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滿天紅霞,陣陣歸鴉自穹空飛掠而過,殘碎的陽光落向重疊的峰巒後面。
清涼的晚風自幽深的山谷吹來,帶著一陣淡淡的野花芬芳香味,充溢在點蒼山的每個角落。
春日的夜晚隨著漸漸褪去的夕霞而輕柔地降臨,黝黑的天空現出幾點閃爍的星星。
星光下的點蒼山,在茫茫的夜色中沉睡了,靜寂的只听得到樹林在微風吹過時發出的絮絮低語。
當!一清越的鐘聲自夜風里飄散開去。
兩條人影在蒼茫的夜色里從山底下奔了上來。
他們行走的速度迅捷無比,轉眼便繞過一叢茂密的樹林,來到一座橫跨于兩道陡峭崖壁間的鐵索橋前。
爹!左首那個較高的身影,微微停頓了一下,抬頭望了一望山頂,側過頭去說道︰
上清觀怎麼還沒有到?天都黑了這麼久了
那右首的老者身形陡然一頓,頷下飄起長長的胡須。
他拂了拂飄飄的長須,沉聲道︰虹兒,你怎麼連這點路都走得不耐煩,平時我是怎麼說你的,大丈夫應該不畏艱難,忍人所不能忍,就這麼一點路都怕走,還能做成什麼大事?
那左首的少年胡亂的模了模自己的頭道︰爹!你又是這樣,這麼一點小事也要搬出一番大道理,又是什麼應該不畏艱難,應該不怕吃苦
虹兒!那長須老者肅穆地說道︰你現在已經十七歲了,應該要掌握自己的前途,別老是依靠爹爹替你拿主意,須知總有一日爹爹會離你而去,那時你將獨自面對各種打擊,該怎樣應付?
那少年默然低下頭去,沒有說什麼。
孩子!那長須老者慈祥地說道︰你該要曉得,我們白家子弟都是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不對強暴低頭,不向別人乞憐
那少年抬起頭來,說道︰孩兒一定會記得您的話,會記得我是白家的子弟!他暗自忖道︰但是不學武也一樣可以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呀!何必一定要練武呢?
那長須老者豪放地說道︰你還要記得,你是落星追魂白雲飛的兒子,可不能辱沒我們白家的名頭。
是的!那少年說道︰我是落星追魂的兒子白長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學武呢?
白雲飛拂了拂長須,伸手撫模著白長虹的頭頂,沉聲說道︰這次我將你交給你點蒼掌門師兄,要他好好的訓練你的武功,就是為了讓你能忍受山里的孤寂,養成你獨立自主的能力,這點你該要注意,等會見著你掌門師兄時,切勿露出這種態度,他可不是我,你不願練武可是不行的羅!白長虹低聲答道︰這個孩兒知道!白雲飛輕輕揮了揮手道︰走吧!
趁夜課未完前趕到觀里去!他身形微動,踏上鐵索橋上,有如行雲流水般的往橋那頭奔去。
白長虹深深地吸了口氣,暗自叫了聲道︰好香喲!他雙臂一振,也隨著父親奔向鐵索橋另一端而去。白雲飛身形毫下停留,轉眼便越過鐵索橋,這才放慢腳步,回過頭來望了望白長虹。驀地,一聲輕喝傳來,橋頭現出兩道人影,直撲他們而來。白雲飛一听風聲微響,便迅捷的側過頭去,他雙眼如炬,藉著微弱的星光,便看清那是兩個年輕的道人。
那兩個道人沉聲喝問道︰是誰闖上點蒼?
白雲飛一拂大袖道︰是老夫白雲飛!
那兩個道人身形一窒,頓時便將長劍一分,身形移了開去,同時喝道︰天南一劍強
白雲飛應聲喝道︰劍氣沖點蒼他身形一動,一道爍亮的劍虹閃出,劍尖灑出八點星芒,乍閃即滅。
那兩個道人楞了一楞,一齊躬身道︰恭請白大俠金安!
白雲飛一揮手道︰掌門人有沒有在觀里?
那兩個道人一齊收劍入鞘,左道那個較為年長的道人肅然道︰掌門師尊于今夜丑時方始出關。
白雲飛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星月,哦了一聲道︰怪不得你們今晚會如此戒備森嚴!
白長虹躍到白雲飛身邊,他望了望那兩個道人,問道︰爹!怎麼啦!
白雲飛道︰你掌門師兄正在坐關,要在今晚丑時才能出關,看來我們還要等一等!
他側過頭去問道︰掌門人是在後山地穴里坐關,還是在觀里的地室中?
那道人肅然道︰這個徒孫不知!
白雲飛道︰好吧!我就到觀里去。他頓了一頓又道︰玄松有沒有在觀里?
那道人躬身道︰玄松、玄柏兩位師叔已為掌門師尊護法去了!
嗯!白雲飛點了點頭道︰你們好生看著!
他一拉白長虹道︰孩兒,我們走!
白長虹跟著白雲飛往山上奔去,他們才轉過一座崖角,便听見空中一聲暴響,一點紅色的火光閃現夜空。
白長虹抬頭一望,便看到那點紅光驟然暴散開去,像是過年放的焰火煙花一樣,一閃便滅。
白雲飛左手輕托著白長虹的脅下,道︰這是他們告訴所有埋伏在密林里的弟子,讓我們通過,免得現出身形來!
白長虹這才恍然于為何那兩個道人會放出這焰花來。
他藉著白雲飛輕輕一托之力,飛行于點蒼的危岩峻巒之上,倒不覺得有什麼害怕。
白雲飛掠過一大片松林,轉眼便見到一條坦平的石道在松林後鋪著。
白雲飛道︰從這兒去便可到達上清觀
他話聲未了,便看見一條人影迅疾如飛的自山上奔了下來。
白大俠!那個道人來到他面前,叫道︰白大俠,你來得正好!
白雲飛雙眉一皺道︰玄松,你究竟為了什麼事如此慌張?
玄松道人道︰掌門師兄練功失慎,現在吐血不止
白雲飛悚然大驚道︰什麼?玄清他
白雲飛腦中電轉,沒有再加考慮,便飛身而起,有似流星閃電,消逝在茫茫的夜色里。
夜空里傳來他的聲音︰虹兒,跟著你師兄上來!
白長虹哦了一聲,側首道︰玄松師兄,掌門師兄怎麼會吐血不止?
玄松微微一怔,道︰掌門人因練功時不慎,氣血走入經脈岔道,以致走火入魔
白長虹恍然道︰那麼什麼叫走火入魔呢?
玄松道人似是沒想到白長虹會問出這種話來,他愕然道︰你真是白大俠的兒子?
白長虹微微一愕,道︰是呀!我叫白長虹,師兄你不知道呀!
玄松道︰白大俠他已經十六年未上點蒼了,貧道我
白長虹一笑道︰這就怪不得了,我今年才十七歲,師兄你當然不記得我。
玄松見白長虹與自己一起飛奔上了山頂,步履之間輕靈無比,顯然是輕功造詣不淺。
他詫異地問道︰師弟你的輕身功夫
白長虹一笑道︰家父叫我練功,但是我本性不喜看見血腥,最是厭惡殘殺之事,所以劍法我是一點都不學的,只不過被爹逼得沒法可躲,所以我才練會了輕功。
玄松訝然道︰你不會劍法?他模了模頭,自言自語道︰這才怪啦,白大俠昔日以一柄王者之劍名震武林,你竟一點劍法都不會
白長虹淡然道︰這又有何奇怪,人各有志,而天性也各有不同,我只對文史有興趣,對練武一點都不喜歡
玄松道人皺了皺眉頭道︰那麼這次師弟你上山來是
白長虹苦笑道︰爹見我硬是不肯練武,所以帶我到山上來,要交給掌門大師兄,請他逼我練武,我正在心里不高興呢!誰知掌門師兄又走火入魔,這下倒真巧,我可以不必練武了!
玄松愕然望了望白長虹,問道︰練武有什麼不好,我真的不曉得師弟你是怎麼想的!
白長虹反問道︰練武有什麼好,師兄你且說說看!
玄松道人沒料到白長虹會有這樣一問,他沉吟了一下道︰練武可以強身,可以自衛,而且更可揚名天下,像師父那樣,以本門射日劍法,與嶺南落月刀葛洪、河洛殘星指宇文闕共為中原三宿,這是何等榮耀之事,你還說練武不好?
白長虹嘴角掠過一絲鄙夷的微笑,他輕輕哼了一聲道︰我生性淡泊,並無意爭雄江湖他說到這里,腦中掠過一個念頭︰我又何必跟他多說呢?他身為道門子弟,竟連老莊不爭于世的道理都不能了解。即使如爹爹一世英名如日中天,還不是為了洗淨滿手血腥而退隱山林。
玄松見白長虹突然住嘴不說什麼,問道︰說下去呀!師弟,你還沒說出為何練武不好的道理來!
白長虹道︰練武之人難免會卷入江湖的仇殺恩怨之中,終日都不得安寧,何況練武時要受盡多少磨難,忍受多少身體上無法承受的負荷,縱然練好了武功,也會踫上走火入魔,像掌門人那樣,玄松師兄,你說可是?
玄松一時之間被白長虹這番道理駁住了,竟然沒有話應對,過了一會方始冷哼了聲道︰
一個人若是怕吃苦,還會有什麼出息?
白長虹淡然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他見到玄松大袖一揮,步履之間加快不少速度,往山頂飛馳而去,將自己拋在身後,理都沒理自己。
他暗自忖道︰我豈是怕吃苦,只不過藉這個理由不想練武罷了,你不理我,難道我一定要理你?
他步子頓時緩慢下來,到後來干脆步行,飄飄然緩步登山,行走在那切得整齊無比的石階上。
夜露深濃,將塊塊石階都浸潤得濕濕的,沾濡在他的絲履上。
他輕輕的拂了下頭發上的露水,然後低下頭來望了望自己的鞋子。
那濕潤的石板反映著淡淡的光芒,隨著樹影的搖曳,細碎而斑駁的影子不時幻化,美麗無比。
他走了十幾步,又抬起頭來,仰首望著蒼彎,只見滿天繁星,璀燦的光芒不時閃爍,似是在與皓潔的月光爭輝。
他啊了一聲道︰如此良宵,豈可不吟詩以對?
嘿!一聲揶揄的冷笑響起︰閣下好大的雅興!
白長虹猛然抬頭,只見一個年輕漢子,正手撐著腰朝自己望來。
他的視線自那年輕漢子的臉上移轉到他的身後。
一座高大的道觀聳立在一片寬闊的廣場上,圍牆向兩側伸延開去,直達十數丈多遠,在皓潔的月光下,展露壯麗的形體,有似巨大的怪獸蹲伏在地上一樣。
兩道飛檐斜伸開去,屋頂是綠色的琉璃,正反映著淡淡的碧綠光芒。
白長虹自言自語道︰這就是上清觀?
那年輕漢子沉聲道︰這就是上清觀了。閣下何人?為何上我點蒼?
白長虹眉尖一皺,忖道︰這人真不客氣!他目光一聚,看到那人眼中流轉不定的目光,不由暗自忖道︰這人目光不正,顯然是狡詐之輩,但不知他是誰?
那年輕漢子起先見到白長虹一臉斯文,僅是從容步行,故雖心里疑惑,只很客氣的詢問。
誰知白長虹卻理都沒理他,使得他生氣無比。
他臉色一沉,卻正好看到白長虹的眼光凝聚在一起,駭人的神光閃射而出。
他疾退半步,驚忖道︰想不到他竟是一個內家高手,只不過是隱藏不露而已。
他右手一伸,長劍立即出鞘,顫起一片光影,護住胸前。
白長虹吃了一驚,也退後一步,叫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那年輕漢子微微一楞,隨即冷哼一聲,忖道︰我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總之給你一劍!
他手肘一沉,劍刃斜劃而出,一點劍光跳出,直奔向白長虹胸前玄機要穴而去。
白長虹沒料到那人話都不說一句,便揮劍刺來。
他啊!的一聲驚叫,慌亂中趕忙橫身一讓,躍開四尺。
那個年輕漢子劍尖刺空,立即進步移身,長劍一式鳳鳴幽谷電射而出,劍刃揮動里,一道劍光掠出。
嗤啦!一聲,白長虹胸前衣衫被劍刃劃開一道長長的裂痕。
你這人怎麼啦!他喊叫著,身形飛躍間,又閃開了對方劈來的兩劍。
那年輕漢子狂妄的大笑道︰我還道你有狗膽闖上點蒼,必有過人絕學,誰知是個大草包,呸!今日還想逃過我謝群的劍下?
白長虹驚怒無比的喝道︰我沒有練過武,我是來找掌門師兄的
謝群吟哼一聲,手上加緊,劍式凌厲無比,有如狂風驟雨似的,將白長虹罩在劍影之中。
白長虹悲憤地大叫道︰你干脆殺了我吧!
謝群哈哈狂笑道︰我就要讓你瞧瞧點蒼劍法的厲害!
白長虹全身衣衫都已被劍刃劃得破碎支離,他遭受從所未遇的侮辱,心里痛苦無比的大叫一聲,往劍刃上撞去。
謝群沒料到白長虹會如此沖動,竟然往劍刃上撞來,他心里一狠,長劍一斜便待將白長虹殺死。
正當這時,一聲大喝里,一道人影飛躍而來。
那聲暴喝有似悶雷響起,他愕了一下,一股強勁的風旋已舒卷而來,頓時將他撞得身子一歪。
當!一點火花綻起,謝群劍刃蕩將開去,幾乎月兌手飛去。
他吃了一驚,忙移步閃出四尺,側首一看,見到是一個長須老道。
他驚異地叫道︰師父
那老道怒叱道︰畜牲!你想造反了?
謝群一怔,道︰師父,你是
混帳!那老道揮手便打了謝群一個耳光,叱道︰你瞎了眼,連師叔都不認識?
師叔?謝群撫著臉頰道︰誰是師叔?
那老道哼了聲道︰落星追魂白雲飛前輩今日上山,你這畜牲難道不知道這是他少爺?
謝群渾身一顫道︰白大俠今日上山了?這
那老道怒叱道︰還不向你師叔賠罪!
謝群收劍入鞘,尷尬地躬身道︰請小師叔恕弟子不知,冒犯了你
那老道重重怒哼了聲道︰畜牲!什麼小師叔大師叔?我要以門規處置你!他臉色一沉道︰冒犯尊長者死!你還不快給我跪下來?
白長虹雖然心里余怒未消,但是卻不忍見到謝群被那老道殺死。
他說道︰請師兄原諒他一次,這也不能怪他,實在他並不知道我是誰?
那老道一揮手道︰還不謝謝師叔恩典!
謝群立身而起道︰謝謝師叔恩典。
白長虹肅容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如此對人,才一見面便欲置人于死地,須知上天有好生之德!
謝群俯首道︰謝師叔教誨!
那老道喝道︰畜牲,還不走開!
白長虹自謝群轉身之際,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怨毒的神色。
他微微皺了下眉頭忖,道︰這人怎的如此記仇?心術實在太壞了。
那老道將長劍回鞘,說道︰這孽徒一向如此魯莽,竟敢不問清楚便冒犯師弟,真正該死!
白長虹轉臉一看,見到那老道長須飄拂,年紀很大,問道︰師兄你是
那老道說道︰貧道玄柏,白大俠現在觀里,叫我來請師弟進觀。
哦!白長虹道︰你就是三師兄,我爹他在做什麼?
玄柏道人說道︰掌門人走火入魔吐血不止,白大俠正在設法救治中,不知是否有救
白長虹雙眉一聳道︰那麼我們快去!
玄柏道人道︰請師弟隨我來。
他領先向上清觀躍去,白長虹也隨著他奔向上清觀而去。
進了那高聳的圍牆,白長虹看見觀門是敞開的,里面燈光照耀得有如白晝般。
他跨上石階,踏進觀里,便看到觀里盤坐著二十多個道人,齊都默然俯首而坐,嘴里輕聲誦經。
他們看到玄柏領著白長虹進來,齊都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仍舊低下頭去誦經,一點其他的聲音都沒發出。
玄柏領著白長虹經過後院來到天井之處,他指著在天井邊的一個大八卦道︰師兄就在那里閉關,誰知他搖了搖頭,輕輕嘆息一聲。
白長虹忖道︰這是青銅鑄造的嘛,但不知掌門人
玄柏道人走到那八卦圖處,朝著巽、坤兩個記號上,用力撥了下,只听一聲輕響,頓時那大石柱往後面移開,地上露出一個圓洞。
他說道︰掌門師兄就在此坐關,師弟你跟我來。
白長虹順著階梯往地室走去,只見兩壁都有風燈懸著,照得整個甬道都是雪亮。
玄柏伸手朝壁上一模,軋軋聲里,石柱又合了起來,他說道︰等會見了白大俠,暫時不要提起剛才發生之事,因為他正在替掌門師兄以內功推拿之法導氣歸元,若是稍有不慎,則不但前功盡棄,而且
白長虹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不須師兄過慮。
玄柏往里室行去,推開一道石門。
玄松自室內走了出來,道︰是白師弟嗎?
玄柏點頭道︰白師弟已經來了他輕聲問道︰師兄怎麼了?
玄松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白長虹一跨進屋里,便見到自己父親盤膝趺坐于地,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在他身邊躺著一個滿身血污的中年道人,也是臉色蒼白,緊閉雙目。
白長虹身形一窒,楞楞的站立在室內門口之處。
玄柏道人輕輕拉開白長虹,將石門關上。
咳!那中年道士咳了一聲,然後翻了個滾。
頓時,白雲飛兩眼睜了開來,眼角瞥了一下白長虹,然後投射在那躺著的中年道人身上,他輕聲問道︰玄清,你是不是覺得好一點了?
那滿身血污的道人睜開眼來,望見白雲飛,臉上立刻浮起一層苦笑,輕聲道︰白大俠,你上山來了!
白雲飛肅然道︰你是否又不听師父的吩咐,貿然練那三大神招?
玄清點了點頭,輕嘆口氣,緩緩坐起身來道︰晚輩本想以堅忍不拔之毅力,跳過中間的兩武而練成三大神招,誰知氣脈承受不了那驟然的轉變,若非白大俠適巧趕到,我
白雲飛嚴肅地道︰貴派前代掌門你師父謝冰清大會中原八派于青城之巔後,一直未見下落,自此點蒼三大神招雖然尚存,但是卻失佚第八及第九兩式,而殘余七式劍招,因劍勢中斷,而不能成為無敵于天下的劍法
他話聲一頓,道︰否則在你師父的努力下,點蒼射日劍法將可獨步武林,居天下劍法之冠。
玄清道人默然低下頭來。
白雲飛道︰這次落月刀葛洪來柬告我,他在青城山訪友之際,見得一柄寶劍,極似貴派之射日神劍
玄清道人哦了一聲,拾起頭來,凝神望著白雲飛。
玄松和玄柏也都臉上閃過驚異之色,凝望著盤坐的白雲飛,想要知道詳細情形。
白雲飛沉吟一下道︰由于這消息來得太突然而又驚人,所以我曾考慮了很久,但是貴派至寶射日神劍,自二十年前由掌門攜去青城參加九大門派劍會之後便失蹤至今,為了整個射日劍法之完整與江湖的安寧,我不得不去青城走一趟。
玄清肅容道︰白大俠應該去一趟的!
是嘛!白雲飛道︰但是我在決定代貴派赴青城之約,順便打探我義兄的下落時,曾想到虹兒
他望了下白長虹,這才發覺自己的兒子竟然身上衣衫破碎處處,不由問道︰虹兒,你這是怎麼啦?
白長虹應了聲,囁嚅地道︰我在上山之際,與玄柏師兄的徒弟發生一點誤會!
白雲飛哼了一聲道︰你一直不肯練武,現在總曉得若不會武功,會受人欺凌了吧!
他回頭瞥了眼玄柏道人,沒有說什麼,然後對玄清道︰我這兒子怪僻無比,說什麼練武是殘殺生靈的手段,硬是不肯習武,由于他自幼喪母,我對他嬌縱慣了,一直沒能使他學好武功。他頓了一頓道︰所以這次我要到青城山去,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才想到帶上山來交給你,希望你多加費心
玄清望了望白長虹,微微一笑道︰小師弟英華不露,根骨崢嶸,正是練武的好材料,不知他竟會不肯練武,這個倒也罕見。
白雲飛道︰你盡管嚴厲的對待他,不要縱容他,同時千萬別听他那套歪理
白長虹動了動嘴,道︰爹!我說的每一句話可都有根據的。
哼!白雲飛道︰別又搬出什麼孔子曰孟子曰的好罷,這都是我讓你念書念壞了,倒念成個書呆子了!
玄清道人微笑道︰白大俠放心,我會盡力照顧小師弟的。
白雲飛道︰我一個月之內必會趕回點蒼,掌門人你多加珍重,後日便可全部復原了。
玄清道︰謝謝白大俠耗費功力替我療傷!
白長虹不料父親說走便走,他叫了聲道︰爹,你這就走了?
白雲飛點了點頭,肅容道︰在你母親生前,我答應過她一定會找到你義伯父謝冰清的下落,唉!你要好好照我在路上吩咐你的話做,在山上千萬別像在家里一樣。
白長虹皺了下眉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爹你
白雲飛道︰我倒希望你長大成人,別再小孩子氣了!說完便往室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繞過石柱,他走到天井,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走了!
夜色茫茫中,他的身形有如一只大鳥消逝在穹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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