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的水,水盈盈,天池的月,月澹澹。
僅僅是從日正當中到冷月東升,這短短幾個時辰的過去,只不過代表時間的一段短暫旅程。
但是在這冷月斜照,繁星滿空的時候,卻與中午時分完全相反,似乎正與火辣的太陽逝去,換上冷清清的月亮一樣。
中午時候的火熱爭戰,此時已變成一片淒清。
斜斜的月亮下,一條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月光映照在那人的臉上,可以看出他那哀淒的神情。
他幾乎是從中午便站在此地,一直到現在為止,滴水不進,目光一直凝視著那碧綠的湖水。
他對于身外之物,根本沒理會,那塊草坪之上的尸體和受傷的人,在何時被人移走,他也沒有感覺。
似乎這一切都隨著顧明遠父子的跌落湖中,而對他失去了意義!
血屠人魔——這被武林中目為宇內二魔之一的大魔頭,江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知道他的內心世界?
他也有常人一樣的感情,不過那份感情深藏在心底,就有如他面前的天池一樣,湖面上的水波平靜如鏡,湖底呢?
湖底又是一番怎樣的情景?
湖底有沒有暗流漩渦,有沒有怪石巨魚?有沒有長草水樹?
或者湖底有不被世人所了解的東西存在?
這些,站在岸上向湖面哀悼沉思的血屠人魔是不知道,他的目光再銳利,又如何能看穿這深不可測的天池湖水!
但是此刻沉在湖底的顧劍南呢?他仰望那暗綠有如琉璃的湖水,卻也不曉得湖面上還有人在為他的死哀悼。
他實在沒有死,至于為什麼死去的原因,他卻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被父親摔進湖里,身上立即感到一陣寒意,立即便以有無數的手掌捶打著他的身軀一樣。
他怎知那平靜的湖面,水底竟是有如此的暗漩激流?他那原先幾乎昏迷的神智,在一落進水中立即便清醒過來。
隨即,他還沒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到了什麼地方的時候,便又被那漩渦暗流打昏。
一直到他再度醒來,他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洞窟。這個洞窟之外便是碧藍的湖水,但是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那無孔不入的湖水竟然是不會滲進來。
他愕然望著洞外碧藍的湖水,和在水中游過的魚蝦,密長如帶的水草,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是處身在天池之底。
這簡直使他的想像無法連串起來,怎麼自己會在沉落湖底之後,進入這麼個湖水無法侵入的洞窟里?
他的智慧也實在無法使他想起是什麼原因?
拋開了這些想像,他的思緒立即又回到中午在湖邊草坪上發生的事。
他的印象中,父親以一敵四,被那些不顧顏面的四派掌門人聯手而攻的情形,是如此強烈的反覆出現于他的腦海里。
他根本就不記得父親雙手抱著他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因為在那個時候他是在半昏迷的狀態。
所以,他現在急于想知道那場驚天動地的拚斗,結果如何!
他喃喃自語道︰「我要想辦法上去,我不能待在這里!」
他心懸父親的安危,也沒有顧及自己曾受玄清道人一掌擊傷,霍地坐了起來。
這一猛然坐起,他隱隱覺得胸前筋骨一陣疼痛。
但是緊隨著這陣疼痛過去,他感覺有一縷淡淡的清香,似有若無的傳進鼻孔里。
他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循著那一縷芬芳的香味傳來之處望去,只見洞窟後壁,有四顆鵝卵大的明珠。
珠光是淡藍色,蒙蒙迷迷,雖然不大強烈,卻將整個洞窟都布滿了!
顧劍南自幼跟隨血手天魔,幾乎走遍了整個中國,北至蒙古,南至南海,西達藏土,東臨黃海,也見過不少的珠寶珍玩。
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麼大的明珠,而且竟有四顆之多。
他圓瞪雙眼,凝視著那四顆明珠,失聲自語道︰「這是夜明珠啊!」
在古籍之中有記載,珠有夜明、邑塵、闢火和闢水等等,但這些神物奇寶,只是記于書傳,從來也沒有人見過!
顧劍南一想到自己以前看過的雜星古籍所記得這幾種寶珠,立即便想面前這四顆大如鵝卵的寶珠。
「啊!」他自語道︰
「莫非這四顆便是夜明、邑塵、闢水和闢火等四顆……」
至此,他對于洞窟之內為滴水不入的原因,恍然而悟了!
他的目光凝視在那四顆寶珠上,好一會兒才發現到另一件使他驚奇的事。
敢情在這一會兒的工夫,他已覺得自己方才胸月復的疼痛已盡去,似乎那一縷淡淡的芳香,充塞在肺腑中,他忘懷了那份疼痛。
循著那股芬芳尋去,他又發現二件使他驚奇之事,敢情在那右側石壁凹入之處,一個足有車輪般大的烏龜殼,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那只烏龜闖進洞來,就在這兒死去,留下如此大的一個龜殼。
「但是!」他忖道︰「為什麼烏龜殼會發出如此芬芳的氣息?」
他驚奇無比的站了起來,向那個大龜殼行去。
愈是走近,他愈是吃驚那個龜殼之大,而那股香氣也愈是濃郁。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輕撫模那龜殼上的紋路。
誰知他的手指才觸及那面龜殼,竟被黏住了!
他吃了一驚,趕忙縮回手,卻已見那面龜殼上面留有自己的五個指印。
他詫異地忖道︰「咦!真奇怪,怎麼這麼一副好好的龜殼會軟成這個樣子,就像麥芽糖膠一樣哩?」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肚子餓了會想到吃,而這種食欲多半是由視覺所觸發的。
顧劍南一想到糖膠,立即想起自己的肚子是實在餓了太久!
的確,除了清晨趕路時,血屠人魔與他兩人曾在絕嶺荒谷中進過一次干糧之外,一直到現在,足足一整天工夫,他都沒有進過一點食物或飲過一滴清水。
他越是想到自己沒有進食,肚子也就越餓,剎那之間,饑腸轆轆,實在忍不住。
這個密窟之中,什麼可以吃的東西都沒有,除了還已經軟化成膠的龜殼以外……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塊龜膠,就往嘴里放。
所幸這塊龜膠除了稍為有點澀嘴外,倒也不難下咽,加上那股香味,顧劍南認為在現在吃這種東西,卻也是一種美味。
他就這麼一連吃了五六塊,月復中已經不再感到饑餓!
突然,他的耳鼓里傳進一陣輕柔悅耳的歌聲。
那一陣歌聲如同來自地府,又如同來自廣寒天闕,柔美而歡愉。
顧劍南幾乎听得呆了,他怔怔的站著,怔怔的听著,忘卻了一切,將自己的心靈揉和在那陣柔美的歌聲里。
歌聲繞耳,久久方停,隨著便是一陣銀鈴似的笑聲。
顧劍南輕吁了口氣,忖道︰
「真是想不到天下如此美的歌聲,古人所形容‘繞梁三日’確實不錯,此刻雖然歌聲已歇,但是卻似乎依舊繞在耳邊。」
一念方了,另一個念頭又生了起來︰「但是,這陣歌聲從何處傳來的?在這湖底的暗洞里,又怎能听到外面傳來的歌聲?」
「莫非……」他轉念一想︰「這個密窟必然有個出路或隙縫可以通達外面,否則這洞里也不會如此清涼……」
這時笑聲已經停歇,顧劍南憑著記憶,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他才走了兩步,便想起擺在地上的四顆明珠來了,于是又回身轉來,趕緊拾起那四顆寶珠。
雙手捧著明珠,他感到一陣清涼的感覺,撫摩光滑的明珠,他愛不釋手的輕輕的撫模著。
「如果爹爹知道我因禍得福,取得了這絕世的明珠!」他忖想道︰
「不曉得他要多高興!」
可憐的顧劍南,他還不知道他那名動武林的父親,已經被人暗算死了!
珠光清瀅,美麗玲瓏,他沿著石壁,向洞窟里面走去。
方才,他才醒來,沒有詳細打量這個位于湖底的洞窟有多深,這時向里面走去,才發覺洞中天地廣闊無比。
他藉著珠光向洞里行去,一直走了十七八步,才走到洞的盡頭。
身後水聲「嘩啦!」傳來,他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那如同簾幕垂在洞口的湖水,此時隨著他向里面行走,而涌了進來。
可是說也奇怪,那有似水晶屏風的湖水,卻只距他背後三尺遠,便被珠光所阻,無法淹進洞里。
顧劍南仍是孩子心性,他笑了笑,忖道︰「我想天底下大概沒有第二個人見過這等奇景!」
他開玩笑地向前奔了兩步,只見那水晶屏風又往後退了兩尺……
他心中愉快至極,一連鬧了好一會身,他才又被一陣笑聲所吸引,停止了這個幼稚的舉動。
方才他在洞窟前端,此刻走到後面,大約距離那個女孩玩耍之處較近,所以聲音較為清晰。
他听見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道︰「不來了,每次跟你玩,你總是要賴皮,明明我跳了八百次,你偏要我說少了兩次。」
接著另一個帶著稚氣的小男孩聲音道︰「你就跳了七百七十八次,拐杖便踫到繩子了,你偏要多賴上兩次!我不管,我這次是贏你贏定了!」
那女孩尖聲道︰「不要臉,你輸了便賴帳,我下次再也不跟你玩了!」
「呸!」那個男孩道︰
「你才不要臉呢,只能贏不能輸,賴皮鬼,鬼賴皮,玲玲是個大跛子!」
顧劍南听了這兩人在斗口,非常有興趣,他從面前那狹長傾斜而上的隙縫爬了進去,往那兩個小孩游玩之處爬去!
他一面往上爬著,一面听到那女孩尖聲道︰「死英英,我要打死你!」
一陣笑聲里,那個男孩似乎正往前奔去,那話聲愈來愈遠了。
「大賴皮,大跛子,玲玲是個大跛子!」
顧劍南斜斜爬出,大約爬了有十多尺遠,前面一條狹縫已可看到有一線淡淡的星光漏了進來。
他心中大喜,趕緊將四顆明珠揣進懷中,避著從縫口吹進來的涼風,加快速度爬了出去。
當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時,他已爬出洞窟,來到一座四處絕壁森立的山谷之中。
這個谷寸草不生,到處是峭立矗起的石筍,高的石筍足有兩丈多高,低的也有五尺以上,石影投落地上,像是一枝枝的長劍。
顧劍南還未仔細打量谷中的環境,已听到一縷低咽的泣聲在清涼的晚風里飄來。
他循聲望去,只見三丈之外的一座石筍之上,坐著一個長發披肩藍色衣衫的女孩。
那小女孩也不知是如何爬上高有丈許的石筍?
顧劍南看到她的身上擺著兩根拐杖,顯然她的雙足也是不良于行!
他仰望著那個女孩,驚奇地忖道︰「這真是怪事,她雙足與我一樣有病,卻能跳上那麼高的石筍上,而且還能坐在上面,難道她不怕把戳穿?」
那女孩哭得甚是傷心,好一會兒都沒有停止,顧劍南忍不住走前幾步,叫道︰
「喂!你不要哭了好嗎?」
話聲一出,那個女孩倏然側首,淡淡的月華之下,只見她身形一起,有如一只小鳥似的從那根高大的石筍上飛躍下來。
顧劍南嚇了一跳,眼前一花,那個女孩子已站在距他不足六尺以外。
——與其說她是站著,還不如說她靠脅下的兩根拐杖支撐著。
因為她那露在衣裙之外穿著紅色繡花鞋的雙足,是輕輕的垂立下來,根本沒有踏在地上。
顧劍南望將過去,只見月光之下,她那披肩的長發,宛如流瀉的瀑布;圓圓的杏眼,尖直的鼻梁,微翹的菱唇,雖然她只有十二三歲,卻活月兌是個美人胎子!
尤其那依然留在面頰的淚痕,更顯示她那種楚楚可憐的韻味。
顧劍南心中不禁起了一陣遺憾之感,忖道︰
「上天真個不平,既然讓她生得這麼美,又為什麼使她殘廢?」
他現在雖然已經能夠行走,但是他忘不了自己以前無法行動的痛苦。
頓時,他的心里起了一陣同病相憐之感、柔和問道︰「你!為什麼要哭?」
那女孩長得如此美,可是卻不到她的脾氣會那樣暴躁,只見她一瞪杏眼,大聲道︰「誰說我哭了?我才沒有哭哩!」
顧劍南一楞,忖道︰「你的眼淚不足明明在臉上,怎麼還說沒有哭?」
他還沒有說話,那個女孩又厲聲道︰
「你這個臭男生?誰叫你到斷腸谷來的?你又怎麼進來?你說!」
她一句比一句問得凶,問得顧劍南一楞一楞的。
他定了定神,方始說道︰「這位小姑娘,你別這麼凶好嗎?」
「誰是小姑娘?呸!我叫玲玲!」
「哦!」顧劍南一笑道︰「原來你就是被那個小男孩罵的賴皮鬼!」
那個叫玲玲的小女孩怒聲道︰「你也敢叫我賴皮鬼?」
她身形一傾,左邊拐杖一點地面,整個身子飛了起來,右手拐杖已如電閃般的斜斜打下。
顧劍南大吃一驚,叫道︰「你要做什麼?」
他急忙退後,想要閃開,但那里能夠?才退了三步,已被那拐杖擊中左臂!
那個女孩年紀不大,勁道卻是不小,這一杖擊來,「啪!」的一聲,將顧劍南整個身軀擊得飛起,橫跌出五尺開外。
她似乎沒有想到這闖進斷腸谷的少年,真是一點武功都不會,一杖擊中顧劍南以後,她也不禁為之呆了一呆。
可是心中的怒氣未平,她也不管顧劍南的傷勢,「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自言自語道︰
「活該!誰叫你這臭男人敢闖斷腸谷來?死了活該!」
顧劍南被擊中一杖,跌倒在地上後,在他的感覺中,左臂中杖之處非常疼痛,就仿佛是自己初學走時跌倒在地上一樣。
他正要站起了起來,卻突然發覺自己體內氣血奔騰,丹田之中被玄天道長硬行打入的真力,突然像是在高溫下的水氣,不斷地升高。
頓時,他全身暴漲,骨骸如散,一會兒好像處身在萬載寒冰之下,一會兒卻又像是置身在熔火爐上,一陣冷,一陣熱,使得他幾乎想立即死去!
他忍不住痛苦,身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嘴里發出一陣申吟……
那叫玲玲的少女話剛說完,已經轉身正待離去,卻听到了顧劍南這突然發出的申吟之聲。
她驚奇地轉過身來,便見到顧劍南那種痛苦地滾來滾去的情形。
她的眼楮睜得圓圓的,驚詫地注視著顧劍南。
那種可怕的樣子,真是她活到現在都沒有見到過,她暗忖道︰
「怎麼我一杖擊出,他竟會變成了瘋子?」
這真是令他百思不解的事情!
她雖然脾氣暴躁,個性偏激,膽子也不小,可是此時卻感到寒意自心頭生起。
站了好一會,她才拄著拐杖,緩緩的向顧劍南翻滾臥身之處走去。
這一走近,她才看出顧劍南臉上的痛苦神情。
那扭曲的臉上肌肉,已不復剛才的俊逸,加之滿頭的大汗混雜著泥灰,和在碎石地上打滾被磨得衣衫破襤,組成一種奇異的印象,映進她的心底。
頓時,她的心里浮起一絲憐憫之心,隨著又混雜著殘忍而愉快的感覺……
她自幼身患殘疾,加之所听的教誨又都是些偏激之詞,所以形成了她身心兩方面的不正常。
可是天賦女性的一種憐憫,慈祥的本性,卻又沒有完全被掩蔽。
因此她會眼見顧劍南這種痛苦的表情後,心中產生了十分復雜的情緒。
這使她自己也覺得有點莫明其妙起來,就像顧劍南身體上的感覺,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她的心里一會兒是慈愛的憐憫,一會兒是殘忍而愉快……
不過,一份強烈的好奇之心,卻使她坐了下來,伸手想去模一模顧劍南左臂中杖之處。
她那雪白柔女敕的小手緩緩伸出去,剛一觸及顧劍南的臂上,便立即縮了回來。
她暗暗吃驚,道︰「怎麼這臭男人的身上冷的像冰一樣?難道他死了不成?」
看到顧劍南依然不斷的申吟,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接著再一次伸手出去。
這下當她手指觸及顧劍南臂上,竟是燙熱如火,烙得她又忙不迭地縮了回來。
她大驚失色,忖道︰「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我的手指有毛病不成?否則一個人身上怎會忽冷忽熱?」
她怎又曉得顧劍南經過玄天道長將一生功力強行注入體內之後,復又服下南方之精所生的朱果,因而混合在體內,蘊藏在丹田之中,就像一座火山似的,隨時都可能暴發出來。
幸而這份火熱被他體內潛藏的寒稍稍抑制,而延緩暴發之期,否則他的全身骨肉將會被內火燒焦。
這次他跌落湖底之後,偏偏又踫巧被暗流漩渦沖蕩到那藏有闢水珠的洞里,而誤打誤撞地服下了極寒的萬年龜膠。
這兩種天地間極寒極熱之物進入體內之後,立即發生沖突,而帶動了潛存于丹田的那股真氣,因而使得顧劍南會感到焚心、寒腑、折骨裂膚的這種痛苦。
那個叫玲玲的女孩子呆呆的望著顧劍南,正在苦思不解之時,猛然只听他喉中低吼聲,雙手往地上插去。
「嗤!」的一聲輕響,玲玲只見顧劍南那雙手又像鐵錐似的沒入地底,竟將半截手臂都掩住了。
她這一驚更甚方才,因為這斷腸谷的地面是沙礫岩石所組成,堅硬逾鐵,就是她自己,也無法將手掌插入……
而這個被她認為絲毫不會武功的少年,卻將手臂插入地中,這豈不是駭人听聞嗎?
她大驚之下,第二個念頭還未在腦中浮現,猛然看到又是一聲大吼,雙手從地中拔出,整個身子平躍而起,一掌向她掃來。
「咻咻!」的勁風刺面,這一掌之力,竟將她那披散在雙肩的長發,都震得飛了起來。
她大駭無比,手腕疾轉,上身斜斜後傾,右手拐杖已迎上前去。
「喀嚓!」一聲,杖掌相交,顧劍南這一掌擊在拐杖上,恍如利劍,頓時將那根拐杖從中擊斷。
一股大力傳到身上,玲玲尖叫一聲,縴弱的身軀倒飛而起,跌出兩丈開外。
她練了有將近十年的武功,原想在空中施出「千斤墜」,使身軀下沉,那知對方這一掌之力宏大至極,使得她身軀倒翻,硬是撞向一根矗立的石筍上。
一聲驚呼,她全身一驚,氣血翻涌,噴出一口鮮血之後,立即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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