧。」

恨天做夢也料不到以莫虛師太一代掌門的身份,竟會說出如此無理的話來。心中怒火暗涌,不屑的冷笑道︰「老尼姑,你的動機本少爺早已明白,你要強收我的妻子做徒弟,還要本少爺不管,你是不是老昏了頭。」

「住口!」恨天此言一出,峨嵋二秀不禁花容倏變,驚然動容,忍不住冷叱道︰「臭小子,不要給你臉不要,竟敢出言辱及我師父,是不是嫌命長了。」

莫虛師太神色倏的凝重不少,方欲開言,恨天不屑的冷笑道︰「臭蹄子,別以為你師父在此,本少爺就不敢動你,如再口出不遜,當心本少爺割下你的狗舌!」

峨嵋二秀花容一連數變,方欲開言,一直緘口不言的阿珠「噗嗤」笑道︰「姐夫,原來你色心不改,居然當著師姐的面說要割尼姑的舌頭,幸好不是咬,不然師姐吃醋啦。」

眾人做夢都料不到此時此刻阿珠會說出這種笑話。晴兒、絕後,絕煞三女忍俊不住,「噗嗤」一聲笑出口。峨嵋二秀,不禁玉顏刷的飛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絕情花容微微一變,冷叱道︰「阿珠,不得無禮,再亂嚼舌頭,我打爛你的嘴。」

阿珠詭秘一笑,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緘口不言。莫虛師太雙目精光一閃,逼視著恨天沉思道︰「小施主,你應該明白貧尼的苦心,你如一意孤行,只怕保不了她們,反招殺身之禍。何況你大仇未報,尚請三思而定,貧尼言盡于此。」

恨天身形微微一震,雙目寒芒一閃道︰「老尼姑,你最好不要威脅本少爺,縱是你們四大門派全部找我,也休想改變本少爺的決定。」語音一挫,森然道︰「本少爺修養有限,你們如一再相逼,我提醒你們,本少爺如要火燒峨嵋玉清奄,劍殺峨嵋弟子,你們誰也阻不了本少爺。」

恨天此言一出,莫虛師太不禁渾身暗震,神色一連數變,深吸一口氣道︰「小施主如此頑固不化,執迷不悟,休怪貧尼不顧身份了。」話一出口、暗運全身功力,就欲出手。

恨天不屑的冷笑道︰「老尼姑,要動手何必找借口,你們不妨一起上,本少爺傷了少林三老,丐幫護法及數十弟了,再傷你峨嵋、武當中人又何妨。」

恨天此言一出,盡皆動容。莫虛師太雖修為到家,卻亦再沉不住氣,厲喝一聲,「好!

小施主既連傷兩大門派之人,貧尼只好擒下你交給少林掌門了。」話一出口,身形怒鷹暴隼般的疾掠而起,雙臂一抖,峨嵋分劍法一式「縛影分花」劍塵齊出,交錯成漫天劍幕塵網,狂風驟雨般的罩向恨天。

恨天深知莫虛師太乃是峨嵋頂尖高手,不敢小覷,不待她劍風觸體,長嘯一聲,身形疾旋而起,雙臂一振,如意雙飛劍化著寒光閃瀉而出。

嚓嚓!當當。幾聲兵器交觸暴鳴,二人己然奇快無比的交了一招,莫虛師太幻下的劍幕塵網碎破,心中暗驚道︰「小子,原來你是紅塵遺老的傳人,怪不得如此狂妄。」

說話聲中,身形一閃,倏的變招換式,自創莫虛劍法,一式「莫虛此行」陡旋而出,化虛為實,塵與劍雙分而出,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攻向恨天的雙肩。

恨天自吸納血池中寒血精華之後;內力逐日暴增,連翻苦戰,己將隨意寶典的心訣融會貫通,運用自如。見莫虛師太倏的變招,凌厲無匹的劍罡己觸體,冷笑一聲「老尼姑,你倒有幾分眼光。」並不硬接,身側閃而出。

恨天輕功自成一家,變化莫測。莫虛師太乍見人影一閃,招式己落空,心中暗稟︰「好快的身法。」劍走偏鋒,塵游龍蛇,收招自保。

二人皆是頂尖高手,出手變招,攻守之快如電花石火,直瞄得人眼花綜亂,一時但見人影飄忽,劍光流轉,偶爾爆發出一兩聲「叮當」脆鳴,但人分不清虛實。

二人身上散出來的勁氣霸道絕倫,,翻涌回旋,激蕩踫撞,彼波暴響。卷起地上斷草落葉四散飛濺,絲波風風。窒息人呼吸。

直觀得「風月三絕」、峨嵋二秀等人心震神驚,連呼吸都似極為困難,情不自禁的回退了幾步。功力稍遜的阿珠與晴兒,直看得頭昏眼花,仿佛天在旋,地在轉,有一種氣浮血涌之感,連身形都幾乎站不穩,閃退到絕情背後。

二人出招奇快,轉眼間己過了百余招,恨天苦戰不下莫虛師太,不禁心中暗驚︰「這老尼姑好深厚的功力,得盡快擊敗她,如再遇上無欲老兒等高手可慘了。」思忖間,陡提全身功力,長嘯一聲,響徹九霄,飄轉天際,回蕩空谷。身形倏的化虛,快如一條漠漠的幻影,如意雙飛劍化著寒星暴射,劍氣森然,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閃入莫虛師大的劍幕塵網之中。

「風月三絕」、峨嵋二秀等人甫聞嘯聲,不禁渾身暴震,神色倏變,驚然動容,連心都幾乎跳出胸腔之外,一雙眼楮瞪差點蹦出了眼眶,呼吸兒欲為之窒息。

「啊……」「哼……」驀地一聲驚呼響,幾點鮮血飛濺,二人在空中倏觸即分。

恨天飄落地上,踉踉蹌蹌的暴退了五步,頭上戟發飄飛,臉色泛白,呼吸顯得粗短而急促,身形微微搖晃,握劍的雙手輕微的顫抖,劍鋒上掛著一滴殷殷的鮮血,顯得分外的耀眼眩目。風月三絕等人見了長長的吁了口氣,放下了一顆懸掛著的心,亦喜亦驚的凝視著他、緘口不言。

莫虛師太飄落在恨天身前兩丈之外,一連暴退數步,始才勉強穩住搖晃不己的身體,臉色慘白,雙臂無力下垂,雙腕處流著兩縷殷紅的鮮血。手中的拂塵與利劍幾乎握捏不住,不停的顫抖,幾欲掉在地上。雙眸中閃爍著驚震,驚然的眼神,嘴角劇烈的抽動不語。

峨嵋二秀乍見莫虛師太受傷,花容頓失,嬌軀暴顫,驚呼一聲,「師父,你沒事吧。」

身形一閃,掠到她身邊,一左一有的扶住她,倏指疾點其創口四周要穴。

恨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抑體內浮涌的血氣冷笑道︰「死不了。」

莫虛師太渾身一震,神色一連數變,鏘的還劍入鞘,仰視著底矮的天空長嘆道︰「天意,天意不可違也,靜兒,我們回山吧。」話一出口,彈身而去。

峨嵋二秀芳心一驚,轉身狠狠的瞪了恨天一眼,扭頭掠身追去。

武當五劍中的三劍乍見莫虛師太師徒三人掠去,嚇得魂飛魄散,一聲不響的掠身追去。

絕情長長的松了口氣,身形一閃,掠到恨天身邊,關切的注視著他道︰「天弟,你沒受傷吧。」

恨天點了點頭,還劍入袖道︰「僥幸,這老尼姑好深厚的功力,我一劍竟削不斷她手腕。」

絕情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想不到四大門派同孔出氣,看來師父與可兒十分危險。」

恨天一震,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點頭道︰「情姐,你們是怎麼與這老尼姑交上了手。」

絕情悵然一嘆道︰「莫虛師太早帶人在此攔截我們,說要收我們為徒,不然就不會放過我們,雙方—言不合就交上了手,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我們定會敗在她手下。」

絕情話音甫落,阿珠咯咯笑道︰「大師姐,你如出了家,姐夫不去做和尚才怪。」

絕後狠狠的白了阿珠一眼道︰「就你這張嘴一會都不能閑,真是不知輕重。」

阿珠小嘴一撇,緘口不言,絕煞冷冷的瞥了恨天一眼道︰「你要不要調息一會,不然我們得火速趕去醉人軒,如晚了只怕師父與可兒己遭白道中人的毒手。」

恨天搖了搖頭道︰「走吧,我可以在趕路時調息。」絕情幽幽怨怨的瞥了絕煞一眼道︰

「三師妹,難道你就不能叫天弟一聲姐夫?」

絕煞玉顏微微一紅,方欲開言,絕後淡淡地笑道︰「大師姐,你怎麼如此護著他,可兒知道了一定要我們叫他妹夫,你卻要我們叫他姐夫,我們到底叫什麼好?」

恨天苦澀一笑道︰「叫什麼都無所謂,你們還是別說這些廢話了,帶路吧。」

晴兒似有心事,默默的注視著恨天緘口不言。阿珠「噗嗤」一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叫什麼都無所謂,我以後叫你大傻瓜得啦。」

絕情「嗤嗤」一笑,瞪了阿珠一眼道︰「刁丫頭,就你聰明,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將來你找個老公連大傻瓜都不如,氣你得半死。」頓了頓拉著恨天的手道︰「天弟,別介意,這丫頭一張嘴全不饒人,連我們都懼她三分。我們還是快走去與可兒和師父會合,晚了只怕出意外。」話音甫落,二人掠身而起。

阿珠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大師姐嫁了一個聰明的大傻瓜,就欺負人,真倒霉。」跟著絕後、絕煞、晴兒三人掠身緊跟在恨天與絕情二人的身後,一行六人,流星閃電般的朝醉人軒趕去。

醉人軒。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凡是到過醉人軒的都知道,醉人軒里有天下最美的酒,更有天下最美麗的女人。去過一次,定會終生難忘。

美酒與美人,往往最容易讓入迷醉與留戀。何況醉人軒里還有一縷悠悠揚揚的琴聲,令人心喜與震奮。但卻沒有人知道彈琴的人是誰?

琴聲悠揚婉轉,充滿了無限的神秘與奇異,更容易讓人留戀忘返。何況在曼妙的琴聲中依紅偎翠,舉杯把盞,豈不是一件十分愜意悅情之事。

因而醉人軒雖地處湘蜀交界處一個名曰雞公鎮的偏僻小鎮上、卻是生意火紅,成天皆有五湖四海尋醉之人趕去尋醉——酒醉在美酒與美人的酣醇里!

在醉人軒里尋醉的江湖俠客綠林豪杰雖不少,但卻鮮人知道軒內的主人是誰。

男人一醉,天地皆忘,生死不知,並不以為奇,何況軒內的酒與女人的確讓人醉,又豈會在乎主人是誰?清醒之時腰包已空,只有無可奈何的離去,也不會放在心頭。

醉人軒是妓院,自然是個消金扈,無論主人是誰,照人都要白花花的銀了。’今天似乎有些特別,黃昏時分,就有三個特別的客人走進了醉人軒。三人裝束各異。一個老叫化子,一個披著大紅袈裟的老和尚,一個仙風道骨銀冉飄飄的老道士。

三人中無論是任何一人,只要走進醉人軒這種風月場所,皆會轟動武林。

天下要飯的老叫化不少,但嫖妓的老叫化一定不多,和尚、道士暗中偷偷的溜進風月場所,偶爾風流一次倒不足為奇,但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走進醉人軒,確是令人震驚,出人意料。何況三個八百棒亦打不在一塊的人一起狂窯子。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三人的在武林中身份皆尊貴至極,鮮有人可比。老叫化是丐幫上任老幫主一心貧神丐。披大紅袈裟的則是少林的掌門方丈——無欲禪師。仙風道骨的老道士赫然是武當掌門真人——清虛真人。三人走在一起倒是正常之事。

但以心貧神丐、無欲禪師、清虛真人三人武林泰斗的身份走進醉人軒,卻是驚世駭欲,令人匪夷所思,此事一旦傳人江湖,必定轟動天下武林,幾乎有些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醉人軒今天似乎己顯得有些怪異,黃昏時分,卻听不到半點歡聲笑語,就連平時常在窗口晃動的美女也不知何處去,全然無蹤,顯得十分的清幽與寧靜,幾乎看不到半個人影。

寧靜飄蕩著一縷低沉幽怨的琴音,飄逸軒外,入耳清晰,有如一個少女無助,淒苦,悲槍的嘆息,令聞者心嘆生憐。卻看不見彈琴的人到底在何處?

那縷幽幽淡淡,低低沉沉,飄飄渺渺的琴音仿佛就是某個女人嘆息的心中傳出一般。

心貧神丐。無欲禪師。清虛道長三人一進入軒,在居中一張桌前坐定,緘口無言。像似在凝神听琴聲,又象是在等候某一個人,神態顯得十分的安祥與寧靜。

軒外黃昏正濃,夕陽如血,顯得十分的寧靜與清幽,幾乎看不到半個人影,就連以往絡繹不絕,乘車跨吧,趕來尋醉的人,此時此刻,卻全都沓然無蹤。但醉人軒四周的小巷里,卻突然多了一些平時少見的人,叫化子、和尚與道士。全都默默注視著醉人軒。似乎在注著某一個驚天動地的變化發生一般,面色都顯得沉重無比。

夕陽漸漸淡去,暮色珊珊來臨。心貧神丐、無欲禪師、清虛道人三人仍舊靜靜的坐在醉人軒里,誰都沒有說話,就似乎全都變成了啞巴一般,唯有呼吸有聲。

室內已顯得十分幽暗,心貧神丐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自懷里掏出半支殘燭點燃,置于桌上,望了望無欲禪師與清虛真人,開言打破了室內的寧靜︰「時間不早,不知她會不會避而不見,從別的地方悄然離開了這里,」

無欲禪師搖了搖頭,低喧佛號道︰「阿彌陀佛,琴聲未斷,人又豈會離開。」

有琴音自然就會有人,彈琴的一定是人。心貧神丐默默的點頭不言。清虛真的清喧了一聲道號道︰「無量天尊,大師所言極是,該來的總會來,不該走的自然不會走。」

三人話語奇特,暗含無窮譏鋒,令人听得似懂非懂。清虛真人話音甫落,一個蒼老的冷笑聲突然自內問傳出︰「老牛鼻子倒十分了解老身,只不知你們這樣居心何在?」

隨著話音響起,大廳上首的牆壁吱咯一聲脆響,軋軋的兩側移開,露出了殷紅的門簾。

曼妙的琴聲赫然是自簾內悠悠揚揚的傳出,激蕩如濤。

三人陡聞激越的琴聲,有如殺伐之音,不禁神色為之一變。無欲撢師雙掌合什,清喧佛號道︰「阿彌陀佛,赫蘭施主息隱多年,乃是殺孽難消,罪過,罪過。」

「哼……無欲老驢說得好輕松。」無欲撢師話音甫落,簾內一個蒼老的冷哼聲響起︰

「可惜,我外孫女的《古殤神曲》僅有五成火候,否則憑你們三個老骨頭又豈敢欺上門。」

三人乍聞「古殤神曲」四字,面色倏的變得沉得無比,嘴角禁不住抽動了幾下。

《古殤神曲》又名「殤魂魔音」,是百年前一代武學怪才「琴殤子」所創。以琵琶彈琴曲,其音怪異,急時如洪濤狂涌,陡時似金戈錢馬血伐沙場,緩進如輕風拂柳,二柔柔飄晃,低時似深閨怨女,無聲嘆息,琴韻悠悠。

凡听之者,體內真氣會隨著琴音的舒緩、激越。陡烈急劇變化,在奇經八脈、四肢百駭、丹田腑內,交錯橫涌亂竄,導人走入走火如魔,萬劫不復之境。

昔年「琴殤子」一把琵琶,縱橫天下,令人聞琴魂驚,談之色變。自他死後,武林中再沒有听說誰會彈「古殤神曲」,其曲譜亦不知所終。

無欲禪師、心貧神丐,清虛真人三人皆是當今武林的頂尖高手,對江湖中各種奇異的武功絕學,了如指掌,熟羅于胸。但卻做夢也料不到會在此踫到「古殤神曲」再現武林,又豈能不吃驚。

良久心貧神丐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巧笑嬌魔息隱風月場內,暗傳弟子,可謂用心良苦。

只是老叫化等人己來,你亦應該有個明確的交待了。又何苦深居簾內。」

心貧神丐話音甫落,一個不屑的冷哼聲自簾內傳出︰「你以為你臭叫化是誰?本人憑什麼要給你們交代。」隨意話音響起,殷紅的門簾閃動卷起,現出了一間十幾平方來寬的小室。

室內鋪著殷殷的地氈。一個白發皤然,老態龍鐘,滿臉雞皮疙瘩,身著灰衫的老嫗與一個秀發如雲,身材窈窕,面容清麗,膚若凝脂,身著一席如雪裝,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並肩盤坐在中間。赫然是可兒與她姥姥祖孫二人。

門邊肅立著一個年約五旬,風韻尤存,表情木然的老婦。可兒懷抱琵琶,縴指倏彈,目不斜視,神態專注,悠悠琴聲,自她指問淙淙滑落,飄逸四散。似絲毫沒有感覺到眼前處境的險惡,雙眸凝怨,一副哀淒之態。

白發老嫗神態安然,雙掌合什,口里哺哺有聲,就象一個虔誠的信徒。膝著放著一柄古樸的烏鞘寶劍,在柔柔的燭光中顯得分外的耀眼眩目。

清虛道長瞥清室內的一場,不禁神色微微一變道︰「無量天尊,看來赫蘭施主早已得訊我們幾個老骨頭會趕來此,有了準備。」

白發老嫗赫然是五十年前惡滿天下,武功蓋世的天殺老怪的原妻,名震武林的「巧笑嬌嬌」赫蘭媚嬌。雙目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寒芒道︰「自拙夫慘死,賤妾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你們這些自鳴俠義、陰險狡詐之徒斬草除根。」

三人神色一變,心貧神丐雙目精光一閃道︰「你老婆子如是甘心歸隱,不掀起腥風血雨,危害武林同道,難道我老叫化等會吃飽沒事來驚擾你?」

「巧笑嬌嬌」不屑的冷哼一聲,滿是魚紋的嘴角露出一個奇特的笑容道︰「臭叫化,你少找理由掩飾自己的惡行。你們三人早巳議定,趁飛天盟被我孫女婿鬧得天翻地覆之際,伺機除去我祖孫以及三個徒兒,又豈瞞得過本人。」

「巧笑嬌嬌」頓了頓冷笑道︰「只怕你們難以如意,反成捕蟬的螳螂,被飛天盟這只黃雀在後窺視尚且不知。到時只怕你們己無臉立足江湖,」

清虛真人神色一變道︰「赫蘭施主,你最好不要將話題扯遠。你的三個徒兒此時想必亦被莫虛師太帶上了峨嵋,你祖孫二人亦該尋一個清靜的去處了。」

「巧笑嬌嬌」雙目寒芒一閃道︰「假如我祖孫二人不按你們的旨意,你們定會痛下殺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欲禪師雙掌合什,哀喧了一聲佛號,緘口不語。

「巧笑嬌嬌」面色倏的顯得凝重道︰「以你們三人聯手,放眼天下武林,鮮有人能敵,只是你們以此卑鄙毒辣的手段對付我們祖孫二人,不覺臉上無顏嗎?」

心貧神丐臉色一連數變道︰「你老婆子混跡風月場所幾十年,想畢早已是家財萬貫,難道還不甘心退隱?須知錢財如糞土,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

一直緘默不語,倏指彈琴的可兒忽然玉指一滑,淙淙一陣琴聲脆鳴,長長的吁了口氣,冷冷的注視著心貧神丐道︰「老前輩,難道你甘心讓你孫女淪落紅塵?要我祖孫二人退隱,是為了便宜除去我們,亦或是為了整個武林?」

語音清脆,詞鋒犀利。心貧神丐乍聞之下,一時語塞無語。

「巧笑嬌嬌」不屑的冷哼道︰「老叫化,各自的路各自走,別人半點勉強不得,你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祖孫二人接著就是,何必徒費口舌。」

無欲禪師身形一震,沉喧佛號道︰「阿彌陀佛!赫蘭施主何必一意孤行,須知江湖恩怨無休無止,到頭死了的人倒好,活著的人卻反受痛苦煎熬。」

「巧笑嬌嬌」冷笑道︰「臭和尚,你少說這些佛理禪機,如都認為死比活好,你少林弟子為何不自求解月兌?活在世上受苦受難!」

語音一轉道︰「我老婆子已有幾十年沒有出手,你們如恃強相逼,我亦只好破例用劍了。

我練劍己練白了發,原只是記念他,你們最好三思而定。」

一個人為記念一個死去之人,練劍練白了發,其劍法之高,真有些讓人不可思議。心貧神丐等人深知「巧笑嬌嬌」口中的「他」是指昔年的天殺老怪,乍聞之下,不禁暗自震驚。

清虛真人雪眉一蹙道︰「女施主最好不要步入他之後塵,否則後悔莫及,禍及天下。」

心貧神丐繼續道︰「縱使你練成了天殺劍,如想將我三人傷于劍下,似乎也較困難。」

天殺劍法,攻即是守,守即是攻,動必殺。百年以來除了天殺老怪練成之外,再無第二人練成那犀利霸道的劍招。「巧笑嬌嬌」心中十分明白,放眼當今武林,絕無一人能獨戰「心貧神丐」、無欲禪師、清虛真人三大頂尖高手。思緒疾轉,方欲開言。忽然听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料不到連老叫化、老和尚、老雜毛三個身份顯赫之人,全是以多凌寡,欺負弱女流之輩的無恥之徒。真是可悲可嘆復可笑。」

語音冰冷令人聞之心驚神驚。無欲撢師等人神色倏變,渾身暗震,循聲望去,窗外人影一閃,恨天已閃電般的穿窗而入,表情木然,目爍寒芒。

可兒乍見之下,神色一陣激動,月兌口呼道︰「天弟,你怎會趕來救我們?」

心貧神丐似做夢也料不到恨天會在醉人軒現身,乍見之下,悚然動容,嘴角抽動。深嘆一口氣強作鎮定道︰「小子,難道本幫數百弟子攔不住你。」恨天不屑的瞥了心貧神丐一眼道︰「老叫化,如憑區區幾個臭叫化就能困住本少爺,本少爺早死在飛天盟的手中了,又豈能等你們出手。」

清虛真人面色凝重道︰「小施主,此事與你無關,望你不要強行插手。」

恨天冷笑道︰「老牛鼻子,你說得倒輕巧。你要為難我妻子與姥姥,還說與我無關,要什麼事才與我有關?」語音一頓,森然道︰「我己數次警告你們四大門派之人,如敢不顧道義,恃強凌弱;與我可兒姐等人為難,本少爺定會搗毀你四大門派。難道你們一點都不知道。」語音如刀,令人聞之心駭。

無欲禪師身形一震道︰「小施主,你善惡不分,是非不明,雖是武功高強,只怕徒尋苦惱,招禍上身,難免會重履汝父當年覆轍也。」

恨天神色一變道︰「臭和尚此話本少爺早巳听膩,善惡本無界,是非也不明,善里藏惡,惡中藏善,是亦可成非,非亦可成是,你們明白了多少?」

恨天此言一出,無欲禪師等人神色一連數變,無言以對,相覷無言。「巧笑嬌嬌」驚疑的注視著他良久道︰「後生可畏,料不到你小時胡作非為,今日有如此見解。」

恨天面色微微一紅。心中黯然一嘆,點頭不語。可兒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他,雙目中閃爍著點點淚光,似驚似喜,似怨又是嗔。室內一時鴉雀無聲,顯得出奇的寧靜。

良久,心貧神丐苦笑道︰「你小子既不听良言相勁,怨不得老夫等人了。今夜之事。己難善了,老夫最後一次提醒你,三思而行,不要徒留悔恨。」

恨天神色微微一變道︰「臭叫化,你們最好乖乖的走,別以為四周埋伏了一批高手,就有必勝的把握。」語音一轉道︰「本少爺既能無聲無息的來,想別人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他們,你們最好放聰明點。否則後悔的是你們而非本少爺!」

恨天此言一出,無欲禪師、清虛真人、心貧神丐三人不禁驚然動容,霍然起身。尚未開言,一個銀玲般的笑聲忽然飄來︰「姐夫,你真了不起,有未卜先知之能,真令珠兒佩服得五體投地。以後不敢再叫你大傻瓜了,不然我就變成了大傻瓜。」

隨著聲響起,門外人影晃動,「風月三絕」、阿珠、晴兒五人已掠身而人。「巧笑嬌嬌」

乍見之下長長的吁了口氣,嘴角露出了巧妙的笑容,顯得神秘無限。

清虛真人乍見「風月三絕」等人現身,再顧不得身份,雙目精光一閃,利刃般的逼視著恨天道︰「臭小于,你將四周之人怎樣了。」

恨天一怔,尚未開言。阿珠咯咯笑道︰「老牛鼻子,別擔心,他們死不了,我們只是讓他們乖乖的睡覺了,不然夜闌人靜時在四周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討人生厭。」

阿珠語音清脆,竹筒倒豆了般的說了出來。清虛真人不禁神色一連數變,暗自震驚無語。

「風月三絕」與晴兒側掠到了小室之中,一聲不響的靜立在可兒與「巧笑嬌嬌」兩側。

形勢逆轉,心貧神丐面色凝重的注視著恨天道︰「你這小子不分好歹,不知將會害了多少人。」

恨天一驚,愕然注視看心貧神丐道︰「你老叫化此話是何意?本少爺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們如在不識趣,休怪本人心狠手辣,對各大門派開殺戒了。」

無欲禪師銀眉緊蹙,眼角凝憂,哀喧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施主,料不到你在少林思過室內居住了十年,仍是稟性不改,殺孽深重,真令老衲大失所望也。」

恨天神色微微一變,冷哼道︰「老和尚,你最好少提十年之事,本少爺不是出家人,思什麼過?」

心貧神丐神色一變,注視著無欲禪師道︰

「老禿驢,看來今夜之事,我們只有先擒走這小子,否則他從中搗亂,天下武林將血雨腥風,難得大平,永無寧日了。」

話音甫落,身形一閃,繞到了恨天的左側丈外,與無欲禪師、清虛真人二人,成犄角之勢,將他圍在核心。

「巧笑嬌嬌」乍見之下神色一變道︰「老叫化,如此不要臉,你們不要忘了,還有我老婆子。」說話之中,倏的抓起膝前的劍,右臂一抖,鏘的一聲龍吟,寶劍出鞘,寒氣森森。

清虛真人神色一變,面色凝重的注視著「巧笑嬌嬌」道︰「赫蘭施主練了一生的劍,連發都練白,想必威力無窮,劍出驚天,貧道不才,只好領教一翻。」說話聲中,右臂一倏,鏘的一聲龍吟,背上的七星寶劍應聲而出,劍氣森森,彌漫四涌。

恨天乍見心貧神丐等人三方困住自己,心中暗驚,十分明白,如是三大高手聯手一擊,勢必破石驚天,威力無匹,自己絕難接下。旋見可兒的姥姥亮劍,暗松了口氣,思緒疾轉,暗忖︰「今夜之局是難以善了,可兒的姥姥高深莫測,且看看她的劍法如何。」主意一定,凝神戒備,緘口不言。

「巧笑嬌嬌」冷哼一聲,緩緩的起身道︰「老牛鼻子,少說客套廢話。你武當劍法稱雄武林,人人盡知,老身雖練了幾十年的劍,未必接得下你,但就僅你們三人,今夜萬難如意。」

清虛真人面色顯得十分凝重,眼前形式十分明顯,如「風月三絕」能接下無欲禪師亦或心貧神丐一人,今夜定是一場空前慘烈的酣戰結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哀喧一聲道號道︰

「赫蘭施主既存魚死網破之心,又何不出小室,難道就這樣僵持下去不成。」

恨天靈智一閃,心中暗驚︰「如僵持下去,狗肉和尚與玩世不恭二人再趕來,後果真有些不敢設想。」思緒疾轉,暗自犯難發愁。何況飛天盟中人是否會落井下石。

「巧笑嬌嬌」似己慮到形勢的嚴峻,冷哼一聲,道︰「老牛鼻子,你激老身,想拖延時間,待幫手趕來,你是做夢,看招吧!」「吧」字一出口,「她的人閃電般的由小室之內閃身而出,右臂一抖,利劍嗚鳴嘶吟,化著一縷淡淡的光線,流星飛虹般的疾刺向清虛真人的咽喉要害。霸道犀利,奇快辛辣,鋼猛雄渾。

恨天乍見「巧笑嬌嬌」出劍,不禁心中暗驚︰「好霸道的劍法!原來可兒的姥姥才是真真的劍道頂尖高手。」無欲禪師與心貧神丐則是神色驟變,驚然動容。

清虛真人乍見人影一閃,一道銳利無匹的劍罡疾射臨體,封住了四周閃避的角度,心中暗驚。陡提全身功力,右臂一舒,手中之劍緩緩斜遞而出,顯得十分的遲緩與沉重,仿佛他手中之劍就有千鈞一般,變幻不靈。其實,只有他心中十分明白,唯有這招融巧于拙,禹輕于重,愚快于慢,至高至上,至沉至猛武當絕學「太極虛空」方能破「巧笑嬌嬌」至快至烈。

至剛至雄的一劍。

當、當、當……就在清虛真人手中之劍緩緩遞出的一瞬,他的人己動。劍緩人快,人快如一條飄渺不定的幽靈,電花石火般與「巧笑嬌嬌」纏繞在一起。

一陣清脆激起的利劍交擊聲暴響,一連閃火花進射,二人己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大廳之中交手了十來劍。各自變幻了十幾個方位與角度,直看得「風月三絕」、晴兒、阿珠等人眼花鐐亂,連呼吸都幾欲為之窒息,一顆懸到了胸腔,張口無言。

無欲禪師與心貧神丐渾身暗顫,悚然動容,驚呼出口︰「好高妙的劍法。」

恨天卻是面色凝重,凝目靜觀,緘口不言。心中十分明白,二人劍法似在伯仲之間,變幻莫測,暗藏無盡玄機與殺著,要分出勝負,怕非劍法的高妙所能決定。

就在此時,淙淙一縷琴音響起,可兒玉指倏閃,撥動了懷里的琵琶。

眾人甫聞琴音,有如千軍萬馬混戰,殺伐森森,又是飛瀑落潭,氣勢磅礡,不禁心中大驚。「巧笑嬌嬌」驀的冷叱一聲,「老牛鼻子果然名不虛傳。接老身一招‘相思無盡’。」

身形化虛,右臂疾振,刷刷一陣劍氣破風,一縷縷凌厲無匹的劍光有如綿綿不斷,無止無休,無窮無盡的相思,四面八方將清虛真人裹在核心。

相思無心愁結網。清虛真人乍見巧笑嬌嬌劍招一變,一張零亂不堪,威力無匹的劍網己四方罩至,心中大驚,陡提全身真氣,長嘯一聲,、右臂疾振,身劍合一,施出壓底絕學「魂游太極」,化著寒光一道疾刺而出。—

恨天乍見二人絕招甫出,心中暗驚,面色倏的變得十分凝重。無欲禪師情不自禁的單掌合什,哀喧佛號,‘鄧可彌陀佛,罪過,罪過。」「風月三絕」等人則是嬌軀顫栗,魂驚魄驚,花容失色,惶然的注視著場中。

嚓嚓……當當……哼哼……二人劍勢相觸,一陣尖銳刺耳的嘶鳴一聲響起,劍光猝破,兩聲冷哼響起,幾點血光疾飛而出,閃電般的分開。

勁氣橫涌,卷得室內的桌椅四散飛出嚓嚓的碎成無形。旁觀之人乍見之下,無不動容失色,身形一連數晃,連呼吸都是極為困難。

巧笑嬌嬌一連退出十來步,始搖搖晃晃的穩住身形,臉色慘自,右臂無力下垂,呼吸急促,嘴角不停的抽動。顯然最後一招,她己耗盡了全力,連劍都幾乎月兌手掉下。

絕情乍見之下嬌軀顫栗,驚然動容,驚呼一聲,「師父。」掠出廳室,伸手扶住了巧笑嬌嬌搖晃的身形。絕煞與絕後、阿珠等人長長的吁了口氣,放下一顆懸掛看的心。唯有可兒神若未聞,仍在幽幽的撥動琴弦。琴音倏緩,轉商換宮,有如流水下灘,平和柔緩。清虛真人身形蹬蹬的暴退五尺,道髻散亂,臉色鐵青,一身道袍被劃得七零八亂,碎布飄飛,血處涌著一縷縷殷殷的鮮血,神態狼狽不堪,令人觸目驚心。

心貧神丐做夢也料不到以清虛真人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竟會敗在巧笑嬌嬌的劍下,乍見之下,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雙眼,嘴角抽動,驚然動容,張口無言。

無欲禪哀喧聲一佛號︰「阿彌陀佛,冤孽,冤孽。」身形一閃,單手護住清虛真人搖晃不定的身形道,「道兄,你的傷不礙事吧。」說話聲中,倏指疾點其創口四周的要穴。

清虛真人深深的吸了口氣,心有余驚的點頭道︰「料不到赫蘭施主數十年不見,竟練成了一招曠絕天下的劍法,竟連貧道都難以接下︰真是出人意料,不可思議。」

恨天見巧笑嬌嬌劍傷了以劍稱雄武林的清虛真人,心中驚震異常,暗自思付︰

「好辛辣的一劍,一劍白發,不知浸染了她一生多少心血與汗水。」冷眼旁觀,緘口不言。

心貧神丐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道︰

「老妖婆數十年不見,料不到武功精進如斯,倒真出乎老叫化的意外,說不得已也只有討教一二了。」

話一出口,就欲欺身而進。

眾人做夢也料不到以心貧神丐的身份竟會落井下石,乍聞之下心中大驚,驚然動容。巧笑嬌嬌雖然一招「相思無盡」傷了清虛真人,一身功力己幾乎耗盡,喘息不己,又豈有力再戰。

乍聞之下,心驚神震,嘴角抽動。絕情與可兒等人更是花容頓失,嬌軀顫栗,焦急異常,無助似的齊視著恨天緘口不言。

恨天心中十分明白,清虛真人受的只不過是輕微的皮肉之傷,內力卻較巧笑嬌嬌略勝半疇,二人實際上並沒有分出勝負,最多亦只能算是兩敗俱傷。

心貧神丐如此不顧身份與道義落井下石,巧笑嬌嬌此時決非他對手。絕情與可兒自是不堪一擊。眼前形勢十分危險。思緒疾轉,不屑的冷笑道︰「老叫化,你不要忘了本爺提醒你的話。」

恨天此言一出,可兒與絕情等人暗松了口氣,幽然的注視著他,心貧神丐神色倏變,渾身暗震,雙目精光一閃,霍然轉身,利刃一般的逼視著他道︰

「臭小子,你真要插手?」

恨天雙目中掠過一抹苦澀與無奈的眼神冷森道︰「老叫化,你最好少廢話。本少爺的輕功你心中明白,如你敢落井下石,本少爺絕對能在一月之內挑了丐幫。」

語音冰冷充滿無限的自信與威脅。無欲禪師與心貧神丐等人曾在武當山北的古道上攔截過恨天,深知他輕功詭異絕倫,天下鮮人能敵,如是仗此與高絕的劍法與丐幫為難,將無人阻止得了他。二人神色顯得十分的凝重。

無欲禪師單掌合什清喧了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你如此做值得嗎?」

恨天雙目寒芒一閃道︰「老和尚,本少爺行事只問該不該做,從不問值與不值。你們己不配稱俠義之輩,乃是佛非佛,魔非魔的邪惡之徒,本少爺又豈會對你們再客氣。」

恨天此言一出,無欲禪師不禁悚然動容。阿珠忽然似想起了什麼,咯咯笑道︰

「對,姐夫了不起,以惡制惡,如要論邪惡古怪的手段,天下絕沒有人比你高明。」

眾人做夢也料不到阿珠此時還會說笑話。乍聞之下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心貧神丐臉色一連數變,深吸一口氣,凝視著恨天道︰

「好,臭小子,老夫再己顧不得昔年與你父親一場交情了,只好先教訓你。」

話一出口,陡提全身功力,身形一錯,雙掌一翻降龍十八一式「龍嘯九霄」陡施而出,幻化出漫大掌影,含強碩無匹內勁,排山倒海般的卷向他的前胸。

恨天做夢也料不到心貧神丐競與自己的父親有一段交情,乍聞之下一震,霸道絕倫的勁風疾風驟雨般的疾轉臨體,心中大驚,陡提全身功力,長嘯一聲,不避不退,雙臂一抖雙飛如意劍化著兩道寒流星飛虹般的一射而出,身形一錯,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射人漫天掌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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