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回到店子後面的房間,看見琳琳,熱血更奔騰。
琳琳正在房間內繨著衣衫,那是小孩子的衣衫,她的肚子經已隆起來;但距離孩子出世還有一大段日子,也許這就是女人的天性。
看見燕北走進來,琳琳立即將衣衫藏在身後。燕北看著奇怪,忍不住問︰「你在干什麼?」
琳琳搖頭:「沒有什麼。」
燕北出其不意,突然一個翻身翻到琳琳身後,琳琳要再將衣衫藏起來經已來不及。
「小孩子的衣衫。」燕北笑了︰「還有好一段日子呢!」
「就是怕到時候趕不及。」琳琳捶了燕北兩拳︰「你不幫忙倒罷了,還來取笑我?」
燕北又笑了笑,忽然一聲歎息,琳琳立即有所感覺︰「好好的怎麼歎氣起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燕北沉吟著︰「高歡方才找到老許的店子來,看見了那柄鴉劍。」
琳琳一陣緊張︰「那爹爹他……」
「他刮了胡子披頭散發,高歡沒有把他認出來。」
琳琳松了一口氣,燕北接道︰「絕無疑問,高歡的判斷能力很低,但那柄鴉劍給他的印象顯然很深,所以他一定要將那柄殦劍買下來。」
「劍還沒有打好。」
「一個月之後他會再到來,期間他會派人監視著這個地方。」
「爹在一個月之內一定會打好那柄鴉劍。」
「所以我也要在一個月之內將劍術練好。」燕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沒有信心?」
「有——」燕北胸膛挺得更高了。
※※※
在店子里練劍到底不宜,也為了安全計,燕北隨即與琳琳遷出去,他們由後門離開,杜鐵心卻在前門出現,目的當然是為了誘開高歡的人的注意。
高歡到底派了什麼人在附近監視,他並不知道,細心觀察下來,也並無發現。可是他並不懷疑高歡的說話,只知道高歡的目標既然是自己,那只要自己現身,監視的人必定會集中注意自己的行蹤,燕北夫婦要離開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高歡事實並沒有說謊,他的確叫了烏鴉在附近監視,只是烏鴉並不積極,所以杜鐵心反而看不出來。
燕北夫婦遷到北郊的農村中,那里建有一幢小莊院,原就是杜鐵心的產業,連帶幾畝田地,都交給一個忠心的老僕人打理。
這當然是一個秘密而安全的地方。
燕北也就在這小莊院內專心苦練,他練的是杜鐵心的家傳劍術,雖然沒有杜鐵心一旁指點,琳琳在一旁並沒有分別;他也果然是一個練武的天才,許多疑難,一經琳琳指點,立即豁然大悟。
琳琳看在眼內,芳心大慰,只以為只要鴉劍鑄成,燕北鴉劍在手,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一個月過去,燕北一切招式變化滾瓜爛熟,隨即往老許的店子找杜鐵心。
在他到達老許的店子之前,高歡卻已經找到去。
※※※
鴉劍已經鑄好,杜鐵心一算日子,只恐高歡找到來看見,遂將鴉劍藏在身上,看準了機會便要離開。
他這邊才將鴉劍藏好,高歡便已找上門來,老許與杜鐵心早有默契,立即迎上前去。
「大爺是來找老杜的?」老許完全是在說廢話,只想拖延時間,好讓杜鐵心作好準備。
高歡看著他︰「老杜應該將劍打好的了。」
「這要問問他自己才清楚。」老許隨即問︰「大爺要不要看看本店其它的劍?這些日子以來本店又……」
「我只要老杜打的那柄劍。」高歡目光一轉︰「我知道他在店子內。」
他方要追問,杜鐵心便已轉出來,劈頭第一句又是︰「什麼事?」
一道目光轉落在高歡面上,道︰「你來了?。」
「劍弄好了?」高歡隨即問。
「還沒有,再過兩天應該可以了。」杜鐵心冷冷的看著高歡。
「還要再弄兩天才可以?」高歡有些懷疑的。
「這麼多天你都等了,還在乎這兩天?」杜鐵心冷笑。
高歡又想了一會才問︰「真的再弄兩天便可以?」
杜鐵心點頭,高歡立即轉過身子︰「兩天後我再來,若到時候還是沒有弄好,可莫怪我對你不客氣。」
「有你大爺這句說,怎敢不加快弄出來?」杜鐵心暗暗松過口氣。
「不能夠再遲的了。」高歡回頭再叮囑一句,往外走。
杜鐵心目送他遠去,冷笑。老許這才走到他身旁︰「你打算怎樣離開?」
杜鐵心目光一轉︰「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幫我這個忙。」
「我們是老朋友。」老許打了一個哈哈。
※※※
杜鐵心也沒有要老許怎樣,只是將他頷下的胡子刮下來,再要他穿上自己的衣衫,披散頭發,往前門走出去。
老許完全明白,也就是杜鐵心平時外出那樣子,低著頭,雙手都藏在衣袖里。
這些日子以來杜鐵心都是這樣子外出,目的也就在為了這一天。
老許這邊從前門離開,杜鐵心那邊亦從後門走出來。他非常小心,將頭發重新束起來,也換過老許的去杉,一路上走來小心翼翼,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仍然繞了幾個圈子,認為沒有問題了,才走向那條農村。
來到座小莊院後面,杜鐵心仍然周圈細顧一遍,才翻身躍上牆頭掠進去。
身形落下,他仍然再回頭看一眼,肯定沒有可疑之處,才往里頭進去。腳步也這才放急,衣衫過處,不覺將一盆花帶動,摔在地上。
他也知道自己緊張了一些,回頭看見那盆花碎裂在地上,一陣不祥的感覺立時涌上心頭,腳步再放急,同琳琳的房間那邊走去。
※※※
琳琳並不在房間內,送走燕北,一直在前院徘徊;也不知怎的,送走了燕北之後,她的心情便動蕩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花盆碎落地上的聲響她听不到,卻听到敲門聲,她以為是燕北回來,那知道將門打開,出現在她眼前的並不是燕北,赫然是高歡。
「是你——」琳琳意外驚呼。
高歡也怔住,他跟蹤杜鐵心到這里來,不見所蹤;但雖然不敢肯定,他仍然要拍門看看。
應門的是琳琳,但在他眼中卻是依依,然後他突然省起幻魔闖進他家中,將依依抓起來,破月復取嬰的情景,接著的感覺,卻是他就是幻魔。
那剎那他的眼楮變成了血紅色。突然他探手抓向琳琳的小月復,同時發出了一聲怪叫。
杜鐵心听到了這一聲怪叫,到他撲出前院,已來不及搶救。
琳琳浴血翻騰在半空中,到她落在地上的時候,經已奄奄一息。
高歡只是重復當日幻魔對依依的舉動,雙手鮮血淋灕,神態詭異凶殘。
杜鐵心嘶聲大叫,撲向前去,右手不由自主拔出藏在懷中的那柄鴉劍。
高歡應聲回頭,目光落在那柄鴉劍上,大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在欺騙我的了。」
「高歡——」杜鐵心厲聲吼叫︰「你這個畜牲!」
「開始的時候你不肯將劍賣給我,方才卻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我已經懷疑有問題。
劍果然經已鑄好,你藏在身上,不肯拿出來,幸好我跟蹤到這里。」高歡盯著杜鐵心道︰
「這柄劍你到底有什麼用處?」
「殺你——」
杜鐵心揮劍劈去。
高歡拔劍出鞘,一劍將鴉劍擋開,又追問道︰「到底是那一個要你打造這柄劍的?」
杜鐵心這片刻已冷靜下來,冷笑︰「我就是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高歡搖頭︰「我怎會不明白?」
「你是那一個?」杜鐵心接問。
高歡一怔︰「我是那一個?你說我是那一個?」
「高歡——」杜鐵心一字一頓。
「高歡又是什麼人?」高歡追問。
杜鐵心搖頭,他知道怎樣說也沒有作用的了。目光落在琳琳的尸體上,一股怒火又冒起來︰「跟你說什麼也是廢話!」
「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讓你離開這里。」
高歡橫劍擋在杜鐵心的面前。
杜鐵心狂笑︰「跟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將話說清楚。」劍隨又斬出,都是拚命的招式,他當然明白,這個時候除了拚命,沒有其它辦法的了。
高歡一劍在手,殺機亦動。
殺氣盈胸,除了殺掉杜鐵心這個念頭再無他念。
杜鐵心絕無疑問一身本領,但會同那許多高手尚且不是高歡的對手,單打獨斗又怎可能?高歡的內力排山倒海也似,杜鐵心連接百劍,鴉劍終于月兌手;高歡左手將鴉劍接下,右劍長驅直進,刺入了杜鐵心的心窩。
杜鐵心一咬牙,順著劍勢沖前,只準備拚命,可是他的身子順著劍鋒尚未滑到劍柄,雙掌還未能夠接觸高歡的身子,高歡劍上的內力已然將他的五髒肺腑完全震碎,他要拚盡的那一口氣也同時散盡。
杜鐵心的身子隨即被內力震得月兌出了劍鋒,飛摔開去。
高歡的內力繼續綿綿不絕的涌到劍上。
環顧再無其它的人,高歡的殺機才漸漸消失,目光落在杜鐵心的尸體上嘟喃道︰「你應該告訴我的。」
到他的目光轉到左手那柄鴉劍時,又露出了疑惑之色︰「這柄劍到底有什麼作用?有誰能夠告訴我?」
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眼中疑惑之色越來越濃,然後他移步走進內堂。
那個老僕人驚呆在那里,到底不是練家子,高歡只一劍便將他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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